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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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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輝煌戰狼] 末世圖騰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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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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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27 00:21:00 |只看該作者
卷十九 龍游七海:第七節 晚餐

  和碧天歌通完語音,碧青藍雙手搭在膝蓋,發了會兒呆,漸漸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她讓助手黎冰撥通了鐵渣的語音,口氣生硬地說道,「諾爾塞斯,什麼時候送錢過來。」

  「朋友,直接劃賬不好嗎?」那邊傳來鐵渣無奈的聲音。

  「呀~」碧青藍髮出一聲驚嘆,「大名鼎鼎的諾爾塞斯,竟然想把說過的話吃回去,真讓人感到意外呢~」她的聲音又柔又膩,「青藍在想,你們的先祖若是知道了,會不會……」她故意拉長聲音,「氣得從墳墓裡爬出來,敲你這不肖子孫的腦袋。」

  「呃……」鐵渣被噎了一下,說不出話來。這碧青藍的嘴,實在太毒了。他遲疑了片刻,問道,「為什麼一定要讓我過去?」

  「我想男人了,不行嗎?」碧青藍理直氣壯地說道。

  「可是……」鐵渣皺了皺眉頭,說道,「我們之間好像沒有什麼特殊關係?」

  「你强奸碧篠蘭的時候,怎麼不說沒有特殊關係?」碧青藍反問道。

  「行了,別說了,我去是。」鐵渣黑著臉說道。

  「從麋鹿城到天都大約四萬公里,我九十六個小時內要見到你,否則……」碧青藍加强語氣,威脅道,「後果自負!」然後掛斷了通訊。

  鐵渣呆看著手的通訊器,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對身邊的機械女僕說道,「愛麗絲,前往遠東天都。」

  「遵命,我的主人。」機械女僕頷首應道。數秒鐘後,鐵血白狼號緩緩升雲層,調轉龐大的艦身,朝初升的旭日飛去。

  不久之前,藍武聖帶領天鷹夜行者,從流沙鎮下船,前往風沙堡發展。鐵渣聯繫了老瞎眼,讓他們相互照應。隨後,火柴和索菲亞·布布維洛,各帶領下屬登艦船。

  索菲亞繼續負責莉娜的安全,火柴則負責旗艦的動力甲突擊隊。

  目前,艦上人員有兩千五百餘人。其中近衛隊約六十名巨象守衛,由黑武聖帶領,負責旗艦動力核心的安全;夜鶯近衛隊約五十名配置了機械動力甲的女性蟲化者,由索菲亞,負責艦高層人員的安全;突擊隊約五百名裝配了機械動力甲的賞金戰士,由火柴帶領,負責艦外戰鬥;機甲陸戰隊約八百名賞金戰士和五十名機甲駕駛員,艦船組約三百名駕駛、通訊、安保等內部人員,由牧千鶴統一指揮;其餘為艦維護、醫療、服務等後勤人員,後勤方面由白小雲負責,維護方面由滄海涯、姜大牙負責。

  艦橋指揮所呈橢圓形,四面由粗大的鋼鐵支架和厚厚的鋼化玻璃構成,三百六十度的全方位視角。

  中間是個圓形的指揮台,鐵渣坐在面的船長專座。他的左側是機械女僕,右側是牧千鶴,正前方則是模擬沙盤,周圍是一圈通訊、駕駛和指揮人員。

  這樣的布局,有利於戰鬥的指揮。而且必要的時候,可以升起鋼板,將這裡變成密不透風的堡壘。

  「千鶴,你先回去休息。」出發後不久,鐵渣對身邊的副指揮說道。等會他休息的時候,她要過來主持大局。

  「好的。」牧千鶴頷首退了下去。

  「主人,來杯咖啡嗎,還是紅茶?」機械女僕歪著腦袋,問道,但聲音卻是從方的揚聲器裡傳出來的。

  「紅茶。」鐵渣說完,愛麗絲拿起長頸茶壺,給他倒了一小杯。

  鐵渣用拇指和食指拈起小巧的茶杯,喝了口,然後抱怨道,「杯子怎麼這麼小?」

  「紅茶杯是這麼小的。」愛麗絲又補充道,「拿大杯子喝的,都是在解渴,不是在品茶。」

  「這麼講究……」鐵渣呆了一下。

  兩人正聊著,一名女性觀測員轉頭報告道,「指揮官,前方出現雷雨雲,是否繞行?」

  鐵渣看向模擬沙盤,前方出現了大面積的黑色陰影。

  「沖過去,試試我們的性能。」鐵渣下令道。目前,艦船正處於磨合期,無論是船的本身,還是船人員,都需要得到鍛煉。

  「轟隆隆……」

  不一會兒,艦船飛入雷雨雲,四周迅速暗了下來。不時有閃電劃過,落在外面的避雷針。

  「報告,左舷區一十六號避雷針受損失,電容燒毀,將採用引導放電的方式應急。」

  「報告,右舷區一名電工觸電昏迷,已送往醫療中心,輕度燒傷,無生命危險。」

  「報告,船首區外層出現靜電過載反應……」

  進入雷雨雲後,整艘艦船都忙碌起來。各類人員在通道來來往往,隨時準備應對各種突發事件。

  晚五點,艦船飛出了雷雨雲,天空星光閃爍,幽靜美麗。

  莉娜自己醒了過來,要求吃烤全牛。鐵渣吩咐廚房,烤了只小牛犢,又準備了十多樣菜式,開了支冰葡萄酒,隨後下令降低飛行速度,在船頂的露臺布置長桌,點蠟燭,和莉娜共進晚餐。

  「我做了個夢……」莉娜搖晃著玻璃杯透明的酒漿,幽幽地說道。她的身材很高,交疊著兩條大長腿,目光微微朝下,注視著鐵渣。

  「夢見什麼了?」正在切烤牛排的鐵渣抬起頭,問道。從他的角度看去,莉娜的左手搭在右臂,兩團豐滿被擠了來,愈發地渾圓飽漲、弧度驚人,不由自主地吸引了他的目光。

  「在看哪呢,小壞蛋。」莉娜放下酒杯,不高興地說道。

  「在看我的私有物。」鐵渣認真地說道。

  「明明長在姐姐身,怎麼成你的了。」莉娜板著臉說道。

  「那也是我的。」鐵渣平靜地說道,口氣不容置疑。

  「是我的!」莉娜抗議道,雙手抱胸,試圖遮擋起來。可她那裡實在太大,根本擋不住多少,反而將大塊大塊的乳肉擠了出來,更加驚心動魄、誘人心魂。

  鐵渣只感到邪火亂竄,差點當場撲過去。考慮到愛麗絲在旁邊,通道內還有幾名服務生,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壓下了欲念。

  過了這個小插曲,兩人繼續進餐。

  「你剛才說做了個夢?」鐵渣繼續剛才話題。

  「唔……」莉娜似乎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夢見,我們去世界盡頭玩了……」她忽然抬起頭,那又黑又亮的眼眸,透出一絲期盼,「鐵渣,帶姐姐去看你說的冰山大溫泉,無盡林海,還有你生活了兩年的地方,好嗎?」莫名地,她那成熟的臉,浮現出少女嬌柔。在鐵渣的記憶,她已經很多年,沒露出過這樣的表情了。

  「這……」鐵渣顯得有些為難,那邊才剛答應碧青藍,這邊又提出要去世界盡頭。如果臨時改變,肯定會激怒前者,萬一她發起瘋來,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來。可拒絕莉娜,他又不些忍心。

  莉娜見他面露躊躇,身體朝前湊了湊,握住他的手,安慰道,「沒關係,姐姐等你。」

  「嗯。」鐵渣點了下頭,鄭重地說道,「從遠東回來,我們去世界盡頭。」

  「好的。」莉娜舉起酒杯,說道,「來,乾杯~」

  兩人吃完晚餐,又在艦上散了會兒步。沒過多久,莉娜打起了呵欠,回房睡覺了。

  二十多個小時後,艦船飛臨部海上空。

  部海是全世界最大的海洋,縱橫兩萬公里,若是行船,起碼要一個月才能橫跨。他上次從南部墓園到遠東,在船上蹲了將近兩個月。而飛行器只需要兩天兩夜,可以說是天差地別。

  飛行器,一直是銀城世界高層的特權。大部分蟲化者只能靠船隻渡海,而普通人雖然可以搭乘空中列車,但價格卻十分昂貴。

  進入部海海域後,鐵渣下令提速,飛行器後尾噴出橙紅的火焰,速度升到每小時八百公里。一般情況下,橫跨部海的飛行器會在海城稍作停留,卸下貨物,加滿燃油,再飛往遠東。

  鐵血白狼號使用核子動力,不怎麼需要加油,也不承接貨運的業務,走的是最短的路線。

  四十多個小時後,艦船飛臨遠東大陸。不過在視野,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因為飛行器在兩萬米的高空,朝下望去,只有無邊無際的雲海。

  進入遠古神廟的教區,鐵渣事先發出了通行申請,很快得到了應允。再經過了一天一夜的航程,終於抵達遠東蛇族最大的都城,前靈蛇神廟,現太陽蛇殿所在的天都城。

  降下雲層,第一時間映入眼簾的,是一望無際的金色海洋。那是遠東的水稻田,現在是七月份,正是豐收的季節。遠東人愛吃大米,中部人和西部人愛吃小麥。而遠東的盆地地形,也最合適於水稻的生長。

  剛靠近天都,有數十艘戰艦圍了上來。從表面上,它們看是在護航,但瞎子都能看出來,是在包圍和遏制。

  面對碧青藍的敵意,鐵渣只感到渾身不爽,於是下令停止飛行。

  「怎麼不動了?」碧青藍接通艦的視頻通訊,催促道。

  「你派人包圍我的旗艦,這算什麼意思?」鐵渣問道。

  「沒有啊~」碧青藍若無其事地說道,「按照遠東的習俗,我們要為尊貴的客人保駕護航~」

  「免了,散開。」鐵渣毫不客氣地說道。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來刺殺和顛覆的?」碧青藍臉色一冷,當場翻臉,「你要是敢跑,我馬上下令擊沉你們!」

  「你!」鐵渣頓時氣得說不出話來。他甚至有些懷疑,自己當時是不是腦抽了,竟然相信這個瘋子,跑來遠東自投羅網。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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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27 00:21:15 |只看該作者
卷十九 龍游七海:第八節 審判

  可目前的狀況,已經由不得他了…… 

  半小時後,鐵渣的浮空艇在數百名動力甲戰士的「護送」下,降落於天蛇廣場。而鐵血白狼號,則被蛇族的戰艦群擋在了城外,不允許進入。 

  考慮到接下來的會面中,難堪必不可免。除了兩名留在浮空艇上待命的駕駛員外,鐵渣沒有帶上任何隨從,以免被看笑話。 

  「嗤……」輕巧的泄氣聲中,浮空艇的艙門向下翻開,變成了舷梯。 

  隨著陽光照射進來,鐵渣深灰色的瞳孔中,浮現出左右各兩排的「碧青藍」。 

  她們的身上,清一色地穿著哈雷公司生産的,並且是聖殿定製版的第二代靈能動力甲——烈日。當艙門開啓的瞬間,她們齊刷刷地望過來。那彷彿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臉上,表情冰冷,目光銳利,充滿了敵意。 

  此刻的鐵渣,就像即將步入貓群的孤狼。鐵甲反射的光芒,如同伸出的尖牙利爪,寒光爍爍。 

  狼怕貓嗎? 

  當然不怕,連狗都看不起貓,狼還怕什麼! 

  只見鐵渣平視前方,漠然走下舷梯。對那些充滿敵意的目光,視若無睹、毫不在意。 

  「呵呵呵~」一串清脆透亮、宛若銀鈴的笑聲由遠至近地傳來。 

  抬眼看去,一名身穿青色旗袍,上面綉著五爪金龍的女生,面帶笑容,扭著小腰,風風火火地走來。 

  她的腰肢軟若無骨,扭動之時,連帶著豐腴的胸部和渾圓的大腿,彷彿遠東古老的傳說中,上身為人,下身為蛇的女妖。款步輕移間,臀波搖曳,胸波翻湧,直看得人口乾舌燥、心猿意馬,目光再難以挪開。 

  走到近處,只見她雙肩輕擺,下方的飽滿如同成熟的瓜果,脆生生、沉甸甸,水靈靈、晃悠悠,一顛一顫,勾魂奪魄。 

  再往上看去,下巴尖尖,嘴巴小小,不時露出潔白的牙齒,就像朱砂中的一抹晶瑩。 

  鼻子小巧玲瓏,又細又挺。眼睛水霧朦朧、光波蕩漾。不長不短的頭髮,如水簾般,掛於臉頰。一對黑亮的珍珠耳墜,調皮地晃動著。再走近點,那脖子和臉上的皮膚,薄得像透明,細細的血管隱約可見。 

  正是身姿窈窕,如若蛟蛇,面如美玉,白壁無暇,膚若凝脂,吹彈可破。 

  要說美,或許不及沐雨鈴蘭;要說媚,或許不如莉娜,要說精緻,或許比不上尤歌;要說靚麗,或許敵不過沐雨琴心。但糅合在一起,就是天下無雙,魅動蒼穹! 

