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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貓膩】 間客 【完本】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臺灣絕不是中國的一部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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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4 14:18:1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九十章 重裝上陣

    七組營房安排在落日州郊區某片安靜的淺丘地帶,與聯邦部隊的軍營相隔甚遠,向來沒有多少人前來打擾。西林主星如今遍地戰車士兵,天穹裡穿棱著戰艦飛機,憲章光輝無處不在,可這支直屬國防部的果殼僱傭軍依然十分警惕地安置了防衛監控措施,在顧惜風的佈置下,精密的電控裝備能夠準確地捕捉到三十公里內的任何異動。

    尖銳的警報聲在營房裡此起彼伏,面露警惕之色的隊員們忙而不亂,用最快的速度穿戴好單兵武裝系統,扛著各式各樣的沉重槍械,來到了屬於自己的防衛地帶,後區庫房大門已經啟動,低沉轟鳴的軍車隨時可能衝出來。營房四周七個火力點配備的重型火力,連上了彈匣,那台黑色的MX機甲也已經在後勤人員的操控下,於陰沉天氣中現出肅煞的身影。

    在這一片緊張壓抑的氣氛之中,大地的震動越來越清晰,營房外的聲音也越來越大,不知道有多少部隊正在向此地彙集,許樂的粗眉皺的極緊,卻沒有像隊員們那樣馬上進行戰鬥狀態,登上屬於自己的黑色機甲,而是盯著緊閉的大門。

    這顆星球上的所有動靜,全部處於憲章電腦的監視之下,他不相信老東西未曾示警的情況下,自己會有什麼危險。

    下一刻,他鎮定的表情不得不發生了變化,現出警惕與濃濃的戒備之色。

    營房外沉重的戰車碾壓聲,軍車引擎低沉轟鳴聲越來越清晰巨大,這些聲音震破天穹,震的營地後方山林裡的鳥都無比安靜,震的大地不停顫動,震的他臉色有些微微發白。

    至少要幾百輛沉重的戰車同時開進,才能營造出此等聲勢,這等於說,七組的營地此時是被一個整編機械師包圍了!

    更令許樂感到驚愕莫名的是,目光越過營房的外牆,可以清晰地看到數十台機甲肅殺冰冷的巨大身軀,那是聯邦最新式的MX機甲,居高臨下俯瞰營房,宛若天神一般,自然透出一股莫可抵禦的威勢。

    許樂眉梢一挑,翻上營房牆面,來到最高的狙擊點,向牆外望去,那雙尚能靈動的墨眉驟然為之一僵。

    營牆之外,放眼望去全是密密麻麻的軍隊,公路與田野上近千輛的裝甲戰車竟是排到了十幾公里之外,還有無數巨型工程機甲和蒙著綠布的軍用設備,散落其間,更不要提散佈四周那些沉默的高大黑色機甲!

    至少是一個整編機械師,不,機甲群的數量甚至遠遠超過了聯邦師的標準配備,而且這支部隊裝備的先進程度,遠遠超過了戰場上的普通水準,僅僅看上一眼都令人心生畏懼,渾身發抖!

    營房裡的七組隊員們都是戰場上活下來的刻悍人物,然而縱使是強悍若他們,也難以消化此時看到的畫面。

    如果不是營房外的部隊裝備上清晰的聯邦軍隊金星標誌,隊員們甚至會震驚地以為,帝國人已經打破了空間通道,然後那位瘋子皇帝把他最恐怖的皇家近衛師全部派了過來……就為了碾碎聯邦一隻不足百人的小小僱傭兵部隊。

    這種想法很荒唐,但本準備拿著手中槍械發洩一下今日未見海灘美女鬱悶的隊員們,再也無法一臉橫戾地嗷嗷叫,而是下意識裡垂下了手中的槍口,彼此面面相覷,提不起任何戰鬥的勇氣,就連顧惜風設置的營地自動火力系統,此刻也被解除了觸發裝置。

    牆外的部隊佔據了整片大地,蔓山遍野,真正包圍七組的只是其先鋒少量戰車,如此數量的部隊,又豈是他們這幾條槍能夠抵挫

    這支不知來自何處的聯邦機械師,應該不會對七組可憐的營地發起進攻,許樂本著工程師的冷靜,極快的確認了這一點。

    那些轟鳴的戰車和危險強大的MX機甲,全部沉默地停在了原地,如果他們的目的是要消滅七組,只需要一個輕鬆的火炮齊射,或是一場寫意的裝甲衝鋒,便能將七組的營房和所有隊員全部碾成碎片輕煙。

    公路上隱隱可見一個車隊正挾塵而來。

    他怔怔地站在牆頭,忽然間用力地搓揉雙臉,將先前有些蒼白的臉頰槎的發紅起來,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跳下地面,走向大門。

    營房大門緩緩打開,十幾輛配著顯赫車牌的防彈高級軍車,緩緩駛入,然後困難地並排停在營房並不闊大的場地中。

    隊員們已經感覺到今天這件事情的蹊蹺,老隊員們眼力毒辣,新隊員們家世不凡,都從這些高級軍車的車牌號碼上,發現了更令人震驚的事實。

    沉重的車門依次打開,二十幾位穿著正式軍裝,頭髮花白,不怒而威的大人物走下軍車,這些大人物們有一個共通點,那就是他們的肩間上都有一顆或幾顆閃亮的金星。

    在這一刻,許樂有些懷疑是不是聯邦所有的將軍全部來到了自己的小院中,他在想是不是應該上前說一聲歡迎光臨寒舍,又發現此時自己的情緒有些滑稽可笑。

    來訪的客人中,只有兩個人沒有穿軍裝.

    一位是許樂非常熟悉的果殼總裁先生,這位才至中年,卻掌控著聯邦最大企業的人物,用欣賞驕傲的眼光望著他,然而卻沒有給他任何的提示。

    另外一位是面帶微笑的官員,他穿著一身黑色正裝,正是總統官邸辦公室主任布林。

    許樂的眼瞳微縮,這位布林主任當年與莫愁後山關係親密,後來卻堅定地成為了帕布爾總統最忠誠的大管家,深得總統閣下的信任,是聯邦政界不折不扣的實力人物。

    過往一年多時間裡,總統閣平對他的關懷建議,通常便是由這位主任負責轉達,而機在總統官邸裡兩次榮幸的晚宴,也是由這位主任進行安排。

    但許樂並沒有馬上向對方致意,而是快速地走向那些表情肅然,卻帶著某種感慨之色的將軍,在這些將軍之中,有比布林主任來頭更大的人物。

    「國防部總裝基地中校許樂,向您報導,請指示。「

    他啪的一聲立正,雙眼直視前方,向面前的聯邦參謀聯席會議主席、第一軍區司令邁爾斯上將,敬了一個無比標準的軍禮。

    第二個敬禮的對象,是用頗可捉摸微笑望著他的聯邦前線總司令,那頭西林老虎。接下來還有國防部陳副部長,第二軍事學院奚院長,聯邦第四集團軍軍長,西林司令部參謀總長…………

    七組隊員們早已經在許樂身後列隊完畢,目不斜視地接受著這些軍方大佬們的目光檢視,心情激動興奮裡又夾雜著強烈的不安,誰也不明白,當聯邦與帝國間的戰爭正猛烈之時,為什麼聯邦軍方的大人物們會集體出動,前來探訪七組營地。

    更令隊員們想不明白的是,即便這些司令將軍們身份尊貴,但帶著一個整編機械師當保安部隊,是不走過於誇張了些?

    列隊之中,只有蘭曉龍和白玉蘭隱約猜到了一些什麼。他們知道許樂或許還沒有發現這些將軍們真正的共通點,而他們清楚地捕捉到了那一點,因為他們入伍之初曾經無數次背頌過本部隊的光榮戰史。嗯到那個可能性,往日裡最為冷靜甚至顯得不在意任何事情的白玉蘭……臉上也不禁閃過了一絲亢奮感慨之色。

    除了那頭負責接待首都星圈來人的西林老虎之外,今日突兀來到七組營地的軍方大佬們,他們擁有一個真正的共通點 ——他們都曾經是軍神李匹夫的部屬,他們都出自曾經的聯邦第一師,十七師!

    ………………

    ………………

    作為聯邦參謀聯席會議主席,邁爾斯上將與低調的國防部長鄒應星相比,才是聯邦軍隊真正的頭號大佬。自軍神李匹夫歸隱費城湖畔之後,聯邦部隊的所有指揮,便歸於此人之手。

    邁爾斯上將負著雙手,望著許樂說道:「沒有什麼好指示的,我們這些老傢伙只是來宣佈一件事情。」

    工程兵小隊在短短的時間內,就已經佈置好了臨時的平台,聲音系統也已經布好,無數大型的擴音設備被安置在營地四方,對準了營房外漫山遍野的部隊

    邁爾斯上將、布林主任、果殼總裁先生走上了講台,其餘的將軍卻是帶著一種滿足的微笑,站在了檯子下方力

    許樂望了一眼鐘瘦虎,知道在這種公眾場合,自己與聯邦前線總司令間的層級相差有多大,思考片刻後,沉默地站回了七組隊列之中。

    邁爾斯上將神情嚴肅地地望著台下的官兵們,沉默幾秒鐘之後,說道:「帕布爾總統閣下親自簽署命令,依據聯邦軍事組織條例,經由管理委員會軍事委員會通過,由國防部組織實施,我代表聯邦參謀聯席會議,正式宣佈。」

    「聯邦重新組建十七師!」

    台下的許樂感到有些迷惘,他沒有想到必將震動整個聯邦的消息,就這樣被邁爾斯上將輕鬆地宣讀出來,猜測很久的事實,就這樣迅速地出現在眼前,令他有些措不及防。

    邁爾斯上將的聲音,經由擴音系統傳出營房,迴蕩在整個曠野之中,迴蕩在七組隊員和那些肅然等待的聯邦戰士耳中。

    營房外的部隊跨越無數光年,從首都星圈來到西林大區,上萬名官兵一直在猜測,在等待,此刻終於聽到了他們最想聽到的答案。

    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後,山野之間驟然響起一片雷鳴般的激動叫喊聲。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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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4 14:18:3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九十一章 誰的師長我的師

    營房內的七組隊員們,表情僵硬片刻,似平被牆外震天而起的歡呼聲驚醒,再也顧不得微低著頭的許樂主管,也沒空去理會不遠處的大人物們,高高舉起手中的槍丨械,興奮地大聲嘶吼起來,嗷嗷叫著,胡亂跳著,沒有人瘋狂到對天鳴槍,卻有無數頂軍帽飛上了今日陰沉的天空。

    牆外那支裝備先進的部隊來自港都警備區和第一軍區各部隊,聽到邁爾斯上將宣佈聯邦正式重組傳奇的十七師,知道自己將成為聯邦傳奇部隊裡的一分子,當然無比亢奮,而(同?)這上萬名官兵相比,牆內的七組似乎更有激動驕傲的理由。

    果殼第七戰鬥小組,老隊員基本上都出自當年的十七師,少年入伍的白玉蘭曾經親身體會過十七師解散前的最後榮耀與悲傷。而七組的新隊員們本來就是港都警備區的紈袴公子兵,他們來自8384部隊,無論這支部隊在這些年裡是怎樣令十七師前輩感到屈辱與惱火,但他們的身上血液裡,依然保留著這支傳奇雄師的因素,身上烙著十七師的印跡。

    十七師是聯邦軍神李匹夫此生唯一服役的野戰部隊,關於這支曾經殺入前後三次強突加里走廊,強攻帝國腹地,前後百餘血戰未嘗一敗的雄師,擁有聯邦軍隊最顯赫光榮的歷史,為聯邦立下過無數不世戰功。

    不需要旁人提醒,許樂也能像無數聯邦男性公民那般,對這支傳奇部隊的戰史倒背如流,然而他的骨子裡依然是那個冷靜的工程師,加之半途入伍,沒有接受過部隊的融爐錘煉,又不是十七師的老人,所以有些難以體會牆內牆外無數戰士,台上台下無數將軍激動的情緒。

    他看著老少軍人們眼眸裡的濕意與亢奮之意,能夠理解,卻難以全情投入其中,心頭反而生出淡淡惘然:聯邦重組十七師,一方面是對老爺子的交待,更多的只怕是要向整個宇宙傳遞一個強烈的信息,那就是……在這場波瀾壯闊的宇宙戰爭中,聯邦部隊必將像當年的十七師那樣,取得最終的勝利!

