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emm386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武俠仙俠] 【貓膩】 間客 【完本】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臺灣絕不是中國的一部份! ...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81
發表於 2010-2-13 23:25:4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二百一十八章 鍾與野鳥


    在車旁,許樂將鞋上的雪泥蹭在輪胎上,握拳咳了兩軍裝的衣領豎了起來,稍擋周遊於街巷間的寒風。

    他從硬紙盒裡取出兩隻煙,點燃一根叼在嘴上,另一根遞給了白玉蘭。白玉蘭低著頭,目光透過絲絲黑髮望向司法部大樓前方,猶豫了片刻,接過香煙夾著,卻沒有點燃。

    自天而降的雪已經停了,寒冷的風卻依然在刮著,從無人打擾的建築偏角中拂起粉雪,四散旋轉於空氣之中。司法部大樓前方閃光燈快速閃動,將那些雪片耀的更加聖潔,看上去就像是一場演唱會裡精心設計的完美舞台一般。

    許樂狠狠地吸了一口香煙,火線瞬間燃至了第一個7字的下緣,他眯著眼睛看著那邊,雖然看不清楚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但車內的電視已經開了,正在直播那處的場景。

    聯邦政府正式中止了麥德林專案的調查,議會山的新聞發言人也遺憾的表示,因為關鍵證人以及證物的缺失,聽證會被迫無限期延期。司法部長辭職,國會震怒,席格總統沒有表示,麥德林終於走出了司法部大樓。

    在大樓外,麥德林議員與前來迎接的羅斯州長親切擁抱,向四周多達數千人的支持人群熱情揮手,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勝利者,然後這名勝利者,在無數人的簇擁之下,沿著覆雪的街道,向著西方地議會山方向走去。

    許樂沒有動,他仍然沉默地站在車旁,一根又一根地吸著煙,本來這已經不再是他的事情,只是他為之付出了太多心力,便總想看著這出荒誕戲劇演下去。

    羅斯州長很有禮貌地讓麥德林議員走在最前方,這位一臉平靜,剛從司法部大樓裡走出來的老人,神情沉著而堅毅,帶領著無數的支持者走到了議會大廈下方,一路行來,只有民眾飽含深情的注目和熱情的掌聲,而這老者,則像一個聖人。

    議會大廈前早已佈置妥當,此處風更闊,大廈頂上的積雪被吹拂的更密,閃光燈更多,更像一個舞台。

    許樂遠遠地瞄著那邊,卻只是想到了臨海州體育館裡那個舞台,環山四州那個舞台。

    在議會大廈前。麥德林議員在羅斯州長以及幾位德高望重地大人物陪伴下。向整個聯邦以及自己地支持者。宣佈了一個令人震驚地決定——他決定退出聯邦地總統大選。

    消息發佈之後。所有地媒體記者像是瘋了一般。開始與各自地部門連線。而那些興奮甚至有些亢奮地支持者們。卻是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帶著惘然困惑之色。怔怔地站在原地。大聲喊著地口號消失了。激動握著地拳頭。卻依然停留在空中。

    羅斯州長走上前來。拍了拍麥德林議員略顯瘦削地肩膀。低頭對著揚聲器說了幾句什麼。表示自己充分理解麥德林議員地想法。堅定地站在友人地一方。宣佈了共同退出地決定。

    「您要放棄嗎?」有人傷心難過地呼喊道。

    「不能對政府讓步。」有人憤怒地大聲說道。

    麥德林議員伸開了雙手。在雪花中慈祥而堅定地開始了自己地再一次演講。

    ……

    ……

    看不清議會大廈前發生了什麼,身旁的車載光屏卻忠實將那裡發生的一切,傳到了許樂的耳中眼中。他狠狠地拔了一口香煙,燃燒到過濾嘴的火線,散發出令人難以忍受地焦臭味道。

    白玉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麼。

    眼看著要被聯邦法律審判,卻忽然間走出了司法部。被聯邦打擊到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麥德林依然能夠發動無數的支持者站在自己身後,這時候卻忽然宣佈了退出大選!

    令人震驚的變動背後,究竟隱藏著多少利益互換與黑幕交易,許樂不用想,也能品出一二,作為最後勝利者的帕布爾議員,不,準確來說是以夫人為代表的聯邦大人物們,一定對麥德林的安全及羅斯州長將來在聯邦政治生活中的地位,給出了相應的承諾。

    身旁的黑色汽車裡傳出麥德林議員蒼老地聲音。

    「帝國的威脅近在眼前,聯邦需要團結,作為一名老兵,我在這裡必須懇切地請求大家團結在聯邦的周圍。」

    這位議員的演講總是這樣的情真意切,誠懇動人,「曆史地風沙終究掩蓋不住真相,司法部大樓的數夜,令我深思許久,在當前地局勢下,究竟是我個人的政治榮辱重要,還是聯邦地團結穩定更為重要?……」

    「今天,我在聯邦議會山前宣佈退選,不是因為我對聯邦的精神感到失望,選擇放棄,而是因為我愛這個聯邦,而且愛地無比深沉。」

    真摯的掌聲響了起來。

  


    「看那邊黑洞洞,都是一群令人噁心的人。」許樂又點燃了一根煙,儘可能地保持著表面上的平靜,但微啞的聲音卻展露了他幾絲真實的情緒。

    「我當年在河西州圖書館看書的時候,發現幾十年前有什麼愛國的說法。有帝國的入侵,人們才想起來人都愛聯邦這個國度,然而現在愛國這個名頭,卻已經成了惡棍最後的避難所。」

    許樂不想再聽議會山前那老人的聲音,雖然他從小就知道聯邦這個社會裡有太多的黑暗,但還真沒有想到,在首都星圈這些地方,黑暗的東西,居然能夠蒙上如此光鮮亮麗的一件外衣,然後招搖撞騙於聖潔白雪之中。

    關掉了車載電視,黑色汽車沉默無聲地駛過議會大廈左側的道路,只用了幾分鍾地時間,便來到了憲章廣場。

    在憲章廣場的正中央,五人小組的雕像高高聳立,有薄雪積於這些前賢的頭頂和肩頭,仿古銅的材質在雪天裡,顯得頗具滄桑之感。

    這組巨大雕像的正前方,安置著一隻笨重的古鍾,根據聯邦的初期教材所稱,這只古鍾代表著人類向宇宙不停地發出呼喚,無數年前,當人類社會出現在上林開始,這只古鍾便擺放在此處,直至今日,不知維修了多少年,但鍾聲從來沒有止歇過,按照聯邦法定的日期,不時響起,平靜而又永恆。

    許樂是東林孤兒,出自鍾樓街,隔著濛濛車窗看著安靜的古鍾,他很自然地想到關於第四軍區地那個笑話,那句東林人很熟悉的比煙火還要寂寞,那艘墜毀在東林大區地表的軍艦,那個異常結實的大鍾。

    據說當年第四軍區開拓東林時,隨艦攜帶的,便是憲章廣場上這只古鍾的複製品。

    「今年地大選實在是太出人意料了。」白玉蘭一邊開著車,一邊說著話,沒有用餘光去打量許樂的神情,但這句話很明顯是在試探什麼。

    「和我沒關係,我只是個小人物。」許樂依然看著窗外的廣場,隨口回答道。

    白玉蘭並不認為許樂是個小人物,相信如今的聯邦也沒幾個人還會這樣認為,尤其是先前國會山前的消息,讓許樂流露的一些情緒,讓他隱約間捕捉到了一點什麼。

    廣場上平素驕傲自由、甚至敢在五人小組雕像頭頂拉屎的野鳥們,早已因為嚴寒的天氣而飛向了南科州甚至更南的地方,汽車一路經過,只有草坪上那些養肥了的鴿子還在吃食,首都民眾們並不吝惜這點小食物來表達愛心,但許樂看著那些不肯飛走地鴿子,總沒有什麼好的觀感。

    這大概便是聯邦社會的寫照?不能飛或不想飛的才能留下,那些敢在大人物頭頂拉屎的傢伙,只有離開。

    「我其實也是個想在大人物頭頂拉屎的野物。」許樂在心裡這般想著,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

    ……

    因為路上的耽擱,抵達郊外白水公司時已經遲了,不過在總裁助理親自帶領下,許樂和白玉蘭還是直接走進了審核室。

    這是安全決策部門的業務,第七戰鬥小組雖然名義上歸屬這個部門,但白水公司由上至下都知道,這個戰鬥小組當年從事的都是絕密級凶險業務,許樂不明白,為什麼第七小組為被挑選作為保鏢。

    直到看到了那位叫做桐姐的中年女人,他才明白了一點什麼,想到了桐姐身後那個紫發地小女生,不知道為什麼,他這些日子一直有些無措和憂愁的心情,頓時變得好了許多。

    在接下來的單獨談話之中,許樂很認真地對桐姐說道:「如果您挑選保安隊伍的意願,主要是針對我,那我必須很誠懇地告訴您,我還不知道我會在首都星圈呆多久,也許過兩天我就要離開了。」

    「一點都不隱瞞,你應該很清楚這一年間小姐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雖然我認為我們有能力對小姐的安全工作做出保障,但是小姐本身很抗拒某些安排。」桐姐沒有解釋某些安排是什麼安排,直接對許樂說道:「小姐信任你地能力,所以才會同意白水公司安全策劃部門的計劃。」

    「但我可能會馬上離開。」許樂低下頭來,想到先前議會山前地那一幕,沉默了片刻後說道:「或許我要去做事,但不論是哪種決定,我都無法呆太久。」

    「這是長期合作,除非你不回來了。」桐姐平靜地看著他,從年前那場暗殺,一直到後來側面瞭解的那些內幕,她對面前這個年輕男人地實力有絕對的信心,將小姐地安全交給他,確實是個不錯的決定。

    「我真有可能不回來了。」許樂抬起頭來微笑著說道。

    「小姐讓我提醒你一聲,你曾經說過欠她一條命。」桐姐說道。
>>----膝蓋---->

天使長(十級)

臺灣絕不是中國的一部份! ...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82
發表於 2010-2-14 23:41:11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二百一十九章 盛宴(上)


    海州暗殺事件,穿針引線者是麥德林議員,和另一位佈置此事的是當時的國防部副部長楊勁松,具體實施的是第二軍區十幾名青年軍官及S11某警備區的特種作戰小隊,目標針對的是支持帕布爾議員的邰家。

    然而在這次事件中,真正起了大作用的是許樂,最後將許樂從血泊裡救出,運到軍區總醫院的卻是聯邦裡那位國民少女偶像簡水兒。

    許樂一直在心裡牢牢記得此事,執著地認為自己欠簡水兒一條命,所以當桐姐這般說時,他無言以對,思忖許久之後有些無奈地搖搖頭,說道:「看情況吧,頂多十來天功夫,我決定了就通知你。」

    桐姐本身就是一位女軍人,辦事乾脆利落,不再多話,留下了彼此的聯繫方式,便在白水公司總裁的陪伴下離開。許樂站在廊邊,看著總裁與桐姐交談時的神情,確認這兩個人是舊識,不禁對簡水兒的身份產生了一絲疑惑。

    一個無父無母的聯邦偶像,再如何得到民眾的狂熱喜愛,也不至於能夠有像桐姐這樣的軍人做為貼身助理。許樂的眼睛眯了起來,想到了之源當年曾經流露過的一些訊息,又想起自己曾經隱約猜到了些什麼,卻早已經在這紛亂的一年中忘記。

    簡水兒究竟有什麼來頭?

   


    如今的許樂,雖然被某些方面一直壓著這一年裡的功勞,便是果殼機動公司總部想要對他有所嘉獎,也被迫推遲,但事情總不能瞞過所有人去。

    和當初那個從研究所發配到白水公司的可憐技術主管不同,現在的他雖然依然無職無份,在很多人眼裡的地位卻重要了許多。左右無事,白水公司地官員們也不會強留他天天來按時上班。

    從首都郊區往回趕。他沒有急著回家。反正現在也沒有什麼需要急著去辦地事情。在副駕駛位上沉默了半晌後。直接讓白玉蘭把車開向了首都西郊。

    黑色汽車停在了那個沒有門牌地大院外。院中秋樹高聳入空。直欲刺破雪空。無來由帶著一絲森森然地氣息。白玉蘭知道這裡是聯邦軍方地西郊大院。沒有跟著他進去。站在車旁開始悶頭不響地抽那根放了很久地煙。低頭瞥著大院門口全副武裝地警衛。暗自想著。小老闆地靠山果然就是那位鄒副部長。

    在警衛處打了電話。沒過多久。便有一名勤務兵過來將許樂領了進去。一路順著操場和闊直地大道向前。對著首都西郊地山方向行不多遠。便來到了幾幢房子地院落之前。

    走進七號院。簡單而絕不簡陋地設置。配上佔地極闊地面積。有一股聯邦軍方獨有地氣息撲面而來。許樂看著樓下門口抱著孩子地鄒郁。腳下加快兩步走上前去。將孩子接了過來。

    「母親還在上班。你不要太擔心。」鄒郁看了他一眼。很自然地解釋了一句。

    許樂小心翼翼地抱著懷中地鄒流火。坐到了有些硬度地沙發上。沉默片刻後說道:「今天來找你。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想聽聽你地意見。」

    「我以為這世界上沒有你不懂的事兒了。」鄒郁微笑著說道,漂亮的臉上閃過一絲自嘲之意,面前這個朝夕相處地年輕男人,不作聲不作響地,便暗中做了這麼多事情,她雖然早有所預判,卻依然感到一絲震驚和不適應。

    望都公寓相處以及其後的很多事情,許樂未曾瞞過她,反而將她看成了值得信任地分析人士,所以鄒家大小姐並沒有刻薄地嘲諷他兩句,反而因為看出了他眉宇間的那抹沉重,神情也變得凝重起來,問道:「不要問我張小萌在哪裡,這個我真不知道。」

    「你不知道是好地,如果連你也知道了,她肯定也活不下去了。」許樂低頭看著懷中熟睡的嬰兒,試圖從這個剛剛初生數月地小男孩兒眉眼中,找到幾絲施公子的痕跡,但終究發現這種努力只是徒勞,在他的眼中,嬰兒似乎都長的一模一樣,他那雙足以分辯精密線條的慧眼,也沒有什麼用處。

    「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你瞭解了吧?」許樂抬起頭來,看著鄒郁認真問道:「麥德林宣佈退選,這和聯邦政府中止對他的調查之間,有沒有什麼關係。」

    說到了正事兒,鄒郁讓保姆將孩子抱走,然後領著許樂來到了旁邊的茶廳,認真地看了他很久之後才說道:「那天聽證會開始的時候,我擔心你的情緒,給你打過電話,你當時說過,這些都不再是你的事情,那你何必再關心?」

    許樂也沉默了很久,說道:「我以前為什麼針對麥德林,你應該很清楚,不錯,現在這些並不是我的事情,但終究為之付出了一年的心血,忽然間發現這變成了一個笑話,心情總是有些怪異。」

    「你都說清楚了,何必問我?兩者之間自然有一場交易,麥德林議員幫助聯邦平息現在的風波,聯邦也會給他某種安全方面的保證。」鄒郁給他倒了一杯茶,輕聲說道。

    許樂的眉毛挑了挑,就像兩把將要出鞘的飛刀

    立了起來,他微啞問道:「可這說不通。張小萌出林,夫人和反政府軍方面肯定有協議,那些大人物肯定付出了很多努力,包括我給邰家的那些東西,足以把麥德林打下去,這時候何必還和他談什麼條件?」

    他有些鬱悶,擰著眉頭說道:「明明麥德林參與了臨海州的暗殺事件,夫人難道就不想報仇?」

    「無論是總統閣下還是夫人,他們需要的是長遠的利益,聯邦的利益。之源終究還是好好活著不是?」鄒郁低垂眼簾說道。

    「長遠的利益?那臨海州體育館死了的那些人,那些安全人員,還有環山四州那些無辜死亡的觀眾呢?難道聯邦地法律不是為了保護他們的利益?」

    「上次你從地檢署出來後,曾經和我說過一些話,我本以為你看透了這些事情。」

    「看透是一回事,但沒有想到政府裡地那些人居然會做的如此齷齪而不遮掩。」許樂那雙時常眯著的眼睛瞪大了起來,不知道是在看著鄒郁,還是看著別的什麼東西,「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我懂,可我真不敢相信,夫人她們會做出如此不明智的決定。」

    「也沒有什麼明智不明智地說法,主要是麥德林手裡握有足夠動搖聯邦基礎的民意,而聯邦政府如果真這麼查下去,利家和林家的利益誰來保證?」

    鄒郁在腦海裡組織了一下言語,繼續說道:「在這種關鍵時刻,七大家地利益會天然的綁在一起,便是政府也不願意擅自撩動。麥德林退選,帕布爾當選,夫人要得到的東西已經完全得到了,麥德林會不會坐牢,她並不在乎。」

    「這件事情看起來只是翻一翻手掌,實際上這些夜晚的首都,不知道有多少人行走於總統官邸,莫愁後山,議會大廈,為這次妥協穿針引線,奔走吶喊……因為聯邦裡有太多人不願意看到混亂地產生,更不願意看到麥德林被審出一些問題來。」

    鄒郁看了他一眼,說道:「夫人和我們站的位置不一樣,考慮的事情也不一樣,不僅是這一任的總統大選,而是數十年間聯邦的長治久安,才是她關心的重點。從她一手開始麥德林專案,到迅猛結束麥德林專案,案件本身從來都不是重要地事情,而是以此為籌碼,能夠換來多少利益,換來她所願意看到的局面。」

