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鴉] 開局一條鯤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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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中央星系　第四十章

　　大概在原地閒聊了十幾分鐘後，黑街專車姍姍來遲。

　　從外觀看，這輛懸浮車通體漆黑，沒有任何標識，相當普通；然而進去後卻是別有洞天，內裡用了摺疊空間技術，桌面冰櫃裡擺著隨時可以取用的酒。

　　星際早就用上了無人駕駛，幾個人上車後，車門自動關閉，悄無聲息地啟動，嗖的一下融入川流不息的車海裡，如同一滴水融進大海般不起眼。

　　「哇！是懸浮F105誒，這麼貴的車竟然用來當專車，大手筆。」

　　剛上車，巫浩軒就睜大眼睛，新奇地左摸摸右摸摸：「老大深藏不露啊。」

　　原含霜：「你悠著點，別弄壞了，這車上東西哪怕沒了一塊墊子，把咱倆賣了都可能賠不起。」

　　巫浩軒一聽，嚇得立馬縮回手，開始拉著柯俊達一起在冰櫃裡翻飲料喝，軒轅晟一邊說未成年不能喝酒，一邊加入了他們的品鑑活動。

　　夏夢柔表示自己要和私人管家推遲美容院的日程安排，閒下來的原含霜站在懸浮車車窗旁，透過透明的玻璃，俯視著下方燈火霓虹的城市。

　　中央星系的繁華毋庸置疑，到處矗立著鋼鐵般冷漠的建築，相當熱鬧。

　　方才在紀念館的遭遇，讓原含霜回想起曾經在1999星躲躲藏藏的五年。

　　其實最開始，她並不知道傻爸爸就是第三軍團要找的人，她以為爸爸只是被海東青無辜連累，才被抓走審訊。所以最開始，原含霜的調查方向，是從帝國法律入手，看看有沒有能夠上訴的通道，讓無辜的平民得以伸冤。

　　後來，在等待數月還沒有結果後，她終於存夠了買光腦的錢，購買了一個便宜打折的二手貨。通過網上的新聞，爸爸曾經留在星網中的視頻，還有百科上的家族人物關係，這才終於捋清了自己撲朔迷離的身世。

　　畢竟也是，誰能想得到，平日裡傻呆呆的爸爸，竟然是曾經星際萬人敬仰的帝國大英雄。剛才在紀念館裡，聽講解員講解的時候，原含霜整個人的面部表情維持在一個新奇程度，是因為她真的覺得，講解員口中的人和自己了解的爸爸差別太大了。

　　這些年，原含霜也不是沒有懷疑過，萬一爸爸真的做過那些事，真的犯下過勾結蟲族這等滔天罪行呢？畢竟失憶前的爸爸是個什麼性格，她也不知道。

　　然而這點懷疑很快就被打消。

　　原因很簡單。勾結蟲族是個什麼後果，三歲小孩都知道。海東青在帝國已經擁有如此顯赫的身份了，想讓他公然叛國，必然要有足夠豐厚的回報。

　　如果傻爸爸真的勾結了蟲族，那為什麼他會把自己折騰成毀容智障的地步，一家三口不應該在蟲族主巢美美過好日子嗎？

　　退一萬步說，就算叛國後蟲族過河拆橋，爸爸要是連這點可能都想不到，沒有準備後路，那也不用當什麼千年來最年輕的聖階了。

　　最重要的是，那勞什子『被海東青盜走的神賜聖物』，原含霜壓根就沒看到個影啊！！！她兩歲一有點自己的意識，就開始在家裡跌跌撞撞走來走去。家裡是個什麼一窮二白的情況她還能不清楚嗎！要有什麼好東西，還能留到她長大？

　　順帶一提，從原含霜有記憶開始，就沒有見過自己的親生母親。她覺得爸爸這個情況，媽媽可能情況更不好。

　　可惜就可惜在自己穿越過來後先天體弱，前兩歲的記憶模糊不清。

　　要是能想辦法找回當初的記憶，或許不僅能找到媽媽的下落，還能找到為爸爸平反，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需要找時機混進帝國軍校庫裡。

　　也不知道星際有沒有什麼催眠的擬態。

　　一路胡思亂想著，懸浮車飛躍中央區域，衝進大廈中央，進入黑街。

　　在進入黑街的剎那，軒轅晟手腕上佩戴的隱形光腦忽然發出警報。

　　「滴滴滴，已進入不明危險區域。」

　　他手指連點幾下，將警報聲撤除，而後若有所思地看向原含霜：「這裡難道是傳說中的黑街？」

　　「沒錯。」

　　夏夢柔好奇：「黑街是什麼地方？」

　　「是個……比較敏感的灰色地帶，早些年帝國法律不容，年年派軍隊圍剿。近些年為了發展戰時經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得到確切答案的軒轅晟臉上出現複雜：「據說這裡有賣稀罕物品的拍賣會，還有賭場和鬥獸場。」

　　從小根正苗紅的小皇孫自然沒來過這種地方，以軒轅晟的正直性格，他對黑街顯然頗有微詞。當然，也有少年人對黑街這種地方的好奇。

　　「等等，我想起來了。」

　　夏夢柔尖叫一聲：「黑街就是那個傳說噶腰子的地方？」

　　聽見這句如出一轍的話，一旁的巫浩軒簡直要笑死了。

　　原含霜無奈：「……不是，黑街噶腰子這個傳聞到底是怎麼傳出去的。而且黑街沒有鬥獸場，有鬥獸場的是暗星。雖然黑街是黑塔的產業，黑塔總部在暗星，但是也不能把兩個地方的業務範圍混淆了。」

　　「行吧，至少在帝國疆域範圍內，黑街沒有犯法。」軒轅晟嘟囔道。

　　「黑街沒犯法，暗星可不一定。」原含霜意有所指。

　　雖然她是黑街優秀員工，但對暗星，原含霜同樣敬謝不敏。

　　她是內部人員，知道更多消息情報。

　　黑街雖然有生死擂，但那都是經過雙方意願簽署合同的比試。

　　而暗星設立的鬥獸場，場場都讓活生生的人和蟲族進行生死比試。

　　最重要的是，暗星總部設立在一個巨大的古文明遺蹟星球，眾所周知，古文明遺蹟無法和擬態進行同調，導致鬥獸場死傷率大大增加。

　　除此之外，他們還開設奴隸市場這等突破道德底線的設施。

　　你要說暗星違法了吧，人家確實每一步都踩著違法的邊緣大鵬展翅，也就是仗著帝國和聯邦現在在和蟲族對抗，黑塔才敢如此肆無忌憚。

　　很快，懸浮車在格鬥場門口停下。

　　「走吧，跟緊我。」

　　一行人左看看右看看，跟著原含霜一路走進格鬥場。

　　夏夢柔罕見地主動挽上她的手，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一臉警惕。

　　倒是早就來過黑街的巫浩軒和柯俊達比較遊刃有餘。

　　柯俊達感慨：「中央星系的黑街格鬥場就是豪華。」

　　中央格鬥場內裡設施比1999星那是不知道高出幾個檔次，地板擦得鋥亮，燈火輝煌人影閃動交錯，嘈雜吵鬧的歡呼和咒罵，再加上空中懸浮的全星網格鬥直播窗口，輕鬆烘託出火熱迷離的氛圍感。

　　原含霜輕車熟路地來到業務辦理臺前，讓小夥伴們挨個註冊格鬥帳號。

　　「啊？這個格鬥帳號還要取ID？」

　　瞅著面前的光腦屏幕，夏夢柔問：「你們的ID都叫什麼名字啊？」

　　巫浩軒：「歐皇！」

　　柯俊達：「我的ID叫頭號小弟。」

　　「你們的ID怎麼都奇奇怪怪的。」

　　夏夢柔想了想，在光腦屏幕上輸入【長睡不起】：「我就叫這個好了。」

　　原含霜：還以為會起個大小姐駕到之類的ID，沒想到這麼樸素。

　　反倒是軒轅晟在一旁大呼小叫：「為什麼ID限制只能取十個字以下？」

　　眾人看著上面【宇宙無敵超級暴龍狂戰士】，紛紛陷入沉默。

　　不是，你一個獅子擬態，為什麼要叫暴龍戰士？

　　「這你們就不懂了吧，威風的名字有助於提高士氣。」軒轅晟不以為恥，反倒洋洋得意。

　　他又輸了幾個名字，但都感覺不夠襯託自己的威猛。

　　想了想，軒轅晟壓低聲音：「那個，你上回說的亞瑟王，他很有名嗎？」

　　原含霜：「不太有名，怎麼？」

　　「是這樣的。」軒轅晟面上浮現出不好意思：「我覺得他這個稱號挺帥，如果他不太有名，我就偷來用用，反正也只是個ID。」

　　「……你用吧。」

　　亞瑟王這個名字至少比宇宙無敵超級暴龍狂戰士好聽，星際沒人認識不說，本身就是神話人物，算不得不尊重歷史。

　　註冊成功後，前臺發給他們每人一個全息眼鏡。

　　「戴上這個，可以隱藏自己的容貌。」她解釋道。

　　「搞灰色交易的地方就是注重隱私。」軒轅晟嘀咕著戴上。

　　弄完前期準備，一行人走到匹配區。

　　「這裡怎麼只有6v6匹配？我們是不是少了個人。」

　　「沒事，一個人都能打6v6，」原含霜熟練地錄入每個人的信息：「缺一個人，黑街的系統就會自動給你匹配一個路人進來。」

　　就在她即將提交對決申請的時候，巫浩軒忽然道：「骨冬學長？」

　　順著巫浩軒的視線，原含霜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雖然戴了掩蓋面容的全息眼鏡，但這人身上的殺手氣息不會作假，在增幅了敏銳度的原含霜面前形容虛設。

　　「你認錯人了。」那個人平靜地反駁。

　　「下次反駁之前，記得把身上的氣味蓋一下。」

　　一邊說著，原含霜心裡忽然冒出一個絕妙的主意。

　　軒轅晟面色一秒變差：「骨大少爺在黑街幹什麼？」

　　見身份被識破，骨冬也懶得再偽裝：「我們家和黑塔是長期同盟關係，在黑街擁有不少股份，來巡視自己的家族產業，有什麼問題？」

　　敷衍完充滿著正義感的小皇孫，他看向原含霜：「你說的氣味是什麼？」

　　作為一個合格的殺手，變裝是最基礎的技能。被人輕易認出，無疑意味著不合格。

　　骨冬想知道，自己到底哪裡露了餡。

　　「想知道？」原含霜狡黠地笑了：「來和我們組隊打場比賽，我就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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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中央星系　第四十一章

　　「想知道？來和我們打場比賽，我就告訴你。」

　　聞言，巫浩軒和柯俊達在心裡瘋狂為老大豎大拇指。

　　在星軌上討論那會兒，眾人就一致覺得敏捷系首席骨冬是對抗賽佩戴徽章的最佳人選。

　　骨冬是敏捷型，跑得快，職業又是殺手，擅長隱匿和偽裝。

　　如果他是徽章佩戴者的話，那精英小隊就可以放養他，不用操心徽章佩戴者的安全，抽調更多的新生兵力，去殲滅對面的新生。怎麼想都是最佳組合。

　　兩個沒上過軍事課程的門外漢都能想到，系統受過這方面教育的軒轅晟怎麼可能想不到。

　　他站在原地糾結許久，最終還是沒有出聲阻攔。

　　和自己對殺手這個職業的那點芥蒂相比，顯然還是全銀星新生的軍訓學分更重要，軒轅晟不是那種不識大體的人。

　　再者骨冬既然敢在帝國境內活動，肯定接受了帝國相關部門的審查，他就算接單也只能殺罪大惡極的逃犯，若殺了不該殺的人，會有帝國法律制裁。

　　這麼想著，軒轅晟也就釋懷了。

　　小隊眾人都沒意見，當事人卻很有意見。

　　「打比賽，什麼意思？」以骨冬傲人的一米九身高，只需要微微低頭就能看到原含霜面前光屏上的字跡。

　　他挑了挑眉：「你們該不會想讓我加入你們的6v6小隊吧？」

　　「不然呢。」原含霜反問：「這一屆軍訓考核的內容是兩大學院對抗賽，雙方均可邀請一名高年級生成為徽章佩戴者來支援比賽，為了能夠打敗帝國軍校，我們打算邀請你。」

　　「哦。」骨冬平靜地道：「能不能拿到學分，那是你們新生自己的事。你們該不會指望我有什麼可笑的集體榮譽感吧？」

　　「你」被對方語氣中事不關己的漠然態度刺激到，軒轅晟登時怒了。

　　「黑市現在有資格委託到我手上的單子至少七位數起步，我不認為七位數的價格能和一條為什麼準確從人群中認出我的情報價值等同。」

　　當初他會選擇成為敏捷系首席，並非因為他打算帶領銀星在明年的學院排名賽裡拿到更好的名次，而是因為銀星給首席們的待遇非常給力，不僅能夠享受單獨豪華宿舍，還能享受隱私性極強的單人修煉室。

　　權衡利弊之下，骨冬沒有選擇需要每天處理各類公文且需要承擔全校責任的主席之位，而是選擇了系首席這麼個又能享受又能摸魚的位置。

　　「你清高，你了不起，是我們高攀。」

　　軒轅晟冷哼一聲，顯然不想和這種沒有集體榮譽感的人多談。

　　原含霜卻沒有放棄：「真的嗎？我記得怎麼你上次想購買我的拳法。」

　　「你願意賣？」果不其然，這句話讓骨冬停下離去的腳步。

　　「不賣，但是只要你參與對抗賽，我可以教你。」

　　雖說拳法不能賣，但是傳授卻沒有任何問題。

　　骨冬歪了歪頭，鳶紫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警惕。

　　殺手敏銳的直覺告訴他，這麼爽快地答應，其中肯定有詐。

　　然而一套強力近戰古武拳法太過具有誘惑力，其他人不清楚，常年進行暗殺訓練，浸淫格鬥的骨冬十分清楚那套拳法的價值。那天他開價五百萬星幣還是壓了數倍，想著還能再談的價格，結果沒想到原含霜完全不接招。

　　巨大的利益戰勝了那點不妙的直覺。

　　骨冬最終還是打開自己的光腦：「可以，但是要先立錄音證據。」

　　「好啊。」原含霜笑眯眯地道。

　　一套拳法十幾二十式，她一式一式教，還怕釣不到這條大魚？

　　當然了，在傳授給骨冬之前，原含霜肯定得讓他對天發誓立字據，還要簽合同，保證不能將拳法用來傷害無辜之人。條條框框多得很，看誰捱得過誰。

　　「聲紋驗證完畢，合同即刻生效。」

　　聽見光腦提示音後，骨冬向來面無表情的臉上浮現出滿意：「容我提醒一句，骨家擁有全星際前三的豪華法務團隊，如果違背合同的話……你不會想知道後果的。」

　　「不就是幾百萬賠償金嗎，這點錢誰賠不起啊。」

　　實在看不爽這傢伙的態度，軒轅晟故意在一旁嗆聲，夏夢柔也頗為贊同地點頭。

　　從小到大比這難聽的話都有，骨冬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

　　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他心情頗為愉快：「走吧，陪你們去訓練。」

　　「按我出手一次價格，你們賺了。」

　　忽悠來了最後一個打手，原含霜將骨冬的信息錄入匹配名單。

　　出乎意料的是，這傢伙竟然也是個鑽石等級的簽約格鬥家，看來大少爺平時沒少到黑街格鬥場賺自己同盟的錢。

　　殊不知原含霜訝異的同時，骨冬也不著痕跡地看了她一眼。

　　格鬥館對格鬥家等級的劃分相當森嚴，分為青銅，白銀，黃金，黑鐵，鑽石，大師和宗師。因為段位越高，輸一場扣的積分越多，越難累積，所以段位和段位之間相差的人數指數倍銳減。

　　高等級的段位不僅需要足夠的積分，還需要足夠場次。例如骨冬的鑽石段位，是因為他需要在沒有暗殺單子的時候保持對決手感。因此從聯邦來到帝國上學後，他跑格鬥館跑得格外勤。

