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鳥村] 唯我獨法 (連載中)

李洪元

第三百六十章 威懾（2）

　　審訊室內，石天麟顯的有些頹廢。

　　由著名髮型師設計，由專業美髮師打理的頭髮，此刻淩亂的有若草棚，劉海蔫吧的貼在前額，頭頂真正用來顯示風度的髮膠變成了吸附劑，儘管他不顧面子的用杯子裡的水去擦洗，粘滿了泥土木屑和火藥的頭髮依舊髒巴巴的。

　　不過，除了整理頭髮之外，石天麟並沒有通常嫌疑犯會有的心煩意亂的表現，他很鎮定，就像是他梳理頭髮的動作一樣，很有條理，仿佛在等著晚飯端上桌子的主人。

　　「情緒如何？」陳易呶呶嘴。

　　「我們進行了一輪預審，非常難啃的骨頭，抓他的時候還挺刺激的。」嚴局語氣比較興奮，這麼難啃的骨頭，不是被安全部門抓住，而是被警察局抓住了，這證明了警局的戰鬥力。向上級領導證明戰鬥力和向上級領導的兒子證明戰鬥力，那是一回事。當然，自從陳易將嚴局扶正，他的身份已經逐漸趨向於上級領導了。

　　在警局內負責聯繫協調工作的安全局任處長翻著眼皮，心想：整個安全局就一個六處是執行機構，滿打滿算不到100個人，還不能收臨時工，你一個局上萬人在那裡刨地，我們和誰說理去……

　　跟著陳易來的先生們大都沒來過警察局，至少沒有這麼深入的進來過，個頂個的好奇。

　　有人問：「這面牆，是不是我們看是玻璃，他看是鏡子的那種？」

　　「會不會打碎出來啊。」

　　「他戴的是連身腳銬和手銬？可以張揚啊。」

　　最後一句話說出口，讓陳易狠狠的瞪了一眼，他轉過頭來，問：「損失大嗎？有人傷亡嗎？」

　　「16個人輕傷。最重的是大腿被擊中，以後可能要跛了。」錢副局長語氣淡淡的，要是照他的脾氣，這三個人直接擊斃都是便宜的了。

　　「注意撫恤，報功的檔要是不方便的話，我幫你們遞上去。」陳易有意承攬一些政府的工作，這會讓他在不進入政府的前提下，擁有相當的影響力。京中的衙內們也是如此，他們一天忙忙的找意思，要想維持別人的尊敬，就只能在一些關鍵性問題上出手，一等的決定別人的帽子，二等的決定別人的功勞，三等的就只能是不搗亂了。

　　嚴局長感謝的答應下來，這是屬於他的面子。

　　「接下來呢？」陳易又問。

　　「疲勞審訊。」嚴局長肯定的說。面對大案要案的時候，疲勞審訊是公安局用的最多的招數。這其實就是一種刑訊逼供，但真的動手很容易惹麻煩的，員警們在小案件的時候懶得花費時間和精力，於是練就了一身整人的功夫，但在上級領導關心的案件中，若非時間太緊張的情況，都會用疲勞審訊，這種招數不比刑訊逼供的效果差，出岔子的幾率小，下面的公安機關早就用的見怪不怪了。

　　陳易沒吭聲，轉問旁邊的任處長：「你們呢？」

　　「這個……我沒有參加過預審，嗯，要看看對方的反應。」

　　嚴局猛然反應過來，自己竟然沒問陳易想要什麼。他下意識的以為是要整人，或者問出什麼話來……如今看來，人家興許就不想問到答案。

　　他真想給自己一巴掌。做常務局長的時候，他是兢兢業業，如履薄冰，生怕一個岔子就丟了做局長的機會，現在終於成了局長，卻是太放鬆了，老錢說了一句「趁熱打鐵」，他腦子裡全是對方持械襲警的一幕，竟然迷迷糊糊的同意了。這貨竟是給自己挖了一個陷阱。

　　想到此處，嚴沆恨不得踢死旁邊的老東西，他按捺住怒氣，迅速修正道：「我們的預審也不完全，錢局長。」

　　「是。」

　　「讓大家都去工作吧，把預審科的同志叫來，在外面等著。」

　　如此一來，房間內就只有他、任處長以及陳易的人了。

　　錢局長愣了一下，依依不捨的帶著一群副局長走了。

　　嚴局長看看陳易後面的人，猶豫了一下，小聲問：「您要審一下嗎？」

　　陳易贊他反應的快，表情則淡淡的道：「單獨找個房間吧，審訊室不合適。」

　　「對對對。」嚴局長出門找了幾個心腹，命令將石天麟押回去。

　　秦大江看的眼花繚亂，小聲說：「館長，這個……警察局長也聽您的。」

　　「對於正確的意見，黨員都是聽從的。」陳易笑看了他一眼，隨後胸前一涼。「誠實」屬性頓減，少說是幾百句真話的量。

　　好麼，這下聽不懂義大利歌劇了。

　　我說句笑話至於嘛！陳易委屈的向前走，直到看見石天麟都沒什麼好臉色。

　　秦大江等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乖乖的呆在審訊室前面，望著單面玻璃發呆。

　　石天麟依舊是十分冷靜的狀態，如同高踞於石柱上的猴子。

　　陳易開了一張感知卷軸，開了一張聆聽卷軸，確定周圍沒有攝像頭式的東西後，問：「你是否願意歸附我。」

　　他算是答應了金鬥娜，如果策反石天麟成功，那就不殺他，因此問一問是有必要的，否則神術「行動自如」也要受到影響。

　　「你，就是幕後黑手？」石天麟反問。

　　「哦？怎麼說？」

　　「你年紀這麼小……哼，公子哥吧。」石天麟露出濃濃的不屑之意。

　　陳易不為所動的笑道：「聽說你也是公子哥？」

　　「哼。」

　　「這次拼爹，你怕是要輸了。」陳易樂呵呵的點點頭，又道：「是否願意歸附我？我這可是策反。」

　　石天麟大笑：「哪裡有你這樣策反的。」

　　「我是要把話說全的。」陳易嘴角露出一點笑容，問：「這麼說，你是拒絕我的策反了？」

　　石天麟心中湧起不好的預感，短短的一秒鐘，他就拉住了陳易，說：「等等，我沒有拒絕。」

　　「鬆開我衣服。」陳易真的不高興了，就是因為他沒明確拒絕策反。

　　石天麟還以為外面有人看，鬆開了陳易，對著四周的牆大聲喊：「金鬥娜，你在嗎？我就知道你會來的，你一定會來的……」

　　他的深情讓陳易一個寒顫。這傢伙，真是抓住了稻草往死里拉。此時還能用出美男計，也算是個有水準的青年了。

　　石天麟喊了足足兩分鐘，等於做了一篇不短的情書。稍停，陳易才似笑非笑的咳嗽兩聲，說：「這個房間不是審訊室，所以……外面的人聽不到，看不到。」

　　「你……」石天麟想起自己適才的做派，對女人還算有點作用，對男人似乎就噁心了些。覺得丟了面子的他一下子就站了起來，要不是手銬腳鏈的，非得沖上去。

　　即使如此，他的眼睛也亮了起來，小碎步踩著，以左腳為軸，兩個旋轉就到了桌子的另一端，自覺迅雷不覺掩耳，便想用手肘扣住陳易的脖子去威脅他。

　　在其看來，自己一身總長都要贊許的功夫，脅迫個普通公子哥是簡單至極。

　　陳易嘿嘿一笑，慢悠悠的伸出一根手指，看似輕飄飄的戳在石天麟探過來的手肘上，正正在最酸痛的位置上，石天麟不及疼痛，就聽哢嚓一聲，半隻胳膊折了。

　　骨裂？

　　斷骨？

　　右手廢了！

　　石天麟腦中升起這個意識的時候，整個人都傻了。

　　成為行動隊的隊長，是因為又帥又拉風，當然他也很擅長，可是殘廢——這絕對不是他預想中的生活……再不能用右手夾筷子，再不能自己切牛肉，再不能三P摸兩妞……

　　陳易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拍拍桌子，笑說：「坐，別客氣。」

　　「你不會得逞的。」石天麟相信金鬥娜不在了，他對自己的魅力絕對有信心，那些總部的女人，只要他用心去追，難得有一兩次失敗的。隨著自己熱情洋溢的情書後，還沒有出現的女人，應當是不存在的。

　　陳易看著想笑，經過一天一夜的追捕，他就像是一隻渾身泥漿的髒狗。當然，基本元素還是在的，依舊是個帥哥，但那又如何。

　　「最後問一次，你是否願意被我策反。」

　　當石天麟意識到，這種原始的逼問背後，代表著自己的生死的時候，他再也不覺得有趣，而是垂頭喪氣的道：「你想要什麼。」

　　「先說說你來江寧的目的吧。」

　　「取代劉歆瑜。」

　　「會見金鬥娜的目的。」

　　「策反她。」

　　「你們會面的全部過程，複述一遍。」

　　石天麟徹底放棄，安靜的開始闡述。

　　陳易掛著聆聽卷軸，在7級的聆聽卷軸差不多能完整的聽到內心的想法，至少是表層的想法。因此確定了金鬥娜沒有被策反，基本也就滿足了。

　　用答錄機錄下幾個關於研究會的問題，陳易丟下緊張萬分的石天麟，離開了房間，對嚴局長道：「把他轉給安全部門吧，確定以後都不能出來。嗯，別弄死了。」

　　「您放心吧。」嚴局和任處同時回答。

　　離開警察局，陳易又帶著10名西大陸的學員前往陳氏集團參觀，並許諾道：「你們都可以安排一名直系親屬到集團工作，算是西江水寨的一項福利吧，凡是有『西保一次』榮譽的地球人，都有此資格，你們回去後，可以和家裡人商量一下。不過，接下來不管是朋友還是家人，都要管好嘴巴。」

　　「是。」十個人在集團的樓道內敬禮，引的路過的公司白領齊齊扭頭。

　　秦大江咧嘴笑著，忽問：「館長，能帶家屬隨軍嗎？」

　　陳易眨巴眨巴眼睛，笑說：「那可就是移民了。」

　　……

李洪元

第三百六十一章 威懾（3）

　　家屬問題是必然會遇到的問題，他當然歡迎學員帶家屬到西大陸，但家屬顯然不適合享受學員們在地球享受的待遇，否則家屬的家屬可就無有窮盡了，那會對陳氏集團造成極大的負擔——通常做法是區分家屬和學員，並重新劃定待遇，但從國企的經驗來看，那實際上是沒有意義的，無論進人的時候有多少限制，簽訂什麼協議，隨著時間的推移，因連帶關係而進的職工，最終還是會獲得相當的待遇，不管是領導放寬條件，還是家屬鬧騰，總歸是同工同酬的邏輯結果，國企的負擔也是因此而越來越大。

　　西大陸能夠承載的幾近無限，願意前往西江城寨的家屬也是有價值的人力資源，但地球的待遇會牽扯到非常多的問題，陳易不希望因此而擴大化。

　　秦大江果然猶豫了，問：「老婆帶過去，就不能解決家屬在江寧的工作了？」

　　「當然。」陳易肯定的說：「你們在西大陸照樣會有薪水，家裡人沒工作，那就寄錢吧。而且集團解決的工作也不會是什麼太好的，負擔不重就在家享福吧。一個月那麼多薪水，家裡的負擔會重嗎？」

　　秦大江尷尬的笑笑，說：「習慣了……」

　　「陳氏集團的臨時工，每月能有多少錢？」說話的是劉簡之，稽查3隊的副隊長，算是西大陸的骨幹武力的代表人物，武館15期畢業，比一期的學生晚了好幾個月，卻要用好幾年的時間去追趕。

　　「1350塊，幹滿1年加100。」回答的是陳振興，他剛剛從高層專用的電梯裡走出來，就聽到了陳易的許諾，心中極不高興。

　　陳氏集團不是福利機構！

　　然而，面對陳易灼灼的目光，陳振興就是慷慨激昂不起來。

　　海默然更是猥瑣的呆在CEO身後，妄想讓這個細長的人擋住自己。輕工部門賣掉了，公司內最招駡名的反而是他，幾個工廠的廠長，銷售部的幾個總經理，天天來找他的麻煩——海默然又能怎麼樣，他不能把過錯推到CEO身上，更不能推到陳易頭上，所以他現在只能是默然又默然……

