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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定力
韶驊畢竟當了十幾年的閣老、權臣,在京師也是被寫進歇後語的存在。
比如什麼韶閣老御前彎腰講學——屁話。
韶星津趕去與奴僕在京中匯合時,不少人已經在河邊圍觀遠眺,一幫城防兵攔截了街巷,京兆尹在河邊,看到韶星津前來,連忙對他作揖行禮。
韶星津遠遠就瞧見裹著白布的屍首,他靠近想看,京兆尹忍不住抬臂攔了一下,道:「您還是別看了吧,下官知道京師有幾處專門做縫補的仵作,不若等稍稍小殮之後,您再吊唁——」
韶星津對韶驊的死,並不太傷心。畢竟是他親手掀了老爹的朝野舊黨,替代了韶驊登堂入室,韶驊雖然對外表現出「我兒子其實不過是我的一枚棋子」的樣子,但實際上如今韶家改朝換代,韶驊成了無權老頭,他心裡再清楚不過。
韶驊此次進宮,也不過是梁栩寬待老臣的一個表示。韶驊必然要告老還鄉,連帶他幾個左右手的兒子,都要隨著舊派文臣的退場而左遷離京。
韶星津死了老子不傷心歸不傷心,但在皇城根下,韶驊當了十幾年閣老的三代重臣卻被殺了,韶星津覺得這是仇敵在打韶家的臉。
他執意要去掀開蓋在韶驊身上的白單子,京兆尹想攔沒攔住,韶星津低頭看去,驚駭趔趄,面色蒼白如紙,兩手打起哆嗦來——
因為韶驊幾乎是慘死,被人開膛破肚泡了水,脖頸處更是只剩一截皮肉連著,好比架子上慘白的待入鹵的鴨子。
韶星津都無法再看第二眼,若不是身後奴僕撐著他,他幾乎站不住。
京兆尹是老官了,早些年宣隴皇帝外逃的時候,京師餓死凍死或被流匪屠戮的屍體滿坑滿谷,他派人用車拉去焚燒,什麼架勢沒見過,此刻韶驊臟器淌了滿地,他也神色不改的蓋住了白布,道:「是打撈垃圾的船夫撈上來的。也問了送韶老爺出宮的奴僕車夫,他們幾個都說是有人把他們打昏,把韶老爺劫走了。」
韶星津衣袖掩面,他驚駭之中哭不出來,但也要做出悲痛的樣子。旁邊仵作已經趕來,有人撐起白布遮擋周圍遠遠圍觀的百姓的視線。
京兆尹轉頭去安慰韶星津,二人背對屍體走開幾步,京兆尹甚至還拿出帕子擦了擦自己的眼角。身後處理屍體的仵作突然倒吸一口冷氣,驚道:「這、這……腹中有東西!」
韶星津與京兆尹轉過頭去,只瞧見仵作從韶驊腹部開口中,掏出一個被燒的黑漆漆的木製小人,不過略比拇指長一點。那小人雕刻的極其粗糙,焦黑如炭,肢體扭曲!
仵作膽大,伸手進了那幾乎開膛破肚的傷口掏了一把,而後手裡攥滿東西,抽回來緩緩鬆開手——
手心裡七八個同樣的焦木小人從他手掌中掉落!
那幾個撐著白布的城防兵,回頭看了一眼,只瞧見韶驊腸肚中掉出來的血淋淋的肢體扭曲的焦木小人,嚇得頭皮發麻,手一哆嗦,白布落了下來。
圍觀人群中響起一陣尖叫驚呼聲。
京兆尹連忙道:「快,把布蓋上。這、這是誰會做這樣的事!」
韶星津似乎想到了什麼,面色愈發慘白的立在那兒。
這燒黑的小人代表什麼,再清楚不過了,這是韶驊沾過的最血淋淋的慘案啊。
原來他一直知道,竟然能忍到今日才報仇。
而韶星津更明白,韶驊慘死,他卻沒法追根溯源,只能草草掩飾……
京師另一邊。
山光遠踏過門檻,走進言昳的府中。院門口的奴僕笑臉相迎,說話是相當的動聽,開口便是:「山爺回來了?」
山光遠這次不止騎馬,還有馬車隨行,他剛想說讓奴僕搬一下馬車上的箱子,幾個奴僕就並手出去了,道:「我們幫山爺抬行李,就放到您院裡就行吧。」
山光遠倒覺得有點不太好意思了,他攥了攥佩劍刀柄,只略點頭,就往院中去了。
是言昳跟他們打的招呼嗎?這府上都知道他要住過來嗎?