　　而面前這位只有四階初級的新生，竟然和四階巔峰的自己同屬鑽石。

　　四階初級的鑽石格鬥家，還是這個年齡，放到整個星際都屬於鳳毛麟角。

　　上回意圖購買拳法失敗後，他特意讓家族情報部門調查過她的背景，得到的卻是履歷乾淨的結果。

　　這種履歷，骨冬一眼就能看出有黑街情報部門的手筆。

　　身為殺手家族繼承人，骨冬清楚，有些黑暗世界的家族的確會將自己的繼承人丟到黑街或暗星去歷練。

　　這麼想著，他愈發篤定這個黑髮女生身為古武隱士世家傳人的身份。

　　原含霜的話打斷了骨冬的思考：「好了，在匹配前，我們先互相把自己的技能和擬態簡單介紹一下，至少讓隊友心裡有個底，上場後也好配合。」

　　「但在這之前，我們需要確定一個主指揮。」

　　軒轅晟拍了拍胸口：「我學過戰術指揮，讓我來！」

　　確定指揮後，柯俊達率先開口：「我的擬態是金剛鸚鵡，防禦型，技能有金剛盾和太極拳。金剛盾可以為全體隊友提供防禦護盾，太極拳則是攻擊技能，但開發方向不是傳統地擊敗敵人，而是擊退。」

　　沒錯，在原含霜的指點下，頭號小弟也將太極拳開發成了自己的技能。

　　他的防禦型能力比較中規中矩，大家聽完都沒有發表意見。

　　巫浩軒：「鼠鼠我的擬態是三月鼠，輔助型，技能是單抽。可以隨機抽取N、R、SR、SSR四種卡牌，但是現在只開發出了兩種卡牌的能力，SSR是給一位隊友提供五分鐘的全方位翻倍增益，N卡是削弱對方能力值長達一分鐘。然後我還有一個被動技能，只要不說話在原地不動，就可以無限削弱自己存在感，但缺點是一旦說話或者動了，這個技能就會自動失去作用。」

　　「這個被動技能堪稱神技！輔助技能也挺有意思的，用得好能夠出奇制勝。」聽見削弱存在感和翻倍增幅，軒轅晟眼睛一亮：「你的卡牌有距離限制嗎？」

　　「有，必須要在我五米之內我才能使用卡牌增幅。」

　　「那你得和骨冬配合一下，抽到N卡就得讓他把你從後排帶出來，去給敵方施加減益效果。」軒轅晟信心滿滿：「抽到SSR記得聽我指揮給。你的被動技能也很不錯，不需要防禦系保護的輔助，相當於解放了一個戰力，難怪原同學說要帶著你，看不出來啊，你小子這麼深藏不露！」

　　得到賞識的巫浩軒：「嘿嘿嘿！」

　　他覺得自己今天一定能脫非入歐！

　　看著軒轅晟興奮的眼神，原含霜欲言又止。

　　算了，現在先讓二傻表哥開心一下，等待會真正上場，他就知道什麼叫做理想與現實的差距。

　　夏夢柔：「幻夢蝶，控制型，技能是催眠粉和風刃。催眠粉灑下去後，可以對敵方行動造成遲緩減速效果，如果催眠粉疊到五層，可以讓人直接在賽場上呼呼大睡。至於風刃，則是普通的遠程攻擊技，近時有擊退效果。」

　　「可以，兼顧了控制和遠程，正好我們隊伍雙近戰，剛好彌補短板。」

　　軒轅晟沒想到夏夢柔的擬態也有意外之喜：「我的擬態是黃金狂獅，近戰系，技能是黃金撕裂和猛撲，都是攻擊技能。」

　　原含霜：「錦鯉，近戰系，技能是八極拳，也全部都是近戰攻擊技能。」

　　還有一個人沒自我介紹，所有人齊刷刷看向他。

　　迎著所有人的視線，骨冬不慌不忙道：「銀翼白隼，敏捷型。技能保密。」

　　軒轅晟直接炸了：「喂，你都加入小隊了，還不告知我們技能，這算什麼態度？」

　　「職業原因所致，我們的技能不能隨便告知他人，防止仇家尋仇。」骨冬淡淡地道：「再者，我只是答應和你們一起訓練，並且加入學院對抗賽。如果你們想知道我的具體技能，那是另外的價錢。」

　　「還有，待會到場上不用管我，一個合格的殺手會隱匿自己，並且找準該下手的時機動手。」

　　說得好聽，還不就是個對決邊緣人物外加機會主義者！

　　傷害隊友抗，人頭他去搶，可恨啊！

　　「軒轅大哥，算了算了。」巫浩軒連忙拉住即將暴走的軒轅晟：「咱們是隊友，理應尊重隊友的能力。再說了，骨冬學長是個刺客型，非常適合邊緣OB，一波收割。學長既然都說了不用關注他，那就讓他自由發揮吧。」

　　原含霜：我看是自由放養還差不多。

　　於是就這樣，簡單地自我介紹完後，她提交了準備匹配的申請。

　　看著光腦上對隊伍ID的提示，原含霜隨手輸入銀星死神收割大隊。

　　很快就匹配到了對手。

　　巫浩軒和柯俊達臉上帶著第一次參加團戰的期待，夏夢柔激動忐忑，軒轅晟熱血沸騰，原含霜雙手插兜，骨冬仍舊是事不關己的漠然。

　　「好耶！衝衝衝！」

　　就這樣，一行人齊齊踏入格鬥場。

　　這個時候的他們不知道，在不久後的將來，星際人人歌頌的傳奇中，將會譜寫這段故事。

　　不起眼的黑街格鬥場，一個隨手輸入的ID，一個東拼西湊組成的隊伍，拉開了史詩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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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中央星系　第四十二章

　　原含霜提交的是6v6團隊對決，按照格鬥館的匹配規則，對決雙方團隊段位不能差距太大，應該按照統一段位進行匹配，否則有失公平。

　　然而他們的六人小隊級內部別懸殊，有兩個最底層的青銅，兩個白銀，還有兩個鑽石格鬥家，這樣導致情況變得極其尷尬。

　　按照慣例，這樣6v6匹配到的隊伍會比較吃虧。

　　但好在黑街系統也沒有缺德到給他們匹配全員鑽石格鬥家，閃動幾下後，跳出了一個黃金級別的隊伍。

　　「請銀星死神收割小隊速至格鬥臺，請銀星死神收割小隊速至格鬥臺。」

　　上場的時候，原含霜語氣輕鬆：「我們這回運氣真不錯，可能因為有兩個剛註冊，拉低了匹配分，匹配到的是黃金隊伍。」

　　一般來說，團隊賽會比個人賽等級更高。

　　穩定的鑽石上分團隊幾乎全員五階，如果按照鑽石標準進行匹配，他們根本沒法打，畢竟五階不僅跨了個大階，還是公認的天賦者分水嶺。

　　而黃金級別的隊伍基本穩定在三階左右，非常好打。

　　果然，上臺後，對面站著五個三階，只有一個四階初級。

　　「他們才一個四階，我們這有三個四階，這把看來要虐菜。」一想到在黑街訓練，贏了比賽還能拿錢，巫浩軒喜笑顏開：「衝衝衝！」

　　就連原先有些緊張的軒轅晟眉頭也放鬆些許。

　　雖然剛才他攬過指揮大權，但事實上，這還是他第一次實戰指揮，難免害怕出現什麼失誤情況。

　　和他們逐漸輕鬆的心情相比，對面的天賦者們則是心跳都提到嗓子眼。

　　「大哥，怎麼回事啊？我們黃金的隊伍，怎麼會匹配到鑽石？」

　　其中一位輔助系直接人傻了：「而且對面還有三個四階，一個四階巔峰……這怎麼打啊？」

　　「肯定是找人拉了分唄，我呸！」

　　大哥呸了一口：「鑽石段位還來欺負我們這等黃金貧民，卑鄙，無恥！」

　　不僅僅是他，零星幾個圍觀這場戰鬥的觀眾也紛紛出言批判：「啥玩意啊，怎麼兩邊戰力這麼懸殊？」

　　「是不是有人拉分，快舉報快舉報。」

　　拉分是格鬥館裡一項隱藏的作弊機制，因為段位越高越難打，輸一把掉的積分讓人心痛到難以呼吸。所以有些高段位的格鬥家想出了一個辦法，他們會故意去找低段位的格鬥家一起匹配，這樣匹配到的對手比之前弱，更好上分。

　　當然了，此種行為在整個格鬥館都是令人不齒的。

　　「完了。」

　　原含霜沒想到這點：「他們要是舉報成立，我們可能會被封號一週。」

　　「不必擔心。」骨冬站在原地，他習慣性活動了一下手腕：「以骨家和黑塔的同盟關係，就算被舉報，後臺管理也不敢封。」

　　原含霜：「……」

　　這就是有後臺的快樂嗎？

　　她沒說話，默默召喚出擬態同調，然後看向隊友。

　　巫浩軒柯俊達和軒轅晟的擬態她都見過，唯獨沒見過另外兩個，不免好奇。

　　夏夢柔的幻夢蝶果真如同它的名字一樣，通體呈粉色，蝶翼上的花紋充滿著夢幻。同調之後，她的頭頂冒出兩根觸鬚，看起來相當可愛。

　　骨冬則是脊背生出一對銀白色的鷹翼，修長的指節變幻成尖爪樣式，周身氣勢冷肅非常。

　　擬態等級越高，身上顯現出的擬態特徵就越多。夏夢柔只是A級擬態，暫且沒法同調出幻夢蝶的翅膀。當然了，就算同調出了翅膀，她和骨冬也沒法用，因為只有突破到五階，幻化出擬態真身後，才能真正使用飛行能力。

　　站好後，幾個人又變換了一下隊形。

　　傳統的隊形都是防禦系站最前面，但軒轅晟和原含霜都是猛往地方臉上懟的強力近戰，不需要太多保護，於是他們商量了一下，決定分別站在最前面的左翼和右翼，把巫浩軒和夏夢柔放最後排，讓柯俊達護著他們兩。

　　「等等，我還有一個問題。」夏夢柔小聲道：「咱們比賽的時候要不要控制一下下手輕重，不然把人家打死了豈不是不好交代？」

　　原含霜莞爾：「沒事，黑街格鬥場都是全息比試。你看他們好像是人，實際上只是另一個格鬥館裡投射的虛影。畢竟每天那麼多匹配的隊伍，怎麼可能都在一個場館內和你打比賽，儘管下手吧，不會受傷的。」

　　一旁某位行走的帝國法律豎起耳朵，聽見後滿意地點了點頭。

　　「三，二，一，比賽開始！」

　　在倒計時落地的瞬間，骨冬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軒轅晟不信邪地在格鬥場上看了一圈，愣是沒看見這人的身影。

　　比賽已經開始，他需要迅速安排每個人的行動，也沒時間關注骨冬到底跑哪去：「巫浩軒，你先使用技能。」

　　每場比賽最開始，最先動起來的不是兩邊的進攻手，而是輔助系天賦者。特別還是在巫浩軒的技能是隨機抽卡的情況下，他上場後的第一抽變得格外重要。

　　軒轅晟已經想好了，如果這傢伙能一舉抽出SSR，仗著兩個小隊的等級差，他甚至可以直接帶領小隊發動狂轟濫炸的猛攻，快速結束比賽。

　　「好嘞，鼠鼠我這就開抽！」

　　巫浩軒摘下禮帽，嚴陣以待。

　　片刻後，他拿著魔法棒看著禮帽裡的卡：「軒轅大哥，是N卡。」

　　滿腔期待的軒轅晟：「……」

　　「算了，第一回抽運氣不好沒事。」他只好放棄了一波猛攻的想法：「骨冬，骨冬，帶巫浩軒去給對面上減益！」

　　然而一連喊了幾句，都不見殺手出現的身影。

　　軒轅晟又氣又沒辦法，只好道：「你先去後排待好不要動，等抽下一輪。」

　　巫浩軒的被動技能雖然好用，但是想要削弱自身存在感，他就不能動也不能說話，只能站在原地當一二三木頭人。

　　不管怎麼說，好歹算個放養型輔助，十分鐘內不需要操心。

　　指望不上巫浩軒，軒轅晟只能安排近戰。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對面就已經攻了過來。

　　「先迎戰！柯俊達注意保護後排！」

　　軒轅晟匆匆指示一句，連忙趕過去迎戰。

　　這個時候就能體現出隊伍磨合程度的不足，整體慢上半拍。

　　對方顯然是固定五個人進行過多場比賽，彼此清楚隊友的想法，在面對如此懸殊的等級差距下，當即決定先集火解決對面一個再說。

　　一共就三個四階，一個消失不見，一個黃金狂獅帶來極強壓迫感，顯然說明這個擬態的等級很高。不得已，對面只能把目光放在了原含霜這個看起來很軟的柿子上。

　　被瞄上的原含霜：？

　　她的戰鬥經驗可以說比在場所有人都要多，只是一個照面，就清楚自己被針對，於是當即後撤：「柯俊達！」

　　和老大配合良好的柯俊達想也不想，立馬開啟金剛盾頂上。

　　一同狂轟濫炸的攻擊和技能劈頭蓋臉砸下來，要不是有盾，柯俊達覺得自己恐怕當場就會被踢下臺。

　　從人群中撤出的原含霜走之前還不忘發動鷹爪擒蛇，直接扯住敵方一個來不及撤離的敏捷型衣領，將人丟了向己方：「接住！」

　　軒轅晟來不及懊惱自己剛才反應速度慢了，迅速用上猛撲，一個黃金撕裂，直接將這個只有三階中級的全息光影送走。

　　「我艹，大哥，那個金色的獅子擬態未免傷害也太高了！」

　　對面嚇得瑟瑟發抖，「雖然木弟只有三階中級，差了人家幾乎一個大段，但是兩個技能直接送走也太離譜了吧，這怎麼打啊！」

　　大哥也跟著瑟瑟發抖：「這還只是個四階初級，他們還有個四階巔峰的鑽石不知道去哪了，我們做了什麼孽啊要遇上對面這群拉分變態！」

　　「嗚嗚嗚怎麼辦啊，要三分鐘才能投降認輸！」

　　他們在場上，局勢緊迫來不及細想，場下觀眾卻看得分明。

　　「那個金色獅子本身的擬態等級一定很高。」

　　「對，四階初級就能有這樣的攻擊強度，幾乎可以和高級媲美。」

　　「看他們的隊名帶著銀星兩個字，該不會是在讀大學生吧？」

　　「我看有可能。高級學院的學生，難怪打對面跟切菜一樣。」

　　「現在的銀星學生這麼卑鄙嗎，都這麼強了還搞拉分，舉報走起！」

　　成功解決掉一個人，軒轅晟的獸瞳微微張開，那是野獸興奮的信號。他仰天一聲獅吼，直接對上了對面唯一的四階，堪稱殺瘋了。

　　原含霜停下腳步，皺眉看著金毛大獅子的背影。

　　己方優勢顯而易見，夏夢柔心裡最後一點緊張跟著消失殆盡。

　　「吃本小姐一記催眠粉！」

　　她放出淺粉色風刃，生疏地擊退了一個妄想摸到她面前的對手，又將手合攏在胸前，抓出催眠粉劈頭蓋臉地灑向對手。

　　「啊、啊嚏！」

　　那個倒黴的對手當場打了個大噴嚏，驟然銳減的速度讓原含霜抓住機會，逮著就是一通暴打。

　　見隊友們被打得分離崩析，最後那個輔助也慌了，剛想再施加個增益能力，忽然感到脖頸一涼。

　　殺手如同幽靈般頎長的身影出現在他身後，伸出尖銳的利爪，如同催命死神般輕輕一勾，輕而易舉就將對方割喉。

　　巫浩軒站在原地，眼巴巴地盯著自己的禮帽，妄想來個二次抽卡。

　　結果還沒等幾分鐘，再抬頭，隊友們就已經全部解決。

　　「比賽結束，恭喜銀星死神收割大隊！」

　　巫浩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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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中央星系　第四十三章

　　「這就結束了？」巫浩軒不敢置信。

　　「不然你以為呢？」

　　原含霜聳肩：「天賦者有幾個能上高級學院，能被錄取到銀星，就已經代表在同階級天賦者處於佼佼者，更何況對面等級還比我們低，這要是不能打贏，那些被高考刷下去的天賦者們估計要哭了。」

　　黑街裡段位等級低的格鬥家基本是些野路子，只有打到高段位後，才會遇見科班出身的大佬。黃金這個段位距離鑽石都還隔著個黑鐵，原含霜閉著眼睛都能打過去，壓根沒有技術含量。