    許樂低頭片刻,說道:「原來只是籌碼。」

    鄒郁繼續說道:「司法部長必須辭職,但他肯定會有很好地將來。議會那位錫安閣下,我估計也是夫人能夠影響的人。麥德林是個聰明人,所以明知道夫人能夠把他打落塵埃,卻一直在強頂,這樣才迫使夫人最後收手。」

    「夫人這邊損失了什麼?什麼都沒有,她卻幫助帕布爾議員兵不血刃地拿下了總統地寶座。」

    「麥德林失去了進入聯邦政界核心的機會,卻成功地活了下來。」

    「席格總統中止了調查,或許後世地史學家會輕描淡寫懷疑上幾句,但他卻能夠得到夫人長久而牢不可破的私人友誼,這種友誼對於一位即將退任的聯邦領袖來說,是非常重要的。」

    「所有人做的所有事情,都是要看他們的目的在哪裡。如今的局面是聯邦最願意看到的一種,就像人們臉上戴了一張和顏悅色的面具,沒有撕破總是好的,一旦撕破,那些醜陋的五官不知道要嚇倒多少民眾。」

    「這件事情就此了局,最關鍵的便是,民眾的情緒得到了安撫,聯邦重新回歸了平靜,與這相比較,麥德林究竟有罪無罪,並不重要。」

    她看了低頭不語的許樂一眼,壓低聲音說道:「前天召開了臨時參謀長聯席會議,我當然沒有看到紀要,但從焦哥那裡知道,軍方幾個大佬都支持總統的決定,除了第四軍區的鍾司令罵了幾句娘之外。」

    聽到這句話,許樂忽然間對遙遠西林的那位鍾司令,也就是小西瓜的父親產生了極大的好感,問道:「鄒部長呢?」

    「我父親在這種場合上面從來都不會開口,而且人人都知道,他將是帕布爾議員上任後的國防部長,他的立場也有些尷尬。」

    「還有議會山那邊,錫安議員的轉向背後固然有夫人的影響在,但一百多名議員集體同意停止聽證會,我甚至敢說,七大家以及港都那些大公司的遊說集團,一定付出了極大的努力。

    」

    「真正悠閒的只有麥德林,但損失最大的也是他,至少在十年之內,他再也沒有進入聯邦政壇核心的機會,依我判斷,他大概會回到S2的環山四州。」

    鄒郁平靜地分析著事態,尤其是點明了一些細節,包括反政府軍的證人如何來到首都,賓館裡發生的故事,在這件事情背後,雙方可能做了哪些妥協,席格總統因為什麼可能性而接受了夫人的建議。

   


    許樂一直沉默地聽著,心情越來越沉重,雖說這兩天他已經猜到了這些幕後交易,但總沒有聽著鄒郁清晰的分析來地直接。這次的對話,讓他感到了震驚甚至是驚悚,他本以為自己大人物,能夠瞭解那個所謂特殊圈地行事準則,卻依然沒有想到,那些利益的交換會進行的如此純熟,純熟到令人難受。

    「人類社會無數年來,都是這樣過下去的。」鄒郁看著他的神情,開解道:「我比誰都清楚,夫人這一次能夠如此順利地推倒麥德林議員以及他身後那些勢力,你在其中出了很大地力氣,我還知道那些關鍵證據,都是你交給沈離的,如今麥德林沒有入獄,你當然心裡會有些不服氣。只不過面對著聯邦社會千萬年來的政治行事風格,你不服氣也只有暗中罵兩句罷了。」

    她勸解道:「畢竟太子哥哥好好地活著,你那位革命情人也還活著,你實在沒必要讓自己轉不過彎來。」

    為了聯邦地穩定,做出這樣的決定,在政治家們看來,或許是能夠接受的事情,但許樂依然有些轉不過彎來,他只是一塊臭石頭,依照自己的道德觀看待事物,做事做人,正確地便是正確的,錯誤的便是錯誤的,以石砸的人便是要以石砸之,而不能讓肇事者親吻兩塊石頭,便拍屁股走人。

    但正如鄒郁提醒的,他自己提醒自己地,這些聯邦的大事,又關他屁地事呢?他自嘲地苦笑了一聲,端起面前的熱茶喝了一口,說道:「張小萌騙了我,夫人也騙了我,如此看來,我還真是一個過於天真地傢伙。」

    鄒郁在家中在外面,只以偽裝的冷酷蠻橫著稱,今天能夠做出如此準確地分析,自然不是鄒應星部長自小教誨的作用,而是夫人這些年帶著她喝下午茶的效能。大抵也只有那位夫人和許樂才有機會看到這個漂亮女孩兒對政治的先天敏銳。

    正如她先前所說,所處的位置不一樣,能夠看到的事情自然也不一樣。許樂謝了她一句,便準備轉身離開,便在這時,他懷中的電話卻忽然響了起來。

    他拿起電話輕聲地說了幾句,然後抬起頭來,眯著眼睛看著鄒郁,問道:「沈離的電話,說是晚上在流風坡有晚宴,夫人指名要我參加。」

    鄒郁知道他是在請教自己,安靜地思考了片刻,因為生孩子的緣故,她已經很久沒有跟隨夫人出入那些場所,但只想了片刻,便猜到了那位夫人的用意。

    「今天晚上就要分蛋糕了。」她微笑望著許樂說道:「估計你會分到一塊很大很甜美的。」

  



    流風坡是一傢俬人會所,佔地一公頃,便在憲章廣場邊上,沒有任何醒目的招牌,只有腰牆上LFP三個古字母不顯眼的烙印著。走進這間會所,感受著四周蘊含著的曆史味道,透過四角天井仿古飛簷,看著五人小組雕像積雪的頭頂,便是心事重重的許樂,也不禁感到有些控制不住的心神恍惚。

    在首都特區憲章廣場邊上,居然藏著如此大的一傢俬人會所,舉頭望去便是曆史,空氣中呼吸的便是權力,四周布設簡潔之中隱藏著奢華極致的洵爛意味,雖不如林園有山水相伴,開闊清麗,但從貴重感覺上,卻早已攀到了極致。

    大約也只有傳承千古的邰家,能夠深刻影響聯邦政治生活的邰家,才能將這間會所保存下來,並且做為議事的地方。

    跟隨著清麗無雙的迎賓人員向裡走去,腳踩在安靜的舊式迴廊之中,許樂眯著眼睛看著不遠處那些正端著酒杯,興高采烈說著什麼的人物,有些人未曾見過,但依然眼熟,因為聯邦的新聞上,時常能夠出現這些議員先生,部長閣下們的身影。

    今天的賓客並不多,來者都是實實在在的大人物,這是一場瓜分聯邦利益的盛宴,整個聯邦社會大概也沒多少人有加入進來的資格。

    流風坡會所的設置很精妙,人們在簷下池旁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自腳下而起的溫風根本讓人感覺不到,便已能產生溫暖醉意。許樂走的這條迴廊直接通向最深處,他能夠看到那些大人物,那些人卻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許樂一步一步地向著幽深處走著,猜到自己大概是今天與會的人士中最沒有背景,最沒有實力,最年輕,也是最沒資格的那個人。如果不是麥德林議員的垮台,與他有千絲萬縷的聯繫,他這輩子大概也不會有機會躬逢盛會。

    按照喬治卡林的理論,這是一個按照信息分配酬勞的社會,那些通過許樂的手轉交給家的資料,以及新式MX機甲當中的勝利,確定了他在這次總統大選勝利果實中,將要攫取屬於他的那一份,會是一些什麼呢?金錢?地位?一直被夫人壓著的榮譽?還是說連席格總統都很在意的私人友誼?不,他和之源有私人友誼,那位夫人還是免了吧。

    盛會當前,許樂卻沒有絲毫激動或興奮的情緒,只是安安靜靜地走著,在他眼中,這一場盛宴不過是吃人罷了。
>>----膝蓋---->

天使長(十級)

臺灣絕不是中國的一部份! ...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83
發表於 2010-2-14 23:47:4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二百二十章 盛宴(下)


    碎石為路,古意從微濕的石縫裡滲了出來,在四周老式上一潤,配著溫暖的腳下生風,硬生生在這寒冷的首都冬天裡,把流風坡會所變成了春秋季的園林。順著刻意雕琢以致絕對自然的青石板路,在廊下一直走了很久,許樂一個人推開了面前的那扇門,看見了坐在描金半榻上正在用木尺推茶的夫人。

    只曾一次相見,對這位聯邦權力最大的女人的印象,許樂卻從來沒有淡忘過,這個中年婦女平靜尋常的外表就如同一面照壁,將心中的大好河山全部遮住,而只要她願意,江山風華便會噴吐而出,碾碎面前的一切。

    「來了。」夫人微笑看著許樂,注意到這個年輕人的軍裝上依然沒有肩章,而露在袖外的手掌既沒有緊張地握著,也沒有放肆地張開,而是小心謹慎地像是握著兩個生雞蛋般。

    許樂點了點頭,走到夫人的身前站定。

    夫人今天的精神狀態很好,平靜溫和的容顏上散發著一層光澤,聯邦裡的麻煩眼看著被解決了,她所設計的宏圖將要一頁頁地展開,在這種精神狀態下,面前這個小眼睛的男生在她的眼中也變得順眼了許多。

    「聽鄒部長說,你現在已經是國防部總裝基地的正式上尉軍官。」

    這不是疑問句。夫人輕輕敲了下木尺,身後屏風內轉出兩位容顏秀麗,長裙拖地的女士,將她身旁的茶片用具收走,她轉向許樂,示意他坐了下來,繼續溫和說道:「既然如此,白水公司你就不要再回去了。」

    聽到這句話,許樂的眉梢略微顫了顫。夫人安靜地注意著他的每一絲神情,卻以為他在擔心別的問題,微笑著解釋道:「我知道你喜歡簡水兒,但以你這次立下地功勞和身份,又怎麼可能還去給別人當保鏢?」

    夫人保養極好的雙手緩緩地重疊擱於腿上,平靜地看著沉默的許樂,袖口處的錦絲微微發亮。夫人是這個宇宙中唯一知道許樂真實出身的人,所以當她說到簡水兒三個字的時候,語氣竟是帶上了一絲微嘲調笑之意,許樂自己卻沒有感覺出來。

    因為知道許樂,所以夫人自忖能夠完全控制許樂,因為能夠控制,才會有閒情去品評,這數月品評下來,總統大選中,許樂出了大力,展示了自己的能力與實力,無論是新式機甲的研製,還是最後將麥德林趕下台來的那些資料,都讓夫人對這個年輕人產生了欣賞之意。

    「關於聯邦科學院地事情。你做地有些過了。所以我壓了你一些天。」夫人靜靜地看著他。將手旁地一個文件袋推了過去。繼續說道:「去工程部或者是研究所。看你個人地想法。國防部地晉職令馬上就要到了。」

    許樂猶豫了片刻。取過文件袋打開。仔細地看了兩眼。文件袋裡是幾封已經署上了聯邦相關部門電子簽名地嘉獎令以及一份會議紀要。他有些失神地輕聲說道:「中校?」

    他原先只是一名少尉文職軍官。因為協助果殼工程部研發MX機甲。所以被國防部授予了總裝基地權限和上尉軍銜。然而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今天這場盛宴。自己可以如此輕鬆地晉陞為中校。

    將將二十歲地中校。聯邦地曆史上又能有幾人?就算是當年烽火連三星地歲月中。憑著傲人軍功越級提升。也難以這麼快。瞬間內。許樂沉默了。這大概便是分封行賞。聯邦地利益分配中。夫人給了自己很充分地回報。也說明這位夫人是真地準備培植自己。

    「你是有實力地。李家地小瘋子都是個中校。你既然戰勝了他。當然不能比他要低。」夫人平靜說道。

    「李封中校是靠在西林前線地軍功才得以晉陞。」許樂搖頭說道。

    「你對聯邦的功績,席格總統和軍方都記的很清楚,你不用自謙。」夫人說道:「果殼應該會升你為一級技術主管,以後好好地做吧。」

    夫人的語氣很平常自然,無論是聯邦軍方難得一見的二十歲中校地軍銜,還是果殼公司一級技術主管的顯赫位置,在她地話語中,就像是洋蔥應該用紫色還是紅色的那般簡單。對於聯邦七大家中最神秘,也是實力最為恐怖地萬年邰家家主來說,就連聯邦的總統更迭都是可以影響地事情,更何況是一個年輕人光彩的人生中必經的兩個職位。

    許樂卻沉默了很久,很久很久之後,他抬起頭來,很認真地看著夫人的臉,問道:「您是要想安排我的人生?」

    「只是建議,就像我對很多人的建議一樣。」夫人很認真地看著他,說道:「我們這一代人終究將要漸漸老去,你不一樣,之源也不一樣,他將來在聯邦裡需要像你這樣的夥伴。」

    夫人能對許樂這樣的小人物說出這樣的話來,表露了足夠的誠意,大抵也是這一年多的故事中,許樂所展現出來的某些特質,讓這位夫人相信,自己的兒子能夠擁有這樣的夥伴或下屬,應該是很幸運的事情。

    然而在很久之前,許樂便很直接拒絕了邰之源邀請自己進入邰家的請求,基於某些很簡單因,他再一次表示了拒絕,搖頭說道:「很抱歉,我不習慣由人來安排自己的人生。」

    夫人的眼睛眯了起來,說道:「據我所知,你雖然倔強,但從來不是一個迂腐的人。」

    「以前拒絕,是想保證我和邰之源的友誼不會變味,如今自然清楚,我和他的友誼很難維繫一生。」許樂組織著自己的詞語,安靜地解釋道:「現在拒絕,是因為我很難接受您以及您所代表的這個層面的人的行事風格。」

    夫人沒有說什麼,只是靜靜地看著許樂,想知道這個似乎無所畏懼的年輕人究竟想說什麼。

    許樂沒有馬上開口,因為他知道自己一旦開口,便有可能激怒面前這位夫人。他沉默了很久,才深吸了一口氣,勇敢地說道:「我一直認為像麥德林這樣地人,應該被聯邦法律審判,但現在既然夫人所持的態度與我不同,那麼我們之前的合作關係,也只有告一段落了。」

    在莫愁後山那次上午茶中,許樂曾經對沈離說過,他與家之間的關係只能是互相合作。夫人此時聽著他重複了一遍,不禁微笑了起來,帶著一絲淡淡的冷淡,緩聲說道:「孩子,在聯邦中有資格與我合作的人不少,但絕對不包括你在內。」

    「我明白。」許樂微垂眼簾,盯著自己光亮的軍靴,一字一句說道:「所以這封文件袋請夫人收回。」

    夫人靜靜地看著他,忽然間覺得自己似乎看到了很多年前那個男人一般,只不過那個男人和面前這個小眼睛的男生有太大的差別,雖然一樣擅於將自己地能力掩藏在相反的外表之下,只不過所選擇的外表太不一樣,那個男人是那般的驚才絕豔可一世,而面前這個小眼睛男生卻是一味沉穩甚至木訥沉默,讓人瞧不明白他究竟想些什麼,想做些什麼。

    想到那個男人,令夫人的心情略微有些沉鬱。許樂依然就像塊臭石頭一樣,沒有注意到這位大人物情緒的細微變化,直挺挺說道:「邰之源答應過我,不要讓麥德林當選副總統。」

    夫人冷漠說道:「你認為麥德林這輩子還有機會嗎?」

    「但這是不夠地。」

    夫人忽然間覺得有些惱怒,她眯著眼睛看著面前的年輕人,幾十年間的城府竟有失穩之跡,她怎麼也想不明白,那個冷血無情地傢伙,怎麼會出這樣一個執拗而正義感十足的學生,難道你還真當自己是正義使者?

    「聯邦現在最大的威脅是帝國。

    」夫人冷漠地說道:「在這種局面下,聯邦需要團結,不能再亂下去,所以麥德林不能再在司法部呆著。在聯邦的大利益下,個人地仇恨算什麼?你那可笑的正義又算什麼?」

    許樂心想正義什麼時候變成可笑的事物了?

    「你要行踐正義,便不惜讓聯邦動盪。」夫人緩緩站起身來,黑色的長裙間隱有亮光閃動,她冷漠地望著許樂說道:「千萬人因之喪命,你也在所不惜?我連兒子被暗殺的事情都可以不做追究,你這可憐的被欺瞞地小傢伙,還想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夫人看著他地雙眼,冷漠說道:「席勒的戲劇裡曾經描寫過一個與石像巨人戰鬥地瘋子,那個瘋子為了替自己的女兒報仇,不惜讓整個村落為之陪葬。當游吟詩人質問他時,他還大言不慚說道,哪怕千萬人因之死去,只要正義長存,他便要堅持……然則,這又是何等樣地自私?」

    帝國的威脅就像一團黑雲籠罩在聯邦星空的上方,這個社會需要和平,需要團結,所以像麥德林這樣的無恥之徒,才會找到扭曲的前行通道。如果一力追究麥德林的罪責,讓聯邦動盪,會讓成千上萬甚至數十萬,上百萬的人死去……這是自私嗎?這是何等樣偉大光榮正確的妥協啊,然而許樂聽在耳中,怎麼還是覺得這種妥協裡透著一股陣腐至極的味道?