  即便心裡很不爽,即便此刻很危險,即便對方笑得很得意,即便知道接下來不會有什麼好事情,但鐵渣還是看呆了。縱然呆滯的時間三秒不到,可還是讓對方挺了挺胸,眨了眨眼睛,又將得意的笑容換成輕蔑的冷笑……

  還讓碧青藍身邊兩位捧著花束的小女孩努了努嘴,投以鄙夷的目光。她們看起來大約八九歲,長得唇紅齒白、嬌俏可愛,相貌和碧青藍十分相似。 

  覺察到自己的失態,鐵渣迅速調整表情,換上一副冷酷的樣子。 

  碧青藍左右看了眼,兩名小複製體立即走上前,將手中的花束獻給她們眼中的「怪蜀黍」。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 

  緊接著,後方響起了兩組十二聲禮炮。在銀城世界中,二十四響是迎接國家元首的規格。不得不說,碧青藍給鐵渣的禮遇,還是很高的。 

  鐵渣在中央銀城軍事學院待過,自然清楚這禮儀的分量。卻不知為什麼,他忽然感到有點兒心慌…… 

  「諾爾塞斯,我代表太陽蛇教,及靈蛇七氏族,天蛇河政權,歡迎您的到來。」碧青藍微微欠身,頷首說道。 

  然而,她的姿態擺得越低,鐵渣就越感到背脊發涼。 

  「朋友,我代表我自己,向你表示感謝。」鐵渣捧著鮮花,頷首回禮。他這樣回答,雖然看起來有點兒失禮,但實際上,這是最合適的措辭。他並非國家級勢力,也沒有銀城世界官方認可的領地,連領主都不算,所以只能代表他自己。 

  「請吧~」碧青藍做了個邀請的手勢,然後和鐵渣並肩而行,走向天蛇廣場的北面。 

  片刻之後,在數百名碧青藍複製體的「擁簇」下,兩人來到一座白色的建築物前。 

  抬眼看去,這座建築極為宏偉,主體呈長方形,外圍是圓形的羅馬石柱,屋頂呈鈍角三角形,上面雕著大量古樸的浮雕畫。屋頂的正中,是一個巨大的天平,左右的浮雕畫上,有許多穿著白袍的人,還有披甲的衛兵和戴著枷鎖的囚徒。 

  看到這些浮雕畫,以及建築物的風格,鐵渣有了不好的預感,眼皮一跳一跳的。 

  「這裡是……」鐵渣皺著眉頭,遲疑道。 

  「法院啊~」碧青藍說道,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鐵渣掉頭就走,沒有絲毫猶豫。卻見碧青藍一聲清喝,人群裡立即飛出幾位老者,衣衫鼓蕩,氣勢淩天,瞬間就把鐵渣制住,押送進去。 

  沒過多久,天蛇河最高法院的法庭裡,被告、原告、法官、證人、律師、法警、陪審團、親屬團、旁聽人員,紛紛就位。和平常法院開庭有所不同的是,被告就一個,其餘都是一模一樣的女生…… 

  「想幹嘛?」被告席上的鐵渣,一臉鬱悶。 

  「咚!」身著大法官袍的碧青藍敲了下木槌,宣布道,「鐵渣·諾爾塞斯强奸並殺害碧青鸞一案,强奸並殺害碧篠蘭一案,現在開庭!」 

  作為原告的檢察官,反正不知道是那個複製體,起身敘述了案情,大概就是被告鐵渣是如何實施犯罪的。

  「鐵渣·諾爾塞斯,你認罪嗎?」大法官碧青藍耷拉著眼睛,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你腦子有毛病啊。」鐵渣沒好氣地說道,只是語氣中充滿了無奈。 

  「被告不承認罪行,控方律師請發言。」碧青藍一板一眼地說道。 

  穿著律師袍,作為控方律師的那個,反正也不知道是那個複製體,起身傳喚證人。又是不知道那個作為證人的複製體,走上台前,敘述了「親眼所見」的案發經過。 

  「法官大人,我從沒見過,像他這麼無恥的人!」證人指著鐵渣說道。 

  「一個無辜的女孩兒,在他的魔爪下,苦苦哀求,他卻置若罔顧,用他的凶器……」 

  證人瞧了被告席中的嫌疑犯一眼,咬牙切齒地說道,「捅進了她的肚子裡!」 

  「她痛苦地掙扎著,哭喊著,彷彿心臟被刺穿……」證人繪聲繪色地描述著當時的場面,就像親眼所見。或許是因為激動,她臉上泛起了大片紅潮,連耳根都紅透了。 

  等證人說完話,大法官碧青藍敲了下木槌,評價道:「真可惡!」然後轉頭望向被告,問道,「你認罪嗎?」 

  鐵渣攤開雙手,反問道,「難道我沒有辯護律師嗎?」既然她要玩,那就好好陪她玩玩,反正事已至此,也不能再糟糕了。 

  「嗯……」大法官碧青藍想了想,望向碧天晴,說道,「你做他的辯護律師吧。」 

  「法官大人,天晴沒辦法捂著自己的良心,為這樣十惡不赦的罪人辯護。」碧天晴請求道。 

  「你之前就做過他的參謀長,據說服務還挺到位的,和他的螞蟻玩得很開心。」碧青藍意味深長地說道。

  「我沒……」碧天晴低著頭,似乎很痛苦。 

  「好了,不要爭辯了,快去。」碧青藍催促道,當事人只好走鐵渣身邊,顯得十分委屈。 

  「辯方律師,請說出你的觀點。」碧青藍說道。 

  「我認為證人的證詞,不符合客觀事實。」接著,碧天晴面朝證人,質問道,「事發的當時,你是在現場目睹了整個過程嗎?」 

  「是的。」證人點頭說道。 

  「那這個人……」碧天晴指著鐵渣,問道,「為什麼沒把你也……也……」她想了好一會兒,才找到合適的措辭,「欺負了。」 

  沒想到這個辯護律師還有點用,簡直是一針見血,鐵渣的心情頓時有了些好轉。 

  「啊……」證人搓著衣角,有些扭扭捏捏。 

  「證人,請說清楚。」大法官說道。 

  「我反對,證人的情緒有些不穩定。」控方律師提出抗議。 

  「他……他……」證人指著被告,眼中泛起了淚花,「他……他把我壓在牆上,我求他不要,但是……但是……」說道這裡,證人已然泣不成聲。 

  「看證人的反應,案情已經很清楚了。」控方律師朝法官說道。 

  辯方律師朝被告,失望地說道,「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太無恥了!」「太可恨了!」「有罪!」「無期徒刑!」陪審員紛紛舉起手,發表意見。 

  與此同時,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從旁聽席裡跑出來,伸著胖嘟嘟的小手,指著被告駡道,「壞蜀黍!」 

  一時間,各種控訴接踵而來,鐵渣有點兒反應不過來。 

  「咚咚咚!」 

  「肅靜!」大法官碧青藍敲了敲木槌,沉聲宣布道,「鑒於證據齊全,本庭宣布,鐵渣·諾爾塞斯强奸並殺害碧青鸞一案,强奸並殺害碧篠蘭一案,成立!」她站了起來,「數罪並罰,死刑,立即執行!」 

  「什麼?」鐵渣一臉茫然。 

  「死刑,死刑,死刑!」 

  低頭看去,小碧青藍複製體正指著自己,小臉氣呼呼的。連小屁孩也這麼囂張,鐵渣氣不打一處來,抓起來褲子一扯,啪啪啪地打起來。 

  「嗚哇……」 

  小碧青藍複製體被打了幾下,淚眼汪汪。 

  「小女孩也不放過,真變態。」「從沒見過這麼壞的人。」「殺了他。」「槍斃。」「火刑。」議論說紛紛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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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27 00:21:30 |只看該作者
卷十九 龍游七海:第九節 了結

    一時間,法庭上群情激湧,被告就像十惡不赦之徒,人人得以誅之。

    「咚咚咚!」

    「肅靜!」碧青藍敲了敲木槌,板著臉,朝鐵渣問道,「鐵渣諾爾塞斯,證據確鑿,你可認罪。」

    當事人咧嘴一笑,一副「你能拿我怎麼樣」的態度。

    「梆梆梆!」碧青藍氣得臉色發白,用力地敲著木槌,說道,「碧青鸞明明就是你害死的,還想抵賴,你的榮耀呢!」

    「碧青鸞是李拓海殺的,紫衍青、拓跋三可以作證,而且」鐵渣義正言辭地說道,「我還替她報仇了。」

    「太壞了,賊喊捉賊。」「明明就是他趁人家洗澡,毫無防備的時候,做出了邪惡的事情。」「死刑!」「槍斃!」陪審團情緒激動,紛紛伸出玉蔥般的手指,朝被告指指點點。那咬牙切齒的表情,恨不得衝上去把被告吃了。

    「碧青鸞一案,暫且不說,那碧篠蘭的事兒,你總該認了吧?」坐於高台上的碧青藍俯身問道。

    「她是自殺的。」鐵渣避重就輕地說道。

    「因為無法承受你的侮辱。」碧青藍補充道。

    「不!」鐵渣面露凶光,指著上方的碧青藍,沉聲說道,「她是因為你定下的亂七八糟的規矩而死的。」他提高音量,「因為你的任性而死的!」

    「你你!」碧青藍氣得渾身發抖,胸口起伏不斷,那兩團飽滿,彷彿要漲破衣服。只見她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指著鐵渣,「你你你」的說個不停,卻半晌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看見碧青藍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鐵渣的嘴角露出了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

    大概是意識到自己這個八階以下的靈蟲使,衝到傳統進化者面前,也只有送菜的份,碧青藍逐漸恢復平靜,緩緩坐了下來。

    「那你違背碧篠蘭的意志,並強行與之發生性關係的犯罪事實,又打算怎麼解釋?」碧青藍問道。她的語氣客氣了不少,沒用到諸如「強姦」「強暴」等字眼。

    「這個」鐵渣抓了抓頭髮,承認道,「我確實衝動了。」

    「他認罪了!」「槍斃!」「死刑!」「殺了他!」陪審團又激動起來。

    「咚咚咚!」碧青藍敲了敲木槌,宣佈道,「被告已認罪,本庭現在宣佈,鐵渣諾爾塞斯對其犯罪事實供認不諱,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生,立即執行。」然後一錘定音。

    「重機槍處決!」「迫擊炮處決!」「把他綁在火箭上,送到月球去。」「把他關到地下錢庫裡,引爆炸彈。」陪審團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割開他的頭皮,灌水銀。」站在被告席旁邊的碧天晴舉起拳頭,興奮地叫道。

    「你好像是我的辯護律師吧?」鐵渣拍了拍她的肩膀,提醒道。

    「我已經棄暗投明了。」碧天晴轉過身,注視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道。

    「當初真該把你弄死,反正都沒什麼區別。」鐵渣說道。

    「嗯。」碧天晴微微頷首,表示認同,「你錯過機會了。」

    「下次不會了。」鐵渣說道。

    「已經沒有下次了。」碧天晴揚起下巴,說道。

    鐵渣瞇了瞇眼睛,閃爍著危險的光芒。碧天晴正想退後,就被一把抱了過去。

    「是嗎?」鐵渣一手箍著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脖子,在她耳邊問道。

    「啊放放開我」碧天晴扭動著身體,卻怎麼也掰不開鐵渣的手,就像一條被鉗住七寸的蛇。

    「鐵渣諾爾塞斯,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做什麼!」碧青藍震怒道。

    「反正都是死,不如快活下。」說著,鐵渣開始對懷中的玉人上下其手。

    「姐姐救救救我」碧天晴被欺負得渾身無力,哀求道。

    「白日宣淫,成何體統!」「真是流氓。」「太可恥了。」「必須腰斬。」「不,應該凌遲,將他千刀萬剮。」陪審團嘰嘰喳喳地叫起來。

    「咚咚咚!」碧青藍敲著木槌,嚴肅說道,「鐵渣諾爾塞斯,請自重。」

    「反正都是死」鐵渣投以意味深長的目光,繼續摸摸捏捏。

    「咳咳」碧青藍輕咳兩聲,說道,「鑒於罪犯鐵渣諾爾塞斯的認罪態度良好,本庭同意其以罰金贖清罪孽。」

    狐狸的尾巴,終於露出來了,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鐵渣放開碧天晴,說道,「就之前說好的三百萬,多一個銅板都沒有。」

    「兩條人命,一條一百萬,合共五百萬。」碧青藍說道。

    「碧青鸞不是我殺的,還要我說多少次!」鐵渣氣得眼睛都紅了,不自覺地咆哮起來。

    「鐵渣大人,有理不在聲高。」碧青藍淡淡地說道,接著又問他,「碧篠蘭呢,總應該和你有關吧?」

    「算在三百萬里面了。」「那明明是你請求蛇族幫忙的酬金。」「要不再給五千吧」「難道在你心中,一條人命就值五千?」「在鐵山鎮,一條人命才一百。」「那是臭熏熏的老男人,你去欺負他啊。」「那就一萬吧」「最少一百萬,缺一個銅板都不行。」

