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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 第三十六章 長阪街 ﹝五﹞
※ ※ ※
【──音樂間──】
上為人物、章節段落,下為歌曲。個人是重感覺而不重歌詞。
第二集:
天籟樂團──李玉剛《剛好遇見你》
蘇賦──《弱水三千》,版本很多。
貞鶴撫子,裏路之戰──姚貝娜《御龍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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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家勢力範圍只囊括腸茴城地面一層的礎東、礎南和第二層薊東、薊南等區域。
上城「綾羅」、「錦秀」及山頂軍區「伺烈台」則是地方官府與中央朝廷掌控。數年前皇帝佯裝昏庸無能,讓毒瘤自己現形露餡的擺爛期間,尚有機會插進那些肥滋流油的達官社會裡摸魚掏金,現在沒啥機會了。
杜家長久以來的「烏龜」方針很成功,不過度擴張,惹得其他幫派眼紅而聯合圍攻,獨自悶聲發大財。他們經年累月辦置購買的各行產業跟樓宇宅院,由長阪街右半街開始算起,至隔壁街“臨東路一段”、隔隔壁“臨東路二段”,依序到“臨東路十二段”......有很多商家店鋪和新老房子都是屬於他們的。有正當經營,也有法律灰色地帶的特殊生意。更深色的東西,非常人可觸及。
按比例來講,通寶集團所屬的商家占據十,包括出租公寓的杜家則占據四十,其餘是獨資小企業跟民眾散戶宅院。此為腸茴城地表一層的東南區分布狀況。通寶集團在漢聯境內,不管哪裏都有一定程度的佔據比例,國外要看地方,有些極端排外。
杜家地盤這麼廣泛,幫派專屬的服務處亦是不少。而服務處的作用,自然是給有特殊需求的客群。
長阪街二段末節,「杜園」是一間大型酒樓,矗在一行高高低低參差不齊的館堂商號等店鋪之中,如鶴立雞群般搶眼。樓宇檐角層層翹起的五重坡蓋,呈現雄鷹展翅之態。
正面觀之:門口兩旁廊道鋪紅毯,門楣上方有一塊金漆題名黑匾額。門側檻牆為深栗色、牆上是雲紋雕框的棕紅櫺窗。門口搭至街上大路的寬敞階梯下,立了二架棗紅色柵欄,柵欄結滿引人注目的絢爛綵燈串──整體彰顯大幫派的軒昂氣勢,豪爽不羈的開闊格局。
杜園門廊外邊一旁,是一座挨著圍牆搭建的簡陋竹棚「老饕」麵攤。
老闆是一位臉胖體壯的圍裙大漢,正揮汗抖肩握著一支木柄網杓,在滾滾沸騰的煮湯鐵桶裡,上下撈挫一團團白麵條。招牌陽春麵一碗三十五塊錢,一顆滷蛋十塊錢,實乃親民價格。
他是杜家人,備料菜櫥中塞足了兩大櫃砍人傢伙,顧客用的六張餐桌底下,也貼了數柄刀劍匕首。存放碗筷盤匙及肉料食材的四大籮筐,其底層暗格亦是塞滿小包石灰粉、鐵鍊條、鐵撬伸縮棒、機關袖箭筒、煙幕爆彈、催淚彈、偽裝成滷蛋的閃光彈......一堆破壞和平的驚人玩意。
麵攤斜對面一條《榮景巷》通到裏路社區。而翠甸幫開設的護甲刀劍冶煉鋪「嘶嘶嘶」,就座落在杜園酒樓的正對面。
那是一棟四層樓高的五角磚塔,塔頂有座高聳堅固的木屋瞭望台。店鋪門口延伸一截竹筏造型的簷帽,簷帽沿邊垂吊幾串張嘴露牙、凸眼怒瞪的猙獰蛇屍。外面巡邏的五位蜥蜴人戰士,頻頻探望竹棚麵攤和氣派酒樓的動靜。
過了杜園大門,會踏上中央紅毯走道,直走到底,是一個簡奢質感的綠檀木櫃檯。而毯道兩側是褐欄圍杆的架高用餐區;西邊用餐區起名為「賞藝廳」,廳左半邊是一組組擦拭晶亮的方塊桌和長凳,清爽無油膩,絕非外頭麵攤附著一層黏油污漬的廉價桌椅能比。
廳上方吊下許多盞鏤空雕刻的壺形宮燈,作暖黃照明。現場只有零星幾位揹袱帶劍的江湖散客、三夥武林人士與四個綢杉閒民在喫茶啖點心。
「賞藝廳」右半邊是一列墊上銀鉛色檯布的自助吧,當下空蕩蕩一片啥也沒有,自助吧為晚餐才有的東西。廳中步道的盡頭,是一座藍色帷幕封閉不掀的勾攔劇臺,同樣晚餐才有表演。特殊表演只在包樓場面出現,像是男女脫衣秀、跨種族肉搏秀、法術幻景......奇奇怪怪的東西。
廳內散客輕聲交談,空氣瀰漫茶點香味與悠閒氛圍。一切是如此歲月靜好,夕陽透窗烘烤全身。午後懶散時光,無聊到讓初訪酒客昏昏欲睡,以為杜園不過爾爾......他們錯了!這是因為「法術雕塑」還沒出現。
“匡噹”......