山光遠進了後頭院子去,正是梅花早開的時候,院裡擺了些白瓣金蕊的流溪香錦梅,香氣流動。從門窗能瞧見她屋中立了五個人,正在低聲算著什麼,屋中響起珠算聲。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有靈犀,轉頭從軒窗往院中看了一眼,瞧見了山光遠。她並沒有笑,只是略點了下頭,而後又向屋中幾人問話。
山光遠到主屋門口的時候,那五個人正捧著厚厚的賬冊出來,瞧見了山光遠就向跟他行禮,山光遠攔住他們想作揖的動作。
幾人只惶恐的喊「山總兵」。
他依稀認出其中一兩個人似乎是主管不知山雲的掌櫃,看來她最近真是動作不斷。
山光遠跨過門檻,瞧見她書房中,四處堆滿了文書,言昳探頭從窗戶那頭看了一眼:「他們走遠了嗎?」
山光遠探頭看著幾人離開,回頭合上門道:「走了。」
他其實自打上次之後,有些日子沒見她了,睿文皇帝死後朝野內奠儀眾多,喪期內也要低調行事便一直沒來過。
只是言昳連個笑也沒給他,山光遠心裡浮起一點不滿。
言昳這才長吐出一口氣:「前些日子卞睢宣布晉商銀行破產,我們都已經商量好了,我會巨額收購,然後把晉商銀行拉起來。但晉商銀行的總行雖然在他的據地裡,可卞宏一手裡還捏著山西幾十家晉商銀行的分行,和不少的黃金儲備不撒手,事情不太好辦。」
山光遠走過去,把窗子也合上幾分,只留巴掌寬的縫隙,能正好看到院門口。
言昳兩隻腳搭在桌子上,整個人軟在圈椅中,其實也就是跟他抱怨抱怨而已,她知道山光遠其實不太懂這些方面,就像她不懂打仗一樣。
她道:「蘇女銀行總覺得我是要賣了她們填補晉商銀行,也一直反對我。我下一步考慮和秦老板多拿下些蘇女銀行的股權,好能通過此事。我怎麼可能會賣蘇女銀行,想要保底掙錢的最好方法,就是兩大競爭對手其實背後都是一個老板——」
言昳說著,山光遠站到桌邊來,朝她低下頭。
言昳揚臉看他:「怎麼了?」
山光遠手指扣在圈椅靠背上,他垂眼看著言昳,而後輕輕親在她嘴角,又抬頭,抿了抿微彎的嘴唇:「沒事。你繼續說。」
言昳:「……」
山光遠以為她呆住了,有點想笑,剛要開口,言昳一伸手,撈住他脖子往下一壓,仰頭狠狠啃住他。
山光遠後背僵硬,往前趔趄了一下,手撐在桌沿才沒被她拽的朝她倒下去。言昳可不管,簡直是在空曠的書房裡親出聲響的地步,他忍不住糾纏來往,喉結滾動,正要伸手去抱起她。
言昳緩緩鬆開攬著他脖頸的手,嘴唇嫣紅,退後幾分,手指順著衣領滑下來,扯住他腰帶,笑道:「周圍又沒人,就貼一下哪算親。親出響來才是香吻吧。」
山光遠抿住嘴唇,低頭直著眼睛看她,忍不住抬手,碰了碰她柔嫩的臉頰。他忍不住想,這個親近幾分就快要把心臟給跳出去的狀態,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過去。
言昳勾住他腰帶往前一扯,而後伸手用力抱住了他的腰,長呼一口氣。
他手按在她肩膀上:「別,我身上可能會有點血腥氣。」
言昳深吸了一口:「還好。事情辦完了?」
山光遠點頭:「很順利。也派人去跟京兆尹打過招呼,他雖然不知道與我有關,但也很懂得看風向。只是我聽說了些風言風語……」