    「那不是我的錢!」鐵渣不耐煩地喊道。

    「不是你的錢?」碧青藍冷哼道,「那你憑什麼給戰熊神廟一千萬!」

    「那那是先祖的意志。」鐵渣回答,或許是因為心虛的緣故,音量不自覺地低了幾分。

    「那場戰爭中,埋骨他鄉的蛇族勇士遠比戰熊的多,他們的犧牲就是犧牲,我們的犧牲就不是犧牲了,憑什麼!」碧青藍厲聲問道,已然努氣沖天。

    「你們已經脫離神廟,投入真神的懷抱了,還有什麼顏面拿這些錢!」鐵渣瞪圓眼睛,吼了回去。

    兩人你瞪我,我瞪你,對峙了好一會兒,最後碧青藍收回目光,說道,「三百五十萬,遠東蛇族,太陽蛇教,從此不再追究。」

    「賬戶。」鐵渣說道,碧天晴隨即報出一組數字。她默默記下,撥通了海格的語音,讓其劃賬。

    沒過多久,三百五十萬金幣被劃到碧青藍指定的賬戶上。碧天晴用便攜式電腦查到了資金流入,並向碧青藍匯報了情況。

    收到錢,碧青藍換上甜甜的笑容,朝鐵青著臉的當事人說道,「鐵渣大人」她的聲音又柔又膩,「這裡是看上誰了,只管欺負,一個五十萬」然後指著碧天晴,「你看她,又白又嫩,還特別囂張,想不想報仇」又指著剛才的證人、控方律師、陪審團,甚至還有那個小女孩。只見她伸出五根嫩筍般的手指,帶著幾分天真無邪,說道,「五十萬哦只要五十萬」

    「錢已經送到,我要回去了。」鐵渣說道。

    「既然來了,也別急著走嘛」說完,碧青藍褪下法官袍,搖搖擺擺地走到鐵渣身邊,挽起他的手。「來,讓小妹帶你好好參觀一下。」

    鐵渣的心裡還是想拉攏碧青藍的。雖然又被割了塊肉,但也算是解決了問題。關鍵是,他沒法拒絕,外面好幾個聖階強者正虎視眈眈,鎖定著他。

    出了法院,碧青藍帶著鐵渣,參觀了天都各處名勝古跡,重要建築物。其中有靈蛇神廟、天壇花園、金蛇王宮,還有全城最頂尖的商業中心凌霄寶閣、天都圖書館、遠東大學、蛇族科學研究院等等。

    參觀過程中,碧青藍沒再激怒他,細心乖巧,像個鄰家女孩,帶著純純的笑容,向他介紹天都的風土人情、民風民俗。

    基本上,鐵渣還是滿意的。首先,在靈蛇神廟的聖火之前,碧青藍等人行跪拜之禮,卻沒有要求鐵渣入鄉隨俗。這點上,尊重了遠古一脈「輝煌火種之拜輝煌聖火」的約定。其次,在複製體之外的人面前,碧青藍給足了鐵渣面子,所有的待遇和禮儀都是按照國家元首的。

    在遠東大學的校園裡,他們漫步於林間小路。細碎的陽光灑在肩上,悠閒而寧靜,時光彷彿回到了幾年前,在中央銀城軍事學院的時候。只是那會兒,他們的關係比較緊張,沒有這樣的機會。

    碧青藍雙手置於背後,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在鐵渣前面。

    「其實我並不討厭你。」她忽然回過頭,對他說道。

    「啊?」鐵渣楞了一下。

    「我也不討厭輝煌信仰,只是」她停頓了一小會兒,說道,「為了蛇族的發展,在表面上,我必須疏遠你們。」

    「嗯」鐵渣應了聲,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碧青藍說出來的話,到底有幾分可信,只有天才知道。

    「你不相信嗎?」碧青藍問道。聰明的她,自然能看得出鐵渣言不由衷。

    「沒法相信,也沒法不相信。」鐵渣說道。這就是他的真實想法,碧青藍是雙蛇平原,靈蛇七氏族的統治者,而他只是個傭兵團的團長。說穿到底,他們不在一個層次上。信與不信,根本沒有意義。退一步說,他給出的那三百五十萬,在國家級的勢力面前,不過是九牛一毛。

    「看來,我們之間的誤會已經很深了。」碧青藍說道。

    「說真的,我只是個小人物,實在看不出自己有什麼利用價值。」鐵渣苦笑道。

    「不要妄自菲薄」碧青藍露齒一笑,說道,「你可是擁有雷錘的輝煌火種,能徵召天下英雄,為你而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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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九 龍游七海:第十節 頑固

  「不,他們不是為我而戰……」鐵渣搖頭說道,「他們是為自己而戰,為心中的信仰而戰,為尊嚴和榮耀而戰。」

  「這有區別嗎?」碧青藍不以為然地說道,「所謂的信仰,所謂的榮耀,不過是統治者的工具罷了。人們總是愚昧的,需要引導和迷惑,需要一個虛無的、懸掛於前方的、為之努力的目標。」她面朝鐵渣,問道,「你身為團隊領袖,又接觸過不少世界舞臺上的高層,難道還不明白這個淺顯的道理嗎?」

  鐵渣沉默了許久,最後嘆息道,「或許,你說的是對的。有的時候,我也會用些欺騙手段,但是……」他頓了頓,「這並不代表著,我認同。」

  「你從尤歌手中拿走雷錘的時候,也是這樣想的嗎?」碧青藍微微一笑,問道。

  鐵渣徹底沉默了。

  「尤歌·隆巴爾、沐雨鈴蘭、伊娃·格林、沐雨琴心,她們哪個不是合格的統治者,又有哪個不認同這樣的觀點?」碧青藍收起笑容,懇切地說道,「我說這些,不是為了讓你難堪,而是希望你,能從更多的個角度去看待問題。」

  「我也有信仰,有榮耀感,我也希望自己的族群能强大。」她撫著胸口說道,「但這個世界,給我們的選擇太少了……」

  「無論是在科技上,還是在資源的占有和積累上,大貴族們至少領先了我們兩百年。」

  「我們不可能和他們分庭禮抗,我們甚至連做他們對手的資格都沒有。」

  「三年前,一名遠征軍的少校,都敢調戲我這個代表著靈蛇神廟的聖女。」

  「我們的羸弱,已到了什麼人都敢咬一口的地步。」

  「內憂則外辱,千古不變。」

  「我們需要團結,遠古一脈,輝煌一脈,需要集中所有的資源和人才,走進主流世界,拿回屬於我們的那份利益。」

  「只有這樣,我們才能逐步壯大,改變族群的命運!」碧青藍握著拳頭,擲地有聲地說道。

  「嗯。」鐵渣鄭重地點了下頭,表示認同。

  「角犀、戰熊、遠古,都對輝煌抱有著深切的情感。他們沉溺在過去中,故步自封,停滯不前。」

  「而這個世界上,能說服他們只有你,雷錘的擁有著。」

  鐵渣似乎嗅到了一絲難言的意味,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頭。

  「來想像一下,一個團結的遠東,加上響應雷錘徵召的蟲化者,並獲得聖殿公主和未來祈月祭祀的支持……」

  「假以時日,世界將會是我們的!」碧青藍的眼中閃爍著興奮光芒,「你想要的一切,都能得到。」

  「你就是遠東的王……」她嫣然一笑,誘惑道,「我是你的,這裡的三千姐妹都是你的,隨你怎麼玩,隨你怎麼欺負。」

  碧青藍貼過來,用她那玉蔥般的手指,在他肩上畫著圈圈,意味深長地說道,「只要你喜歡,無論年齡、性格,無論是蒸還是煮,殺還是剮,只有你想不出來的,沒有不能做的。」

  「那……」鐵渣遲疑道,「輝煌聖火呢?」

  「信仰,只是形式上的東西。最重要的,還是實力……」碧青藍勸說道,「只要擁有足夠的實力,我們就能做我們想做的事情,比如提升蟲化者的地位,又比如改變北荒的現狀,等等……」

  「你的意思是……」鐵渣面無表情地問道,「像你們一樣,改變信仰,向真神靠攏?」

  「只是暫時的。」碧青藍强調道。

  鐵渣再次陷入了沉默,許久過後,他深深地吸了口氣,說道:「或許……」

  「我不是一個合格的領導者,甚至……」

  「不是一個合格的男人。」

  「但至少,我不能給兩萬九千五百一十二位英靈抹黑。」

  「他們用鮮血和熱誠,向世人證明了他們的信仰。」

  「聖火之前,沒有妥協。」

  碧青藍看著神色平靜的鐵渣,說道,「我尊重你們的信仰,也尊重兩萬九千五百一十二位英靈的犧牲,但目前的形勢下,我們需要學會變通,前往勝利的道路,從來都不止一條。」

  「其實……」鐵渣仰起頭,彷彿在自言自語,「我是個很簡單的人,在這個爾虞我詐、真真假假的世界裡,分不清對錯。」

  鐵渣注視著眼前的女孩兒,「但我知道,有些事情可以妥協,有些事情卻不能。哪怕是死,也不能。」

  「好吧……」碧青藍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我承認,我說不服你。誰要你是世間最驕傲的諾爾塞斯呢~」

  「謝謝。」鐵渣頷首說道。

  「那我們換個話題,來談談五十萬一組的援助資金。」碧青藍笑著說道。

  鐵渣攤開雙手,做出一副「要錢沒有,要命有一條」的樣子。

  晚上八點,在金蛇王宮的宴會廳裡,碧青藍設下宴席,招待鐵渣。

  這個宴會廳足有數千平方米大小,上頂雕梁畫棟、描金繪彩,下鋪金絲地毯,牆上掛滿了刺綉帷幔,典雅奢華,裝飾不凡。

  中間卻只擺著一張圓桌。那桌面很大,直徑超過十五米,桌旁又只安排了兩個位置。

  更奇特的是,這麼大的桌子,才擺了幾樣精緻的開胃菜,只有有酸蘿蔔、鹵水煮花生和冰鎮小黃瓜三樣。

  「鐵渣大人,歡迎您的到來。」碧青藍舉起修長的玻璃酒杯,笑意然然地說道,「有什麼招待不周之處,還請見諒。」

  「噹~」

  兩人輕碰了下,一飲而盡。

  杯中酒,是遠山特産的竹葉青酒,氣味清淡,口感卻十分醇厚,彷彿化不開的粘稠濃郁。而青蛇氏族釀制的竹葉青酒,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被遠東人贊譽為「瓊漿玉液」。

  鐵渣是嗜酒之人,一喝就知道是好東西,幾乎想提出,捎點回去……

  「這是我家三叔親自釀的竹葉青酒,需經過三十六道工序,和市面上那些十八道工序的有些不同。臨走的時候,帶些回去給兄弟們試試吧。」碧青藍慧眼如梭,自然看透了鐵渣的想法。

  「謝謝。」鐵渣抱拳行古禮,感謝道。,

  飯桌的旁邊,站著一名高挑的女生。她留著短髮,呈三七分,穿著黑色的男性禮服,內著白襯衫,打著小巧的紅色領結,有一種中性的美感。既有男性的挺拔和俊朗,又有女性的水曲和柔美。

  從前方看去,劍眉星目,英姿勃發,胸前的弧度隱約可見。從後方看去,臀/瓣緊致,盆骨開闊,腰身卻十分纖細,只堪盈盈一握,雙肩又比平常女性寬闊,如水平倒立的三角形。整體上看去,身形偏向於西部女性,和伊娃有幾分相似。

  鐵渣第一眼沒認出來,第二眼就清晰了。她正是碧青藍在學院時期的助理——黎冰。

  當年黎冰對他一直是冷冰冰的,似乎有些看不起,又有些敵意。而今,那眉宇之間,依然帶著一絲傲慢和輕蔑,看得他渾身不舒服。

  雖然碧青藍和她的複製體也會露出類似的神情,可她們明顯是裝出來的,故意氣他。而黎冰則是赤裸裸的蔑視,明擺著瞧不起他。至於為什麼瞧不起他,他也感到很迷惑。按理說,他們接觸的很少,根本沒說過幾句話。這份敵意,幾乎是沒由來的。

  鐵渣喝完酒,黎冰上前為他斟上,那動作一板一眼,禮貌得體,不卑不亢。

  如果在正常情況下,這倒沒什麼。但現在碧青藍擺出了低姿態,身為手下,她卻這幅態度,就不得不引人深思了。

  難道是,故意擺給他看的?

  「幫我倒杯茶,謝謝。」鐵渣說道,他忽然很想試試,面對他的要求,黎冰會有什麼反應。

  「好的,先生。」黎冰走到側面的小推車旁,倒好茶,端了過來。

  雖然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但走到鐵渣身邊時,她忽然手一抖,滾燙的茶水頓時傾瀉而出,倒向鐵渣下身。

  「哇……」縱然鐵渣皮糙肉厚,燙不傷,七八十度的開水澆在那地方,也夠他受的了。

  「啊,對不起。」黎冰平靜地說著,拿起餐巾要來給鐵渣拭擦。

  「用你的衣服。」碧青藍冷冰冰的聲音自身後響起。黎冰先是一怔,稍微猶豫了幾秒,就脫下外套,卷在一起,正要俯身拭擦,聲音卻再次傳來,「我是說……」她拉長聲音,「襯衣。」

  黎冰當即一楞,像是突然遭到雷擊,僵硬地扭著頭,望向碧青藍。那瞪圓的杏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碧青藍沒看她一眼,自顧自地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霎時間,場內的氣氛變得壓抑無比,彷彿連呼吸聲都變得沉重了。黎冰渾身顫抖,握緊著拳頭,臉頰紅得快要滴出水來。

  大約十來秒鐘過後,她緩緩抬起手,扯開領結,一枚一枚扣子的解開。

  入眼之處,一片雪白。那衣衫之下,竟然是「真空」的!