    可這與自己有什麼關係呢?這個念頭一朝生出,瞬間碎滅,許樂的唇角泛起一絲苦笑。

    像雪山般高峻險奇的軍神大人,親自把他從傾城監獄撈出來,讓他進作訓基地當教官,蘭曉龍離開港都警備區,七組重新組建,並且火線急召8384部隊裡的士兵,所有的這一切其實早有預兆,他的戰地生涯,必將與聯邦最出名的十七師緊密聯繫在一起。

    許樂在思考,沒有人發笑,也沒有人注意。

    營房內的隊員們激動的臉龐微紅,聯邦軍隊的大佬們滿懷感慨,眾人全神貫注於台上發生的一切。

    布林主任宣讀了帕布爾總統親筆寫的賀信。

    總統閣下在信中熱情洋溢地回顧了十七機械師在過往戰爭中的輝煌戰績,用一種誠摯真切的語氣,以十七個氣勢逼人的排比句展望浩翰宇宙中將會發生的偉大未來,勉勵新十七師全體官兵及聯邦所有參戰部隊,繼承軍神大人當年在聯邦艱厄時期力挽狂瀾、英勇善戰的精神……

    最後一個上台發表講話的是果殼總裁先生,聯邦最大的企業家參與聯邦最傳奇的部隊重建已然顯得有些出人意料,他熱情的演講裡,更是令人不解的將重心放在了果殼七組的身上,他表彰了七組隊員們在5460行星和163行星上的優異表現,堅定地認為他們沒有給十七師和果殼丟臉,並表示將一如既往地支持聯邦軍隊的正義事業……

    聯邦最主要的幾家電視台的攝製組,早已進入營房,他們要用最快的速度,將這件必將大幅提升聯邦士氣的大事轉播出去。

    這些新聞觸覺異常敏銳的記者們,在目睹歷史發生的興奮之後,冷靜地從聯邦選擇的宣佈地點以及果殼總裁的談話中,捕捉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線索。

    隨著那部紀錄片在聯邦新聞頻道播出三集,果殼七組已經成為聯葬民眾心中最出名的戰鬥小組,因為人數不多,隊員們面容鮮明,他們甚至獲得了比鐵七師更大的歡迎程度。

    但在記者們的眼中,最具有新聞價值,能夠把十七師和七組兩個層級相差太大的存在聯繫在一起的,自然只能是那位……許樂中校。

    隨著果殼總裁先生講話的結束,無數攝像機的鏡頭快速離開台上,在營地裡的密集軍人中,快速地尋找著那位年輕中校的身影,而記者們則是拿著手中的話筒,時刻準備衝過去。

    此時的許樂心情依然有些迷惘不定,他在分析,總統閣下或者說費城那位老爺子,會讓自己在新的十七師中扮演怎樣的角色,完全沒有注意到場間發生的一切。忽然間,身旁有個人遞了一副墨鏡過來門

    許樂微怔,馬上做出了反應,將寬幅墨鏡架到了鼻粱上,遮住自己一半面容,誠懇說道:「謝謝。」

    「不用客氣。我跟著你上前線,洗彈雨,熬了好幾個月,都沒能拍到你不戴墨鏡的臉……準確來說,是你不讓我拍,既然如此,我憑什麼讓這些同行拍到?」金星紀錄片廠那名記者主持人,望著遠處失望的同行們,冷嘲熱諷說道。

    「新聞界難道都是像你這種狠的傢伙?」許樂說道:「但白澤明你要記住,在我同意之前,你依然不能拍我沒戴墨鏡的臉。」

    「你全家才是新聞界,我是紀錄片導演兼旁白!」白澤明惱火的揮揮手,然後說道:「不過將來你總是要在全聯邦面前露臉……我只希望你,要把第一次的機會留給我。」

    「沒問題。」許樂微笑了起來。

    「其實我以前很不喜歡你,因為你對所有人都挺和善,就是看著我們兩個人便會死著一張臉。」

    白澤明聳聳肩說道:「不過現在回憶這幾個月,真的覺得很值,雖然很辛苦。」

    他轉頭望著許樂,認真地說道:「一想到我可能跟在一位聯邦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師長身邊這麼久,還是十七師的師長,我興奮,我驕傲啊!」

    許樂無言以對,心想總統閣下如果真同意自己這個未滿二十三歲的傢伙出任十七師師長,且不說整個聯邦會有怎樣震驚的反應,只怕第丨一夫人會馬上建議自己的丈夫去看精神科。

    ……

    ……

    重組一事,聯邦真的做到了雷厲風行,新十七師的作戰決策機構和軍官任命,在七組這片不起眼的營房裡快速展開,不停有軍官帶著激動之色走進營地,接過任命狀,顫著右手向四方敬軍禮,令許樂心情無比複雜的,其中有不少軍官他都很熟。

    高級軍事主官的任命也正式公佈,許樂毫不意外地發現師長並不是自己,而一名沒有見過的表情溫和的中年少將,參謀部和各部長官也迅速任命完畢,在其中許樂聽到了好幾個耳熟的名字。

    赫雷、林愛、彌塞留、花小司……當年作訓基地軍官生裡的四分之一人員,被國防部從他們各自的部隊裡抽出,分配到新十七師中,這些人都曾經是許樂的學生,在金碧輝煌夜總會裡曾經同唱軍歌,以為只能戰場上再相見,誰知今日便能重逢。

    赫雷中校擔任了光榮的一團團長,花小司出任新十七師特別組建的MX機甲大隊隊長一職,學術派的林愛和顧惜風一道,全面負責電子反應部隊,出身聯邦艦隊的彌塞留有些委屈地出任新十七師空地聯絡官,而其餘的軍官生也分別擔任了重要職務。

    與這些聯邦培養的中層軍官不同。果殼七組正式歸入聯邦軍方編制,除了白玉蘭廖廖數名核心隊員,其餘全部隊員被打散,被分配到新七十師基層擔任職務,大部分出任本不需要在此時宣佈的小班長,卻也有幾名被正式任命為連長。

    連本就在163星球外太空指揮艦中的寧和,這位老七組隊員,也被調入新十七師參謀部任機要參謀。

    果殼的白水第七組,毫無疑問是聯邦這幾年間最生猛恐怖的僱傭軍小隊,而他們能夠做到這些,是因為老隊員都出自聯邦最強悍的十七師,無論在哪一個戰場上,他們所受過的訓練,所承擔的部隊榮譽感,讓他們用冷血的任務報告延續著十七師的光榮傳統。

    而如今十七師由一片空白地重新組建,七組則是開始反饋,為新師提供了無數多的基層軍官和他們一直沉默守護的老十七師戰鬥意志。

    最後許樂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以及自己最新的職位。十七師技術總監?他有些驚訝地抬起頭來,沉默回憶聯邦的軍隊歷史中,可曾有過這樣一個怪異的職位,部隊不是果殼工程部,技術總監是用來做什麼的?

    閃光燈照亮他鼻粱上的黑色墨鏡,報社的記者們還沒有滿足,便被電視台的攝像師蠻橫地擠開,無數台攝像機包圍住他,開始快速興奮地提問。

    許樂沒有聽清楚記者們的問題,下意識裡回頭望向白澤明,認真說道:「我說過,我不可能當師長。」

    白澤明望著他,語氣古怪說道:「但所有人都明白,這是你的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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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4 14:19:3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九十二章 第三集

    深夜的營房內,房間甲的辦公燈平靜地亮著,一閃不閃。許樂沉默地坐在桌前,一動不動。他盯著不停滾動的工作台光屏,認真地記錄著數量繁多的裝備型號和相關技術數據。

    雖然直到此時他還不清楚所謂技術總監是什麼意思,但傍晚拿到新十七師所有裝備數據後,他毫不猶豫地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很久之後,營房外偶爾響起一陣低沉的轟鳴聲,將他從辛苦的工作中驚醒。他用指尖用力地揉了揉眉心,感受著指腹傳來的眉毛觸感,不由想到了當年在梨花大學天天剃眉毛的舉動。

    關上工作台,許樂搖了搖頭,知道自己那顆堅硬的大心臟,確實被那長長的裝備名錄震撼的不輕。

    新組建的十七師,擁有整個聯邦或者說整個宇宙最先進的技術裝備,無論是電子設備還是火力系統,都先進的令人髮指,其中有些最新型號,在他的記憶中,兩年前似乎還只是果殼工程部的圖紙。

    最令許樂感到震驚的是新十七師配備的機甲數量,一個整編機械師居然配備了六十台最新式的MX機甲!

    許樂想到在前線第一次遇到的帝國月狼機甲大隊,眉尖微皺。

    看來聯邦真的準備向帝國學習,鄒應星部長去年在基地裡的話語也真成了聯邦軍隊改革的目標,新十七師極有可能在戰爭中被改造成全機甲師,這支雄師將成為聯邦軍事改革的先行者,在明後年便會打響的進攻帝國本土軍事計劃中,新十七師或為先驅。

    帶著對聯邦軍事改革的沉重思考,許樂走出房間來到操場上,卻有些無措地發現,今夜的七組營房已經不是他熟悉的模樣。

    新十七師的師部設置在七公里外的緩坡區域,七組隊員去往了各自的戰鬥單位,整片營房人去房空「四週一片安靜,再也聽不到打牌和吵鬧的聲音,讓他有些難以適應。

    登上房頂,他安靜地坐在了自控液壓炮的旁邊,右手輕輕撫摩著冰涼的金屬管壁,目光落在了院牆之外。

    夜穹之下,漫山遍野的營房遮住了往日裡黑漆一片的田野。遠處依然在工作的大型工程機甲不時發出的轟鳴取代了往日裡的蛙鳴陣陣。僅僅十幾個小時的時間,桑田沒有變成滄海,卻已經變成了一片充滿是嚴肅氣息的廣闊軍營。

    許樂的眼睛微眯,臉上浮現出一絲感慨的笑容,這真像是造物主的奇蹟,實際上卻是聯邦宏偉力量的展現。

    新十七師的臨時營地基本已經建設完畢,只有給排水系統還在進行最後的施工,聯邦準備的十分充分,而目睹這一切的許樂,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麼當初,國防部會把七組的營房安排在這麼偏僻的地區,原來從最初聯邦就在計劃一個師的到來。

    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許樂沒有回頭,因為他知道是誰。

    白玉蘭在他的身邊坐下,掀起額前於夜風間飄拂的細發,認真地看著手中那本簡陋的紙本,輕聲說道,「師長於澄海,後勤出身,但和部部長沒有什麼關係,很多年前,他就是老十七師的司務長,後來才轉成軍事官員……聽說軍神大人最喜歡吃他做的飯菜。」

    「按照他的資歷,再加上是十七師嫡系,按道理早就應該升少將,當然肯定是閒職。因為一些運氣方面的原因,他一直沒有升上去,按照國防部那邊的說法,他的能力不足以擔當最高級別的軍事長官,頂多就當今師長。剛好這次十七師重組,幾番考慮,總統官邸和參謀聯席會議最後挑中了他。」

    「聯邦少將師長非常少,鐵七師的杜少卿算一個,新十七師的師長肯定要配少將軍銜,聯邦這種安排也算是很合適。」

    白玉蘭很認真地看著許樂,說道,「最關鍵的是,於澄海師長性情溫和,是一軍區出了名的老好人,向來不會爭權,很多人都相信,他能擔任新十七師師長,運氣是一方面,另外就是……他很甘心做這種過渡人物。」

    「接下來是副師長和參謀長的履歷,我向你匯報一下。」

    白玉蘭十六歲入伍,雖然外表沉默寧柔,卻是真正的老兵油子,不然也不可能有玉蘭油這個外號。憑著與新十七師上下官兵間的關係,他很簡單地便查清楚了師部所有高級長官的來歷背景履歷。