言昳腦袋還悶在他腰腹上,裝傻道:「嗯?」
山光遠道:「聽說韶驊腹中發現了二十三個被燒成焦木的小人,外頭流言已經開始在說,韶家是當時山家被滅門的罪魁禍首。二十三……是山家滅門中死去的直系親屬的人數……」
言昳仰頭笑:「發現屍體的是我的人。你上輩子報仇,我可一點沒參與,這輩子你不會讓他安享晚年,我也來給你錦上添花不好嗎?雖說山家遭難,罪魁禍首還是宣隴皇帝,可也不能說就放過韶這個姓啊。」
她下巴貼在他常服的錦繡鑲邊上,眨眨眼睛:「韶驊憑此上台,又讓韶家風頭無兩,他的子女憑什麼不被此事牽扯?再說,不給韶星津來一巴掌,他就真當自己是舉世清流了。」
山光遠撈住她胳膊,讓她別把臉再埋在她腰上,他捧住她的臉,道:「我其實還挺高興的,你這一手確實高明。我恢復身份之後,山家名聲洗清了不少,但是……還是有人被傳聞所誤,說什麼山家被滅門也有自己的原因之類的……」
言昳擰眉氣道:「這他媽的還有人出來當判官出來各打五十大板?我把他大卸八塊,也都怪他長得一副很欠被殺的樣子是吧——」
山光遠被她氣惱的樣子逗笑了:「現在就讓流言多發酵一會兒吧,我也想看看韶星津經不經得起審視。此事,應該也不會鬧大,韶星津不敢。」
言昳有數:「現在睿文皇帝的喪葬和梁栩的登基才是大事,韶驊就是死在午門城樓上,也不能大過前頭兩件事。梁栩也不會允許韶星津鬧大,這件事必然會被潦草掩蓋。」
山光遠想了想:「也無所謂,鬧大了我也不怕。」
言昳笑:「你現在狂的像我了。」
她正要起身,就從窗縫裡瞧見輕竹進了院,沒上月台回廊,在園中揣著手跟有什麼天大的喜事似的,笑盈盈道:「二小姐,山爺的行李我們都給放下了,如果是些衣物書籍,奴婢們也可以幫忙收拾——」
言昳擰頭看山光遠,山光遠窘迫的摸了一下鼻梁,清了清嗓子:「我就是放過來幾件衣服而已。」
輕竹在外頭,就跟未卜先知似的同時喊道:「三個大箱子呢!」
言昳站起來,靠著桌邊促狹笑道:「你家裡一共才有多點東西,三大箱怕不是把家都搬空了。不過外人估計會以為你是來送禮的,不用擔心。」
山光遠覺得訝然:「我擔心什麼?啊,嗯……之前在梁栩面前都承認過,外頭怎麼說我也不在乎。」
言昳:「承認什麼?」
他倒是沒有害羞,反而直接道:「承認我是入幕之賓。」
言昳驚訝。
她竟然真的讓山光遠安心當沒有名分的姘頭了。在外人眼裡,世道爛臭,尋不出清清白白的掌權好人來,他倆這不合禮教就廝混沒邊的男女,也是這世風日下的一部分吧。
只是山光遠真是讓她給帶壞了,好好一個保守又傳統的名門後人,上輩子壞了名聲,這輩子也沒好到哪兒去。他從之前覺得心裡煎熬,到現在都快說得上自甘墮落,只要能跟她在一塊,什麼身份也不在乎了。
言昳承認自己壞,壞他名聲,她只覺得爽快滿足。
言昳目光反而挪開了,看著小榻桌上燃燒的香爐,撓了撓臉:「……你這哪裡是賓?都快搬過來當入幕釘子戶了。」
山光遠要的就是當釘子戶。
他不在乎外頭怎麼傳他和言昳是狗男女,最好就提及其中一個就提起另一個,把他倆混蛋的食色男女永遠綁定在一塊才好。
他倒要看看,自己霸佔這位置,哪個不長眼的,還有膽子來想成為她另外的入幕之賓。
言昳快走幾步,到窗邊,對外頭的輕竹道:「先別收拾了,他箱子裡估計也沒多少東西,回頭讓他自己弄吧。走吧走吧。」