　　要放在平時，原含霜遇見這麼沒有技術含量還落後幾級的對手，滿腦子搞錢填飽肚子的她肯定開心得不得了。然而放到現在……只能說未必是件好事。

　　格鬥臺上，軒轅晟還在嚷嚷：「我都沒打過癮呢，就結束了！」

　　「是啊是啊，鼠鼠我第二張卡還沒抽出來呢！」

　　由於第二次技能沒法使出來，巫浩軒也開始閉著眼睛說瞎話：「我今天手氣爆表，要抽了肯定是個SSR，都不給我發揮的機會，唉。」

　　原含霜：「……」

　　編，你就硬編。以為我不知道，給你抽十次你都不見得來個SSR。

　　她雙手插兜，安靜轉身。

　　「走吧，去下一場。」

　　和其他人臉上的樂觀不同，原含霜眼眸裡沉澱的是凝重。

　　一場團戰下來，能夠暴露的東西太多。

　　再等等吧，原含霜想。

　　有些東西直接點出來，不如自己親身經歷過一遍，戳戳銳氣。

　　很快，他們在等待幾分鐘後，又匹配到了新的對手。

　　非常遺憾的是，這回對手沒有任何長進，同樣還是黃金段位。說實話這個段位的對手壓根就沒有任何挑戰性，除了送菜還是送菜。

　　果不其然，和上把情況一模一樣，小隊在十分鐘以內快速結束掉了比賽。

　　緊接著就是第三把，第四把，第五把……

　　連贏了五把之後，黑街系統也注意到了這個一經成立至今還是100%勝率的小隊，在觀看直播的公屏上給了個新人推薦位。

　　五連勝直接讓夏夢柔和軒轅晟的徽章從青銅升到了白銀。

　　拿到升級後的徽章時，夏夢柔還有點恍惚：「這是我第一次打團隊賽……感覺也沒有想像中那麼可怕，還挺好玩的。」

　　「那當然！我們小隊宇宙無敵強，第一次配合就有這種成績！」

　　看著數額裡不斷增長的小錢錢，巫浩軒美滋滋：「五連勝，簡直了，我看我們下週直接能把帝國軍校幹碎！」

　　就連一向沉穩的柯俊達也開始飄了：「我看行！」

　　他尚且如此，其他人更是飄上加飄，也就只有一直面無表情看不出什麼情緒波動的骨冬還維持著常態。

　　軒轅晟向來是個高歌凱進的性格。

　　這幾局他在場上簡直殺瘋了，攻擊欲望極強：「走走走，去下一場！」

　　進入匹配隊列後，巫浩軒砸吧砸吧嘴：「現在咱們小隊都在白銀以上了，我們接下來匹配到的不會是黑鐵級別的隊伍吧？」

　　「黑鐵級別又如何？」軒轅晟狂得很：「黑鐵級別也就穩在四階而已，咱們隊裡三個主攻手都是四階，還有一個四階巔峰，你又有被動技能，柯俊達只需要護著夏夢柔一個，後排沒有壓力，我們放心輸出，嘎嘎亂殺。」

　　原含霜再度：「……」

　　熟悉的話語，不由得讓人回想起某人比劍前的猖狂，揚言教導她拳法時的自負。有的時候，有自信是件好事，但過猶不及，比如現在的軒轅晟，看起來就很欠打。

　　至少現在，原含霜在內心暗自希望趕緊碰上個強力一點的對手，好早點暴露出他們這個臨時拼湊小隊從第一場開始就顯露出的致命弱點。

　　現在暴露問題，總比對抗賽上被帝國軍校打得落花流水要來得好。

　　或許是聽見了原含霜的祈禱，光腦屏幕閃了閃。

　　「叮，已經匹配到黑鐵隊伍【啊對對隊】請雙方小隊速至格鬥臺！」

　　巫浩軒：「嘿，說來個黑鐵隊，還真的是黑鐵隊。」

　　軒轅晟有一個特點，他自負驕傲不是事，但他往往能將整個小隊帶偏。例如現在，整個小隊都無比膨脹，覺得跨級迎戰黑鐵級別的隊伍輕而易舉。

　　這種能力放在指揮大型戰爭團戰時很有用，指揮小隊嘛……

　　一行人來到格鬥臺。

　　他們升級後，格鬥臺也從簡陋的擂臺變成了夢幻升級版。周圍用上了空間拓展技術，真實地展現出觀眾看臺，上方人頭攢動，竊竊私語。

　　這些觀眾當然不可能是現場觀看的觀眾，黑街格鬥現場被推薦到直播間上去之後，只要是有黑街app，都可以從上面直接觀看格鬥。運用到環境模擬後，更加增添氣氛感。

　　顯然，這一場的觀眾有些過於多了。他們還只是新人小隊，一局比賽能有三位數觀看已經算了不起，可現在坐著的這些人少說也有五位數。

　　原含霜分心關注了一下，發現他們果然是衝著對面來的。

　　「啊對對隊匹配到了個新人隊？五場100%勝率，嚯！」

　　「看了眼，隊裡有兩個鑽石，可能是拉分匹配吧。」

　　「兩個鑽石都是四階？挺少見啊，還有個四階初級，不會就是靠著團隊賽拉分打上鑽石的吧？」

　　「我們啊對對隊可是拉分殺手！要是這把打過了，下把應該就晉階鑽石了，衝衝衝，趕緊把對面這個卑鄙的拉分隊幹趴！」

　　聽見觀眾們的討論，原含霜大喜。

　　果不其然，剛上場，對面duangduangduang跳出來六個猛男，個個都是四階不說，完了在倒計時的時候還舉起雙臂，朝著四周展示著自己手臂上粗壯鼓起的肌肉塊。

　　看見啊對對隊的經典開場動作，觀眾席上一陣沸騰。

　　「上啊！啊對對隊，猛男小隊，幹碎他們！」

　　「打倒無恥拉分小組，人人有責！」

　　「今天哥們可是給你們下了注，一定要贏得精彩漂亮。」

　　「啊這。」軒轅晟若有所思：「你們說咱們下次要不要也搞個開場動作。」

　　夏夢柔第一個尖聲反駁：「不可以！太沒有美感了！」

　　「又不一定要抄他們那個姿勢。」軒轅晟：「我們可以來個雙手盤胸，微抬下巴，睥睨前方，哇，我設想了一下，那個場景肯定很帥！」

　　看著幾個人絲毫沒有危機意識，還在原地聊天打屁，原含霜心裡點了根蠟。

　　果不其然，一開場，啊對對隊二話不說直接開啟猛攻。

　　第一個照面，軒轅晟勢在必得的笑容就變了顏色：「六個近戰系？！」

　　沒錯，對面的猛男小隊不是最佳隊伍配比。

　　他們沒有按照傳統的小隊方式來組合，而是一股腦上了六個近戰。最離譜的是，這六個近戰還絲毫不講武德，在宣布完比賽開始後齊齊開啟技能，掄起自己大拳頭就轟了上來。

　　見到又有一個小隊中招，觀眾席上笑得四仰八叉：「哈哈哈，又是一個沒有調查過啊對對隊，開局就和他們硬碰硬的。」

　　「笑裂了，普通小隊組合和六個近戰正面交戰，這不是自討苦吃嗎這？」

　　好在軒轅晟雖然自負，卻也沒有完全失去理智：「全體回防！」

　　顯然小隊內部的問題還沒解決，導致第一局出現慢半拍的情況仍舊存在。如果說第一把，他們靠著過人的實力碾壓過去，彌補了這點失誤。那等到真正面對一群訓練有素，配合過人的隊伍時，這點缺陷就會被無限放大，然後被對面揪住，一舉擊破。

　　「保護後排！」

　　匆忙之中，原含霜只來得及說了一句，就對上了一個四階高級的對手。

　　「四階初級的鑽石？」

　　這個對手顯然同樣身經百戰，沒有因為她落後兩個等級就看輕她，反而因為她僅僅四階初級就成為鑽石格鬥家這點，頗為謹慎。

　　老實說，四階高級對原含霜來說，難應付，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應付。比較她打1v1升到鑽石的晉級賽裡，一溜的都是四階巔峰的對手，輸了好幾次，這才險險爬上鑽石。

　　正好原含霜打著讓小隊磨鍊磨鍊的主意，也不急著和對手分出勝負。

　　另一旁，軒轅晟也迎上了一個四階對手。

　　兩個近戰系都和一個四階對手打起來了，剩下四個近戰系沒人處理，便一股腦朝著柯俊達防禦的後排衝過去。

　　巫浩軒見了，一著急，連忙甩了個N卡掛到對面身上。

　　可惜他的N卡只能削弱一個人的實力，還有三個肌肉猛男不說，還主動暴露了自己的被動能力，連哀嚎都沒有一句，就被送下了臺。

　　擁有S級擬態，軒轅晟的單兵作戰能力自然佼佼。然而等他以最快速度解決完自己的對手後，回頭一看，發現自家後排完全炸了。

　　接下來不必闡述。

　　啊對對隊解決完後排後，轉過來解決近戰。

　　饒是軒轅晟再天才，也沒法一個人對戰三個同等級甚至更高的對手。

　　一通狂轟濫炸後，銀星死神收割大隊全體落敗。

　　宣布結果的時候，隊伍眾人一反先前膨脹的姿態，一個個耷拉著頭。

　　唯有原含霜心裡鬆了口氣：「走吧，來做一個戰後失敗總結。」

　　要是一直贏下去，以他們剛才那個飄忽的情況，多半聽不進去。現在輸了，垂頭喪氣，反而更能沉澱。

　　走下格鬥臺時，原含霜頭頂輕飄飄傳來一個意味深長的聲音：「六局比賽，你沒有一局用盡全力。」

　　回頭，體格頎長的殺手安靜地目視前方，好似剛才那句話只是錯覺。

　　她莞爾一笑：「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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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中央星系　第四十四章

　　一局打輸了，需要調整狀態，從中吸取更多經驗。

　　今天也連續進行了六把比賽，考慮到過猶不及這個道理，原含霜決定帶著所有人一起回去，在路上復盤最後一場戰鬥。

　　「您好，尊敬的鑽石格鬥家，您呼叫的車輛已經抵達。」

　　來的時候專車接，走的時候當然也是專車送。

　　然而這回上車後，幾個人沒有再興沖沖跑去冰櫃裡面翻酒喝，而是老老實實並排坐在位置上，手放在膝蓋，垂頭喪氣。

　　見這幅士氣大減的模樣，原含霜又好氣又好笑。

　　「來吧，每個人都先來說一說，剛剛那場戰鬥自己犯了什麼錯。」

　　「我的鍋最大。」

　　最先開口的是軒轅晟：「最開始我以為是一場簡單的戰鬥，沒有花時間關注分析對方的陣容，被對方集合衝撞的時候沒有反應過來，慢了半拍。而對方顯然是一支訓練有素的隊伍，很會抓時機。我們的節奏出了問題，後續就很難挽回，導致徹底崩盤。」

　　「不不不，軒轅大哥已經盡力了，應該是我背鍋才對。」

　　第二個反省的是巫浩軒：「第一輪我沒有抽出SSR，原本應該在原地待命，結果看見對面幾個人衝過來我就慌了神，沒有計算好人員差距就把N卡甩在他們頭上，導致暴露了自己的被動技能，第一個被送下場……要是我能撐久一點，也不會像多米諾骨牌一樣被推倒。」

　　「要這麼說的話，本小姐才更應該擔責。」

　　夏夢柔雙手盤胸倚靠在車門旁，唇角緊抿：「我手裡雖然捏著可以擊退的風刃，但是因為對戰況分析不夠全面，沒有指揮就亂了陣腳，在戰況陷入焦灼的時候捏著未使用，等到用出來的時候已經難以改變結果。」

　　大小姐神色帶著微不可察的黯然：「如果我早點使用風刃，說不定就……」

　　「不，不關夏同學的事。」柯俊達急忙道：「是我的防禦盾沒有給到位，犯了想把技能捏在手裡再等等的低級錯誤。保護後排是我最應該做的事，結果輔助系和控制系陣亡後我才退場。」

　　看了一圈人都在坦誠反思，原含霜非常滿意。

　　怕就怕在戰後復盤的時候互相推諉責任，好在小隊裡的大家都是很好的人。軒轅晟雖然驕傲，但他的驕傲決定了他絕對不屑於做這樣的事；大小姐平時驕縱，實則私底下努力又勤奮；巫浩軒搞笑膽小，遇到問題卻挺身而出。至於一直跟著自己的柯俊達更是不必多說。

　　「行了，反思就反思，大家都有錯，怎麼搞成了背鍋大會。」

　　原含霜無奈：「現在最重要的問題，不是誰背鍋。我們要搞清楚為什麼會輸的原因，這樣才能避免再犯。」

　　「所以，你們知道我們為什麼會輸嗎？」

　　問出這個問題，每個人臉上都浮現出思索，顯然有著不同的答案。

　　原含霜不等他們思考，直接說出原因：「合作，是合作。」

　　「從頭至尾，我們都沒有過團隊合作，完全就是各打各的。就像剛才的啊對對隊，他們的個體實力很強嗎？我看未必。反而是我們，看起來很強，個個都是高等級擬態，實則完全沒有配合，只要被找準弱點，就變成了一碰就碎的紙老虎。」

　　其實這個問題，從第一局開始，就非常明顯地顯現出來。

　　奈何第一局遇到的對手太弱，光修煉等級他們都能直接碾壓，根本算不上一場平等對決。對面別說如同往常團戰一樣伺機來切後排了，連他們的前排都招架不住軒轅晟的一個技能。

　　「誠然，我們小隊的每個人都是通過高考殺入銀星的天之驕子，是殺出重重突圍的天才。多少人夢寐以求的S級A級擬態，一入學就足以媲美學長學姐的修煉等級和實力……正是因為小隊個體能力的強大，讓我們在第一局那樣差勁的磨合下，還能一舉打贏比賽。」

　　「然而追求個人發揮這點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在遇到配合更完美，等級更高的隊伍時，我們團隊的問題通常暴露無遺。我們每個人的戰鬥方式都有缺陷，只有融入團隊，才能彌補缺陷。」

　　「況且，在團隊問題上，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缺點。」

　　原含霜視線每掃過一個人，一個人的脊背就挺直。

　　除了骨冬，這傢伙壓根就事不關己地站在旁邊，完全不表態。

　　見狀，原含霜決定第一個拿這傢伙開刀：「骨大少爺。你的缺點是一上場就找不到人，和隊友零交流不說，還不聽指揮，自由散漫，這在團隊配合中非常致命。」

　　被點到名的殺手懶洋洋地掀了掀眼皮。

　　他壓根就沒當回事，然而卻在下一秒高高挑眉。

　　「我猜這和你的戰鬥習慣有關。」看骨冬還是一副死人樣，原含霜決定來個殺雞儆猴，把人底褲扒了：「身為殺手，你習慣了躲藏在黑暗中尋找機會，只有確定有一擊斃命的把握才會動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就是個純粹的機會主義者。順便，你的速度的確很快，但是你定然缺乏強悍的進攻手段，否則不會找我購買拳法。」

　　點評完骨冬，原含霜也懶得看他臉色，看向巫浩軒：「在遭遇緊急戰的時候，偶爾會出現指揮傳達不及時的情況，這種時候就是考驗輔助系天賦者眼力的時候。」

　　「一個合格的輔助系，可以在隊友提醒之前，根據戰局分析，將增益卡牌送到隊友身上。當然，也包括減益狀態。己方隊友迎戰的時候，你完全可以跟上柯俊達的腳步，在場內遊走，而不是仗著自己的被動能力，一直站在原地不動。要知道，如果你抽不出SSR又不能給敵方上減益，對於我們團隊來說，你的價值會很多餘。」

　　這番銳評不可謂不戳心。然而的確是鮮明地揭示出巫浩軒存在的問題，讓後者羞愧地低頭。

　　「而夢柔，你在團隊中最大的問題，是不夠相信隊友。」

　　原含霜一針見血：「你的風刃是一個很有用的技能，它的作用遠遠不僅是推開試圖接近你的敵人，在團戰中還能起到切割戰場，改變站位的作用。」

　　「你試想一下，如果敵方防禦走位失誤，你用風刃將他反方向推開，豈不是直接就可以偷家後排？」

　　看著夏夢柔若有所思的表情，原含霜語重心長：「這個技能在團隊中能發揮更大的作用。我知道這個技能對於後排來說，捏著會很有用。但是既然已經加入團隊，那為什麼不對隊友多交付一些信任，把後背託付給彼此呢？」