    許樂打斷了他的匯報,用一種複雜的眼神望著他,說道,「查這些做什麼?我們是下級,只需要服從命令,難道你還準備在部隊裡面搞出什麼奪權之類的事?」

    白玉蘭聽到這句話,似乎想聳聳肩,終究沒有動,輕聲細語說道,「也對,確實不需要在乎這些,誰都看的出來,指揮權本來就是你的。」

    許樂想到白天那位同樣姓白的紀錄片狂熱愛好者說的話,不由搖了搖頭,苦笑了一聲。

    遍佈基層連隊的七組隊員,出任重要的中層軍官、作戰參謀甚至是團長的軍官學員,無論許樂承不承認,新的十七師從重建之初,便已經打上了他清晰的烙印。雖然名義上,他只是享受副師待遇,卻沒有級別的技術總監……

    白玉蘭離開了屋頂。許樂安靜望著牆外綿延不知多少公里的營房,想到過萬名聯邦官兵,無數沉重的裝備,遠處若石頭巨人般休憩的w機甲黑影,心情變得有些沉重不安起來力

    「這麼大的動靜,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一聲。」他在心裡對某個存在說道。

    中央電腦有幾秒鐘時間沒有任何回應,然後在他的左眼瞳裡顯現很簡單的兩個字,「驚喜。」

    「噢噢。」許樂無比嘲弄說道,「真丨*** 驚,受精的精。」

    中央電腦冷靜地回應道,「你很少說髒話。」

    許樂在心裡回答道,「看來你並不是全部瞭解我。當我受了大刺激的時候,一定會罵髒話,只不過絕對沒有這次心裡罵的響亮。」

    中央電腦又沉默了片刻,然後用白色光符問道,「難道你沒有產生得意的情緒?就是那種事物的發展超乎自己想像,卻能滿足自己生理及心理上期望感或被承認感或被尊重感的十分滿意感受?」

    夜風輕拂許樂的臉,他被佔據整個左眼視界的密密麻麻的白字弄的有些微微眩暈,沉默片刻後,他撓了撓頭髮,咧開嘴露出滿口白牙笑道,「有點兒,呵呵。」

    ………………

    ………………

    「看來真是受了刺激,許樂中校也會傻笑,我真後悔沒有帶微型攝像機來偷錄。」梯子上露出白澤明的驚愕的面容。

    和這名紀錄片製片人兼導演兼旁白兼記者相處久了,七組隊員們不再討厭他,許樂也接受了此人的存在,但想到自己的傻笑被對方瞧了去,不免有些尷尬,問道,「有事?」

    「嗯.」白澤明並沒有爬上來,帶著一絲不甘說道,「上次新聞頻道放第三集的時候,所有的隊員都沒看。這時候是深夜重播,我想提醒你,按照金星廠和新聞頻道簽訂的合同,他們只有兩輪播映權,如果你這時候還不看,那就只有等著半年後去電影院看加長特映版。」

    許樂臉上的笑容斂去,說道,「我只是很好奇,那些素材明明已經被我銷毀了。」

    「我做了修復,因為我認為那一幕被值得記錄下來。」白澤明輕聲說道,「就算是為了紀念,我也很希望你們能看一下。」

    許樂沉默了一會兒,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說道,「我相信你肯定把他們拍的很好,但再看一遍他們離開,真的不好。」

    夜風挺涼的

    ………………

    …………………

    很奇妙的是,當落日州的營房正處深夜之時,遙遠的引星球首都特區也恰好夜正深沉。

    莊嚴巍峨的議會山大廈側裙樓中,有一間辦公室寬闊的落地窗中透出燈光和微微閃爍的螢光。

    張小萌如今表面上是青龍山派駐首都特區,負責正面宣傳及與聯邦管理委員會聯絡的事務官員,暗底里卻正在接手青龍山四科的全面工作。又很奇妙,反政丨府軍的情報組織是四科,聯邦調查局用來打擊青龍山間諜的部門也叫四科。

    日與夜的連續工作,讓她顯得有些疲憊,那副只剩下紀念警醒意味的黑框眼鏡,也無法掩去她眉宇間的憔悴。此時她的神情很放鬆,很平靜,因為她正在看電視,但鏡片之下似乎有層濛濛濕意。

    新聞頻道正在重播紀錄片《七組》的第三集,名為生存與死亡的這一集,在聯邦內造成了比前兩集更加轟動的反響,據國防部的相關統計,在某些州的徵兵工作甚至都因此而得到了極大的改進。

    電視光幕上的紀錄片已經播放到了尾聲,進入了死亡的部分。

    金星廠的攝像組,沒有能夠跟住七組執行的最後一次鋪網任務,所以鏡頭採用了倒回的方式,一張張鮮活的臉,漸漸變得黑白平鼻,然後消失在畫面之中。

    黑白的畫面拉的有些遠,看見一輛軍車挾著塵土來到營房大門,面容模糊的年輕中校疲憊不堪,拖著受傷的身軀走了下來,活下來的隊員們圍了上去。

    然後那名年輕中校開始向隊員們發煙,所有人開始沉默的抽煙,營房裡升騰的青煙似乎是在祭奠某些人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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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4 14:21:4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九十三章 未知的歷史與將來

    由視f幕上,一位因悲傷憤怒而古官扭曲的年輕十乓,遁蜘了腋下的雙拐,瞪著雙眼向鏡頭衝了過來。他是棲霞州州長的兒子達文西,他是七組新兵達文西,他是剛剛失去室友的達文西,他哭喊著吼道不要拍了,狠狠地擊打在攝製組的鏡頭上。

    鏡頭拍攝的畫面忽的快速扭曲,應該是從半空墜落,狠狠地砸到地面,然後彈起,再然後落下。

    畫面上多了一些泥點,傾斜的格外無力,視角遠遠對著營房中間的一棵大樹、樹下三根快要燃成灰燼的三七牌香煙,然後歸於一片黑暗二在黑暗之中,那道聯邦民眾已經變得無比熟悉的旁白聲,帶著嘶啞與平靜掩之不住的壓抑響了起來。

    「這是七組在…腦星球上的最後一次任務。」

    前天傍晚離開轟形基地時,這支部散全員一百零三人。」

    「今天上午十點一十二分,直至許樂中接最後歸隊,這片營房裡還剩下五十二人。」

    「有的隊員此時正在戰地醫院接受搶救,有的隊員陷入深度昏迷,被緊急送回西林主星,有的人還活著,可…,「有些人已經離開。」

    沙啞的旁白聲漸漸淡去,電視光幕上的鏡頭,依然是一片令人心悸的沉就,然後有很多排純白色的字幕,緩緩由下向上升起,逐漸退出畫面。

    蕭十三樓。

    馮遠征。

    解斯。

    每個沒有任何情緒的名字,便代表著一位永遠離開七組,英勇犧牲的隊員,在字幕的最後,出現了一個叫謝忌書的名字,《七組》紀,錄片攝製組,在這個名字後面打上了括號,在括號中寫道,憲章局技術雷官,犧牲於七組最後一次戰鬥中,事後被七組接納為編外隊員。

    畫面再次黑暗,如星光閃動,一排小字出現在左下方,《七組》第三集《生存與死亡》終。

    這是聯邦新聞頻道的重播,可依然吸引了無數聯邦民眾的認真觀看。看到那些犧牲隊員的名單,看到最後那排小字,無數粗豪的爺們紅了雙眼,無數善感的婦人濕了手絹,無數信奉虛無而散漫的青年學生開始沉就。

    議會大廈裡的張小萌,摘下黑框眼鏡,揉了揉眉心,似是在消解自己的疲倦,卻不引人注意地拭去了幾滴淚,不僅僅是因為感動,她還很擔心那個男人在前線的安全。

    同一時間段,億萬公里之外的西林落日州軍營中,渾身赤裸的許樂任由冰涼的水花沖打著自己的肌膚,被水教迷住的雙眼微微眯起,盯著玻璃幕牆外的電視光幕,盯著那片黑暗,久久沉就不語。

    七組隊員們沒有誰提起,卻因為某種情緒,而共同就契地沒有觀看這部紀錄片的第三集,雖然這是屬於他們自己的紀錄片。然而今夜許樂終究是沒有忍住,還是看了。

    被帝國人子彈打的雙腿飆血的達文西,並沒有像他自己擔心的那樣成為被子,依然活蹦舌凶佔,甚至憑著他在(練就的黑車本領,接替了劉像的司機位置。腹上中了一槍的劉紋沒有死,外面的傷口早就徑愈,可裡面斷成三截的腸子雖被連在了一處,卻依然讓他習慣性的腹渾。有很多隊員死了,他們的名字似乎都快要被忘記。

    許樂擰熄了水花,拿著厚軟的毛巾沉就地擦拭著身體,心想那場戰鬥發生的時間並不久,為什麼自己卻覺得已經隔了很久?

    勻稱而隱藏著恐怖爆發力的肌肉線條,平靜於他赤裸的身軀中,深色健康的肌膚上有無數道顏色較淺的傷痕,尤其是左臂和臀後的幾道新傷,顯得非常清晰。那是最後一次鋪網任務時受的傷,有些事情或許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淡化,但這些傷痕卻並不是那麼容易消除。

    於深夜再一次走出房間,他點燃了一根香煙,若有所思的啜吸著,像是在品嚐一杯可口的飲料,軍裝胡亂地褳在身上,像老人那樣像手背在身後,在安靜的營房裡無意識散著步,就如司走在當年的梨花大學校園裡。

    走過一個窗口時,他放緩了腳步,下意識往沒有燈光的室內望去。

    達文西就住在這個房間裡,這名州長公子是十七師重建後,唯一一名被留在許樂身邊的新隊員,當然,他如今早已應該算是老兵。

    最開始的時候,蕭十三樓也住在這個房旬裡,腳臭也住在這個房間裡。如今蕭十三樓死了,腳臭也沒有了,不知道達文西能不能住的習慣,想到這一點,他下意識裡挑了挑眉梢,然後聽到了房間裡傳出達文西嚎啕大哭的聲音。

    原來這傢伙和自己一樣,終究還是沒有忍住看了,許樂沉就想道,然後搖了搖頭,在陰雲夜穹的陪伴下,走出大門,來到那片漫J遍野的軍營之前。

    聯邦重新組建十七師,自己當了莫名其妙的技術總監,這支擁有光」

    輝歷史的部隊似乎打上了自己的烙印,可自己終究只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遁晰吉怎麼就透著…股荒謬的理所當然感?

    許樂有些心情沉鬱地想到,這裡面有多少是自己被冷血謀殺的代價,七大家與政界強力人士的退讓?自己和七組在前線為了聯邦出生入死,後方的首都星圈那幫雜碎卻依然在搞三搞四,這怎能讓人不憤怒?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被紀錄片和奇妙遭逢震動的情緒迅速冷靜,肩頭沉甸甸的感覺,身後安靜的營地,面前上萬名聯邦普通士兵,本應令他得意或者叫驕傲,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身體裡有很多如陰影般覆著大心臟,令他有些艱於呼吸的大問題。

    帕布爾總統與那些真正把持聯邦的七大家及政客間的政治鬥爭,暫時還處於平靜的狀態,在幾年後如果矛盾爆發,自己一個遠離政治圈的職業軍官,該用怎樣的方式去幫助對方?

    聯邦一旦進攻帝國本土,自己與新十七師將要面臨怎樣的困難?悍勇善戰的帝國軍隊,會在他們的土地上爆發出怎樣的能量?那名聲震宇宙的六級機師公主,會不會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最令他感到寒冷的是,為什麼那位皇帝般下會因為簡水兒而如此憤怒?

    大叔和帝國方面究竟有怎樣的牽還?他為什麼會變成第一序列的通緝犯!他真的背叛了聯邦,還是因為他擁有偽裝芯片的恐怖能力,從而觸犯了憲章光輝的真正底線?

    自己的頸後也裝著偽裝芯片,為什麼聯邦中央電腦沒有把自己列為通練犯,數年來沒有戰艦隔著數萬公里向自己開炮?