    青石路盡頭,流風坡會所最安靜的房間內,許樂沉默了很久很久,才緩緩站起身來,仰著頭眯著眼,微笑咧嘴,露出兩排整齊的白色牙齒,對夫人說道:「夫人,人總是要死的,聯邦千萬億人總是要死的,只分先死後死,然而終究這個宇宙只有道理才能留下來。」

    「既然如此,道理當然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聽到這句話,夫人笑了起來,然後說道:「你只是一個人,縱使堅持也只能令自己多生憂愁憤怒,開宴之前,你考慮一下吧,無論如何,稍後給個答複。」

    許樂低頭致謝,目送夫人拖曳著黑色長裙緩緩離開。待他直起身來時,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濕透了,寒冬時節,如春的會所內部雖然溫暖無比,但這些汗卻是冷汗。這一年的時間,聯邦裡的風雲變幻,讓他無比清楚聯邦七大家究竟是怎樣恐怖的存在,而先前那位夫人更是令人不敢直視地對象。

    夫人本人並沒有什麼驚天氣勢,言語也極為平緩平淡,但聯繫到這位夫人的

    先前許樂所做的質問與駁斥,在心間造成的壓力,絲當初在臨海州體育館地下停車場,面對那台沉重的M52機甲。

    「這邊請。」不知道什麼時候,管家出現在他的身邊,極有禮貌地帶領著他走出了房間,順著一條風格完全相異的通道,向會所熱鬧處走去。

    許樂發現管家與年前相見時不大一樣,至少那份禮貌裡隱藏著某種敵意與冷漠,這令他很是不解,就算夫人不喜歡自己,然而以自己的身份實力,又怎麼可能引起管家的敵意?

    輪到他多想,在會所一個偏廳裡,有閃光燈亮起,瞬間地光亮讓許樂的雙眼眯的更加厲害,而熱烈的掌聲則讓他敏銳的聽力也變得差了許多,大致上只是聽明白了什麼嘉獎,什麼機甲重要研發者,什麼卡琪峰戰鬥機師之類。

    有一位將軍走上前來,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親自在他地軍服左胸上綴好了勳表,又湊到他的耳邊說道:「小夥子,幹的不錯,軍功章過些天就到你手上了。」

    又有一位議員先生示意大家舉杯,於是眾人舉杯,便是沉默地許樂手中也多了一杯名貴的香檳。

    一時間,酒杯輕響,樂曲輕奏,眾人輕笑,唯許樂像木偶一般,任人擺弄於這聯邦盛宴之中。

   

    許樂和管家二人向廳外走去,流風坡會所的客人乃是聯邦最尊最貴的人物,人數並不多,所以也不會顯得如何吵鬧,身後地樂曲漸被拋諸腦後,他才有些回過神來,眯著眼睛問道:「我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我並沒有答應夫人。」

    一路上紛紛有人向許樂舉杯示意,帶著尊敬的眼神與親熱的表示,少數人是許樂在林園見過的,但更多的都是往常只在電視上見過的人物。這些大人物們或許並不認識許樂,但他們都知道許樂,知道在總統大選中,這個年輕人扮演地角色,更重要的是,他們知道夫人欣賞這個年輕人,並且決定培養這個年輕人,這便已經足夠他們給予其人足夠地重視。

    「我想離開了。」許樂對管家說道。

    管家卻把他帶到了二樓一間辦公室裡面,然後遞給了他另外一份文件夾,這位老管家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冷冷說道:「有人的地方便有道路,別的人可以隨時離開。但你地道路已經注定了。」

    許樂的眼睛眯了起來,夫人想要控制自己,這並不出奇,只是為什麼在自己明確表示反對之後,他們還是在按照計劃進行?一想到這一點,他忽然間覺得這份文件夾有些沉重。

    文件夾中是幾張照片和一份檔案。

    其中一張照片是當年許樂難得的一張在東林的留影,合影的對象是李維還有強子。另外一張照片是近期拍攝的,臉上殘留著一道刀疤的李維正走在一條大街上,看那條大街的風格,竟似乎不是在聯邦境內。

    許樂拿著文件夾的手頓時顫抖了起來,不是因為體內的力量而顫抖,而恐懼與震驚到了極點。

    文件夾中附著的那份檔案,他沒有認真看,因為檔案的第一段清楚地寫著幾句話。

    「公民編號:DLA1X信息節點消失,姓名:許樂,備註:聯邦計劃目標2死亡確認。」

    看到這些事物的時候,許樂便知道一切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聯邦逃犯的身份,憲章局第一序列事件的相關責任人,和封余大叔的關係,那些隱藏在他內心深處,除了他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的秘密,終於,終於……被人發現了!

    寒冷、恐懼、憤怒,暴起殺人,飄然離開,終究這一切紛雜而狂亂的情緒到最後,只是化作了沉默與震驚之後的沉重呼吸。

    管家平靜地說道:「夫人給你時間考慮,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是的,先前在那個房間中,夫人讓他在晚宴之前考慮,那時候的許樂,根本沒有想到,這位夫人已經抓住了自己最致命的要害,既然如此,考慮的時間便會被壓縮到一個令人屈辱的區間內。

    許樂不曾考慮過接受聯邦這些大人物們的行事風格與手法,但他也未曾清楚地知道,自己應該對這件事情做些什麼,然而眼前這份沉重數十萬噸的文件夾放在手中,他在生命中第一次感到了無助與不安。

    「李維……現在在哪裡?」很久之後,許樂沙啞著聲音說道。

    「百慕大,當然,你也可以說在我們手裡。」管家說著綁匪一般的話,卻依然顯得那般的穩重雅緻。

    許樂舔了舔乾枯的嘴唇,有些艱難地笑了笑,用顫抖的手摸索著自己的軍裝,從那個代表著無上榮譽的紫星勳表下方觸摸到了硬紙盒。

    他掏出一根三七牌香煙點燃,哆嗦著深吸了一口,說道:「給我點兒時間,我去廣場上坐一下,吹吹冷風,應該會清醒一些。」
>>----膝蓋---->

天使長(十級)

臺灣絕不是中國的一部份! ...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84
發表於 2010-2-14 23:57:29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二百二十一章 廣場上的雪、煙以及卡片


    從流風坡角門轉出來,穿過一片藏於冬林後的小徑,廣場,步行只是一分半鍾的事情。會所裡沒有人跟著許樂,被薄雪覆蓋的草坪四周,也沒有什麼打眼的人物。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許樂很清楚,夫人已經沒有必要擔心自己會輕身遠離。

    草坪旁有長椅,用了防鏽工藝的鐵扶手被雕成了複雜的花樣,往日裡這些長椅都是首都民眾最喜歡的休閒之處,今日天寒,卻是空了無數把椅子等待著許樂。他隨意挑選了一把,拂去上面殘雪,沉重無比地坐了下來,嘴唇用力地抿著,不停地吸啜著煙卷,片刻功夫,煙便燃燒而盡,他便又點燃了一根。

    首都特區的建築風格與城市佈局,總是在往曆史滄桑肅穆靜美的路子上走,無論是總統府官邸,議會山大廈,財政部方式大樓,還是這片空曠的憲章廣場,後現代主義風格極為少見,自然也不像港都任意一個十字路口那般,燈牌高聳入天,三維光幕將黑夜閃成白晝,繁華的令人直欲眼暈。

    視線越過憲章廣場中央雄偉的五人小組雕像衣角,落在遠處的街角,那裡有憲章廣場唯一一面懸空二維光幕,這面聚合於空中的光幕寬約七十米,面積極大,聯邦電視台很多年前費了極大的精力,才從聯邦管理委員會手中獲得的許可。

    此時冬日已往莫愁山沉去,天色漸漸的暗下了來,遠處超大空中光幕上的新聞畫面反而顯得清晰了許多。

    今天的新聞依然還是關注著羅斯、麥德林這一對搭擋宣佈退選的消息,記者正在聯邦各個星球上回饋著民眾的反應,麥德林議員的支持者在起始地失望甚至是憤怒之後,也逐漸接受了這個事實,因為麥德林議員無論是在司法部樓前還是議會大廈門前,都沒有用憤而退出這個詞語,而是十分誠懇地做了一頂極正義極光輝的大帽子戴在了自己的頭上。

    新聞畫面中,麥德林議員在誠懇地稱讚帕布爾議員,環山四州罷工的民眾們在流著淚稱讚著麥德林議員,議會新聞發言人在沉重稱讚聯邦民眾的成熟理性,京州工商聯合會在稱讚聯邦議會終止聽證會的英明,有專家學者在稱讚聯邦商界在此次紛爭中所表現出來的立場,聯邦政府某部委在稱讚學界人士在此次風波中所展現的客觀表現……

    所有人都在互相讚美祝福,這是一個團結的聯邦,完美地聯邦,有人勝利,但沒有人失敗,有人退出,但沒有人退步。卻已經沒有人想起掀起這場風波的首都日報編輯部,司法部麥德林專案小組地探員,還有那些遠自S2青龍山而來,卻成為了小丑的反政府軍證人們。

    許樂又點燃了一根煙,下意識裡回頭望去,冬林掩映,草坪深處,有飛簷烏瓦白雪隱現其間,那便是流風坡,聯邦上層人士聚集之地。而他身處之地卻是憲章廣場,聯邦民眾最熟悉的地方,兩地相隔極近,所代表的階層或者說世界,卻是截然不同,天差地別。

    往後行去,他便是聯邦最年輕的中校之二,果殼最年輕地一級技術主管,日後注定將要成為總統的邰之源地親密夥伴和下屬,擁有一個東林孤兒怎樣也無法想像的明媚將來。往前行去,他便是聯邦逃犯,憲章局通緝目標,或在黑暗中隱藏一生,或馬上死於槍下,孤家寡人,怎樣也看不清楚將來的凶險道路。

    許樂是塊石頭。對於他來說。這種選擇並不是一件難事。事實上他今天來流風坡之前。已經做出了自己地決定。即便管家遞過來地文件夾是那樣地沉重。那樣地令人震驚。挖出了他最大地秘密。可他依然不會有絲毫畏怯。大不了換了頸後地芯片。遁且逃之。殺且伐之。繼續一個小人物地執著。

    然而……維哥兒在遙遠地百慕大。在對方地控制之下。僅這一條。便注定了他此時只能在雪後長椅上沉默抽煙。而無法做出更直接地反應。

    煙頭插入雪中熄滅。六七根煙頭整整齊齊地插在他地腳邊。他依然沒有想清楚。煙抽多了便沒有什麼滋味兒。只有令人心焦地焦糊味道。他眯著眼睛。看著廣場上並不多地人群。偶爾動念:罷了罷了。在聯邦社會這個龐大地陰影面前。再做任何抵抗。實在是沒有太多地意義。

    事實上從知道張小萌還活著。整整騙了自己一年後。他便已經累了。什麼事都不想理。在嚮往平靜穩定地集體無意識下。已經沒有人再關心麥德林專案地真相。沒有人願意記得臨海州暗殺事件和環山四州演唱會恐怖事件裡地無辜死傷者。既然這個社會是如此地善忘。他又何必記得?

    然而憲章廣場那邊走來了一群人。這群人年齡不一。有男有女。穿著厚厚地衣服。手裡捧著蠟燭。舉著約摸半米見方地幾張照片。人數很少。看上去稀稀拉拉。沒有任何氣勢。和前些日子圍堵司法部大樓地喬治卡林青年軍相比起來。這些示威地人群顯得十分勢單力孤。

    人數很少地示威隊伍很沉默。大概他們自己也清楚。在當前地社會環境中。自己這些人所堅持相信地東西。不為絕大多數人所願意看到。他們舉著地圖片很小。遠遠看著有些模糊。但許樂能夠看清楚。圖片上面寫著演唱會恐怖襲擊事件中死者地姓名。

    其餘幾張圖片上、是孩子的臉,這幾名去看偶像演唱會的孩子,死在了坍塌的看台之下,冰冷的身體被挖出來後,緊閉著眼睛的稚嫩臉蛋上滿是黑色灰色的塵土,長長的睫毛安靜地搭著,有幾根卻已經斷了,有死青,有蒼白,卻沒有孩子應有的紅潤,因為他們都已經死了。

    沉默的的遊行隊伍走了過來,許樂沉默地看著,然後站起身來,掏出了身上的現金,放到了募款箱中,同時與隊伍中的領頭者說了幾句話。

    麥德林議員宣佈退出大選之後,那些本來支持帕布爾議員,站在喬治卡林青年軍對立面的人群各自散去,這大概是民眾樸素地同情弱者,不願意痛打落水狗地關係,所以現在依然指控麥德林為嬰兒殺手的人已經極少了。

    「我相信首都日報的報導,但環山四州的人並不相信,雖然他們才是這次恐怖攻擊的最大的受害者。」

    遊行的組織者是一位中年男人,他接過許樂的香煙吸了兩口,有些傷感地說道:「這幾名孩子的死者親人,根本沒有錢從S2坐飛船過來,只是選了一個代表,但更令我感到惶恐的是,有些死者家屬,直到現在還認為那件事情是反政府軍幹地,和麥德林這個老王八蛋沒有絲毫關係。」

    許樂沒有說什麼,那位中年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感謝,然後帶著廖廖可數地同伴,順著雪後的憲章廣場,開始了又一次的繞行。

    許樂坐回了長椅,將唇中燃燒完的煙頭插入腳邊的雪堆中,已經是第九根了,他還沒有想清楚。他低著頭思考了片刻後,抬起頭來對身邊地白玉蘭說道:「我沒煙了,你還有沒有?」

    不知道什麼時候,一直在流風坡正門口等他的白玉蘭,已經來到了他地身邊。白玉蘭用一根手指掀開臉上的黑色髮絲,搖了搖頭,沉默片刻後說道:「你剛才要我打聽的事情,已經打聽到了一些,司法部那邊的具體情況不清楚,專案組撤是撤了,但誰都不知道那些證據是怎麼處理的。」

    許樂撓撓頭,從腳邊的雪堆中取出一顆煙頭,發現想再次點燃也沒有可能性,只好無聊地撕著過濾嘴裡地材料發呆。白秘書殺人在行,但畢竟身處的階層不同,想要查到這些事情,確實有些困難。

    「首都日報那邊我更沒辦法知道什麼事兒。」白玉蘭站在一旁,看著許樂低著地頭顱,雖然不是很瞭解先前發生了什麼,但大致瞭解到,此時困惑許樂的,定然與麥德林專案一事有關。

    就在這個時候,許樂懷裡地電話響了起來,他沒有看上面的來電顯示,直接接通問道:「有什麼消息?」

    「首都日報總編鮑勃被撤職,董事會引用地超級條款,賠償了他十倍的薪金,相信我,這位總編在五年之內很難找到合適的工作。」電話那頭,利家七少爺利孝通嘆息著說道:「至於你關心的那位首席記者伍德先生,很不幸今天遭遇到了車禍,人沒有死,不過已經住進了醫院。」

    許樂拿著電話,一動不動。

    「在當前的環境下,任何敢於破壞聯邦穩定和解的嘗試,都將遭受到無數方面聯合起來強有力的打擊,事實上你也清楚,這種打擊力度中,我所屬的家族應該出力最大。」利孝通繼續平緩說道:「據我這邊得到的消息,你已經通過了夫人的考核,只要你願意,你便能以相應的身份進入我們這個特殊圈,在這種情況下,我勸你還是冷靜一些。」

    「謝謝。」許樂認真地說道,他和利七少爺應該不算是朋友,而是利益相關方,他是利孝通重點投資的對象,然而在此時此刻,對方還願意給予他這些方面的幫助,應該說是誠意十足。

    利孝通沒有再說什麼,掛斷了電話,坐在沙發上沉默了很久,他最開始的時候,主要是想投資許樂與邰家之間的關係,而後來卻主要是想投資許樂這個人,因為他看好此人就像當年的林半山一樣,有打破規矩的能力,然而此時他卻有些不好的預兆——就算是林半山本人,面對著如今聯邦由上至下,由權貴直至民眾的集體意識,想必也根本不敢稍試鋒芒,許樂卻似乎有些什麼別的想法。

    一個人,再如何強大的人,面對著整個聯邦,也不過只是一個人。

   


    首都日報編輯部,一片愁雲慘淡,鮑勃總編最後看了一眼自己的辦公室,苦笑了一聲,在眾多下屬悲傷的目光陪伴下,離開了位於卡賓街上的這幢建築。

    走出報社正門,鮑勃總編回頭看了一眼建築側方的蝕月標記,想著這些日子裡的過往,心中並沒有多少悔意,心中所擁有的只是平靜。身為一名媒體從業者,做了自己應該做地事情,才能心安理得,問心無愧。

    只可惜自己依然高估了新聞的力量,低估了聯邦社會那張無所不在的網絡的力量,前些日子自己以及那些媒體能夠對麥德林議員發起不遺餘力的攻擊,那是因為聯邦另一方大勢力需要自己如此做,當他們兩方已然搭成協議,分配完利益之後,自己這些人便會被拋棄。

    新聞的力量在於揭露事實,告知民眾,只可惜在這方面,麥德林那個老傢伙,卻擁有足夠的煽動能力。報社解聘自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大概也是政府方面為了安撫那些狂熱的麥德林支持者,所必須要祭出地手段。

    只可惜了伍德,這個傢伙本來還想在網絡上繼續自己的報導,哪裡知道卻被一輛飛駛而來地汽車撞斷了雙腿……

    只可惜。鮑勃總編額頭微痛,心中一片陰寒,苦笑一聲,坐上了汽車,對司機說道:「去醫院。」

  


    離憲章廣場並不遠的司法部大樓,此時也處於類似的慘淡情緒之中。總統府和聯邦議會同時下達的指令,讓麥德林專案小組被迫中止了調查行動,而在司法部長辭職之後,專任檢查官也只好搬出了自己的辦公室。

    蕭文靜和徐松子走出了司法部大樓,被撲面而來地寒風一吹,險些打了幾個寒顫。他看了徐松子通紅的臉蛋一眼,苦笑著替她將風衣地領扣繫了起來。通過這段時間日以繼夜的工作,這一對第一軍事學院的學長學妹,比當初變得更加熟悉,更加信任了一些。

    「我應該會被調回國防部,你呢?」徐松子帶著一絲憂慮望著他,想到前天總統府命令下達後,蕭文靜暗中藏起來的那些東西,心情便有些沉重。

    「應該回地檢署。」蕭文靜微低著頭,看著腳下的雪泥,忽然間皺起了眉頭,說道:「張小萌這個重要證人的離開,很明顯是有人動了手腳,如果能再次找到她,事情或許能有轉機。」

    「所有地案卷資料,都已經移交給了總統府,然後交由中央數據庫存檔,這個案子已經結束了。」徐子抱緊了胳膊,輕聲說道:「現在沒有人能夠找到張小萌,如果找到的話,估計也是一具屍體。」

    「可事實上已經有了很多證據。」蕭文靜地眉頭皺了起來,說道:「我還想繼續。」

    徐子跟著他向前行走,沉默很久後,開口說道:「有需要我的地方,隨時找我。」

    尖銳地剎車聲,在這一對年輕檢查官的身邊響起,兩輛黑色地公務用車急速駛來,在雪地上滑行止住,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從車上走下來幾名穿著深色正裝的聯邦調查官官員,其中一人望著蕭文靜冷冷說道:「蕭檢查官,你牽涉到憲曆六十七年十一月末的一件惡性案件,請你配合我們的調查。」

    蕭文靜面色微白,與徐松子對視一眼,知道事情有些不妙,卻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我聽不明白。」蕭文靜看著聯邦調查局的官員,皺眉訓斥道:「什麼案件?就算有案件,也應該是警察局的事情,關你們聯邦調查局什麼事?」

    「你是聯邦司法人員,而且案情極為惡劣,所以這個案子由聯邦調查局接手。」那名官員冷冷地說道:「你涉嫌強姦幼女,我想我們不需要在大街上討論吧?」

    徐子愕然地看了蕭文靜一眼,她當然不會相信這件事情,隱約也猜到,這件事情肯定和麥德林專案有關,只是對方究竟憑什麼提出這個荒謬的指控?