　　可惜，陳易一點就盯住了海默然猥岸的身軀，拍拍秦大江的肩膀，道：「這位就是陳氏集團的總經理了，剛剛出售的輕工部門，就是由海經理執行的。」

　　秦大江連忙握住海默然的手，高聲說：「總經理啊，以後多多照顧。」

　　「客氣客氣。」海默然有苦說不出，執行是他，決定可是陳易。

　　自陳振興往後，一票副總裁和高級總監，都用一副了然的神情望著海默然，心說：這下你小子露餡了吧，光顧著討好新老闆，不顧員工的死活。

　　出售的輕工部門依舊在正常運行，但薪酬待遇方面勢不能與陳氏集團相提並論。管理層更加不願離開了。一個集團運行了20年，沾親帶故的可不少。

　　就聽秦大江繼續說：「海經理你何必賣掉輕工部呢，我們武館這麼多家屬，做輕工部的工作，還是很適合的……」

　　海默然咬碎銀牙往肚裡吞，默默的說：「腦袋一拍，就賣了。」

　　「唉，浪費呢。」

　　那廂學員們還感慨著，陳振興的腦門已經抽了起來，問：「陳先生，那個……武館和陳氏集團，畢竟不是一個機構……」

　　「叫我小陳先生，陳先生是我爸。」陳易打斷了他的話，卻沒有給予回答。在他看來沒有回答的必要，陳氏集團撐死了兩三百億的價值，根本比不上西大陸，因此西大陸的學員們的需求是首要滿足的，是高優先順序的，別說安插一些家屬不影響集團的正常運行，就算是影響了，那也要想辦法解決。

　　陳振興被他的軟釘子堵的，心裡鬱悶的幾乎要爆炸，但他也只能悶著，像是蓋著被子呼吸一樣。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陳易算是半個老闆。

　　「秦大江！」陳易突然喊了一聲，將管理層們嚇了一跳。

　　「到。」

　　「全體回到酒店，向裸熊報導。」

　　「是。」

　　「劉簡之。」

　　「到。」

　　「整隊出發，保持紀律，不得單獨行動。」

　　「是。」劉簡之說罷，一聲大吼：「全體都有，給爺們舉槍，出發！」

　　10個人排成縱列，殺氣騰騰的走了。

　　他們全都參加過西保一次戰鬥，至少參加過一次類似築路行動或環城壓制行動的危險戰鬥任務，秦大江的裝甲車隊更是參加了幾乎全部的戰鬥，否則哪有回地球度假的資本。

　　這樣10個手上有人命，蒸騰起來宛若土匪的武館學員，在一群安逸的白領們面前經過，簡直如嗜血猛虎一般，駭的眾人說不出話來，直到全體離開大樓，附近的公司雇員方才恢復了工作的樣子。

　　陳易笑著向管理層們點點頭，道：「武館學員，剛從國外打仗回來，心理創傷……不管他們了，我們去會議室談工作吧。」

　　國外不是外國，為了可愛的神術，語言是得注意。

　　「談工作，談工作好。」年紀最大的副總裁也就剛剛50歲的年紀，汗流浹背，看過了整齊的殺氣表演，他覺的枯燥的工作都有意思了。

　　陳易哈哈大笑，坐在了長長的辦公桌頂端，說：「先說說輕工部門的出售情況。賣了多錢？」

　　海默然拿出自己的記事本，說：「嗯……輕工分拆成了3個部分，分別出售給了東山輕紡集團……」

　　「多錢？」陳易看看表，意思時間很緊。

　　「21億2000萬。」

　　「輕工部門的固定資產，就有十多億吧。品牌管道都沒賣到價錢？」陳易皺起了眉頭。

　　「那個……」海默然看向陳振興。

　　CEO又不是執行人，裝作沒看到。

　　海默然果斷的道：「談判是由周副總裁負責的。」

　　「周副總啊，那你來說。」陳易不在乎推託。

　　周副總是個40多歲的北方人，臉盤大，眉毛粗，放在80年代，想來也是個小帥哥。他裝作看資料的樣子，抬起頭來，微笑著說：「時間緊，任務重，現在輕工行業明顯不景氣，賣出21億2000萬，已經是最高出價了。」

　　中國的商業畢竟剛起步，很少有人能一下子拿出上億元的現金，對於這種價格，陳易是有一些預料的。不過，他並不熟悉集團內的高層，因此只能用最適宜的方式——給自己掛一個聆聽卷軸後，問：「那麼你認為，這個價錢，是不是我們所能取得的最好價格。」

　　周副總肯定的回答「是。」

　　陳易聆聽到他的心理是一個相反的答案，於是毫不猶豫的阻止了周副總的解釋，說：「如果我再給你三天時間，是否能談出更高的價錢？」

　　「如果您一定要讓我去談，那我肯定會盡力的。」副總說的很委屈。

　　集團高層都瞅著陳易，他們懷著或陰暗或黑暗的心理，希望眼前的年輕人跌個大跤，不一定是利益驅動，純熟娛樂。

　　陳易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兩下，決定道：「那我再給你三天時間，嘗試談一個更好的價錢出來。另外……我們醜化說在前面。」

　　周副總內心譏笑，臉上絲毫不漏的道：「您說。」

　　「我會通知東南市反貪局，江寧市公安局，讓他們跟進此合併案。畢竟是20多億資產的變更，很容易引來宵小的窺探，這也是為了保護你。」陳易說完，對著目瞪口呆的周副總道：「你不要有疑慮，繼續放心大膽的任職，晚上的時候，我讓江寧經偵大隊的人來見你。」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如今的陳氏集團，連最大的猴子都去了工商聯，要說周副總秉公任職，那真算不上，從他的角度來說，談判出一個差不離的價格也算是對得起公司了，22個億不受良心譴責。

　　但任何事情都怕放在顯微鏡下。在企業20年，周副總真不敢說自己沒問題。聽了陳易的話，他是又怕又怒，乾脆摞挑子，道：「小陳先生，我從來沒和公安局的人打過交道，您這樣的話，就另請高明吧。」

　　陳振興也說：「小陳先生，您這樣做，屬下們會寒心的。」

　　陳易呵呵一笑，說：「公道自在人心，陳氏集團今天由我掌舵，你們要是因此而寒心，那大可一走了之。既然開公司，那就是要賺錢的。誰要是白拿公司的錢，那就是和我過不去，是先要讓我寒心。」

　　他的語氣轉冷，向周圍一看，說：「我陳易不太懂商業，也不太懂公司經營，所以日常工作，還是要託付給陳振興。但有一點，我吩咐下來的工作，是一定要做好的。周副總……」

　　「是。」一席話說的眾人驚懼，周副總更甚。

　　陳易清晰而平淡的說：「你要是沒有問題，或者一點小問題，我保你周全，以前若是有過大問題的，來我這裡自檢自糾，我留一條出路給你，但不管你是有問題沒問題，輕工部門的出售，你必須給我做好。否則，你就是偷我的錢，偷我爸的錢，偷我陳家全家的錢，明白嗎？」

　　「明白。」周副總說著話，汗就順著額角流了下來。他們哪會不知陳家的背景。

　　其實周副總除了沒有用心談判之外，也就是借公司資源建設自己的人情網路，並沒有貪污直接的好處，這也是國企管理層常做的事情，逐步的腐蝕，曲線得利。雖然問題不很嚴重，但上綱上線的話，什麼結果都有可能。

　　周副總知道，自己算是被這個陳易給拿捏住了，出售談判的結果很可能就是自己的結果。

　　他能猜到的事，其他高層也都能猜到，於是幸災樂禍者有之，先天下之憂而憂者有之，紛紛擾擾的念頭令掛著聆聽卷軸的陳易哭笑不得，他不得不打斷大家的聯想，道：「現在說第二件事。」

　　「是。」所有人都學者劉簡之的語氣，在會議廳內坐的筆直筆直，先前的癱軟與頹唐，那是一點也看不到了。

　　要是外人走進來，說不定以為是退伍軍人在開會呢。

　　陳易暗自笑了兩聲，隨後嚴肅起來，說：「就像我說的那樣，集團的具體經營繼續由CEO負責，而你們接下來需要考慮的問題有兩個。第一、出售PC部門；第二，擴大並嘗試收購醫藥公司。」

　　如果說前面的話是手榴彈，陳易此刻的兩條命令，就是真正的炮彈了。

　　不光陳振興被炸暈了，其他人也像是耳鳴似的，張大了口，說不出話來。

　　……

李洪元

第三百六十二章 重整集團

　　這個時節，PC產業正是方興未艾的朝陽產業，高營業額，高利潤率，高流通性的特點，使得各家企業像是下餃子式的跳進來，生怕水不夠熱燙不死自己似的。

　　陳氏集團進入PC行當的日子不算晚，因此無論是家用機、商用機、伺服器或者軟體服務，都做的風生水起，是一家愉快的大型中間商。在日子最好過的時候，他們賺的錢比上下游的企業加起來都要多。應該說，陳氏集團折騰到今天仍舊是江寧數一數二的企業，PC部門的功勞不小。在座的副總中，有兩個人就出自貢獻突出的PC部門。

　　身為CEO，陳振興苦口婆心的給陳易解釋了PC部門的重要性，後者卻全不買帳，他想要一家西大陸支持公司，陳氏集團臃腫的身軀會免去很多麻煩，如果減肥成功的話，所以他說：「既然價格高，那就趁著價格還高的時候賣掉吧。」

　　這一句話，氣的陳振興險些閉過氣去，他怒問道：「那小陳先生，您究竟想要一個什麼集團，難道是賣空的集團？」

　　陳易很認真的說：「那倒不必，現在不是讓你們擴充醫藥公司嗎？」

　　「咱們的醫藥公司，充其量就是個中間商……這個……」陳振興想起PC部門也是個中間商，停下來說：「醫藥公司風險大，我們也都不熟悉……」

　　「那就招人嘛。」陳易笑眯眯的說：「擴充後的醫藥公司，要有基因工程實驗室，要具備一定的研究能力，自己無法建立的話，就投資股份吧……嗯，我準備了5億美元，你可以和方曼怡女士談一下。」

　　以目前的匯率來算，5億美元是42億人民幣了，相當於五分之一到八分之一個陳氏集團了。

　　算出的數字嚇了大家一跳，陳振興憋在口中的話也吐不出去了。

　　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陳易拿出了5億美元——其實就算是5000萬美元，那也說明了一種態度，至少人家願意為自己的支付這麼高的價錢。換言之，陳易的決定很有可能靠著自己所不知的事實做依據。

　　陳振興幹著嗓子問：「5億美元的現金嗎？」

　　「差不多吧。」陳易咧嘴笑著，說：「PC部門，你們覺得能賣多少錢？」

　　「陳先生，小陳先生，既然有5億美元，為什麼不能把PC部門這只生蛋的母雞留下來呢？」問話的正是PC部門出來的副總焦寬。

　　陳易沉吟片刻，實話實說的道：「我不想讓陳氏集團，在太多的領域打著陳家的牌子，這樣的答案，你們滿意嗎？」

　　「我們是合法經營的！」焦寬的話迎來陣陣符合，大家當然想打著陳家的牌子了，那多舒服啊。提成、獎金又不會因此而減少。

　　這原本就是利益共沾的事兒，直到陳易有了新的來錢手段。所以他只是聳聳肩，說：「政府合同太多，競標的純潔性難以保證，未來的不可預期性，三點中的任何一點，都足以讓我做出售的決定。」

　　比起上一次簡單粗暴的回答來說，陳易現在的表現足以讓集團高層熱淚盈眶。既然他願意談，他們也就打起了精神，積極的勸說著。

　　海默然開口就是資料：「陳先生，PC部門的利潤率非常驚人，去年達到了75％的純利，大約是8億元人民幣，是江寧PC行業的第一，全國也在前十，這麼多錢，拋棄太可惜了。另外，我們對PC產業的未來，還是很看好的。」

　　陳振興勉力言道：「我們出售輕工部門，已經讓集團的管理趨向混亂，法務部門又調撥去了工商聯，再出售PC部門，會讓其他公司怎麼想？如果我們缺乏現金的話，更難貸到錢了。」

　　「是啊，一下子出售兩個部門，對集團的各項業務都有影響。有一些合同要重新談了。」

　　「業務和合同的問題，我相信你們能處理好的。」陳易淡定的笑著，像是吃飽喝足的猴王，道：「大家都是集團高層，那我直說了。簡單的講，我要收緊陳家的牌子，賺錢少的部門，都沒有資格使用。PC部門的利潤率雖高，但沒有原材料領域好，我們的有色金屬採掘部門，僅僅幾個億的資產，一年賺到的錢不比PC部門少吧？所以我們要有計劃的擴大資源領域的投入，陳氏的牌子要謹慎的用，其他部門沒有得到我的允許，也都不可以打陳氏的牌子。」

