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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留家
言昳老臉一點都不紅:「怎麼叫攪混水呢。誰做生意不這樣啊。這年頭出門打仗,誰能靠那點軍餉,皇帝都欠我錢呢。真要是西剿韃靼的戰線拖得太長,你說言實和山光遠還能不來找我借錢?」
說起借錢,輕竹滿肚子氣起來:「朝廷往那麼多家銀行借錢,大三家裡,安盛和晉商都按期還款了,就蘇女銀行拖拖拉拉。」
輕竹會因為蘇女銀行的事情生氣,是因為言昳目前是蘇女銀行除創始控股的數位女富商以外,最大的持股人。
言昳五年前在股市上搞垮了環渤船舶公司,資金進出的賬戶都在蘇女銀行。做空環渤船舶,需要極大數目的保證金,她的頻繁操作,大額進出賬,自然讓蘇女銀行注意到了。
其實,她早早算是蘇女銀行在金陵的大客戶,而後做空環渤船舶成功後,難以想像的巨大資金被她授意存回了蘇女銀行,言昳一躍成為蘇女銀行最大的金陵分行的活神仙。
之後沒多久,蘇女銀行也走上了上市的道路。當時蘇女銀行在江南股券交易所,以六兩三十二錢入市,連續跌了四個多月,一直跌到了三兩出頭的地步,蘇女銀行背後的大部分是實業家,只知道應該有早早就上市的晉商銀行搞的把戲,但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她們當時便考慮說找到言昳談一談,畢竟她在這領域也算是外界不知的奇人了。
言昳對蘇女銀行也算有感情,沒要一點咨詢費,直接請人家到不知山雲投資公司落座,跟蘇女銀行分析,晉商銀行是如何利用她們業務的單薄性,並且在行業內放大他們的丙類貸款實際份額,來讓蘇女銀行名聲走下坡路的。
或許是言昳當時親自出面,或許是她的言辭與分析折服了對方。
過了沒幾日,言昳見到了蘇女銀行實際控股的幾位女富商們。
她們大多都有言昳姥姥或母親的年紀,只有一個是剛接任的年輕女子。那年輕女子二十多歲,姓秦,估計也是女戶出身,接任自己母親或者姥姥的生意,坐到了這個位置。
秦老板模樣寡淡,身材削瘦,人如紙一般輕輕坐在凳子前半截上,只在給言昳遞上厚彩宣的名札時,才從指尖與名札上有一點梅花的香氣。
這幫人是大明紡織業的魂,是出口製造業的中流砥柱,而且她們發家比男子難上百倍。上林書院當年也有她們的捐贈,才開始招收女生徒,言昳自然敬重她們。
蘇女銀行的這幾位老板,以讓言昳低價認購百分之八股份的條件,希望言昳出馬幫她們擺平股市危機,擊垮晉商銀行。
言昳想來想去,搖頭拒絕了:「我短期沒有辦法。我能幫蘇女銀行的股價穩定到四或者五兩這個間隔內,也能現在以高價認購你們的股權。但現在你們鬥不過晉商銀行的。」
另外幾個年長些的奶奶們,都是實業家出身,皺眉只覺得言昳不夠懂行,不夠有本事。只有那個秦老板輕聲問道:「現在,那什麼時候能鬥過呢?」
言昳看著她笑起來:「五年吧。有時候神仙並不是做大事的人,而是關鍵節點不犯錯的人。現在晉商銀行算是犯了點錯誤,但我們需要讓這錯誤醞釀到能把他們炸死的地步,少說需要五年。」
秦老板看模樣寡淡單純,但或許是其中眾多大股東中,最有膽色的。她淡淡點頭:「蘇女銀行近百年了。五年不算長。若是五年後,您有本事辦這件事嗎?」
言昳想了想:「或許。但我要先看蘇女銀行的賬,我要確認你們是沒犯錯的人。不過,既然來都來了,我做不成你們現在要我做的事,但是以九兩的高價認購百分之八股份,你們願不願意?」