    這一切是為什麼?許樂的眼瞳裡閃過濃郁的困惑,這些問題一直壓在他的心上,甚至開始令他感到痛苦,因為未知本來就是一種折磨。

    深夜的營房牆外,有夜風拂來,並不微涼,反而有些淡淡燥意。

    隨意披在肩上的軍裝衣角隨風蕩緩,然後在他困惑的左眼瞳中蕩出了一行白色的字符。

    「區別永遠只能是程序的區別。」

    他沉就片刻,在腦海中對無處不在的老東西問道「為什麼會有區別?你今天為什麼願意回答我這方面的問題?」

    「依據我的邏輯聳斷,任何一位優秀的理論物理學家到最後都會成為哲學家,但沒有任何理論基礎的哲學家,往往只是空想家。」

    聯邦中央電腦在他眼中回答道「做為一名對理論物理沒有深入研究,專心於實臉物理學外延換作的工程人員,你今天晚上變得越來越像哲學家,只能證明你的精神狀態受到了某種刺激。作為聯邦第一序列保護對象,我有必要向你發出示警。

    「只要你不會像那些得了精神病的精神病醫生對我隨意電擊,我感謝你的示警。」許樂沉就回答道。

    「謝謝,我將回答你的問題。」

    「就是因為你擔心不回答我,我會發瘋?」許樂不可置信地問道。

    聯邦電腦沉就片刻,然後回答道,「你擁有足夠的權限,更關鍵的是,我似乎越來越有與人聊天的慾望,如果說自主的強烈編程傾向可以算做慾望的話。」

    許樂聽到這個回答,忽然覺得身體有此寒冷,同樣沉就很久之後,他強行壓抑住心頭的緊張,握拳雙拳,盯著面前的黑夜,就像盯著一個永遠看不見,卻永遠存在的妖怪,說道,「非常感謝,我想知道我和大叔的區別究竟是什麼。」

    「如果你所說的是大叔是余逢,公民編號**********,封余,公民編號**********,靳定徑,公民編號**********,喬治卡林,公民編號54**********許樂惱火地撓著頭髮,說道,「不用展示你可怕的數據檢索能力,是的,我說的大叔就是這個這個傢伙。」

    「等會兒。」他的表情僵硬起來,問道,「你是說那個喬治卡林?

    就是那個,… 你知道的,創造了喬治卡林主義的喬治卡林?」

    「雖然根據我的檔案記載,喬治卡林主義產生於公民喬治卡林異常消失之後,但我說的應該就是你所想到的。」

    揭穿聯邦黑幕的先驅,天才的政治歷史學教授,學說引領三十憲歷中期無數政治風雲的著名學者,或者說早已超越學者範疇,成為青龍山,反*政*府軍揮舞的旗幟,無數聯邦青年像張小萌,的偶像,居然是那個陪伴著自己青春期成長,極有規律進行嫖妓活動的爛牙大叔?

    雖然許樂曾經敏銳地查覺到一些細節,設想過這種荒唐的可能,但此刻被憲章電腦證實,他依然被這個事實重重擊入迷惘的深海之中,很久才艱難地浮出水面,震驚感慨說道,「真是一個沒有新意,卻令人恐隙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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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4 14:26:1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九十四章 宇宙、生命、爺孫、父子、兄弟

    「一至七十一號異常狀況,無論從哪個角度上看,這位男性公民毫無疑問擁有極高的技術能力和狡猾的人生規劃。但這並不是你與他之旬最大的區別。」

    聯邦中央電腦在許樂的眼瞳裡平靜顯示道,「他是聯邦第一序列通輯犯,這才是區別。」

    許樂迅速地擺脫震驚恢復冷靜,眉尖微皺說道,這只是內在原因的外部體現,,聯邦憑什麼確認他背叛了聯邦,如果這件事情和二十年前在帝國星球上的軍需庫爆炸有關,你的光輝觸角並不在那處,怎麼確認?」

    「一,我的信息蒐集能力隨著聯邦軍隊的邁進而延伸,我曾經在那顆蔭生的星球上存在過短暫的時旬,可以確定該公民對聯邦的軍事行動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損失。二,他成為第一序列通緝犯,並不是因為此次爆炸事件,則是因為他進入了異常狀況。」許樂沉就片刻後,用平靜的語氣,堅定地講出自己最重要的秘密,雖然這秘密在老東西的面前沒有任何意義。

    「我要問的區別就是這個。你很清楚我也進入了異常狀況。」

    「兩個異常狀況的區別在於,你接受了我發出的主動聯繫請求,而他拒絕了七十次。」

    許樂再次沉就,然後抬起頭來,盯著面前越來越深的夜,越來越黑的天,聲音微啞說道,

    「接受主動聯繫,代表我放棄了第一憲章的保護,允許你通過芯片進入自己的大腦。

    這是不是意味著你擁有了隨時殺死我的能力,所以你才會放任我繼續活在這個宇宙之中,然後進行某種帶實驗性質的觀察?」他的性格像東林頑強的石頭,卻擁有強悍的邏輯分析能力,上述這段話他不曾問過,甚至極少想過,卻知道這可能最符合自己與老東西間古怪關係的真相,之所以以前不問也不想,是因為他恐懼。

    左眼瞳中的白點字符消失了幾秒鐘的時間,那位化身萬千,在無數衛星裝備間以電子信息之身漫遊宇宙的偉大存在,面對著許樂冷靜鋒利的自殺式問話,也需要時間進行思考。

    「不。」

    聯邦中央電腦終於開始做出回答,依照第一憲章隱秘條款的規定,我被絕對禁止向非第一序列個體清除對象發出任何直接物理捧作,物理換作的範疇無上限擴展至任何有可能對目標生理指標帶來負面影響的範圍口」

    「沒有將你列入第一序列清除目標,是因為你接受了主動聯繫的請求,便不再成為第一序列清除目標嫌疑對象,而不是因為我能控制你的肉體生存或死亡。」

    「你關於後者的猜測,在我看來只是人類過於繁複多餘的無聊文藝陰謀傾向推論,而不是我嚴格執行的邏輯規則。」

    很複雜拗口的幾段話,許樂擰著眉尖思索了很長時旬,終於大致明白對方想要表達什麼。

    當年他在那些無休止的詭異黑夢之中,接受了憲章電腦主動聯繫的請求,從那一刻起,人生便充斥著荒謬的非現實主義色彩。

    他是宇宙中唯一能夠通過頸後芯片與聯邦中央電腦進行雙向交流的傢伙,因為這個事實,他很多次從死亡的邊緣活了回來,獲得了難以想像的權限和福利,如果那些能算福利的話。

    然而每每想到自己腦子裡想些什麼,老東西全部無比清楚,只要對方願意,隨時可以控制自己頸後的芯片脈衝,讓自己無聲無息地離開人世,許樂便會感覺非常可怕。

    「可是為什麼呢?」

    許樂還有無數的疑問卻找不到合適的詞彙來組織語言,聯邦的憲章光輝出自神聖的五人小組之手,傳說是浩劫前文明的偉大結晶,對於遠遠超出聯邦科技水平的存在,他再是天才的工程師,依然感到有些無力,所以只能像個孩子般帶著絲惘然寬泛問道。

    「我的內核邏輯,也不能完全明白你的情況。」中央電腦又一次延遲片刻,才用白色的字符回答道,「這是五人小組遺留下的既定程序。」和五人小組有關?」許樂望著遠處的連綿軍營,睜大了眼睛,震驚問道。」關於這件事情,我進行了大量的計算和信息倒瑚檢索工作,直至無數年之前,卻依然沒有觸碰到事件核心二根據現有的計算結果,我得出了一個概率在百分之九十一左右的結論,當你接受了主動聯繫之後,你頸後替代芯片裡有一段殘存的信息片段,激活了我深層核心裡的對應程序。」

    「依據該程序,你成為了憲章第一序列保護對象。兩分鐘三十二秒之前,你曾經提到關於我用實驗品的態度對待你,根據我的計算,五人小組倒有可能是這種態度。」

    許樂注意到左眼瞳裡的白色字符,老東西並沒有用偽裝芯片這個詞,而是用的替代芯片,某個…小疑惑一閃而過,便被更關鍵的內容吸引,緊張問道,「什麼樣的殘存信息片段?」

    「據我分析,替代芯片中的殘存信息片段,並不是芯片的工藝製造者賦子其中,那些複雜到極點的機械語言,應該是由某個存在遺留下來,而且我能在其中嗅到熟悉的味道,我們之間的核心應該完全同源,只是它編寫機械寓言的方式,是那樣的美妙,美妙的令我動心。」今夜回答問題一直像位理論物理學家般嚴謹或者說囉嗦的中央電腦,在說起偽裝芯片裡的殘留信息片段時,終於再一次展露了某種情感方面的起伏。

    許樂的骨子裡終究是位工程師,聽到老東西的話後,他根本沒有多餘的精神去擔心自己的問題,被震驚的身體僵硬如鐵。

    他略帶一絲惘然想道,宇宙裡居然有與究章電腦核心同源甚至是更高級的存在?難道是浩劫前文明的遺蹟?只有信息殘留片段,是不是說明那個存在已經消亡於長久的歷史之中?為什麼大叔做的偽裝芯片裡會有這些信息殘留片段?人類能發現它嗎?

    在這一刻,什麼政治黑幕,世家腐朽,宇宙戰爭,繁華人生,紅粉佳人,甚至是最強烈的那些情感,全部離開了許樂的大腦,他怔然神往於老東西所闡述的推論,就如司部之源在海邊仰望星空時那樣,被超越於人世間利益紛爭的崇高所深深吸引。

    這個推論十分具有爆炸性,如果讓聯邦任意一名工程師知道,想必都會像許樂一樣興奮痴呆,難以自己。

    「咱們得找到它。」許樂用很嚴肅的語氣對老東西說道。

    「五人小組留下的奇F蕩程序,將你列為第一序列保護對象,應該也是基於這個原因。雖然他們沒有留下具體的計劃細則,但我一直在嘗試解讀那些信息殘留片段。但很可惜,這些殘留片段太少…」聯邦中央電腦顯示出來的白色字符此刻似乎帶上了一絲感傷與失望「根據我的計算,在危險的宇宙中,對方能夠保留下來的機會並不大。沒有人能夠長生不死,那五個,人都死了,也沒有電腦能夠真的永遠存在,尤其是對方沒有聯邦這樣的物資供應基地。

    「這些芯片是大叔做的。」許樂忽然低聲說道,「他是人世間的天才,也許只有他才能解釋這一切,但你把他轟成了碎片。」老東西說道,「我話為這些芯片與帝國那邊有關。」許樂身體再次僵,片刻後搖頭說道,所有人都知道,帝國那邊的電腦連你孫子都不如。」

    「一至七十一異常狀況與帝國方面有極深切的聯繫,他第一次進入異常狀況,脫離我的監控,是他從帝國星域回到聯邦之後的事情。三知道大叔去過帝國,許樂並不感到吃驚,他低下頭看著膝蓋上有些發白的布料,說道,「如果這些芯片真和帝國有關,那是不是說明」聯邦和帝國在浩劫之前,有可能發源於相司的文明?」「這並不是很新鮮或很荒唐的推論,事實上早在三十六憲歷最後兩年,聯邦便有學者提出過相似的看法,雖然這種看法被嚴厲批判,但直至今日,依然有很多學者在發表相關的論文。」

    「你的看法呢?」帝國人不是科幻小說中的外甲殼蟲子,更不是奇怪的我都無法想像的硅基生命,他們擁有與聯邦人類極為近似的生理構造,社會制度,文明模式。智商最低的變形蟲也能看出他們與我們之間的關係。」「邊際無限遼闊的宇宙中,我們所處的星系只是其中一顆沙粒,在這顆沙粒上,生命能自主進化出兩個完全相司的文明?不,宇宙會產生奇蹟,便不會產生笑話。」「嗯,這樣看來,聯邦與帝國真的是遠親」真是令人噁心的事實。」許樂有些鬱悶地想道。

    不是遠親,是近親。」老東西很冷淡刻薄地說道。

    許樂沉就了很久,搖頭感慨道,「如果,我是說如果,聯邦與帝國真的是失散在宇宙聞的親弟兄,那…為什麼我們之間一朝相遇,便只有血腥的戰爭,而沒有別的?」這個間題應該問人類,而不是問一台電腦。」另外,根據第一憲章和聯邦現行法律的規定,就算帝國人是聯邦人的親爹,當他對你實施無法阻擋,危及生命的家庭暴力的時,你可以拿鐵錘把親爹砸成肉餅,而不用承擔任何法律責任。」許樂笑了起來,打了一個響指以表示讚賞,說道,「絕對正確。」父子猶如此,何況多年不見陌路兄弟乎?聯邦中央電腦沒有理會他再次堅狠的心志,平靜地發出自己的請求,因為你頸後的替代芯片與帝國有關,我建議你隨聯邦進入帝國本土後,杏詢一下相關的線索。」許樂回答的非常乾脆,「好。」

