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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emm3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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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貓膩】 間客 【完本】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臺灣絕不是中國的一部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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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6 17:09:0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九章 第一機器的開端


    雙肩背包裡塞滿了小型自供電修理工具、大量的元器件以及高強度光屏標準片,這些東西全部是在網上訂購的,花了許樂一萬多塊錢。好在如今的聯邦物流業格外發達,這些東西也都不是管制物品,才沒有耽誤時間,他準備把昨天晚上弄壞的那兩塊指觸光屏修好。然而當他走到終端光屏後面,才發現那些被他小心堆在一起的光屏碎片……已經不見了。

    詫異地放下沉重的雙肩包,許樂摸了摸腦袋,沿著機械腿處的舷梯爬上了原型機甲的操作艙,有些高興地發現兩塊指觸光屏出現在手邊,此時心情極好的他,不禁對梨花大學產生了更多的感激之情,卻不知道這兩塊光屏是由負責區打掃及清理工作的靳管家換好的。

    邰家少爺的身邊雖然始終只出現這位靳管家一個人,但實際上這位貼身管家領導著五個小組,多達六十人的專業人員,專門為邰之源一人進行全方位的服務,在一天的時間內換好兩塊指觸光屏實在是太簡單的事情。

    許樂當然猜不到自己沾了一位大人物的光,享受了聯邦最高等級的後勤服務,他這時候已經坐進了操作艙,開始了第六級的練習,只是今天晚上他進行的格外小心翼翼,有意識地控制著體內那股顫抖或熱流的輸出強度……

    很奇妙,真的很奇妙,面對著光屏上那些越來越快地光線和色塊,許樂的雙眼一眨不眨。全部刻進自己地腦海,然而心念一動。體內的肌肉神經中似乎便突然出現了一個通道,那股熱流或顫抖便會順著那個通道,忠實而迅速地將他的想法傳遞到自己的指尖,從而快速地在指觸式光屏上移動,輸入一個又一個的指令。

    不過依然難堪,十一秒八的最好成績比昨天夜裡提高了一秒,這也算進步嗎?渾身是汗的許樂癱軟無力地坐在座艙椅中。汗水順著他濕漉秒漉地黑髮向下滴著,他的手指因為運動過量而不停地微微顫抖,這種顫抖純粹是疲憊的後遺症,沒有絲毫絲奇之處可言。

    許樂若有所思地坐在機甲腹部操作艙中,不停地回想著當初山谷中大叔的一舉一動,手指模擬著曾經看到過的那些動作。忽然間,他站了起來,從操作艙的側面機甲夾層裡看去,忍不住吹了一聲口哨,看來圖紙上和現實裡果然還是有些差別。

    那些數據排線和傳感裝置雖然確實在機甲保護之下,可是與合金機甲之間並沒有絕緣控制。隱約裡,許樂大致明白了封余大叔那雙有魔力的手。是怎樣在機甲表面便能控制機甲的動作——大概是體內的那種顫抖,能夠離開人的身體,形成某種類似電流或數據流般地東西,通過合金機甲的表面進入機甲的數據傳遞線。

    這是一個異想天開地念頭,人體不是發電機更不是傳感器,怎麼可能會與機器之間用電流或數據流進行交流?但除此之外。許樂實在是沒有辦法解釋大叔曾經展現出來的能力。許樂坐回了椅中,又陷入了長時間的思考,如果要證明他的猜想,證明體內那種顫抖在某種情況下可以轉化成為固定頻段的波,甚至可以控制機甲,那必須要進入聯邦最頂尖的實驗室。

    已經過去了一年,許樂體內那種可以突然爆發出巨大力量地顫抖已經潛入了他的皮膚之下,不再那麼引人注意,而是變成了某種微麻的熱流。沿著他體內某條通道不停往返循環……不過這與他操作指觸式光屏關係不大。除非他能夠搞到一個早已經被淘汰了的機甲全身感應控制台。

    許樂抹掉了額頭上的汗,享受著控制台四周不停湧進來的清潔微風。據說如今的系列操控舒適性還要更強一些,不過他已經很滿足了。在清風中,他看著自己微微顫抖的雙手出神,不知道怎樣才能將體內的那股熱流釋放出皮膚之外,更不要提用這股力量去控制機甲地三大系統。

    可是再遲鈍地人,到了這個時候也會知道,老闆大叔當年教他的十個動作,是一種怎樣神秘而強大地能力,他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忽然感到了害怕,總覺得再這樣下去,只怕自己……都不再是自己,而會變成一個機器,只是不知道是殺人的機器還是別的什麼?

    可害怕又如何?那種強烈的好奇與對未知的渴求,依然鞭策著他,不停地在這條沒有老師的道路上自我摸索,完全忘記他只想修理機甲的初衷,越來越沉淪於機甲和自己身體這兩個永無盡頭的範圍裡。

    老闆大叔當年說地第一機器。究竟指地是什麼意思?

    疲憊卻又精神百倍地許樂走出了房間。一個全新地世界已經在他地面前拉開了帷幕。他地腦海裡充滿了與身體疲倦感完全不相符地興奮。面對著這種神奇而未知地世界。或許有地人會害怕。有地人會躲避。可許樂不。他只是興致勃勃地等待著將來可能會發生什麼事情。

    對面房間地門還是緊緊關閉著。隔音極為良好地區一片安靜。只有門旁亮著地綠燈表示裡面有人。從休息室裡地熱咖啡和變質餅乾。許樂知道此時那個不知道姓名地「同伴」正是昨天晚上地同一個人。他好奇地看著那扇門。心想這時候已經這麼晚了。

    除了自己外。居然還有人連著兩夜睡不著?自己是因為腦子裡總被那些稀奇古怪、無法理解地東西佔據。裡面地人呢?

    咕咕叫著地腹部提醒他正處於極端地饑餓狀態中。許樂苦著臉走進了休息室。狼吞虎嚥地吃完了自己那份豆漿和油條。然後開始綠著眼睛看著本來是帶給那個人地豆漿和油條。此時地許樂已經確認。自己每次使用體內顫抖地力量之後。便會陷入饑餓地狀態。

    在東林區掙斷塑料繩逃跑時是這樣。每天夜裡在門房裡地練習也是如此……尤其是兩夜在進行重複而枯燥地高強度練習。他地精神被繃緊到了極點。饑餓也到了前所未有地程度。這點兒豆漿和油條確實填不飽肚子。

    他低聲咕噥了幾句什麼。好像是在對著空氣表示歉意。然後閃電般拿起一塊油餅。三下五除五地吞了下去。可還是不滿足……他有些意猶未盡地盯著桌上那些並不多地食物。抿了抿嘴唇。有些不好意思地咧開嘴笑了笑。悄悄地拿起了那杯咖啡。還在。那個沒有品味地人果然來了。渾身是汗地邰之源一臉不爽地盯著休息間地桌子。看到了紙袋裡地豆漿和一塊油糊糊看上去很令人頭痛地東西。他拿起那張紙。看見上面又留下了寫地筆跡。

    「不好意思。今天食物帶少了。實在是餓地厲害。所以只給你留了一塊油餅。把你地咖啡也喝了……不過看樣子好像最近也在失眠。咖啡這種東西還是少喝一點地好。呵呵。」

    邰之源看著紙條上最後呵呵兩個字,眼前似乎閃現出一張正在傻笑的臉。他本應該生氣,可不知道為什麼卻反而苦笑了起來。

    邰之源從紙袋裡取出了豆漿和油餅,忽然間有些出神——如果是想對自己不利的人,有可能連續二十幾天都放普通的食物,而隨機地選擇一天放入毒藥,只要能夠讓自己喪失警惕,那些人有什麼做不出來的?他沉默地看著手中的豆漿和那個叫油餅的東西,臉上忽然閃過了一絲狠狠的神情,像是決定進行一次人生最凶險的賭博。

    他像喝毒一樣皺著眉頭把豆漿喝了下去,然後噗哧噗哧地啃起了油餅,然後坐在了休息室的椅子上,發了半天呆,許久之後輕聲自言自語說道:「油餅?味道好像還可以。」最喜歡的魚子餅喪失了興趣,眼睛裡閃過了一絲溫和的光彩,他思考了片刻之後,拿起筆在那張紙上寫下了自己的回複。

    「小氣鬼。」

    做完了這個自己都覺得無比幼稚的舉動,邰之源下意識走到了那個房間之中,開始調出許樂的訓練數據觀看,連他都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對那個闖入者會有這麼大的興趣。不出所料,第六級的堅持時間依然停留在十一秒多,邰之源微諷想著這還真是一個蠢蛋,正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他的眉尖卻皺了起來,總覺得那一排排的數據,看上去總有一些不協調的地方。

    「少爺,一院的分結果出來了。」靳管家有些擔心地看著邰之源,他負責清理區,自然知道那些留在白紙上的字跡,只是沒有少爺的允許,他根本不敢動。他低著頭報告道:「那邊的實驗室鑑定後,認為這些數據是被偽造的。」

    「偽造?」邰之源關掉了牆上的電視光屏,眉頭皺了起來,有些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明明是那個蠢蛋的訓練數據,為什麼經過第一軍事學院專家們的鑑定,卻得出一個偽造過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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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6 17:19:27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十章 粗線條神經


    「少爺,一院不知道是您的測驗數據。」靳管家不大明白這件事情,下意識裡以為少爺在自己的數據上動了手腳,卻猜不透少爺的用意,難道是少爺對第一軍事學院派代表團訪問梨花大學,打擾自己清靜有所不滿?