“匡噹”......“匡噹”......
一尊尊內部中空且同人高大、容貌雕刻得栩栩如生的「青銅猿猴」,端著一籠籠蒸煙燒賣、薄皮肉包和什錦煎餅,踏著噹噹重步聲,從櫃台旁的廚房小道中走來──
它們的行動,一絲不苟。
它們的衣衫線條,細膩清晰。
它們的服務,是任人笑罵又打不還手的忍者服務。
一拳使勁揍下去,你的拳頭必然疼痛!
它們不會被人調戲、被人性侵、被人盜竊扛走。
五尊青銅猿猴甫一出場,便擄獲初訪顧客們的驚奇目光,無論是常客或第一次來。
它們端著點心踏越短階,登上「賞藝廳」厚絨地毯而大幅消彌足音,悶不作聲地將餐點送到桌上。第一次來的四位武林人士,有位犯了手賤病,呵呵調笑中拿起劍鞘,敲打敲打青銅猿猴的硬梆梆大腿,發出「硿」、「硿」、「硿」聲音,迴響在人少的空曠大廳裡,格外刺耳。
手賤男譏諷說道:「往後戲耍跑堂的消遣活動,越來越少嘍,你說是不是啊?銅頭人。」他握著劍鞘繼續敲打。「這傢伙聽不懂人話,也沒辦法回話。哈哈哈,好玩。」
顴骨一顆黑痣的中年掌櫃“楊興”,肘擱檯面手撐著頭,冷眼看待調戲法術銅猴的顧客。
他,其實是甘起的部屬......早在下午兩點十幾分,原來的范掌櫃本已收到幫內通知,於下午四點準時打烊,疏散民眾清理場子,迎接杜家幫眾進駐佈署。誰知三點多的時候,突然來了二位盤笠神秘客。范掌櫃一嗅便嗅出滿滿令他厭惡的捕快氣息,一種鐵面無人性的正經八百味。
范掌櫃篤定自己與此二人的關係,就像早起蟲子碰上早起鳥兒那樣黑色性關係。
果不其然,他一開口探問:「兩位捕頭大爺,不知有何要事,竟得勞動尊駕......」話未說完,頸背倏然一疼,意識迅速模糊,櫃前人影杳失無蹤。
范掌櫃躺下之際,僅聽得一句:「快把『鎮暴海膽車』開到三樓,通知空援到停放海膽車隔壁廳待命......」
※
二樓有個憤世妒俗的名稱,叫「臥葭評論齋」,時常聚集不願在青樓庸脂俗粉堆裡打滾、自詡為清水系且家境不錯的文人騷客。
從一樓上來,青毯央道兩旁是一張張風尚雅致的長版竹榻,涼爽矮榻上備置一鋪鋪几墊座席,以屏風作隔障。
席間有吟詩作對的薄袍野豬人,也有提筆寫文的搖扇蜥蜴人,個個文采氣盛又謙謙溫吞。臨街那一面是橫簾無窗的坐凳欄杆──倚欄望凡街,懼高症發作,霹啪一聲跌下樓。好詩、好濕、好屍。
除了散鋪外,另有雲母屏風、花瓶博古架圈圍的包廂。有的包廂效彷桑瀛地爐格局,在竹榻中央挖個大洞,洞內高高架起一口鑄鐵火盆,將淳樸古典的曲紋鍋鼎,掛在天花板拉下來的鐵鉤子上。然後一夥年輕書生就開始下料攪杓,烹調鍋中肉片蛤蠣和菇蔬山菜之物,煮得濃湯咕嚕作響、鮮味四溢橫流。
成員有四位的「天籟樂團」,三年前駐唱於此,經過一段時間深耕,終於達到小有名氣的成就──僅限腸茴城地表一層的東南區域。他們的臨街包廂就在央道中段處,以描繪森林走獸的雲母屏風、瓷器博古架為左右隔障。
三十五歲的主唱,聞書雅。名字取得出塵脫俗,實際上他是一個相貌土裡土氣、內心年輕且頗具喜感的中年大叔,牙齒有一丁點凌亂。
他曾參加「漢聯好歌喉」四十六屆歌唱比賽。半決賽中,觀眾雖是反應熱烈,一片讚美又叫好的歡呼聲浪。但五位評審導師的旋轉椅子,猶若焊死在石板地上,六級強震都無法讓他們轉過來瞅上一眼而敗選。
「旋椅焊死在石板上」的奇妙議題,從此廣為流傳......後來友人告知他,比賽的「黑箱」作業非常嚴重,鼓勵他乾脆自己跳出來組團闖天下。不久,他便創立天籟樂團。
三十一歲的低音琴手,是一位細長秀眉柳葉眸、舉止文柔婉約且琴藝熟練的才女,古箏菲──參加過「漢聯好樂手」四十六屆演奏比賽,同樣被五位評審導師的「焊死怪椅」給幹掉,也是輸在半決賽。
賽後於附近一間酒館內結識聞書雅,兩人同為黑箱落選者,越聊越起勁,接著順應氣氛進入交往階段。時至今日,她已被聞書雅和東方詩音給帶壞了。