  兩點凸起,殷紅如血,彷彿落於雪中的櫻桃。

  「讓……讓讓……」黎冰拿著襯衣,俯身低頭,仔細拭擦。

  鐵渣向後靠了靠,眼前背部白得晃眼,讓人忍不住想試試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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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九 龍游七海:第十一節 夜宴

  內心深處的猛獸,正在蠢蠢欲動。

  他很快就覺察到自己的異狀,想向後挪騰,讓出更多的位置。可身下的座椅卻紋絲不動,似乎非常沉重,並且被固定在地上。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輕響,擾亂著他的思緒,有拭擦的聲音,也有粗糙的防水布和肌膚摩擦的聲音。

  沒過多久,黎冰擦乾水漬,艱難地直起腰,正要轉身離去,卻再次被叫住。

  「晚餐還沒結束呢~」那淡淡的嗓音,彷彿有著無窮無盡的魔力,瞬間將她釘死在原地,再也挪不開腳步。

  數秒的沉靜過後,黎冰轉過身,回到原本的位置上。或許是因為內在的情緒激動,她的腳步有些虛浮,身體微微顫抖,似乎保持著站姿,已經耗盡了所有的力量。

  此刻的她,像極了一隻被拔光了毛的孔雀。仰著頭,抬著下巴,露出頎長的脖頸。那臉上的神情,混合著倔强與屈辱、高傲與卑微,竟然有種說不出的誘惑。

  鐵渣正襟危坐,目不斜視。可是,屬於蟲化者的那部分基因,卻依然不受控制地躁動起來。他的心跳在加速,血壓在上升,眼白在慢慢變紅。而這一切,都發生在悄然無聲中,連他自己都沒有覺察。

  過了一會兒,七八名身著青色旗袍,穿著高跟鞋的複製體魚貫而入。她們托著亮銀的餐盤,邁著輕巧的碎步,依次在鐵渣面前放下。定眼看去,這些菜式精緻小巧,卻用大而華麗的描金白瓷盤盛放,就像一朵潔白的蓮花,中間綻放著五顔六色的花蕊。

  主菜一共才六個,全都是素葷搭配,有煎有炸、有炒有悶、有蒸有煮,典型的遠東做法。

  鐵渣不禁腹誹,碧青藍到底是裝窮還是故意為難他,擺足了排場,卻上這麼點菜。

  「來,鐵渣大人,試試我們遠東的蛇肉。」說著,碧青藍給鐵渣夾了一塊卷成筒狀的肉類,然後自己也夾了一塊,放進嘴裡,細細地嚼著。

  「你們吃蛇?」鐵渣禁不住問道,蛇是靈蛇七氏族的圖騰,她們竟然吃自己族群的象徵!

  「吃啊,為什麼不能吃?」碧青藍不以為然地說道,似乎已經司空見慣。說著,她又夾了一塊,吃了下去。

  既然碧青藍能吃,自然問題不大。鐵渣放進口中,嚼了嚼,肉質鮮美,口感舒適。美中不足之處,就是有點兒酸味。儘管微乎其微,可他還是吃了出來。

  「吃慣了西大陸的鵝肝,也試試我們遠東的。」碧青藍又給鐵渣夾了塊用蔬菜包裹的動物肝臟。吃下去,外層的蔬菜是生的,裡面的肝臟則是煎過的,蔬菜的脆爽和肝臟的油香混得在一起,美味絕倫。

  「好吃嗎?」碧青藍問道,眉眼微彎,巧笑嫣然。

  「還行。」鐵渣抿了口竹葉青酒,說道。

  接著,他又試了剩下的幾樣。味道都很好,但奇怪的是,都是動物內臟,有酸菜大腸、薑蒜抄豬心、豬血湯等等……

  「吃的習慣嗎?」碧青藍用熱毛巾拭了拭嘴,再次問道,臉上依然掛著微笑。

  「還行。」鐵渣點了下頭。卻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到碧青藍的問話有些反常。不等他細想,對方又說道,「雖然都是些家常菜,但在別處,可吃不到哦~」說完,她不等鐵渣回答,轉頭望向黎冰,朝她勾了勾手指。

  後者立即走過來,頷首聽命。

  「黎冰助理,你似乎……」碧青藍注視著她,問道,「對我們貴客有些成見?」

  「是的。」黎冰直言不諱。

  「為什麼呢?」碧青藍喝了口酒,漫不經心地問道。

  「因為他缺乏普通人應有的素質,言辭粗魯、行為莽撞、氣焰囂張、態度隨意,一看就知道是北荒底層出身,可能連小學都沒讀過。」黎冰面無表情地說道,眼中滿是冰冷和不屑。

  聽著黎冰的數落,鐵渣的臉色愈發地難看,卻又不好發作。而更讓他感到不爽的是,對方還說得有幾分道理……

  「你很誠實。」碧青藍稱贊道。

  「謝謝。」黎冰頷首致意。

  「為了獎勵你的誠實……」碧青藍看向鐵渣,沉聲說道,「我現在要求你,向我們的貴客求歡,獻出你的靈與肉。」

  「什……什麼!」黎冰臉色驟然大變,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只見她拼命地搖著頭,卻說不出話來。

  「我的話,只會說一次。」碧青藍淡淡地說道。

  「不……你不能……」黎冰的眼中泛起了淚光。

  面對黎冰的乞求,碧青藍彷彿沒看見,也沒聽見,拿起酒杯,自顧自地抿著。別說開口說話了,就連看她一眼都沒有。

  黎冰呆呆地站在那裡,身體急劇收緊,不時震顫一下。

  「我拒絕。」鐵渣打破了沉默,說道。雖然很誘人,但他並不缺女人,也沒必要和這個看不起自己的女人有過多的牽扯。

  聽到鐵渣的拒絕,黎冰頓時雙肩一抖,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

  「別人看不上你,你還這麼高興,我真以你為恥。」碧青藍面朝黎冰,奚落道。

  「不是屬下魅力不足,而是癩蛤蟆不懂欣賞天鵝的美麗。」黎冰嘴硬道。

  「放肆!」碧青藍厲聲喝道,然後面朝不遠處的碧天晴,招了下手,「來人,鞭刑,五十!」

  沒過多久,三名複製體快速走來,其中一名手裡拿著一尺多長的細鞭。

  卻見黎冰挺胸而立,並不懼怕。

  「站好。」拿鞭的複製體命令道,然後揚手一鞭,抽了過去。

  「咻!」

  鞭梢劃破空氣,「啪」的一聲,抽在黎冰身上,並伴隨著一聲深入肺腑的痛呼。

  「啊!」

  黎冰疼得渾身肌肉收緊,馬甲線浮現於腹部,清晰可見。

  「咻!」

  「啪!」

  她胸口劇烈地起伏著,還沒喘過氣來,第二鞭就接踵而來。

  「呃……」「咻!」「啪!」「嗯……」「咻!」「啪!」

  清脆的鞭聲、苦悶的呻吟聲,縈繞耳邊,鐵渣心如火燒,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我吃飽了。」鐵渣朝碧青藍說道。

  「等等嘛~」後者靠過來,嬌嗔道。

  卻在這時,驟變突生!

  「哐哐哐哐哐哐哐!」

  眨眼的瞬間,座椅的扶手、靠背、椅腿,同時彈出鋼片,鎖住了鐵渣的四肢和腰部。鐵渣大驚失色,低頭看去,鋼片呈弧形,散發著淡紫色的微光,正是超密度合金!

  他掙扎了一下,紋絲不動!

  「呵呵呵~」碧青藍用手背擋著嘴巴,發出放肆無比的笑聲。直到這時,她終於原形畢露。

  鐵渣沒說話,只是盯著碧青藍,眼中寒芒頓起。

  「既然來了,就別急著走嘛~」碧青藍剛說完,又忍不住放聲大笑。

  一時間,諾大的宴會廳裡就只剩下她的笑聲。她笑得花枝亂顫,瘋狂無比,旗袍上金龍隨著身體的震顫張牙舞爪,彷彿活了回來。

  大約五分鐘後,她逐漸平靜下來,伸手勾了下鐵渣的下巴,然後在對方吃人的目光中,朝不遠處的複製體招了下手,「可以播放了。」

  只見那複製體從身後摸出一個遙控器,朝圓桌一指,中間立即沉了下去,隨即浮上來一個巨大的液晶顯示屏。

  「這是青藍精心為你準備的,請好好觀賞~」碧青藍笑著說道,眼中卻一片冰冷。

  「咻!」「啪!」「嗯……」「咻!」「啪!」「嗯……」

  幾米外的鞭刑繼續著,不時傳來忍受疼痛的悶哼聲。

  漆黑的屏幕中,逐漸出現畫面。

  一個眼睛被紅布蒙著的女人,躺在潔淨的白玉石臺上。從身材、臉廓和發色上,不難看出,是碧青藍的複製體。她扭動著身體,散發著難言的誘惑。再過了幾分鐘,更多的複製體出現了,卻都穿著白大褂。

  接下來的畫面,無法用語言去形容,彷彿書中描繪的地獄景象,血腥中混合著香艶,痛苦伴隨著歡愉……

  「你……你瘋了!」鐵渣近乎於咆哮,朝碧青藍吼道。

  「知道什麼是僞君子、衛道士嗎?」碧青藍露出嫵媚的笑容,輕撫著他的臉,呵著熱氣,在他耳邊低聲說道,「說的就是你這種人……」覺察到某個地方的變化,她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你覺得很瘋狂、很扭曲嗎?」

  「還是覺得缺少了人性?」

  「亦或是感到噁心?」

  「可你為什麼……」她輕輕搓揉著他的肩膀,眼中媚意盎然、綿綿如水,問道,「誠實地表達了你的需求?」

  「我們都是蟲化者,所以我們最瞭解彼此。」

  「我們渴望鮮血,渴望殺戮,這是我們的天性,你無法否認。」

  「你認為我們這樣的人,合適於輝煌信仰嗎?」

  「他們只不過,是一群無法直面本心的人。」

  「你覺得,在這個世界上有多少蟲化者,能堅守你們所謂的信仰?」

  「又有多少地面人,不貪圖享樂,追求先祖的榮光?」

  「你做不到,你身邊的人也做不到,世上根本沒有人能做到。」她耐心地勸說著,一如當年在紅楓樓的餐廳裡。

  「碧青藍,你找死!」鐵渣瞪圓著眼睛,整個眼白都布滿了血絲,猩紅無比。

  「黎冰助理,給他降降火。」碧青藍轉過頭,朝側後方說道。

  「放開我!」鐵渣拼命地掙扎著,雙手雙腳刮著合金枷鎖,溢出了鮮血。

  黎冰來到他身前,正對著他的臉。皮膚上沾著一層細密的汗珠,一道道微紅的鞭痕清晰可見。

  「我討厭你,從第一眼開始,就討厭你。」黎冰恨恨地說道。

  「滾開!」鐵渣咆哮道。

  「一想到你那骯髒的東西,我就會噁心到想吐。」黎冰咬牙切齒地說道,「請你永遠不要忘記這點!」說完,她緩緩轉過身,背對著鐵渣……

  牽手!