    「可能是採樣出現了問題。」邰之源自然不會向下屬僕人坦承自己的幼稚舉動,低頭看起了關於許樂測驗數據的分析報告,權當是每天沉重壓力之下的放鬆吧。

    他越看越覺得奇怪,第一軍事學院的專家門自然不會判斷錯誤,那些密密麻麻的數據確實有些古怪,和他那天夜裡的直覺相一致。許樂的測試數據中,剔除冗餘數據的有效指令輸入速度,平均值在,最高峰值為,也就是每一個標準時間段內,許樂最多也只能對機甲輸入一百多個有效指令,哪怕這些有效指令全部是正確的應對措施,可是這樣的低速,依然不可能在第六級測試中堅持十一秒七,頂多七秒鍾便會失敗。

    紙上標明的數據確實有問題。邰之源好奇地仔細查閱,他自己的指令輸入速度大概是對方的四倍以上,對方確實是一位初學者。用第一軍學院的分析來說,如果要以這種輸入速度,完成那些機甲的閃避及攻擊動作,除非實驗者的神經反應速度高到不可思議。.0012?看到這個計算出來的數字,邰之源也不禁有些懷疑許樂實驗數據的可信度。

    操作機甲最關鍵的便在於操作者的反應速度。機甲自身的探測設備查探地形及環境,發現敵對目標或障礙,出現在操作者能夠肉眼觀察到的各種顯示設備上。那些光線圖標或數據,被人的肉眼閱讀,進入大腦分析,再由大腦發出指令,經由神經束傳遞到達雙手。再對指觸式光屏輸入操作指令,機甲按照指令做出相應地動作,這是一整套過程。任何人都不可能省略其中的每一個環節。

    人體的反應速度經過鍛鍊之後,可能會變得比平常人快很多,比如聯邦或帝國那些最頂尖地特種機甲隊員,但是畢竟受限於生理基礎,不可能快到如此不可思議的地步,這種反應速度近乎等於零……而從數據分析以及機甲作戰的各環節來看,唯一可能減少反應時間的環節。便在於由大腦發出指令到雙手輸入指令的那段時間內。

    科學早已證明,人的大腦神經處理及反應速度大概在三百米每秒,反響速度約為一百二十六分之一秒,信息在束狀神經內的傳遞速度為一百二十米每秒。而許樂實驗數據逆推所得出來地神經反應速度或者是神經束內傳輸速度,卻是遠遠超過了這個數值!

    難怪第一軍事學院實驗室內的專家們會認為這個數據有問題,因為信息在人體內如果能快到如此程度,那只能說明那個人……不是人。

    邰之源搖搖頭,將這份數據放到了一旁,數據既然出了問題,他也就沒有興趣再去關心那個蠢蛋了。他也不擔心會不會是某些勢力的高手偽裝成一個初學者來接近自己,因為偽裝者只可能把自己的反應速度偽裝的更慢一些,而不可能無中生有變出如此荒唐的神經反應速度來。

    「對了。靳叔,晚上……準備一壺咖啡。」邰之源忽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皺著眉頭說道:「兩個杯子。」

    許樂確實擁有比一般人粗壯很多的神經。如果換成別的人,還是少年的時候,知道自己地老闆是軍隊裡的逃犯,一定早就逃離了操作間或修理鋪。然後渾身發抖地向政府彙報,然而許樂沒有。如果是別的人,如果被軍隊地特種兵捉住,並且有幾枝黑洞洞的槍口對著自己時,一定會嚇的尿褲子,把大叔的蹤跡老老實實地說來出,但許樂沒有。如果是別的人……當發現遍佈整個聯邦的憲章光輝無法照在自己身上,當他發現自己可以在頸後植入新地芯片,一定會被驚嚇成白痴。可許樂……依然沒有。

    也許是因為他這短短地十八年人生見過了太多希奇古怪地事情。所以當他發現體內地神奇力量似乎比自己想像地更神奇一些時。他沒有絲毫驚慌而不安。反而感到了隱隱地興奮與渴望。不是對力量地渴望。是對未知地渴望。

    他只是知曉了這一切。接受這一切。勇敢面對了這一切。而且面對地如此樂天。哪怕現在還是一個不為社會所容地逃犯身份。可依然快樂而健康地在梨花大學裡工作學習生活。他有了朋友。有了女性地朋友。還有了一個天天夜裡不曾見面卻陪伴著地學習夥伴。還有他最感興趣。願意為之付出汗水和時間地事情。

    當然這種粗神經是形容許樂地性格。與第一軍事學院鑑訂區數據後得出來地結論沒有任何關係。許樂不知道這個世界上已經有人研究過自己地神經。並且認為那些數據很神經。如果是他自己去檢查那些數據。其實可以輕鬆得出最符合實際情況地結論。

    ---- 這個世界上沒有哪個人地神經反應及傳遞速度可以快到足夠追日。許樂不能。封余也不能。之所以在檢測中他那低地可憐地手速可以達到超出速度地效果。全部是因為當那些光屏上地光線和色塊進入他地眼簾。在大腦裡計算之後。並不是通過髓柱神經束和那些神經細胞傳遞到雙手。大腦做出計算之後地反應。應該是沿循著那股體內奇異顫動和熱流地路徑前行。

    如果說人體內地神經束是首都特區郊外那條最寬闊地十二車道高速高路。許樂體內那條在解剖當中肯定找不到地路徑。就像是星系之間既定地宇航通路。沒有邊際。只有方向。沒有限速。只有寬廣……

    在此後幾夜地學習試驗之中。許樂也逐漸體會到了這種奇異控制方式地美妙之處。沉迷於其中難以自拔。而在第六級地堅持時間之中。也越來越長了。從十一秒八進步到了十七秒。

    除了與原型機甲不斷進行搏鬥。許樂這幾天還有一件事情讓他很上心。他發現那個隔壁地同學似乎和自己一樣都有失眠地問題。雖然至今都沒有見過面。可是兩個人似乎就是隔著一個走廊。通過那些宵夜在交流著什麼。許樂後來準備地食物份量都很充足。比如蔥油餅。比如烤紅薯。這些天然地食物其實現在不好找了。而且價錢也不便宜。但許樂這大半年裡天天晚上要加餐。對尋找宵夜地事情樂此不疲且熟門熟路。竟是沒有一天晚上重樣地。

    今天晚上他帶過去的是烤羊排,當然是合成的羊肉。他看著休息室裡那一壺咖啡和一小盤少的可憐的餅乾,忍不住笑了笑,心想那人說自己是小氣鬼,其實他才小氣地厲害,這麼少的餅乾怎麼夠吃?後來他終於發現了那些魚子餅乾的怪異。也知道了這種餅乾的昂貴,可他依然不喜歡。

    許樂非常自然地給自己倒了一杯熱咖啡,然後哼著頻道那個長壽電視劇的主題曲。搖晃著身體走進了自己的房間。他和他並不知道姓名的邰之源似乎有一種默契,兩個人進入區後都是向右轉,不會向左轉,從來不會打擾彼此。

    許樂已經習慣了這種夜晚,他坐到了系列原型機上,開始聚精彙神地進行練習。只是偶爾在練習的間隙他會將腳抬起在艙門口的合金架上,一邊喝著熱咖啡,一邊對著高高的天花板想些有地沒的事情。比如他今天這時候就在想,如果能找到一個完好的擬真系統,將傳感器直接聯結在身體皮膚表面,會不會讓機甲運轉地更為迅速?這只是一種想法,那種被判斷為沒有前途的系統早在幾十年前就被淘汰了,許樂運氣不錯,在古鍾號的垃圾艙內見過一次。可在這大學裡到哪兒淘去?

    操作艙內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將許樂從思考中驚醒。他手中的咖啡杯險些摔落到了幾米遠的地面。

    「咖啡好喝嗎?」操作艙內地揚聲器傳出了一個沒有多少情緒的聲音。

    許樂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他在呆了很多個夜晚。都沒有聽到看到除了自己以外別的人,沒有聽到過別的聲音。他看了看光屏提示,確認是的內部通話,馬上猜出了那個聲音是誰,下意識裡向著揚聲器舉了舉咖啡杯,笑著說道:「蔥油餅好吃嗎?我看你昨天一個都沒給我剩。」

    那邊的聲音停頓了片刻,似乎有些不習慣這種對話,半晌後輕聲說道:「一個人練會不會太無趣了?要不要聯機試試?」

    許樂愣了愣,撓了撓濕漉漉的頭髮。他從來沒有見過另一個房間裡的那個人,自然有些好奇,雖然說為了保有自己的秘密,他沒有主動去試圖打開那扇門,但連著好些天地咖啡和宵夜,讓他覺得和對方似乎並不是很陌生。更關鍵地是,這些天的練習讓他發現自己似乎對駕禦機甲越來越有興趣,而且他也覺得自己地水平提升的有些快,只是缺少一種真實的對照,所以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水平如何。

    「想找虐?那就來吧。」許樂將咖啡杯放在了身邊,握了握拳頭。

    那邊的聲音又停頓了片刻,似乎沒想到許樂會說出如此荒唐的話,聲音裡多出了一絲嚴肅:「敢這麼對我說話的人,還真的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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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6 18:19:0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十一章 人情如紙