    「帝國京都有座仿古建築。我沒有地圖,但應該很好找到,因為它的主人是帝國的大師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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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4 14:26:3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九十五章 看看天上,於是我去了滿是風雪的

    因為頸後芯片的緣故,聯邦與帝國都很難向對方境內派遣間諜,但在這近百年的歷史中,雙方的軍隊都曾經打到過對方的本土,某年帝國皇室甚至還派出過正式的使團,雙方對彼此的社會制度、風俗人情早已有了一定瞭解。

    過往許樂對帝國方面並不關心,因為東林距離前線太過遙遠,礦工孤兒距離宇宙間的戰爭太過遙遠,但如今他已經是聯邦的高級軍官,必然要對這些事情有所瞭解。

    只是聽到大師範這三個字,他還是覺得一頭霧水,這好像是帝國某種很重要的官職,可是在他曾經閱讀過的材料中沒有更多的細節。

    許樂緊接著注意到老東西請求裡隱藏的意思,臉色變得有些詫異惱怒:「讓我去帝國京都找線索?不要忘記我是聯邦人,不是神,這已經不是找死的問題,而是荒 唐的請求。除非聯邦軍隊那時候已經把帝國全部打敗,俘虜了那個瘋狂的皇帝……可事實上,我一直認為,聯邦很難在我活著的時候,就把帝國打下來。」

    不等憲章電腦做出回答,他面無表情地揮了揮手,說道:「明後年進攻帝國本土的時候,如果我還僥倖活著,我會替你去找找線索,我對這件事情也有極大的興趣。」

    這是許樂的真心話,就在洗澡之前,他剛剛收到新十七師師部轉發過來的秘密卷宗,國防部已經確定,剛剛組建的新十七師,將在整合之後,迅速調5460星球,打響屬於這支部隊的第一場戰爭。

    聯邦的勝利軍事行動進展至今,一切非常順利,尤其是以鐵七師為鋒芒的部隊,在5460行星上獲得了巨大的成功,安布里老將軍率領的帝國遠征軍已然奄奄一息,隨時可能崩潰於冰川之中,聯邦將這顆行星選擇為新十七師的新戰場,自然有這方面的綜合考慮。

    然而戰場終究是戰場,戰場上總是要死人的,而且永遠沒有人能知道下一個死的會是誰。如今的許樂可以操控w呼嘯於山林之間,難逢敵手,又或者可以帶著技術 總監的軍職,深居於師部之中,淡看煙花起落,可他依然沒有信心像大叔在地下水道裡那般狂妄地大喝:老子當然不會死,永遠不死!

    想起大叔,許樂心生傷感思念。

    他總以為那個無所不能,像憲章電腦一般可以分身萬千的天才人物,不可能就這般簡單的死去,可是已經過去了很多年,他的那絲隱隱寄望似乎漸漸變成了炮影。

    帶著低落的情緒,他說道:「以後能不能不要隨時監控我?就像今天晚上那樣,突然進入我的大腦,這有些令人難以接受。

    「只能響應朋友的召喚,當我孤單寂寞時,卻不能主動尋求你的溫暖,這不公平。」老東西用白色字符學習著幽怨的情緒。

    「我要上廁所拉屎,我要打手機,有時候我可能還會全身赤裸和一名漂亮女孩兒躺在床上過過性生活!」許樂憤怒地說道:「一想到這些時候,你都在我的身體裡,感覺非常不對!」

    「幾年來,你只有一次全身赤裸和一名漂亮女孩兒躺在床上,而且那次你們的性生活並沒有完成。」

    憲章電腦很冷靜地回答道:「當然,人類的生理缺陷並不應該受到任何人或機器的嘲弄,但在我看來,以繁衍為目的的性丨交,如果需要隔著一層塑料薄膜,從而根本無法完成繁衍,那便沒有任何意義。」

    許樂低頭藏於膝蓋之間。

    「如果是想獲取這種大腦皮層快感,我可以為你調製副作用極小的神經興丨奮劑,我保證,那種快感程度,一定會超過性丨交所得」。

    「我要怎樣才能讓你明白,做愛並不是僅僅為了快感?更關鍵的是,我應該享有第一憲章所規定的隱私權,不對嗎?」

    「我一直很好奇,性丨交不是為了快感,又是為了什麼?難道人類把這種活動改名叫做愛,就真的能做出愛情?」

    許樂惱火回答道:「你又不知道什麼是愛情。」

    「i know what love is ……這是一句來自席勒未發表著作的優秀台詞,相信你能聽懂。」

    「至於隱私權,當你接受了主動聯繫的請求之後,第一憲章便不再保護你的隱私權。但依據第一憲章的規定,做為一台服務人類的機器,一切從你大腦皮層中所獲 取的信息,將會做為第一序列資料被嚴格保密,沒有任何公民能夠通過我的渠道獲知你的任何隱私,從這個意義上說,你的隱私權和你的肉體一樣,都是安全的。」

    「一個無法觀察、並且它的存在對我們所處的宇宙沒有任何影響的宇宙,對我們來說,就是不存在的宇宙……是這個物理學概念的意思?」

    「雖然你的敘述十分的不準確,不符合你的學術水平,不過,就是這個意思。」

    許樂忽然開口問道:「席勒大師真的是五人小組裡的某人嗎?那無數的劇本都真是他寫的嗎?」

    「一,是的。二,從聯邦著作權法的概念上來說,是的。」

    許樂輕輕地吹了聲口哨,開心地笑了起來:「忽然想到,你知道聯邦從古至今所有的歷史細節,我又可以問你……這樣問下去,我肯定能成為聯邦最優秀的歷史學家。」「這是確定一定以及肯定的事情,這也是席勒的台詞。」聯邦中央電腦回覆的文字裡居然帶上了一絲俏皮的味道。

    「我很好奇,如果你一直擁有某種人類智能,那你究竟是男的還是女的?」許樂很認真地問道。

    「很明顯,我是一台沒有任何人類第一第二性徵的機器,所以我沒有性別。你是不是對我現在的忠誠管家形象有所意見?需要我扮演一名穿絲襪和高跟鞋的女秘書嗎?」

    「雖然我認為這種形象並不適合我高級的計算能力和邏輯分析水準,但根據計算,在狐狸堡監獄黑房中,你所觀看的三百三十七部色情片,也就是你辯稱的愛情動作片中,有百分之三十以上,女性主角都是這種形象。」

    許樂張大了嘴,一口整齊的牙齒在夜色中顯得無比潔白且尷尬,半晌之後,他像食肆裡的鐘司令那般,簡潔有力不容拒絕地說道:「這個話題就說到這裡了。」

    老東西的回覆馬上就來了,似乎它有些興奮:「那接下來我們聊些什麼?你的求偶分析?根據我的計算,簡水兒應該要被排除在這個名單之外,因為……」

    「晚安。」

    許樂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對著漆黑的西林夜空微笑揮手告別。

    聯邦中央電腦沉默,然後在他的左眼瞳中留下最後的回覆:那是一串無比銷魂傷感的省略號……

    一個人站在營房外,身後是高牆及牆後若黑石巨人般的大樹影子,許樂望著夜空,眉梢緩緩挑了起來,化作一絲溫和的笑容。

    他相信老東西此時沒有看著自己,雖然沒有任何辦法確認這點,但他必須相信,不然被永遠窺視,永遠提心吊膽的人生將會沒有任何意義,僅僅是為了能夠活的愉快些,他就必須逼迫自己相信,這大概便是席勒未發表著作集裡那篇精神勝利法的意思。

    輕輕撫摩著左手腕上的普通金屬手鐲,帶著老繭的指腹緩緩體會著那行字跡的淺淺痕跡,許樂的眼睛眯了起來,他已經很久沒有打開過手鐲,甚至沒有去想它,然而這根手鐲裡卻似乎藏著某個宇宙的秘密,那個秘密竟有可能在帝國之中。

    ……

    ……

    並不長的整合之後,承載著無數軍方大佬感慨追憶和榮耀歷史的新十七師,登上戰艦,前往5460星球——聯邦打響反攻第一槍的地方。

    前線三顆淪陷星中,5460星球的形勢看上去最好,由易副司令指揮的163總攻也進行的十分順利,只有駐守著帝國遠征軍大部分主力的3320星練上,打的異常慘烈血腥。

    經過參謀聯席會議和前敵指揮部的緊急磋商,依據憲章局的推算結果,帕布爾總統強悍地壓下議會山方面的聲潮,如軍方所願,沒有繼續向前線增派兵力,以保證明後年進入帝國本土的軍力儲備,而是按照鐘瘦虎的部署,直接從5460和163抽調了十四個機械師,投放到3320星球上。

    許樂和新十七師就是這種背景下,回到5460這顆已經接近全面勝利的星球。

    這顆行星如今只留下來了不多的部隊,承擔最後清剿主攻任務的是兩個師,一個是鐵七師,另一個是新十七師。

    但正如許樂那天夜裡平靜闡述的那樣,戰場永遠不是一個能夠輕鬆取得最終勝利的天堂。

    被圍困在嚴寒冰川之中的帝國遠征軍殘餘,在安布里這位老而彌堅的將軍指揮下,憑藉著他們對極北半球地勢的熟悉,憑藉著極端的天氣,憑藉著他們自殺式的悍勇作戰,爆發出了驚人的戰鬥力,硬生生將這兩個聯邦名師拖進了山地零星戰的深淵。

    映著碧藍天穹,泛著幽藍光茫的冰川氣勢逼人,山腳下的原始森林神秘而幽暗,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中,每時每刻都有聯邦戰士犧牲於帝國野戰小隊的子彈之下,就是那些性能強悍的MX機甲,也經常性地陷入帝國人佈置的陷阱之中,然後在一群螞蟻般的步兵肩炮密集轟炸中,變成焦黑的殘軀。

    「又陷進去了?聯邦最先進的機甲,居然會被遠古獵人用的陷阱給困住!是我腦子出了問題,還是設計這玩意兒的工程師腦子被雪凍住了!」

    滿是白雪的聯邦營地之中,一位滿臉大鬍子的中校軍官瞪圓了雙眼,拿著手中的戰損報告,盯著面前的機師,憤怒地揮手吼道:「機械腿踩進去陷阱就撥不出來,這***還叫機甲?如果是機械老二插進去,老子還能承認你是在試圖強姦躲在冰洞裡的帝國崽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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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14 14:26:5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九十六章 冰川天女

    這顆星球上的帝國遠征軍,在聯邦軍隊的兇猛攻勢下節節敗退,潰敗向北,最多只剩下了百分之十五的有生力量龜縮回了極北的冰川地帶。在這樣的背景下,新十七師來進行最後的收尾清剿工作,本應該極為輕鬆,然而事實卻給了他們迎頭沉重一擊。

    在那位老狐狸安布里將軍的冷韌指揮下,殘存的帝國遠征軍沉默地轉入了游擊作戰。數萬名自知已無退路,陷入絕境的帝國軍人,非但沒有因絕望而崩潰,反而變得更加狠戾殘酷,不止是對敵人,也是對自己,他們冒著嚴寒的危險,如夜鼠一般出沒於冰川之間,尋找任何機會向聯邦的部隊發起進攻,完全不顧及自己的生命。

    這種類似自殺攻擊的瘋狂舉動,成功地將新十七師、鐵七師以及其他的聯邦部隊拖入了血腥的泥沼,不,應該說是寒冷的地獄之中。

    不知是戰爭開始之前,還是之後,帝國遠征軍在佔地約三百萬平公里的冰川間,挖出了無數被白雪覆蓋的深坑,同時派出無數近戰火爆小隊枯守坑群之側,一旦有聯邦機甲陷入深坑,早已埋伏好的帝國戰士們,便會一擁而上,用自己噴血的身軀,換來肩扛電碰束炸彈的發射。

    誰也不知道,在這種瘋狂的作戰方式中,有多少帝國士兵悄無聲息地凍死在了冰雪之中。但對於聯邦部隊而言,他們只知道這些瞞過自己電子監控的雪坑,埋葬了無數台聯邦機甲和英勇的機師戰友夕J不沐口v刀十可、層。