秦老板有些吃驚,以當下股價的三倍。她虧了不是一星半點啊。
蘇女銀行剛剛上市遭遇寒霜,言昳以高價購股,確實是能夠解決他們的燃眉之急。蘇女銀行想來想去,哪怕不想五年之後,現在有言昳的雄厚資金入股,也不是壞事。
她們同意了。
從那之後,言昳包括通過交易所加持,對蘇女銀行持股迅速增長到百分之十三出頭。不知山雲對蘇女銀行的收購,似乎悄悄走漏了聲響,讓很多信奉不知山雲的投資公司或個人,也紛紛買入了蘇女銀行。
她對蘇女銀行的長期持有,雖然沒有讓蘇女銀行大漲一波,但很快也達到了她預計的四兩多每股。
另一邊,隨著持股的增加,言昳在蘇女銀行也越來越有話語權。
前幾年睿文皇帝向各大銀行借款,言昳使出渾身解數游說包括秦老板在內的各大股東,說服他們做出借款給朝廷這個賠本買賣。
所以現在來說,皇帝欠蘇女銀行錢,也就是欠言昳錢。她是大明的大債主之一絕不為過。
言昳如今實業以[東岸實業]這個集團為核心,其下收攏了報業、茶業、採礦採煤、冶金製造、造船軍工等多個主產業,但如果算上子公司,那從鐵路、鹽業、墾業到水泥、毛紡、造紙、捲煙,幾乎無不涵蓋。
東岸實業旗下各個產業,在所在領域都很有名氣,但東岸實業本身卻是透明隱形的操線人。絕大多數的行內人士都不知道,重竹茶業和九州煤礦是同在東岸實業旗下的。
這些各行各業的公司產業,有大半都不是言昳自己經營幹起來的,而是買出來的。她就是喜歡大浪淘沙撿煙頭,動蕩時代中滿地撿的公司裡,哪怕能救活一半,對她來說都是賺的。
而且這個復雜的實業集團下亂七八糟的各種公司會替她進行一些買進賣出,她通過子公司進行控股,也能掩蓋她在金融上的動作。
而[不知山雲]擴充為了純粹的資產托管與金融操作為主的公司。言昳在這邊走的就是胡亂吹逼路線,有一點成果,就利用報業瘋狂吹噓不知山雲為股神公司、業內頂尖等等。
利用不知山雲越發嘹亮的名號,她割韭菜割得讓人不知道她在第幾層。在境內鬧出名堂後,她現在主營去割歐洲煤鐵的期貨韭菜,這些細說起來就復雜了。
現在的言昳到底滲透得有多深,連輕竹其實都很難完全判斷。輕竹也只能用想著「不過五年,言老板不至於太誇張」來安慰自己。
大明真正的新資本言老板,聽著輕竹給她低聲匯報起復雜產業中的大事小事,一邊心算一邊對著小鏡梳髮抿鬢。
李月緹在一旁聽著,總有一種她是個日理萬機的皇帝的感覺。
但現在這個皇帝抿完頭髮後,正在把鞋蹬了,抱腿蜷在椅子上,以不怎麼優雅但她自己覺得舒服的姿勢,翻著最新的股價表:「晉商銀行漲成這樣了啊?還偏偏趕上了打仗的時候。」
輕竹有些激動地靠近,抓著袖上鑲邊,眨巴著眼睛望著她:「這是不是到了您說的五年要弄垮晉商銀行的時候了?」
言昳看她興奮的樣子笑起來。
輕竹以為是「天涼王破」嗎?以為言昳只要揮揮手就能讓大明最大的晉商銀行完蛋嗎?她還是沒能意識到,晉商銀行要倒台破產,結果會是什麼啊。
言昳把線裝本的股價表往桌上一扔:「也不至於。」她順嘴想岔開話題:「我聽說蘇女銀行開了京師周邊幾大分行之後,秦老板親自下場管經營,來了京師?」
輕竹趴在桌邊,有種要看人表演在棋盤上大殺特殺的興奮感:「是是是!秦老板也在,咱們要下手了嗎?」
言昳不回答她,笑道:「回頭幫我約秦老板吧,剛剛還說我攪渾水,現在又恨不得我攪出龍吸水來。」