　　「我們就是陳氏集團……」有人小聲嘀咕。

　　陳易瞪了他一眼，沒有回答這種抬杠的話。

　　陳振興想的就多了，揚聲問：「小陳先生，投資能源和原材料領域……會受到極大的政策限制。」

　　他這句話是給集團高層打氣的，如果政策決定陳氏集團的未來，這麼多副總還有什麼用。

　　「一個銅礦的回報率是數百倍的，任何有色金屬礦，黑色金屬礦，都是一本萬利的，只要在合法的框架內，我願意拿陳家的牌子出來晃一晃。PC部門什麼時候能達到20億的利潤？我的最終目的，不是要放下陳家的牌子。」陳易仿若苦口婆心的道：「我的最終目的，是要陳氏集團每個打陳氏牌子的部門，都能達到10倍以上的利潤率，否則就不做！」

　　陳振興後悔召集高層對陳易施壓了，現在看來，這個既沒有讀過MBA，也沒有商場經驗的陳易，是將此次會議當作就職演說了。而他剛才的話，也就代表著他的經營理念。

　　首席執行官，重點在於「執行」二字，董事會才是終極決策機構，由於陳氏集團的股權結構，代行董事長權力的陳易做出了決定，陳振興充其量就是要求召開董事會拖延時間，但那也意味著縮短自己的在任時間。

　　沒有哪個董事能容忍不能執行的首席執行官。

　　在陳氏集團出售輕工部門期間，陳從餘都沒有出現，就已經說明了他的態度，替換一個CEO的決定，絕對沒有出售整個部門來的複雜。

　　陳振興還在猶豫中，陳易已然長身而起，最後問道：「PC部門，能賣多少？」

　　「周副總，您說說。」他只好再把倒楣的姓周的拉出來。

　　「輕工那邊還在談判……PC部門，PC部門大概，大概能有30億左右吧。」周副總的聲音越來越小。

　　30億的部門，一年賺8億，怪不得他們捨不得。

　　陳易略有些捨不得，但捨得的力量更強大。不如怎能洗得出錢來，不如此怎能將陳氏集團調整為西大陸的支撐機構，於是他斷然命令道：「儘量高價，賣了它」

　　高層們一臉苦色，手下的力量又少了一分啊。

　　陳易與之一一握手後離開。

　　從他今天的表現來看，謙卑謙遜略有虧損，但他也算是習慣了。永遠的謙卑謙遜是做不成事的，看看獨行俠和軍隊中的聖騎士就知道了，聖奇奧王國的先生們畢竟能理解聖騎士，歷史上的許多人都會放棄此信仰，地球上的環境就更不用說了。在某些重要場合，謙卑就是懦弱，謙遜就是孱弱，拼著損失一點神力的風險，倒也值得。

　　與上一次見面的流程相似，結束了陳氏集團暗流湧動的會議，陳易啟程去見那些退役軍官們，不同的是，他這次是前往陳氏武館的外館。

　　外館依舊在美江大廈，樓層更高，景色更好，就目前的實際價值來看，退役軍人也的確更高一些。

　　陳易需要能上戰場的士兵，在這種情況下，肯拼能拼的先生們，就是最有價值的。

　　外館二期的學員中，進步最快的中士胡洋和趙鶴，陳易進門的時候就聽到了兩人響亮的呼喝聲。

　　體術訓練其實不用呼喊的方式，但這是士官們鼓勵式的訓練方式，在他們兩個人的帶動下，外館二期的學員比外館一期的學員表現更好。但這也正常，一期都是特種兵軍官，年紀相對較大，指揮經驗比本身的素質要強，二期卻以士官居多，年齡差不多，軍事技能卻更熟練。

　　從長遠的發展角度來看，一期顯然比二期更有前途，只是有一個前提，他們要跟得上平均水準，目前來看，何群是超過了平均水準的，魏郙則是低於水準的。他們兩人的軍階正好相反。

　　陳易看了一會，就用輕輕的鼓掌聲宣佈了自己的到來。負責的教導一期學員的魏征立刻跑了過來，大喊一聲：「集合。」

　　退役軍人們用稀稀拉拉的動作，昭示著已經結束的軍事生涯。

　　士兵退役前的三個月就是放羊，將他們兩年或者15年的訓練生活全都放的一乾二淨。

　　陳易嘿嘿笑了一聲，西大陸的士兵的佇列還不如他們呢。

　　倒是一期的杜翼龍臉皮子掛不住了，大吼一聲：「全體都有，立正。」

　　「沒事，沒事。」陳易呵呵的笑著，點頭道：「你們現在不是義務兵了，也不是為國家服務，自在些沒什麼不好，要是有不想做的，或者做不好的，開除就行了，不是說一定要調教柔順的，浪費時間不是……要向效率要產率。」

　　曹征憋著笑說：「是。」

　　退役老兵們瞬間站的像是新兵營一樣整齊，這種姿態，少說一年沒有過了。人都是有惰性的，軍隊是用強力的紀律約束，武館就只能用強力合同了。

　　「國外的安全工作，日漸嚴峻，我需要三批人……」陳易聲音沉沉的，道：「首先是，獲得坦克、火炮、單兵導彈等重武器資格的士兵，出列……」

　　立刻有12個人站了出來。

　　一個重武器資格就是10％左右的加薪，而且是重複計算，懂得越多加的越多，哪怕以前只接觸過一點皮毛的，現在也會想辦法學習的。

　　……

李洪元

第三百六十三章 坦克營（1）

　　「擁有輕武器資格的士兵，出列。」

　　陳易話音剛落，又有兩排近20人站了出來。外館的體術不一定厲害，但在紀律方面總算有點作用，否則一群退役士兵，放在1000年前就是亂兵，最是招惹麻煩的，哪會乖乖的站成佇列讓個年輕人說「出列」。

　　陳易微微點頭狀，再喊：「第三，你們中願意出國做雇傭兵的，向左站縱列，願意出國做保全的，向右縱列。所有人都是三年以上的簽約……」

　　以前是要求籤五年約的，但從兩批15人的回國度假之旅來看，也沒誰大舌頭的一定要描述西大陸風貌……當然，重點是陳易不怕，如今的江寧除了何複漢杵著不動之外，已是陳家的自留地，沒有陳家的認可，任何一級官員都無法調動員警、武警或安全部隊，軍隊更不用說……沒有暴力機關的配合，純走政治管道，眼下的這些退伍兵可沒有改天換地之能。

　　比前面耽擱的時間長了一點，有9名退伍兵站在了左邊，14名退伍兵站在了右邊。

　　總計23人，對比先前的數字略有變化，但也夠用了。

　　中士胡洋則呸了一聲，罵著「囊胞」，說：「就你們這種膽量，還保家衛國呢？」

　　杜翼龍受不了，站了出來，排在少尉何群身後。

　　這下24人了。

　　有人則出聲問道：「我們去了國外，要是不開坦克什麼的，有沒有那個……坦克的武器資格的錢？」

　　「有。」陳易肯定的回答。

　　於是這位也站了出來。

　　25人。

　　很不錯的結果了。他得感謝外館在發薪水和調整思想方面的作用。

　　比起同時期退役的戰友們，進入外館的軍人待遇要好太多太多。

　　其實陳易耍了個小心眼。要是他直接喊誰願意去國外，人數恐怕會少的多，但先選有武器資格的人出來，再問他們誰願意出列，這就讓去國外從一種權利變成了一種特權，僅有武器資格達標的人才能前往國外。事實也是如此，他不需要在軍隊養了兩年豬的士兵前往西大陸，他甚至不需要普通的義務兵——新兵營三個月，一輩子打10發子彈的士兵，他有武館怎會培養不出來，真正缺乏的就是有特殊技能的士兵，例如坦克、火炮、狙擊槍等輕重武器的使用，這樣的人在軍隊實質上也不是很多。

　　從左到右的看了一遍，陳易用命令式的語氣道：「前往國外你們應該早有準備吧，所有人用一天時間處理個人事務，明天晚上，我們出發。解散吧。」

　　老兵們散開了，陳易正算著需求坦克的數量，曹征卻腆著臉湊過來，說：「老大，我能去嗎？」

　　「體術9級達到了？」

　　「哪能呢，就是……就是有點打架的衝動。」

　　陳易能理解這種衝動，他以前也有過。

　　「你家裡人怎麼想？」

　　曹征一曬，說：「雙倍薪水，您說他們怎麼想。」

　　就像是許多不睦的家庭那樣，曹征的艱苦奮鬥精神，部分來自於家裡的冷漠和勢力。

　　「至少好幾年是不能回來的，也去？」

　　「去。在武館呆的我都要急死了，我也想像銀森勇那樣厲害。」曹征是少數能見到銀森勇的人，對他鬥技級的力量佩服不已。

　　陳易微微點頭，道：「那去準備一下吧。」

　　他挺願意有武館學員前往西大陸的，這也是當年建立武館的初衷。土著的訓練雖然刻苦，但要想發揮列隊開槍以外的戰鬥力卻很勉強。

　　算清楚了人數，陳易暗想，如果按照一輛坦克4個人來計算，那只要6輛坦克就能暫時滿足需要，還湊不夠一個坦克連。

　　不過，從購買的角度來講，一隻鴨也是買，一群鴨也是買，面對3萬人以上的西大陸騎兵部隊，一支坦克營大約是必須的，到時候再從西大陸的學員中選擇適合的士兵，正好起到平衡和控制的效果。

　　當然，此事又要著落在莫少秋身上了。陳易直接打了電話過去，說「30輛59，報價。」

　　交易本身是談過的。

　　莫少秋倒向陳系，準確的說是陳易，乃是一次重大決定。自做出此決定後，一切行為都具有了延續的邏輯，他也不管陳易要坦克作甚，只答：「125。」

　　一輛36噸重的59式坦克的出廠價不比一輛好點的日本車貴，125萬大約是出廠價的六七倍。

　　陳易還覺得挺划算，要是沒有莫少秋做仲介，給他再多的錢買來坦克，也難送到江寧。所以他一口氣就答應了下來，並說：「弄到集裝箱裡去，送江北的集裝箱碼頭。」

　　電話那頭的莫少秋嚇的臉都白了，強忍住詢問，問：「配套的呢？」

　　「有夜視功能就行，彈藥配足。」

　　莫少秋想來想去，都覺得陳易沒有在江寧武裝暴動的意義，於是勉強同意了下來。

　　對他來說，與其是為了賺幾千萬人民幣，還不如說是在陳系集團中做出定位。

　　「另外……」陳易忽然想起，又說：「幫我找一些能組裝運輸的船舶，一定要速度夠快，續航能力強，防禦以輕武器為主，能在江面上行駛的炮艇之類的東西。」

　　「能在路上運輸的？」

　　「是。」

　　莫少秋傻傻的說知道了，旋即在臨掛電話前問：「橙G組合的擔當秋元仕讓我感謝你，另外，他詢問你是否有節日計畫，是否需要橙G組合的成員來陪你。」

　　陳易恍然間才意識到，聖誕、元旦和春節馬上就要來臨了。中國人會過節，日本大約也有類似的節日慶祝，如果他不做出要求的話，秋元仕肯定是會安排她們參加各種節目活動露臉吧。這可是藝人上位的好時間。

　　「節日期間不用他們。」節日期間，同樣是官員和官員家屬最忙的日子。

　　陳易回味著三女同房的趣味的時候，不由也有些好笑。莫少秋似乎真的很習慣做掮客，軍火掮客也就罷了，連女人都是他在仲介……

　　等待軍火運到的幾天時間裡，陳易精心準備了59式坦克的操作和作戰影像，部分資源還是來自軍內的保密資料。

　　不過，他對於一支訓練有素的部隊不抱有希望。優秀士兵的關鍵因素是身體，他們的身體應該習慣了訓練，從而才能在戰場上發揮出驚人的能力。影像中的內容，充其量培訓一點駕駛員和炮手，並非是真正的士兵——這也就足夠了。

　　三天後，坦克全部到貨。

　　陳易親自前往江北集裝箱碼頭押送貨物到江涇倉儲區，在此地驗貨後裝入水陸神廂，繼而通過地下通道送往地鐵站。

　　30輛59式坦克有1000噸重，配套的油罐車、舟橋坦克和修理車等裝備更多。

　　陳易要求莫少秋送來配套裝備，他就送來了一個坦克師的配套車輛，其中甚至包括一輛無線電指揮車。若是再有幾輛自行火炮的話，遠距離的征服還真有可能達成。

　　12月初，陳易帶著全部的裝備趕往西大陸。

　　隨行的除了25名退伍士兵，40名各期學員，10名返回的西大陸「觀光客」，另有50名拉丁美洲人。其中拉丁美洲人以暴力罪犯居多。

　　陳易現在明白殖民時期的歐洲人，為什麼總是把罪犯送往新大陸了。罪犯的服從性和戰鬥力才是真正適合一片新開墾土地的。雖然略微有點擔心淳樸的年輕人會被罪犯教壞，但換一個角度來講，既然他們能在地球那麼複雜的環境中生存，西大陸的罪犯想必也是能夠應付的。