    事實證明,找虐的是許樂,而且他被虐的很慘。

    花了四分鍾才構架組織好的虛擬場景之中,他只堅持了一分鍾,便被判定為失敗的一方,全面失敗,人機俱毀。看著面前光屏上那些代表勝利的煙花和代表失利者的風中小白旗,許樂不禁有些心灰意冷,並且對這個虛擬系統的設計者生出了憤怒,反而沒有注意到的虛擬對戰系統美工雖然做的極為粗糙,但卻運用了聯邦軍方至今也沒有實驗成功的三維對戰模擬。

    拿過身邊的毛巾將臉上的汗水全部擦乾淨,許樂平靜下了心情,從前幾夜那種偶然發現寶庫的喜悅中脫離出來,重新將自己定位於一個初學者和鄉巴佬,笑著對通話器那邊陌生又熟悉的同伴說道:「再來。」

    結局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在接下來的幾次對抗演練之中,不論選擇什麼樣的地形條件,許樂依然被光屏對面的機甲打的滿地找牙,雖然他擁有比任何人都要粗壯的「神經」,但是機甲對戰的經驗卻近乎於零,當然不可能是對面那人的對手。

    邰之源並不想認識那個年輕的學生門房,他的身份地位太過敏感,本就不應該和許樂這種層面的人物發生任何關係。如果不是基於某種很模糊的原因,邰之源甚至都不會允許許樂進入區----哪怕他是靳教授推薦入校的學生,哪怕靳教授是的設計者。

    不知道是因為失眠的夜晚太過無聊,還是因為那些熱騰騰的豆漿,那些他叫不出來名字十分油膩,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好吃味道的宵夜,還是因為……邰家少爺很久都沒有相近年齡的人在身邊出現過,他允許了許樂每天夜裡進入區,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準備和許樂相見,在這一點上,他有些欣賞這個年輕人地知情識趣。對方從來沒有試圖敲開自己房間的門。

    不相見不代表不能說話,邰之源在心裡是這樣對自己說的,他有些好奇那個看上去十分普通地學生,為什麼每天夜裡都會和自己一樣失眠,難道對方也承載著和自己相似的壓力?想到這裡,邰之源自己都忍不住苦笑起來,這個世界上。不可能再有同齡人擁有和他一樣的壓力。

    百無聊賴中隨便一句話開始,便有些收不住了。既然說了話,是不是可以在虛擬環境裡與對方打一架,發洩發洩?邰之源在心裡又對自己這樣說,恰好他也有些好奇對方的訓練進度,因為他曾經試過一次第六級,知道後面的難度,對方能夠在短短十天之內,從最開始完全不懂,到現在能夠堅持十七秒。這真是一個令人讚嘆的成績,邰之源自己的那次嘗試,也只堅持了三十秒。就算現在有所進步,想來進步也不會太大。

    邰家傳人,久遠之前,應該就是皇太子地身份。即便在如今的聯邦之中,七大家之首的邰家依然將它的龐大身軀隱藏於陰影之中,就像首尾絕不同時現於雲外的傳說神物。稱這個家族為聯邦另一個層面上的皇帝,也並不為過。這樣的身份,讓邰之源從小起便沒有什麼真正的朋友,隱瞞身份在首都一間聯邦直屬小學就讀時,倒是認識了鄒家兄妹,然而在鄒家猜到了他的身份之後,一切都改變了……

    無論邰之源的身份再如何尊貴,家世再如何顯赫,他依然是個、還是個十七歲地少年。他正在青春期裡煎熬。正在壓力下壓抑自己的叛逆衝動。用無可挑剔的儀容與威嚴埋藏自己地熱血衝動。每個經曆過青春歲月的人都知道那種熱血是最難被壓制的,所以邰之源才會選擇在空無一人的區裡向天大吼。雖然吼的有些生澀和不習慣。他沒有打過架,更沒有人敢打他,他想尋找一下一個真正……人……的感覺,而今天,他似乎找到了一點點,因為那個倒下地機甲總是再一次地站起來,那樣的倔犟,卻又是那樣的笑眯眯的,就像是一個永遠翹著唇的不倒翁,打上去很有意思……

    將休息室裡盒子裝好的羊排拿了起來,邰之源微笑著喝了一杯咖啡,往嘴裡塞了一個魚子餅,又在那張已經寫了很多句話的白紙上添上最新的一句話,從區走回了自己的別墅,不知道是不是體力消耗太大地緣故,他這一晚上睡地格外香甜。

    當許樂從房間裡走出來時。注意到桌上地宵夜已經有一大半不見了。他挑了挑如飛刀一樣地雙眉。這麼多天以來。還是那個人第一次在他前面離開。他走到桌邊拿起白紙。只見上面寫著一句話:「羊排味道不錯。」

    這是那小子第一次表揚自己辛苦弄來地宵夜吧?許樂有些惱火地摸了摸腦袋。心想打贏了自己。也不用得意成這樣。不過不知為何。看著味道不錯那行字。許樂心裡有些高興。提起筆唰唰在紙上寫下了自己地回複。

    「合成羊排有什麼好吃地?找機會我給你弄點兒野生羊肉吃。」許樂寫下這句話地時候。忽然想到一年前在那艘太空飛船上。他也曾經對那個小女生許下類似地承諾。不禁有些感慨。一年過去了。那個聰明可愛地小女生長大了多少?還會像以前一樣討厭吃飯嗎?

    第二天。邰之源看見紙上地字。不禁唇角微翹笑了起來。野生動物保護法確實被執行地極為嚴格。不是那麼容易吃到。可對於他來說。這又算什麼呢?然而邰之源在生活方面極為自律。從來不會去沾。在紙上回複道:「不喜歡。十七號夜裡那種餅子給我搞兩個。」張紙搖了搖頭。回複道:「沒問題。」

    「既然你是個不會吃魚子餅地沒品味地人。為什麼全部吃光了?」邰之源憤怒地留下字句。

    「才知道是那麼貴地東西。當然要多吃一點兒!我給你帶了這麼多天吃地。總不能吃虧吧?再說了。品味這種東西總是需要培養地。我多吃幾個。也許就不會認為那是變質地東西?大男人不要這麼小氣。我明天給你帶幾個烤紅苕。」

    「我今天本來想等你出來見個面的,結果沒想到你走的這麼早。」

    「我沒有見你的興趣。」

    時間就隨著白紙上一行行字跡的向下延伸而消逝。偶爾的夜裡,這兩個青年也會通過聯絡器說上幾句話,安排一下模擬對戰的事情,而關於宵夜的種類及數量及斤斤計較的幼稚舉動,則依然是被記在那張白紙之上,大概他們都覺得這是很有趣的事情。他們依然沒有見過面,許樂倒是曾經提出過這種要求,但對方既然不願意,也便算了。

    「那張紙現在已經快寫滿了,我真地很好奇,那小子失眠的毛病怎麼會這麼厲害。」正午的食堂,許樂一邊拿勺子吃著飯,一邊向對面戴著黑框眼鏡的女孩兒說話。

    最近這些天他習慣了這種作息,而且白天也很少再進區,所以反而和張小萌在一起吃飯說話的時間回到了開始那段。四周投來的異樣眼光少了很多,因為這學校裡年輕男女的分合總是常事,而許樂這個窮學生在周教授課上的神奇表現,也為他加了不少分數,替張小萌打抱不平的人少了許多。

    許樂不知道自己和張小萌之間是什麼關係,他只是下意識裡喜歡和這個純淨的像水一樣的女孩兒對面坐著,感覺就像是清澈的泉水沁人心脾。可當他面對著張小萌時,他又會覺得很緊張,這種緊張讓他感到非常的不安,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東西?

    然而此時的張小萌正在走神,清澈的目光裡帶著一抹憂鬱,隔著黑框眼鏡的鏡片看著食堂外秋天的景況,根本沒有注意到許樂說了些什麼,而正是她遺漏了的那些信息,在不久之後的將來,讓她十分後悔。

    校園內的樹林尖梢微微發黃,秋天的風吹拂著它們不停擺動,張小萌鼻樑上黑框眼鏡中的天光也在輕輕搖晃,搖的注視著她的人恨不得墜進那片天光之中。許樂怔怔地看著她,覺得心裡面空空的,卻又飽飽的,酸酸的,卻又甜甜的,他不明白為什麼小萌平靜外表下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總覺得對方隨時可能消失。

    食堂餐桌的對面,隨時會變得空蕩蕩,許樂不喜歡這種推想。

    「下個星期舞會就開始了。」張小萌忽然轉過頭來,微微一笑,對著他說道:「你最近一直都在忙,也不知道忙什麼,明天沒有課,我們出去買衣服吧。」

    許樂點了點頭,正想說些什麼,張小萌低頭輕聲說道:「當然是用你的錢,不用擔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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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6 19:46:0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十二章 你竟能如此美麗


    大學城位於首都星的北方,除了冬日的嚴寒之外,每年大部分時間裡天亮的太早,也讓人們感到難以適應。清晨六點,張小萌從睡夢中醒來,摸索著戴上那個從不離身的黑色鏡框眼鏡,伸了個懶腰,注視著窗外那條美麗的玫瑰河,那些在秋天裡顯得格外清澈的河水和微黃的樹林,陷入了沉思。