　　「而柯俊達，你的問題還是和幾年前一樣，關鍵時刻過於優柔寡斷，沒有完全護住後排的魄力。其實如果有機會的話，你的太極拳完全可以和兩個後排相搭配。」

　　最後，原含霜看向了僅剩的軒轅晟。

　　老實說，她覺得團隊裡面問題最大的，其實不是別人，而是他。

　　「軒轅晟，你的優點是近戰能力強悍，擬態優勢擺在這裡，追擊能力強，能夠狠狠地在敵方防禦上撕開一個口子。但缺點是容易上頭，在上頭的時候會直接拋下指揮權。很多情況下，指揮不能衝在最前面，而是得留心隊友情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對於這一點，原含霜給予強烈批評：「你要知道，一個指揮在團隊裡的重要性，不亞於團隊的靈魂。拋下指揮權，意味著放棄整個團隊。」

　　被點名到的軒轅晟耷拉著腦袋，沒了往日桀驁，一副乖乖挨訓的模樣。

　　看他這副模樣，骨冬難得插了句嘴：「把指揮權給他可不是什麼好主意。畢竟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哦，是我失言了。」

　　以軒轅晟的脾氣，怎麼可能受得了這傢伙這麼陰陽怪氣地諷刺。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這回不僅沒生氣，甚至還低聲道：「……你說的對。」

　　說出這句話後，軒轅晟整個人深吸一口氣：「我的確不適合。其實一直以來我接觸的都是大規模軍隊指揮，擅長鼓舞士氣，並不適合小規模團隊指揮。」

　　說完這句話，軒轅晟雖然失落，卻也像放下一個心結。

　　他抬頭看向原含霜：「不管是團隊分析還是大局觀，甚至是戰鬥意識和分配觀念你都比我更適合。」

　　「好。」

　　原含霜對指揮權並沒有太大想法，但結合目前的情況，軒轅晟的確難以擔任，於是她爽快地應下了這個擔子。

　　不過原含霜始終對軒轅晟的反常有些在意，按理來說他應該不會連爭取都沒有就這麼輕易放棄。

　　下車的時候，她特意慢了幾步，落到骨冬身旁：「你先前說軒轅晟會突然怎麼樣？怎麼話說到一半就不說了？」

　　骨冬：「呵呵，你猜。」

　　原含霜：「……」

　　謎語人滾出銀星！

　　或許是感覺到她的無語，骨冬大發慈悲補上一句：「你們不是固定隊友嗎？要不了多久，你就會知道的。」

　　懷著這個疑惑，接下來一週，整個小隊繼續進行加班加點的磨合。在更換了指揮，又點名了需要團隊配合之後，小隊磨合程度直線上升。就連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骨冬，也在原含霜用拳法做威脅的情況下不得不默默聽從指揮。

　　小隊磨合程度上升後，隊伍又帶著新生在銀星內部確定地形。

　　不過在整體軍事布置上，軒轅晟的指揮還是可圈可點。於是幾個人商討了一下，決定讓軒轅晟指揮其他新生，原含霜負責指揮精英小隊。

　　就這樣，在眾人緊張與期待的心情裡，兩校新生對抗賽緩緩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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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中央星系　第四十五章

　　很顯然，教官們隨手選出來的對抗賽日子並不太好。

　　今天一大早，中央星系就發布了狂風暴雨預警信號。果不其然，六點多起床後，本該迎接日出的整個天空仍舊黑沉一片，時不時還有妖風作響。

　　夏夢柔一邊打著哈欠穿衣服，一邊看光腦天氣預報：「今天有雷暴雨，啊……連天氣預測系統都失靈了，真少見。」

　　「沒關係。」原含霜坐在床邊穿襪子，信心滿滿：「我們的戰術已經安排好了，管它下雷暴雨還是下冰雹都一樣。」

　　不僅僅是他們這兩校的新生，就連兩校高年級生也紛紛趕來湊熱鬧。

　　八點鐘開始，銀星論壇就熱鬧得不像話，帖子一個接一個往外刷。

　　【兩校新生對抗賽開始，銀星學院VS帝國第一軍校】

　　【直播：今日對抗賽，帶你們盤點熱門實力新生】

　　【驚爆！銀星邀請了敏捷系首席骨冬，帝國軍校主席未能出山】

　　【買定離手，對抗賽究竟哪方獲勝】

　　沒了校領導，銀星論壇缺乏管理員，沒人來制止學生們的賭博行為。無奈之下，左子韜只能委託小馬仔蒙明誠上他的管理員帳號隨時盯守，為每個人設置了最多只能投100星幣小賭怡情的額度。

　　但就算是這樣，兩邊的賠率也達到了驚人的1：10，更離譜的是，賠率高的那個竟然還是銀星。

　　「喂喂喂，我說你們這群人別太荒謬，看看你們身上的銀星徽章，一個個把星幣投給帝國軍校，要不要臉啊？！」

　　「哎呀，這你就不懂了。我押帝國軍校，要帝國軍校贏了，我就含淚收穫了錢；要帝國軍校輸了，我就收穫了銀星獲勝的快樂，這不雙贏嗎家人們！」

　　「沒錯，我的錢押到了帝國軍校身上，但我的心與銀星同在！！！」

　　離開人才眾多說話又好聽的賭博帖，點進閒聊帖，這裡大多數是些正經人，大多在討論今天對抗賽的內容，看起來做足了功課。

　　「今天天氣不太好啊，要是待會下雷暴雨了，能見度低，對抗賽難度豈不是提升了？這個情況，按照第三軍團的作風，應該不會申請打開天氣防護。」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咱們銀星新生搞了什麼戰術安排，不過他們竟然能夠邀請到敏捷系的首席這是我沒想到的，我記得那位骨家大少平日裡壓根找不到人，跟個幽靈一樣。」

　　「帝國那邊邀請的高年級生你們知道是誰嗎？他們有一個S+主席竟然還藏著捂著，不過S+既然不參加，那咱們這波銀星挺有希望啊。」

　　「樓上省省吧，樓迦不參加，參加的是他們那個近戰系首席邊宇。這人你應該也聽說過，S級擬態，說他是四階巔峰都不太準確，應該說半步五階，隨時可能突破。在軍校內部也算是個當紅炸子雞，明年排位賽主力成員。」

　　立馬有人不服了：「四階巔峰咋了！咱們骨首席也是四階巔峰！」

　　「就是就是。」

　　「你們太樂觀了，四階巔峰也分高低哇。我有點擔心，要邊宇真的是半步五階，那咱們銀星基本可以斷絕掉奪取徽章這條路了。」

　　不得不說，論壇上這群傢伙分析還是蠻準的。

　　就比如現在，銀星眾人湊在一起。

　　軒轅晟打開了懸浮地圖，圈出了幾個地點：「五分鐘前我們收到了教官解鎖的對抗賽地圖，整個銀星和帝國軍校的中央區域被劃做比賽地點。」

　　他緊鎖眉宇：「如果按照這個地圖來的話，我們很容易在最開始就陷入被動局面。三歲小孩都知道佔據地理位置制高點，然而以雙方的差距，第一步火拼我們多半佔據不到中央教學樓高層這個易守難攻的絕佳位置。」

　　果不其然，一語成讖。

　　在對抗賽剛開始，銀星的學生就被軍校生以極其迅猛的火力，硬生生被對方從中央教學樓裡壓了出去。

　　「今年軍校生怎麼火氣這麼大？」

　　剛剛從樞密院回來的衛溫偉端茶挑眉。

　　他們一群第三軍團的教官組站在帝國軍校中央指揮室內，四面八方懸浮空中的淡藍色全息投影清晰地將學校內部最前線戰況展示於眾人眼前。

　　左子韜笑呵呵地道：「衛少將恐怕不知道。在少將離開的那兩個禮拜，兩校新生算是徹底結下了樑子，如今難得給學生們開了個能打架的口。今天是有好戲看了。」

　　「能有什麼好戲看？」谷農冷哼：「贏家只會是我們帝國軍校。」

　　他皮膚黝黑，面容嚴肅，鐵面無私，是聯邦谷家交換到軍校的實權人物。

　　「這還只是第一個照面，銀星就被打得落花流水，想往後翻盤很難。」

　　聞言，封柏推了推眼鏡：「未必。」

　　「難道你們沒有發現，第一輪碰撞雖然激烈，但銀星被殲滅人數卻還是停留在零嗎？」

　　指揮室內眾人一驚，紛紛看向屏幕。

　　果不其然，那裡雙方的殲滅人數仍舊停留在0。

　　其背後的原因很簡單。

　　在第一輪火拼中，銀星被打得節節後退。

　　軒轅晟在校內無線電裡冷靜地指揮：「變陣，按照原定計劃撤退！」

　　於是按照他們排練的一樣，銀星防禦系和近戰系一馬當先挺身而出，留在後方斷後，讓其他正面戰鬥能力稍差的系別撤離出中央教學樓。

　　中央教學樓外，黑雲密布的天空終於有了響應，傾盆大雨轟然落下。

　　看到這種程度的暴雨，換是誰都得愣一下。然而銀星新生的腳步沒有任何停頓，紛紛沒入大雨中，直接衝向另一邊的花壇走廊。

　　「首席，銀星他們撤退了！」帝國軍校的耳麥裡，傳來新生指揮的聲音。

　　「殲滅人數為0？看來他們還算有點準備。先派出敏捷系斥候去探查，看看他們躲在哪個位置。」

　　邊宇想了想：「看這個情況，他們不敢跟我們硬碰硬。」

　　「對了，他們的徽章佩戴者現在在哪？」

　　「光腦上顯示在外邊，但速度移動很快，我們不一定能追上。」

　　「嗯，知道了。」

　　掐斷無線電後，邊宇揉了揉太陽穴：「他們竟然請來了骨冬當佩戴者。」

　　中央教學樓的七樓階梯大教室，不復平日上公開課時人滿為患的場景，放眼望去空蕩蕩的。軍校新生把所有的戰術部署全部安排在了下面幾層，封死了銀星想要利用地形繞過他們，直攻徽章佩戴者的想法。

　　按照現在這個天氣，銀星還得淋雨，只能說誰佔據上風一目了然。

　　「真沒想到……雖說骨冬成為佩戴者，帝國也很難直接奪取徽章。所以銀星這是想和我們比拼殲滅人數？」說到這裡，邊宇不由得覺得有些匪夷所思：「比拼硬實力，軍校生比銀星可不知道高出多少，況且我們還佔據了有利地形，他們這是在自尋死路嗎？」

　　其餘地方是一排排的座位，唯有最前排的坐椅上坐著正在抓緊時間處理公文的樓迦。

　　聽見邊宇的自言自語，銀髮聖子從堆積如山的公務文書裡抬眸，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

　　一旁懸浮的光腦屏幕上，顯示被殲滅的人數悄然上升。

　　然而上升的，並非所有人猜測並且落後的銀星，而是帝國軍校！

　　幾分鐘前。

　　銀星小隊退到中央花壇的走廊上，所有人身上都濕透了，極其狼狽。

　　這裡是一條簡單的走廊，中央栽種著五顏六色，常年四季怒放的鮮花，平日裡僅做景觀展示作用。

　　然而今天因為兩校對抗賽的緣故，教官組故意沒有打開學院上空的天氣防護罩，導致暴雨傾盆而下，好似洩洪一般，時不時還有驚雷作響。

　　「這麼大的雨，還要按原計劃執行嗎？」有新生詢問。

　　「雨對我們的行動的確是阻礙，但反過來想，在能見度極低的情況下，反而能夠遮掩住我們的行動軌跡。用得好，可以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原含霜系好鞋帶，用光腦估算了一下距離：「近戰一組，敏捷一組，還有遠程一組和控制一組，我們出發！」

　　隨著她一聲令下，這幾組成員紛紛應聲。

　　霎時間，輔助系新生也連忙開啟輔助，五顏六色的光芒和增益狀態紛紛不要錢一樣往這幾組成員身上砸。

　　「注意安全！」

　　「嗯。」

　　沒有任何猶豫，原含霜帶領著他們，轉瞬沒入茫茫大雨裡。

　　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軒轅晟沉聲：「防禦系一組，守在長廊兩側；敏捷系二組，打探到帝國軍校的動靜一定第一時間匯報給我，注意，一定不要讓他們發現我們後排的站位。」

　　事實上，不僅僅是兩方徽章持有者需要保護，兩方的後排同樣需要保護。

　　要知道，輔助系近戰能力雖然公認不佳，遠程系和控制系也就只好上個半斤八兩，要是被近戰系或者敏捷系摸到後排的位置，三個系人數加起來遠超五百人，一通亂殺，直接就能結束對抗賽。

　　對了應對這個辦法，軒轅晟劍走偏鋒。他沒有將新生按照六個人基礎小隊劃分，反而相同的系別和相同的系別編在一起，弄成了幾十個小隊，均勻分散在A、B、C、D不同的陣地，每個陣地的安排都很合理化，即使被帝國軍校真的確定了他們的位置，也沒法一口氣吞下。

　　他深知，想要在對抗賽中取得勝利，一味地防禦定然是行不通的。銀星必須戒除掉對帝國軍校的恐懼，主動出擊，趁對方還沒反應過來的同時，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想到這裡，軒轅晟又點出幾個人：「你們各自帶隊，在無線電裡交流，一旦原同學開始行動，你們就立馬接上。」

　　「好！」又是幾組小隊離去。

　　就比如現在。

　　原含霜帶著幾個小組，借著雨聲的遮掩，悄悄繞到了教學樓的後方。

　　教學樓的確是一個易守難攻的好位置，然而每個教室都有窗戶。顯然，軍校生們也不是傻子，在每個教室每扇窗戶盤，都安排了重兵把守。

　　然而這一切早就在原含霜的預料之中。

　　她放棄了那些有更多人看守的大教室，轉身走向中央教學樓側邊的廁所。

　　相比重兵把守，隔著三步就有人看守的走廊，顯然軍校生們對於廁所的布防沒有那麼細緻，只派了兩個人在廁所裡看守。

　　她看著劃過天邊的閃電，轉頭對小組成員比劃了一個手勢。

　　在默數十秒鐘之後，驚雷炸響。

　　「轟隆隆——」

　　在驚雷響起的剎那，小組成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砸碎了廁所的玻璃。

　　控制系小組的技能最先通過碎裂的窗臺，準確無誤地擊中看守廁所的軍校生。緊接著，敏捷系的攻擊從天而降，然後就是近戰系的重拳出擊。

　　為了防止對抗賽出現傷亡，每位學生都佩戴上了一個保險手環，手環的作用不僅會在頭頂顯示出自己所屬的陣營和名字。還會在判定無法繼續戰鬥時自動開啟束縛護盾，不僅能夠保護學生的安全，還能讓退出的學生無法再繼續插手戰場。

　　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軍校生來不及出聲提醒隊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身上的護盾被觸發，判定踢出戰場。

　　而雷聲，則是打碎玻璃時最完美的掩飾。

　　把那兩個失去戰鬥能力，站在原地乾瞪眼的軍校生挪到廁所邊角，原含霜輕輕甩了甩手。

　　「銀星殲滅帝國軍校生兩位，銀星殲滅帝國軍校生兩位。」

　　聽著外面傳來的播報，她輕輕彎起嘴角，瞳孔熾烈如火：「首殺拿到了。」

　　「好戲，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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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中央星系　第四十六章

　　在首殺通報出來的剎那，整個兩校都沸騰了。

　　銀星論壇更是唰唰唰飛出十幾條帖子。

　　【我靠，我沒聽錯吧，剛才天空播報銀星率先殲滅了軍校生？】

　　【是的是的，你沒聽錯！我們剛才還在上課呢，聽見播報聲，我們教室裡安靜了一瞬間，然後集體起立鼓掌】

　　【woc這一屆銀星新生猛啊，從帝國軍校手上搶到首殺】

　　【好傢夥，我們的銀星的春天要來了嗎？】

　　【啊啊啊真的好想看直播啊，為什麼不給我們開放看直播的機會！】

　　和銀星的興高採烈，全校歡騰相比，帝國軍校內部死一般沉寂。

　　作為年年領先排名賽的豪強軍校，顯然很多高年級軍校生壓根就沒把銀星放在眼裡，再加上新生之間進行的戰鬥多數是小打小鬧，明年排名賽的主力成員完全被高年級生佔據，壓根就沒新生什麼事。

　　中央指揮室內，左子韜旁若無人地鼓掌：「這波偷襲實在不錯，不論是選擇的方位還是時機，完全沒有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堪稱教科書級。」