  與此同時,鐵渣停止了掙扎,巨大的滿足感衝擊則他的神經,讓他無法升起反抗的念頭,只想沉溺在這溫軟之中。

  「親愛的,只要你願意,這裡的一切都是你的。」碧青藍在他耳邊誘惑道。

  「和我聯手吧,你將會成為遠東的王,擁有能跟任何一個大貴族分庭禮抗的軍隊。」

  「你還會擁有這個世界上,最龐大、最優秀的後宮,為你生下無數子嗣。」

  「諾爾塞斯,將會成為世間最强大的家族。」

  「你要放棄的,不過是一些陳腐無用的東西。」

  「那根本不是你的本心!」

  「你是蟲化者,你需要殺戮,需要女人,這一切的一切,我都能給你。」

  「你是遠東的希望……」

  「加入我們,求求你,加入我們,我們需要你!」碧青藍流著眼淚,瘋狂地吻上了他的唇。

  「答應我,求求你答應我,不然我會殺了你,真的,我真的會殺了你。」她呢喃著,彷彿快要失去理智了。

  「不……」鐵渣無力地搖著頭,像一名過度吸食杰克的癮君子。

  「只要你答應,我現在就讓你欺負。你可以坐在金蛇王宮的王座上,將我幹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後挺著大肚子,向你求饒。」

  「我承認……我真是很想上你,但有些事情能妥協,有些不能……」鐵渣依然拒絕。

  沉默中,碧青藍的臉色逐漸冷下來,眼中透出了陰狠和決然。她咬著牙,沉聲說道,「行,你繼續堅持你的信念,但我保證,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接著,她讓複製體拿來遙控器,將視頻快進。

  「你看清楚,那是誰?」她指著屏幕中的複製體問道。

  鐵渣看向屏幕,那名複製體已經摘下遮眼的紅布。仔細看去,她眼角下方有顆很小的痣,正是碧天野。

  「她好吃嗎?」碧青藍露出殘酷的笑容,問道。

  「你!」鐵渣又驚又怒,再次掙扎起來。

  「這就是背叛我的下場。」碧青藍瞪著眼睛說道。

  「碧青藍,我要殺了你!」鐵渣紅著眼睛,咆哮道。

  「呵呵呵~」碧青藍放肆地笑了起來,「就憑你?」然後話鋒一轉,「我的複製體,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你無權干涉。」

  鐵渣盯著她,漸漸冷靜下來。以現在的處境,如果繼續激怒她,只會讓結果變得更糟糕。

  「你說的事情,給我點時間考慮。」鐵渣沉默了一會兒,說道。

  「多久?」碧青藍問道。

  「三個月。」鐵渣回答。

  「那我等你~」碧青藍甜甜一笑,說道。

  「放開我。」鐵渣要求道。

  「你想做什麼?」碧青藍目光一凝,警覺道。

  「幫助她啊。」鐵渣望向前身的黎冰,說道,「她好像沒吃飽飯似的,我要自己來。」

  聽到他的話,黎冰渾身一顫,差點站立不穩。

  碧青藍摸索到座椅上的暗鈕,啪嗒的一下,解除了鐵渣的束縛。

  「啊……不要……不要啊……啊啊啊……」

  頃刻間,黎冰呼喊聲響徹了宴會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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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九 龍游七海:第十二節 污染

  大約二十分鐘後,折騰完黎冰,鐵渣忽然咧嘴一笑,將碧青藍撲倒在地。

  「你想好了?」碧青藍沒有掙扎,抬起尖下巴,笑意然然地問道。

  「當然沒有。」鐵渣語調輕佻,笑得十分邪惡。

  「那你為什麼……」碧青藍柳眉輕蹙,遲疑道。

  「不為什麼……」鐵渣齜著牙,惡狠狠地說道,「幹你,還需要理由嗎?就像你姐姐,或是碧篠蘭……」然後又補充道,「放心吧,你的條件我永遠都不會答應……」他頓了頓,再次强調道,「永遠!」

  碧青藍臉色一白,很快就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她這個七階靈蟲使,被高階傳統型進化者近了身,根本無力反抗,形同鉆板上的肉、菜刀下的魚。

  「放……放開我!」她扭動著身體,掙扎了起來。

  「我要是不願意呢?」鐵渣的笑容更邪惡了,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想想你的團隊,你的朋友,還有你的親人……」碧青藍陰沉著臉,銀牙緊咬,威脅道,「我發誓,我一定會殺光他們!」

  「那又怎麼樣?」鐵渣淡淡地說道,「既然我做出了決定,就肯定想好了結果,用不著你提醒。」他剛才欺負黎冰,正是為了拖延時間,思考對策。他已經想到了對付碧青藍的辦法,雖然她號稱不死之身,但還是有弱點的。

  復活,並不代表著毫無代價。至少很長一段時間內,她將處於恢復期,無法作為統治者,也無法修煉靈能。

  四周的複製體覺察到異狀,紛紛圍了過來。

  「咻咻咻咻咻咻……」

  卻見鐵渣背後沖出六根節足,將身體撐了起來。像只匍匐在地,禁錮著獵物的狼蛛。

  「撕拉!」清脆的撕裂聲中,張牙舞爪的金龍片片紛飛。碧青藍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著他。那波光蕩漾的眼中,透出了驚慌和恐懼。

  「諾爾塞斯,你瘋了!」只見她鳳眼圓睜,厲聲喝問道。

  「你剛才不是求著我,要我欺負你嗎?」鐵渣嘴角掛著邪邪的笑意,調侃道。

  「滾開!」碧青藍歇斯底里地叫喊起來。數名複製體同時撲殺過來,想要救出本體。卻見鐵渣飛快地舞動著節足,爬行於地上,牆面和天花板上。複製體們的撲擊,紛紛落空。

  「這位同學,你最好對我友善點兒。因為我馬上就會對你灌注寄生細胞。」鐵渣一邊在宴會廳裡上躥下跳,躲避複製體的追趕,一邊貼在碧青藍的耳邊,低聲說道,「學院的秘書長,太陽蛇教的大祭司,蛇族的統治者。你聽好了,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裡,我會帶你遊歷地獄,享受世間最極致的懲罰……」

  碧青藍臉色泛白,緊咬著牙根,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來,「你——敢!」

  面對她的威脅,對方卻毫不理會,繼續著自己的動作。她徹底慌了,惡毒的威脅變成了苦苦的哀求,「對不起,青藍錯了,不該對你大聲說話,不……你不能硬來……等等……」

  危險如期而至。

  「等等……我還沒準備好……求求你……等等……」碧青藍流出了眼淚。

  「讓她們走開。」鐵渣命令道。

  「走,快走開!」碧青藍無助地喊道,複製體紛紛停下動作,退到一旁。

  「真乖。」鐵渣撥開她被汗水浸濕的秀髮,一邊欣賞著她驚慌失措的面容,一邊稱贊道。

  「我們換了時間,換個地點,再慢慢來,青藍一定伺候得你舒舒服服的。」碧青藍柔聲勸道。

  「我覺得這裡挺好的。」鐵渣笑著說道。

  「不……不好……」碧青藍拼命地搖著頭。這和她預想中的不一樣,她應該是高傲女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强迫、被剝奪、被羞辱。

  「你似乎沒有選擇的權利。」鐵渣說道。

  「你想怎麼樣,我都答應你。那些金幣可以還給你,碧天野的身體也可以給你。這裡的複製體,你想欺負誰就欺負誰……」碧青藍急促地說道。

  「可是……」鐵渣想了想,認真地說道,「我現在只想幹你。」

  「我發誓,從今往後,絕不會再與你為敵。」碧青藍信誓旦旦地說道。

  「真的?」鐵渣似乎有些動搖了。

  「嗯嗯嗯……」碧青藍小雞啄米般點著頭。

  「好吧,那就再給你一次機會。」鐵渣說道。

  然而,就在碧青藍以為危機解除,精神鬆懈的瞬間……

  牽手!

  「呃!」

  「我……我要殺了你……殺了你……」碧青藍喘著粗氣,聲音顫抖地說道。她斷斷續續,說得極為艱難,彷彿隨時都會暈厥過去。

  「這只是開始而已。」鐵渣說著,六根節足徐徐張開,刺入各處要害。

  「啊!」碧青藍狂亂地掙扎起來,「我要殺了你!」

  然而,這僅僅是遊戲的開端。接下來的萬蟻噬心之痛,只有當事人才能體會,那種透徹靈魂的疼痛。甚至連當事人都無法說清楚,那是怎樣的感覺,因為她已經失去思考的能力了。

  當遊戲進行到最高潮的時候,碧青藍卻變得堅韌無比,只是輕咬著食指,死死地盯著鐵渣的眼睛,一聲不吭。她的體內,無數的小蟲正撕咬著,而新的組織又如同雨後春筍般生長出來。無窮無盡,無止無休。每一秒,都有數以萬億計的肉芽被無情地穿刺、噬咬、撕裂。

  她越是不肯屈服,就越激起他嗜虐的本能。這場持久戰,打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不知持續了多長時間……

  「把碧天野的身體給我,然後放我離開。」結束的時候,鐵渣緩緩爬起來,看著彷彿爛泥般癱軟在地上,汗流浹背的碧青藍說道,「我警告你,別做任何小動作,你體內的寄生細胞,足夠吃光你上百次。」

  碧青藍半趴在地上,胸腹間起伏不斷,雙肩不時抽搐著,完全說不出話來。

  「聽到沒有?」鐵渣沉聲問道。

  碧青藍看著地毯,眼中恨意綿綿,沒有回答。

  「我再問你最後一次,聽到沒有!」鐵渣齜著牙,口氣嚴厲無比。如果不是快要虛脫了,他肯定會撲上去,繼續施加懲罰。

  碧青藍咬著牙,艱難地點了下頭。此刻的她,似乎連動一根指頭,都要花光全身的力氣。

  看到本體的動作,幾名複製體立即將碧天野的屍體送過來。隨後,鐵渣搭乘吉普車,從金蛇王宮出來,直奔城郊。

  大約兩小時後,他順利登上鐵血白狼號,朝中部大陸的麋鹿城飛去。

  艦上的醫務人員接手了碧天野的屍體,放進低溫保存液中,等待手術。

  「如果有惡魔生化醫療艙,愛麗絲也能做改造手術。」艦橋指揮所中,揚聲器裡傳出機械合成的少女聲音。

  「等經濟寬鬆,再給你配一個。」鐵渣說道。

  兩天三夜後,鐵渣趕到了麋鹿城的貝麗卡特醫院。碧天野的屍體經過解凍,被推入了手術室。

  主刀醫生向他詢問具體的改造級別,他只說了句,「最好的。」對於碧天野,他還是有些虧欠感的。之後劃賬二十萬金幣,用於改造手術。

  主刀醫生用激光手術刀,切開頭顱,取出了完整的腦組織,再將脊椎取出。放入培養液中,經過數小時的穩定,移植到內含深淵魅魔軟組織的超密度合金容器內。

  魅魔的軟組織具有緩衝和吸收養分的作用,除了為腦組織提供生存保障外,還能將加特劑轉化為靈能。

  碧天野的改造手術是目前銀城世界最先進的,全稱為「惡魔生化組織及精密機械改造手術」。將以超密度合金為骨架和外殼,惡魔心臟為動力源,惡魔軟組織為傳導體,惡魔肌腱、肌肉為動力轉換器,是半機械半惡魔性質的改造人。

  七十多個小時後,改造手術終於完成,鐵渣全程守在她身邊,直到她悠悠轉醒,毫無表情地望著他。

  「我……我這在哪?」碧天野低頭看著雙手,用機械合成的聲音問道。

  「對不起,讓你……變成了這副樣子……」鐵渣深深地吸了口氣,遺憾地說道。

  沉默了許久,碧天野抬起藍光瑩瑩的機械眼睛,沒有絲毫感情地說道:「碧青藍,我要殺了你。」

  然而,就在鐵渣離開病房的兩小時後……

  漸漸適應了新身體的碧天野,向內置的通訊設備,輸入了一組神秘的號碼。

  「一切順利……」

  接通後,她只說了一句,就掛斷了。那毫無表情的機械面容,再也無法反應內心的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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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九 龍游七海:第十三節 變遷

  鐵渣從遠東歸來的數天後,一個星輝閃爍的夜晚,西部大陸永恆之城第二高度的浮空島「神賜之土」上,一道湛藍的光柱沖天而起。如同一柄指向浩瀚星海的巨劍,瞬間貫穿了天穹,射向宇宙的深處。

  整個永恆之城,乃至周邊的數個城市,都共同見證了這一奇景。

  光柱由祈月神殿的月池中射出,歷時十一分鐘。整個神賜之土的上空,都湧動著雄渾磅礡的靈能。

  人們很快就通過新聞知曉,永恆之城的幸福女神,沐雨鈴蘭進階聖域,成為近三百年來,最年輕、最有潛力的聖階強者。祈月祭祀立即宣佈,沐雨鈴蘭將繼承月冠寶座,成為下一任的祈月祭祀。

  一時間,聖母院風頭大盛,成了人們爭相議論的熱門話題。彷彿一陣颶風刮過,永恆之城的大街小巷,到處都貼滿了幸福女神的海報。

  為了不被老對手搶盡風頭,聖殿的發言人也跟著宣佈,聖殿公主尤歌·隆巴爾,已進入突破的最後階段,即將步入聖域,成為人類史上最強大的聖階源力者。

  兩大信仰的喜訊,讓整個銀城世界都沸騰起來。新的領導者,就意味著新的機會、新的利益、新的方向。反觀阿爾法位面,魔族各族高層接連召開會議,商討人類格局的變遷,以及對艾爾塔人未來的影響。

  蜂蟻蟲群的後蟲們,也相互傳訊。只是相較於魔族,冷淡得多了。畢竟銀城世界的變遷,對她們影響不大,除非上台個準備復興核武器的瘋子。

  自從那天被鐵渣凌辱過後,十多天來,碧青藍一直處於失神狀態。呆呆地坐在金蛇王宮的寶座上,情緒十分低落。聽到沐雨鈴蘭進階聖域,以及尤歌即將突破的消息,心情變得更糟糕了。

  當年刺激鐵渣,騙取雷錘,是她的謀劃之一。她最終的目的,是利用鐵渣控制輝煌一脈。可現在看來,鐵渣良好地繼承了他們先祖的一根筋,可以利用,但控制就別想了。她現在的心情,用一句話來形容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通過鐵渣統一遠東,拉攏南部墓園的計劃,可以說是破產了。

  成為世界之主的夢,也隨之破碎了。

  一想起那天,鐵渣對她的百般蹂躪、千般羞辱,她就恨得牙齒咯咯作響。而如今,沐雨鈴蘭又進階聖域,尤歌也快了。她這個七階靈蟲使,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步入聖階。

  她雖然天資聰穎,但修煉一途,卻進境緩慢。聽說沐雨琴心都七階很長一段時間了,而她才剛進階不久。

  儘管個人實力不如權位重要,但自身實力不足,一旦被人抓住破綻,就會萬劫不復。之前的事情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如果她是聖階強者,那個壞東西從頭到尾都得跪著。

  連番打擊之下,碧青藍徹底崩潰了。

  不,我才是世界的主人!