　　此外，西江水寨可沒有人身財產保護法，他甚至做好了某個拉丁裔國家的種族滅絕的準備——最多殺死半數的拉丁美洲人，就能徹底滅亡一個國家在西大陸的印記。

　　地鐵順利抵達！

　　退伍士兵、學員和罪犯進入了正常的感慨狀態，俞偉超則為那些健壯的坦克而心潮澎湃。

　　他小聲問道：「它能炸垮城牆嗎？」

　　「馬拉城的城牆？恐怕不行。」59式坦克僅僅是二戰後期水準的坦克，雖然中國軍隊現在仍在裝備，且美其名曰「立足現有裝備」，但它唯二能發揮作用的地方，也就是訓練士兵和鎮壓平民。但凡有一點武力的民眾，都已經不怕59式坦克了，而馬拉城用來防禦大型魔法和聖騎士攻擊的城牆，對59式100毫米的線膛炮依舊有相當的防禦力。

　　俞偉超遺憾的歎了口氣。

　　李昌寧在旁看了半天，建議道：「我們可以將坦克開到馬拉城下，然後用它做掩護，在城牆下方堆砌炸藥，最後一聲，解決問題。」

　　佘雷的眼神頓時亮了。

　　興許是陳易在場的緣故，一群人集思廣益，很快就想出了七八個好辦法，陳易不批判不鼓勵，等他們做出了決定後，才道：「你們的首要工作是訓練一個米蘭反坦克導彈的應急隊伍，然後才是訓練坦克手。」

　　單兵導彈要比坦克好操作太多了。

　　陳易明顯是還不信任那些退伍軍人。

　　正說著話，廖缶前來報告：「馬杜克那個混蛋，拒絕出售奴隸給我們了。」

　　「他有什麼要求？」俞偉超冷靜的坐在椅子上。

　　「在公路建設中禁止使用奴隸和機械。」廖缶氣呼呼的。沒有奴隸和機械，公路乾脆不要建了。

　　陳易好奇的問：「他以前也提過要求？」

　　「第四次了。」俞偉超說完，看看坦克，試探著問：「打打看？」

　　「那就打打。」

　　陳易同樣摩拳擦掌。

　　……

李洪元

第三百六十四章 坦克營（2）

　　俞偉超最喜歡的政策研究室再次擴充。

　　他們除了為馬拉城的土著進行嚴肅而無聊的立法之外，主要工作就是參謀工作了——諸如土著軍隊前進40公里需要攜帶多少食物，裝甲部隊進行一次環城壓制行動需要多少油料和彈藥……在出發前都要計算和預估……

　　半徑40公里內的行動狀似複雜，實則簡單，如果計算錯了——這是常有的事，那也不用驚慌，一輛裝甲車停在路邊或者沒有了彈藥並不會致命。士兵們少吃兩頓飯多吃了一點肉也沒關係——土著都是吃苦耐勞宛如貧下中農的。而「江寧人」早都習慣了隨身帶著巧克力和54手槍，有些還帶了自動步槍……

　　如此低的要求，也為鍛煉「參謀們」提供了上好的平臺，至少最近一段時間，士兵們很少連續餓肚子了。

　　環城公路已經安全的像是西江水寨的自留地了。若非如此，馬拉城的元老會也不必費盡唇舌，說服卡德維爾爵士禁止奴隸買賣——禁止使用奴隸和機械在環城公路建設中，只是一種委婉的說法。

　　馬拉城的大部分元老，雖然擔心，但依舊認為有理智的人不會在這種時候開啟戰端，尤其是佔領一個城邦——這種影響神廟戰爭的行為有極大的幾率遭到報復，一旦上百萬的軍隊從山麓邊上出現，那些高大的地龍騎兵和鳥騎兵將輕易的淹沒江寧人的防禦……

　　正因為如此，馬拉城的貴族們儘管在認真的防守城池，可對於周邊環境的關注遠勝於此，甚至有人提出削弱城市防禦，加強城外的防守力量……

　　但是這一天，任何奇談怪論都失去了市場。

　　大批的江寧人和他們的「重甲坐騎」出現在了城外，發出了轟隆隆的聲音。

　　鬥技7級的爵士，第二重騎兵團的弗拉基米站在城中央的祭祀塔樓上遠眺，強忍著發顫的心，說：「比他們以前的重騎兵還要重。」

　　站在他旁邊的就是元老會的議長加薩耶，他穿著拖到地上的大爵士禮服，華麗的一塌糊塗，冷聲問：「爵士，什麼意思？」

　　騎兵團長弗拉基米如數家珍的道：「用江寧人的說法。他們有兩個輪子的摩托車，四個輪子的小悍馬，不知是什麼馬，另有敞篷或包裹著麻布的卡車，最後是裝甲車。」

　　他稍停了一下，看看站在議長身後的元老會貴族，暗自搖頭，說：「根據我們的情報來看，他們只在西江水寨內使用兩個輪子的摩托車，應當是一種純粹的代步坐騎；四個輪子的卡車，我們打死過五個或者七個，很脆弱，是他們輜重用的馱物坐騎。四個輪子的小悍馬威力不小，可能是他們的輕騎兵，後面來的裝甲車，則像是他們的重騎兵……可是現在……」

　　他指著下面的坦克車，說：「你們看地上的印跡，這東西比裝甲車還要重，所以說，這才是他們的重騎兵，他們的戰鬥力又提升了。」

　　弗拉基米的話引起了一陣議論。

　　將軍們都冷著臉不吭聲，他們對前途充滿了悲觀。而文官貴族和世襲元老們並為真的上戰場，因此普遍樂觀。

　　「我們不是消滅了他們幾輛裝甲車嗎？他們的重騎兵一定很值錢，現在都不敢靠近了。」

　　「依我看，他們那些重裝標槍兵才厲害，塔克不是死在他們的標槍上了？」

　　「那個叫導彈，情報已經傳來了。」

　　「我們有龍獸騎兵，看下面的印子，他們的裝甲車的印跡還沒我們的龍獸騎兵深，就是現在的重騎兵，管它叫什麼，也就是龍獸騎兵的水準，一個重裝團的衝鋒，就能滅了他們。」

　　「龍獸騎兵不能調動了，沒聽重裝團的大爵士說，神廟戰爭馬上要開始了。」

　　「應該請求神廟進剿。」

　　「等戰爭結束吧。」

　　「依我看，集中弓手，消滅他們的重裝標槍兵才是正道，沒有標槍兵，他們的騎兵都不敢靠近城牆。」

　　「不是說，擊碎那些裝甲車的蹄子就能滅了他們嗎？那些蹄子我看了，脆的很……」

　　「他們的報復有點麻煩，外面的莊園清空了吧？」

　　「要防備城內的恐怖襲擊，一些賤民聽了他們的話，正搗亂呢。」

　　弗拉基米對這些貴族早就失望透頂了。他們說的要麼是些過時消息，要麼乾脆是編造出的謊言，有些甚至是他命人編造出來，在城內散播以消減恐慌的……

　　除了環城公路站開始的幾天，第一騎兵團和第二騎兵團的鬥技級騎士，外加幾名重步兵團的掌旗集合起來，消滅了幾輛裝甲車之外，其餘時間的出擊，損失是越來越大了。

　　到了今天，沒有哪個騎士敢出現在城頭上，那些專門製作出來的標槍，大都是盲投出去的。

　　弗拉基米心想：那些導彈，使用他們的士兵估計也是新手，這也正常，看起來就很貴的東西，自然捨不得訓練時浪費。不過，他們重標槍兵打的是越來越准了。

　　「他們的重車轉過來了。」瞭望兵大聲報告，聲音逐漸變的驚恐：「他們的炮塔，他們有炮塔，炮塔轉動了。」

　　西大陸也有弩炮，在神廟戰爭最核心的「磐林」要塞，3300座用鋼鐵築成的弩炮令人望而生畏，其威力之大，能夠殺死一切靠近城牆範圍的神廟騎士，什麼鬥氣都無用。

　　別的貴族大約也想到了這一點，擔心的說：「那麼粗的炮，速度應該慢一些吧。」

　　「一定的。」大家開始互相安慰。

　　「仔細戒備。」加薩耶議長再次命令。

　　機關炮是無法打穿城牆的，甚至無法造成大規模的毀壞，所以馬拉城的貴族雖然驚懼，站在城牆後卻不是那麼害怕。

　　59式的100毫米線膛炮，卻不像是雙倍重機槍那麼輕巧了。

　　沉默的1分鐘等待後，炮火依舊未到。

　　因為坦克車內的炮手，正在激動的測距，瞄準、裝填……調整位置，重新瞄準，重新測距……

　　沒辦法，江寧並未編制甲種坦克師，而包括特種兵在內的士兵，直到退役都沒有開過哪怕一炮，他們所有的訓練都是在無彈情況下進行的，軍官們擔心出事，總想著儘量簡化上靶場的次數和時間，最後就簡化沒了。所以別說是短停射擊這樣的技巧了，就是齊射集火，退伍老兵們都要協調好久……全靠陳易給他們吃的「坦克果凍」，這才有慢著打炮的資本。

　　真的是好久！

　　大約15分鐘，胡洋才一抹頭上的汗，拿起無線電話筒，命令道：「開火準備，5，4，3……」

　　「1」字出口的瞬間，4輛坦克前方數米外亮起了橘紅色的火團，那是主炮的焰火！

　　車身猛烈的震動，以至於車長都需抓住身邊的東西做固定。

　　急促射持續了10分鐘，打出去了100發炮彈，平均每車每分鐘2.5發，遠在7分鐘每發的最高標準之下，效果則遠在馬拉城貴族的預估之上。

　　對面的城牆至少坍塌出了一個50米寬的廢牆，若是趁勢衝擊的話，很可能造成巨大損失。

　　胡洋也傻眼了，用無線電問：「隊長，是否繼續炮擊？」

　　後面躍躍欲試的輪式裝甲車也傻了，他們的任務是在炮擊的掩護下，放置1噸重的烈性炸藥，從而炸毀馬拉城的東面城牆。

　　現在城牆已經倒了，那放哪呢？

　　負責指揮的孫睿禾來不及請示陳易，就地命令道：「炮管冷卻5分鐘，重新炮擊。」

　　「是。」胡洋回答完畢，不好意思的說：「剛才兄弟們打的高興，每車只剩10發炮彈了。」

　　59式的一個基數炮彈是34發，出門前特意多準備了幾發，但也架不住這種把坦克炮當火炮式的打發。

　　「5分鐘後炮擊。先急速打五法，然後每分鐘一發，掩護裝甲車。」孫睿禾再次發話。

　　胡洋無所謂，只是站在換氣扇下，拼命的吹著風，爽的險些叫出來。由於當年有一輛英雄坦克，在不能開換氣扇的情況下，堅持作戰兩晝夜，消滅敵軍坦克十數量，因此有傳統的裝甲部隊就要求訓練士兵不開換氣扇作戰的「技巧」……很漂亮的形式主義，折磨的士兵苦到腳指頭。

　　一分鐘後，裝甲車也收到了消息，預定爆炸地點北移500米。

　　「準備。」裝甲車內的7個人，全是10期前的學員，以李豐為首的4個人的任務是出車放置烈性炸藥。

　　按照所謂的政策研究室的計畫，這項任務的執行人可以是土著或者墨西哥人。但卻被陳易否決了。

　　連出車都不敢的學員是沒有能力鎮壓土著和墨西哥人的，他要求學員部隊必須是最勇敢的，而不是土著或墨西哥人。

　　李豐請戰執行。

　　就像是陳易說的那樣，他的徒弟也必須是最勇敢的學員，這樣才能壓制其他的學員。

　　4輛坦克的炮擊如期開始，同時響起的還有12架重機槍，5架機關炮。整個東面的城牆像是過年似的，閃現出一簇簇、一朵朵的白色爆煙和桔紅色火光。聲音稍遲才到，連成一片密不透風的巨浪。

　　20具米蘭反坦克導彈虎視眈眈，每人旁邊都有一名觀察手——西江水寨的3支稽查隊和土著連至今都未配備狙擊手，唯一像是狙擊手的部隊也就是獵村樹哨排，用的是挑選出來的自動步槍。不管是對付皮厚肉糙的騎兵，重步兵，仰或包裹鬥氣的神廟騎士，準確的狙擊槍都沒有12.7毫米的重機槍好用。