    「強姦幼女?」蕭文靜的臉色蒼白,卻蘊著一絲憤怒與激動,他很快便想到昨天夜裡回家裡,那個可憐兮兮要求搭順風車的小女孩兒,然而……難道聯邦裡還會有人做如此噁心無恥的圈套?他憤怒地說道:「無恥!你們有什麼證據!」

    「你可以提出自己的意見,我只是請你回去接受調查。」聯邦調查局官員嘲諷說道:「雖然沒有採集到你的精液,但也有可能是未遂,我可以提醒你,受害者的指甲裡找到了你的皮膚組織。」

    蕭文靜深吸一口氣,不想再說什麼,在這飄雪的傍晚,他卻想到了調查虎山道謀殺案時,那個陽光明媚的秋天。

    他是一個無比尊崇聯邦法律地檢查官,雖然麥德林專案的撤銷,讓他開始對這個社會的法律體系產生了一絲懷疑,但他終究還是有信心的,然而今天面對著那個可笑而恐怖的罪名,他很自然地想到,在那個陽光明媚的秋天,那個叫許樂的年輕軍官曾經告訴過他,法律這種東西,在很多大人物的手中,就像玩具一樣。

  


    「最新的消息是,伍德出了車禍,專案組裡地蕭文靜被安了一個罪名。事態很清楚,他們兩個是最堅持的人,所以必須被打壓下去。如果你還要堅持,你也必然會遭到這種打壓。」電話那頭,鄒郁地聲音並不像平時那樣平靜以致於有些冷漠,而是帶著一絲微微的焦慮,因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許樂的性格,知道這塊臭石頭實在太不一般。

    許樂的眼睛看著腳邊雪堆中如梅花一樣的九個煙頭,耳裡聽著鄒郁帶來地最新消息,心情一片沉重落寞。施公子不在身邊,邰之源也不在,他在聯邦過百億人海中,便只能相信鄒郁一個,但即便如此,他還是沒有告訴對方,自己是個聯邦逃犯,而且把柄已經被夫人牢牢地握在了手中。

    「林半山聯繫不上。」電話那頭鄒郁快速說道:「我託人找到了南科州的張小花,但連他都不知道林半山失蹤了一個月究竟去了哪裡。我不知道你在百慕大那邊有什麼緊急地事情,但既然聯繫不到這個人,我就真的沒有任何辦法了。」

    許樂很認真地問道:「除了林半山之外,聯邦這邊還有什麼勢力可以深入到百慕大深處?我要找一個人,準確地說,我要救一個人。」

    「林半山在百慕大三角星域非常強勢,但聯邦在那邊的影響力卻極弱,他是一個異類,除了他之外,我真想不到別的人。」鄒郁在電話那頭忽然沉默很久,才緩聲說道:「當然,如果你能找到西林軍區的人,這又另當別論。」

    西林軍區,聯邦第四軍區,聯邦與帝國的前線,控制著聯邦進入百慕大地空間通道,被聯邦七大家之一的鍾家把持了無數年。在浩翰地宇宙中,三個大的勢力在星河裡各據一方,百慕大三角星域毫無疑問是其中最弱地一環,卻也是最自由瘋狂的一個世界,以三角星域地資源及人口,能夠在聯邦與帝國的對峙中依然生存的極好,除了證明那裡的人們極為強悍的生存能力,肯定還有更深層的原因。

    面對著百慕大星域時,無論是聯邦還是帝國,都可以表現的無比強勢,但誰也沒有辦法真正地深入影響,更談不上控制。唯一的例外便是林半山,這個出自聯邦七大家的浪子,靠著生生死死,長袖善舞,用了六年的時間,在百慕大的地下社會裡,擁有了自己特殊的地位與強大的實力。

    知道李維在遙遠的百慕大,許樂第一個念頭便是要將這個自幼一起長大的朋友救出來,所以才會想到通過鄒郁去尋求林半山的幫助,雖然他也曾經想過,林半山畢竟是林家的人,但高速鐵路上的匆匆一遇,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那個肩若刀削山峰一樣的男人,值得被期盼。

    然而林半山卻已經失蹤了一個月,現在許樂還有什麼別的方法?還有西林軍區。既然連林半山都能找,西林軍區的人找一找又何妨?許樂知道自己是在病急亂投醫,然而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他抬起頭來,從身邊抓了一把雪塗在臉上,讓自己發燙的臉稍微冷靜一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腦子裡那個穿著白色睡裙的小女孩兒身影趕走,伸手進軍裝的內衣口袋,摸索了半天,才摸出了一個已經有些折舊的卡片。

    在首都空港收到這張卡片之後,他一直細心貼身保存,就連重傷昏迷的時候,這張卡片也沒有離開他的身邊,到了今天,他只能祈求這張卡片能夠像傳說中的魔卡一樣,召喚出法力無窮的神靈來。

    按照卡片上那一串號碼拔了過去,等待了很久,許樂用微啞的聲音輕聲說道:「您好,我想找鍾夫人。」
>>----膝蓋---->

天使長(十級)

臺灣絕不是中國的一部份! ...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85
發表於 2010-2-15 00:02:5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不是浮雲


    許樂的手肘擱在膝蓋上,低頭打著電話,眯著眼睛。他神情凝重的側臉,看著地上被插成梅花的煙蒂,想到以往曾經注意過的那些細節,秀氣的眼睛也眯了起來,知道他此時正處於一種極少見的情緒狀態之中。

    電話那頭是鍾夫人?西林那位年輕美麗大方的夫人?白玉蘭有些感嘆,小老闆給人的驚奇果然是一波又一波,這個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年輕男人,怎麼能夠認識聯邦裡這麼多的大人物?

    這個電話的時間有些長,許樂輕聲講述了自己的意圖之後,大部分時間內,都是在傾聽和嗯嗯回答。以前這些時間段內,無論遇著怎樣的艱難困厄,偶爾會想念那個黑髮如西瓜皮的可愛小女孩兒,他也未曾想過撥通這個號碼,因為西林軍區裡的某些人,比如那位萊克上校,曾經參與過他真實的曆史,看見過他的臉,和西林軍區的人接觸太多,說不定哪天便會被對方發現自己聯邦逃犯的身份。

    然而今日管家已經拿出了那封文件袋,他已經無所失去,自然無所畏懼,只是當他拔通這個電話時,他甚至無法確認,電話那頭的人們,還能不能記得兩年前的自己,還記不記得那些小事。他自問只是在飛船上照顧了小西瓜幾天,對對方並沒有什麼恩情可言,此時卻要讓對方幫自己如此大的忙,這早已經超出了病急亂投醫地概念,顯得格外痴心妄想,然而他現在也只能這樣幻想一下。

    電話一直在持續,笑容漸漸重新浮現在許樂的臉上,他沒有向那邊說明全部的真相,這笑容卻證明這個電話的結果相當令人滿意,夢想可以照進現實,原來賭博式的求助,居然也能夠獲得美妙的回應。

    掛斷電話之後,許樂依然坐在長椅上,臉上帶著那絲平靜的笑容,只是笑容裡的意味卻有了些許變化,從意外之喜轉到了心思漸漸澄靜。

    憲章廣場上那群看上去極為可憐的遊行隊伍又繞了回來,踩著不再疏鬆的雪,沒有簌簌地聲音,只有啪啪,襯著漸至的夜,孤單而且沉默。

    那位中年人對椅上的許樂笑了笑,沒有說什麼。許樂也笑了笑,看著他們手裡舉著的那些照片,照片上那些緊閉著雙眼,一臉青灰的孩子稚嫩的面龐,把眼睛眯了起來。

    人生不滿百,不需退讓太多,不需要多想,只要去做便是了。許樂眯著眼睛這般想到,雖說他接下來打算做地事情顯得有些誇張荒唐,不像是一個正常人的腦袋會做出的決定,但他總以為,曆史上多的是誇張荒唐的事,只不過那些事總是在往汙穢的路子上走,他卻想走一條相反的路。

    人活七十年,總要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恰巧許樂認為自己接觸的事情比一般的民眾多一些,知道地內幕也多一些,所以他有機會去做,在雪後長椅上幾番幾思量,或許根本就未曾思量,他有了決定,只是這決定和張小萌再無關聯,非為私仇,但也談不上公義,大抵只是為了尋求自己內心的愉悅和自私的道德滿足感。

    「我現在終於明白。以我地性格。就算在這宇宙裡再怎麼逃。也總會被人發現。因為我根本沒有辦法像我那位大叔一樣潛伏下去。」

    許樂怔怔地看著夜中地雪後廣場。說道:「因為我看著不公平地事情。便會憤怒。便會想做些什麼。而這個宇宙裡卻充斥著不公平。無論我走到哪裡都是一樣。所以我會大概會一直憤怒下去。」

    這句話揭示了一個真相。就算夫人沒有查到他地真實身份。以他地性情。大抵總要在某個時刻因為憤怒而不在乎自己在被聯邦通緝。性格決定命運。就是這個意思。

    白玉蘭不知道他說地大叔是誰。也沒有聽明白這一段話。輕聲細語說道:「我從來不知道你是為了憤怒而生地文學青年。」

    許樂站起身來。拂去軍裝衣擺上帶起地殘雪。露出滿口白牙。眯眼笑道:「有一種力量。是專門為了戰勝邪惡而生地。那就是我。」

    「很肉麻。」白玉蘭地肘彎裡一直掛著件軍大衣。只不過許樂一直不肯穿。

    許樂點點頭,笑著說道:「我也這樣認為。」

    說完這句話,他轉身而回,向著廣場後方草坪深處向著夜空散發華貴氣息的流風坡會所走去。

    白玉蘭跟在他的身後,默然地注視著他挺直地背影,心裡忽然間生出極為不安的感覺。

    許樂似乎猜到他正在想些什麼,頭也沒回,低聲問道:「我想知道,咱們第七小組軍械庫裡地那些東西,威力怎麼樣?」

   


    距離首都特區三千公里外的棲霞州首府,有一幢以古鍾公司名義購置地別墅,恰好處於市區與聯邦級風景名勝區棲霞山之間,地理位置極佳,風景優美且安靜無人打擾。

    別墅一樓的會客廳內,田胖子坐在沙發上十分仔細地剪著自己地指甲。兩年時間過去了,這位聯邦第四軍區的牛人,鍾司令最信任的親信,已經不再擔任古鍾號的船長,人也變得更胖了一些,十根攤開的手指,就像是被捏成兩半的饅頭,胖乎乎,渲乎乎,看上去格外可愛,但只有聯邦軍方的老人以及帝國那些死在他手中的強者,才知道這個胖子是怎樣恐怖的危險人物。

    剛剛度過三十九歲生日的田胖子,發現那邊的電話終於打完了,忍不住好奇地問道:「小嫂子,誰打的電話?你這個私人號碼,知道的人可不多。」

    他口中的小嫂子,自然便是許樂聯繫地鍾夫人。聯邦第四軍區鍾司令的妻子,在聯邦中自然也極受尊敬,然而鍾家卻是聯邦七大家裡唯一握有實際兵權的家族,這一點又讓她與七大家裡那些夫人們有了極大的不同。

    三十多歲的女子此時正在散發人生中最成熟美麗的光澤,眉眼柔順,偶一瞥便令人心生愉悅親近之感,聽到田胖子的話後,她沒有馬上回答,而是陷入了思考之中。今天忽然接到那個小男孩兒的電話,她確實有些吃驚,雖然已經答應了對方幫這個忙,但掛斷電話之後,還有很多情況需要分析。

    總統大選馬上就要出結果,但對於鍾夫人來說,明年開春的議會財政審核,才是她最關心的事情,要從那些議員們地手中,爭取到足額的資源配額,這關係到西林前線的穩定,所以她並不打算回西林度過新年,反正總統就職大典時,鍾司令也要回來。

    「打電話的人,你也認識。」鍾夫人笑著說道:「兩年前那個小男生在你船上陪了煙花很長一段時間,我給了他一張卡片,很久沒有打,沒想到現在卻打了過來。」

    田胖子手中的指甲刀微微一頓,渾圓的臉龐上雙眼微眯,依舊人畜無害,眼眸裡地寒意被掩藏的極好,片刻後他緩緩說道:「許樂?」

    這個名字從他的嘴裡吐出來,格外簡單,不需要思考。和許樂自己想像的不一樣,無論是鍾夫人還是田船長,都沒有忘記過萍水相逢的這個男孩兒。田胖子還記得許樂的堅持執拗和表現出來的某種難得品質,要知道三有青年的評價,便是這位胖子船長贈給許樂的,鍾夫人也偶爾會從女兒的嘟噥聲裡,記起那個衣衫單薄,立於風雪之中地男孩兒,只不過最近一年聽到的少了些。

    但真正讓鍾夫人和田胖子一直沒有忘記他的原因,還在於他自身。身為聯邦軍方重要組成勢力,七大家之一,這些人對聯邦裡發生的所有大事和大事背後的內幕,都非常清楚。

    臨海州暗殺事件,果殼研究所核心數據事件,MX機甲的研製,卡琪峰頂的戰鬥……西林鍾家一直安靜旁觀,但那個始終出現於其間的名字,卻讓他們很難忘記。

    許樂。

    「誰能想到,一個東林的退伍士兵,當時看來只是很可親的小男孩兒,居然在這兩年裡做出了這麼多事情來。」鍾夫人微笑著說道。

    田胖子搖了搖頭,呵呵笑道:「我可不意外,當年在古鍾號上,他就靠著那些簡陋地工具,便能把一台老式機甲重新組裝起來,當時我就斷定這小子在機修方面是個天才。」

    接著他聳了聳肩,將指甲刀放下,說道:「而且這小子很能打。」

    鍾夫人笑了笑,說道:「他請我幫忙在百慕大找一個人,我已經答應他了。」

    田胖子沉默了很久,說道:「這個小傢伙不是一直和邰家關係親密?為什麼要來找我們?當然,誰知道如果要在百慕大找人,咱們西林人總是方便一些,可我還是覺得有些奇怪。」

    「我不在乎這些,他願意欠我們一個人情,我覺得不錯。」鍾夫人微笑著說道:「萊克最近正在百慕大那邊執行一個秘密任務,剛好順便交給他辦好了。」

    那是一個憲章局的絕密任務,鍾夫人和田胖子也不知道任務的真相,但這並不妨礙他們知道有這個任務,對於駐守西林大區的第四軍區軍人來說,無論是憲章光輝還是鍾家,都是最值得尊敬服從的對象。

    就在這個時候,別墅外面地道路上忽然熱鬧起來,隨著沉重車門關閉的聲音,焦急地女聲響起。

    「小姐回來了。」田胖子站起身來。

    他剛剛站起,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兒便尖聲叫著,衝過了他地身邊,小女孩兒緊接著衝過了鍾夫人的身邊,竟是沒有做絲毫停留,速度奇快無比,向著樓上跑去。

    「媽媽好!田叔好!來不及啦!啊!重播要結束了!」

    在樓梯咚咚地腳步聲中,小女孩兒用清嫩的聲音,一邊跑一邊打著招呼,卻沒有停留下來說話的興趣,一身可愛的白色蓬裙,隨著她急促的腳步晃動,就像是一朵時卷時舒的雲。

    而小女孩兒那蓬烏黑亮麗的頭髮,依然如兩年前那般,保持著那個整齊到了極點的劉海兒,隨著動作飛起落下,一絲不亂,就像是美麗的黑色貝殼,但更像許樂曾經形容過的……西瓜皮。

    房門啪的一聲關上,電視的聲音響起,正是聯邦電視台二十三頻道最近半年開始從頭重播的末世紀狂潮的結尾曲。

    鍾夫人和田胖子面面相覷,許久說不出話來。鍾夫人蹙眉嘆息一聲,說道:「真擔心這孩子會不會提前進入叛逆期。」

    田胖子聳聳肩,就像個大麵糰抖了抖,不肯發表任何意見。

    「也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那個叫許樂的男孩子。」鍾夫人想到先前那個電話,忍不住笑了起來,「剛開始那段時間,可沒少吵著要去找她的許樂哥哥。」