  半個月後,一隊身穿黑袍,蓋著頭套的旅人,出現在五號沙漠人類控制區外的淨土鎮。

  鎮的外圍,是一群群隊負責巡邏的啼蛉和飛蛉,由刺蟲或刺峰帶領。不同於其它地方的蜂蟻蟲群,它們見到人類會主動避開。

  這隊黑袍人一刻也沒停留,逕直走向鎮中心的巨型石砌宮殿。

  「這裡是深紅女王和黃金蜂后的宮殿,禁止閒雜人等入內,請回吧。」入口處,兩名身著動力甲的墮落者衛兵交叉長戟,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讓她們出來迎接我們。」帶頭的黑袍人說道。

  「什麼?」墮落者衛兵以為聽見了笑話,神情有些木然。

  「讓她們出來迎接我們!」帶頭的黑袍人重複道,口氣不容置疑。

  雖然對方語帶威嚴,不像是普通人,但墮落者衛兵不敢隨意通報,否則女王一個不高興,他們就要人頭落地。正想拒絕,身後卻忽然傳來一陣妖媚入骨的笑聲。

  「呵呵呵~」黑暗之中,浮現出兩個高大的身影。

  「請吧,姐妹們。」色拉澤朱唇輕啟,朝為首的黑袍人邀請道。她身後的黃金蟻後海倫娜,也跟著微微頷首,垂下柔軟的觸鬚。

  黑袍人魚貫而入,宮殿內燭火搖曳,地板由大塊大塊的黑曜石磨成,光潔如鏡,片塵不染。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高跟鞋和節足的敲擊聲,迴盪在空曠的宮殿內,久久不能消散。

  沒過多久,她們來到宮殿的中心,兩張黑曜石座椅前。

  「歡迎你的加入。」色拉澤朝為首的黑袍人伸出手。

  卻在這時,所有的黑袍人一同掀開頭套,露出了十二張一模一樣的臉。

  「是我們。」碧青藍上前一步,說道,「我們需要十二隻黃金主宰,三千隻深紅主宰。」

  色拉澤頓時面露震驚,看著眼前身材矮小的女人,緩緩收回手,歎息道,「沒想到你的胃口這麼大,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

  「不行嗎?」碧青藍問道。神色淡然,語調隨意,彷彿是在自家的臥榻上。

  「雖然聽起來很瘋狂,但我喜歡!」色拉澤笑了起來,然後話鋒一轉,「不過……」她收起笑容,認真說道,「我必須先更正一下你的量詞,你應該用『位』,而不是『只』,明白嗎?」

  「我會注意的。」碧青藍說道。

  「那麼,就由你開始吧。」色拉澤拍了拍手。身後的黑暗處,爬出一條巨大的甲蟲。

  離近看去,它身上的甲殼呈半弧形,層層疊疊,隨著身體的蠕動前後伸縮。火光之中,那透亮的甲殼上彷彿有黃金流動,光彩奪目。

  它緩緩爬到碧青藍的身邊,伸出數根晶瑩剔透,宛若碧玉的觸鬚,輕輕地觸摸著她的手。

  一道信息傳入了她的腦海,不是語言,而是一種心靈的感觸,或是畫面。一瞬間,她就明白了它的意思。

  「你叫伊蓮娜·琥珀,我記住了。」碧青藍說道。

  「嘰!」那黃金甲蟲仰起頭,發出震耳欲聾長嘯,然後張大口器,將碧青藍一口吞了進去。然後弓起蟲軀,噴出一道道金燦燦的絲線,將自己包裹起來。

  大約半小時後,一個通體散發著淡金色微光的橢圓形蟲繭,出現在宮殿中間。

  「額呵呵呵呵呵……」

  看著眼前巨大的蟲繭,色拉澤禁不住地抿嘴而笑。隨著時間的推移,那笑聲越來越大,又狂又浪,響徹了幽暗寂靜的宮殿。彷彿受到了笑聲的影響,燭火劇烈地晃動起來。

  霎時間,牆上、地上,群魔亂舞,妖影疊疊,如同傳說中的幽冥地府。

  數小時後,宮殿內流光湧動,一隻隻黃金甲蟲跨越虛空,直接閃現在宮殿內。經過短暫的交流,它們紛紛張開傾盆大口,吞下天字輩的複製體,結成一個個金色的蟲繭。

  與此同時,在小峽海的上空,鐵渣走進了莉娜的房間。

  床上的她,睡得又香又甜。他很想喚醒她,兌現那個承諾,一起去世界盡頭。

  可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退了出去。因為半小時前,他接到沐雨琴心的通訊,說伊娃來了祈雨神殿,準備在她那修養一段時間。

  相較於莉娜,他覺得此刻的伊娃更需要他。畢竟龍化者擁有世間最漫長的生命,哪怕是他的傳奇能力,在她的世界裡,也不過是曇花一現。

  他和莉娜相處的時間還很長,和伊娃卻只能偶爾見面。

  十多個小時後,他搭乘浮空艇,降落在十三號銀城的停機坪上。由於沐雨鈴蘭祈月祭祀的身份已明確,沐雨琴心接任了祈雨祭祀。她現在要規規矩矩地穿著祭祀袍,守在雨神像前。不能再開著跑車,來接機場他了。

  一輛加長型的轎車停在他身前,開車的是個陌生的修女。他上了車,大約二十分後,來到了祈雨神殿的前方。

  抬眼看去,一名身材修長的女子站在台階上,穿著米黃色的職業裙裝,頭髮打理得一絲不苟,盤了起來。面容沉靜如水。氣質優雅淡漠,正是聖殿的白薔薇——伊娃·格林。

  鐵渣走了過去。伊娃聽到腳步聲,回過頭來,那曾經明亮的眼睛裡,毫無波動。不難看出,那只是裝飾品。

  「小男人,是你嗎?」她輕聲問道。

  「是我。」鐵渣盡量大聲地應道。

  伊娃微微一笑,說道,「你不用專門大聲,我能聽見。」

  鐵渣尷尬地笑了笑,拉起她的手,帶著她走向殿內。

  以銀城世界的醫療技術,想要重見光明並不困難。但他聽沐雨琴心說,五感相關的修復,需要動到大腦神經。在這個過程中,還會使用大量的麻醉劑,可能會導致腦部受損,智商下降。比如改造人的智力,通常會有一定程度的下降。伊娃為了保持清醒的頭腦,拒絕移植眼球,或是安裝機械義眼。

  「平時會不會不方便?」鐵渣問道。

  「走路有人扶,報紙有人念,還可以偷偷懶,比以前舒服多了。」伊娃笑著說道。她臉上的傷疤基本消失了,只剩下幾塊淡淡的印記。或許用不了多久,就會完全消失。

  「今晚有空陪我看場電影嗎?」鐵渣問道。

  「小男人,你的體貼真讓我受寵若驚,感到非常不適應。」伊娃抿嘴一笑,說道。

  「你敢不去,我就弄死你。」鐵渣咧開嘴,說道。

  「終於正常點了。」「如果你說話再囂張點,我現在就弄死你。」「天啊,這裡可是雨神的殿堂。」

     「那又怎麼樣,我又不相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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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九 龍游七海:第十四節 孤島

  隨後,鐵渣在神殿的偏廳中,見到了身著華麗祭祀袍的沐雨琴心。她的神態莊嚴肅穆,一改往常的嬌蠻活潑,正經得令人驚訝,彷彿換了個人似的。

  可對於新一代的祈雨祭祀,鐵渣卻毫無敬意,嘴角浮現出壞壞的笑容,拉著伊娃,圍著她轉了好幾圈,期間不斷品頭論足。

  「表情有點僵硬,不夠自然。」「目光有些游離,不夠沉穩。」「站姿也不夠端正,屁股都露出來了。」說著,鐵渣還伸手打了一下。

  沐雨琴心終於忍受不住他的調侃,提起裙袍,旋身扭腰,一個側旋踢,掃向他的面門。卻見他伸手一抓,擒住了她的腳腕。

  「臭蟲子,放開我!」沐雨琴心掙脫不開,生氣地駡道。

  鐵渣只是壞壞地笑著,不肯放手。沐雨琴心一咬牙,被鐵渣抓住的腿驟然發力,另一條腿則借勢騰空而起,踢向鐵渣耳側。鐵渣立即向後一仰,在避開攻擊的同時,放開沐雨琴心的腳,然後淩空一巴掌,抽在她屁股上。

  「啪!」脆亮的響聲回蕩在諾大的偏廳裡。

  「啊!」沐雨琴心捂著屁股摔在地上,然後轉過頭,盯著鐵渣,一副快要氣哭的樣子。

  「哎呀,我還以為是小雨。」鐵渣做出愕然的樣子,似乎真的認錯人了。

  「我和你拼了!」沐雨琴心張牙舞爪地撲過來。

  鐵渣側身躲過,然後伸手一撈,勾住她的小腰,摟進懷裡。

  「你欺負我~」沐雨琴心氣嬌氣地說道。

  「誰要你給我臉色看的。」「沒有啊~」「那你為什麼板著臉。」「那是給外人看的。」「這裡還有外人嗎?」「誰知道呢~」沐雨琴心瞧了他一眼,那樣子既囂張又嬌俏,讓人恨不得一口咬下去。

  接下來,三人敘了會兒舊。至於敘舊的內容,不外乎聊天、吃飯、泡澡、牽手、再牽手、反復牽手……

  在兩女的陪伴下,鐵渣休閑了幾天,隨後接到鐵鈴的通訊,說船隊已經抵達中海城附近,預計大後天下午,將抵達尼奧爾德之門,進入鏡海位面。

  鏡海和無底深淵一樣,都是無窮無盡的高級位面。相較於「類星球」的中低級位面,「類宇宙」的高級位面的磁場呈現出平行狀態。因此,依賴於星球磁場的浮空石將完全失去作用,人類只能使用傳統力學和空氣動力學製造的載具。

  鏡海是無窮無盡的海域,洋流和風向,呈現出巨大的漩渦狀。這個偉大的發現,是由輝煌大家族,無星之光,薩拉多斯,歷經數代人的犧牲,用無數的航海者的生命換來的,也是人類開拓鏡海的基礎。

  在鏡海之中,由於磁場的特殊性,傳統的指南針將失去作用,只能依靠古老的六分儀,通過「鏡海太陽」的陽光,以及洋流的方向和速度,判斷出大致方位。

  簡單來說,鏡海是由一個個巨大的漩渦組成。每個漩渦的直徑都有數萬公里到數十萬公里不等。人已探知的漩渦,目前只有九個。

  位面大門所在的漩渦,被稱之為「星之漩渦」,或是「薩拉多斯漩渦」,但輝煌之戰後,第二個稱謂已經很少人使用了。星之漩渦外圍有八個漩渦,分別以四個大方向,以及所處的方位命名,分別是東西南北漩渦和三十二度、一百二十一度、一百九十五度、兩百三十六度漩渦。

  這九個漩渦都探明了中心點,並測量了間距。在漩渦中,往往越接近中心點,洋流的速度就越快,弧度也越大。因此,人類可以參照陽光的角度,測出洋流的方向和速度,再結合中心點的坐標,判斷出船隻所處的位置。

  鐵渣從未去過鏡海,考慮到將來的決策,他必須實地瞭解情況。於是告別兩女,登上旗艦,朝尼奧爾德之門飛去。

  兩天後,鐵血白狼號抵達黑狼雇傭軍團船隊的上空。鐵渣隨即乘坐浮空艇,降落在最大的那艘深海漁船上。

  數個月前,鐵鈴和老安普受鐵渣委託,分別前往海角港和落雁鎮,建造船隻,招募人員,組建進軍鏡海的船隊。

  目前,船隊擁有九艘護衛級的武裝漁船和一艘深海巡洋艦。在銀城世界中,船隻的級別通常按排水量劃分。三千噸以下的,被稱為護衛艦級,三千到七千噸的,被稱為驅逐艦級,七千噸以上的,則被稱為巡洋艦級。

  鐵鈴穿著紅色的大衣,戴著船長帽,腰間別著指揮刀,英姿颯爽地站在船首甲板,帶著大副、會計等核心船員,迎接鐵渣。奎恩和莉莉絲也在船上,跟在鐵鈴身後朝鐵渣擠眉弄眼。

  這次鏡海之行,鐵渣準備開兩個油井,儲備自己的燃油。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想開個黑油井,儲備點黑油。自從極光位面的戰爭後,世界議會已經在中部大陸衆多勢力的强烈要求下,初步同意黑油動力甲的研發和生産。