　　「出發吧。」李豐了一口氣，坐在一方比八仙桌還大的烈性炸藥上命令。

李洪元

第三百六十五章 晉級武館

　　陳易不用望遠鏡，踩在一輛薩克松改裝的指揮車上，舉目遠眺。

　　戰場近端皆是硝煙。

　　今時不同往日。

　　主祭加持過的城牆是結構性的防禦體系，但若換成熱兵器時代的戰爭，它能抵抗的巡航導彈數目大約是十幾枚的水準。這是非常了不起的，至少是超越了坑道以外的任何防禦體。

　　以前的陳易弄不到這麼多的大威力裝備，所以不打城牆的主意。

　　可是現在，光是130多發100mm榴彈，就讓城牆損毀了不少，若是無加持的鋼筋混泥土結構，幾千米都該崩塌了，何止才損毀50米。

　　不過，馬拉城牆的好運氣也就到此為止了。

　　看看城牆上飛出的碎石，它快要連重機槍子彈都無法承受了。

　　M2勃朗寧號稱「慢速大口徑」，可它每分鐘依舊能打出去500發子彈，通紅的槍管證明了撒野狀態的.50子彈的恐怖。

　　任何出現在2公里內的馬拉人，都要小心性命。

　　機關炮的距離並不比重機槍遠，事實上，它就是一個射速更慢而威力更大的機槍，7.62mm、12.7mm和25mm，就像是曾志偉、劉翔和姚明的區別一樣……

　　當他們紛紛撞上城牆的時候，馬拉城最勇敢的士兵也退縮了。

　　沒有人會冒著槍林彈雨去找死的，除非後面有比死亡更可怕的東西——假如這個世界上真的有某種力量，可以催使人在99％死亡率的情況下向前衝鋒，那在邏輯上只會得到兩種結果：第一，擁有此力量的人會死的越來越少，最後消亡，標準的自然選擇；第二，後面的督戰隊會帶來100％或者200％（家屬）的死亡率，從而產生了這種力量。

　　馬拉城的督戰隊向來是由神廟騎士擔任的——「嗜殺」或「暴力」信仰的最好訓練場，但他們也不能讓士兵在100％死亡的情況下上城牆。擁有鬥氣的神廟騎士在「導彈」的瞄準下生存率亦有限，同為神廟騎士的督戰隊也不夠強悍推他們上前。

　　因此，當李豐乘坐的裝甲車抵達城牆下的時候，僅有城牆正中的塔樓，以及南北兩端的碉樓能夠看到他。

　　4個人走出裝甲車的後門，身上穿著厚重的陶瓷防彈衣兢兢戰戰。這東西比重機槍難買多了，後者在全世界上百個國家出沒，前者卻受到美國政府的嚴格控制。

　　李豐頭都不敢抬一下的，生怕呼嘯的標槍或箭矢沖著自己的腦袋來。

　　裝甲車上的機關炮塔「啪」，「啪」，「啪」的單發射擊，目的是在城牆上鑿個洞。

　　機關炮在近距離鑿洞成功，意味著城牆的加持作用降到了穀底。

　　碎石濺在臉上，他們也顧不著，李豐大吼著背下半數炸藥，並命令：「把雷管拿過來！」

　　「來了。」跑過來的學員同時大喊：「停止炮擊，停止炮擊。」

　　「好了。」炮手停下了，李豐又吼：「填進去，把炸藥全都填進去。」

　　1噸重的炸藥，用了兩分鐘才塞進城牆根的炮洞中。這樣損失的能量最小，產生的威力也最大，類似魚類的原理。

　　採石場也是這麼用炸藥的。

　　直到上車關門的剎那，李豐才抬起頭來，與碉樓上的騎士四目相對。

　　李豐大力的拍著車壁，說：「快走快走」。

　　然後，他沖著碉樓上的騎士豎起中指。

　　文化的傳播是很快的，西馬市場上的商人們，早就將各種語言和動作傳到了馬拉城。

　　碉樓上的騎士氣的七竅生煙，卻什麼都做不了。周圍到處都是爆炸和火焰，江寧人生生用錢將他們給堵在了工事中。

　　輪式裝甲車一路倒退，撤離了危險地帶。

　　坦克和後方的支援武器漸漸的停止了射擊，也讓火熱的炮管冷卻一下，槍管？早都不知換了多少根了。

　　「準備起爆。」後方的佘雷掌握著遙控炸彈的控制按鈕。

　　經過陳易全套陸軍指揮學院的「知識培育」後，這些掌握著主要武裝力量的學員，至少知道什麼時間該做什麼了。

　　用20世紀的裝備敲16世紀的騎士，陳易的要求其實並不高。

　　塔樓上，弗拉基米等人也注意到了戰場上的變化。

　　猛烈的「炮」擊後，一輛裝甲車推進到了城牆下方，當它後退著離開戰場的時候，「炮」擊也適時結束。

　　「他們在做什麼？」弗拉基米暗自問自己。

　　「他們在做什麼？」某位貴族先生則問了出來。

　　另一位貴族笑說：「掘進？挖塌城牆？」

　　「用他們的銅暗器從下面射擊吧。」旁邊的人在開玩笑。

　　第一騎兵團的團長黑偌爵士卻羨慕的說：「便宜那些撿到子彈和炮彈的賤民了。」

　　大家都知道，他賄賂了元老會，想要買斷所有在戰場上找到的金屬彈頭。奈何馬拉城的元老會想振興士氣，竟將他的提案給拒絕了。沒有錢賺的黑諾爵士乾脆也拒絕了上戰場的一切請求——正好給了他藉口。

　　塔樓上似乎只有弗拉基米才是真正準備戰鬥的……西江水寨的報復行為很噁心，除了他這樣有權有勢有力量的騎士之外，其他人根本是不敢沾惹。

　　「告訴修復城牆的隊伍小心一點。」弗拉基米只能如此下令。他也不知道將會發生何事。

　　傳令兵聽命下樓，剛走進螺旋樓梯，巨大的爆炸聲響起，晃動的塔樓讓他滾了下去。狹窄的石壁造成了反復的撞擊，像是一隻骰子在盅中搖。

　　上方，更是一片混亂。

　　弗拉基米眼前只有一朵蘑菇，巨大的，閃亮的……現在是冒著黑煙的蘑菇，就像是魔鬼的午餐似的，佇立在東面的城牆處。

　　「這是什麼？」

　　「怎麼回事！」

　　貴族們的吼叫聲變的又輕又弱，仿佛耳語。

　　弗拉基米知道這個，他見過那些強悍的神術騎士發威，山崩地裂之後，耳朵會有很長一段時間聽不清東西。

　　神術騎士！

　　神術「地動山搖」？仰或是神術「裂地」？

　　難道江寧人中有一名神術騎士？

　　弗拉基米瞬間有眩暈的感覺。

　　「城牆，城牆不見了！」

　　馬拉城的城牆原本就窄小，雖然很高大，可是在1噸烈性炸藥的憤怒中，並不會比石山表現的更堅強。

　　馬拉城前面的小丘上，一群從未見過大爆炸的學員在那裡探討：「怪不得炮彈越大越厲害。

　　「1噸炸藥竟然比幾千發炮彈都厲害。」

　　李豐少見的感慨道：「我只在一個地方塞了炸藥，沒想到就炸塌了三分之一條城牆……」

　　其實是炮擊毀壞了城牆的結構。

　　可惜在場沒有一個人理解此概念。他們只知道，用裝甲車運輸炸藥，是個很不錯的想法。

　　於是眾人再次開始討論。

　　佘雷忽道：「我們為什麼不開兩個裝甲車去，在一輛裝甲車內塞滿炸藥，然後用另一輛裝甲車把司機送回來……這樣能裝好幾噸炸藥吧……是吧？」

　　稽查隊員們呆住了。

　　是啊，為什麼要冒險離開裝甲車呢？

　　「前面怎麼沒有想到？」

　　據說，西大陸的各種爭端中，李豐討厭政策研究室的張中闔，是最早出現的。張中闔討厭佘雷似乎也出現的很早。

　　「可以回家了。」陳易拍拍身上的灰塵，像是在沙地裡玩了一天的孩子。

　　沙場可不就是玩沙子的地方。

　　只有勝利者才愉快的沙子場。

　　坐回指揮車內，陳易叫來了李昌寧，然後一邊喝紅茶一邊道：「我要給你個任務。」

　　「是。」來到西大陸後，相對艱苦的環境改變了李昌寧的生活方式和態度。

　　陳易滿意的點點頭，遞給他一杯紅茶後，道：「我要你在接下來的半個月內，達成一個目標，拆掉馬拉城的城牆，尤其是靠近橡膠林的城牆。」

　　「您的意思是，談判還是武力？」

　　「這就要看你了。全靠爆破拆除城牆也可以。」陳易說著笑了笑，道：「我個人覺得，他們接下來會想到許多辦法，包圍剩餘的三分之二段城牆。」

　　如果知道一輛裝甲車就會炸掉三分之二的城牆，李豐的生存幾率會無限降低的。

　　李昌寧明白過來，同時興奮的問：「那我有權調動部隊了？」

　　「坦克連，土著連和第三稽查隊，在半個月內聽你指揮。」

　　「是。」雖然不是最好的答案，可李昌寧也滿意了。在菱形會議廳中，他的地位原本是最低的，現在大約會提高一些了。

　　回到西江水寨，陳易監督和配發了更多的「知識凝膠」，其中既包括各種武器的使用方式，部隊的指揮原則，也包括會計、政務等方面的內容。

　　金鬥娜選擇了將近30公斤的「財物凝膠」，美美的飽餐了一頓後，建議道：「我們是否可以在西大陸建立一個分校？」

　　「武館的分校？」

　　「是。」金鬥娜輕輕點頭，說：「這樣會緩解不少矛盾，而且重新豎立館長的權威。」

　　後一句話打動了陳易，他點頭道：「名字呢？分校？」

　　「而且應該有一個專門的晉級部，教授學員突破體術級以後的知識。」金鬥娜眼神中充滿了憧憬，這是她考慮良久的方案。

　　如此一來，來到西大陸不僅不是流放，而且是晉升。

　　陳易思考後同意了。

　　的確，在地球教授鬥技級的知識並不安全。從另一個角度來看，若是不願前往西大陸的學員，那也就沒有學習鬥技的必要了。

　　「好好做吧。」陳易看著歡呼雀躍的金鬥娜，童心大起，將她的頭髮摸的亂蓬蓬的。

李洪元

第三百六十六章 炮擊

　　深夜。

　　馬拉城外。議長加薩耶，第二騎兵團長弗拉基米爵士與主祭伊亞爾，悄悄地探查著損壞的城牆。

　　主祭身著漂亮的黑袍，蒼白的雙手不顧骯髒的抓起泥土，努力的嗅著。

　　加薩耶和弗拉基米緊張的看著他。

　　「沒有巫術的痕跡。」主祭極不情願的得出結論。這意味著他加持的城牆是被蠻力破壞的。一次對抗的失敗。

　　弗拉基米心頭一顫，像是將要被強行交往的小姑娘似的，問：「是神術騎士？」

　　「也許吧。」

　　主祭心想，還得是一個強大的神術騎士。這城牆的加持法術，可是按照兩名神術騎士的抗擊標準來進行的。

　　他想不明白的是，目擊者描述中的重騎兵和他們搬出來的東西有什麼用，難道是祭品？

　　他越想越是糾結，眉頭揍成了「卅」字。

　　西大陸是有爆炸物的，煉金術士經常弄出不遜於硝酸甘油威力的武器，在那些神廟大戰，種族大戰中，投石機、弩炮等等設備，都會盡可能的增加威力，但從數量上來講，就是一頭運獸體積的爆炸物，也不可能摧毀三分之一截城牆的。

　　這讓主祭的心思很快又轉到了神術上去。

　　他開始回憶，那些已經退出戰場，但依舊活著的老騎士。

　　在數百年前，大陸上還是流行過一段時間強力神術的。

　　西大陸的先生們，是無法理解1噸烈性炸藥在準確位置上的爆炸威力的，其核心意義就在於準確位置，同時引爆。聽起來簡單，實質上是頗為高端的東西，準確位置需要深刻瞭解工程學，並做充分的偵察和準備。同時引爆對於1公斤的烈性炸藥也就罷了，對於一噸的安全炸藥卻很困難。

　　要不是「知識溶劑」和特種老兵的教導，西江水寨的先生們也用不出來。

　　伊撒爾無法理解這樣簡單又高深，就像是地球上的先生們，無法理解百米6秒的人類是如何存在的。

　　政策研究室的傢伙們雖然連點最簡單的參謀工作都弄不好，總算不是徹底的不學無術，他們與史能仁等人研究了三天，選出的7個要點都是城牆結構的支撐點，任選一個爆破，總比普通神術騎士的神術強悍，且是大的多的多。