　　一旁的谷農的臉直接黑了一個度。

　　天空播報這麼大聲，帝國軍校自然不可能聽不見。

　　主指揮衝著無線電大喊：「怎麼回事？派出去的斥候被人暗算了？」

　　等敏捷系斥候們一一報完數後，他終於意識到不對：「各層清點人數！」

　　然而還沒來得及清點，駐守一層的分指揮便在無線電裡急促道：「指揮！第一層遭遇襲擊！」

　　「什麼？距離第一輪火拼這才過去不到五分鐘，他們明明先前失利，被趕出中央教學樓，還敢這麼兇？」指揮愕然。

　　事實上，銀星不僅兇，還猛得很。

　　經歷這一個多禮拜的時間，軒轅晟結合兩個學校的情況，甚至不惜專門請教了自己曾經的軍事老師，確定了幾個進攻時機。

　　銀星正面實力遜於帝國軍校，就只能用巧取的辦法進攻。必須打對方一個出其不意，比如一場大落後火拼結束佯裝撤退，實則繞後發起偷襲。

　　原含霜這次帶了足足四個小組的人來繞後偷襲，打的就是一個閃電進攻的主意。

　　解決完那兩個倒黴的首殺軍校生後，幾個小組的人勉強擠進廁所。

　　兩校共同使用的中央區域當然很大，盥洗室也比平常大些，然而被這群猛男猛女們擠在一起，也顯得有些狹窄。

　　要是這個時候有巡邏的軍校生打開門，和裡面幾十雙眼睛對視，估計得嚇死過去。

　　原含霜壓低聲音：「二組，三組，四組，到達指定地點了沒有？」

　　「匯報，二組成功抵達教學樓北面！」

　　「三組成功抵達地點！」

　　「四組抵達！請指示！」

　　「很好。」隔著盥洗室的牆面，原含霜已經聽見外面急促的腳步聲。

　　很顯然，帝國軍校也反應過來，並不是他們放出去的斥候被殲滅了，而是他們看起來固若金湯的大本營，在沒有察覺到的時候摸進來了幾隻銀星老鼠。

　　「上！」

　　雙馬尾少女貼在牆邊，右手做了一個手勢。

　　下一秒，他們直接破門而出。

　　正在屏幕面前觀察實時直播的左子韜：「……」唇角的笑容瞬間消失。

　　要不是他還在中央指揮室，鐵定得扯著這群新生的衣領怒吼「別砸了，你們損害的公共設施都是錢啊！咱們銀星去年抓走一批，壓根就沒下來財政撥款，你們這群新生的學費遠遠不夠啊敗家子們！」

　　可惜左子韜崩潰的聲音壓根無法傳到對抗賽現場。

　　原含霜帶領的小隊一個個如同餓虎出籠，眼神帶著剛剛不得不站在盥洗室馬桶上的委屈，技能如同不要錢一樣往下砸。

　　「防禦系頂上！」沒想到一上來就經受如此猛烈的襲擊，駐紮在教學樓一層的分隊指揮嚇得心跳都慢了半拍，匆匆吩咐。

　　在他吩咐的期間，幾個駐守盥洗室門口的軍校生直接被幾十個銀星大漢跳臉，一波送回老家。

　　即便有防禦系的軍校生反應過來，他們也十分不要臉的不跟人家打，就派幾個人防住，然後去針對人家的近戰系，一通霹靂啪啦的亂拳，直接給人家軍校生打懵了。

　　快、準、猛。

　　這就是銀星為對抗帝國軍校做出的前期戰略部署。

　　「人呢？怎麼支援的人手才這麼點？！」

　　第一層部署的軍力是最夯實的，放著的基本都是近戰系和防禦系。結果分指揮吼了一嗓子，只有一個教室的人衝了出來迎戰。

　　眼看著銀星小隊一路高歌凱進，亂拳打死老師傅，分指揮眼睛都紅了。

　　「指揮！廁所失守，另一邊幾個教室也有銀星小隊破窗而入！」

　　另一個教室的新生只來得及在無線電裡說一句，就迅速掐斷。

　　指揮室裡，左子韜高聲叫好。

　　「分點進攻，包抄式包圍，以達到分散對方軍力的目標，好！」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被包抄的軍校生們還沒能反應過來，但是在指揮大屏幕上看得十分清楚。

　　中央教學樓在最中央，四個銀星小組分別從四個角度進行圍攻，甚至還有小組分了幾個人出來，不進教室，轉敲玻璃，聲東擊西吸引注意，相當雞賊。

　　這麼一通折騰，帝國軍校頓時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卑鄙！銀星這群人簡直就是無恥，卑鄙！」

　　帝國主指揮面色沉著，在五樓急得團團轉，一邊在無線電裡調遣軍力：「二樓三樓待命的組別，迅速前往一樓進行支援，直接開啟技能進行火力壓制，不要留技能，不要留技能！」

　　然而另一邊，銀星收到的消息更快。

　　這次突襲行動，原含霜特意帶了一個擬態比較特殊的輔助系。這傢伙的擬態是機械擬態，有一個十分好用的技能，在特定狀態下可以獲得超強聽力，捕捉到遠處的聲音。

　　顯然，在靠近的情況下，他聽見了帝國分指揮在無線電裡的指示：「原同學，他們準備開始火力壓制了！」

　　於是原含霜當機立斷：「防禦系殿後，撤退，不要戀戰！」

　　在她下令的同時，銀星組別開始了後撤。

　　由於撤退及時，再加上走得快，他們竟然只折損了兩個人，換來了軍校生整整二十三個人的殲滅數字。

　　其實真正擊殺了軍校生的隊伍，只有原含霜他這一組，其他幾個隊伍純粹就是來分散火力的，壓根就沒有任務在身，安排的都是些搞嘲諷的彪形大漢。比如說那種有北極熊一類擬態的防禦系，同調了擬態從窗戶衝進去就是一個震地技能，震得人腦袋瓜子嗡嗡，不求擊殺，只求拖延。

　　「這個法子還真有效！」跟在原含霜身旁的柯俊達喜形於色。

　　「不，未必。」原含霜搖了搖頭：「這樣的遊擊計劃，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暫時的領先並沒有沖昏她的頭腦，她反而更加擔心接下來的發展。

　　果不其然，看著帝國軍校落後，邊宇恨鐵不成鋼：「你們難道不會整合在一起，避開他們的遊擊打法嗎？你這個打法簡直就是縮頭烏龜。」

　　一旁的樓迦不贊同的出聲：「邊宇。」

　　「新生的事情，讓新生他們自己解決，不要插手。」

　　銀髮聖子手中的鋼筆不停：「這兩屆新生太過浮躁，讓他們磨鍊一下，不是壞事。」

　　可規則裡也沒說徽章佩戴者不能提點指揮啊！

　　然而主席都這麼說了，邊宇只好乖乖閉嘴。

　　好在帝國主指揮也不是個什麼都不懂的新生，身為家族子弟，他同樣在家庭教育中接觸過指揮課程，在邊宇提點過後，很快反應過來自己存在的問題。

　　「直接放棄教學樓前四層，收緊兵力！」

　　看著光腦屏幕上不斷飆升的被殲滅數字，又聽見無線電另一邊主席的斥責，主指揮頓覺自己臉上火辣辣一片：「輔助系，撤銷掉對對方徽章佩戴者的追趕，主力進攻成員，給我全力鎖定他們的位置！」

　　「為了捍衛帝國第一軍校的榮譽，我們必須一雪前恥！」

　　就和原含霜猜想的一樣，雖然剛開始吃了個沒準備的大虧，但在銀星這麼整了軍校生兩回之後，他們察覺到了自己在布防上存在的傲慢，很快調整過來，在最合理的範圍內對自己的兵力做出部署，作出相應的對策。

　　最先發現這點的不是別人，正是在爬到樹上登高望遠的骨冬。

　　他是殺手，就算不能同調擬態，對於環境的利用率也遠超他人。就算有一群人跟在他背後追著跑，骨冬也跟耍小孩玩一樣，輕而易舉逃脫。

　　現在還在下暴雨，骨冬能感覺到，圍繞在樹下的氣息一個個撤走。

　　只是略加思索，他就想到原因。

　　「嗯，看來是集合兵力了。說不說呢？」

　　灰髮殺手仰躺在一根樹枝上。

　　冰冷的雨水順著他的長髮淌下，黏在瘦削的臉頰下顎。

　　「正面說，反面不說。」

　　他變戲法般掏出枚一元錢的星幣，輕巧地在蒼白的指節上轉了兩圈，猛然握緊手心，而後將其舉到眼前。

　　打量著硬幣的反面，骨冬自言自語道：「算了，算你們運氣好。」

　　畢竟，拳法還沒有真正學到。

　　要是輸了，那個雙馬尾恐怕得和他急。

　　「去吧。」他揮了揮手，銀翼白隼張開雙翼，沒入雨中。

　　當軒轅晟罕見地收到骨冬的消息後，軍校傾巢出動的敏捷系大隊已經中央教學樓對角的位置發現了銀星的一個分部據點。

　　心裡憋著火氣的軍校生一路衝過去，二話不說，直接開始了火拼。

　　這回換他們打了銀星一個措手不及。

　　軒轅晟給所有人定下的第一條準則，就是避免和帝國軍校發生正面對抗。最開始的撤離十分順利，是因為軍校生們只是為了佔領據點，沒有乘勝追擊，再加上比試剛開始，雙方都存有試探的心思，故而沒有用盡實力。

　　然而現在，在對抗賽開始一個小時後，帝國軍校陷入劣勢，自然急著找補，對抗已然進行到白熱化階段！

　　看著計分板上己方不斷上升的殲滅數字，軒轅晟滿臉凝重：「……不行，距離太遠了。」

　　他閉了閉眼：「敏捷系和近戰系直接走，棄子求活。」

　　在支援來不及趕到的情況下，這是最好的辦法，至少不會全軍覆沒，還能留存一部分跑得快的敏捷系和近戰系。

　　軒轅晟的確沒想到，帝國軍校的主指揮竟然會這麼當機立斷，直接放棄中央教學樓下面幾層樓的據點，整合兵力，也要換取一次狠狠重傷銀星的機會。

　　「奇怪……帝國那個新生指揮平時不是這種風格才對。」他深吸一口氣。

　　另一邊，發現軍校生們已經放棄教學樓下面幾層後，原含霜帶著小組進去探查，還沒來得及轉一圈，就聽見了無線電裡嘈雜的交戰聲。

　　「軍校生的主力戰隊已經在外面圍攻我們據點了？」

　　她皺眉：「不可能，我們一直守在一層，他們的主力成員不可能越過我的視野出去……哦，我知道了，那群軍校生應該是直接跳了窗，繞過了我們的排查點。」

　　想到這裡，原含霜「嘖」了一聲。

　　的確，不可能只有銀星利用雨聲做掩蓋，軍校生們也同樣可以反利用環境。

　　她沒了再往上逐層試探遊擊的想法，直接下達撤離指令。

　　銀星戰力有限，絕大部分好手都被她帶過來打遊擊了，本來就弱於人家，現在要是不回去，就等著全學院吃席吧。

　　雖然放棄了這裡，但臨走前，原含霜不著痕跡地通過樓梯中央的扶手，朝上方看了一眼。

　　樓梯上方黑黝黝的，唯有高處亮著一盞燈。

　　她心裡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你能感覺到留守的五樓有多少人嗎？」原含霜偏頭問身邊的輔助。

　　輔助發動技能，側耳聆聽後保守地道：「很多，我聽見了至少十個強有力的心跳，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都是四階或者接近四階。」

　　新入學的四階新生是少見，但和銀星這種收到個S級新生都歡欣鼓舞敲鑼打鼓恨不得拿個喇叭告訴全天下的學院不同，身為當之無愧的no……1，每年帝國軍校都能招到近兩個巴掌那麼多的S級擬態。

　　而今留守在五樓，充當最後一層防線的，正是這群精英中的精英。

　　「他們總指揮既然讓全員進攻，那就說明他對五樓的防守很有自信。走吧，我們得快點趕回去。」

　　懷揣著那個大膽的想法，原含霜帶著小組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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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中央星系　第四十七章

　　天空播報不斷出現冰冷的播報聲。

　　「銀星學生退場一名，銀星學生退場一名。」

　　遠處，正在天氣防護罩下觀看的學生心跳都提到嗓子眼了。

　　其中最著急的還得是肖華，因為他嚴格意義上屬於高年級生，所以本次兩校對抗賽他無法參加，只能坐在外邊乾瞪眼。

　　論壇上歡呼雀躍的聲音也漸漸變小，轉而開始擔憂戰況。

　　「這是怎麼回事，之前一路領先，怎麼會突然翻盤？」

　　「是啊，我一直帶著謎之微笑，聽咱們銀星的新生不斷殲滅軍校生，結果就迎來這麼一大波……」

　　就連指揮室也開始討論起來。

　　「剛才銀星的分點突破和聲東擊西做的很不錯，這波軍校生的及時放棄陣地，收攏兵力以求猛攻也足夠果決。看來這一屆兩校新生指揮有點東西。」

　　衛溫偉放下茶杯：「沒記錯的話，今年銀星的指揮是小皇孫？嗯，之前只聽說過這位殿下有擬態問題，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才能。」

　　「銀星這一屆確實很不錯。」牛湖感慨：「軍訓的時候，還有一個新生疑似古武世家出身，我一看她在原地打的那套軍體拳，我就知道沒啥好教的了。」

　　「有這回事？」衛溫偉顯然來了興趣。

　　越過屏幕，封柏的視線和封元明相接觸。

　　前者旋即不動聲色地扯開話題：「現在軍校發現銀星的據點，恐怕接下來這一波，銀星得大出血了。」

　　等原含霜帶著精銳小隊趕回陣地的時候，帝國軍校針對其中一個據點發起的進攻也已經結束。一邊逃竄，一邊需要時間恢復技能，暫時進入休戰期。

　　然而銀星也付出了相當慘重的代價。

　　一個五百人的大據點，最後逃回來的只有堪堪一半，這還是軒轅晟當機立斷決定斷尾求生後的數字。

　　不過是短短二十分鐘的時間，前面銀星好不容易用聲東擊西和遊擊戰建立起來的短暫優勢一下揮霍殆盡。計分板上，兩方殲滅的數字幾近持平。

　　「這樣下去不行。」

　　軒轅晟搖了搖頭，神色難掩擔憂：「帝國軍校那邊不知道怎麼回事，風格忽然從保守派切成了進攻派。再加上之前我們的遊擊戰已經給對方造成警覺，從斥候搜集到的消息來看，現在軍校生們已經集結主力戰隊，甚至主動放棄了一部分教學樓陣地。」

　　「在這種主力戰隊完全集結的情況下，我們絕對不能和他們正面相碰。」

　　道理誰都明白。但軍校生也不是傻子，時間長了，他們總能找到逼迫團戰的辦法，拖得越久，等他們一輪輪技能冷卻時間過後重整旗鼓，真正被消耗的還得是銀星。

　　銀星學生濕漉漉地站在走廊裡，敏銳地關注著外面的暴雨。

　　軒轅晟察覺到方才元氣大傷的一波，讓己方士氣逐漸低落，於是開始發揮起他鼓舞士氣的天賦技能，走到傷員面前仔細詢問，低聲鼓勵。

　　「我們的隊伍還沒有陷入絕境，我們還有希望！」

　　「剛才犧牲的隊友，我們難道不要為他們報仇嗎？！這種憤怒，必須要帝國軍校血債血償！」

　　短短幾句話，剛才的失落就重新化作振奮。

　　「其實我有一個想法。」看著重整旗鼓的新生們，原含霜走到軒轅晟身旁：「剛才我在撤出中央教學樓的時候，確定了五樓只有十個左右留守的學生，加上他們的主指揮，應該只有九個。」

　　軒轅晟睜大眼睛：「你的意思是想……」

　　「沒錯。」原含霜頷首：「那九個留守的人定然是他們的佼佼者，但絕對不是進攻好手。帝國軍校利用了我們思維的慣性。」

　　「首先，他們選擇的是半步五階的近戰系首席，即使不同調擬態，也幾乎沒有人能從邊宇手上搶到徽章。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你是帝國軍校的主指揮，你會安排最強力的進攻手留守樓梯間嗎？未必吧，因為進攻手只有放在追擊對方的位置上，才能發揮最大收益。而根據目前的情況，只需要留著最強的防禦手在五樓就遠遠足夠。」