輕竹笑嘻嘻的行禮擰身。
言昳合上窗戶,轉頭看向山光遠:「咳。你這如果收拾東西是不是……」
山光遠同時開口:「我要是收拾東西,怕是要留的有些晚……」
倆人四目相對,言昳先忍不住笑出了聲,山光遠努力想繃住:「別笑,我這是實際情況。」
言昳笑的站不起腰,幾乎是倒在他胸口,胳膊扒著他肩膀:「哎呀,就覺得咱倆想到一塊,太好笑了,而且我找什麼理由嘛!」
山光遠扶住她身子,也忍不住笑了。
言昳覺得自己要常態化起來,光明磊落起來,她抬起手,按住山光遠的肩膀,努力憋笑道:「阿遠!我要跟你睏覺,我就要你今天留下來陪我——」
山光遠本來還笑著,她如此直言,他忍不住有點臉紅,半靠在桌沿,一隻手扶著她,一隻手抓著桌邊,抿了下嘴唇:「好。二小姐。」
他要是笑嘻嘻的,言昳也能繼續哈哈下去,他突然又窘迫又正經,言昳也一下子尷尬臉燙起來,忍不住背著手清了清嗓子:「呃……正事。我們聊正事。」
言昳推著山光遠坐在圈椅上,山光遠覺得不太好:「我到你府上來,要讓人瞧見坐在書房正座上,怕是他們會覺得我越俎代庖想奪權。不合適。」
言昳哪想到他除了甘願當入幕之賓這點突破自我,其他方面還是規矩恪守的過分。她心道,讓我在書房跟你來一回我都沒問題,更何況讓你坐主座而已——
但她要敢把真實想法說出口,山光遠絕對會苦口婆心的教育她,言昳只好改口出一個更清水的說法:「就這一個椅子,你不坐下,我怎麼坐你腿上。難不成你還想坐我腿上?」
山光遠訥訥,只好僵硬的坐下,擺出跟廟裡關公像似的四平八穩的坐姿,後背筆直。言昳本來是胡扯,看他這麼配合,乾脆一屁股坐上去。
他腿都繃緊了,兩隻手緊緊扣著扶手,還問了一句:「……舒服嗎?」
言昳坐下,山光遠繃得更緊了。她腳尖離地晃了晃繡鞋,推了他肩膀一下:「你別把腿繃的跟石頭似的,放鬆點,硬邦邦的一點也不舒服。」
山光遠謹慎的看了眼門窗:「門都關好了嗎?」
言昳笑他:「你放心。」她手捏了他鎖骨一把:「放鬆放鬆。」
他手圈住她的腰,努力的想放鬆,放鬆的很努力,但他平日都是坐如鐘站如松的類型,不知道該怎麼像言昳那樣癱軟。他努力想忽略某人碾在他腿上的柔軟臀部,可她偏亂動,伸手去拿桌子上基本大折頁冊子,道:「你來看,這是三期船檢的情況,還有些之前在外海試航時候的數據,有沒有什麼問題?」
言昳覺得他要仔細審核數據,就替他撐開折頁本,擺出方便他閱讀的角度,安靜的不打擾他。
山光遠將下巴放在她微圓的肩膀上,努力去集中注意力看圖紙,其實打眼一掃,就知道沒什麼問題,轉角直徑、八節航速時的鍋爐溫度、包括裝甲的受衝擊測試,都算得上優異。第三期戰艦都是轉速極快的靈活式中型戰艦,航距很短,裝甲較薄,但殺傷力極大,是典型的玻璃大炮式的刀鋒戰術所使用的艦船。
山光遠看她胳膊累,一邊手托住了折頁本,一隻手圈住她的腰,忍不住想:……她真是無處不軟,腰身上其實並不肉,但就是圈在懷裡跟抱著軟枕水袋似的,讓人恨不得陷進去。
言昳平日跟手底下人都是特別講究效率的不耐煩,山光遠看的這麼仔細,按照她平日的脾氣,早就催促了,但想到他心細謹慎,所以才沒催促。
言昳等了一會兒,再低頭,竟發現山光遠臉貼著她肩膀,正在半眯著眼睛享受的發呆呢。