三十四歲的打鼓高手,東方詩音,綽號強哥──未參加任何比賽,打鼓鑼鈸是興趣使然。他就是鼓勵聞書雅創團的幕後友人。他還挖掘了一位現年二十七歲、琴畫雙絕的年輕人蘇賦。
「天籟樂團」負責中高音的古箏手,蘇賦──是小麥膚色的混血兒,一頭長至肩膀的棕栗波浪髮、深邃立體的英挺五官,配上一對漂亮藍眸的雙眼,常年刮不乾淨的絡腮鬍渣。以及他那微擰眉宇間,老是透著一股淡淡的憂鬱氣息。
或許是天生如此,又或許琴藝畫技上的長期練習、創作、受挫、淺睡甚至失眠、低潮等種種因素,雕塑出他現今惆悵憂鬱的頹廢氣質──他彷彿有許多什麼哲理命題、靈感癥結點、世間矛盾現象,在心中不停打轉思考。
他父親“赫茲曼勒‧卜哈齊‧奧圖查納”是「通寶」創辦人,來自印迦東王國。
赫茲曼勒十九歲輟學,說要尋找一生的興趣志業而離鄉歷遊。第一站選擇來漢聯,結果遭遇海盜,情急之下搭著救生筏、跳船逃難。漂流途中撿到一顆椰子,他將椰子取名「威爾森」並以此為伴。但厄運仍未結束,一波暴風雨把他竹筏打爛,剩一根粗木在海上浮浮沉沉,聽天由命。
不知過了多久,赫茲曼勒隨波逐流至司爾港都的一處海灘上時,已是臉色蒼白、嘴唇乾裂且意識模糊的危急狀況。所幸被附近散心賞海的「衣寶」布莊千金,蘇小玥給救起,然後展開了一段老生常談的愛情戲碼。
兩年後赫茲曼勒入贅蘇家,蘇家下人則多了一個「海灘總能撿到奇怪東西」的話題。
赫茲曼勒發達的真正爆點,是有一次請獸醫到馬廄,用「原生維茲幻根萍」給馬兒治病,之後他發現馬兒竟然接連好幾天跑得快、反應快、力量變大、耐力延長等素質提昇的奇特情況,因此預見殖萍未來的驚人發展。他請教獸醫可否用在人體上,獸醫答曰:「會產生排斥現象。」
儘管答案是壞消息,他仍不放棄地潛心研究,歷經八年蘇家人嘲諷、唱衰、排擠、恥笑等難堪情況,唯一全力支持的只有蘇小玥。最終有了成果,然後三十歲在蘇家馬廄裡,宣布成立「通寶生技公司」。
直至今日已成為世界前五富。涉及多方面投資的「通寶財團」舉世聞名──此後專家、學者們探討成功人士的共通點,發現「地下室、馬廄、車庫」是絕佳創業的啵兒棒地點
請記住!創業成功的風水密碼是:「馬廄、車庫、地下室」。不成功的話,究極密技第二彈『干我屁事?』
正因家大業大,蘇賦每年只能見上父母親一面,通常是在移動不止的特殊交通工具上,像是自家的航空別墅、私家列車,就是自家的潛航艦隊裏見面。
他們太忙碌了,滿世界奔走。而大哥和二姐屬於喜歡到處旅遊的人,老父安排「移動督察長」的職務給大哥二姐。蘇賦本人莫約半年才會碰上大哥、二姐一次面。他們全都忙得要命。
蘇賦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幸運兒。出生富裕家庭,擁有躺吃幾輩子也吃不完的優渥生活,比別人更快找到了最大興趣和熱忱所在。樂團漸漸獲得更多人的認同,更多人支持,也證明了自己的琴藝。每天過著不用操煩勞動、吃喝無憂且能盡情從事興趣活動,人們夢寐以求的爽日子。
外人看來,他應當天天快樂,心靈豐足才對。實情卻只有一半程度。
他心底總覺得缺少什麼,可能是流血流汗的刺激運動,或是一場探索未知區域的冒險旅行。無論是什麼,這種缺失感正加速擴大,覺得自己越來越行屍走肉化,好似不曾真正活過。
即使朋友送他「弱雞」外號,也激不起那種慢慢麻痺茫然的情感。外號由來,為某次閒逛鬧街時,遇到一隻偷跑出來的公雞,店家拜託離雞最近的他幫忙捕捉,結果他抓住公雞沒多久,就讓公雞逃脫了。
隔天「對雞而言,是個樂勝對手」的謠言不脛而走,傳至天籟成員耳朵之後,他們歡快的頒贈了「弱雞」綽號予他。這一切都無所謂,唯有心中動力漸喪的感覺,才是他煩惱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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