　　軒轅晟領悟了她的意思：「你想賭一把？」

　　「對，我可以帶隊試試。」原含霜按壓著指節，回頭看他：「現在戰況陷入焦灼。你我都清楚，穩紮穩打獲勝的可能性太小，想要贏，只能出險招！」

　　兩雙眼睛撞到一起。

　　同調狀態下，原含霜的眼睛是紅色的，軒轅晟的眼睛赤金透著隱隱約約的紅，他們都能清楚看到彼此眼底對勝利的渴望。

　　「我知道，但作為指揮，我必須對我的隊員負責。」

　　軒轅晟按捺住心底的蠢蠢欲動，拿起無線電，告知了所有人這個情況。

　　在公共電臺中，他詳細闡述了利弊：「現在帝國軍校應當對中央教學樓四周防守很嚴密，如果我們想要偷襲，必須由大家承擔帝國主力軍隊的火力，為精英小隊爭取進入教學樓的機會，並且，還得儘量拖延時間。」

　　想也知道，這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

　　然而銀星的電臺並沒有陷入想像中的沉寂，新生們爭先恐後地開口。

　　「不就是拖延時間嗎？這有什麼難的！」

　　「就是，實在不行還有我們輔助系，就用我們之前商量過的那個技能，等對方要追上我們了我們就棄車保帥，把我扔在路中央，我會死死抱住那群軍校生的大腿，爭取時間的！」

　　「沒錯，放心吧，原同學，我們死也會拖到你們偷家成功！」

　　「你儘管去！拖延時間有我們！」

　　聽到這一個個熱切的聲音，軒轅晟胸口起伏。

　　霎時間，一種莫大的集體榮譽感氣息籠罩了所有人。

　　「好！」他沉聲握拳，聲音裡蘊含著堅定。

　　「原同學，可能要拜託你了。」

　　然而，等轉身和原含霜商量，軒轅晟還是猶豫許久：「我是總指揮，這種風險極大的刺殺行動，我不能去。如果全軍覆沒，銀星就會直接不戰而潰。」

　　「我也不能去。」一旁正在給頭髮擰水的夏夢柔道：「既然是要拖延時間，我的催眠粉有群攻效果，對付帝國軍校的追擊正好有用。」

　　「沒關係，我帶著柯俊達和幾個有嘲諷技能的防禦系去就可以了。」原含霜早就打定主意：「巫浩軒你也跟著留在這裡，你的技能不適合突圍。」

　　「唉，這樣的話，我們之前花那麼多時間組小隊訓練，豈不是都浪費了？」

　　巫浩軒愁眉苦臉：「老大一個人去當刺殺小隊，我們都幫不上她的忙。」

　　「這怎麼算是浪費。」軒轅晟拍了拍他的肩：「只有我們的默契先培養起來，才能帶領其他新生配合彼此。再說了，我們為原同學拖延時間就是幫忙。好了，接下來還有一場硬仗要打，能不能配合好，驗證我們訓練成果的時候到了，走吧。」

　　「嗯？銀星也有新的對策了。」

　　馬教官正好在關注這幕光屏：「看來他們想實行一個尖兵戰術，直搗黃龍，嘗試奪取帝國軍校的徽章。」

　　「銀星的新生最高也才四階初級，還實行尖兵戰術，拿什麼和邊宇鬥？」

　　邊宇是他的得意門生，谷農不由得嗤笑：「落後整整三個小階級不說，邊宇可是已經摸到了五階門檻，不同調擬態也能把區區四階初級按在地上鎚。」

　　每次谷農一說話，左子韜就想不顧自己的老腰，給這傢伙邦邦兩拳。

　　然而就算聽得再不爽，他也只能承認，的確是話糙理不糙。

　　另一旁，銀星眾人已經沉默地開始執行自己的計劃。

　　他們派了一個疾風雀擬態的敏捷系，在他身上上了不少增益狀態後，派遣他去軍校主力面前晃了一圈，一邊晃還一邊說些垃圾話：「哎呀你們帝國軍校都是垃圾！聽見沒有！我的意思是說你們在座的全部都是垃圾！」

　　雖然辦法相當拙劣，但對於向來倨傲的軍校新生來說相當管用。

　　果不其然，主力軍隊一下子就被勾了過來。

　　銀星一邊抵擋著攻擊，一邊後退，順帶將他們從中央教學樓附近帶離。

　　而原含霜，也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帶著三隊防禦系從先前廁所的地點繼續潛入中央教學樓。

　　「待會，你們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拖延住他們的防禦系，不要讓他們來到樓上，打擾我和徽章佩戴者的戰鬥。」

　　「明白！」

　　整整三隊防禦系精英，幾乎抽調走了銀星主力隊的大部分防禦力量。

　　原含霜清楚，自己正在執行著一場沒有回頭路的突襲。

　　如果她在這裡倒下，看似銀星的主力隊伍還能繼續戰鬥，但實則不過負隅頑抗，最終逃不過潰敗的結局。

　　所以，只能贏！也只有贏！

　　看著樓梯口那盞燈，原含霜掂了掂手裡的匕首，猛然投擲而出。

　　下一秒，燈泡驟然被斬碎。

　　「上！」她低聲發令，整個人如同隱匿在黑暗中的獵豹，沒有絲毫猶豫，踩著光滑的樓梯欄桿便開始往上方疾馳。

　　「敵襲！」留守在樓梯間的軍校生第一時間發現了異常。

　　然而驟然黑暗的視野讓他們僅僅來得及回防路口，保護身後的總指揮，殲滅這群膽敢摸到這裡來的銀星老鼠。

　　卻沒人注意到，亮起的防禦護盾，一個比一個誇張的絢麗技能都在刻意朝著遠方向釋放。而在無人在意的角落，原含霜已經貼著黑暗，聲東擊西，趁亂混上了前往上一樓的夾縫。

　　「嘎吱——」階梯教室的門被緩緩推開。

　　聽見開門聲，不論是站在教室中央的邊宇還是正在埋頭處理公文的樓迦都下意識抬頭，只不過前者略帶訝異，後者眼眸裡更多的是瞭然。

　　「銀星的新生？」邊宇轉過身來，打量著這位突破重圍關卡，來到教學樓第六層的雙馬尾少女。

　　在暴雨中戰鬥了那麼久，原含霜現在的姿態顯然算不上好，渾身濕漉漉不說，每走一步路就能在地上留下一個小小的水窪。

　　「沒想到還真的有銀星學生能夠來到這裡，老實說，還挺意外。」

　　邊宇活動了一下雙臂，隔著老遠都能聽見劈啪作響的關節聲：「行吧，一直待在這裡，不能參與戰場，真是無聊透了。難得能活動一下。」

　　「四階初級，你就是今年銀星招的那個S級天賦新生？報上名來，我不和無名之人戰鬥。」

　　聽他這麼說，原含霜的視線終於從樓迦身上轉移。

　　她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帝國軍校的主席會出現在這裡，但很顯然四面八方都有教官組的直播光屏看著，樓迦不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給他們的首席上增益狀態。

　　「你好像搞錯了什麼。」

　　回頭謹慎地鎖好門，又當場拆了一大堆座椅將教室門堵起，原含霜這才緩緩直起身子：「我不是S級，我只是個平平無奇的A級。」

　　「當然了，雖然只是A級，但打爆你的頭綽綽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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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中央星系　第四十八章

　　話音剛落，整個六樓階梯教室陷入一片死寂。

　　別說是邊宇，就連樓迦手裡握著的筆也微不可察地停頓些許。

　　「哈？現在銀星的新生都這麼狂嗎？」

　　實在是教室對面這位美少女看起來比較冷淡，外貌也更加偏向冷豔精緻。穿上軍訓作戰服後身材高挑到蓋過大部分小個子男生，即使身上濕漉漉還在往下淌水，不僅無損她的強大，反倒如同出水芙蓉般清麗。

　　也正是因為如此，讓人很難把剛才那句話和她聯想起來。

　　邊宇眼神複雜：「你……」

　　他自持紳士，雖然被敵對學校的學妹這麼挑釁，也不見生氣。

　　那當然不是邊宇平時的脾氣有多好，只不過是他身為早入學幾年的高年級生，S級擬態持有者，半步五階的傲氣罷了。

　　「行吧，你先攻。」

　　再不管怎麼說，邊宇不同調擬態，也比對面高出三個小階。

　　先不說三個小階之間的差距，就是他已經摸到五階門檻這點，要這還先出手，顯得也太欺負人了。

　　他在原地擺好防禦姿態，結果沒想到剛抬頭，對面那個黑髮少女竟然已經消失在原地。

　　急促的風聲傳來，邊宇來不及反應，憑藉著自己過人的經驗，直接揮拳。

　　「砰——」

　　兩個拳頭狠狠地撞擊在一起，從地面轟出的震感如同波紋般晃蕩傳達，將一整個階梯教室的座椅轟得嘎吱作響。

　　在拳頭相撞的那個剎那，邊宇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因為他感覺到了，那看似平平無奇的手心裡蘊含著多麼恐怖的力道！

　　下一秒，他的身影如同急促的炮彈般從原地飛了出去，狠狠地砸在了階梯教室最下方的牆壁上，塵土飛揚。

　　另一邊，中央指揮室內，教官組和老師組皆是面露訝異。

　　「這個女生的力量感好強！剛才那一拳，少說有近千公斤！」

　　「四階初級一拳就能有這個重量？她是不是掌握了什麼特殊的發力技巧。」

　　「我看像，要不是特殊技巧，那就是擁有力量屬性極強的擬態。」

　　老實說，從一開始，他們對銀星的突襲計劃就不太看好。先不說另一邊軒轅晟帶領的銀星學生能不能成功分散掉軍校主力的火力，吸引到了火力後又會不會玩火自焚；單單就是他們派出的突襲小隊，就算能夠突破帝國防禦系的封鎖，遇到邊宇肯定也得折戟而歸。

　　結果誰也沒想到的是，還真的給這個小隊衝上去了。

　　「衛老大，這個就是我和你說的，那個有古武傳承的新生。」

　　牛湖想起剛才不知道為什麼沒繼續下去的話題，剛想繼續，結果直播五樓對戰的光屏忽然閃爍兩下，驟然熄滅。

　　「怎麼回事？」封元明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是不是軍校的系統出什麼問題了？封柏，你去找樓下的管理員檢測一下。」

　　「好。」封柏心領神會，領命而去。

　　看他離去後，封元明掛上歉意的表情：「最近這段時間帝國的天眼系統正在檢修，沒想到剛好這個時間點出了小問題，給各位添麻煩了。」

　　指揮室眾人面面相覷。

　　他們都還挺期待見證一下五樓兩位學生的對戰，沒想到軍校的直播系統今天竟然這麼不給力。

　　「哈哈，沒事，到時候看回放也是一樣的。不管怎麼說，咱們銀星這一屆的學生就是很有想法，很優秀。」

　　銀星前來觀戰的老師不多，也就左子韜一個。

　　既然只有他一個，那就得努力吹捧自家學生：「從對抗賽開始，銀星就在不斷創造奇蹟，不管最後對戰邊宇的結果如何，等他們回來了，我都要狠狠地表揚他們！」

　　「的確。銀星突襲的小隊帶的防禦系雖然等級不高，但都有嘲諷和震地一類的技能。等等，裡面竟然還混著一個群體控制和技能延長型輔助？」

　　衛溫偉面露讚賞：「不錯的組合想法，這種技能組合壓根無法擊殺敵方，但是一定能夠拖住敵方。」

　　「他們的想法和思路其實從一開始就很明確，就是拖延時間。」

　　帝國軍校的指揮老師也忍不住插了一嘴：「看得出來，銀星的學生在準備工作上做得很齊全，這兩週時間裡應該對這個方面進行過集體訓練。」

　　「比如現在，他們從樓梯口壓上五樓的站位，仔細分析其實大有講究，故意霸佔了樓梯口，把火力往走廊深處壓，這樣軍校生們發現樓上有人摸上去的時間又能延長一會。」

　　「就算時間延長了又能如何？」

　　誰都會遲到，唯獨唱反調的谷農絕對不會缺席：「你們不妨看看現在播報兩校主力隊員的光幕，我敢說，不出半個小時，銀星就會迎來落敗。」

　　順著他的話，教官組們看向最大的那塊光屏。

　　見他們的注意力被轉移，封元明放在桌下的手輕點，鬆了口氣。

　　果不其然，即使銀星極力避免同帝國軍校正面作戰，但想要吸引對方的火力，讓其撤離中央教學樓區域，顯然還是付出了一定犧牲。

　　兩方計分板上殲滅的數字再度迎來了一個爆發。

　　「銀星退場一名，帝國退場一名，銀星退場一名……」

　　只要有人留心觀察，還是會發現，銀星學生的退場人數仍舊高於帝國軍校，這樣拖下去，達到五百名被殲滅人數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窗外，暴雨如注。

　　蜿蜒的銀色閃電怒吼著撕裂天空，天地恍如白晝。

　　五樓，原含霜高高躍起，踩在座椅的邊沿，借著踢出去的力道，直接來了個標準的後空翻。

　　她的脊背如同靈活的海蛇一樣，在半空中做出匪夷所思的扭轉，以一種近乎不可能的角度避開了揮來的拳頭。

　　隔著玻璃，閃電勾勒出的弧光為她身影鍍上一層凌厲的白線，好似鬼魅。

　　兩個人在階梯教室內已經過了近十招，雙方都對彼此實力心裡有了數。

　　在第一次力量角逐時，輕敵的邊宇吃了大虧。

　　原含霜就是抓著對方這點破綻，把手背在身後自行演了一個鷹爪擒蛇後，用出了八極拳的第二式鐵山靠。

　　鐵山靠這個招數相當猛烈，也是八極拳的精髓所在，需要結合全身力量於一點，然後猛然從這一點爆發出去。

　　好就好在邊宇輕敵，讓原含霜成功演出這一式，直接把人打到牆上。

　　可惜近戰系皮粗肉糙，邊宇身為四階巔峰，身體實力更是大幅提升，這點傷害還不足以將退場的判定打出來。

　　然而這一招，的確讓邊宇收起先前的散漫，變得認真起來。

　　老實說，他的認真，帶給了原含霜莫大壓力。

　　早在很多年前的黑街格鬥館時，原含霜就認清楚了一件事。這個星際世界的修煉等級之間的差距如同天塹，難以跨越。

　　當時還只是一階天賦者的她，仗著八極拳的威力，年少輕狂地挑戰了一位二階天賦者，被對方逮住揍到懷疑人生。

　　再後來，在晉升鑽石格鬥家的晉級賽上，四階初級的原含霜一連打了四回共計二十把。每一回倒黴遇見五階對手，都是直接投降認輸下臺，不做掙扎。

　　都說天賦者抵達五階後是一個新的領域，是因為突破五階後，天賦者會領悟一個名為擬態真身的技能。在同調擬態的情況下也可以召喚出擬態進行協同作戰，相當於一個技能用了兩回，戰鬥力堪稱指數倍增長。

　　如此情況下，就算不同調擬態，邊宇的戰鬥能力也極為可觀。

　　又是一輪激戰。

　　「你學過柔術？怎麼屬泥鰍一樣抓不到？」

　　邊宇詫異她不僅擁有天生蠻力，身體的柔韌度同樣不差。

　　原含霜不理他，一邊飛速在大腦中尋找對策。

　　很快，一個模糊的想法緩緩浮現。

　　「我有辦法了。」她低聲按下耳麥：「再給我五分鐘時間。」

　　另一旁，樓梯間的帝國主指揮終於發現了不對。

　　他和這群銀星新生激戰了整整三分鐘時間，對方壓根就沒有要真正同他們血拼的想法，而主力隊員那邊返回的信息也確定了銀星主力成員基本沒少。

　　中計了！

　　主指揮一邊聯繫樓上的邊學長，一邊果斷下達命令：「主力成員回防！」

　　另一旁，見到對方有明顯要撤走的動作，軒轅晟大喊：「攔住他們，不能讓他們回去！」

　　一旦主力軍校生撤回中央教學樓，形成包抄姿態，那突襲小隊竊取徽章的計劃可以說直接宣告失敗。

　　原含霜的耳麥一直沒關，全體銀星新生都能聽見她在上面同帝國近戰系首席激戰。不管是那熱血沸騰的「我是A級但我即將打爆你的頭」還是砰的一拳把人砸到牆上的聲音，無疑都是提高士氣的大好助力。