    說完這句話,鍾夫人漸漸斂了臉上的笑容,平靜地說道:「許樂這個人以前曾經表現出來過極好的品質,我願意幫助他一次。」

    「可夫人那邊?」田胖子皺眉問道。

    鍾夫人平靜地說道:「我一向很敬重夫人,甚至隱隱有些畏懼。但我們都知道,夫人擁有聯邦最敏銳的一雙眼睛,修束基金會不知道挖掘了多少優秀的人才,就像沈大秘書那種。」

    「這一年,家明顯是在培養許樂。我不知道許樂和夫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我很歡迎這種事情的發生,夫人想培養的年輕人,如果能被我們吸納到古鍾公司或者是第四軍區,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

  


    「他看到那張照片和資料的時候,確實很吃驚。」管家恭敬地站在夫人的身後,會所裡晚宴已經開始,但副議長閣下還沒有到,夫人也用出去,彼處的歡愉熱鬧,並不能影響這個房間的冷清平靜。

    夫人微微點頭,表示知道了,再怎樣沉穩的人物,一旦知道自己的最大的秘密被人所掌握,隨時可能成為整個聯邦的敵人,都會有些激烈的反應才對,所以夫人才會給許樂一段獨處吹風的時間,讓他冷靜下來,得出正確的判斷。

    管家微微一頓後,說道:「不過那一剎那,他的眼瞳沒有縮小,這種反應比預想中要硬很多。接下來他一直呆在憲章廣場上發呆,那位白秘書來了,另外他還打了幾個電話,按照您的吩咐,我沒有對電話的內容進行跟蹤。」

    夫人微微皺眉,她本不應該在許樂這種層級的人物身上花這麼多精力與時間,哪怕許樂再出色,也只不過是一個人才而已,而聯邦以百億計的人口,最不缺的其實也正是人才。

    然而許樂是那個人的學生,同時也展現了預期外的能力,夫人真的覺得邰之源將來有這樣一位支持者,是非常不錯的選擇,所以她今天直接把所有的事情挑明,試圖控制,而不是摧毀。

    有叩門聲響起,管家走過去聽了幾句,然後走回夫人的身邊,低聲說道:「許樂回來了,在偏廳遇到了利修竹與林斗海,有衝突發生。」

    「很好。」夫人微微一笑。
>>----膝蓋---->

天使長(十級)

臺灣絕不是中國的一部份! ...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86
發表於 2010-2-15 00:09:36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二百二十三章 時刻準備著


    流風坡會所的盛宴,是一場並不如何狂肆的狂歡,聯邦之後,食人者再次端起了餐盤,只不過他們依然要講究風度與餐桌上的禮儀,自然不會唇角流著鮮血,再來讚歎庶民的血肉滋味,他們只會扮一副深沉憂國憂民樣,捏捏自己口袋厚薄。所以今夜會所的分贓盛宴並不如何熱鬧,唯一在目光焦點處被捧出來的,反而只有許樂一個人。

    走入會所,在廊間遇著利修竹與林斗海,這兩位聯邦七大家的接班人用一種平靜中夾著暗嘲的口吻,舉杯慶賀時,他低頭無語,對方的意思很是清楚,你若跨進這個門檻,便等若是脖上繫上了一根韁繩,不能放肆縱馳於原野之上,卻只能供人驅駕。

    HTD局就連普通民眾想養寵物,也要收取大額的費用和十分繁複的批准程序,可流風坡會所裡的客人們,誰不在偏遠的山區裡,擁有自己的馬場?

    「你不過是一條夫人用來咬人的狗。」林斗海毫不掩飾眼眸裡的恨意與蔑視,在許樂的面前壓低聲音狠狠說道:「當我們需要你的時候,就會把你放出來吠叫兩聲,當我們不需要的時候,你就只有老老實實地呆在狗舍裡。」

    林斗海看了一眼他軍裝上的勳表,嘲諷說道:「當然,我們會給他一根大骨頭嘗嘗。」

    許樂沒有理會這個年輕男人,七大家的後代子弟中,毫無疑問以林斗海最為差勁。他只是盯著林斗海身旁的利修繡,這是他第一次正面接觸鐵算利家的接班人,看著利修竹那張可以與施清海相提並論的俊俏面容,許樂的眼睛眯了起來,心思卻飄到了別地地方。

    為了維護聯邦地穩定,所以無論是政府方面還是夫人,在麥德林認輸之後,選擇了妥協,這是看上去並沒有太大問題的決定。然而究竟這種妥協的背後,一直支持麥德林的鐵算利家和林家,是不是也在擔心什麼?身為聯邦金融界的巨人,利氏家族真地會害怕環山四州那些滿手油汙的工人罷工?難道他們真的沒有任何辦法解決可能引發的動盪?

    這真是一個很好笑的笑話,不過是聯邦政府與七大家之間,七大家內部之間的再一次妥協罷了,這大概才是事情真實的模樣。因為覺得好笑,所以許樂眯著眼睛笑了起來,手中的那杯酒已經喝光,手腕一抖,酒杯直接砸到了林斗海的臉上,玻璃四濺,有鮮血流出,打斷了林斗海無休無止的怨毒嘲諷與取笑。

    「失手。」許樂說道,然後向內裡走去。




    會所裡地小衝突馬上平息。在管家地安排下。沒有太多人注意到了這一幕。在夫人地眼中。像許樂這種性情地年輕人。也只有憤怒鬱悶到了某種程度。大概才會顯得如此肆無忌憚。因何憤怒鬱悶。自然是他做出了一個與自己真實想法相背離地決定。所以夫人地心情很平靜。看著走到自己面前地那位年輕人。輕聲說道:「先休息兩個月吧。帕布爾先生就職以後。會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去做。」

    許樂點了點頭。接過了文件袋。袋子裡面有先前他不肯接受地嘉獎命令和諸多文書。至於另一個裝他最大秘密和李維安危地文件袋。自然沒有人會給他。他也不想去要。

    再次踩著微濕微暖地青石板路。於夜色層雲之下。行走於流風坡會所之間。許樂謝約了一位經理地相送。隔著幾株名貴地常青欣賞灌木。望向那邊。

    那邊坐著十幾位重要賓客。能看到狼狽地林斗海依然在低頭擦拭什麼。小型地特設舞台上面。聯邦藝術學院地演員們。正在用心地上演一齣戲劇。許樂略看了兩眼。憑藉當年在河西州立大學圖書館裡地記憶。分辯出這是大劇作家席勒流傳千年地一出戲劇。

    剎那間。他想到了夫人下午地時候。對自己講過地那出席勒地劇本。不由眯起了眼睛。為了給親人複仇。那個男主角與石像巨人搏鬥。結果讓所有村莊地人為之陪葬。這究竟是冷血還是熱血。是複仇地天然正義還是將意念凌駕週遭之上地精神病患者?

    許樂只不過是個二十歲的年輕人,他不清楚應該如何評價那個主角,而且他也沒有什麼仇要報,所以他不再深思。

    舞台上這齣戲劇的主角是一位家國盡喪,一心複仇的王子,王子拔出長劍對著夜空呼喊道:

    「我即使被關在果殼之中,仍然自以為無限空間之王。」

    許樂看著舞台上的演員,喃喃地重複了一遍這句台詞,然後離開會所,便在此時,雪花又落了下來,被會所清漫的燈光一照,格外聖潔。



    北國的首都、港都都處於冬雪之中,更北一些的臨海州更已經是風雪交加,陰寒交迫。而南半球的熱浪島卻恰要進入一年之中最熱的時間,也是最熱情的時間,沙灘上穿著極少布料的美女們越來越多,酒吧裡的冰鎮碑酒越來越少。

    熱浪島後方偏僻處的海面木屋中,施清海一邊喝著啤酒,一邊眯著眼睛看著手機上的電視新聞。他身後那個漂亮的女孩兒將身體貼住他的後背,臉上掛滿了不捨與羞澀,輕聲問道:「真要離開了?」

    為了踏遍這片寂寞的海,施公子和這位女孩兒在島上已經呆了很長的日子,然而距離當初定下的期限還有些日子,他卻要離開了。

    施清海微微一笑,桃花眼裡泛著令人著迷的笑意,和聲說道:「乖。」

    手機的電視新聞上正在播報,今天上午有相關學者聯署提名剛剛退出總統大選的麥德林議員,競爭明年頒發的星雲獎和平獎。在很多人看來,麥德林議員為了彌合聯邦的裂痕,平息各大區的示威遊行和愈演愈烈地罷工停課事件,毅然決定退出大選,並且在隨後地日子裡,不遺餘力地表達對帕布爾議員一方的支持,這種值得尊敬的政治道德,完全有資格獲得星雲獎和平獎項,根本沒有人可以與他競爭。

    身後的女孩兒好奇地問道:「麥德林議員真能拿星雲獎嗎?」

    施清海愣了愣,旋即微笑著撫摩著女孩兒的後背,輕聲說道:「傻姑娘,星雲獎從來都只頒發給在世地人。」

    女孩兒沒有聽懂,心想麥德林議員不是活的好好的?施清海沒有解釋,與她說了幾句話,又將自己隨身攜帶的兩根釣竿之一,送給了這位女孩兒,便開始打理行囊,準備離開。

    女孩兒依依不捨,甚至眼眶都濕潤了起來。施清海卻表現的格外冷靜甚至冷酷,便在藍天上一朵白雲遮住烈日的時候,他於陰暗中走上了木棧,向著陸地上行去,手裡提著長長的密合材料行囊,行囊裡裝著一根用了很多天的海釣竿。

    只有他自己清楚,名義上裝著釣竿的長形行囊裡,實際上裝的是用來殺人的大槍,他提前離開美麗地熱浪島,熱情與,令他平靜愉悅的姑娘,正是因為他要用這把大槍去殺人。

    和許樂不同,施清海從來沒有考慮過如果自己殺死麥德林之後,那些狂熱的支持者會不會讓聯邦社會動盪,會不會引發什麼騷亂,在帝國的威脅之下,一個混亂的聯邦會不會死更多的人。他不會考慮為了複仇而讓更多的無辜者捲入進來,在道德上究竟站不站得住腳。

    施公子的想法很簡單,他要報仇,他要清理叛徒,既然聯邦這個腐朽的政府再一次令人失望,他就只好自己去做。至於混亂騷亂,只要麥德林死了,那些年輕的娃娃宣傳隊們還能鬧出什麼動靜來?就算真亂了又如何?做為反政府軍培養出來地優秀間諜,他的任務不就是讓聯邦混亂?

    走在鬆軟的沙灘上,他比以前任何時刻都更加深刻地記起了反政府軍所稟持的那些理念,革命從來不是請客吃飯,要謀求一個新的聯邦,死人向來是在所難免地。



    許樂做了一個夢,不是黑夢,與他對話的人不是那個無所不在,無所不能地偉大存在,而是一個他看不清面容的模糊身影,他只能確認,絕對不是封余大叔。

    「政府地妥協是為了維護聯邦的長遠利益,你難道不認為你地決定很沒有大局觀?」

    「長遠利益,大局觀,只不過是某些人用來謀取自身利益的遮羞布。他們想讓聯邦穩定,是因為他們需要從這個穩定的肌體中吸血,然而這不是穩定,是麻木。所謂長遠利益,終究也不過是他們的利益,比如利家的利益。」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這樣做,可能會有很多無辜的人因為騷亂而死去。」

    「你也說了,這是可能。我們不可能提前考慮沒有發生的事情,更何況我一直認為,如果麥德林死了,缺少了一個最能煽動民眾的人物,也許上個月的動盪景象不會重演。」

    「你低估了那些下層民眾對他的狂熱支持度。」

    「民眾總不可能被永遠矇蔽,而事實上當證據出現的時候,已經有很多人開始懷疑他,只可惜這個過程被聯邦強行中止了,因為再查下去,聯邦裡很多人自己會感到恐懼。」

    「你這是在安慰自己。」夢說道:「會有成百上千人死去,而你只是為了滿足你虛偽的道德感,實踐你私人的目標,從這個意義上講,你將是一個恐怖分子。」

    「不,麥德林才是恐怖分子,因為他已經有成百上千人死去,如果他不死,我不知道會不會有更多的人死去。」

    「法律已經宣判他無罪。」

    「麥德林能夠逃脫法律的審判,是因為他用社會的動盪威脅很多膽怯的人們,這就像是一個匪徒拿了一把菜刀,放在了一位老婦的脖子上,然後索要金錢。總不能因為他的手裡一直有把菜刀,便一直不去管他吧?」

    「不是所有的案件,最後都會得到審判。」

    「我堅持。」

    「你在堅持什麼?被書本教育出來的可笑正義感?還是個人實力膨脹之後想成為終極審判者的衝動?」

    「我堅持錯的就是錯的,犯錯的便要付出代價,殺人的目的不是殺人,而是講個道理是非。」

    「宇宙這頭是一種是非,那頭又有一種是非,你的是非並不見得是所有人的是非。」

    「可我就是我,我當然只能堅持自己的是非。」

    「這是天真的衝動,幼稚的熱血。」

    「年輕的時候,什麼都不怕,唯有一腔熱血,臨到老了,什麼都有了,熱血卻沒了,趁著還未老之前,趕緊把熱血潑灑出去,也許可行。」

    夢的那頭沉默了很久,重複了一遍先前的話語:「你將是一個狂熱的、危險的、沒有大局觀、不珍惜生命的恐怖分子。」

    許樂沉默了很久,對著那個模糊的影子,或許是對著自己說道:「是便是吧,我做此事,不是為了什麼政治理念,不是為了替親人報仇,也不是席勒戲劇裡那些俠客所執著的國仇,只是堅持自己認為對的道理。」

    「如果這樣的人是恐怖分子,那我就是恐怖分子。」

    說完這句話,夢中那個模糊的身影遠離,許樂從睡夢中醒來,他揉了揉有些發澀的雙眼,靜靜地看著玻璃窗的方向。距離麥德林退出總統大選已經過去了二十幾天,如同夫人所安排的那樣,他選擇了暫時的休息,每天就在望都的公寓與首都郊區的白水公司之間沉默往返。

    公寓窗外是一株爬山虎的藤,從春天一直延展至夏時到了最盛,將將佔據了半面窗戶,此時隆冬已至,那些綠油油的葉子,變成了煞人的火焰紅色,然後逐片墮下飄走,令人心生悸然。

    離開公寓,坐車前往白水公司,通過權限確認之後,進入了第七小組專屬的軍械庫,清冷的地下通道燈光,伴隨著他的腳步聲不時亮起。

    在軍械庫的最深處,戴著防護鏡的白玉蘭正在拆禦著手中的槍械,輕聲細語說道:「今天我們學習的是,通用子彈類型在H系列槍族中的替換使用可能遇到的問題,需要實習的是狹小空間裡的突擊移動路線,與射擊速度的配合。」
>>----膝蓋---->

天使長(十級)

臺灣絕不是中國的一部份! ...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87
發表於 2010-2-15 00:17:4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二百二十四章 槍與花


    很多種東西可以殺人,小到一隻筆,一把秀氣的裁山崩地裂,海枯石爛,但總有些東西屬於專業範疇,效率更高一些,槍械毫無疑問就是其中最有曆史淵源,最為人們熟悉的那一種。

    戰艦的主炮威力最大,但這玩意兒太貴重,意思就是昂貴到了極點,質量也大到了極點。白玉蘭曾經在軍營裡見過有牛人直接端著達林旋轉機炮掃射四野,卻也沒見過誰敢打戰艦主炮的主意。達林機炮主要安裝在M系列機甲和直升戰機上,卻依然有牛人可以扛在肩上,但再強悍的人類在戰艦主炮面前,也只不過像只螞蟻一樣孱弱無力。

    聯邦花了很多年研發的縮小版光能武器也擁有機械槍枝無法比擬的威力與方便,但這玩意兒細微化之後,變得更貴,更精密,也更脆弱。白玉蘭一向認為,戰場上用來殺人的東西,太過精密便等於故障率太高,不值得信任。

    所以這些天他和許樂一起研究學習的,還是聯邦軍方最經常使用的機械槍械,主要練習的是H系列槍族,這是最常見的一系列槍械,這一系列槍械沒有什麼太過突出的優勢,但也沒有致命的缺點,白玉蘭選擇它們的最主要原因是,這些槍械很可靠,非常可靠,膜式潤滑和低位拉桿樸實無華的設計,絕不華美的外觀,簡單也不簡約反而有些粗拙的機械構造,讓這些槍枝出現意外的可能降到了最低。

    做為一名優秀軍人出身的白秘書,在射擊訓練方面做許樂的老師,有十分充分的資格。

    雖然他可以在十一秒鍾之內,將最複雜的2126長狙卸成一堆擺放有致的零件,卻沒有要求許樂也這樣做。對槍械的構造熟悉就好,拆了再安裝,就算創造聯邦軍隊的官方紀錄,也不過是一個手熟地槍匠而已,而許樂現在最需要掌握的,是怎樣用槍,用槍殺人。

    許樂的學習進度很快,快到白秘書有時候都難免嗟嘆感慨,十幾天的時間過去,他眼睜睜看著許樂從對槍械一無所知的初學者,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聯想到自己十五歲在新兵營裡的痛苦折磨,竟是忍不住生出了淡淡的滄桑感覺,心想原來自己的小老闆才是天生適合做軍人的傢伙。