　　當然，1噸烈性炸藥一定比不過人家的強力神術，這也是主祭疑惑的地方，如今的西大陸早就不流行強力神術了。稍高階的要塞，都有大祭祀加持，那是通過數千年的積累而完成的工作。也就是馬拉城這樣的老城塞，才會由他主祭來加持城牆。

　　「能看出是哪個神殿嗎？」加薩耶希翼的問。神術騎士是神廟和城邦的終極武器，每個有資格晉級神術騎士的人，都受到各方關注，訓練有素的主祭，能根據戰場上的蛛絲馬跡，判斷其來歷。

　　主祭再次讓他們失望了，只是安慰說：「他們的炮，不是弩炮的炮，很厲害，當時我不在場，也許是太多次攻擊損傷了加持的作用，最後由一名鬥技9級的騎士完成摧毀，也是有可能的。」

　　「不是神術騎士，太……就好。」加薩耶議長語無倫次的笑著。

　　「我只是說可能。」主祭馬上組織了他的笑容，說：「可能是神術騎士，可能不是，我無法確定。」

　　議長的笑聲頓止。

　　馬拉城是無法與一名神術騎士對抗的。就算他們曾經出現過神術騎士，那也首先被神廟吸收了。

　　至於尋求神廟的幫助……加薩耶看看主祭，暗忖：如果現在出現一名神術騎士，伊亞爾說不定會跪下求他加入火龍神廟，就像是他最喜歡男寵做的那個動作。

　　在神廟戰爭發動前招募一名神術騎士？

　　大主祭都有資格獲得表彰！

　　「回去吧。」主祭刨了一點土，說：「你們別擔心了，也許是煉金的祭品，一些神廟騎士強行造成的結果。」

　　只是把前面的話用另一種方式表述了，沒有任何的意義。

　　爵士和大爵士閣下悶悶的回到了城內，加薩耶抓住主祭，說：「如果有人問起您的話，您一定要說，有可能是鬥技9級的騎士使用祭品造成的損害。」

　　與他的話一起送上的，還有500枚蜒螺貝，好重好重的一個大袋子。

　　主祭很高興的背起它走了，加薩耶鬱悶的去給元老會做報告，貴族們都等著讓他說好聽的呢。

　　第二天中午，李昌寧組織進行的炮擊開始。

　　馬拉城的居民應當慶倖「江寧人」沒有曲射火力，迫擊炮在屠殺中發揮的作用有限，對騎士的作用更有限，加上它的準確度和射速與士兵的訓練程度息息相關，在優先順序列表中，它的需求程度為C，低於可樂的B級，低於啤酒的B-，甚至低於電視劇碟片的C+級。

　　這次共有6輛坦克進行了射擊了一個基數34發炮彈。

　　其中4輛是坦克連的正式成員，另兩輛則是正在訓練的學員坦克。秦大江也是其中的一員。

　　如果不看它們的編號，李昌寧根本分不清哪4輛是坦克連的，它們的水準都差不多。胡洋打了30多發炮彈，而秦大江打了上千發的「大毒蛇」，十多發米蘭，唯一需要認真學習的是火控系統，瞄準測距一體的二戰後期的還算簡單。

　　炮擊持續了2個小時，退回來的時候，有一輛車的平衡輪出了問題。這把觀看的李昌寧嚇壞了。

　　在他們看來，損失一輛坦克可是了不得的罪過。中國式軍官的思維大抵如此，勤儉持家過日子，除了士兵之外，什麼都很在乎。

　　還是孫睿禾對此比較熟悉，聽說了就趕來，說：「沒事，坦克壞掉很正常的，修一下就行。」

　　李昌寧呶呶嘴，說：「在人家的攻擊範圍內呢。」

　　「怎麼開那麼近！」孫睿禾責怪的話脫口而出。

　　李昌寧臉色尷尬的說：「不是要掃射修理城牆的馬拉人。」

　　59式上有三台機槍，頂部的12.7用來對空，得爬出來打，並不方便。兩側的7.62毫米只能算是通用機槍，不靠近1000米範圍，很難打的准。

　　「來兩個人，和我過去。」由於工作需要，孫睿禾並不會使用坦克炮，但他會開坦克，會修坦克。

　　兩名緊跟孫睿禾的老兵對視一眼，抱著工具箱上了裝甲車。

　　孫睿禾其實想直接率領坦克連的，這雖然沒有指揮位置的等級高，手上卻有實際權利。

　　現在就是顯示他的武勇的時候。

　　包括受傷的坦克在內的成員，沒人敢在這個距離爬出坦克來，那是找死。孫睿禾卻不同，他將裝甲車橫移到了坦克的側面，自然形成了一個屏障，然後從左側下車，直接就能檢查修理損壞的部分。

　　馬拉城上的士兵無比的擔心裝甲車駛入城下，都緊張的叫來了神廟騎士，誰知孫睿禾修好了坦克就撤，人家也不會阻攔。

　　退到半路又回來的胡洋擔心的看向後面，沒有發現陳易的身影，稍稍安心了一些。

　　然而，回到西江水寨的當天晚上，胡洋就收到了政策研究室的通知：「選送西大陸陳氏武館進修，坦克連職責由孫睿禾兼任。」

　　老兵們都在陳氏武館的外館呆過，一個個也不知該說什麼好。

　　這就像是上黨校，眼前的好處都丟了，以後好不好卻要看機遇。就目前而言，失去大發展中的坦克連的位置是很不划算的。

　　胡洋無奈的走了，孫睿禾高高興興的去上任了，他比新來的退伍兵更理解坦克連的意義，所以他的首要目標是擴大訓練，擴大坦克連，從而徹底掌握西大陸的裝甲部隊。

　　他是有資格見到物資清單的人，知道陳易弄了一整個坦克營的裝備，而且可能弄到更多，那可要比幾個重機槍班厲害太多了。要是能訓練幾百號坦克乘員出來，裝甲部隊說不定還會有配屬的機械化步兵。孫睿禾可是知道陳易的習慣，只要有人就有官，西大陸是一片荒蕪的待開墾的大陸，自身的力量決定了權力的構成。

　　同時選送陳氏武館西大陸分校的還有早期幾批學員的，特別是基本建設組的成員，分外的喜歡到學校裡去。工地上風裡來雨裡去的，雖然是支使著奴隸和土著工人幹活，環境畢竟不夠好，他們也都希望通過一次武館學習，進一步的提高自己的職級，就像在地球上的武館一樣。

　　第二天進行攻擊的是一個土著連，其中就包括了軍中少有的神射手。坦克連進行了一次簡單的整編，沒有參加炮擊。孫睿禾選出8個人，組成兩輛精幹的坦克，從而保證每分鐘4發以上的瞄準射擊。剩下的2輛坦克則跟隨集火，算是一個簡單的火力網構成。

　　第三天，孫睿禾就帶著他新整編的坦克連上了戰場，並且開展了行進間的炮擊，重點敲掉了兩側山間的碉樓。

　　這次炮擊極大的震撼了城內塔樓上的貴族。坦克顯現出的大威力，讓見識過地龍騎士的貴族們都覺得危險。

　　弗拉基米再也無法壓制城內投降派的呼聲，默認了議長派遣特使繆斯前往西江水寨談判。

　　……

李洪元

第三百六十七章 使者

　　馬拉城的元老們並不知道，他們要求談判，反而振奮了李昌寧，堅定了他持續炮擊的念頭。

　　將坦克炮當火炮用，是要承受代價的。首先是榴彈的價錢，出廠價不高，莫少秋的價格卻很貴。其次是坦克炮管的壽命。蘇聯炮的品質向來較差，二戰後期的老式坦克，表現好的炮管能打300發，初速高的穿甲彈興許只有兩百發。要是再持續三天炮擊的話，這批舊坦克全得換炮管。就西大陸的環境而言，這坦克就算是暫時報廢了。

　　當然，現在有了繆斯清晰的協議，區區四個炮管就是小事情了。

　　李昌寧列席了繆斯爵士參加的談判，元老會的協定很清晰：「奴隸營的一切協議作廢，什麼都可以談。」

　　同樣是委婉的說法，等於是同意奴隸營繼續販賣奴隸。

　　有了這種保證，廖缶當天就帶回來了2500名奴隸，幾乎是以前所用數量的一倍，價錢則少了一半，沒有受到任何阻止。

　　看在此效果，陳易果然撥給了坦克連2輛新坦克，再加上兩輛訓練用的坦克，坦克營等於了了6輛坦克。足夠替換炮擊一個星期。

　　李昌寧當然不會放棄炮擊。

　　他甚至沒有告訴繆斯己方的要求，只是用炮擊、土著連射殺、炮擊、土著連射殺的方法，阻止馬拉城修復那段三分之一毀壞的城牆，然後等著他們自己提出更苛刻的臣服條件。

　　炮擊和遠距離射擊，對西江城寨來說，可謂是非常安全的行動——也許對土著連來說不是那麼安全，但他們總算有薩米森裝甲車保護，短時間內也未產生傷亡。

　　河邊的西馬市場觀望了幾天，終於在危險和銅錢之間做出了選擇，大部分商人在繆斯到來的當天重新開業了。

　　但對於馬拉城的士兵來說，這是噩夢般的日子。

　　開始的時候，他們驅趕奴隸去修補城牆，後來奴隸寧願被打死也不願去東邊的城牆，於是士兵們被騎士驅逐……如果最終他們戰勝的話，號稱「西江炮戰」將會湧現許多可歌可泣的故事。

　　可惜的是，元老會求和了。

　　他們必須求和。因為神廟戰爭將要開始了，所有的部隊都要齊裝滿員上陣，缺額的人數將決定主祭伊亞爾的地位。缺少某個建制則會讓他下臺，並嚴重影響到神廟對城邦的看法——任何理由在於神廟看來都是不確實的，任何一個城邦都會有問題，事實上，每當神廟戰爭時期，反叛會格外的多，連最偏遠的山民都知道此時的軍隊將被調往前方……

　　所以，神廟永遠都要求齊裝滿員的成建制部隊，沒有例外。

　　伊亞爾不願下臺，不願損失軍隊，他禁止了任何神廟部隊反擊。伊亞爾也不想降級或受貶斥，所以他要求神廟部隊如期前往戰場……

　　馬拉城的元老們只得求和，且是焦急的求和。

　　繆斯一度將條件壓低到賠款的地步，依舊1沒有得到李昌寧的回應。

　　要不是他的炮擊時間減少了，馬拉城的貴族們險些以為他們想要佔領城邦。雖然他們的確很想。

　　在陳易臨走前的最後一天，達馬斯爵士站在了西江城寨的大門前。這位高級使者也曾經參觀過新建的西江水寨，因此被貴族們推舉了出來。

　　如果說以前的達馬斯爵士對西江城還算有點興趣的話，他今天走進城門的樣子，就像是被狼逼的走投無路的兔子，不得不鑽進臭鼬的房間，忍受無窮無盡的長屁……

　　達馬斯爵士使勁的皺著鼻子，甚至來不及走進廣場東面的二層小樓的酒店，先問：「誰是李昌寧？」

　　在過去幾天裡，繆斯唯一完成的工作，就是確定了炮擊和談判的負責人。

　　「也許您想先休息一晚上，這麼遠的路。」戴阿弟笑的有些滲人，選他做達馬斯爵士的接待人，也就是李昌寧的齷齪能想出來。

　　「不用，我不累。」達馬斯爵士哪裡敢再耽誤功夫。主祭大人幾乎是坐在了元老會，就催著他的神廟部隊啟程了。

　　不解決西江城的問題，誰敢讓他們啟程。

　　「可以的話，還是請李昌寧先生來吧。」

　　「您希望在哪裡見面。」

　　「什麼？」

　　戴阿弟笑的像是臭鼬似的，說：「我們有三處接待點，分別在江邊，廣場邊，哦，還有我們建的一個中央花園，裡面有亭臺樓閣，太湖石，真的太湖石，真的很不錯。您喜歡哪裡？」

　　「我什麼時候能見到李昌寧。」

　　「哦……這個。」戴阿弟笑呵呵的道：「我們的外交辦公室要求您先面見幾位官員，從而初步確定談判的內容和範圍，還有細節的程度……」

　　他說的話，達馬斯爵士大部分都聽不明白，但他聽明白了一件事，對方想要拖延時間。

　　作為一個政治人物，這讓他浮想聯翩……

　　拖延時間的直接結果就是拖延馬拉城邦的出兵時間，這會改變許多事情。神廟對馬拉城邦的神廟看法，主祭的任免，馬拉城獲得的資助，戰利品的分配，神廟武力的借用……

　　「你們想要什麼？」達馬斯決定立刻開始的談判，就在這裡，就是現在，就在城門邊上。他沒有多長時間去浪費了。

　　「我沒有許可權談這些。」戴阿弟有些怪聲怪氣，部分是魔芋帶來的，部分是他本身的緣故。

　　「如果你們不想談的話，我就只能離開了。」達馬斯以退為進，拿出了最後一招。

　　戴阿弟做了一個恭送的姿勢。

　　達馬斯腳下動都沒有動，卻說：「看來你們的確是很希望談判，但是，我必須要見到李昌寧閣下，才能開始談判。」

　　「好吧，也許您明天能夠見到。」戴阿弟堅持將達馬斯爵士帶去休息，而且是人最多的廣場酒店，如此一來，來自遙遠的城邦的商人都能看到前來求和的馬拉城使者。

　　西馬市場當天晚上就恢復了正常——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精明的商人會在當天晚上簽約買下貨物，從那些消息不夠靈通的商人手上。