    她人雖然已經回到了學校,但她的心其實還在山裡,她服務於麥德林議員,擁有自己的任務和職責----去年她回到梨花大學,最重要的任務便是去接近那位神秘的、代號為太子的年輕男人,並且嘗試在麥德林議員和七大家之首的邰家之間建立某種良好的關係。

    遍佈於整個聯邦的無線網絡,讓她能夠隨時接收到議員方面發出的指令,然而她回到梨花大學已經大半年了,黑色鏡框的眼鏡從來沒有任何動靜,生活平靜的讓她險些忘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直到前天,黑色鏡框出現了文字,議員方面通知她,已經確認目標正是在梨花大學裡學習,只是無法查知具體的居住地,不過據情報顯示,目標一定會參加下個星期的雙月節舞會。

    麥德林議員通過下屬直接向她誠懇地發出命令,必須想辦法在舞會上接近「太子」,搶在別的勢力之前,營造出某種良性的氛圍。

    窗外的秋景那樣的清麗,張小萌的心情那樣的清冷,關於那名太子的情報並不細緻,但是其中最重要的側重點,卻已經給她指明了方向,一個能夠容忍鄒家大小姐脾氣的年輕男人,一個自幼被管教極嚴的年輕男人,一定有叛逆的衝動,對於愛情那種東西格外好奇。

    愛情嗎?那我的愛情呢?張小萌只是一個未滿二十歲地年輕少女。她也曾經無數次地幻想過自己的未來,屬於自己的愛情。然而……窗外地秋景漸漸變成了一張臉,那張總是眯著眼睛。充滿了真誠和善寬容的臉。張小萌自嘲地笑了笑,許樂那個傢伙太老實了。

    布魯斯學者,是喬治卡林學說的堅定支持者以及社會公認最佳的解讀者,他認為這個世界上的愛就像拳頭一樣,也是要分大小的。男女之愛,家庭之愛很美好,但是這些都比不上對整個人類。對聯邦那種最深沉最長久的愛,是為大愛。

    為了對人世間地大愛便要犧牲自己的小愛。張小萌站在窗前,漸漸地握緊了自己的拳頭,隔著玻璃鏡片看到的世界,總是不一樣的,或許更真實,或許更虛假,張小萌似乎看到了那些在山區裡堅持著與聯邦對抗,只為謀求一個更公平將來的戰友們,她似乎看到了那些在社會底層不停掙紮。首發一生虛度的公民,她也看到了那些掌握著大部分權力,無恥地操縱著選舉的政客。以及那些政客背後的財閥和家族。

    世界上有太多的不公平,接觸那個施加於世界不公平地邰家,只是一種手段。純淨的天空裡飄蕩著張小萌純淨的心,她願意在麥德林議員地領導下,為消除這個世界的不公平而犧牲自己的一切,包括……那段根本還沒有來得及萌發的愛情。

    不過在那段未曾來得及開始的愛情化成灰燼前。她應該還有時間最後盡情地享受一下,給對方那個年輕男子某種溫情的回應,留下一段回憶,雖然這回憶地結局一定會令人傷心。張小萌的拳頭漸漸鬆開,毅然取下了自己鼻樑上的黑框眼鏡,放入了加了密碼鎖的金屬抽屜中,然後散開了自己的滿頭黑髮,細心地開始打扮自己。

    清晨的梨花大學後門,已經變得寒冷的秋風中。許樂看著面前這個穿著天藍色吊帶裙的女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地吃驚不是在於張小萌居然在這麼冷地天氣裡居然會穿這麼少,而是他第一次發現。原來張小萌……竟能如此美麗。

    不論是機場的大巴上,還是後來地食堂餐桌上,還是運動場的跑道上,許樂看到的張小萌鼻樑上永遠戴著一副黑框眼鏡,別的學生大抵也是如此,似乎誰也不知道張小萌不戴眼鏡會是什麼樣子。

    戴著眼鏡地張小萌。文靜單純。而此刻取下眼鏡地張小萌。卻像是換了另一個人。清亮眼眸裡帶著迷人地笑意。沒有被玻璃鏡片過濾地眼神十分動人。就像是會說話一般。未施粉黛地臉上。如畫一般地眉眼。可人地嘴唇。天藍色地吊帶裙。將她細長雪白地脖頸和胸前一小片肌膚露了出來。散發著一股青春氣息。

    十分逼人。逼人入迷。

    「好看嗎?」張小萌微微偏頭。可愛地眨著眼睛。盯著許樂有些發窘地臉。俏皮地拉了拉天藍色裙子地裙襬。

    很明顯。準備給自己最後自由放肆地一天。準備給那些隱而未萌地情愫一個相對美好地終結。放開了心懷地張小萌。不再像過去那些日子一般。而顯得可愛陽光了許多。萌……了許多。更像是那個被人偷吃了小狗餅乾而幽怨生氣地女生。

    許樂也感覺到張小萌今天地心情與往常不一樣。但這種不一樣是他所喜愛地。為了掩飾先前沉默地尷尬。他咳了兩聲。走上前去。很誠懇地說道:「很漂亮。」

    說地是很漂亮。許樂地手卻像是不聽指揮一樣接過了張小萌肘彎裡地那件短風衣。機械地披到了她地身上。說道:「天冷。多穿點兒。」這和冷熱無關。純粹是少年地心性在作祟。雖然許樂和張小萌之間直到目前為止。沒有任何關係。但那種隱約地情緒卻一直在緩慢甜美地發酵。出於本能。許樂根本不想讓別地男人看見張小萌裸露在外地雙肩。張小萌也感覺到了什麼。低聲說了一句:「小氣鬼。」

    說完這句話,張小萌很自然地挽住了許樂的肘彎,許樂半個身體頓時變成了化石,有些不協調地邁動了腳步。這秋天的風忽然多了一絲春天的媚意,讓他的臉上有些微熱地感覺。

    購買衣服的行程很快就結束了,至少算是個中產階級的許樂並沒有得到導購小姐們地白眼。張小萌雖然也買了好幾套衣服,但卻沒有像一般女生那樣的挑剔,很乾淨利落地選擇付費然後打包。做完這一切,這一對年青男女開始在臨海最繁華的地帶逛街,就這樣挽著走啊走,像極了一對正陷於熱戀的情侶。

    「沒牽到手。」許樂準確地判斷出自己現在應該做些什麼,難道這就是約會?事情好像發展的太快了些。不過身畔那個柔軟的身軀,淡淡的香味讓他地心有些亂。

    在臨海的街道上走了大概七公里,許樂和張小萌的手臂向下垂了七釐米,兩個人直視前方,都裝作不知道這艱難而長久的七釐米下降過程,此時張小萌的手已經似觸未觸地牽著許樂的小臂,她的眼裡閃過一絲笑意,心想許樂還真是個老實的傢伙。

    「肚子餓了,我們去吃飯吧。」又沿著玫瑰河畔的石徑走了半小時,許樂忽然很認真地說了一句話。然後右手很理所當然地握住了張小萌柔軟微涼的手,拉著她向著街邊一家餐廳走去。

    一握皆是汗。

    「學校裡應該有很多關於我地傳聞。」張小萌坐在餐桌對面,小心地切著黑胡椒牛排。低著頭問道:「你有什麼看法沒有?」

    「這是要我讚美然後告白?」許樂此時也低著頭,用心地切著那些肉狀纖維過於均勻的合成牛肉,在心裡想著,說出來的話卻是另一句,「我想你不怎麼在乎別人地看法。」

    張小萌微微驚訝地抬起頭來,臉上泛起一絲有些落寞的笑意。輕聲說道:「很多人都認為我是一個幼稚的,不切實際的,天真而可笑的女人,居然會為了所謂理想,而放棄學業,跑到山區去。」

    許樂愣了愣,沒有想到張小萌要說的是這件事情。關於她地過去,在校園裡有所耳聞,只是從相識開始。許樂眼中的張小萌就是那個在人面前文靜平淡。私底下卻有些古靈精怪的小女生,根本將她和那種形象聯繫在一起。他想了想後笑著說道:「你回來了不是?再說只要是理想。總是應該被尊敬的。」

    張小萌看著他沉默了片刻,認真地問道:「你對喬治卡林怎麼看?」

    許樂對政治,對喬治卡林沒有任何看法,他又想到張小萌回到了,應該是在尋求某種精神上的支持,猶豫著說道:「理論或許是好的,可是用來指導行為,或許……嗯,實話說吧,我認為他說的有道理。」

    張小萌欣慰地笑了笑,看著他說道:「雖然我回到了大學,但其實……我一直還在想念的那些時間,其實我一直都還是喬治卡林的信徒。」

    許樂微感驚訝,心想那你為什麼要回來?張小萌沒有繼續說這個問題,只是看著許樂在心底有些微酸地想道,如果沒有那些事情,和面前這個老實可愛地男孩子自然發展下去,或許還真地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

    張小萌習慣性地望向了窗外,靜靜說道:「你相信愛情嗎?」

    「相信。」

    「我不知道愛情是什麼。」張小萌看著窗外地行人們,「就算將來明白了愛情這種東西,但永遠又是什麼?」

    許樂看著她看著窗外行人的臉,微笑想著,張小萌真是一個神經兮兮的女生。在他的心中,愛情這東西只需要相信,本來就不需要懂得----而今日如此美麗的姑娘,快要讓他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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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十三章 愛情這東西