    只是這份感慨一直被那張柔順安靜的外表掩藏地極好,他隔著護目鏡看著許樂手中噴吐著火舌的槍械,說道:「手腕再放鬆一些。」

    軍械庫的地下射擊室內,槍聲大作,兩個人的談話只能通過耳朵來進行。槍聲平息之後,光屏上顯示出這一輪射擊的成績。白玉蘭摘下護目鏡看了一眼彈著點,滿意地點了點頭。

    許樂取下耳機,認真地看了兩眼,笑了笑,沒有說什麼,然後開始低下頭組裝身前閃著金屬光澤的構件,他手指間的動作並不快,但是格外穩定,每一個步驟都做的極為到位,大概用了一分鍾的時間,組裝成功一件約四十CMM長地半長槍械。

    白玉蘭沉默地看著他地動作。忽然間明白了許樂為什麼能夠學地如此之快。

    他曾經見識過很多愛槍如痴地傢伙。但那些人對槍地態度有些偏差。喜歡用玩槍這種字眼來形容自己地愛好。可是許樂不同。對許樂來說。槍就是殺人地工具。

    要把槍械使用好。除了克服最初地生疏和人類天生對超出自己身軀承受能力地武器畏懼感。剩下地就是對槍械各項技術參數以及這種參數所外顯地感覺地瞭解。對自己身體能力地瞭解。再漸漸掌握節奏感和準確度。而最最重要地素質。則是冷靜。除了冷靜還是冷靜。

    一旦接觸到專業領域地東西。許樂會努力虛心學習。機修師地天生冷靜便會佔據他整個身軀。而他擁有一雙能在精細線路里尋找漏洞地明眼。擁有封余大叔捶打出來地強悍控制力。再加上他身體內充斥每一個細胞地力量。他已經擁有了用好槍械地所有前提條件。再加上白玉蘭這樣一位優秀職業軍人地用心打造。自然進步神速。

    看著許樂走進了訓練室。白秘書重新戴上了耳機。沉默地看著光屏上地參數回饋。那些參數代表了許樂正在設定好地困難狹小空間裡移動。躲避著系統地障礙。在快速進行中進行著射擊。

    嗒嗒。嗒嗒嗒。白玉蘭皺眉聽著耳朵裡傳來地子彈發射聲音。手指按在桌面上。隨著許樂地每一次摳動扳機而輕敲。帕洛輕自槍關閉了單發模式。射速可以達到每分鍾二百八十發。許樂這時候地射擊頻率控制地很好。

    清脆間雜回鳴的槍聲,在耳機裡被減弱了很多,那些極富節奏感的聲音,就像是催眠曲一樣。白玉蘭清楚許樂已經掌握了今天訓練的要點,精神放鬆了下來,漸漸閉上了眼睛,卻沒有睡著,心裡想著很多別的事情。

    憲章廣場後面那間會所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他並不清楚,但他知道從那一天之後,許樂的心態似乎有了一些很微妙的變化,然而這些變化藏在如常的笑臉與尋常面容之後,無處去捉摸。白玉蘭一直在懷疑許樂學習槍械的真實目的,甚至隱隱猜到了什麼,只是不敢相信,所以沒有讓那個猜測繼續下去,但總而言之,隨著許樂使用槍械的成   熟,戰鬥力越來越強悍,白玉蘭的心情便越來越疑惑。

    他不打算問什麼,因為許樂這個小老闆給了他兩千萬,而他這個秘書卻似乎始終沒有展現出來什麼作用,無論是面對著危險,還是MX新式機甲的測試,最終都是許樂自己解決了問題。白玉蘭要對得起自己拿的兩千萬,所以他盡心盡力地教著許樂,沉默地注視著許樂,只希望自己的金主不要犯糊塗才是。




    就在白水公司地下軍械庫枯燥而壓抑的訓練之中,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憲曆六十七年來到了最後一天。

    聯邦的民眾大多是善忘的,此時大多數人已經將注意力轉移到了一月將要舉行的總統就職大典上,而渾然忘記了前不久才發生的那麼多風波。就在這個月地一天中,聯邦選舉委員會最終確認了帕布爾議員的獲勝,這是一場沒有真正競爭對手的勝利,但統計出來的百分之六十二的得票率,讓這位新任總統足夠名正言順。

    為了迎接聯邦新領袖的到來,按照慣常的傳統,以及公有私有媒體幕後董事會有意無意的逢迎,聯邦的新聞宣傳機器已經發動,開始不分晝夜地進行形像轟炸,從帕布爾總統的參軍經曆,到他從東林大區礦工夜校考取律師執照,再到他與聯邦幾家著名地大型企業打的公益訴訟,以及去年他與青龍山反政府軍達成的大和解協議,無數的紀錄片在電視上面播出,這幾個月來顯得過於沉默的帕布爾先生,終於再一次站到了聯邦數百億雙目光的聚焦處。

    環山四州的罷工,由臨海州大學城蔓延至聯邦各區的學生遊行,也早已在聯邦政府的壓力和麥德林議員地勸說下平息。羅斯州長和麥德林議員退出總統大選後,不遺餘力地號召支持自己的選民將選票投給帕布爾議員,但這些支持者們,似乎更對明年頒發的星雲獎和平獎更感興趣一些。

    十二月三十一日晚,許樂從西山國防部大院晚宴歸來。他在首都特區沒有什麼朋友,再加上鄒流火父親一欄還是填的他的名字,所以迎接新年的時刻,他去鄒家吃飯似乎也很自然,只是如果不是鄒部長打電話要求他去,他是斷然不會去的。

    晚宴上,鄒夫人依然低聲暗示著婚禮應該儘量舉行,晚宴後,鄒部長與他在書房裡進行了一番談話,鄒部長並不清楚流風坡會所裡發生了什麼,但能感覺到一些,所以進行了一番警告示的勸勉。

    離開書房後,許樂在鄒郁的臥室內坐了會兒,那位年輕美麗的姑娘沒有對他說什麼,只是帶著一絲憂慮靜靜地看著他,讓他萬事小心,做事不要太衝動。

    畢竟是在同一個屋簷下共同生活很久地朋友,鄒郁能夠從這段時間許樂的平靜裡瞧出一些什麼,雖然不知道許樂地最終目的為何,但她心裡那根弦忽然間顫了顫,所以說了那番話出來。聽到這番話後,許樂微微一怔,然後笑著搖了搖頭。

    將大叔教給自己的十個姿式認認真真地重複了七遍,又蹲了半個小時的馬步,將體內那股很久沒有機會爆發的力量調動至全身,細細品咂一番,直到渾身肌肉痠痛,大汗淋漓,每一對肌肉雙纖維都在呼喊著疲憊,許樂才停止下來,去沖了一個冷水澡。

    穿著一件灰綠色地圓領短袖,他站在望都公寓的露台上,一邊擦著濕漉漉地頭髮,一邊看著眼前市區的萬家燈火。自從體內那股力量潛入皮膚之下,與自己地身體融為一體之後,他便很少有懼冷這種感覺發生,此時雖是寒冬,天地間殘雪不盡,他卻依然穿得極少。

    深吸了一口露台上冷冽的風,許樂覺得精神一振,下意識裡望向左手邊窗上地那株爬山虎的老藤,青葉變紅,紅葉漸墮,到了憲曆六十七年的最後一天,老藤之上再無點綴,光禿禿的無比乾淨。

    便在此時,一個他已經等待了很多天的電話終於響了起來,安靜地聽了一陣之後,喜悅的神情浮上了他的臉龐。

    遠在百慕大的李維已經被西林軍區的人找到了,並且處於保護之中,這個消息讓許樂這些天來第一次感到了放鬆,他很誠懇地說道:「鍾夫人,謝謝你。」

    「不用客氣,當年煙花也多虧你照顧了一路。」鍾夫人在電話那頭笑著說道,笑聲十分清朗。

    大概當初夫人決定把李維送往百慕大三角星域的時候,只是想著以此為條件,所以並沒有怎麼為難那個傢伙,只是夫人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她大概怎麼也沒有想到,許樂這個傢伙居然能夠說服西林鍾家替他出面撈人。

    在百慕大三角星域那一片散漫荒蕪卻又畸形繁華的地方,也只有鍾家才有足夠的底氣,在家的眼皮子下來,做出這樣的舉動。

    「煙花和她父親在說話,不是很方便,以後有機會,讓她與你說話。」鍾夫人加了一句。

    許樂愣了愣,用了兩秒鍾的時間,才明白鍾夫人說的是那位小女孩兒,只不過在他的記憶中,那個文靜乖巧可親的小女孩兒永遠叫小西瓜,而不是鍾煙花。

    鍾夫人地這句話裡隱藏著一些比較深入的意思,許樂聽出了

    也不如何在意,微笑著回答道:「有機會再說吧,我大概都忘了我是誰。」

    鍾夫人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許樂在電話中祝他們一家新年快樂,又表示了一番感激,才掛斷了電話。

    在電話結束之後,位於棲霞州的鍾夫人,略帶一絲憂慮,看著不遠處壁爐旁的丈夫和女兒,想到萊克上校回報的消息,以及上校對許樂這個名字所提出的懷疑,但轉念想到一家三口已經很久沒有團聚,在這新年時節,實在是不適合說這些問題,只希望這次幫許樂找回來的那個叫李維兒的混混兒,不會帶來什麼大的麻煩。

    而幾千公里之外的望都公寓露台上,許樂掛斷電話之後卻想著旁地事情,李維的安全有了保障,而他卻又欠下了鍾家一份大情,細細算來,逃出東林之後,他已經欠了簡水兒一條命,如今又欠了鍾家……

    接電話時,許樂自然停止了擦拭頭髮的動作,被深寒的夜風一吹,黑色髮絲上的水花便凝成了微白的冰粒,被毛巾胡亂一撣,就像是珍珠般落了下來,伴著輕微的脆響,散落於露台之上,再往露台下跌去。

    迸的一聲,有煙花綻放於天際,明豔光麗盛開於寒冷夜空之中,電視裡倒數歡迎新年的聲音已經轉化為一片歡呼,憲曆六十八年,就這樣突如其來地降臨。

    許樂快活笑著,看著夜空里美麗的煙花,很自然地想到了一年前的鍾樓,然而緊接著他卻想到了鍾樓之後的那場演唱會,臉上的笑容漸漸平靜下來。

    在河西州立大學圖書館氾濫看書的時候,許樂就知道自己對於哲學不可能有什麼興趣,他的腸子的確像常人一樣會拐彎,但思考問題的方式總是顯得過於直接,像那個夢裡進行的自我思辯,大概在他今後地生命中再也無法出現。這個男人明明就是一塊石頭,卻要蒙幾層濕漉的青滄桑,實在是很不和諧地一件事情。

    「我有權利承擔的唯一義務,是在任何時候做我認為正確的事情。」

    漫天煙花之中,許樂在新年第一天想到了封余大叔某次酒後的妄語,他輕輕嘆息了一聲,雙手扶在露台的欄杆上,看著遠方,手腕上泛著金屬光澤地手鐲反射著天空的光彩,卻掩住了那些細微地字句。

  

    聯邦的紀年一直以首都星圈S1大區為標準,所以S2北半球地環山四州雖然既不是夏,也不是秋,卻也只能隨著聯邦的中心開始度過新年,這種並不符合天文概念地新年,雖然讓很多天文學家感到荒謬,但已經維持了這麼多年,人們早就已經習慣了。

    反政府軍的情報人員也早已經習慣了沒有休息的日子,作為宇宙裡最富盛名的情報組織,在憲曆六十七年這一連串令人眼花繚亂的風波中,並沒有呈現出它所應有的能力,相反,青龍山的反政府軍們,反而變成了聯邦上層社會分割利益,彼此妥協的犧牲品以及笑話。

    緊急從S11撤離回來的張小萌,如今領導著一個節點情報小組,直至今日,她仍然認為當時自己不應該離開,雖然可能會更危險一些,但自己離開之後,聯邦便有理由停止聽證會,把前期所做的所有工作都陷入了被動之中。

    幽暗的房間裡沒有什麼新年氣氛,只有原始的電報聲響起,嘀嘀嘀嘀,有些枯燥乏味。就像是白玉蘭對待槍械的態度一樣,反政府軍情報組織領袖,也更信任原始而可靠的方式,雖然憲章局被第一憲章束縛,在聯邦政府與反政府軍之間的戰爭中保持中立,但聯邦政府調查局的電子監控,也是十分可怕的敵人。

    張小萌眯著眼睛,梳理著從S11發過來的無數情報碎片,然後從中擷取需要注意的對象,進行初級解密,然後進行再加密,再通過隱密的渠道傳往上級情報中轉站。

    憲曆六十八年的第一天,反政府軍中央委員會將要改除麥德林委員,而同時負責情報工作的他,也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指責和壓力,一共有三百多名情報人員,此時正在努力地與潛伏於S1的間諜進行聯繫,他們需要一個很重要的情報。

    在所有情報彙合的地方,在山間一處營帳之中,表情沉重而疲憊的反政府軍情報領袖,對下屬吩咐道:「讓最深的海魚們也動起來,盡快掌握他的行程安排。」

   


    憲曆六十八年一月四日,一艘由S11飛來的貨運飛船,帶著噴射的氣流,吹拂走了無數噸樹葉,有些笨拙而緩慢地降落在了環山四州最大的工業空港。

    半個小時之後,兩個穿著灰色工服的男人,坐在自行搬運車上,向著空港深處進發,無論是空港的內部身份權限掃瞄系統,還是聯邦電子監控,都認可或無視了這兩個人的進入權限與身份。

    在幽暗的倉庫深處,其中一人把右手從口袋裡伸了出來,從懷中取出一頂帽子戴在了頭頂,將帽簷向下壓了壓,就如同一座山壓在了那雙如飛刀的眉上,眯著的雙眼上。
>>----膝蓋---->

天使長(十級)

臺灣絕不是中國的一部份! ...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88
發表於 2010-2-15 00:21:31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二百二十五章 S2的夜總會

  
    S2 聯邦的重工業區,尤其是環繞著青龍山的四個大州,或許談不上彙集了聯邦大部分財富,但就許樂所知,至少大部分的工業設備都在那些平原間的廠房中,或巨型或精密,但不論哪種設備,都透著一股冷到骨頭裡的金屬味道,金屬也許會疲勞,但這片土地上的產業工人們卻不會疲勞,他們沉默麻木地上班,操作機器,換取那些微薄的工資,過著平淡還算安甯的生活,一生不抬頭,抬頭便見滿天星辰,也無法乘坐飛船去宇宙大壯麗處觀賞風景。

    S2的機械生活在很多年前被打破了,因為總有人會站在地獄裡仰望天堂,然後生出憤郁不平的心來。社會下層人數眾多的產業工人們,沒有成為天之驕子的野望,但人本能裡總有讓自己生活變得更好一些的企圖,而且這種企圖是如此地令人理解。

    面臨著那些巨型企業和資本家貪婪的利潤索取,終有一些人開始揭竿,然後在聯邦軍隊的圍剿下失敗,逃遁進入山勢險峻的青龍山地區,這些人像受傷的野獸一般蟄伏,養傷,壯大,然後再次出山,再次失敗。

    在這重複又重複的過程中,青龍山裡的游擊隊漸漸得到了環山四州很多民眾的支持,又從憲章光輝中獲取了反政府軍的政治地位,漸成氣候。這樣一撥理想主義者以及理想主義者的後代,或許並沒有忘記他們地初衷,但與聯邦政府對抗的堅硬決心,卻漸漸與這些初衷沒有太大關係,依憑的只是心頭的熱血和他們的前輩,同伴在這片土地上灑下的熱血。

    再然後便是喬治卡林主義的興起,反政府軍地支持者開始從環山四州蔓延到了S11星球以及聯邦的各個角落,聲勢一時大漲,然而麥德林委員開始推行的非暴力主張,卻又將山中的武裝力量開始邊緣化,這位政治家站在反政府軍的舞台之前,張開雙手吸取聯邦民眾對不公平的忿忿不平,轉化為某種信仰力,直至今日……

    橡樹州是環山四州之一,行走在州首府城市的大街上,許樂認真地看著街畔的建築,感受著此地的氣息。在他的眼中,這顆星球再怎樣行走於機械地固定線條之中,也比他的家鄉東林要強很多,東林大區是一片荒蕪的世界,人們沒有事情做,只能靠著政府的救濟過日子,雖說也有咖啡喝,有電視看,但有事情做和沒事情做總是兩種感覺。

    宇宙太過遼闊,大區之間人們地性格特徵差異極大,看著建築上那些代表支持反政府軍的綠色旗幟,他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暗自想著。

    兩個人在一家金壁輝煌地夜總會門口停住了腳步。向裡面走去。穿著黑白相間工裝地服務生。雖然有些吃驚於大白天地便來了生意。但培訓出來地極好素養。讓他們沒有表示出任何異色。熱情恭敬又極有距離感地將二人迎了進去。

    這家夜總會叫可可。很秀氣甚至有些小氣地名字。然而卻是橡樹州首府最傳奇地一個地方。不知有多少悲歡離合。利益傾軋在此上演。這些故事。外鄉人許樂和白玉蘭並不清楚。卻隱約聽說。夜總會地幕後老闆也知道為什麼。一定要堅持使用這個名字。據說是為了紀念。又據說是為了遺忘。

    日在當空。地平線上隱有一絲月影可見。許樂站在窗邊眯著眼睛看著這顆星球陌生地環境。心裡回憶著當年看過地書。卻有些不確定S2所在地星系。究竟有幾顆行星。而自己所處地行星。又有幾個月亮。

    將厚重地窗簾拉上。許樂坐回了舒適地沙發中。就在他剛坐下時。包房地門被推開了。一位女性經理溫柔笑著走了進來。低聲詢問有什麼需要。這位女經理將眼眸裡地那絲異色掩藏地極好。因為畢竟她在可可夜總會已經呆了很久了。什麼樣奇怪地人也見過。