言昳氣笑了:「……山光遠!」
他驚了一下,猛地抬頭,趕緊道:「沒問題。都挺好的,我很多年沒有試過這種中型船,如果在有經驗的艦長手中,必然能夠遊走於大船之中。」
言昳睨了他一眼,但心裡也有點對自己魅力的小得意。
山光遠清了清嗓子,摟住她的腰,裝正經道:「繼續。之前我說改動的炮台位置,你那邊有改動嗎?」
言昳哼了一聲,翹腳拿起一沓文書中一個藍皮的圖紙,道:「在這兒呢。」
山光遠這回終於能好好看了,他點頭:「嗯,改動的都合適了,不過實際上手感還要等我試航之後才知道。以我前世知道的信息,這些炮彈和船隊編排都合適。而且——」
他說到一半,言昳扯住他合攏的衣領,強行把左手伸到他衣襟中,貼著他鎖骨向下,然後五指張開捏了一把。
山光遠被捏懵了,從外衣幾乎都能看到某人的手強行扒在他胸口的舉動,他呆呆抬臉看她。
言昳也會裝正經,道:「繼續。到時候初版的航行手冊也讓你過目——哎,你別起來啊!啊、我要摔下去了!」
山光遠怎麼可能讓她摔下去,他從圈椅上站起來,也把她打橫抱了起來。
言昳手裡還拿著圖紙,瞪眼看他:「你想幹嘛?不是聊正事嗎?」
山光遠實在不太擅長說情話或暗示什麼,他只道:「一會兒我自己看,效率更高。」
言昳猶豫他不會真像她腦子裡想的那樣大膽吧,就聽他繼續僵硬道:「過幾日可能又要離京了……」
言昳心裡期盼,卻也不說,偏要看他局促又膽大的模樣。看他抱著她往隔間小榻去,言昳嘴巴咕噥了一下,扔下圖紙,任憑繪著細密線條數據的紙張落在地上,腿也在他臂彎中晃了晃,一隻軟底繡鞋落在了圖紙不遠處,鞋面倒在絨毯上。
隔間屏風後,榻上身影絞纏,山光遠忍不住道:「我真的只是想抱一會兒親一會兒,這還是白日,又在書房,我只是——」
言昳哼哼笑了兩聲:「我就不信咱倆這樣滾在一塊,能不擦槍走火。行行行,你要裝老正經,那我奉陪,我不摸你了。」
過了片刻,呼吸起伏,安靜中窸窸窣窣的聲音與鼻息顯得更加明顯,山光遠終於忍不住道:「……你手伸過來吧。」
言昳嗤笑一聲:「明明沒定力又愛跟我不要臉的廝混,裝什麼裝——唔……」
白瓣金蕊的梅花逐漸開放,院中積雪逐漸融化,山光遠確實如她所說的沒有定力。只是他還是沒有完全住到這裡來,他心裡也有自己的想法和計劃。
如果他真的完完全全一切都順服她,怕是言昳就止步於此,真的覺得把他捏的牢牢的了,他日後怕是離成婚就更遠了。
山光遠不著急。他想知道言昳芥蒂婚姻的根源,他願意為名正言順的在一起而交出一切,只是當下還不是時候。
既然打定決心要跟她耗一輩子,他就要有足夠的耐心……
但不是所有人都這樣有耐心。比如梁栩在初春冰雪尚未融化之時,就正式登基,坐上了他心心念念太久的皇位。
同樣失去耐性的不只是他。
大明朝最注重的體面與講究,在如今白熱化的全力對抗下不值一提,在梁栩登基後不足一個月,他著手大婚的時候,福建水師以討伐山光遠與蒙循為由,向天津衛發起了海上進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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