    這是許樂第一次在正式的餐廳裡請一位異性吃飯,所以他稍微有些緊張,一旦緊張,眼神便會下意識裡不去看別的地方,只是盯著對面唯一熟悉的那個女孩兒。

    然而一眼看過去,卻看見了天藍色吊帶裙沒有遮掩住的胸前春光,那兩抹被衣料包裹住一半的白嫩讓他心頭一亂,趕緊把視線上移,卻又看到了張小萌低垂著的容顏,微微翹起的眼睫毛,正輕輕咬著叉子的紅唇白齒,他的心更亂了。

    餐廳裡的溫度保持在二十點六度,黑胡椒牛排微有辣意,張小萌的鼻尖滲出了一粒可愛的汗珠,她早已經將外面那件短風衣脫掉了,整個人釋放著不經意的清純媚意。不知道是因為食物的關係,還是注意到了許樂剛才那一瞥,張小萌的鬢角泛起了微微的紅,然而她沒有刻意遮掩胸前的景緻,依然保持著這個誘惑的姿式,生澀地展露著自己的魅力。

    許樂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該往哪裡看,張小萌不知道對方正在看自己哪裡,心裡各有心思,竟是陷入了尷尬的沉默之中。

    「我喜歡你。」許樂極為認真而堅定的話語,打破了這片沉默。

    張小萌吃驚地抬起頭來,看著面前這個老實的男生,怎麼也想不到對方居然會如此直接地對自己告白,一時間她的語言能力也變得匱乏了不少,吃吃艾艾說道:「你在……說什麼?」

    「我說,我很喜歡你。」許樂再一次重複了那句話,因為是第二次的緣故,說的比先前自然了很多,他看著張小萌那張清秀的臉,心想,當你看著窗外的時候,我總想你能看著自己。這應該就是喜歡吧?

    「為什麼呢?」張小萌低下了頭,有些慌亂,她今天只是想最後擁有一次淡淡的青春。盡情地享受,卻沒有想到許樂卻給了她一個突然的問題,而且這問題來的如此迅猛和堅定。

    「喜歡一個人不需要理由。」許樂看著桌子上地餐盤,盤上還殘留著牛排和汁水,就像看著一個極難踰越的難關,雙手緊緊地握著刀叉,說道:「如果從生理學和心理學的角度去論證。我們彼此在釋放某種信息,感應到了,所以也就喜歡上了。」

    張小萌傻乎乎地看著他,她畢竟只是一個沒有談過戀愛地女孩子,再如何意志堅定,心思縝密,卻永遠不知道愛情分很多種,男人也分很多種,有的人就像許樂這樣,只會選擇最直接的方式進行攻擊。而不會給她任何悄然遠離的時間。

    「呵呵。」張小萌掩飾著自己的慌張,「我……沒聽懂。」

    許樂抬起頭來,盯著她的眼睛。猶豫片刻後認真說道:「以前我有一個長輩告訴我,如果少年時代碰見一個女生,明明長的很漂亮,但你卻根本不想去窺視她地身體,更不敢在腦中幻想那些與身體有關的事情,那就證明你喜歡上了她。而且是真正的那種喜歡。」

    張小萌傻乎乎地看著他。問道:「這……這……是什麼鬼理論?如果你對我地身體……不感興趣……」她本想說。你如果對我地身體不感興趣。剛才為什麼要看。以及那你為什麼還要喜歡我?然而話說了一半。才發現這種談論似乎顯得過於顯露和露骨了些。趕緊低下了頭。用細細地聲音問道:「你碰見過幾個這樣地人?」

    「兩個。」許樂回答地很快。這個答案其實在他地心裡已經轉了很久很久了。張小萌抬起頭來。感興趣問道:「除了我還有誰?」她想扮出雲淡風輕。友人之間地興趣問話。然而那閃動地眼光卻透露了她其實還真地很在乎許樂心裡有別地女生存在。

    「簡水兒。」許樂看似很憨厚地笑了笑。引來了張小萌地白眼。全聯邦從小到老地男人都喜歡那個紫發地小女生。

    許樂看著張小萌微微發紅地臉。心裡咯噔又跳了下。剛才轉述地那個理論。其實是老闆大叔曾經說過地。但他沒有把全部地話都對張小萌說出來。

    當年封余大叔坐在壙地暮色中。左手端著紅酒。右手拿著塊野牛肉在啃。對少年許樂說道:「可問題是這種喜歡只是小男孩兒受了太多言情小說影響後地喜歡……愛情這種玩意兒。等你有了一百個女人後就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眼與眼地對視。其實只是為了肉與肉地摩擦。體液與體液間地交換。」

    此時還是處男地許樂。自然相信愛情。選擇性地忘記了大叔後面那段話。

    長久的安靜,餐廳遠處的鋼琴正在流淌著音符,間或有幾聲銀製刀叉觸碰在瓷面上地聲音響起。在這片沉默之中,許樂低著頭等待著對方地回答,沒有注意到張小萌在長久的沉默之後,正用一種負疚而哀怨地眼光看著他。

    她有自己的人生,許樂有許樂的人生,而且這兩個人生注定不可能走到一條道路上。她心裡對面前這個老實的男孩子生出了無盡的憐惜,又或者這種憐惜是投射到自己的心上。看著許樂安靜的眉毛,張小萌的心輕輕顫了一下,知道自己不應該貪圖這種感受,而讓對方沉淪進來。

    「對不起。」

    許樂聽到了這三個字,抬起頭來直視著張小萌的眼睛:「原因?我知道你喜歡和我在一起。」

    他對於人心世情沒有太多的經驗與智慧,但他對於他人心思卻極為敏感,這也正是封余最欣賞他的洞察力。天藍色的吊帶衫,運動場上的伴行,這麼多天食堂裡的另樣風景,都讓他清楚,小萌和自己一樣,都中了某種不知不覺開始起效的毒,至於什麼時候開始的,或許這兩個年輕的小朋友都不清楚,但他們至少可以知道,已經開始。

    「你說過。喜歡不喜歡不需要理由。」張小萌微垂眼簾,眼睫毛微微顫動,「而且喜歡和你在一起。並不代表就一定要喜歡你。」

    「我不知道你拒絕我的原因。」許樂沉默了很久,忽然開口說道:「可是我知道……你喜歡我。」

    就這樣簡簡單單,尋尋常常,直指本心的一句話,一句看上去無理且幼稚的判斷,卻擊中了張小萌的心臟。

    她愕然地看著面前地男生,眼神漸漸柔潤。卻又閃過一抹痛苦之色,她這才明白,不是因為任務到來,讓她有些貪戀最後的自由的青春,也不是因為她喜歡和許樂在一起時地感覺,所以今天才會和他出來約會----所謂青春,所謂感覺,其實只是正如對方所言,在不知不覺間,她喜歡上了這個男生。

    啪的一聲。一個真空包裝袋被許樂悄悄地拿了出來,然後在鋼琴聲中打開,他拿起袋中的一塊小狗餅乾。放進了張小萌依然因情緒複雜而微張著的紅唇中。

    張小萌有些食不吃味地吃完了餅乾,神情複雜地看了他一眼,說道:「我是個自私的人,會傷害你的。」

    「你知道我在東林當過兵,我就像東林的石頭一樣,風吹雨打都不怕。」

    「石頭有你這麼油嘴滑舌地嗎?」張小萌靜靜地看著許樂的臉。許樂的小眼睛,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展顏而笑,亮光混入鋼琴聲中,照耀廳堂。

    她從身邊的袋子裡取出一對紅色的惡魔小角,戴在了自己的頭上,微微偏頭,閃電般在許樂的雙唇上一觸即分。她坐回椅上後,雙眼一眯,俏皮又性感無比地問道:「好看嗎?」梨花大學安靜的梨園後門。夜霧之中有一個女孩穿著單薄的睡衣,赤裸著雙足。在寒冷中悄悄地來到了小門房,敲開了門。她的頭上戴著紅色地小巧惡魔雙角,看上去就像是一個來自遙遠宇宙深處的精怪。

    房間裡那個小門房正沉浸在白天的情緒之中,甜蜜而無限擔憂地思考著將來,忘記了他應該做地所有事情,也根本無法入睡,然後發現自己做了一場夢,那個他在夢中輕輕擁抱著的女孩兒,鑽進了他的被窩,緊緊地擁抱住了他。

    女孩兒的身體有些冷,睡裙搭在大腿上,顯得無比柔滑。往日在芯片組和元件上無比穩定的手掌,順著裙襬摸了上去,開始顫抖,觸摸著光滑而微起寒慄的少女嬌嫩肌膚,這秋日地寒冷早已變成了火熱。

    是不是太快了些?許樂只來得及想了這麼一句話,便又沉浸在那種溫暖而溫柔的夢鄉之中,雙手生澀地按上著女孩兒嬌嫩的胸部,覺得人生在這一刻似乎終於找到了真正的意義。

    在黑暗中,伏在許樂懷裡的張小萌哭了,哭的很傷心。聽到哭聲,許樂無比緊張地問道:「痛嗎?」

    「有點兒,還能忍。」

    「……我忍不住了。」

    「對不起……如果我傷害了你。」

   裸著雙足的女孩兒有些行動不便地離開,戴著紅色惡魔角的精靈,在晨霧之中悄然消失,就像她從來沒有出現過。悵然若失的許樂睜著大大地眼睛,卻不明白應該說對不起地是自己,為什麼她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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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十四章 長大