輕竹嘆氣:「說是這幾年您做的大了,可真算不上驚心動魄,反而有點穩扎穩打的意思——除了九州礦業和九州船廠的事。總感覺我現在就是事務繁多,每天掐細的大內總管,沒有大波大浪了。」
言昳斜看了她一眼:「真不是自家買賣啊,就光想看熱鬧,不想看報表。讓你分紅控股你不樂意,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呢。」
她起身來:「都這個點兒了,宮裡也差不多了,我去換身衣裳,回言家蹭飯去了。大奶奶怎麼辦?」
李月緹托腮道:「看看書唄,或許明兒早上,我去觀憑財報的分社去一趟,也去京師逛逛玩玩。」
言昳:「可別出去吃,這兒真沒哪家店有好吃的東西,我請了好些杭幫、寧波廚子,在家裡點菜就好——」她一邊說著,李月緹送她出門,倒也不是客氣,更與身份無關,只是李月緹總感覺還跟她有沒說完的話,直到下人開門時,言昳瞧見外頭正想要叩門呈拜帖的男子,微微一愣。
李月緹有些吃驚:「李忻?」
言昳蹙眉笑道:「大奶奶才剛到,你就找來了,看來是宮中下朝了啊。」
李忻一身暗紅色官服,寬翼黑紗官帽,過肩蟒袍的鑲金圓領裡是扣著脖頸的交領高衣。他臉上略一泛紅,點頭朝言昳和李月緹深深作揖:「見過姐姐,見過……言老板。」
李月緹轉頭看言昳,促狹笑道:「之前不止是因為青州辦礦的事,介紹你們見過一面嗎?怎麼感覺還挺熟的。」
言昳也一懵。
她是萬沒想到,李忻對李月緹這個姐姐的感情,那明顯到地上爬過的螞蟻都抱著胳膊嘖嘖。
然後李月緹竟然還一副給小輩牽紅線的樣子,覺得言昳跟李忻會有點可能性。
言昳是跟李忻很熟。
李月緹不知道的是,李忻這樣想要脫離李家又無背景的名仕才子,沒有言昳這樣的靠山,做夢也別想五年內入閣。
言昳當時選了很多在朝野中或迷茫或沉浮的官員,來織造她在朝野中的脈絡。選李忻,就是因為看出他好強投機又聰穎,但亂世之中他急於跟李家割裂,哪怕官位做的再高,也沒有跟言昳抗衡的能力。
準確來說,言昳就是他的老板。
李月緹卻以為他倆是男未婚女未嫁、可以過家家牽牽手的年輕小男女。
李忻連忙打斷李月緹的發散,道:「姐姐今日剛來京師,可要去置辦筆墨書冊?或是咱們可以去京師的貢院看一眼。啊對,京師除了宣隴皇帝辦的京師大學堂以外,還有這幾年新建的遠安工程大學堂和馬蓮女子大學堂都很有名,那裡都是可以隨意出入的。」
很不巧,李忻說的這兩家學堂,都是言昳併購重建的或者是新建的大學堂。
比如馬蓮女子大學堂,前身就是瑪麗安修道學院,教授的以醫科、律法與外語為主。言昳收下來之後,跟幾個私立女子書塾合併,想著取新名——
但她才發現周邊老京師的居民,把瑪麗安一連音,都叫做馬蓮。為了朗朗上口,她乾脆就改名成了馬蓮女子大學堂。
言昳對李忻說不上討厭或喜歡,只覺得這男人出身太苦,發家太快,正走在一條岌岌可危的鋼索上。
李月緹都三十出頭了,不需要人教著怎麼辨別男人。言昳便既不阻止也不鼓動,笑道:「你們商議就商議,我這是等不了要出門了。」
言昳駕車到言家門口,下人們可能都去後廚忙了,竟然是剛剛下學的雁菱開的門,她瞧見言昳,笑著鬼叫起來:「娘!討飯的又來了!早上才把咱家臘魚臘肉都榨乾,晚上又空著手來了!說是要少吃,要纖身,結果天天來蹭吃蹭喝!」
言昳笑著去捂她的嘴,雁菱比她高一截,就像個靈活的金絲猴,身子一轉,言昳只摸到她脖子了,嫌棄道:「瞧你這滿脖子的汗。」
說著也進門了。
輕竹跟她一起來的,特意讓杭幫廚子做了些菜打包過來,抬起紅漆食盒,笑道:「怎麼會是空手來的。」