  對此,聖殿方面的態度十分曖昧,既沒有表示支持,也沒有像以往那樣明確反對。整個世界都在變遷,他必須與時俱進,才能帶領團隊走向强大。

  數小時後,於夜晚時分,前方的海面上,逐漸出現一道通天大門。一半在海水中,一半在海面上,湛藍的光芒從下面透出來,將整片海域蒙上了一層微光,美倫美奐,仿若神跡。

  「嗚……」

  巡洋艦發出深遠悠長的笛聲,緩緩駛入位面大門。眼前光華一閃,彷彿通過了一條既漫長又短暫的孔洞,猛烈的陽光迎面射來,讓人睜不開眼睛。

  鐵渣半眯著眼睛,漸漸適應了光線。抬眼望去,依然是無邊無際的大海,只是從黑夜瞬間變成了白天。

  「預計三小時後,我們將抵達鏡海孤島。」在船橋指揮所,鐵鈴向鐵渣彙報到。

  鏡海孤島,又名「鐵浮島」,和五號沙漠的風沙堡,無底深淵的晨曦要塞,都是北方遺民的位面開拓者所建造的城市。在輝煌之戰後,都落入了世界議會的手中。

  孤島之所以別名鐵浮島,是因為,她是由上萬艘船舶構成,彼此之間用鐵煉焊接,形成一個純粹的人造島嶼。而孤島的下方,沉沒著數以萬計的深海漁船,纏繞著上萬條高密度合金製造的鐵煉,如同船錨般,固定著浮島的位置。

  這座茫茫大海中的孤島,無時無刻不在宣示著,北方遺民的決然和勇敢。只有那些無私無畏,擁有真正榮耀感的人,才能在這片海中立足。

  「辛苦了。」鐵渣拍了拍鐵鈴的肩膀,說道。這段時間的奔波勞苦,讓她黑了、瘦了。

  後者沒有回答,只是朝他頷首行禮,以示感謝。

  「你也長大了……」看著眼前身姿挺拔、不苟言笑的女船長,鐵渣忽然感嘆道。回想起七年前,那個在小艇上送他打火機的小女孩,一切都恍然若夢。

  彷彿化蛹為蝶,褪去了原本青澀和活潑,變得和從前的他一樣,像塊木頭疙瘩。然而,他卻變了很多,至少現在,比以前話多了,思想上也放縱了不少。

  可他不知道的是,這七年來,這個曾經弱小的,連說話都不敢大聲的女孩兒,要付出怎樣的代價,才能獲得現在的能力。在他離開後,她近乎殘酷地,逼迫自己吃東西,逼迫自己訓練,每天都累得倒床就睡。

  她幾乎沒有任何娛樂,最悠閑的時光,就是捧著杯麥酒,站在船頭,望著大海發呆。她總會想起她的母親,用自己的生命,為她換取一個改變命運的機會。

  每當這時候,她的內心就會燃起無法熄滅的火,哪怕再苦、再累,她也要咬緊牙根,挺過去。她總是對自己說,要成為他那樣的人,才能對得起母親的犧牲。

  而今,這個冰島流鶯的女兒,一個曾經連名字都沒有,注定要成為男人的玩物,被千人騎萬人推的女孩兒,卻成了深海漁人的船長,縫屍人的繼承者。

  命運,從來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沒有這份堅持不懈的努力,她血脈中的蟲化基因不會回應她,睿智的老縫屍人,也不會將她視為繼承者。

  「鐵鈴今天的一切,都是因為有你和母親。」鐵鈴面朝鐵渣,鄭重地說道。

  「鐵老頭總說,上天不會拋棄那些努力的人。」鐵渣搖頭說道,「你靠的,還是你自己。」

  「無論如何,是你給了我機會。」鐵鈴說道。

  「這麼說來,你是想報恩咯?」鐵渣開了個玩笑。這對他來說,並不多見,但如今的鐵鈴,比他還悶。

  「你這麼問,是想讓我陪你睡覺嗎?」鐵鈴反問道,目光平靜如水,波瀾不起。

  「呃……」鐵渣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否認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鐵鈴追問道。

  「報恩的方式有很多種,比如為我做頓飯,或是捶捶肩,送點小禮物什麼的……」鐵渣舉例道。

  「不……」鐵鈴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道,「我們冰島流鶯,報恩的方式只有一種。」

  「那麼,廚師培養你,照顧你,也算是對你有恩吧?」鐵渣問道。

  「我很感激他,但和你的不一樣。」鐵鈴搖著頭,回答道。

  「有什麼不一樣?」鐵渣奇怪道。

  「我們深海漁人,很重視承諾。他之所以照顧我,是因為你托付了他,而他又向深海做出了承諾。人情在你身上,這點鐵鈴還是能分清的。」她一板一眼地說道,「嚴格來說,是你欠了馮大叔的人情,而不是我。」

  「這……」鐵渣一時驚呆了,沒想到深海漁人的思維方式,如此的簡單粗暴。

  鐵鈴繼續解釋道,「同樣道理,在他的眼中,我是你寄養在他那的女兒,他負責的對象是你,所以……」她頓了頓,「我有義務償還你的恩情,你也有義務償還他的。」

  鐵渣略顯呆滯,原以為簡單明瞭的事情,竟然成了三角債……

  但想深一層,如果一切都基於「信守承諾」這個點,那就是合情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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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九 龍游七海:第十五節 鏡海

    回放整個事件的經過,大概就是,即將前往世界盡頭的鐵渣,將鐵鈴托付給馮雲,而馮雲信守承諾,將鐵鈴撫養成人。

    那麼,馮雲所做的,究竟是信守承諾,還是對鐵鈴源自本心的關愛,亦或是兩者都有?

    還有,到底是誰,更應該為這份情義負責?

    如果在遠東人的觀點中,他們更傾向於,馮雲既信守了承諾,也因為自身的感情,將鐵鈴撫養成人。無論是鐵渣還是鐵鈴,都虧欠了馮雲一份恩情。

    在西部人的觀點中,他們更願意從理智的角度去分析感情,要不就是馮雲信守承諾,要不就是馮雲源自本心的關愛。至始至終,虧欠人情的只有一方,而非雙方。

    兩者之間的差別,在於感性傾向,還是理性傾向。

    而在深海漁人的觀點中,「來自深海的承諾」是一切的大前提。馮雲信守對鐵渣的承諾,無論自身知否喜歡鐵鈴,都會將其撫養長大,這是男人和男人之間的約定。換一種情況,馮雲如果是出於自身的同情或喜愛,就會主動要求撫養鐵鈴,那就是養父和養女之間的情義,和鐵渣沒有任何關係。深海漁人最討厭含混不清的人情關係,更喜歡簡單直接、清晰明瞭的。

    遠東人卻恰恰相反,因為「面子」的問題,不喜歡把感情放在檯面上分析,導致第一責任人的不清晰,很容易出現挾恩圖報,或是知恩不報的尷尬情形。

    造成這一差別的主要原因,是因為遠東人的「道德彈性區間很大」。他們不像其他地區的人,喜歡盡可能地,將已經明確的道德標準寫入法律中。

    對就是對,錯就錯。

    正因為彈性區間大,遠東人的道德基準繁複無比。往往同一件事情,會有多種多樣的理解方式,得出的結論也截然不同。正如遠東流傳得非常廣的一句話:「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也因為類似的問題,遠東出現了大量的「綠茶婊」。她們堂而皇之地利用追求者的愛慕之心,免費享受他們的服務,接受他們的禮物,卻不給於任何回報,還覺得理所當然。除了綠茶婊外,還有「網絡噴子」,他們的道德標準與社會主流大相庭徑,卻能得到廣泛的支持。

    而在西部人、中部人、北荒人這裡,道德標準是具備唯一屬性的,沒什麼可爭辯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遠東人基於多樣化道德標準的相處模式,也有著自己的優勢。

    一方面,遠東人的包容性很強,無論任何地區的人來遠東生活,都能交到朋友。無論何種道德理念,總能找到認同者。犯了錯誤的人,也有機會重新被接納。

    另一方面,在雙方都自覺的前提下,相處將會比其他地區的人更舒服。只不過,在一方不自覺或雙方都不自覺的情況下,相處將會變得很糟糕,因為有了互相推卸責任的可能性。

    打個比方,馮雲病臥在床,鐵渣不來看望,推說被撫養的人是鐵鈴,應該由鐵鈴來。而鐵鈴也不來看望,推說馮雲只是受了鐵渣的托付。正因為如此,遠東還流傳著一句話:「清官難斷家務事。」

    思緒之間,前方的海平面上,出現了大片連綿的船隻。它們相互停靠在一起,用鐵索橋連接著彼此的甲板。遠遠望去,大大小小的船隻橫穿豎插,彷彿一座銹跡斑斑的鋼鐵叢林。

    高聳的桅桿是參天古樹,縱橫交錯的鐵鏈是蜘蛛網,或是榕樹的垂須,大小不一的船艙,是一撮撮灌木。行走於甲板和索橋上的人們,則是忙碌的螞蟻。

    大約半小時後,經過繁瑣的通報和手續,船隊停靠於碼頭,鐵渣等人登上了傳說中的孤島。

    第一眼望去,印象最深的是鐵銹,幾乎無處不在。碼頭上到處掛著紅十字架的牌子,寫著各種醫療廣告,「防治破傷風,只需要一枚銀幣」、「紫荊花醫藥公司破傷風疫苗,絕對正品」、「正品龍城官方疫苗,便宜出售」、「祖傳破傷風疫苗,童叟無欺」。

    這個碼頭是由十多艘萬噸輪圍成半弧形構成的,穿過前橋甲板,走在搖搖晃晃的鐵索橋上,可以看見對面的船身上,用五顏六色的油漆,塗鴉著各種廣告標語。

    有服務行業的,「鐵錨酒吧,海上浪子的港灣。」「黑船酒吧,有好貨!」「骷髏島酒吧,應有盡有。」「金銀島大酒店,海上的奢華。」「碧海心沙大酒店,三千女郎陪你暢遊大海。」「出售郵輪船票,通訊號碼……」

    租賃行業的,「豪華遊艇出租,內置五星級裝飾,另附美女船員兩名。」「便宜遊艇,按日出租。」「快艇出租。」

    還有貨運行業的,「小型貨運船,按小時計費。」「橋接船、平台船出租。」「遠洋貨運,你的選擇。」

    在鏡海,投資公司開採燃油,然後通過船隻運送到世界各地。他們可以和大型燃油公司合作,比如hh公司,也可以直接和用油單位合作,比如電廠、煉油廠等等。

    走過鐵索橋,一群孩子圍了上來,向鐵渣等人兜售鏡海特產。主要是些廉價的魚刺魚骨、海螺貝殼做成的飾物、工藝品。真正的好貨,比如深藍珍珠,鏡海鋸齒鯊魚牙等,只能在店裡見到。

    鐵浮島的商業氣息極為濃厚。一方面,這裡是燃油貨運的中轉站;另一方面,鏡海是純人類位面,駐軍很少。

    艾爾塔人無法在這裡生存,也無法開採海中的油田。蜂蟻蟲群更沒法在這裡棲息覓食。除了一些危險的海洋生物外,基本是安全的。

    雖說是高級位面,但鏡海的安全程度遠高於無底深淵。大部分海洋生物的性格都很溫和,比如深海藍鯨,儘管體型龐大無比,如同島嶼,但沒有多少攻擊性,遇到鐵浮島會主動繞開。又比如同樣龐大的石島海龜,行動慢換,一旦被人類的魚雷轟擊,立即掉頭逃離。

    人類進入鏡海以來,只遭遇過三次大型危機。一次是「海神之怒」,具體產生的原因不詳,就是一道數百米高的巨浪,平推過來。鐵浮島當場就被衝散,近百萬人葬身大海;另一次是「海鯽遷移」,不計其數的海鯽穿過鐵浮島,歷時三個月,船隻難以移動,對航運造成了毀滅性的影響;最後一次發生在五十年前,一條數千米長、直徑超過三十米的巨型海鰻撞擊鐵浮島,電光沖天而起。數萬名船員旅客,瞬間被高壓電流燒成灰燼。

    整體上來說,鏡海是銀城世界中,最自由,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首先是自由,除尼奧爾德之門及孤島方圓三百海里外,整個鏡海被劃分為低安全區域,世界公約無效,只要拳頭夠硬,可以為所欲為。其次是安全,鏡海雖然自由,但船隻必須在孤島補給,或是穿越尼奧爾德之門。一旦被人盯上,幾乎是無處可逃的。所以大伙都很自覺,盡量不做違法的事情。至於那些臭名昭著的海盜,是絕對不會進來的。鏡海雖然廣闊無邊、無窮無盡,口子卻很窄,進來就是自投羅網。

    鐵渣抵達鏡海的第一站,自然是酒吧。在銀城世界中,酒吧集餐飲、休息、情報搜集於一身,每到一處陌生的地方,去酒吧就對了。鐵渣現在是軍團團長了,自然不會再去那種底層混跡的小酒吧。那裡雖然價格便宜,但意外很多,就算有足夠的實力,也會嫌麻煩。走過幾條鐵索橋,他們按照沿途的路標,來到鐵錨酒吧。

    抬眼望去,這是艘巨型的郵輪,上方彩旗飄揚,一些穿著沙灘褲沙灘裙的男人女人,靠在欄杆上喝著飲品,曬著太陽,吹著海風,彷彿一幅悠閒愜意的海濱風景畫。

    如同樓房般的甲板上,穿梭著許多穿著紅色馬甲的服務生、繫著圍裙的廚娘、帶著白帽子的廚師。

    據迎接的侍者介紹,鐵錨酒吧的前身是大型探險船鐵錨號,進入報廢期後,開進孤島,改裝成現在的酒吧。全長七百米,寬四十米,共十五層甲板。

    隨後,鐵鈴租下了半層甲板,供下船的人員吃飯休息。他們必須在這裡停留幾天,向鐵浮島油業委員會申請開採許可,並購買銀城官方已探知的油田,然後組織人員,建造鑽油平台進行開採。