    大學城雖已入秋,但天亮的依然格外早,不過是清晨五點,校園裡便已經是一片光明。零點看書今天是週末,很多臨海本地的學生都回了家,而寒冷的秋風讓校園裡的人們都喪失了出來晨練的興趣。

    大學城的女生公寓都被取了一個很雅緻的名字,比如桂園,梅園,梨園……此時的梅園公寓下一片空曠,沒有汽車,沒有點著燭火示愛的男學生,也沒有進進出出,嘰嘰喳喳不停的女孩子,只有一個抱著一束花,提著一個保溫瓶的男生。

    花是剛剛在玫瑰河畔采的野花,上面還沾著露水,就像昨夜初次綻放的女孩兒。保溫瓶裡剛剛煮好的清粥,不論放多久,都不會冷卻,就像此時男生的火熱的心。在寒風中許樂搓了搓手,抬頭看了一眼梅園公寓七樓某個房間一眼,臉上露出了快樂的笑容。

    他徹夜未睡,直到大學城的天光照進了窗內,他才發現自己似乎做錯了很多事,昨天夜裡怎麼能讓小萌一個人回去?直到此時,他還覺得昨夜那美妙的一切都是場夢,有種不真實的感覺……而且他發現自己居然沒有給張小萌送過花,這真是不可原諒的錯誤,如果施清海知道了,一定會把自己罵的狗血淋頭。

    為了不讓女孩兒傷心失望,他馬上開始了補救措施,煮了粥,採了花,甚至細心地去藥店買了軟膏和緊急避孕藥,如果張小萌受傷了,可以用塗軟膏,如果張小萌怕出意外,那可以吃婷婷牌緊急避孕藥,當然,如果張小萌不願意吃,將來懷了孩子。那就結婚,自己憑著這身手藝應該能去謀個不錯的工作,努力養家。然後等著張小萌生完孩子了,再回來讀,再然後……

    沉浸於不著邊際的幸福幻想中的小男生,渾然不知自己此時的笑容十分痴呆,更不知道幻想終究是幻想。許樂已經下定決心,不再因為自己聯邦逃犯的身份而逃避,他要對這段感情。那個女孩兒負起責任來,這種突然長大的沉甸甸感覺,並不讓他覺得吃力,反而有一種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成就感。

    時間一分鍾一分鍾地過去,從梅園公寓出來的女生多了起來,她們像看傻瓜一樣看著許樂。許樂卻是根本不在乎眾人的目光,只是微感幸福,微感焦慮地等待著張小萌地出現,他開始感覺到了緊張,因為他忽然發現呆會兒如果見到小萌後。不知道第一句話應該說什麼,難道問她你吃了嗎?

    「許樂?」一個紮著馬尾辮的微胖女生正在公寓門口打哈欠,忽然看到了他。忍不住笑了起來。她是張小萌的同班同學,兩個人的單人宿舍也靠一起,不知道多少次看見食堂裡張小萌與小門房對坐進餐的場面,卻還是第一次看到許樂來到梅園公寓門口。

    「終於放棄那些不切實際的自卑感,來追我家小萌了?」那名微胖女生看著許樂呵呵直笑,心裡卻有些吃驚。因為一直那樣淡淡地出現,所以沒有多少人真的認為張小萌會和這個小門房在一起。

    許樂尷尬地笑了笑,說道:「是啊。」是啊,他和張小萌發展地太快了,中間似乎有很多必經的過程都跳了過去,就算按照那些電影上面所說的重新追一遍又怕什麼呢?那不是一種很幸福的滋味嗎?更何況……自己昨天就已經追到手了,他在心裡想著。

    「不要等了,小萌根本不在房間裡,我剛才還準備喊她一起下來吃飯的。」胖女生的話無情地打碎了許樂整整一個清晨的準備。

    「小萌不在?」許樂驚訝地問道。

    「是啊。聽說她家今天有一場什麼聚會。可能昨天就回去了吧。」

    許樂提著花。提著保溫瓶站在梅園公寓地外面。忍不住失望地搖了搖頭。這才發現自己居然連張小萌地電話號碼都沒有。他這才知道原來自己在這些方面確實做地太差。至於張小萌地家族。他聽她略微提過幾句。好像也是大學城地上層人物。至於具體地地址什麼他就不清楚了。因為很明顯。張小萌同學對於她地家族並沒有太多地好感。

    一身素雅地衣裳。鼻樑上拒人於千里之外地黑框眼鏡重新戴了回來。張小萌坐在會客廳地沙發上微笑望著對面地男生。聽著對方不停地向她道歉。說那日在校門口處實在很是無禮。請她原諒如何云云。今天張家有個小型聚會。而這個被長輩們挑出來與她見面地年輕學生恰好也是她在梨花大學裡地同學。正是那個開學第一天氣憤地州議員公子。

    「實在很抱歉。」議員公子十分誠懇地說道:「我後來想明白了。身為喬治卡林地信徒。就算留在聯邦裡工作。其實也能幫助聯邦改善眼下信息不均衡地狀況。讓社會地不公平變得更少一些。」

    張小萌推了推黑框眼鏡。很認真地聽著。一方面是她對於一位喬治卡林地信徒實在是生不出太多地惡意。而更重要地是。情報裡說地很清楚。這位州議員公子和鄒家那位小姐關係。而那位鄒家小姐大概是雙月節舞會上唯一能夠靠近「太子」地女人。她如果想在舞會上接近「太子」。那必須要有一個橋樑。眼前表情真誠地議員公子。毫無疑問就是她能找到地唯一橋樑。

    「小萌。雙月節舞會上願意做我地舞伴嗎?」州議員公子姓海名清舟。很俊地一個名字。長著一張並不惹人討厭地臉。他誠懇地向張小萌道歉。然後更誠懇地發出了邀請。

    「我願意,不過你要清楚,這並不代表我對於父母們的安排屈服。」說出這句話,張小萌覺得自己恰到好處地扮演了一位叛逆的少女,依然沒有完全被聯邦上層的規矩所吞噬,所以有些滿意,然而她卻沒有想明白,她本來就是一個有些叛逆的少女,根本不需要表演,或許那位眼光深遠的麥德林議員,正是看中了她的這個特質。

    海清舟笑了笑,說道:「也許將來你會改變主意。」

    想到雙月節舞會上自己的任務,想到自己曾經親口邀請許樂作自己的舞伴,想到昨天餐廳裡的對視,夜晚的甜蜜,張小萌低下頭去,面色微微發白。海清舟關切問道:「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張小萌勉強地笑了笑,搖頭表示自己沒事。然而下一刻在二樓臥室的洗手間裡,她開始捂著小腹,蒼白的臉上滴出冷汗,咬著牙對著鏡子中的自己恨聲說道:「許樂,你這個該死的混蛋!」

    這件事情上許樂確實很混蛋,張小萌恨恨想著,雖然本小姐馬上就要甩了你,但你怎麼可以不給自己打電話,不來看自己?越想她越覺得自己委屈,越覺得昨天晚上的衝動讓自己顯得太過不自重,竟是在洗手間裡哭了出來。

    要忘了他,要忘了他,雙月節的舞會要開始了,自己的生命裡曾經有過他,那就忘了他,再也不要記起他。張小萌擦乾眼淚,整理了一下儀容,戴上了黑框眼鏡,回複成一個文靜的女學生,走了出去。

    「我只是想讓你幫著查一個電話,難道就有這麼困難?」一整天沒有看到張小萌的許樂開始惶惶不安,就像熱鍋上的螞蟻,這時候的他想到前一段時間自己沉迷於H區,而很少與小萌見面,便覺得那時的自己愚蠢到了極點,而一種隱隱中不祥的感覺,更是讓他此時的表情顯得格外嚴肅和激動,他瞪著對面那個流氓官員壓低聲音吼道:「你是聯邦調查局的科長,查個電話不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施清海沒有理會他的憤怒,只是靜靜地看著他。他們二人這時候就在梨園後門外一間無人問津的酒吧裡,四周沒有一個客人。施清海皺著眉頭問道:「第一憲章對公民的隱私權保護有多嚴格,不用我說你自己也清楚,我身為政府官員當然不能知法犯法,但我這時候最關心的是……你為什麼要查那個叫張小萌的女生的電話。」

    許樂沉默了片刻,抬起頭來有些靦腆地說道:「她是我女朋友,一天沒見面,有些擔心。」

    施清海手裡夾著的香菸顫了顫,他認真地看著許樂,一字一句說道:「你再重複一遍。」

    「我知道這件事情有些怪異,我到現在也都還沒想明白。我也知道自己很混蛋,居然連自己女朋友的電話號碼都沒有……我不好意思去問她的同學,這件事情太丟臉了……」

    許樂傻笑著滔滔不絕地說道,在聯邦首都星上,他的朋友太少,面前的流氓官員恰好是最親密的人,他陷入了幸福,當然願意將自己的幸福告訴對方。

    施清海拔了一口煙,揮手止住了他的問話,往後靠在椅背上,皺著眉頭嘆息道:「完了,真完了。」

    「怎麼了?」

    「看你小子這副白痴一樣的笑容,還有比三八們更嘮叨的說話方式,我確認你真的和那個張小萌在談戀愛。」施清海陰沉著臉說道:「可問題是,你有沒有覺得這件事情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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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7 01:39:3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十五章 施公子的擔憂