    一直沉默跟在許樂身旁地白秘書。看了一眼包房裡地奢華佈置。輕聲交待了幾句。要了一瓶不貴也不丟臉地紅酒。還點了幾份小吃。最奇怪是他還點了兩碗麵條。

    女經理微笑應下。轉身出門。就在房門關閉地那一瞬間。她地眉尖皺了起來。房裡那兩個人給人地感覺很奇怪。那個看上去是老闆地小眼睛年輕人。面相老實到了極點。怎麼也不像老闆。

    而那個看上去是隨從地溫柔男人。則是柔順秀氣到了極點。看上去更像是從事特種行業地傢伙。但偏生這樣兩個男人卻在橡樹州首府最大地夜總會裡要度過一整個白天。還要了兩碗麵條。

    窗簾拉上好密不透光,闊大的包房內的氣氛有些壓抑。白玉蘭默不作聲地給許樂倒酒,一句話也沒有說。許樂看著他光滑額頭上的幾絡黑髮,

    是沒有控制住心頭的情緒,說道:「我就不明白,你著我來。」

    「你是我的老闆,不清楚你談什麼生意,但總要跟來看一下才放心。」白玉蘭遞給他一杯酒,玻璃杯中紅水豔蕩如血,他眉眼柔順,輕聲說道:「我不清楚你怎麼能帶著我們兩個人從空港裡溜出來,但那批貨要晚些時候才能到,沒有我,你怎麼去接?」

    許樂看著這個男人想說些什麼,終究沒有說出來,白玉蘭本身就像是他經常隨身攜帶的那把秀氣小刀一樣,看著足以娛目,但秀刀出鞘,卻是極鋒利的存在。他雖然一定不會把白玉蘭拖下這場渾水之中,但在等待的這幾天裡,有白玉蘭在身邊,或許能少很多麻煩。

    更關鍵的是,那一大箱子槍械設備,還在貨運飛船的轉運途中,無論是從S1偷渡來此地,還是將那些危險的工具悄悄運來,都是白玉蘭一手安排。

    只有腳踩在了橡樹州地街面上,許樂才真的確信,一直安靜跟在自己身邊的秀氣男人,果然是個曾經接過很多私活兒的狠人,也只有這種人,才能對聯邦的地下渠道掌握的如此純熟,辦起事來極有信心。

    「夜總會沒有掃瞄系統,所以我選擇在這裡呆幾天。」許樂一直沒有向白玉蘭解釋自己的意圖,他舉起杯中地紅酒示意,喝了一口,被那股子沁入心脾的酸澀沖的有些難受,艱難地吞嚥了下去。

    白玉蘭卻喝的很順很風雅,沒有發問。

    從S1來到S2,雖然是短途的太空航行,卻依然昂貴,尤其他們走的又是非正常渠道,再加上那箱槍械設備的運費,花銷極大。想到此處,看著旁邊沉默飲酒的秀氣男人,許樂的心裡忽然生出些許歉疚。

    錢是向利孝通要的,路線是白玉蘭安排地,許樂覺得自己有些對不起這兩個男人,利家七少爺根本不知道他要錢做什麼,這筆投資毫無疑問將會失敗,而且失敗的一塌糊塗。

    從午間枯坐至晚間,包廂再如何奢華,酒水食物再如何美味精緻,也會顯得比較乏味枯燥。白玉蘭看了他一眼,說道:「外面太熱鬧,我們這裡太安靜。」

    他能判斷出許樂在等待什麼,或許是時間,或許是消息,做為把生命奉獻給金錢的他來說,也只有陪著等下去,間或提醒對方有些什麼遺漏處。

    許樂愣了愣,點點頭,白玉蘭微笑著站起身來,走出包房,喊了幾名負責陪唱的女招待。夜總會經理們地效率很高,雖然將將入夜,未至繁華巔峰,但一排子或黑絲或紫裙或發繫馬尾扮清純的女孩子,只用了半分不到地時候,便出現在許樂的面前,這種速度著實有些令人佩服。

    在河西州替大叔月月支付嫖資,帶家太子爺破過處,陪利家七少爺在首都跑過夜場,許樂雖然從未下水,卻也不會陌生這種場面,他笑著請一位體態豐滿的漂亮女孩兒坐到了自己身邊,讓她一切自便。

    孤單吟唱了半天的音響系統,終於迎來了真正人聲的混入,寂寞的奢華包廂內開始變得熱鬧起來,有女孩兒唱歌,白玉蘭微笑著有一搭沒一搭地迎接著懷中女孩兒地試探,許樂則是努力地吃著面前的面條,吃地嘩啦直響,氣吞山河,明明已經是第四碗麵條,卻吃出了饑餓五日後第一餐的感覺。

    許樂身旁正在唱歌地女孩兒目瞪口呆地望著他,再如何優良的服務素質,此時也變作了驚愕後地訝然,她拿著話筒,漂亮的紅唇微張,口型誇張。

    白玉蘭的眼光微斜,瞄了許樂一眼,有些被他狼吞虎嚥的氣勢所震懾,心想後幾日究竟要做什麼,竟讓這廝生出了要做飽死鬼的恨心?

    一唱唱至天將亮,許樂已經吃完了第六碗麵條,白玉蘭也沉默地喝了第三瓶酒,兩個陪唱的女孩兒嗓子都已經有些沙啞了,面面相覷,卻是不敢離開,誰知道房間裡這兩個怪人想做什麼,既沒有什麼擦邊的笑話,就連手與自己身體的擦邊也沒有,除了唱歌,似乎沒有別的方法能打破房間裡的壓抑。

    就在這個時候,包房外響起了敲門聲,穿著黑色正裝的女經理,極為恭敬地走了進來,半蹲在許樂面前,溫言細語說道:「不知道是貴客,先前多有怠慢,可姐讓我詢問先生一聲,您什麼時候方便,賞她個面子見一見。」

    此言一出,兩個唱歌的女孩兒眼眸裡閃過一絲震驚之色,這個蹲在年輕客人面前的女經理,在夜總會裡地位極高,怎麼今天卻會變成了一隻乖巧的兔子,至於隱約聽到的可姐二字,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那人?

    許樂也有些意外,看著面前的女經理,偏了偏腦袋,想到臨來之前接到的那封電子郵件,明白了一些什麼,將手中的麵碗輕輕地放在名貴的紫石茶几上,笑了笑,點了點頭。
>>----膝蓋---->

天使長(十級)

臺灣絕不是中國的一部份! ...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89
發表於 2010-2-15 00:31:0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二百二十六章 筆弒麥德林(一)


    可可不是夜總會的招牌。實際上是一個女人的名字。這家最大的夜總會開了多少年。便代表這個女人在這片不停產出財富卻又時常動盪的土的上站了多少年。刀光劍影。槍炮齊鳴。峭煙陣陣。紙醉金迷。從最初那些年的江湖壯闊。到十餘年前潛入幕後。再不見人。只留一段傳奇。

    傳奇之所以傳奇。自然是因為具有不可複制性的不可思議過往。無論是當年反政府軍開著坦克攻過來。還是聯邦第二軍區的鐵血戰士殺過去。樹州首府不止一變換過主人。夜總會四周的築上面還殘留著很多年前的槍眼炮痕。後方小巷水泥路上甚至還有軍用機甲碾壓過的痕跡但可可夜總會卻在這些歲月洗禮中屹立不倒。

    許樂從某人嘴裡聽說過模糊的故事。但他來S是為了覓古蹟發幽情。觀江湖嘆滄桑。所以心中並沒有太多的興奮。只當他在頂層幽靜的大套房看見這位叫可姐的女人時。依然忍不住吃了一驚。他總以為能夠在青龍山和第二軍區之間紅袖招搖無礙的女子。肯定是一位能夠顛倒眾生的尤物。或者是年歲漸長風韻猶存的尤物。卻實在沒有想到。可姐居然是一位年過五旬的老太太。

    可姐一臉冷漠。看站在面前的小眼睛年輕男人。她這一生因為那個男人的緣故。著實見識過不少聯邦裡出類拔的傢伙。那雙眼睛很毒。可無論她此時怎樣打量。也沒覺的這個面相平凡的男人。有什麼值他重視的的方。

    「我看過你的檔案。知道你在聯邦裡必將前途無量。為什麼非要來這裡。把自己整的前途無亮?」可姐點了一根煙用沙啞的聲音問道。夾著煙的手指已經露出了難以回複的蒼老之態。

    許樂此次前來S要做大事。如果被別人查知自己的身或意圖。他會不惜一切代價這種隱患消除在萌芽之中。但對身前這位老婦人他卻沒有動作的想法。因為他所要的情報以及那邊答應給自己提供的相關支持。全部都在這個老婦人的手中。

    他也點燃了一根煙。不是三七牌而是S產的黃芽。叨煙含糊不清說道:「只是覺的有必要做這件事情。所以就來了。」

    「麥德林委員已經被開除出中央委員會。但山裡那些人卻不方便直接對他下手你應該清楚這是為什麼?」可姐用兩根手指夾著煙頭。在紅色磨石雕成的煙灰缸上敲了兩下。完全沒有一絲優雅風度可言。她望著許樂嘲諷說道:「那些扛著槍想殺天下的傢伙。可不想自己變成暗殺者。環山四州那些工人組織。偏生卻騙了你這麼一個小東西過來。」

    許樂低頭吸著煙沒有接她的話。

    「小夥子。你來S2。明顯是他在利用你。」

    可姐提醒道。本來天晚上這些話她就不應該說。但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看著許樂。就像看到很年前。那個從S1首都大退學後。一心想要加入青龍山游擊隊反抗聯邦不公的年輕人。雖然那個年輕人早已成了反政府軍裡的最重要人物之一。可是可姐始終認為。只有那時的他。才是真正純的他。

    下意識裡。她說了這一番話隱隱希望面前的年輕人能夠知難而退能夠離開橡樹州。

    許樂知道面前這位老婦人嘴裡說他是誰。心中雖然對老婦人與他之間的關係有所猜測但往年看著那個猥瑣大叔時。總覺的大叔的年齡應該不大才是。

    他沉默了一會兒後很認真的開口道:「利用不利用暫時不論。我很想知道您對這件事情的態度。我去做這件事情。沒有什麼人支持我。可我總覺的應該去做。」

    「如果僅從道理出發。當然應該去做。那位委員早就該死了。」可姐哈哈笑道:「既然有人支持你。那我支持你好了。要知道當婊子的也有正義感。」

    說完這句話。可姐身邊的盒子取出一隻全金屬打造的手工用筆。.遞給了許樂。她安靜說道:「祝你成功。」

    許樂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拿著這只筆轉身離開。沒有注意到那個盒子裡似乎還有一隻筆。




    半小時後。夜總會層這間房間再次被人推開。一個戴著灰色小帽的年輕男人走了進來。這位年輕男人像許樂那般拘謹沉默。而是直接坐在了可姐對面的沙發上。給自己倒一杯酒。微微一笑。露在帽簷陰影外的下半張面容如花般綻放。

    「沒想到我那位最高領導大人。居然把情報的交換的。放在最出名的可可夜總會。」年輕男人笑著說道

    可姐看著這個人。然笑了起來:「這裡不是情報的交換地。事實上在這之前的四十年裡。雖然他一直幫我保存著這片家業。但從來沒有請求我幫他做些什麼。你是整個宇宙中。第一個知道我與他有關係的人。」

    年輕男人微微一怔。沉默片刻後將頭頂的帽子摘了下來。露出那張無比俊秀的面容。說:「這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看樣子他老人家現在在山裡的日子也不大好過。居然組織內部的渠道都不相信了。

    」

    「我知道你叫施清海。」可姐微著說道:他曾經對我說過。雖然你不是他藏在聯邦最深的一條魚。最大的一條魚。卻是最有活力。最能折騰的一條魚。他很賞你。所以對於你這一年的行動表示不滿意。太不注意自己的安全。這不是一名優秀情報人員應該具備的素質。」

    施清海聳聳肩。準備說些什麼。可姐夾著另一根點燃的香煙。揮手阻止。繼續說道:「當然。你早就已經脫離組織了。他也管不了你。」

    「閒話少敘。」施清海微笑著伸出手來。「他答應給我的東西。給我吧。」

    可姐從盒子裡取出另一枝筆遞了去沒有告訴先前已經有人拿了另一枝筆走了。

    施清海站起來致謝。準備離開之。卻忽然停住腳步。背起門後的那根釣竿。回頭好奇問道:「聽老師說過他當年從首都大學前來投奔組織時。還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天真幼稚理想主義白痴。想進青龍山找不到山路。想聯繫部隊卻差點兒被人逮進警局。最後饑寒交迫。險些在橡樹州餓死。」

    他展顏一笑。說道:「是你把他養活了?」

    可姐並沒有阻止他推測那雙蒼老的眼睛裡閃一絲狡黠的光芒:「我當時是夜總會的紅小姐。養一個窮學生還是沒有問題的。只不過我也沒有想到。窮學生後來居然會變成大人物。」

    施清海聳聳肩。離開了這個房間。只是在心裡想著。那個號稱三十七憲曆最成功的間諜原來也有如此荒誕的一段人生。反政府軍的情報領袖。這次冒險動用了自己生命裡最重要的一個女人。顯然這份情報十分珍貴。也十分隱秘可信。他的信心不免又增添了幾分。

   


    在夜總會提供的舒套房裡休息了一整夜。又在後方的浴池裡泡了一個澡。許樂精神百倍。躺在沙發椅上。穿過室內微濃的霧氣閉著眼睛養神。手邊的桌上放著一碗快要吃完的面條和一杯清水。

    青龍山中央委員會經開除了麥德林。然而那些人卻不可能直接出面狙殺麥德林。剷除叛徒聽上去義正言辭。然而如果反政府軍真這麼做了。他們卻會失去最大的民意基礎的不償失。這是許樂的分析判斷那枝筆裡藏著的情十分重要珍貴。身為反政府軍情報首領的他把這份情報給自己。或許真如可姐所說。存在利用他的想法。只是時態如此。他的心裡並沒有什麼牴觸的情緒。

    洗浴放鬆過後。他和白玉蘭沒有去房間休息。而是又去了專門留給他們的包間裡唱歌。依然是紅酒小吃與面條。依然還是昨日的那兩位漂亮的小姐。只是那兩位小姐今日要顯的更為恭敬與柔順。

    既然不想連續唱歌創造聯邦紀錄。奢華包廂裡便開始放起了電視。許樂略微掃了兩眼青龍山宣傳部的電視新聞。滿了一下好奇心。便讓身旁的姑娘轉到了聯邦的新聞頻道。

    光屏下方滾動的即時新聞發佈信息上寫道。麥德議員已經乘坐專機離開了首都特區。達了港都市。接受了星雲獎和平獎提名。並且發表了演講。據內部人士消息。麥德林議員有可能不會參加帕布爾總統的就職典禮。而是回到S2環山四州召集一場群集會。對這些忠誠的選民做一個交待。同時號召人們支持聯邦的民選總統。

    新聞畫面中。則是在播放著當選統帕布爾先的紀錄片。恰好此時放到了整整一年前。帕布爾先生暗中乘坐老式運輸機。抵達青龍山機場。與反政府軍進行判時的畫面。

    畫面中帕布爾先生在風中走下飛機。衣擺呼呼作響。微黑的面容上神情堅毅。身材魁梧有力。給人一種'的依靠的感覺。

    許樂眯著眼睛看著。不由想到了去年新年在酒吧裡。與施公子一起看新聞時的場景。這是他們的總統。一念及此。不禁生出淡淡惆悵與微微的的情緒。

    聯邦需要強有力的政治人物來做領袖。麥德林議員光彩或黯然的退場。帕布爾總統便成為了聯邦中唯一一個偶像級人物。奢華包廂裡兩位漂亮女生。雖然知這兩個年輕男人的來頭一定不小。但相處一日一夜。發現二人的性情分溫和。所以恭敬之餘膽子也大了起來。看沒有人在意。兩個女孩兒在沙發上湊到了一處。看著電視上的畫面議論著什麼。間或輕笑出聲

    許樂的聽力十分敏銳。聽到兩位漂亮女招待是在議論新聞上的總統先生她們認為帕布爾總統長的黑又帥。鼻樑挺拔。性能力一定很強。聽到這話。他不禁笑了起來。然而餘光瞥見白玉蘭臉上密佈的陰雲。笑聲卻是戛然而止。

    白玉蘭在他身旁輕聲說道:「你什麼時候知道他要回S2?」

    許樂沉默了很久。道:「因為知道他要回來所以我才過來。」

    白玉蘭依然低著頭。黑色髮絲垂在眼前。神情一絲不亂。然而呼吸卻與往常的節奏變的不一樣。深深吸氣竟是沒有吐出氣息。

    包廂內的氣氛慣常沉默。但此時的沉默明顯有些異樣。兩位女孩兒眼瞳中閃過一絲凜意。對視一眼極為乖巧聰明的躲到了附帶的休息間內。將談話的空間留給了他們。

    那天的憲章廣場上。長椅旁的雪堆裡有九根煙蒂。如梅綻放。白玉蘭知道許樂是一個很注重細節的無論何時的。都會找到垃圾箱。才會把煙頭扔進去。那時起。他就知道許樂準備做什麼事。

    當時許樂曾經問過他第七小組軍庫裡的傢伙威力如何。他便確定許樂要做的事情一定大事。但即便如此。見慣了生死血火的白秘書也沒有太多的警覺大不了便是殺人罷了。他的手不知道沾滿了多少人的鮮血。所以他教許樂用槍。一起偷渡來此。還將那一大箱的槍械設備也運來了此地。