　　大家嗷嗷叫著，說什麼都要幫原同學拖延足夠時間。

　　「五分鐘。」軒轅晟狂吼：「兄弟們，原同學說給她五分鐘！」

　　接下來，軍校生們見證了極其荒謬的一幕。

　　銀星的學生跟不要命一樣一個接一個朝他們放技能，鋪天蓋地五顏六色的光芒砸落，更有甚者還直接跟個人肉炸彈一樣衝過來。

　　夏夢柔在後排不斷灑出催眠粉，猛然回想起不久前原含霜在黑街對她說過的話，毫不猶豫地放出了風刃。

　　「軒轅同學！」

　　經過一段時間原含霜手把手地教導，她放風刃的位置有了很大提升，僅僅只是施放就將戰場進行一段快速切割。

　　「好！」

　　軒轅晟接收到她的信號，立馬指揮遠程系跟上。

　　這一來一回，竟然殲滅了好幾個。

　　「我去，銀星這群人是瘋了嗎？」

　　主力隊員的分指揮也被打出火氣來了，他回頭道：「你們先帶一支小隊趕回去支援，都被人打到頭上來了還撤什麼撤，我們帝國的驕傲不容挑釁！」

　　說完，分指揮轉身帶頭和銀星主力隊幹了起來。

　　一時間場面極其慘烈，兩邊都打急了眼。

　　「和我打架你還分神？」

　　階梯教室裡，邊宇挑了挑眉。

　　他沒有釋放擬態，全身的骨骼仍舊噼啪作響，那是即將步入五階的徵兆：「你這樣，也差不多是強弩之末了。」

　　「別的不說，剛才那套古武連招還挺新奇，你是哪個古武世家繼承人？」

　　原含霜一個翻身落到地上，胸口微微起伏。

　　她戴著負重跑十幾圈都沒出汗的臉此刻已經被晶瑩的汗水打濕，髮絲貼在臉頰旁邊。也多虧了黑街售賣的染髮劑不是什麼假冒偽劣產品，否則一場戰鬥打下來那還得了。

　　「或許吧。帝國軍校的人都和學長你一樣，打架這麼多廢話嗎？」

　　原含霜隨手從空間鈕裡摸出一把晶核塞到嘴裡，蹦嘎嘣嘎嚼碎。

　　冰冷的蟲毒化為溫熱的能量融入到她的胃裡，再蔓延到四肢百骸。

　　「不清楚。但銀星的人是不是也都和你一樣，打架到中途還得吃糖。」

　　「我樂意。」

　　八極拳一共有八大招，招招都有自己強力的地方。唯一有點不好，就是想用後一招的招數，必須得先使出前一招才行。

　　然而以現在原含霜的階級，她頂多只能用出第三招降龍伏虎，很難用出第四招天女散花。

　　必須等待機會。

　　她這麼沉思著，眼神掃過一旁的計分板。

　　【銀星vs帝國=392：201】

　　還有108個名額，他們即將落敗。

　　距離五分鐘時間僅剩三分鐘。

　　短短兩分鐘的正面對戰，銀星被殲滅的人數就達到了驚人的五十名，並且這個數字還在不斷上升。

　　「防禦系放技能，一輪技能放完撤後！」

　　論基礎實力，軍校生們平均高銀星一個小級別。再加上防禦系被原含霜帶走了相當一部分，導致現在防禦系人手嚴重短缺，相當致命。

　　很顯然，經過一週時間訓練的新生們自己也清楚這一點。

　　於是不知道從誰開始，或許是一個放完了技能體力不支的輔助系，或許是一個在剛才的火拼中已經受傷的遠程系只要是覺得自己在接下來的戰鬥中無法提供有力攻擊還可能拖後腿的人，紛紛一個個默契地站了出來。

　　對決賽的規則是受到嚴重傷害時，護盾會自動打開，限制住學生行動的同時也能起到一個保護作用。逆向思維，護盾打開後，只要用身體攔在隊員們面前，也能減免一部分攻擊。

　　看著一個個化作盾仍然要擋在己方面前的隊員，軒轅晟赤金色的獸瞳逐漸染紅。身為總指揮，明明是一個相當不錯的戰力，他卻不能按照自己最喜歡的那樣，直接參與戰場，而是得在一個相對較為安全的地方。

　　不行。他在心裡不斷告誡自己，冷靜。不能被影響。

　　「軒轅大哥！」恰在這時，巫浩軒拿著一張卡牌出現。

　　他一直混在人群裡，不斷抽牌給對面上減益狀態。這傢伙精得很，專挑對面階級高，火力猛的軍校生上減益，50%的削弱下去，讓那些妄想在銀星隊列裡殺個七進七出的天秀軍校生立馬啞了火，被眾人一通群毆。

　　也正是如此，巫浩軒被對面軍校生視為眼中釘，恨得牙癢癢。

　　「我抽到SSR——」

　　他衝到軒轅晟身旁，剛想炫耀一下自己的好手氣，暗處忽然有一位藏匿已久的四階敏捷系軍校生從地面躍起，手中鋒利的爪牙朝著銀星主指揮刺去。

　　倒黴的是，巫浩軒正好就在這條必行之路上。

　　他的笑容還帶著洋洋得意，沒來得及再說一個字，就凝固在了臉上。

　　防護罩開啟即時，卻也遮掩不住巫浩軒後背血淋淋幾乎深可見骨的傷痕。

　　在最後一秒，SSR金色的光芒燈泡成功在軒轅晟頭上閃爍。

　　「吼——」

　　彷彿被那淋漓到撒了一地的鮮血刺激，軒轅晟猛地化成黃金獅子，爪牙森然銳利，高聲怒吼，他的瞳孔徹底褪去金色，猛然染成狂暴地深紅，仰天長嘯。

　　那個攻擊後還妄想逃離的敏捷系軍校生來不及反應，直接貼臉中了一個撕裂技能。在SSR的雙倍增幅下，黃金狂獅的攻擊力達到一個極其可怖的地步，原地轟然爆出血霧。

　　「怎麼回事？」夏夢柔愕然回首，見到了這極為不可思議的一幕：「退開！快退開！」

　　千鈞一髮之時，她的風刃一個逆轉，將軒轅晟推了出去。

　　中央指揮室裡，知情的內幕人士們紛紛唏噓搖頭：「哎……這麼久了，還以為皇室解決了小皇孫的擬態缺陷，現在看來明顯還沒有。」

　　「擬態缺陷可是終身不治絕症，小皇孫連擬態名字都叫黃金狂獅，據說發起狂來可是不分敵我，傾盡皇太女人脈都找不到一個能緩解的治療師。」

　　「難怪，雖然他沒有襲承到皇室的神聖防護，但攻擊力擬態都是頂級，怎麼至於被淡化成皇室邊緣人物……果然還是不穩定因素太多。」

　　「的確，不穩定因素多，意味著沒有培養價值。我記得這孩子對自己的擬態名字一直諱莫如深。」

　　「已經好很多了。」在場唯一的一位皇室客卿道：「小皇孫雖然發狂了，但好歹剛剛銀星那個女孩子的反應不錯，在最後一刻算是挪了出去，衝進了帝國陣營裡。或許他是在用這樣的方式，繼續為銀星爭取時間也說不定？」

　　「誰知道呢。」牛教官搖了搖頭：「他並不是一個人在戰鬥，還肩負著指揮銀星的使命，發狂這點足夠致命。再者，就算剛才那個增益技能再給力，一個人也絕不可能彌補一百多個人數差。」

　　「無所謂了，銀星本來就是劣勢，有沒有指揮都無法力挽狂瀾，如今不過是雪上加霜，為即將壓死的駱駝多加一根稻草。」

　　「也是。」

　　從軒轅晟的狂暴失去理智開始——銀星如今的局勢幾乎徹底崩盤。

　　頂層的階梯教室裡，邊宇捏了捏自己的手骨，看向眼前大汗淋漓的少女。

　　「可以了，到此為止吧。」

　　他居高臨下地宣布。

　　和最開始的衣冠楚楚不同，現在的他校服被撕裂了好幾個口子不說，上面還散落著牆壁上沾染到的白色粉塵。

　　看著另一邊氣喘籲籲的黑髮少女，邊宇的語氣不乏讚賞：「身為四階初級，能讓我這麼狼狽，堪稱了不起。」

　　「剛才你在和銀星的主指揮連線，讓他們拖延五分鐘？顯然，這五分鐘不僅沒讓你取得突破性進展，反而頹勢盡顯。你太低估我們之間的等級差了。」

　　邊宇揉了揉拳頭：「算算時間，帝國應該也有一批主力隊員趕了回來。」

　　彷彿應和著他的話一般，樓下傳來急促凌亂的腳步聲。

　　趕回來的主力小隊幫助主指揮隊伍殲滅了那一群即使打開防護盾，也要抱著他們大腿，不讓他們往樓梯上去的的銀星流氓防禦系，匆匆趕往六樓。

　　「砰——」

　　階梯教室的門口傳來猛烈開砸的震響。

　　好在之前原含霜做的先前準備有了些效果，門口堵死了椅子，想要弄開這些，還得花點時間。

　　可想而知，等門口被砸開後，主力軍校生們破門而入。屆時甚至不需要邊宇再動手，無數帝國精英學生就能將原含霜摁在地上。而銀星也將再一次成為帝國榮譽的墊腳石。

　　「你們銀星馬上就要落敗了，還差9個，8個……」

　　邊宇也不著急，數著計分板上即將抵達500的殲滅數字：「放棄吧，即使今年這匹新入學的軍校生比起往屆算是遜爆了，但榮耀最終還是歸屬於帝國……」

　　當然不死心！

　　憑什麼要死心？

　　原含霜的眼神裡從始至終沒有絲毫想要放棄的意思，她的雙眼沉著冷靜，始終鎖定在邊宇的身上，帶著熊熊燃燒的戰意。哪怕因為身體的消耗和來自於邊宇接近五階的壓力，讓她的渾身上下已經疲憊得隨時都將要達到極限，但是她始終維持著自己的一絲拳意沒有鬆懈——

　　「堅持！堅持！」暴雨中，無數銀星新生們正在吶喊。

　　原含霜不可能辜負所有人的信任。

　　她深知，只有拳意不斷，八極才能一極更勝一極！

　　從剛剛開始，原含霜就始終在等待著一個機會——一個最後的，讓她可以徹底釋放出自己極限一招的機會！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就如邊宇口中所數的一樣，外面銀星的學生一個又一個的倒下

　　先是被眾人圍攻的軒轅晟，然後是一直在後方勉強接過指揮權的夏夢柔，是一個個怒吼著拼搏著，通關者耳麥裡帝國首席的嘲諷，到最後一刻也不願倒下的銀星人！

　　7個、6個、5個……臨近500的數字一個接一個減少。

　　代表勝利的天秤似乎也已經徹底地倒向了帝國軍校的一方。就連原本不斷傳來轟隆隆聲的教室外也短暫地傳來了一陣宣告勝利的歡呼聲。

　　「勝者是帝國！」

　　「我們帝國軍校的榮譽不容侵犯！」

　　所有的軍校生們都露出不約而同的笑容，他們清楚，勝利已經是他們的囊中之物。

　　就和從前無數次，從排位賽中捧回金色獎盃的帝國軍校前輩一樣。

　　「下班了下班了，累死小爺我了。」

　　邊宇一邊打呵欠，一邊伸了個懶腰！

　　——就是現在！

　　原含霜瞳孔虹光一閃。

　　「嘖，還不死心？」

　　近戰系首席的餘光掃到，雙馬尾少女再次蹬地，如同流星般發動進攻。

　　如同先前數次一樣，邊宇轟出拳頭，咧開嘴角，悍然迎擊。

　　他享受戰鬥，也喜歡和有實力的對手對決。

　　這一回，雙馬尾顯然又用另一個新的從未見過的古武招式。

　　第一拳。

　　轟向左肩，變拳成掌，以點破面。

　　邊宇下意識去抵擋，卻不想在接觸時才發現上面輕飄飄的力道。

　　佯攻！

　　第二拳立馬接上。

　　真正的攻擊從下方狠狠砸了過來，力道大到簡直能將骨頭敲碎。

　　很快，第三拳，第四拳……

　　她的拳頭如同狂風驟雨般落下，好似傳說中天女踩著潔白的仙霧嫋嫋而來，手中飛散出簇簇花瓣，力量有餘又不失美感，打得邊宇連連後退。

　　這位銀星新生手握一套相當強力的古武，這一招和先前使用的幾招應當都是出於同源。

　　邊宇心裡清楚，要不是他的修煉等級和擬態等級更高，今天勢必會是一場艱難戰鬥，屆時鹿死誰手還真不好說。

　　可惜了，這麼精彩的古武，的確會讓他暫避鋒芒。

　　但想要打敗他，那還遠遠不夠。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越打，邊宇的眼睛越亮。

　　他見獵心喜，抬高聲音：「以後有時間，可以來帝國軍校找我切磋。」

　　原含霜的回答是狠狠地蹬在了邊宇的腰腹，轉瞬踢到肱二頭肌，藉助反震力在原地躍起，跳到階梯教室的座椅上。

　　勉強用出天女散花，又經歷了一場爆發性極強的苦戰，黑髮少女臉上稍稍露出些許疲態，胸膛止不住起伏。

　　然而這點疲態，很快就在她擴大的微笑中消失殆盡。

　　「邊首席，你可能搞錯了一點。」

　　原含霜彎起嘴角，緩緩舉起手裡的徽章。

　　捧著一簇勝利的花環，她瞳孔深處燃燒的紅色匯聚成滾燙火炬：「從始至終，我想要的都只有徽章，而不是和你分個勝負。」

　　天女散花是近身格鬥技，主打一個狂風驟雨般的進攻。在這樣的進攻節奏裡，對手通常需要全神貫注才能加以應對。

　　眾所周知，人的注意力是有限的，專注一件事的時候，通常會忽略另一件事。就比如，一隻輕鬆不費吹灰之力就摘下來的偷桃手。

　　「比起直接自我介紹，我更喜歡做出一些讓人印象深刻的事情。」

　　她笑容愈發擴大：「相信從今天開始，你會永遠記住我的名字。」

　　「砰——」

　　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階梯教室的門終於被人一腳踹開，闖進來的帝國主力隊員們紛紛瞪大眼睛，笑容凝固在臉上，不敢置信地看著裡面這幕。

　　「已搶奪到徽章，學院對抗賽結束，勝者是銀星學院。」

　　「已搶奪到徽章，學院對抗賽結束，勝者是銀星學院。」

　　窗外的雨聲和雷聲交織，同天空播報一起，彷彿為她的勝利加冕喝彩。

　　而黑髮少女的回應是將拳頭靠在胸前，行了一個標準的銀星學院禮。

　　驟然恢復的直播畫面中，她揚起的笑容張揚又熱烈，和漸變的瞳光熔化在一起，好似帝國不落的太陽。至少，直面這輪太陽的帝國主席和近戰系首席都恍然有種被灼傷的錯覺。

　　「原含霜，銀星學院一年級新生，承讓。」

　　計分板上，數字永遠地停留在了499：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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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中央星系　第四十九章