　　這是一種自發的行為，不用任何人的灌輸，市場那張看不見的大手會牽著他們的。

　　翌日，陳易離開了西江城寨。他對李昌寧的要求只有兩點，明確天然橡膠林的產權，至少拆除馬拉城的東側城牆，並在10年內不許重建。

　　李昌寧的目標當然不止如此，這是他來到西大陸後，擔當的最重要的任務，必須足夠出彩，才能在菱形會議廳中站穩腳跟。

　　所以，在陳易離開後，他也沒有立刻面見達馬斯爵士，而是令戴阿弟領著他們在城內亂轉，特別是西江碼頭。

　　就像是一切商業城市的發端那樣，西江碼頭是城寨最繁華的地域。

　　來自遠方的商人會冒著30％的損失率來到西江碼頭，然後裝上成船的「江寧貨」回家——同樣有可能損失30％……

　　陳易從江寧運來的物資中，有很大一批就這樣銷了出去，換來無數多的貨物、人力、銅幣和蜒螺貝。

　　他幾乎每個月都能弄到2噸左右的白金，這主要是因為以物易物的情況比較多，銅幣僅僅是小一點，遠遠稱不上輕巧……商人們帶來貨物，帶走貨物是最常出現的情況，貨幣僅僅是差價。

　　這樣的碼頭在地球太小太常見，可是在西大陸，哪怕是學員們不夠先進的管理方式，都已經令人驚奇了。

　　大宗物資的進進出出，更是讓人垂涎欲滴，某些時候，也讓人恐怖。

　　就像是老虎們在交易狼肉的時候，會嚇壞野狗。

　　那些用來充當弩炮弓弦的獸筋，那些尚未凝練的礦石，還有來自其他城邦的奴隸……

　　徜徉在這樣一條街道上，達馬斯百感交集。

　　「你們似乎，又有了變化。」

　　戴阿弟收起了紅狼的架勢，像是個正常人那樣的笑說：「用我們的話來說，是發展。」

　　達馬斯趁機問道：「是哪裡話？」

　　「江寧話。」戴阿弟哈哈大笑。

　　一個來自運村的小少年奔跑了過來，揚著手上的灰黃色小冊子，高喊：「情報冊，情報冊，和江寧人一樣的情報冊。」

　　達馬斯心中一動，拿出錢袋，道：「給我一個。」

　　「一個薄錢。」小少年遞給了達馬斯小冊子。

　　「給你。」達馬斯給了他一枚銅幣。

　　小少年千恩萬謝，卻沒有向他行禮。

　　達馬斯神色不變的翻開小冊子，看到了裡面的數位和文字。

　　文字有通用語和江寧字兩種，後者他學習過一段時間，西江城寨奮力推行。

　　「這是做什麼用的？」

　　「商業用途。」戴阿弟呵呵一笑，指著前方的船舶說：「為他們服務。」

　　前方的碼頭上，至少停靠著300艘船舶。其中不乏兩三百噸的大船。

　　馬拉城雖然臨河，但他們所擁有的船舶至多是打漁的單桅小帆船，神廟有專門的水戰部隊，不需要他們建造艦船。

　　達馬斯稍有些意氣消沉，但他迅速緩了過來，並問：「這個小冊子，怎麼為他們服務？真的是你們製作的？」

　　「不，我們自己的冊子，現在叫內參。他們的冊子，是用來做交易引導的，例如價錢，需求，最重要的是，我們的減稅政策。」戴阿弟說著指向前方的一艘大船，道：「例如那上面的獸筋，就是送往馬拉城的，4萬根長獸筋，兩萬根雙歧牛筋，你們似乎想做很多弩弓啊。」

　　達馬斯心跳加速的說：「那是為神廟戰爭準備的，你們……你們……」

　　「別擔心，兄弟。」戴阿弟像是帶小弟似的拍著達馬斯的肩膀，笑說：「我們只是多收稅而已，弩炮而已，不在管制範圍內。」

李洪元

第三百六十八章 合約

　　滿船滿倉的獸筋、獸皮、直木、豆麥、麻繩、鹹肉……在戰爭前夕，經過西江送往馬拉城的，幾乎都是軍需物資。比起往年來，西江水寨反而促進了馬拉城的物資流通，使得有更多的船前來售賣軍火。

　　除了這些原材料之外，做好的弩炮、雙層乃至三層的鎧甲、點綴了金屬片的頭盔，6米乃至30米的騎士長槍、從一人用的鞍具到30噸運獸用的鞍房，還有8米長的騎士單體弓，小型長柄投石機——這是用來發射一些煉金術藥品的，典型早期實驗性化學戰。

　　在神廟戰爭前，就連藥品都是用數十米長的大船，一趟趟的運過來的。以中古時代的運輸能力，這樣的一次神廟戰爭，所消耗的物資不啻於一次十字軍東征，無怪乎馬拉城沒有自己的航運業，卻依舊建在西江水邊。

　　想到整個火龍神廟上百個城邦，另一方的水龍神廟亦有相當的實力，西大陸的富庶可見一斑。

　　就算是來過無數次碼頭的戴阿弟，也被戰爭前的欣欣向榮激的渾身勁頭。他不由想，就算是來管理這碼頭，那也是好大一份肥缺啊。

　　他正想著，手中突然一沉，卻是達馬斯偷偷將一袋蜒螺貝放在了他的手中，小聲說：「還請阿弟閣下多多照拂，馬拉城已經絕了繼續戰鬥的念頭，現在的心思都是為了神廟戰爭。」

　　「哎呀，這個嘛，真的不能拿。」戴阿弟其實想拿的，如果是在地球上，他肯定就拿了。奈何西大陸的地球人，進行的是分數供給制，也就是以幾個版的評價按月給分，分數就是交易貨幣。至於蜒螺貝和銅幣，僅僅是次級輔幣，誰要是積攢太多的話，還要被收回，真正的薪水是人民幣，積累在他們的地球帳戶上，且可以按月定量分給家人。在這種情況下，憑白受賄真的是白受賄。

　　這也是因為地球人和土著士兵受不同的法律控制，後者若是受賄的話，懲罰非常之嚴格，且會直接影響他身邊人的評級，攝像頭等科技裝備的應用，更是讓此等行為近乎絕跡。

　　達馬斯十分不習慣的收起了錢袋子。他來西江城寨後，最不喜歡的就是這些傢伙不收錢的行徑——如果一名貴族沒有賞賜人的權利，不能讓身邊的人歡欣愉悅，不能用賞賜的方式拉開差距，那他如何得到超人一等的對待？

　　在他的眼中，這才是西江城寨最為大逆不道的地方。用不允許賞賜的方式，拉平了貴族和平民的差距。就像是那個買情報冊子的小男孩一樣，他大約從來沒有收到過賞賜，甚至不知道給貴族鞠躬行禮的。

　　戴阿弟不收禮，達馬斯只能用更恭敬的態度表示自己的敬意。

　　在參觀了民用碼頭後，達馬斯的隨從，某位神廟官員輕聲問：「請問，放行這些船舶的要求是什麼？」

　　「放行？為什麼要放行？」

　　「但是……這些畢竟是供應神廟部隊的，是用於神廟戰爭的武器，你們……你前面不是說，只是多收稅嗎？」神廟官員急了。

　　戴阿弟不解的說：「當然。我們不會阻止這些船隻的航行，也不管它們的目的地，因此沒有放行一說……」

　　神廟官員傻乎乎的愣了半天，才忙不遲疑的說「那就好，那就好。我們繼續看，繼續參觀……」

　　戴阿弟笑呵呵的帶著眾人繼續參觀。

　　神廟官員綴在了後面，為自己剛才的膽怯而感到恥辱。以神廟之尊，堂堂城邦，竟然被一個不知名的小城逼迫至此。

　　「神廟戰爭結束之日，就是你等斃命之時。」他暗暗發誓。

　　同一時間，繆斯也在執行他的任務：在西江城內尋找「神廟騎士」存在或不存在的證據。元老會和主祭都想知道，究竟是不是有一名或多名神廟騎士參與了日前的攻擊——如果沒有，城牆的損傷是如何造成的；如果有，是西江水寨擁有一名神廟騎士，還是西江水寨請來了一名神廟騎士。

　　無論哪個結果，都有可能改變馬拉城的政治態度。

　　繆斯在西江城寨內找了兩天，然後出城找了三天。

　　四天時間，他什麼都沒得到，馬拉城卻受不了無休止的等待，勒令達馬斯締結合約。

　　西大陸有成百上千個城邦，有不同的神廟，他們之間的關係幾乎都依靠合約來維繫，合約代表著全體城邦的利益，因此受到公有權利的保護。

　　馬拉城的先生們相信合約，既然他們相信，李昌寧也願意相信。

　　當然，在如此強勢的情況下，如此迫切的希望立功的情況下，他斷不會簽訂一部平等的條約。

　　三天後，當陳易帶著更多的物資回來的時候，李昌寧也弄到了他想要的東西——《西馬合約》。

　　作為各種不平等條約的開端，《西馬條約》依舊披著良善的外衣，並沒有深刻的涉及到神廟和城邦的利益。因此，這是一次徹徹底底的商業條約，雖然苦的貴族們都不願提起。

　　在菱形會議廳裡，李昌寧坐在桌子的右下角，手持談判書，宣讀：「馬拉城邦內的橡膠林的所有權，歸屬西江水寨所有，如果一顆橡膠樹在已經確定了所有權的莊園內，該莊園有義務提供方便以幫助西江城寨移栽此樹或供其使用。馬拉城邦自即日起禁止橡膠樹的私自交易，任何砍伐橡膠樹的行為皆為非法行為，但馬拉城有義務向任何販運橡膠膠乳的人提供方便，即使他來自其他城邦亦不例外。」

　　僅此一項，就得讓無數的貴族莊園主罵娘，尤其是當它寬泛的沒有界定的時候，西江水寨能僅憑一顆橡膠樹，就肆無忌憚的入駐一個莊園。

　　李昌寧為此相當得意的解釋了，並笑說：「我們原本希望將後一句添加為『即使他來自其他城邦和神廟亦不例外』，但元老會稱他們不能越過神廟簽訂與神廟有關的協議，因此作罷。」

　　「這麼說，他們會保護我們割膠了？」這是陳易第一關心的問題。

　　「4萬公頃的橡膠林，年產6萬噸沒有問題。」俞偉超笑著回答。對於整個西江水寨來說，這是一次顯著的勝利。作為一個大的集團乃至城市，幾億元人民幣的意外之財不算什麼，因為有意外之財就會有意外之損失，從長期來看，兩者是相當的。最重要的是持續性的回報，6萬噸的天然橡膠，意味著12億元人民幣的年收入，以武館區區數百人基礎發展至今，給出這樣一張成績單，他也能挺起胸脯來了。

　　李昌寧等了一下，見陳易沒有說話，於是繼續道：「馬拉城同意不修復目前已經損壞的城牆，並清理殘骸以方便通過。另外，他們歸還我們所有的炮彈和子彈。」

　　佘雷「喔喔」的叫了起來：「那可是不少錢。」

　　「有好幾噸的彈藥吧，要後勤部門給出數字。」李昌寧看看金鬥娜，解釋道：「有些彈藥被人撿走了，實際上非常多，他們要求我們給出一個數位，不足的部分，用銅幣補上。」

　　「這是不是變相的賠款？」金鬥娜眼前一亮，問：「底線是多少？」

　　「35萬枚銅幣。」

　　「不錯。」陳易的贊同令李昌寧興奮莫名，他想要的也就是這樣一句回答。作為最早來到西大陸的一批人，他希望能保住目前的位置，那就需要陳易的支援，否則一切都是空話。

　　坐在對面的李豐趁著空檔，問：「馬拉城損毀的城牆有多長，我們是否能建公路進去？」

　　「公路必須距離馬拉城500米，接近500米內的公路要拆除。」李昌寧有些不願說起自己給予的讓步，儘管這些讓步微不足道，但在水寨形勢一片大好的情況下，他擔心自己的讓步變成一種罪行。