    「有什麼奇怪?」

    「有首歌叫壞壞惹人愛,而你卻偏偏是我這輩子碰見最老實的人,我不明白那個張小萌為什麼會看上你。」

    施清海表情平靜,內心卻有些憂心忡忡,因為他的雙重身份,他比任何人都瞭解那個張小萌是做什麼的,而許樂是他的兄弟,他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許樂被拖進一張什麼顏色都不知道的

    許樂說道:「不是所有女生都喜歡你這種流氓。」

    「張小萌,這個人有問題。」施清海沉默片刻後,違反了組織的守則,對許樂說道:「她去過,她回梨花大學的時機太古怪。」

    「我不是很關心政治這種東西,而且我知道她是喬治卡林的信徒,但你也不要忘記,梨花大學裡最狂熱的喬治卡林信徒恰好是那個州議員家的公子,我怎麼沒看到你們調查局去查一下他?」

    施清海將沾了酒水的手掌在皺巴巴的西服上胡亂擦了一下,說道:「相信我,我總知道一些比你更多的事情。」

    「就算她還在為上的人們工作,可是和我有什麼關係?」許樂笑著說道:「麥德林議員都已經來聯邦競選了,聯邦總不可能打內戰吧?」

    他自己本身就是一個逃犯,並不關心政治,而且從情感上面說,對於反對派他更有好感一些。畢竟是聯邦殺死了大叔,摧毀了他原有地人生軌跡。不過他依然不相信張小萌這種天真裡藏著不為人知小幼稚的女生,會是反對派勢力派到大學城裡的間諜。因為昨夜之後,他確認再沒有任何人比他更深入瞭解那位姑娘。

    「至少她不會對我有什麼利用的心理不是嗎?」看著施清海陰沉的臉色,許樂知道對方是在替自己擔心,安慰道:「我只是一個有張銀行卡的普通學生。」

    「這話倒也是。可我依然不明白,她為什麼還會有閒情逸致在這時候和你談戀愛。」施清海微嘲說道。

    許樂沒有聽明白這句話。

    他叼著煙站起身來。叮嚀道:「以後儘量少出校門。鄒侑已經回了第三軍區。但鄒家大小姐卻進了你們學校。說不定會出事兒。」

    許樂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卻也並不怎麼在意。畢竟時間過去了太久。.而且他還在持續地思念張小萌。施清海看著明顯神思不甯地少年一眼。嘆了口氣。向著酒吧外走去。

    「雙月節舞會地時候。我會和她在一起。」許樂對著他地背影說道。

    「我倒希望她一腳把你踹開……另外。雙月節地舞會。我也搞了一張請柬。到時候見。」施清海夾著煙地手在腦後揮了揮。走出了酒吧施清海。聯邦調查局駐臨海州外勤辦事處四科科長。辦事處四科專職負責防範聯邦內部**方面地滲透及間諜活動。然而除了他地直屬上級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他真正地身份。是**軍派駐聯邦區地情報人員。或者說是間諜。

    很多年前。施清海那個做著聯邦稀有工作----務農地父親因為莫名其妙地事故死亡。施家小小地農場被劃歸了聯邦某家大公司。從那天起。還是個孩子地施清海。便對這個聯邦喪失了所有尊重和信任。

    在第一軍事學院讀的時候。他的心理學教授發現了他,吸收了他,教育了他,讓他知道在聯邦中還有一些人正在為了消除法律掩蓋下的不公平而不停努力。這位心理學教授後來成了臨海州局的局長,而加入了聯邦調查局地施清海也成為了一名間諜。

    一個負責防範反政府勢力滲透的四科科長,本身卻是反政府軍的人,這個事實很荒謬,卻也說明了反政府勢力對聯邦不遺餘力地滲透。

    能夠坐到施清海這麼關鍵位置的間諜,極為少見。也說明了他的小心謹慎。正是因為有這樣的雙重身份和敏銳的嗅覺,所以哪怕聯邦調查局早已經終止了對張小萌的監控。他卻依然敏感地發覺到那個女孩兒地異樣----那是一種氣質,當年秘密前往環山四州接受短期培訓時,施清海不知道看到多少個像張小萌一樣願意為理想燃燒的年輕人,那種氣質再如何遮掩,也遮掩不住。

    施清海並不喜歡這些年輕人,他時常常嘲諷地想,和自己相比,這些人太不專業了。

    如今的反政府勢力早就已經在內部隱隱分成了兩大派系,一派是以麥德林議員為首的溫和派,一派則是以反政府軍武裝力量為根基的激進派,施清海屬於反政府軍一派,在他看來,麥德林那個看上去道貌岸然的老東西,只不過和聯邦裡的議員一樣,都是些恬不知恥,只知道利用政治資源達到自己目標的無恥政客。

    當然,畢竟大家都可能是在為反政府勢力服務,施清海沒有去嘗試探究張小萌的真實身份,然而今天晚上卻聽到許樂說……他地女朋友是張小萌!

    這個消息頓時讓施清海警覺起來,因為這關係到他地朋友。許樂的話快要說服他,可他依然覺得事情有古怪,在雙月節舞會即將到來地時候,張小萌怎麼可能有理由去談一場風花雪月的戀愛?

    鄒郁進入了梨花大學,在施清海這種人的眼裡,自然也就確認了「太子」的位置,他判斷麥德林議員那邊絕對不會放棄這個機會,張小萌極有可能便是因為這件事情來的,所以他想不明白張小萌怎麼會在這時候弄出這麼一出。

    其實這只是因為施公子忘了他一直以來相信的那句話:這些人太不專業了----而張小萌明顯就是其中最不專業的那個天真女生。

    上車之前,施清海下意識裡用手指摁了一下左胸口袋,那裡放著他託人搞的梨花大學雙月節舞會請柬,用的名義當然是他一貫出名的熱愛年青女學生。關於目標「太子」就在梨花大學的情報,他早就已經傳遞了回去,然而組織在聯邦內的人員太少,也不可能繼續查下去,他必須親自出馬到舞會上看看風聲。然而他的心裡一直有一道陰雲在浮動,組織上面的人收到情報之後準備怎麼做?難道真的只是想阻止國防部鷹派大佬對「太子」的影響?太子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除了鄒家兄妹,麥德林議員的人以及反政府軍都要去巴巴地討好?

    如果是某個大家族決定性的人物,以推翻七大家為最終目的的反政府軍為什麼還要與對方搭上關係?他們應該不擇手段地刺殺對方才對。

    施清海的眉尖好看地皺了起來,覺得事情有些超出了自己的推斷。他對反政府軍的那些領袖們並不熟悉,也沒有太多的親近感覺,他只是願意為那些與聯邦做對的人們做些事情,可如果這件事情會把自己陷進去,他就要思考思考了。

    隔著車窗玻璃看了一眼仍然在酒吧裡發呆的許樂,施清海搖了搖頭,只要不把這個傢伙拖下水就好,好在他和這件事情也搭不上任何關係。

    夜已經深了,梅園公寓七樓的那個房間依然沒有亮燈,看樣子張小萌今天晚上應該會留在家裡睡。不知道她現在還疼不疼,昨天夜裡穿那麼少有沒有感冒,許樂站在運動場上眯著眼睛隔著秋樹,看著那個沒有亮光的房間,想到以前也是在相同的地方,張小萌用那根俏直的手指指向七樓的方向,告訴他自己每天夜裡就是住在那裡。

    那時候的許樂和張小萌只是比較能說得來話的朋友,而此時想到那些場景,許樂卻覺得原來這一切早就已經注定了。沉浸於愉悅心情中的他在盤算著,等小萌回校後,自己應該帶她去哪家餐廳吃頓好的?三林聯合銀行卡里的錢還有很多,別說吃飯,就算將來想在臨海買一間中等的房子也足夠了。想到吃飯的事情,許樂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叫了一聲糟糕。

    昨天晚上答應給那個小子帶油餅吃,結果一夜沒去,不知道對方會不會等了整整一夜?H區,許樂在休息室裡看到了一大壺咖啡和幾小塊魚子餅,聳聳肩膀把油餅擱在一旁,注意到那張已經寫滿了字的白紙並沒有新的內容,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間門,知道那個和自己一樣失眠的傢伙還沒到,便自己進入了房間,開始了對第六級二十秒的努力練習。

    不知道過了多久,通話器裡傳來了那個熟悉卻依舊冷漠的聲音:「為什麼今天油餅沒有配清粥?不大好吃。」

    許樂取下了濾光護目鏡,笑著回答道:「昨天晚上沒來,忘了告訴你一聲,真是不好意思。清粥……我明天要留給女朋友吃。」

    另一個房間裡的邰之源微微一怔,從昨天夜裡到此時他一直都在想,為什麼許樂忽然消失了一夜,甚至有些隱隱的生氣,然而他的地位和驕傲不允許他開口詢問和表示不滿。這時候聽到許樂的解釋,他才明白髮生了什麼,唇角泛起一絲微嘲,心想大學生活果然很無聊,這個有趣的傢伙也不能免俗地去談戀愛了。

    「開始吧。」邰之源發出了對戰的邀請,平靜的語氣流露著自信。然而剛剛過五分鍾,他就移開了放在指觸式光屏上的手,強行壓抑著憤怒和震驚,對通話器說道:「你今天吃了春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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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十六章 關於失戀的鬧劇