　　一分鐘前的中央花壇旁，銀星學生還在奮力抵抗。

　　原本栽種在花壇裡怒放的鮮花已經完全被兩個學院的學生踐踏成不成模樣，五顏六色的花瓣散落在無土矽泥上，被血染得鮮紅，又即刻被從天而降的暴雨洗刷乾淨，匯成一灘水窪。

　　在最後的危急時刻，已經無人再去關注計分板上的數字。

　　每一位銀星人的眼裡、心裡、胸膛裡。跳躍著的，閃爍著的，都是同一個信念，那就是儘量為深入敵營的原含霜爭取更多的時間！

　　一個人倒下了，立馬有另一個人上前頂上。一排排的人倒下，又有另一排的人掙扎著站起，永遠有人頂在最前面。

　　「這群銀星新生瘋了嗎？殲滅數字都已經四百九十幾了，他們還在掙扎。」

　　軍校生們不懂，軍校生們大為震撼。

　　從發了狂的軒轅晟一馬當先撲到帝國軍校隊伍中央，開始不分敵我進攻開始，整個銀星就像發了癲一樣，一個接一個搞人肉炸彈兇猛進攻。

　　雖說他們的實力落後於軍校生，但也把後者搞得苦不堪言。

　　「別分神了，還差幾個人，一鼓作氣收工回家得了。」

　　分指揮輕蔑地看了這些銀星學生一眼：「難怪皇孫連帝國軍校都沒進成，被放逐到了銀星，連主指揮都率先退了場，銀星也不過如此。」

　　「就是，也就仗著最開始打卑鄙的遊擊戰，拿下一點優勢。不愧是多年排名中下遊的野雞學院，只會用這種不入流的辦法。」

　　「勝利必將屬於我們！維護帝國榮光，我輩義不容辭！」

　　下一秒，驟然響起的天空播報讓在場所有人停下。

　　「已搶奪到徽章，學院對抗賽結束。」

　　「——勝者是銀星學院。」

　　和軍校生的僵硬和不敢置信相比，銀星眾人面面相覷。

　　一張張布滿雨水和泥土的臉上滿是呆滯，和一下子沒能反應過來的空白。

　　片刻後，這種呆滯陡然轉變成狂喜。

　　「我我沒有聽錯吧，我、我們贏了？」

　　「你快打我一巴掌……哎喲好痛！臥槽，不是在做夢！」

　　「我們真的贏了，啊啊啊啊啊啊，我們真的贏了！！！銀星贏了！原同學真的拿到了徽章！萬歲！！」

　　霎時間，花壇變成銀星歡呼的海洋。

　　在天空播報降臨後，整個中央校區的天氣防護系統重新開啟。淡藍色的護罩在天空中構建成型，首尾相連，將狂風暴雨遮擋在外面。

　　與此同時出動的，是兩個學校的校醫組和第三軍團軍醫組。一個個治療擬態的技能從天而降，淡綠色的光圈繞在傷者身上，慢慢復原那些因為打鬥造成的猙獰傷口。

　　其中傷勢過重的學生都被取下防護環後移交到輕型擔架之上，譬如巫浩軒，這傢伙背後的傷痕深可見骨，直接因為流血太多昏死過去，送進了學校內部的重症監護室。

　　還有發了狂的軒轅晟，他雖然被防護罩束縛著，但眼神仍舊猩紅一片，誰也不懷疑解開防護他就會直接猛撲出來不分敵我進行撕咬。負責處理軒轅晟的是從皇室專門請來的醫療人員，他們熟練地開啟防禦技能，在前者拼命掙扎的時候直接用注射牛那樣粗的針管扎進靜脈，注射強效鎮定劑。這才將人帶走。

　　只要還能動的銀星學生，臉上皆是帶著猖狂的笑容。

　　中央區域解除限制後，大批守在外面等待對抗賽結束的銀星高年級生衝了進來，嘴裡吹著口哨，手牽手開始圍著花壇跳踢踏舞。

　　「新生們做得好啊新生們！真給我們銀星長臉！」

　　「來來來，學長幫你治療，怎麼樣能動了不？」

　　「拿下新生對抗賽冠軍！舉校歡慶，足以記入校史，哎呀這不是帝國軍校生嗎，哎喲喲怎麼這麼拉了，沒有半點當年你們前輩的銳氣啊？」

　　和軍校生們鐵青的臉色相比，銀星向來無法無天擅長火上澆油。

　　再加上他們沒有老師管，那叫一個囂張肆意妄為。

　　「就是，剛才我怎麼好像聽到某人說要延續帝國軍校的榮光？」

　　「啊哈哈哈哈哈，我看你們這一屆帝國軍校生是要熄滅帝國榮光吧。」

　　「你們……！」分指揮氣到臉紅脖子粗，卻也無可奈何。

　　沒辦法，誰讓自家學校輸了。輸了就是這樣，沒人權。

　　銀星論壇更是直接整到癱瘓，無數條帖子一個接一個刷出來。

　　【百年間第一回！銀星這屆是否是未來希望？】

　　【我們贏了！新生對抗賽，勝者是銀星！】

　　【銀星新生們凱旋迴歸！全體學生有事沒事放下手中東西，去接功臣！】

　　【臥槽？我都沒關注新生對抗賽，竟然能從帝國軍校手裡搶來冠軍，咱們這屆新生可以啊】

　　播報出來的剎那，中央指揮室內同樣安靜了一瞬。

　　因為五樓直播屏幕的斷開，全體教官組和老師組的視線都還停留在那個499：251的計分板上。

　　谷農更是頓覺勝券在握，已經從座位上站起，唇角帶著理所當然的笑容。

　　然而下一刻，在直播修好的瞬間，卻被銀星的勝利猛然顛覆。

　　看著畫面裡黑髮少女拿著徽章的背影，指揮室眾人恍然大悟。

　　對抗賽的規則本來就是拿到徽章或提前殲滅對方五百個人，又沒說非要和人家首席分個勝負！

　　「沒想到不被看好的銀星突襲小隊成功拿到了帝國軍校的徽章，以一種我們都沒有想到的方式結束了比賽。」

　　封元明第一個帶頭起立鼓掌：「本以為邊宇護好了徽章，沒想到竟然真的有新生能夠成功從他手上摘桃，的確是場相當精彩的對抗賽。」

　　「就是可惜直播鏡頭壞了，否則也不會如此出乎我們的意料。」

　　被帝國軍校名譽校長一頓誇，左子韜渾身清爽，笑著從座位上站起來：「承讓承讓，沒想到最後竟然是咱們銀星拿到了勝利。」

　　「今年咱們兩校的新生都很有前途，哈哈，很有前途！」

　　反觀谷農，在一片鼓掌聲裡笑容瞬間消失，黑著臉捶桌。

　　階梯教室裡，說完自己帥氣的最終發言後，原含霜無視了這一群滿是錯愕不敢置信屈辱五味雜陳的軍校生，轉頭就走。

　　挺直脊背離開教室後，她沒有急著下去，反而腳底一拐，走到了天台。

　　「砰——」冷風將鐵門瞬間帶上。

　　天台門關上的瞬間，原含霜渾身直冒冷汗，順著冰冷的門板滑坐到地面。

　　剛才一波摘桃看似摘得十分輕巧，乾脆俐落，然而其中苦楚只有她自己清楚。以原含霜四階初級的修煉等級，還很難完全使出天女散花這招的精髓，用出來一次，那都是中途磕了近萬星幣高階晶核，才勉勉強強爆種。

　　「不過也算因禍得福……應該再過兩天就能突破到中級。」

　　和高階強者對戰的壓力環境雖然痛苦，但是只要挺過去頂住壓力，對天賦者來說其實是件好事。

　　但狼狽也是真的狼狽。

　　就好比現在，原含霜雙臂軟軟地垂下，因為使用力氣過度，她幾乎已經感受不到自己手臂的知覺。

　　伴隨天女散花猛烈的攻擊，是她同時一拳一拳清楚地聽到的骨裂聲。

　　「好在星際有高超的醫療設備和擬態體系，否則怎麼可能經得起我這麼造作……」

　　雖然狼狽，但原含霜笑著搖了搖頭，瞳孔裡仍舊殘留著獲得勝利的喜悅。

　　休息了一會，她打起精神摸索空間鈕，想從裡面拿些療傷的東西。

　　好在常年在黑街打架的她會備一些應急藥品，以備不時之需。

　　然而在原含霜費九牛二虎之力拿出噴霧，咬開瓶蓋後，她忽然耳朵動了動，敏銳地回頭：「誰？！」

　　空蕩蕩的天台下方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天空被天氣防護系統隔開，只能看到遠處朦朧的閃電烏雲和未曾停息的暴雨。她剛想直起身子去看，忽然意識到天空中到處飄落著白色羽毛。

　　全世界彷彿下了一場盛大的雪。

　　然而這場雪卻準確無誤地落在了她的頭上。

　　羽毛是虛幻的，仿若柳絮般紛紛揚揚灑落，伴隨著流轉神聖的金色光點一起，一個接一個撲面而來。

　　霎時間，暖洋洋的溫度籠罩了周身，好像整個人泡進溫度剛好的熱水裡。

　　原含霜能夠清楚地感覺到，伴隨著細細密密的麻癢，自己手指裡錯位碎裂的骨頭正在慢慢復原。就連隨時可能倒下的搖搖欲墜的疲憊感也在這樣舒服的療癒中一掃而空。

　　要不是脊背的冷汗還在，手腕的紅痕猶存，原含霜甚至會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跟著夏夢柔去美容院做了個SPA，而不是和帝國近戰系主席來了個精彩又激烈的越級挑戰。

　　「好強大的治癒技能……」

　　只有神話擬態持有者才能夠在召喚出擬態後，讓擬態使用技能。

　　再加上如此顯著的特徵，可怖的治療能力，來者是誰，昭然若揭。

　　有了力氣，原含霜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

　　果不其然，天台外，漂浮著一位通體泛著聖光的四翼熾天使。

　　它雖然面容模糊，但形象聖潔高貴，姿態凜然，長長的銀髮垂在身後，身周浮現著朦朧夢幻的光暈，符合世人對天使的一切美好想像。

　　「多謝。」不管如何，原含霜還是禮貌地朝它道了謝。

　　事實上，她心底裡仍舊存在著幾分彆扭。

　　通常只有在一個人的時候，原含霜才會表現出自己的狼狽，就像一頭習慣了在自己領地舔舐傷口的小獸，拒絕對任何人表示出脆弱。

　　就連銀星的同學，她都不太想展示這一面，更何況還是敵對學校的人。

　　但不管怎麼說，道謝還是必須的。

　　就熾天使這個堪稱起死回生的療傷能力，足以搶走全星際醫生的飯碗，比起可攜式急救噴霧那更是一個天一個地，毫無可比性。

　　本來原含霜尋思著她回去後可能得在宿舍養兩天，人家一個技能下來，她直接就生龍活虎了，恐怖如斯。

　　「……」

　　聽見她的道謝，熾天使的頭微微側了側。

　　它不能說話，便抬起自己的手，無聲地指了指自己閉合的眼睛，然後搖搖頭。下一秒，驟然幻化為萬千淡金色的精神力絲線，消散在空中。

　　唯獨留下原含霜孤零零一個人站在天台，百思不得其解：「它什麼意思？」

　　她打開門，一邊往樓下走，一邊思考。

　　聯想到光明聖子人人皆知的覺醒神話擬態的後遺症，她恍然大悟：「等等，熾天使的意思難道是因為它看不見，所以不用介意？」

　　越想，原含霜越覺得這就是熾天使想表達的真實意思。

　　「聽說過神話擬態智慧高，但不僅會察言觀色，還有情商，這也太逆天了。」她大為震撼：「我的小黑鳥怎麼就還是笨笨呆呆，除了吃還是吃？」

　　再聯想起軒轅晟當日對光明聖子簡明扼要「是個好人」的評價，先前完全不信的原含霜不由得多出幾分半信半疑。

　　如果不是個品行高尚，光風霽月的君子，帝國主席也不至於多此一舉，特地派出熾天使加百列來給她療傷。

　　要不然身為敵對軍校的首領，最應該做的，應該是在看出她已是強弩之末時，為了挽留自家學校顏面，出言揭穿。

　　因為這點震驚，經過階梯教室時，原含霜漫不經心地往裡面掃了一眼。

　　教室裡早已空無一人。

　　顯然在集體失利後，軍校生們也收拾收拾離開了這裡。

　　原先座椅整齊，設備先進齊全的階梯教室已經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模樣，變成一團破破爛爛的木頭廢品，就連牆壁也砸出好幾大塊龜裂的蜘蛛紋。

　　欣賞了一會兒自己的戰鬥成果，原含霜轉身正想離開，視線邊角的餘光忽然被座椅夾縫內一塊閃爍著微光的東西吸引。

　　她疑惑地走上前去，彎腰拾取。

　　那是一張帝國軍校學生證，上面寫著邊宇的名字，估計是不久前由於打鬥過於激烈，無意間遺落。其主人離開時心情也不見得很好，沒有仔細檢查。

　　什麼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原含霜心底一陣狂喜，連忙撿起收好。

　　殊不知這一幕，正好落在另一旁監控室的封柏眼裡。

　　另一旁，邊宇正雙手緊貼褲邊，在原地站成標準的軍姿。

　　和他一樣的，還有帝國軍校全體新生。

　　寬敞的帝國小禮堂內，谷農的聲音飽含冷硬和怒火。

　　可憐的帝國軍校新生，剛經歷完一場狂風驟雨般順風翻盤的對戰，丟了軍訓學分，心情大起大落，充滿失落不說。對抗賽結束完，只要還有行動能力沒能躺進醫務室不省人事的，全部都被拉來這裡挨訓。

　　「好啊，好啊，你們今天真是給了我一個大驚喜。」

　　「那是什麼？那可是銀星學院！常年排名賽最後幾名，公認的觀光組，就連高考分數都比你們在座所有人平均低上一百來分。」

　　一同劈頭蓋臉的呵斥砸下來，軍校新生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帝國第一軍校百年打下的江山，締造的榮光和榮譽，全部毀在了你們這一屆新生手裡！」

　　一想到中央指揮室裡左子韜得意的嘴臉，被狠狠下了面子的谷農就火冒三丈。更可恨的是名譽校長封元明一點也不管事，甚至還幫著外人。

　　「你！邊宇！其中問題最大的就是你！」

　　面對自己的得意門生，谷農也不見嘴軟：「堂堂四階巔峰，被一個四階初級打敗，你平日裡那些訓練成果都餵到狗肚子裡去了？」

　　「沒有。」邊宇站得筆直，眼神飄忽，嘴上忍不住反駁：「那個女生的古武確實厲害。再說了，我打嗨了，哪裡還有心情關注什麼徽章不徽章……」

　　「而且主席都說了，咱們軍校這兩年新生太過心浮氣躁，仗著帝國軍校的光環一個比一個飄。這回輸了未免不是一件好事，免得明年排名賽的時候給咱學校掉鏈子。再說了，咱們學校的精英都在高年級，明年排位賽才是見真章，一場微不足道的對抗賽而已，壓根沒所謂啦！」

　　「你還敢頂嘴！」看著邊宇這幅把樓迦的話當成聖旨的模樣，谷農就氣不打一處來，恨鐵不成鋼地剜了他一眼。

　　邊宇早就習慣了導師的壞脾氣，表面乖乖閉嘴，實則心裡神遊天外。

　　原含霜……是吧？說的還真沒錯，記住一個人名字最好的方式就是做出一件讓他印象深刻的事情。

　　至少現在，邊宇想，他恐怕真的忘不掉這個名字了。至少很長一段時間的打鬥，都無法同不久前的那一場相媲美。

　　回想起在教室裡看到的，那如同璀璨驕陽般熾烈的紅色瞳孔，還有明明囂張至極，卻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讓人提不起任何惱怒之意的各類宣言。

　　邊宇忍不住低下頭，將拳頭輕輕抵在不自覺翹起的嘴角邊，眼眸裡滿是欲欲躍試的戰意。

　　難得遇到這麼對胃口的近戰系。

　　要是有機會的話，真想和她再打一次。

　　另一旁，中央醫務室。

　　正在無償協助治療兩校受傷學生的銀髮聖子輕輕抬眸，似有所覺。

　　「聖子殿下，您的治療效果實在是太驚人了。」

　　見一個個重症患者在聖光技能下滿血復活，醫生們紛紛驚嘆。

　　他們看樓迦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行走的奇蹟，充滿敬仰和崇拜。

　　樓迦禮貌地回答：「舉手之勞罷了。」

　　熾天使幻化的虛影輕輕落在他身側，將方才捕捉到的模擬畫面同步。

　　擬態有一條公認的規則。有些過於強大的擬態，由於擬態本身的強度超標，天賦者難以承受，便會留下終身殘疾或病變，學名為擬態缺陷。

　　覺醒神話擬態的天賦者更是無一例外，在享受天才的掌聲與喝彩時，擬態缺陷帶來的苦痛同樣伴隨他們終身。

　　譬如樓迦。在S+擬態耀眼光環的背後，是常人難以窺見的苦楚。

　　自從覺醒擬態的那年起，他的眼睛就失去了正常人應有的功能。直到如今，都只能依靠精神力模擬來大致確定物體的方位。

　　可惜精神力模擬得再像，也無法真正同他幼年記憶裡的色彩相媲美。因為這點，他心中仍舊留有遺憾。

　　直到不久前的階梯教室。

　　「不好意思，最後的贏家是我。」

　　那位銀星新生站在那裡，驕傲地宣告著自己的勝利。

　　「啊……加百列，那是一輪即將升起的朝陽。」

　　時隔十年，樓迦再一次『看』到了顏色。

　　那位銀星的，擁有神話擬態的新生，就像一輪熾烈的金紅色太陽，在他的感知視野裡熠熠發光，宣告著無與倫比的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