    上次極光位面的戰爭,伊娃退回了近八百萬點戰功,因為十萬噸級的星辰寶鑽,只需要兩千多萬點。剩下的部分,讓鐵渣換成了兩個鏡海燃油油田和一個黑油油田的開採權文書,以及一個無底深淵的要塞建設權文書。

    由於鏡海終日陽光普照,沒有白天黑夜之分。到酒吧後,眾人按照銀城世界的時間,點了頓豐盛的晚餐。

    桌上全是鏡海的魚類,有籃球大的海膽刺身,半尺厚的炭燒鰻魚,芭蕉葉般的扇貝,臉盆大小的螃蟹,半人高的龍蝦……

    不得不說,鏡海的海產,個頭比銀城世界的大了好幾倍。奎恩和莉莉絲吃得興高采烈、滿嘴是油。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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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10-28 00:20:43 |只看該作者
卷十九 龍游七海:第十六節 金主

  就餐期間,海格撥通了鐵渣的通訊,建議他從鏡海回來後,到五號沙漠的淨土鎮走一趟,實地考察,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商機。

  趁著極光位面的戰爭,人類和艾爾塔人交惡,深紅女王色拉澤、黃金蟻后海倫娜,聯手興建了這個自由交易平臺。目前,已經有不少人類勢力和魔族勢力在鎮上設立了辦事處。

  簡單來說,這是個獨立於世界議會和七大氏族議會之外的商業體系,不會受到來自人類和魔族高層的控制。這樣的性質,很符合狼族雇傭軍團的需求。萬一有一天,他們被發現了,還有個能進行交易和補給的地方。

  五號沙漠廣闊無垠,如果能和艾爾塔人搞好關係,想要游離於世界議會的控制區外,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困難重重,不知道能堅持多久就是了。不過三五年時間,應該還是可以的。

  鐵渣答應了下來。其實之前,趙文可就和他討論過這個問題,只是當時他正在去十三號銀城的路上,所以推遲了下來。這次海格又來重提,估計是趙文可看好這個項目,旁敲側擊地讓海格來說服自己。

  幾天後,鐵鈴和奎恩辦理完鏡海油田開採的相關手續,又將兩個鑽油平臺的位置明確下來,隨即返回船隊,鳴笛起航。

  離開孤島的半天後,周遭的船隻逐漸稀少,最後再也看不見了。過沒幾天,百無聊賴的鐵渣開始在下層甲板釣魚。海上的生活單調而乏味,之前坐船的時候,有夏船長這種閑不住的人,自然日子過得快。

  鐵鈴就是個悶葫蘆,天天忙於船隊的指揮,每時每刻都帶著六分儀和望遠鏡。不過在鏡海航行,必須一絲不苟,否則一旦迷失方向,就會葬身茫茫大海。

  鐵渣作為軍團的最高指揮官,即便是釣魚,身邊也得帶點兒手下,比如此刻站在身邊的莉莉絲。

  不知為什麼,莉莉絲很害怕和鐵渣單獨相處。可這裡除了她,連奎恩都有活幹,沒有合適的理由拒絕。

  鐵渣手裡拿著魚竿,魚線落在海裡,拖著浮標劃出一道長長的水波。他心思並沒有在這裡,而是想著,被他蹂躪到站不起來的碧青藍,會不會有什麼報復行動。

  從目前看來,碧青藍是想利用他多於消滅他,否則早就去和尤歌告密了。碧青藍是個不甘屈於人下的野心家,哪怕是尤歌,在她心中,估計也只是個暫時的盟友。不過政治向來如此,互相利用,又互相防備。一切的一切,都是以利益為基礎的。

  可他想不到的是,他的所作為所,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那巨大的屈辱感,蓋過了「變成天天下蛋的母雞」的羞恥感,讓碧青藍徹底陷入瘋狂,倒向了人類的對立面。

  「我很奇怪,你這樣釣得到魚嗎?」莉莉絲發現鐵渣的目光並沒有停留在浮標上,而是看著別處發呆,於是問道。

  「是嗎?」鐵渣淡淡地問道,然後回過頭,繼續想他的事情。

  看著一條躍出海面的小魚,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尤歌,那個永遠歡快活潑的女孩兒。

  銀色奇跡,源力者的超級定制型機甲,真的很恐怖。那麼强大的惡魔領主,都堅持不了多久,不知道和人類打起來,會是怎樣的結果。

  據說她也快聖階了,若是以後見面了……

  不,應該不會再見面了。

  他又想起了沐雨鈴蘭。她已經是聖階强者了,成為聖母院的第一繼承人,應該會很忙吧。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見面。

  「喂,啊,浮標動了!」身邊的莉莉絲忽然叫道。

  「是嗎?」他淡淡地問道,然後繼續想事情。

  「可惡……」莉莉絲小聲嘟嚷著,他卻沒聽見。

  接著,他想起了秦可兒。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或許應該抽個時間去看看她。秦寶山釀的酒,真好喝。

  直到最後,他終於想到了莉娜。從淨土鎮回來,就和她去世界盡頭吧。這是她第一次對自己提要求,總不能讓她失望了。

  另外,也該回去看看科贊了。告訴他,昔日的楞頭青,已經是戰歌薩滿了,擁有三座要塞,一艘旗艦,還有船隊。接下來,還有更多的要塞,更多的軍隊,他在一點點地壯大。雖然離目標還很遠,但無論怎麼說,也在前進的道路上了……

  想著想著,鐵渣打了個呵欠,看看腕表,已是銀城世界的夜晚。

  他感到有些餓了,於是收起魚竿,然後對莉莉絲說,「走吧,上去吃晚餐了。」

  「你釣了大半天,連一條小魚都沒有。」莉莉絲一臉失望地說道。她聽說是釣魚,才肯跟過來的,結果站得腰酸屁股疼,竟然一無所獲。

  這時,鐵渣說了一句,當年在夏船長那裡學到的遠東名言。

  只見他咧嘴一笑,說道:「哥釣的不是魚,是寂寞。」

  一時間,莉莉絲整個人都呆住了。她怎麼也想不到,一貫嚴肅的鐵渣,至少是裝著嚴肅的,會說出這麼令人抓狂的話來。

  之後,莉莉絲寧可去拖甲板,也不願陪鐵渣釣魚了,理由是:「實在太無聊了。」

  然而,她有心想避開,卻無法如願。首先,對方是軍團領袖,說什麼就是什麼。她身為手下,無法拒絕。其次,對方個人實力强大,行為舉止又嚴肅端正,讓人找不到拒絕的理由。其三,對方腹黑又小氣,報復心重,她不敢拒絕。

  而另一方面,隨著海上生活的無聊沉悶,鐵渣的心境産生了微妙的變化。他飯飽酒足,又沒事可幹,精力自然無處宣泄。再加上他身為蟲化者,又擁有雄蟻腺體,每天還有女人在身邊晃來晃去,更是火上澆油。忍了好幾天,他愈發地感到煩躁,於是把莉莉絲叫進了休息室。

  「啦啦啦~」莉莉絲哼著歡快小調,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可內心卻緊張到極點。她有預感,某些重要的東西可能要失去了。

  「來,坐坐。」鐵渣邀請道,那語氣竟然十分和藹,讓莉莉絲受寵若驚。

  「有事嗎?」莉莉絲看似隨意地問道。

  「想和你談談。」「談什麼?」她茫然地問道。當然,這都是裝的。

  「最近……」鐵渣結巴了一下,「最近過得怎麼樣?」如果放在以前,他已經撲上去了,就算沒直接上,也會動手動腳。可經歷過碧篠蘭的事件後,他變得謹慎起來,特別對方還是鐵鈴的妹妹。萬一對方因此而自殺了,後果不堪設想,儘管可能性微乎其微。

  其實,他的心態也有點奇怪,放著隨時願意獻身的鐵鈴不上,居然跑來找這個防他如防賊的莉莉絲。或許是因為,在他內心的深處,將鐵鈴看作了自己的養女,以至於他在狩獵對象時,本能地將她排除了出去。正所謂虎毒不食子,面對鐵鈴,他下不了口。

  「挺好的啊~」莉莉絲乖巧地回答,目光平靜如水,內心紛亂如麻。

  她從小在危險的南部墓園中輻射區長大,自我保護意識非常强烈。以她多年混跡酒吧的經驗,現在她越是顯得慌張,就越容易激起對方的慾望。而最好的應對方式,就是裝出一副單純可憐、不諳世事的樣子,能最大程度地勾起對方的同情心,以降低危險性。靠這樣的辦法,她數次從凶器下逃離,將那份純真保留了下來。

  可在面對鐵渣的時候,她的信心至少丟了一半。對方狡猾的程度,已經遠遠超出了她的控制範圍。但她不能放棄抵抗,因為這是南部墓園的生存法則。無論結果如何,都要努力到最後一刻。這樣的思想,早已融入了她的血液,無時無刻不在鞭策著她。

  「最近,有沒有特別想買的東西……」鐵渣猶豫了一下,結實道,「我的意思是,錢還夠用嗎?」他竟然用起了最粗俗、最土氣,卻又最實用的泡妞方式,拿金幣砸!

  「不……不缺……」莉莉絲艱難地回答道。這對她來說,真的很難。有那麼一瞬間,她真的很想回答,「我缺啊,我有好多好多漂亮的衣服想買,還有好多好多精緻的飾品想擁有,我要黃金做成的銀星手槍,我要柄上鑲嵌著寶石的短刀,我還要……」

  但她很清楚,只要她說出心中真正的想法,馬上就會被撲倒在沙發上,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而事後,她所能得到的,僅僅是幾枚金幣。或許鐵渣會給多點兒,但肯定不會超過五十。因為她知道,鐵渣身上的現金一般不會超過五十,特別是在他自己的地盤上,甚至有可能,一個銅板都沒帶。

  而鐵渣也不可能,或者說不好意思向別人要。那麼,她辛苦保留到現在的那層膜,也就值五十顆金鏰子了。而且她預感到,很可能是一個銅板都沒有,頂多就是幾句好聽的承諾。最後,她必須扶著牆壁,痛苦而貧窮地挪回自己的休息室。

  「真的不缺?」鐵渣重複道,顯得有些意外。

  「真的……真的不缺……」莉莉絲感覺自己的力氣快要被抽空了,這個答案對她來說,是多麼的殘忍,就像在拿刀割自己的肉。

  「哦,那就算了。」鐵渣失望地說道。

  「我……」莉莉絲欲言又止。

  「嗯?」鐵渣疑惑道。

  「我……我……」莉莉絲蠕動的嘴唇,似乎快要哭了。

  「怎麼了?」鐵渣皺了皺眉頭,問道。

  「我……我缺啊!」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失聲叫道。

  鐵渣頓時笑了,問道,「想賺零花錢嗎?」

  「想。」莉莉絲用力地點了下頭,她要正視自己內心的需求。

  「那可是要付出代價的。」他學著鐵山鎮酒吧裡,那些大叔的口氣說道。

  「嗚嗚嗚……」莉莉絲流出了眼淚。

  「怎麼,不願意?」「願意……」「那你為什麼哭?」鐵渣不解道。

  「我覺得好痛苦。」莉莉絲哭著說道。

  「那就算了。」鐵渣毫不在意地說道。至少,表面上看不出是裝的。

  「可是我缺錢啊。」「然後呢?」「我不知道,我就是要錢,我要買漂亮的衣服、靴子、武器……」「於是呢?」

  「我……我……」莉莉絲彷彿被某種無形無色的、强大無比的存在逼迫著,雙手抓著套頭襯衫的衣角,向上掀開……

  「我要錢……我要錢……我要錢啊……」她彷彿夢囈般,自言自語地說著,似乎是在說服自己。只見她抽出腰間的短刀,同時拉開牛仔褲的褲鏈,然後順著褲鏈,向下割開。

  「撕拉……」

  隨著一陣輕響,她的牛仔褲變成了孩童穿的開襠褲。在激烈的心理鬥爭和金錢誘惑的雙重煎熬下,她已經迷失了自己。。

  「想要零花錢就快點。」鐵渣催促道。

  「不……我不要和你做……我不要……」莉莉絲拼命地搖著頭,顯得既痛苦,又無奈。

  就在這時,她眼前金光一閃,出現了一枚金幣。

  她看著金光閃閃的錢幣,認命般地低下了頭。可以一想到後果,她就驚慌失措叫起來,「不……我不要了……我要去找我姐姐……」

  可話音未落,她就僵住了,因為那棕色的瞳孔中,倒映著兩枚金幣。巨大的誘惑下,她再次迷失了。

  牽手!

  援交少女與黑心金主的故事,正式上演。

  可是,當演出的結束的時候,正如莉莉絲所猜想的,她只得到了三枚金幣……

  「嗚嗚嗚~」

  事後,鐵渣喝著紅酒,聽著逐漸遠去的咽嗚聲和扶牆的腳步聲,心情十分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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