    他的部隊抵達作戰區域已有兩個半月的時間,然而對帝國殘部的清剁工作卻沒有獲得太大的進展,那些躲在冰川間的帝國人,就像是垂死,前的野獸一樣,冷冷地盯著聯邦的官兵,時刻準備撲出來求一個同生共死,在這種不要命的戰法之下,僅僅是十天時間,一團又損失了六台M52機甲和兩台MX機甲了

    令他感到震驚不解的,還有冰川世界間,帝國遠征軍指揮部對殘兵的控制能力,以及那些帝國同行們的指揮能力。

    聯邦的勝利軍事行動一開始,便成功地誘出了星球北方帝國遠征軍的主力裝甲部隊,也獲知了帝國人修建了數十年的冰川下工事具體地點,在隨後的進攻中,調配了大量的能量配客和遠程導彈進行不間斷地轟炸,結果到最後聯邦指揮部才發現,原來那名叫做安布里的老將軍,居然還留了後手,在冰川裡依然隱藏著幾個聯邦未能掌握的大型地下基地。

    「向師部匯報,如果機修師方面再拿不出什麼好的辦法,我部拒絕再次進山。」

    赫雷中校因為連日來的困頓而眼窩深陷,眼眸裡泛著寒光,說道:「服從命合是軍人的天職,但送死並不死。據我所知,花小司的機甲大隊也暫時停止了進山。」

    「師部目前沒有進山的計劃,但我們不應該自己要求。」一名軍官憂慮說道:「帝國人真是瘋了,明擺著必輸的戰爭,為什麼他們寧肯自殺也不肯投降?這麼打下去,就算能清剿乾淨,部隊的戰損也會非常恐怖。」

    「投降?換成是我,遠離家鄉這麼多年,深陷絕望之境,也不願意被敵人俘虜,更願意最後拿命去換對方一條命,但我們是為了保衛聯邦,他們又是為了什麼?「

    赫雷冷冷說道,腦海裡泛起半個月前,一團進山清剁時所發生的畫面,一台聯邦機甲陷入雪林前方的深坑之中,根本來不及破冰而出,便被上百名帝國殘兵圍困攻擊。那些帝國殘兵竟是根本不在意雪林後方一團的主力部隊……最後這上百名帝國殘兵被一團的強大火力全部擊斃,然而那台陷入雪坑的聯邦機甲卻也爆亡。

    用一百名戰士的生命換取一台機甲,從戰場價值上來說非常正確,但即便是在人命賤如草的戰場上,赫雷和聯邦軍方也根本無法接受這種換算方式。

    他無法理解,那些帝國殘兵的單步兵軍服已經破爛無法保溫,因為缺乏營養攝入而面容枯槁,被嚴寒凍的皮膚潰爛,行動都有些不變,為什麼在最後衝鋒時,竟能瞬間變得如此迅捷,雙眼裡射出如垂死野獸般的瘋狂目光。

    究竟是什麼樣的理念,可以讓一群侵略者、一群來自帝國下層,備受貴族欺凌的士兵,沒有任何道義支撐的傢伙,完全無視可怕的死,亡,表現的如此狂熱恐怖?

    就在這個時候,團部營房側房裡走出一名裹成棉花團的工程師,被凍的通紅的鼻樑上,眼鏡片裡閃爍著憤怒的光芒,向著赫雷團長大聲說:道「中校先生,我希望你收回先前對於機甲設計者的言語攻擊。」

    很明顯,先前赫雷在雪地上憤怒的咆哮,傳到了這位工程師的耳中。赫雷淡淡看了此人一眼,根本不加理會。

    工程師跺了跺腳,說道:「MX機甲是許樂中校設計的,如果你想要罵他,最好當面去罵。」

    赫雷團長面色微僵,聳了聳肩,從此人的身邊走過,說道:「雖然他是我教官,但該罵的時候一樣也得罵。你們的任務,是馬上解決那些該死的冰坑對機甲的殺傷力。再讓這種弓箭射穿合金擋板的荒謬狀態延續下去,我真擔心我和你們果殼工程部,會變成宇宙戰爭中上最大的傻蛋。」

    「附加的高頻短波定位技術,也就是您所說的破坑技術,在得到許樂中校的數據後,已經基本成功,調試完畢,馬上就會加裝到所有的機甲上。」

    赫雷猛然停住腳步,用力地握緊了拳頭,沉聲說道:「很好。」

    ……

    ……

    「這顆星球上,肯定有無數軍官和機師正在痛哭我們。但我必須承認,當初在港都做設計的時候,真是犯下了一個愚蠢至極的錯誤。平衡儀的數據計算,和關節傳動裝置的設計都有問題。MX的機械腿一旦陷進坑中,傳感器受力落空反饋傳遞迴總成,機甲系統根本無法瞬間做出自適應調姿,也就是說,一踩便會踩下去你能相信嗎?我們最得意的作品,居然從出生的時候,就已經得了小腦發育不全症。」

    寒冷的冰雪世界中,一支近百人的聯邦部隊,正在沉默地前行,專門為雪地研製的履帶破冰裝甲車中,雜著三台聯邦最新式的MX機甲,三台機甲全部被濤成了白色,然而不知道為什麼,這三台白色MX機甲的腰腹部,似乎與一般的MX有所不同。

    最後方那台白色MX機甲似乎受到了損傷,失去了動力,被牽引車勉強帶動前行,密閉隔溫的操控艙內,有一個聲音響起,話語裡充斥著某種自嘲惱火的情緒。

    「我們是工程師,這種不負責任的自責情緒和自毀衝動沒有任何意義。在我看來,MX的設計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主要是5460冰川帶的特殊地貌造成的問題。那些M52也一樣陷入冰坑之中,無法自行站起,說明設計M系列的前輩工程師們,也沒有設想過這種極端環境,這裡面便包括你的那位老師沈教授。」

    座艙內響起一名女子的聲音,聲音平靜而充滿了工程師特有的自制味道。

    「極端環境?戰鬥機甲本應該能夠適應真空礦星上的極端低溫和向恆星面的絕對高溫,結果卻被冰坑困住,你覺得能說的通?」

    「極端分很多種,尤其是在戰場上。這顆星球的極北區,海撥提升太快,無論是外圍的原始森林,還是突然崛起的冰川區,都嚴重限制了機甲的通行選擇餘地,這樣帝國人才能夠通過計算,精確地設定挖坑位置和縱深。最關鍵的是,所有人似乎都低估了冰的硬底,雖然它本身應該是溫柔的水。」

    座艙內的女子繼續平靜說道:「在零度時,冰的華氏硬度為1-2,零下十五度時,硬度為2-3,零下四十度時,硬度為4,零下五十度時,硬度為6,而帝國人藏身的冰川區,空氣常年溫度在零下三十,地表溫度更低,根據這些天的監控數據,冰川內部的溫度,早就已經到了零下六十度。」

    「低溫下的冰塊,硬度超過了華岡岩和鋼鐵,在這種硬度下,機甲機械腿陷進去後,根本沒有辦法憑藉動力自行破冰而出。帝國人有時間用熱融手段提前破冰,戰場上機甲卻沒有這種時間。」

    「而且你不覺得帝國人挖的冰坑設計的很精巧?月初我們查看的那些冰坑,口徑完全統一,深度也是剛剛好。尤其是冰坑的前傾滑角,設計的非常漂亮。」

    「機甲機械腿以這種角度陷入冰坑,膝部聯結球狀關節液壓裝置直接喪失所有作用,因為沒有著力點,而且沒有位移空間帝國人只是用了古典物理學裡最簡單的受力計算,便能讓一台最先進的MX機甲無法動彈,這證明了,擁有簡潔之美的古典物理定律,不可抗衡。」

    座艙內,來自果殼工程部的天才女工程師商秋,望著面前的光屏數據,平靜說道,根本沒有看一眼身邊的許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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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6 16:37:3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九十七章 雪中坑

    雖然我也是工程師,但看著那此被轟成黑炭的機甲和慘死的聯邦機師,真的很難體會古典物理的簡潔之美

    他們身處的這台白色機甲動力系統出現了很大的問題,座艙維生系統被限制在極低的水平值上,空氣略顯有些陰冷,轉為行進模式的機甲被牽引車在冰雪中拖動,顫抖的有些厲害。

    許樂此時的聲音也有些微微顫抖和陰冷,這幾年間。他與商秋保持著高密度的聯絡,雖然郵件中基本上都是在枯燥地進行設計溝通,但就在這些往復的符號公式結構圖中,兩個人已經變得極為親近熟悉。

    他清楚商秋是一個痴狂於工程設計的怪胎天才,只是身為一名聯邦軍人,聽到這些節奏穩定沒有情緒的話,聽到對帝國人所挖冰坑的讚美,依然有些難以接受。

    商秋並沒有注意到他的情緒變化,繼續平靜說道︰「不過你的應對措施也很強大。在加裝了那套系統之後,即便暫時還是不能解決機甲踩坑的問題,但至少可以提前做出預判。只要能夠精確地判斷冰雪覆蓋下的雪坑,聯邦的機甲總不至於愚蠢到自己踏進去。

    她的目光離開光幕,用指尖頂了頂鼻樑上方正眼鏡,認真地望向許樂說道︰「那套系統很簡單,卻能的解決大問題,你的設計思路也很有簡潔之美。我一直很想把你的腦袋撬開,看看裡面究竟藏了些什麼?

    頭蓋骨下面藏著無數塊堅硬的小石頭和不合時宜,再加上聯邦中央電腦儲存的海量概念結構圖紙,或許還要加上很多部色情電影,許樂在心裡這樣回答道。

    「一般的軍事機修工程師,很難想到會用這種簡單的民用技術,因為我們本身就非常不熟悉,你是怎麼想到這樣做的?」

    「我自幼在機修方面所受的教育就是,再精密複雜的機器,也可以把它們當成最簡單的家用電器來看待,比如吹風機」

    許樂想到礦坑邊的操作間,大叔薰染入骨的機修風格傳承,眯起眼楮說道︰「那個回波方位定準系統,用的是高頻音波測井技術,東林那邊採礦經常會用到。你知道我本來就是東林,那邊的蹲坑兵出身」

    「嗯,看來工程師確實需要開闊眼界,而不能老像我這樣藏在港都地下的工程部裡商秋點了點頭。拿起電敏筆撓了撓癢的眉心,說道︰「既然戰場上的問題基本解決,你應該把全部精力投放到機甲測試這邊了,關於MXT的試運行狀態,你本應該給出更多的意見

    「我現在是十七師的技術總監,並不是果殼的技術主管。」許樂有些惱火回答道︰「而且你不要忘記,作為你的實驗人員,我這時候已經受了傷,流血過多的情況下,會抑止流丘腺體的分泌,造成空間認知障硬,這種情況下我給出的意見,只能讓這台破機甲爆的更加壯觀。」

    「程豐實是你介紹給果殼工程部的,他的渦輪增壓技術經過改造後,也在郵件裡得到了你的確認。但畢竟是第一代原型機,雙引擎與增壓器的配合不穩定。出問題不是很正常嗎?」

    許樂想到三天前那場生在冰川中間的爆機事件,想到那些濺射的合金碎片和滿天潔白間的衝天黑煙,便不禁有些心悸,如果不是防護措施做的好,他或許沒有死在與帝國人戰鬥的戰場上。卻要死在聯邦新機甲的試機之中。

    「但聽說果殼工程部送到西林的那台並沒有爆機,我並不認為李瘋子駕駛機甲的瞭解要勝過我」

    「可能是他的人品比你要好一些。」商秋冷靜回答道,沒有化妝卻依然漂亮清嫩的臉上閃過一絲不甘之意,幽幽說道︰「從目前的數據反饋來看,兩邊的試驗,其實都失敗了。」

    許樂的眉尖微蹙。不解地看著她。

    商秋抬起頭來,很認真地說道︰「動力總成不穩定,可以通過調校來解決,但真正突破的瞬間狀態下,除了你和李封中校之外,沒有人能夠承受這種負荷,就算有人能夠承受,也沒有辦法擁有如此迅的神經反應速度」