言昳看雁菱一身汗,不想碰她,雁菱瞧言昳這麼嫌棄,反而要笑嘻嘻的湊上來嚇唬她,道:「我昨兒都沒回來,這兩日把我們拉到門頭溝練高炮了,我這一路騎馬回家見爹能不出汗嗎?你倒是來巧了,山小爺也來了。」
言昳:「我當然知道,我也來找他的。」
雁菱故作吃驚的壞笑:「哦喲喲,不得了了。」她誇張的把那雙糙手放在嘴前,造作的遮掩著:「爹都不夠你回來的,還非要他來啊。不至於吧,昨兒才見過啊!」
言昳斜她一眼,伸手要擰她:「你再胡說八道,我回頭就給你介紹相親去。」
二人打打鬧鬧到裡間,言昳就跟沒搬出去似的,輕竹去廚房幫忙了,言昳到正間,就瞧見言實、言元武、言涿華這言家仨爺們,跟山光遠坐在圓桌邊,桌上擺了個小棋盤,四個人捏著各色棋子正在說話。
言昳人還沒邁過門檻,側對她的山光遠餘光就瞧見了她,卻很刻意的裝作沒看見,偏偏身子,背對她幾分。言昳想著前兩天其實從天津回來的路上,就有點尷尬,為了和緩點氣氛,她故意往言實和山光遠之間站,笑道:「我剛搬出來,言將軍就回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躲著您呢。」
言實是有一兩年沒見過她了,仰頭瞧她,細細端詳點頭:「你娘翻來覆去的只會跟我說漂亮了,但這倆字可真不夠。」
元武曬得黝黑,只有那太陽穴上有兩道白印,顯然是眼鏡子留下的,他正拿了眼鏡用桌布亂擦一通,戴上眼鏡後天花亂墜的用成語。
反倒只有昨兒才見過的山光遠往後稍了稍,挪開一丁點距離,也低頭跟琢磨棋局似的不太眼看她。
言昳剛要往桌邊小凳子坐,山光遠竟然騰地一下站起來,伸手把自己的凳子給她讓地兒了。
言昳以為他還在生些沒頭沒腦的悶氣,轉臉笑:「我哪好意思,還讓山將軍給我暖凳子。」
雁菱噗嗤笑起來,山光遠臉上竟然顯出幾分義正言辭,皺眉道:「這玩笑開不得。」
言昳有些吃驚。
裝什麼呢?之前還他媽毛頭小子頂她屁股呢,這會兒又一副守規矩老幹部的模樣?專在言實面前裝樣呢!
言昳哼了一聲,不大高興的轉臉的就真坐下霸佔了位置,托臉問言實,道:「宮中怎麼說?」
這年頭朝廷給的軍餉少得離譜,甚至到了兵都會在路上餓死的地步,言家有幾次對外作戰,都背後有言昳支持。
朝廷啥也不給,貪著國庫讓將士去送死,也難說什麼「忠君」。皇帝也知道朝廷出不起錢打仗,只能搞籌資,那麼戰勝之後地方上的產業、土地,朝廷也就別想都拿到手。
基本就是戰爭朝廷出了多少錢,就只能得到「家國太平」的臉面和相應的一點回報。那些出了八成軍餉把打仗當投資的富商們,自然會把八成的利益也帶走。
言昳依靠投資戰爭,也算是獲得了不少邊角地界。
言實看著她來了,其實也安心。
他知道朝廷現在負債累累怕是靠不住,但是韃靼得了沙俄給的兵器,帶槍帶炮,一路南下。而似乎韃靼跟卞宏一有過什麼合作,或只是單純的畏懼,韃靼繞開卞宏一斜插在察哈爾的勢力,只打朝廷部隊,而不與卞宏一交手。
形勢已經夠復雜了,而且卞宏一坐擁陝晉察冀多地,雖領山西都督一職,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封閉邊界、自造錢幣,已經跟獨立稱王沒有區別了。
如果最可能支援他們部隊的言昳,都因為畏懼卞宏一而不出手,那言家要不然就是違背皇命不打這仗、要不然就只能帶著將士去送死。
如果言昳是外人,言實將軍怕是此刻已經可以跟她談錢的問題了。