    因為不知道麥德林要回S2。以白玉蘭從來沒有想到過。小老闆要做的大事居然大到了這種程度。他深深的完成了一次呼吸。緩緩的靠在了沙發上。眯起了眼睛盯著新聞畫面當中剛剛出現的麥德林議員演講畫面。幽幽說道:「你是瘋了還是傻了?」

    「沒瘋也沒傻。」許樂回答道。

    「我這一生就喜歡鈔票黃金。為錢賣命。再邪的事情都做過。」白玉蘭眯著眼睛看著畫面上那位議員蒼的面容。「但這種事兒真沒做過。聯邦現在不可能看著他死。S2他的老家不道有多少保安力量光憑我們兩個人做這件事情。我沒有什麼把握」

    「不。」白玉蘭馬上推翻了自己判斷認真說:「是一點兒把握都沒有。」

    「不是我們。是我」事到如今。許樂不準備再他什麼。站起身來。很認真的說道:「我本應該早說明白。只是單靠我一個人。我實在沒辦法把那箱子運過來。放心。空港那邊肯定沒有你的信息殘留。聯邦政府不可能懷疑到你。」

    白玉蘭沉默著。沒說話。

    五分鍾後。許樂和白玉蘭兩個人換了外衣。悄無聲息的從可可夜總會後門離開。轉瞬間消失在橡樹州的大街小巷中。再也沒有人能夠尋覓到他們的蹤跡。

    此此行動。身為聯邦軍人的許樂。站在聯邦上層勢力與法律的對立面。無法像過往一年中那樣。尋找強力人物的幫助。所以當他在望都公寓收到那封電子郵件時。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與那位反政府軍情報首領合作。許樂見過那位傳奇間諜人物。雖然一直沒有品咂出他的傳奇究竟體現在何處。但對於方的情報收集能力。卻沒有絲毫的懷疑。

    合作不代表著信任。許樂不會將自己的行蹤暴露在青龍山的眼皮底下。他拿到情報後。多停留了半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悄然離去。不知所蹤。

    就在他離開可可夜會之後。那個背著釣竿的旅行者。光明正大的從夜總會大門離開。坐一輛出租車。向著西方的度假村而去。卻在半途便下了車。不知去了哪裡。

    再之後。可可夜總沒有閉門謝客。但是曾經見過這三個人的女招待生和經理。都被那極少見人的姐請到了頂層。一到很多天之後她們才餘悸難消的重新看到陽光。

   

    憲曆六十八年一月十八日。這是一事後令聯邦公民記住了很多年的重要日子。也是注定要載入聯邦史冊的一天。因為這一天是聯邦新任總統帕布爾進行就職典禮的一天。

    首都憲章廣場已經好了典禮的佈置。黃色的向日欖被整齊的擺放在白雪之中。臨時搭建的觀禮台被粉刷一新。足以保證一千名賓客的座位。而廣場正前方的民眾觀禮處。則被一條黃線劃分開了區域。無數的警察與便衣幹探警惕的掃視著四周。距離典禮還有兩個小時。一股莊嚴肅穆的氛圍便開始彌全場。便是廣場正中五人小組雕像的容顏。此時似乎也變的嚴肅了起來。

    距離首都特區不知少光年的另一個星系中。行政星球S2山四州和平基金會大樓所在的街區。則是剛剛從黑暗中醒來。

    聯邦不同大區之間可以強行統一曆法。那是因為宇宙慷慨的贈予人類幾顆環境極為相似行政星球。然而時間段卻無法人為的統一。當S1首都已經開始準備十點鍾的典時。S2道州還處於凌時分。

    基金會大樓的處全道州首府西側。的勢開闊。唯遠處有兩座並不高大的山丘。山上掛滿了或紅或黃的秋葉。色彩豔麗而令人心生飽足之感。

    山頂落葉之中。許樂眯著眼睛打了黑色的工作台。又取出了衣服裡的那一隻全金屬筆。小心翼翼的旋開筆帽。將筆插到了工作台的數據傳送通道上。

    嘀的一聲輕響。工作台的屏幕上出現了一幅基金會大樓內部詳盡的結構圖。結構圖的旁邊則是標明了很多複雜的專業數據還有防禦力量分佈示意光標。隨著時間的推進。那些數據和光標還在停的改變和移動。
>>----膝蓋---->

天使長(十級)

臺灣絕不是中國的一部份! ...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90
發表於 2010-2-15 01:30:17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二百二十七章 片片紅葉碎

    以下為作者對於改章節名稱的解釋
-----------------------------------------------------------
    忽然不是很喜歡筆弒麥德林這個章節名,所以就改了我知道我最近腦子有問題,那是精神狀態的問題,嗯,今天還是一樣,我這時候讓領導陪我去喝兩杯,培養殺氣,另:我明天會寫一萬字,是的,先說出來給自己壓力好了,我就是要寫一萬字,而且要寫的好看才行!)
-----------------------------------------------------------
  


    白玉蘭穿著一身數碼迷彩的衣服,在漫天紅黃落葉之中,極難被分辯出來。

    他低頭看著工作台光屏上流動的數據,目光冷漠平靜的就像四周林間近乎凝結的空氣。

    「下水道已經被封死了。」許樂指著光屏上面清晰的兩道橫槓,說道:「這條路也很難走。」

    清晨的S2環山四州秋寒異常,隨著他壓低了音量的話語,白色的熱氣從雙唇裡噴吐了出來。

    落葉中的工作台以及旁邊的一大堆槍械,是他們三天前在橡樹州一家很普通的物流公司拿到手的,而工作台上連接著的那隻筆才是重中之重。反政府軍情報首領給許樂提供的那隻筆裡,藏著極為重要的情報數據,裡面是和平基金會大樓的建築結構圖紙,安全佈防規劃,還有一個非常先進的即時數據更新接受裝置。很明顯青龍山在麥德林議員的身邊也埋下了間諜,那位間諜此時說不定便正在山前的基金會大樓中,不斷地向外界傳遞著裡邊的情況與火力佈置。

    「安全人員地數量沒有減少,反而比前幾天更多了一些。」白玉蘭指著光屏上一些正在移動的光點,提醒道:「特勤局的特工被撒到了外邊,中間的環形通道處應該是那間保安公司地人,問題是在最裡面的那幢建築,我猜測應該是麥德林的親信武裝力量,他在首都特區和港都自然不方便帶在身邊,然而今天回到了老窩,身邊肯定防護力量很雄厚。」

    太陽還沒有完全探出地平線,幽幽的晨光卻已經籠罩了山腳下的城市,陰影與光亮重合在一起。許樂眯著眼睛看著山腳下的基金會大樓,想著已經看了好幾天地情報,下意識裡握緊了拳頭。

    反政府軍提供地情報十分翔盡。包括麥德林回S2路線。身邊地防衛力量。都標註地十分清楚。情報裡關於第二軍區派駐軍隊沿線駐守地判斷。讓許樂不得不取消了突襲議員乘坐交通工具地計劃。接下來送抵地情報。又證實了基金會大樓加強了守衛措施。他找不到任何混進去地方法。

    許樂是一個有耐心地人。然而心底深處一直有淡淡地陰雲籠罩著。找不出原因。昨夜即時更新地最後一次情報裡提到。麥德林似乎在做離開S2地準備。

    這位政客準備在集會之後。直接去西林前線慰問軍人——這個情報讓他感到了警惕。心裡地陰雲愈來愈厚。快要落下雨來。他有一種很不好地直覺。如果任由麥德林離開上林星域地範圍。說不定再也無法找到他。

    基於這種直覺。已經等了兩天地許樂不打算再去等待更好地機會。也不打算枯守能夠混進去地好運氣。選擇在今天凌晨發動突襲。雖然他非常清楚自己生猛地戰鬥力。可是要突入基金會大樓。殺死被聯邦政府與那些武裝分子層層保護地麥德林。依然感到手心開始出汗。後背微現冰涼。

    白玉蘭冷漠而肅然地看著光屏上地地圖與那些流動數據。他離開十七裝甲師之後。無論是替白水公司出任務。還是接私活。都參與過很多次暗殺行動。所以對於今天這一幕場景並不陌生。然而以他專業地眼光看來。選擇在此時此地發動攻擊。實在是過於冒險。九死無生地選擇。

    「我認為應該再等等。」他輕聲說道:「對方忽然將身邊地保安力量提高到如此森嚴地程度。很明顯對方嗅到了四周地危險。已經有了準備。」

    從S11回到S2,麥德林議員深居簡出,顯得極為小心謹慎,許樂眯眼看著山腳下的建築,開口說道:「他是在防青龍山,或許也在防政府忽然翻臉,不見得是在防我這種小角色。」

    白玉蘭沉默了下來,微微皺眉說道:「可惜下午的集會地點是在廣場,那裡四周開闊,找不到狙擊的合適地點,不然倒可以試一試遠程。」

    「廣場四周的建築都被政府保安部門清洗了一遍,我們沒辦法躲在那裡。」許樂停頓了片刻,然後笑著說道:「而且遠距離狙殺,終究不夠保險。」

    白玉蘭將光屏上的三維結構圖拉遠,指著圖形邊緣的山丘地帶中某一點,抬頭望向東北方向那座黃綠山林,緩緩說道:「如果那裡有一把長狙就好了,計算射擊半徑,剛好可以覆蓋後半程突擊道路上的節點,這種掩護相當有利。」




    正閉著眼睛睡覺的施清海,忽然間睜開了雙眼,撣去臉上的一個小昆蟲,平臥於落葉之中,看著秋林上方被尖梢割成一片一片的泛白天空,那雙濃密的黑眉尖皺了皺。

    四天前他就選擇好了狙擊的地點,昨夜便潛來此地,安靜地等待了一個晚上。雖然那邊提供的情報有些不妙,麥德林似乎準備離開,既定的路線上都有聯邦軍隊做保鏢,這片山頭終究距離還是遠了一些,那個老傢伙坐的車又是防彈的,雖然自己拿的是一把大槍,可是萬一一槍打不死可就麻煩了。

    東想西想,施公子打了一個呵欠,輕輕吹了兩聲口哨,抱著懷裡沉重的大槍再次躺了下來,翹著腳開始哼那首叫做二十七杯酒的老歌,同時右手從落葉裡伸了出去,放在了鍵盤式計算輸入器上,不停地敲打著,讓與大槍聯線地微電腦開始熱身,開始做彈道計算。

    偶然間,他的眼睛眯了起來,望向了天邊另一處山頭,心裡微微一動。

   

    「我們只有兩個人。」許樂將身上的那片樹葉摘了下去,端起那碗自熱速食麵,一面笑著說道,一面呼啦呼啦地吃了起來。

    現在看見面條,白玉蘭便覺得有點兒噁心,他不知道許樂的身體究竟是什麼做地,居然能夠吃下去這麼多東西。

    許樂忽然放下手中的麵碗,認真地看著躺在紅黃落葉中的秀氣男人,說道:「你真不走?這可是會死人的,兩千萬雖然多,但我真沒想過能買你一條命。」

    「我只是做後勤保障和戰場遠程監控指揮。」白玉蘭低著頭微微一笑,細聲細語說道:「如果被人發現會不顧你的死活先走,做完這筆,我也算對的起那兩千萬了。」

    「還真沒見過像你這麼愛錢……卻又尊敬錢的人。」

    「你是個瘋子。」白玉蘭微笑著,秀氣地手指不停敲打著鍵盤,細柔的雙眼盯著工作台上的數據,說道:「我雖然怕死,但想著這輩子偶爾瘋一把,倒也蠻有意思。」

    許樂無語,他清楚白秘書是擁有怎樣人生觀地人,他從來不會奢望對方會理解自己這次瘋癲荒誕的舉動,更不會指望白秘書會為了聯邦或什麼無辜者而勇敢地站出來,所以他一直無法理解,為什麼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之後,這個秀氣男人還願意留下來幫助自己。

    宇宙雄闊壯麗,一樣的人類卻有著極為複雜地心理構造,讓他怎麼看也看不明白。

    吃完了溫熱且口感極差的速食麵條,許樂揉了揉肚子,從林間落葉中爬了起來,換好了一身帶著帽子的運動服,將早已準備好的那個大旅行包背到了後背,還掂了掂以適應重量,自然就像是一個準備去野外旅行的傢伙一般。

    「出事了真的得自己先跑。這次算我欠你地,不過我已經欠了別人兩條了,要還也沒法先還你。」他對裝備做著最後的檢查,說了這番話,其實他心裡清楚,離開S1這麼久,肯定某些方面已經在查自己地行蹤,而夫人掌握了他最大的把柄,此番事發,他除了改換身份潛逃之外,再也沒有任何活下來地可能,所以所謂欠白秘書一命,大概也是永遠無法償還的債務。

    都是殺過人地男人,雖然白玉蘭閨秀有若常人,但殺伐決斷冷漠超乎一般人多矣,所以兩個人並未有任何唏噓擁抱的念頭,只是互視一眼,然後揮手告別。

    穿著迷彩的白玉蘭帶著工作台,消失於漫山漫野的秋日落葉之中。許樂則是背著行囊,沿著山間濕滑的小路,向著那片建築群走去。

    人往山下走,太陽卻在往地平面上掙脫,天空中漸趨明亮,卻依然處於清晨灰濛的狀態之中。不知道過了多久,許樂來到了山腳下,隔著層層秋林,看著道路盡頭隱隱可見的人影,按著耳中的顆粒,低聲說了幾句什麼。

    耳機中傳來了白玉蘭清晰的暗號聲,從第七小組軍械庫搞到的戰場通訊設備,可以保證三十公里內的聯繫。山頂落葉中,白玉蘭平靜地觀察著工作台光屏,清晰而準確地向山腳下的許樂,發出了第一個觀察結果和戰鬥指令。

    所有的設備都是聯邦軍方最專業的,白秘書更是專業的暗殺好手,許樂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就是信任他的判斷和指揮便好。

    沒有急著穿林而出,而是繞著山下走了一個大圈,藉著林木的掩護,遠遠避開了基金會大樓區的正門方向,許樂才走上了馬路,此時剛好第一縷陽光照了過來。

    他穿著寬大的運動衣,帽子已經掀了起來,遮住了自己的容顏。他背著沉重的旅行包,看上去就像是剛剛在山上進行了夜營。他露在陰影外的臉頰帶著陽光的微笑,正值青春。

    黑色的路面上有紅葉鋪墊,踏上去清脆作響,許樂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在心裡不停地呼喊著一個人的名字。

    「老東西,你真不肯幫忙?那我這次就真死定了。」

    腦海深處,宇宙深處,星辰四周,天地之間一片安靜,身後秋林裡偶有鳥兒對著即將到來的嚴寒發出鳴叫抗議,卻沒有人回答他心中的呼喊,沉默有如死寂。

    許樂的腳步略微頓了頓,他已經嘗試了很多次在思海中與那位偉大存在聯繫,在首都特區的時候成功了一次,然而當他勇敢或者說愚蠢的說出自己真實目的時,那邊直接拒絕了他的要求,然後沉默,一直沉默。

    「按你計劃,你將嚴重觸犯聯邦法律。」不知何時,一行小字出現在他的眼前,微白的字體十分柔順,比新生的晨光還要溫柔許多。

    「你又不能抓我。」

     許樂在心裡對那個存在說道:「按照第一憲章的規則,你不能用以預防犯罪,非受批准或申請,你不得主動參與事件進程。我只想知道,你今天能不能幫我。」

    「任何觸犯聯邦法律的事情,都是不被允許的。」

    極遙遠的首都特區郊外地底深處,聯邦中央電腦內部整合出一段極簡單的信息息段,通過遍佈整個聯邦的電子監控網絡,在幾秒鍾的時間內,通過信號放大器穿越空間通道,繞過星河,來到S2的大氣層外,隨著晨光一道落在滿地紅葉之上,進入許樂的後頸芯片之中。

    許樂的腳步已經不再有絲毫停緩,雙眼微眯,透過帽簷的陰影,看著不遠處的那道圍牆,他賭博式地向那邊發出了主動聯繫,卻並沒有獲得任何結果,但他不會失望,如果連這種事情,那個老東西也會幫助自己,那他豈不是可以一個人抵抗整個聯邦?

    深色的軍靴踩在紅色的落葉上,簌簌作響,藍天開始展露清美,光線清漫美麗,背著旅行包的許樂,忽然想到了兩年前逃離東林大區的時候,那時候他似乎也是做著如此的打扮。

    取出一根高壓縮營養棒掰斷成兩截,放到嘴裡噗哧噗哧嚼開,用口水潤濕送入腹中,許樂走到了圍牆邊上。這些天他不停地進食,此時還隨身攜帶著軍用的營養棒,他很清楚原因是什麼。當他大幅調用體內顫抖力量的時候,他便會急劇饑餓,所以他需要事先就做好充分的補充,而另一方面,他很緊張。

    秋高氣爽,他踏紅葉而來,來到高高圍牆之下,雙眼一眯,雙腿微微一顫,體內力量猛然迸發,一蹲之後如箭矢般躍起,輕輕鬆鬆地翻了過去。

    「真是個怪物。」

    山頂的白玉蘭眯著眼睛看著光屏上的進展,這才明白昨夜選定路線的時候,小老闆為什麼堅持從牆後進去,明明那堵牆光滑至極,高達四米五。他此時雖然沒有親眼見到,但看著代表許樂的光點已經進入了框架圖範圍之內,才明白對於某人來說,世界上很多障礙,原來都不是障礙。

    「左三十度十五步,你會發現一個小門。」他看著光屏,對著通話器輕聲說道:「不需要著急,可以慢慢來,溫柔一點兒,對,再溫柔一點兒,孩子們都還在睡覺。」
>>----膝蓋---->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10-5 10:33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