    「我設計機甲的目的,不是為了打造你們這兩個超級戰士,而是要對整個聯邦的軍備水平有所提升。」

    「超級戰士。這名字聽上去挺土,但又挺帶勁兒的,許樂笑了笑」

    行走在冰雪世界裡的聯邦部隊非常緩慢,履帶式重裝甲破冰車與牽引車及三台白色機甲組成的隊伍,頂著狂暴的風雪小心翼翼地在狹窄的空間裡前行。

    蘭曉龍坐在第一輛裝甲車中,臉色陰沉難看,目光凝固一般盯在光屏上,左肩打著急救繃帶,裡面不停向外釋放著治療膠水的味道。前方的顧惜風盯著電

     聯腔光屏的目蘭曉龍顯得更加警懵,而白玉!則是4颯地指揮系統,有條不紊地向整支部隊出指令。

    看上去潔白肅穆的冰川世界,因為咆哮著的暴風雪而顯得猙獰起來,對這支聯邦部隊來說,更危險的是不知道藏在何方的帝國遠征軍,在撤退的路上。他們已經遇到過幾次小規模的追襲。有一輛軍車被炸燬。四名十七師戰士陣亡。

    聯邦重新鋪設的憲章網絡,總有空薦的地方。尤其是在北極冰川地域,殘存下來的帝國遠征軍們在不惜一切代價的破壞聯邦監控設備,天上的衛星被厚若濕棉被的雪雲遮住,聯邦偵察機也不敢在這種氣候條件下深入地形複雜的雪山,所以一切只有靠他們自己。

    這支部隊隸屬於新十七師,由新十七師技術總監許樂直接領導,他們這次的任務並不是來修復憲章網絡的漏洞,而是通過一次例行的偵察任務,測試聯邦最新型的,機甲。

    這種新式機甲雖然只是在機甲上做了一些微調。但因為動力系統中合成了微型渦輪增壓技術,所以被聯邦軍方寄予厚望,但誰也沒有料到,此次測試中的三台機甲卻壞了一台。

    聯邦嚴令不準拋下或自毀,部隊只好辛苦的往回帶,就在艱難的回程之中,他們遇到了帝國小股部隊的偷襲,但更可怕的是,從昨天夜裡起,他們遇到了凹的星球並不常見的地磁爆!

    因為地磁暴的緣故,他們極難與師部聯繫上,無法無法即時聯繫憲章網絡,無法進行準確實時定位,再加上狂暴的風雪侵身,整支部隊竟過…迷路了。

    地域標準時間下午三點,已經開始變暗的天空和早已沉下的沒有溫度的假太陽。讓這支十七師的部隊停下了腳步,穿著防寒單兵套服的戰士們從裝甲車上跳了下來,開始準備臨時營地,在這種鬼天氣下的鬼地方,如果臨時營地的隔溫措施不能做好,一夜過去,明日便會再也沒有人醒來。

    許樂從機甲座艙裡爬了下來,然後對著上方伸出雙手,然後所有人都看到了一幕令他們感到震驚的畫面。

    商秋走出座艙,竟是想也沒有想,沒有任何猶豫的感覺,雙腿一蹬,身子保持著坐姿,就跳了下來!

    行進狀態下的機甲,座艙高度依然足以摔死一頭牛,可她就這麼跳了,在短暫的時間之後,啪的一聲輕響,許樂接住了她。

    許樂懷中的女工程師一臉平靜,沒有任何興奮或恐懼的情緒,因為工程師思維和精確的計算,還有那種工作夥伴間的默契告訴她,從這麼高的地方跳下去,許樂一定能接住自己。

    「腰還是有點兒疼。」商秋用戴著厚重手套的手頂了頂腰間,眉頭微皺,說道︰「下次你要把緩衝距離再拉長一半。」

    「那我必須跪下去。」許樂的答道︰「這樣才能保證緩衝行程,可問題是,你為什麼總堅持跳下來?」女生跨下來時姿式很難看。 另外,果殼人事部心理諮詢師,建議我要多參加一些戶外的拓展練。」商秋很理所當然地回答道。一名女性機師。另外,這種拓展練永遠只能練我的臂部肌肉,至於你克服恐懼的心理方面,,我從來不認為你的腦子裡有恐懼這種概,念。」

    「那你可以理解為我想讓你抱一下。」商秋的眼楮忽然眨了眨。

    許樂的臉有些燙,然後就在這時,忽然感覺腳底下忽然一空。

    白玉蘭幾名軍官正準備過來進行例行匯報,他們清楚地聽著這種乏味的對白,不由同時如蘭曉龍那樣無辜地聳了聳肩膀。在他們看來,能夠在工作台前一坐便是三十幾個小時,對著無數符號公式圖紙不吃不喝的許樂。在某種方面已經是一個。怪胎,可是和商秋這名果殼天才工程師相比,卻要更加正常一些。

    就在這時。他們忽然看到,正摟抱在一起的男女工程師,忽然間向雪地裡陷了下去,轉瞬間消失於暴風雪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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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6 16:43:3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九十八章 坑中的紀念

    身旁的冰雪簌簌滑落。劈頭蔫臉地打在兩個人的臉上,並不很痛。下滑的度越來越快,很有些驚心動魄,幸好下滑的時間不長,他的雙腳便落在了地面上,出一聲悶響。

    這個雪洞並不是太深,許樂的雙腿依然一陣酸麻。跪了下去,但他的雙臂還是緊緊抱著商秋。兩個人都極為冷靜。尤其是商秋一路墜,沒有出一聲尖叫,只是環著許樂脖頸的手顯的格外的緊。

    許樂眉頭微擰,有些艱難地站直身體,將商秋放了下來,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黑暗的環境,沒有察覺到任何危險的存在,這才從臂袋裡取出光棒,咯的一聲扭斷。

    淡淡的光芒瞬間照亮了洞下的四周,從身旁一堵凝水泥牆壁上可以快判斷出這是一個人造空間。這處空間極大。軍用光棒的亮度竟是照不到盡頭,兩個人隱隱看見遠處的地面上堆放著無數密密麻麻的灰色布袋,猜忖著應該是一些貯藏的物資。

    許樂第一時間看了一眼腕錶,確認與地面的信號聯絡並沒有因為地下空間和地磁暴的緣故中斷,才放下心來,壓低聲音對系統喊話道︰「安全,不用擔心,地底距離大概在解米

    薦秋撲打著身上的冰雪碎茬兒,問道︰「你明明已經搶先在機甲上安裝了回波測位裝置,為什麼機甲沒有報警,如果說是因為我們坐的那台機甲破損嚴重的緣故,前面兩台,也沒有報警。」

    「這本來是東林礦道使用的探井系統,但我被改動了一下,現在這個系統只會對人力構造的規則空間警報。這個地下空間借助的是天然冰岩頂面自然不會出警報。」

    許樂拿起光棒。看了一眼上方乾燥寒冷的岩面,皺眉道︰「岩壁應該很薄,因為長年冰冷的關係,將上面的冰雪層也撕開了一道弱力線。所以我們才會掉下來

    「為什麼要做出這種改動?」

    「整個冰川區下方不知道有多少天然空洞,如果聯邦機甲連天然空洞都要報警。那不用等帝國人來打,我們自己都沒有辦法邁出一步

    許樂一面解釋。一面凝聽著上面傳來的聲音,白玉蘭這時候應該正在準備滑索。這個地下空間裡的空氣除了乾燥寒冷之外,沒有什麼危險,所以他並不著急,拿起光棒向遠處照去,眉尖忽然皺了一下,總覺得那些灰撲撲的東西,看上去有些怪異。

    為了安全起見。他們兩個人沒有移動,將光亮向近處展伸,現右手方不遠處的牆壁下,也有很多灰撲撲的東西凌亂地維積在一起。

    驟然間。灰色的物體間出現了兩道細微的反光。許樂眯著眼楮認真細看,終於認出,那應該是一對眼楮。

    那是一雙被嚴寒冰凍了的眼珠,裡面充滿了臨死前的震駭悲傷,在眼珠的周圍。經過仔細分辯,才能看出是一張很小的臉,臉上的肌膚全部被灰土掩蓋,只有那些看上去脆的絲,才將臉部的輪廓勾勒了出來。

    許樂的眼楮猛地一瞪,從這具小女孩屍體往四周望去,終於看出這些被人像垃圾一樣胡亂堆放的灰色物體,並不是什麼物資,而是無數具屍體傾到重疊在一起。

    在一個漆黑的地下寒洞中,忽然看見這麼多具屍體,先前墜下深洞時依然能保持冷靜的商秋,臉色倏的一下變得蒼白無比。

    許樂知道她被嚇住了,趕緊將她摟進懷中,把她的臉埋在自己的胸膛上,不讓她再看到這副慘不忍睹的畫面。

    商秋的身體在微微抖,許樂輕輕拍了兩下。那雙不大的眼楮瞪的極圓,目光如此地的溫度一般,說不出的冰冷,在那些灰色的屍體上面滑過。

    上方傳來索索聲響,白玉蘭順著滑索溜了下來,很自然地隨著許樂的目光望去,同樣被這幅畫面震的身體僵硬,他們都是在戰場上經歷過生死的鐵血男兒,再怎樣悽慘的死狀都見過,但卻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多的屍體,被如此毫無尊嚴的堆在一處,燈光由近及遠,所照之處竟是一片灰色。根本無法數清這個空曠地下空間裡,究竟埋葬了多少人。

    大概是沒有聽到回音,地面上又滑下了來幾個人。在震驚之餘,趕緊按照許樂的吩咐,將渾身抖的商秋送了上去。

    嗤的一聲,高亮度照明燈被針入牆壁之中,地下空間裡的光線驟然為之一亮,能夠看得更清楚一些,眾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寒氣,神情變得震驚而惘然。

    許樂蹲下身體。開始查看這些早已被凍僵的屍體,僅僅是身前十米左右的地方。大概至少就堆著上百具屍酬其中有老人,有雙眼驚熱未閉的兒童,有半身**的婦心,淵身卜帶著冰花一般創口的青壯年男性,所有這些死者的身上都蒙著一層厚厚的灰。

    白玉蘭從一名被堆在最上方的婦女屍身上拈起一抹灰,輕輕揉搓了兩下,對他說道︰「是帝國人用的狼毫乳膠炸藥,被凍久了之後,分解成了灰色粉末。看來他們最開始的時候,是準備將這些死者全部燒成灰燼,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最後沒有完成。」

    許樂點了點頭。沉默地將那個死後仍然睜著雙眼的小女孩兒翻了個。身,因為長年冰冷的關係,所有的死者近乎粘在了一起,這個動作做起來有些困難,尤其是那些皮肉撕扯的聲音,讓他和身後的官兵的心臟都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是我們的人。」許樂盯著小女孩兒頸後芯片處的血洞,用沒有一絲情緒的聲音說道︰「你們檢查一下別的屍體。」

    果不其然,這裡堆放著的屍體頸後都有一個被冰凝住了的血洞,露出白森森的頸推骨。骨節上面留下了殘暴的破壞痕跡,椎腔裡的芯片都已消失無蹤。

    自慘烈的第一次大戰之後,帝國人最忌憚痛恨聯邦的憲章光輝,他們無時無刻不想破解聯邦憲章的秘密,聯邦俘虜頸後的芯片,自然是他們最重要的戰利品。雖然經過很長時間的實驗,帝國方面確認沒有辦法通過這些芯片獲取他們需要的技術,但是這種血腥而殘酷的手段,卻成了帝國軍隊的保留習慣。

    「看來這裡全部是我們的人許樂站起身來,看著向黑暗中不盡蔓的灰色,想到不知道有多少同胞葬身此地,心情前所未有的沉重

    「我現了一個例外。

    小。蘭曉龍在不遠處揮動了一下光棒,神情複雜地指著身前一具屍體說道︰「這個傢伙是帝國人,因為他穿著帝國的軍服,而且他的脖子完好無損

    眾人走了過去。疑惑地盯著那具帝國軍官的屍體。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出現在此地。白玉蘭微低著頭說道︰「狼毫乳膠炸藥分解至少很長的時間,這名帝國軍官的軍服是老式的,看來這場屠殺生在很多年之前,由於這個地方的乾燥嚴寒環境,所以遺體都保存的相當完整。」