但言實還是更擔憂言昳:「此次狀況復雜。且不論跟韃靼打仗,也是守城之戰,又不是開疆掠土,獲益本就不多。而且卞宏一牽扯其中,情況更是復雜,他有的是錢,可以固守陝晉拒不出擊,做壁上觀。而且,聽說公主多年來一直還想要拉攏卞宏一。」
言昳前世倒是聽說卞宏一跟公主在京中會面商談過,也不算吃驚。
言實跟元武交換了一個眼神:「或許你們小輩不太知曉,卞宏一早年間在京師,跟公主有過些來往逸事。當時卞宏一山西出身,身為襄護京師的順德府提督,背後又有晉商家族,很多人都說宣隴皇帝會想要將公主嫁給他,來拉攏晉商。」
言昳略有耳聞:「最後也沒嫁給他不是嗎?卞宏一二十來歲就反了啊。不是說先帝西巡時,要殺先帝的就是他嗎?」
言實沒想到她連這個都知道,點頭稱是:「有人說原因是公主在西巡的隊伍裡。這些可能都是傳聞,但卞宏一確實跟公主年輕時來往的很密切,誰都不知道卞宏一會不會此刻消極抵抗,也是跟公主的某些計劃有關。」
言昳蹙眉:「卞宏一還能是個情根深種的?不過公主要牽扯進去,事情確實不太好辦。最近這兩年,都不知道她人在何處,有人說她在天津衛的大洋路花園住,有人說她去了滇南,我偶爾能查到點她的行蹤,但是也不多。」
言實:「所以這事兒我們想來想去,真不行就撒手不幹。」
言昳笑:「你這話說的你自己就很不樂意。韃靼這些年南下,哪次不是殺光搶光,他們除了沙俄給的槍和自己養的牛馬,幾乎一無所有,你要是不管,皇帝裝死,卞宏一當烏龜……」
元武也明白:「那整個甘、陝一帶,不知道會死多少人。而且他們奪下來雖然守不住,但未必沙俄不會再來橫插一腳,通過韃靼要割走咱們的地。」
當下大明論科技戰力其實都不差,但就是形散神更散。
言昳思忖道:「如果皇帝也膽小怯懦,只派你們去跟韃靼作戰,對於卞宏一這個山西提督一點都不提,那這仗就打的吃力不討好了。我的意思是,如果要打,我就要割卞宏一的腿肉,一半分來你們打仗,一半分來給我個苦勞。」
言實抬起頭:「山小爺,皇帝又將你叫去內間怎麼說?」
山光遠抱臂站在楠木廊柱下:「……他要我在順德府自組軍隊。」
言家三男都一愣,言昳嗤笑道:「好家伙,這不就是卞宏一手握大權發家的路子嗎?皇帝這是想把你培養成第二個卞宏一,然後跟卞宏一鬥。這是在華北養蠱呢?」
言實將軍不說話了,那頭言夫人喊叫著吃飯:「我就不配聽了嗎?就忍不住到飯桌上也跟我說說嗎?指不定我還能給你們運籌帷幄一番呢。二華子,來拿碗筷擺桌!」
言夫人挽著袖子走過來,後頭跟了一大幫端菜的奴僕庖廚,她又捧出好幾壇酒:「咱們家好不容易聚齊了,也該喝一喝,給實哥接風洗塵。」
山光遠看這氛圍就是家宴,覺得自己在這兒也不合適,就想離開。
言夫人連忙拽住他:「你想跑哪兒去!剛剛我都聽見了,皇帝說要讓你去保定當軍爺,自己建軍,我還要巴結你呢,你倒跑了。」
言實也請他坐:「何必客氣,幾年來你也沒少來言家吃飯。山以要是在,我歸京,他也理應帶著兒子來我家喝酒吃飯。如今山以都平反五年了,各地祠廟社鼓都起來了,你更沒理由逃。今兒喝晚一點也成,咱們估摸著還要聊到後半夜呢!」
言昳道:「他不能喝酒。」
言實覺得她在扯謊:「軍中這麼多年,又是這樣的爺們,怎麼可能不會喝酒,你倒是喝點米酒湊點場子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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