　　李昌寧很快又將話題引了過來，說：「損毀多長的城牆，是由我們來決定的，目前來看，東側的城牆全部拆掉沒有問題。」

　　「那就好。」李豐言不由衷的說。

　　俞偉超窺到陳易的興趣所在，此時拿出政策研究室的資料，說：「我們預估，未來三個月，會有橡膠送往碼頭。我們給出的價錢非常誘人，特別是各種免稅政策，絕對會讓商人們拼了命的給我們運送橡膠。」

　　「那就好，礦產尋找的如何了？」

　　「有了些眉頭，我們在湖裡找到了礦屑，鉑金和白銀礦的混生礦，嗯，是根據礦屑回饋回來的情況……」

　　俞偉超等人會將需要郵寄的東西放進郵包，然後裝載特製的箱子裡，送往地球後，在武館內由檔案研究室的蘇元春等人進行分拆檢查，最後送往郵局。整個流程是融合在家信中的，因此陳易並不關心他們具體在郵寄些什麼東西。

　　只要符合規範即可。

　　「馬拉城邦願意將三分之二的軍需，以最高價格交給西江城寨採買……」李昌寧再次宣讀談判協定，顯的霎是專業的樣子。

　　陳易的手放在桌子上，只是靜靜的聽著。

　　窗外，一些樹木的葉子開始凋零，像人那麼大的野桐樹葉落在街道上，考驗著清潔工人的肌肉。

　　就算是這個炎熱的大陸，也總是有一些植物縮減開支。

　　「開拓精神！」陳易忽然明白，那些站在美洲新大陸上的歐洲人，那些站在中亞和東北土地上的俄羅斯人是如何迸發出豪情壯志的了。

　　在他看來，江寧和西大陸是如此的不同又相同。不同之處很多，相同之處僅有一點：「都是我的。」

　　不知是否這股豪情壯志作祟，當陳易帶著一些用來研究的動物走上地鐵的時候，這東西的第二層竟然又閃亮了起來。

　　它吞掉了一半的動物，其中包括一隻幼小的運獸，像是一隻饑餓的蛇。而陳易得到的回報，則是光幕的範圍再次擴大100％。

　　比起後者，陳易更在乎前者。

　　這東西似乎真的很在乎基因補全。

　　「可惜地球的科技不夠先進。」陳易心想：「否則興許可以克隆一套地鐵，就像是克隆一群地龍那樣……嗯，如果地鐵能像地龍一樣克隆，且地龍能像多利一樣克隆的話。」

　　……

李洪元

第三百六十九章 寵物（1）

　　陳易將一隻蒼牛，一隻劍齒獸、一隻駝獸養在了自家後院裡。

　　都是幼崽，蒼牛剛會自己吃草，劍齒獸則連牙都沒長出來，駝獸最多能駝一捆草，就從臨時竹圈到草坪。

　　也就是陳易想要，換成是別人，弄這樣幾隻剛斷奶的動物真不容易，只是可惜剩下的那三隻和運獸，「紅紅」的便宜了地鐵。

　　陳家所住的區域，治安原本就不錯，每天有員警定點巡邏，準時在附近牆上的簽字簿上簽到，不管多小的事情，一個電話就有巡邏車上門，渾然如中央電視臺新聞特輯裡的良好治安。在這裡，只要沒有被批准逮捕，那私人財產權自然會得到極大的尊重，幾近神聖不可侵犯。陳易打小就沒聽說過這馬路兩邊的人家，誰遭過賊。

　　也許遭過了，也不敢說。

　　看看正徜徉在人工草地上刨草根的駝獸，陳易暗自笑了兩聲：我這後院遭了賊，那也是不敢說的啊。

　　借著光幕再次擴大100％的機會，陳易去找了銀森勇，想請他看護著宅子。

　　閑著也是閑著，外館願意去西大陸的軍官都走了，剩下也該降低條件和待遇了。

　　原本以為還得費一番唇舌，哪想銀森勇聽說是讓自己護衛陳父陳母的安全，心情那叫一個激動，滿腔被信任的快樂，拍著胸脯說：「我一定會像法斯特一樣，守護好您的城堡和家人的。」

　　既然歸屬了陳易，他就自覺是陳家的家族騎士了，這種關係在維持到友好的終止前，保護安全是其當然的工作。在西大陸，這個不叫看門護院，叫做「城堡守護者」，是一份崇高的職業。他口中所言的「法斯特」，就是一位傳奇的城堡守護者，因為承諾而守護著一間空無一人的城堡，直至在數百人的進攻下放棄了生命，成就「犧牲」和「忠於諾言」信仰，在沒有神廟祭祀的情況下憑空復活，險些成神。

　　陳易感謝的帶他四處溜達，進了後院，銀森勇看到嗷嗷待哺的小動物，頓時興奮的像是帕金森似的，一個勁的顫抖著手去摸，口中「嗚嗚」的學著叫聲，親切莫名。

　　看到這一幕，陳易就明白，人家銀森家族的老人厲害著呢，平時看不出來，就銀森勇現在女裡女氣的樣子，真是最適合「憐憫」信仰了。指不定到了最後，他其他信仰都丟光了，就能剩個「憐憫」。

　　安頓銀森勇住在附樓，陪著他的小動物們，陳易驅車趕往工商聯。

　　進門就見辦事大廳內人潮湧動，讓人心中一喜：只要能順利開展工作，那就是好事情啊。

　　也沒聽說老爹搞什麼上任三板斧，卻能有如此成績。

　　陳易正點評著呢，就聽見坐在等待席上的老爺子說：「自己集資的房子，憑什麼不分了？」

　　「你們來，是為集資房？」陳易遲疑了一下，坐下問道。

　　「是。」老爺子很有警惕性的看著他，問：「你是誰？」

　　陳易呵呵一笑，說：「家裡人在工商聯。」

　　「哦，也是為了房子的事？」老爺子一拍大腿，道：「說好的分房子，現在房子都要蓋好了，竟然說再等，我看就是這些當官的，想要自己分了。」

　　周圍的人紛紛附和。

　　陳易苦笑兩聲，往樓上走去。由此觀之，老爹的官兒很是不好幹啊。

　　工商聯主席的門關著，陳易敲了兩下，沒有人應，聽到裡面的呼吸聲，他又小聲報名，方才聽到鎖扣的響動。

　　「二哥。」陳容熙像是個小妖精似的，坐在辦公室的大飄窗上，甩動著小腿。

　　陳從餘無奈的坐在大辦公桌後面，檯子上放著檔，堆的有一公斤麵包那麼厚，也真是難為一個冷閑衙門，竟有找出如此之多的工作。

　　陳易沖著小妹眨眨眼睛，輕鬆的坐在辦公桌對面，笑說：「老爸，你的辦公室還是相當不錯的嘛，外面是為了集資房的事兒在鬧？」

　　陳從餘「嗯」了一聲，旋即瞪著陳易道：「你老子我打著高爾夫球，做著老外的生意，多自在？偏偏要來給你做官。」

　　「做官不好？」

　　「豈止不好。」陳從餘說著歎了口氣，說：「最近一段時間，反傾銷的案子有進展，你弄來的兩個律師，以前沒發現，是挺有天賦的，嗯，你國外的朋友也能幫得上忙……」

　　國外的官員和國內的官員一樣，都是要長期養著的。養的日子越久，互相的聯繫越緊密，幫忙的時候就越盡興。同樣是給幾百萬，有一方能幫忙解決轄區內的就業問題，幫忙解決朋友的朋友的請求，那這一方顯然是更有價值的。

　　唐雄飛每年花1000多萬美元在舒默身上，如此一年多下來，華人社區的競選經費都是他在幫忙籌措。已然是舒默在華爾街的半個經理人，反傾銷案這種事情，自然能做到鼎力相助——若是中國式的官本位結構，舒默現在就敢判個勝訴。

　　在此基礎上，案子本身就不是問題了，陳易敏銳的問：「內部有意見？」

　　「這可是大案子，不光中國人關心，美國人實際上也關心的。」陳從餘說著吐了一堆某某協會的名字後，道：「我們以一個副省級城市的工商聯，外加幾家彩電企業，在美國打官司，那就必須鼓起全部的力量來。」

　　「像是您的公司做大項目？」陳易似笑非笑。

　　陳從餘擺擺手，說：「我知道，這些傢伙是懶得要命，到工商聯來的人，不是來養老是來做什麼……但事情總得有人來做……」

　　「於是您決定用集資房做誘餌？」

　　「麻煩吧。」陳從餘苦笑兩聲，說：「所以工商聯的主席，也不好做。」

　　他也是想聽聽兒子的想法。做了企業的都知道白手起家運作一個偌大的公司有多難，在他看來，陳易做生意比自己要難多了。也充分說明了能力。

　　要是沒有魔法地鐵的話，那真的是無限困難。

　　早在請老爹出山前，陳易就想過類似的問題，只是沒有現在那麼具體罷了，他收斂心情，思考片刻，說：「工商聯的人既然已經是這樣了，我覺得，沒法用就不要用他們了，重新搭個架子。」

　　「重新搭？」

　　「工商聯不缺錢吧？」

　　陳從餘搖頭道：「哪怕請20個人，那工資也少不了。」

　　「從他們的薪水中來。」陳易呶呶嘴，道：「不幹活的扣獎金。」

　　陳容熙覺得有趣，閃爍著眼神，說：「他們都來上班的，怎麼證明不幹活呢？」

　　陳易邪惡的一笑，說：「給誰不給誰，那就是我們說了算。老爸可以從公司調幾個人過來。而且，我們也不說不給錢，我們就說晚發工資。」

　　工商聯的大多數人都是事業單位編制。窮些的地方，事業編制欠薪是常態，沒錢就是沒錢，上級單位要麼給錢，要麼也就只能幹瞪眼了。

　　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職工鬧事。

　　陳易對此也想的清楚，斬釘截鐵的說：「在江寧，區區一個工商聯翻不起浪來。下面的鄉鎮不是能辦學習班嗎？我們也能辦，凡是不好好上班的，不上班鬧事的，就送到黨校看押起來，可以回家，可以休息，可他要是敢串聯鬧事，我們就抓他回來上課……」

　　「這個太過了。」陳從余連連擺手，緩和著道：「集資房牽扯到太多事情，先不要動。招人的事情可以，但也是為了逼他們幹活。這樣來，你去找鄧書記，就說請反貪局介入，查查工商聯，人不要多，派兩個人來就行。我嚇嚇這群孫子。」

　　中國的反腐，領導第一、紀委第二、檢察院第三、反貪局最末，有時候還比不上信訪局。當然，國家建立這樣一個部門，也不是當擺設的，雖然大多數人想讓它當擺設，可局內的官僚們總得踩著同僚的屍體往上爬吧。有鑒如此，在上級已經決定查案的情況下，反貪局還是一支有戰鬥力的部門，對於工商聯這樣的事業單位來講，反貪局儼然稱得上是恐怖。

　　不過，陳易卻說：「您真善良。」

　　「這樣就打開局面了。」陳從餘摸摸腦門，失笑道：「看來，新官不燒三把火，真是立不起威信來。」

　　他邊說話，邊在桌面上的筆記本上畫著道道。

　　陳容熙坐在後面，見他們說完話了，於是奇怪的問：「老爸，這些人死了嗎？你在他們的名字上畫杠。」

　　「差不多吧。」陳從餘說著，失笑道：「好好先生做不得啊，原本以為當官了，就能八面玲瓏了，到最後，照樣要得罪人。」

　　「別得罪人，得欺負人。」陳易哼了兩聲，說：「終究只有咱們欺負人的份。」

　　陳從餘是將工作看的太輕鬆了，否則動用起陳系力量，誰能抵擋的住。當然，這也與他久在權力結構之外有關，不好意思去為此請托別人。儘管如此，工商聯內的那些行政人員，斷沒有敢得罪他的。鬧事的多是事業編制的老職工，臨退休或已退休的更是安心找茬，這些人也只能聽之任之。

　　看老爹將要進入辦公狀態，陳易趕緊又道：「我在家裡的後院養了三隻寵物，小的很，給你們說一下，另外附樓裡請了個保鏢，中南海的身手。」

　　「知道了。」陳從餘轉轉筆，過河拆橋，不理兒子了。

　　陳容熙卻是一躍而起，搖晃著陰影中的尾巴，問：「是真的寵物？」

　　「別帶出門，別弄出去。」陳易只能不斷提醒。

　　沒等他說完，陳容熙已經溜出門，口中喃喃自語：「二哥的寵物，一定要看看，我可以給它們弄幾件衣服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