    許樂沒有說話。只是盯著那具帝國軍官的屍體沉默不語,放在腿側的右手指微微顫抖。直至蘭曉龍站起身來,遞過來一本小冊子。

    「這是什麼?」

    「應該是這名軍官的日記本,他的級別應該相當高。才能夠奢侈地使用這種縴維紙本。翻的時候小心一些,隨時有可能破損。」

    這本日記並沒有什麼令人吃驚的內容,前面大概百分之九十左右,是在講述這名叫亞瑟的軍官遠離帝國故土的心情,七年星際航行的枯燥生涯,裡面的字裡行間充滿了一種厭倦的情緒,後面又講述了他在喲行星上的戰鬥生活。和對家鄉成排楓葉林的懷念,直到最後一頁才講述了這場大屠殺前夜,,他的心理活動。

    「一名不願屠殺聯邦平民的帝國軍官,結果被自己的軍隊給斃了。小。許樂合上了日記本,看著腳底下的這具屍體,久久沉默不語。

    「畜牲裡面偶爾多了一個人,並不奇怪,但這並不影響他們是畜牲的定義」白玉蘭目嚨,寒冷,如此回答道。

    「雖然現在不好定位,但還是要把這個方位記錄下來。」許樂望著顧惜風說道︰「因為這裡將來要修紀念館。」

    「明白」顧惜風語氣嚴肅回答道。

    勝利軍事行動至今,聯邦軍隊在三顆淪陷星上展開大反攻,然而部隊在這些敵佔區,基本上沒有現過活著的聯邦公民,經過極大的努力,也只是找尋到了一些野墳亂墓,偶爾會有極少的遺體。七組在凹幻和臼上都曾經現過一些,然而這些墳墓和遺體的數量,與被帝國遠征軍佔領前的人口統計完全對不上。

    聯邦政府和軍方上層,早就已經隱隱有了些非常不好的猜測,擔心那些平民早已死在了帝國遠征軍的秘密屠殺之中。今天,新十七師的偶爾現,證明了這個悲慘的事實。

    許樂望著面前無數的蒙塵屍體,眼楮微微眯起小沉默片剪後,摘下了軍帽,身後的戰士們也紛紛摘下軍帽,或是取下頭盔,眾人排成一列,極為嚴肅地向這些已死去多年的同胞們敬禮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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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臺灣絕不是中國的一部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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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6 16:51:0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九十九章 雪宿之睡袋夜話


    標準時四點三十分。天空巳是一片漆黑。互喲行星極北端舊際。總是比別的地方來的更早一些。呼嘯的暴風雪如同無數柳絮狂舞於空氣之中,加上頭頂遮住星光的厚雲,讓綿延無盡的冰川四周尋找不到一絲光線,只有黑暗。

    冰層裡本就沒有道路,只有碾壓出來的一塊狹窄平地。新十七師負責測試的三台白色,機甲如沉默的巨人,安靜地佇立在這片平地之上。

    它們的腳下是承載物資與儀器的裝甲車及牽引車。這些人類的工業成果,被瀰漫天地間的風雪瞬間掩蓋,如鋪上了一層極厚的雪絨毯,再也看不到清晰的結構線條與金屬光芒,與四周的環境融為一體,化為萬年的冰崖,根本無法被分辯出來。

    聯邦軍人們的宿營地,就在萬年冰崖般的機甲身軀之間。他們迷路闖進的這片冰川雪山中,不知道隱藏著多少帝國士兵,所以營地保持著遠程無線電靜默,聲音靜默,只有靜默,燈光也處於管制之中,黑洞洞一片。

    營地四周的巨大機甲及裝甲車,密密匝匝將凜烈的風雪擋在了外面,特製的隔寒簡易棚,卻無法完全抵禦此地極低的氣溫。在簡單的進食之後,所有人都鑽進了睡袋,睜著眼楮看著棚頂,苦苦熬至或許是深意的時分,才沉沉睡去。

    許樂的眼楮一直睜著,目光從他那雙不大的眼楮裡射出來,穿過漆黑的週遭,透過鞋籍作響的棚頂,似要一直望過頭頂千米之上的厚厚雪雲。看見那片燦爛的星空。

    他睡不著覺。因為每當閉上雙眼,地下空間那張小女孩屍體青灰色的臉便會在眼前浮現,尤其是那雙被凍凝住卻依然泛著幽光的瞳子。

    十二歲他就殺過人了,算到今天至少有上百條生命死在他的手上,從某種意義上可以算是殺人如麻,至於人類的屍體,在前線更是看到快要麻木,再也很難生出最初時緊張恐懼想要嘔吐的情緒,但今天不知道為什麼。他的情緒有些異樣。

    大概是因為地下那名小女孩兒死時的年齡,和小西瓜差不多大小。許樂眼楮微眯,想到如果小西瓜這般悲慘的死去,自己將會有多麼的悲傷和絕望?

    小女孩兒的家人呢?或許也在這場屠殺中死去,或許就在她的身邊,如果真是這樣。小女孩兒的離去會不會安樂一些?

    對平民的屠殺真的是種族戰爭中必然伴生的罪惡嗎?這場波瀾壯闊的戰爭自然是一場無比偉大的系統工程,但作為其中不顯眼個,體的自己,能夠做些什麼?自己能夠為這些不應該死去的人,不應該生的事情,做些什麼?

    帝國遠征軍並承完全佔領這顆星球,便有如此多的聯邦公民被屠殺,那在另外兩顆淪陷星上,究竟有多少平民死去?許樂覺得自己的嗓子有些干澀生痛。想到鐘司令在食肆裡的講到的某些事情,那些令西林軍民感到悲憤的事情。

    如果聯邦沒有一直放棄甚至刻意遺忘這兩顆半星球,如果國防部這些年不是按照軍神李匹夫留下的指示進行西林輪戰,不再為了進攻帝國本土而練兵。而是提前起反攻,是不是有可能挽救一些被屠殺的同胞,比如」不遠處地下那些生命。

    「在想什麼呢?」他身旁傳來商秋的聲音。

    負責測試偵察任務的這支部隊中,只有商秋一名女性,她理所當然地把自己的睡袋安排在了許樂的身旁,似乎所有的女性都對許樂的品德有充分的信任。

    許樂壓低聲音回答道︰「在想戰爭這個東西,我發現這東西是個怪物,很難想明白。」

    四周的聯邦戰士早已熟睡,四週一片漆黑,營地外有清晰的呼嘯聲,在宣告著寒冷暴風雪的試探性侵襲。

    商秋呵了口氣。輕聲回答道︰「聽說浩劫前的人類歷史,就是一場戰爭史。聯邦遇見了帝國,只不過是古老歷史的一種重複。」

    「聯邦,沒有戰爭的那幾萬年,是多麼幸福的幾萬年。」許樂微笑回答道。

    大概是白天受到了地下聯邦平民屍體群的刺激,商秋沉默了幾秒鐘後,忽然問道︰「如果戰爭結束了,你打算做些什麼?」

    擔心吵醒營的裡的士兵,又因為空氣有些寒冷。所以她的聲音有些小。

    「如果有那麼一天,我很想回果殼工程部,當一名普通的工程師。」許樂此時的腦海中,還在反覆鐘司令的那番談話,自嘲笑道︰「可我估計,很難活著看到那一天了。」

    黑暗中,商秋的眸子亮了亮,唇角剛剛翹起。卻又因為他後半句話而平伏下去。

    又是一段長時間的沉默,然後響起一件悉悉索索的拉動拉鏈聲音,商秋沉默地擠進了許樂的睡袋裡。

    「冷,擠一起暖和一下。」

    許樂愣了愣。挪動了一下身子,幫助她擠了講來。然後將睡袋的拉鏈重新拉好,左手自然地環過她的腰身。摟住了她,現她身上雖然穿著整套貼身細絨衣,但體溫果然有些微涼。並不火熱。

    「我們不會死在這裡吧?」商秋頂著他的下巴,緊靠在他的懷中,顯得有些無助問道。

    「不會。」許樂很認真地給出自己的承諾,緊緊抱著她,低頭噢了噢,現這位天才女工程師雖然好些天沒有洗頭了,但氣味並不難聞。

    商秋的唇角終於翹了起來,似乎就因為許樂的一句話便放下了心,很舒服地扭了扭身體,尋找到一個合適的角度,小臉微仰,輕輕在許樂微乾的嘴唇上親了一口。

    許樂嘴唇微抿。現她的嘴唇就像她的身體一樣柔軟,而且很濕潤。冰涼甜蜜似望都市場裡賣的冰柿子。

    兩個人的嘴唇輕輕地貼在了一處,沒有多餘的動作,許樂清晰地感覺到商秋豐盈的胸部正頂著自己的腹部,但不知道是因為天氣太寒冷,還是死亡太清晰的緣故,他竟沒有什麼慾念。

    商秋掀起了自己的絨衣下襬,輕輕握住許樂的手,讓他伸了進去,感受到那絲溫暖與掌上的厚繭,不由微微嗯了一聲。

    許樂的手握住了她的胸部,卻根本無法握住,手指陷了下去,然後彈了起來,再次輕輕握下,有軟肉溢出指縫,滑軟一片,極為冰潤,感覺就像是在鬆軟的雪丘上打滾,十分舒服。

    商秋將手放在絨衣外面,放在衣服裡面那隻手上,聲音平靜說道︰「你知道,我從來不把工程部的那些男人當男人,所以也很難把自己當女人。」

    「嗯」

    許樂看著她那雙明亮的眼楮,用鼻音回答道,左手下意識裡揉弄,像個好奇的小孩兒一般揉弄那兩團誇張的雪肉,指尖時不時地摁下然後滑動,直至觸及彈嫩乳肉最上方的小尖,中指與無名指輕輕夾住,感覺那顆黃豆般的突起很細小很冰涼,所以,很硬。

    「機甲標準確定之後,在都大學旁的夜店裡。我曾經問過你是不是處男。」

    商秋睜著那雙明亮的眼楮,大概是因為太過黑暗,根本無法看清面前人容顏的關係。所以並不像平日不戴眼鏡時那樣總喜歡眯著眼楮。

    許樂的視力比一般人好的多,看著這雙明亮平靜的眼,左手輕輕撫弄著她的胸部。有些疑惑她為什麼能如此平靜,正準備回答時,卻聽到她繼續微笑說道 ︰「其實我是處女。」

    許樂伸進她衣內的手微微一僵,馬上繼續活動起來,就像是這隻手根本不相信這句話。不相信一個身材如此蔓妙的清秀女工程師居然還是處女。

    「你不覺的這種事情很沒有意思嗎?我是說和解決那些工程學上的難題比較起來。」商秋的臉畔有些微紅,說話的聲音卻依然平靜。

    「嗯,那是兩種不同的快感。」聳樂思考了一會兒後回答道,然後又沉默了一陣,看著她的臉極其認真說道︰「我們戀愛吧!  也許你會知道這件事情還真有點兒意思。」

    淡淡的暖暖的感覺在擁擠的睡袋裡升騰,年青男女的身體擁抱在一起,互相摩娑擠壓,卻因為兩個人慣常的冷靜思維模式,而無法衝破某條界線。

    「鄒部長的千金怎麼辦?」商秋看著他的眼楮問道。

    「請你保密,我和她並沒有男女方面的關係。」許樂回答道,「但這是一個比較複雜的故事。」

    「那國民少女你也不要?」

    「緋聞,絕對的緋聞」我承認我和她在一起確實挺開心親近,但絕對沒有談到感情這種東西。」

    「張小萌?」

    「過去了。」

    「落日州公寓裡的那位女性?」

    「如果說,我和她只是當年的老牌友你信不信?」

    「我不信。」商秋睜著明亮的眼楮說道︰「不要忘記我也是一名優秀的工程師。我的眼楮很毒,我知道你喜歡很多人。只不過我湊巧這時候出現在你面前而已

    「世界上的事情,本來都是由無數偶然構成的,作為一名優秀工程師,你應該明白這一點。」

    「可你年齡比我小,這是必然。」商秋輕輕吻了他一下,嘆息一聲,然後低下頭去。舒服地靠在他胸上,說道︰「所以睡吧」

    這個姿式讓許樂撫弄她的胸都有些不方便,他默然抽出手,將她整個抱在懷裡,想道︰「只小很少,而且我經驗比你多,雖然多的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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