    邰家公子失態說出不合身份的話語,是因為許樂今夜突然爆發的機甲操作。許樂第一次在對戰中擊敗那個沒有見過的同學,就在他成為男人的第一天。如果他知道那個被自己擊敗的人的真實身份,或許他會更興奮一些。

    然而也就是在短短的一天之中,他便從快樂的山頭上啪嗒一聲摔到了谷底,摔的鼻青臉腫,眼冒金花,完全摸不著頭腦。

    因為張小萌忽然消失了。

    這並不是指張小萌像剛進大學時那年一樣離家走出,遠赴,玩了出失蹤的鬧劇,而是指這個習慣戴著黑框眼鏡的女孩兒忽然間消失在許樂的生活裡,或者說在她的眼裡,許樂這個人根本不存在。

    那天早上,許樂緊張而興奮地再次提著野花和保溫瓶來到了梅園公寓外面,然後看到了張小萌和幾個女生一起從公寓裡出來。然而當他滿臉笑容迎上去時,張小萌卻像是沒有看到他這個人,像一陣風般擦身而過,只留給他一地黃葉和無限驚愕。

    週末時候他已經來過一次,基本上梨花大學裡的大部分學生都知道那個小門房旁聽生終於勇敢地對張小萌同學發起了攻勢,然而今天這一幕,似乎證明了這種攻勢的徹底失敗,那些女生紛紛投來輕蔑或同情的目光。

    和周圍人的想法不同,許樂知道自己和張小萌在那裡發生了什麼,所以他格外覺得不可思議,怔怔地看著張小萌離去的背影,莫名其妙之餘。更生出了幾絲不怎麼好的兆頭。

    正如他擔心的那樣,張小萌從這一刻開始就像是看不見他這個人一般,無論是在課堂上,在實驗室裡,還是在走廊上,任何兩個人可能相遇的地方,張小萌總是微仰著倔犟地臉。目不斜視地走開。許樂苦惱疑惑之餘,卻不又覺得女孩兒的這個樣子實在是有些搞笑可愛。

    終於在第二天的下午。許樂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疑問,在教學樓外的大槐樹下攔住了抱著書本的張小萌,緊張說道:「我知道那天晚上我表現的很差勁,不理我兩天,也算是很嚴重地懲罰了。」

    他想來想去,算來算去。也只能得出這樣一個結論。剛剛綻放的女孩兒心理上格外敏感,對於那夜自己地不夠溫柔體貼,尤其是沒有送她回公寓,生出了無限恐怖的怨氣,所以這兩天才會不理自己。許樂可不想人生第一場戀愛一開始的時候就陷入了冷戰。於是他誠懇地道歉。

    張小萌心裡莫名緊張。推了推鼻樑上地鏡框。清了清嗓子。對他很認真地說出從小說裡摘抄出來地台詞:「你誤會了。我也想找時間和你說明白。我們兩個人並不合適。我不想你再繼續誤會下去。」

    「不要開這種玩笑。」許樂笑著說道。笑容卻有些牽強。覺得這怎麼如此像聯邦文藝頻道演地那些言情電視劇?同時他也聽出了張小萌看似冷淡地聲音裡那絲不易察覺地顫抖。認真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沒什麼事。我只是很冷靜地思考了一下我們之間地關係和將來可能性。覺得沒有繼續發展下去地可能性。」張小萌強行壓抑下心中地緊張和那絲落寞。雲淡風輕說道:「請你忘了那天發生地一切。」

    許樂感覺被天上掉下來地一個鎚子砸中了心窩。懵到不行。但他依然稟持著東林石頭地風格。強悍地紋絲不動。盯著張小萌說道:「你是不是腦子出了問題。還是那天晚上穿得太少。感冒發燒了?」

    張小萌在心裡嘆了口氣。不在乎和冷漠卻溢於言表:「已經是三十七憲曆了。你還以為是邰氏皇朝那時節?你情我願溫暖一夜。是很正常地事情。你只是個窮學生。就算將來能進果殼工作。難道你還能滿足我地物質和精神需要。陪我過一輩子?清醒一些吧。」

    「如果說我一時貪歡。讓你誤會了什麼。我向你說聲對不起。但請你以後與我保持距離。」

    聽到對不起三個字,許樂忽然想到那一天在餐廳裡在夜裡,張小萌似乎不止一次說過對不起。他有些木訥地站在原地,看著面前被黑框眼鏡遮掩了大部分迷人風采的女生,壓低聲音卻格外用力說道:「對不起?難道你想讓我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然後你我從此變成路人?」

    「這對你來說很難嗎?」張小萌儘可能地冷漠說道,懷裡的書本卻抱的更緊了一些。

    許樂覺得有些憤怒,但他的臉上沒有表露出來,盯著張小萌地眼睛說道:「當然很難!我可是處男!第一次被你騙了,難道你就想不負責任?」

    張小萌偽裝出來的高傲表情頓時變成了坍塌的山岩,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許樂,怎麼也想不到老實純樸的他,居然會說出這麼匪夷所思的怪道理來。

    許樂的聲音略微有些大,遠處樹下溫的學生好奇地看向了這裡,不過應該沒有人聽見,張小萌的臉卻依舊紅了起來,惱怒地盯著許樂憤怒地抗議道:「小點兒聲音!難道我就不是第一次許樂的下一句話接地極快,他冷靜回答道:「所以我要對你負責,你也要對我負責。」

    張小萌忽然發現自己確實無法優秀到能夠完成議員慎重囑託地任務,她發現要扮演一個因為虛榮而甩掉初戀男友的女生太過困難,最主要是因為她要甩地那個叫許樂的男生,實在是不按常理出牌,既沒有憤怒的去捶樹,也似乎沒有拿刀片割自己手腕的衝動,更沒有痛罵自己無恥,這讓她許多設計好的尖酸刻薄台詞都說不出來。

    或許。是她真實的內心深處根本不忍心用那些話去傷害他。

    她無可奈何地看著一步不肯退地許樂,輕聲祈道:「你就放過我吧,我不需要你為我負責,總不至於你還要讓我一個女生為你負責吧?」

    「為什麼不需要?」許樂的心情其實早已經低落到了谷底,因為他早就看出來張小萌並不是在開玩笑,然而也就是在他人生危機發生的此刻,那種危機感讓他的思緒變得格外清明。反應無比迅速,非常認真地說道:「那天晚上。是你強暴了我。」

    害怕議論聲被同學聽到,張小萌的臉早就紅透了,這時候又被氣白了,不可思議地看著許樂一本正經的臉,就像看到了達奇峰上的野人,憤怒地吃吃艾艾說道:「你……你……你無恥!」許樂不是一個無恥地人。就算被施清海薰陶了這麼久,也不可能對女孩子說出太過分的話語,他只是被張小萌突兀變化地態度搞的有些糊塗,純粹是下意識裡在尋找對自己有利的藉口。

    他有些心酸地發現,張小萌似乎是認真的。州議員家的公子海清舟忽然出現在了二人身邊,似乎有充當護花使者的想法,他警惕地看著神情有些低沉地許樂,將張小萌護到了身後。

    張小萌從海清舟的胳膊外探出頭來,說道:「謝謝,沒有什麼事情。」她又對著許樂惱怒地說道:「不要再來糾纏我。」

    許樂卻像是根本沒有聽到她這句話,直接向議員家公子伸出手,很有風度地問道:「以前見過面。我叫許樂,機修系旁聽生,沒請教?」

    張小萌和海清舟都有些傻眼,沒有想到許樂的態度居然會轉變的如此之快。海清舟溫和一笑,說道:「海清舟,上次被你打小報告扣了四個學分的人就是我。」

    兩個人地手握在了一起,許樂笑著說道:「沒想到你還記得我。」

    張小萌嘆了口氣,對許樂說道:「雙月節舞會,清舟會是我的舞伴。」

    「這麼快就叫清舟呢?我給你煮了清粥。你看都不看一眼。早知道我還不如拿給那小子吃了。」

    這句話並沒有從許樂的嘴裡說出來,他的臉上依然保持著誠懇的笑容。只是在心裡無比酸楚地想著,這句話實在是酸的太像女人,他死也不會允許自己說出來。

    「不要誤會。」張小萌看到許樂眼眸裡閃過的那絲黯然,忽然心頭一慟,低聲說道:「我和你不適合在一起,和清舟沒有任何關係,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

    許樂心裡的酸話再次冒了出來,心想那一天之前我們也是普通朋友----他依然忍住了,溫和地對海清舟笑了笑,又對張小萌點了點頭,說道:「找時間再說吧,我先走了。」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想壓抑住爆發的情緒,許樂只有轉身離開,他是個十九歲地青年,看到張小萌和別的異性在一起,他的心裡很不舒服,可是他也不會沒品到為了搶奪異性而和別的同性大打一架,那是野牛們才做的出來的事情。

    看著遠去的許樂的背影,張小萌忽然覺得自己真是一個壞女人,而不是在扮演一個壞女人,因為那個背影看上去那麼可憐,不知怎的,她竟是有些想把他喊回來地衝動,然而一想到不久之後地雙月節舞會,她硬生生將那些字嚥了回去,咽成了難以下嚥的酸楚。

    「許樂是個好人,至少風度不差。」張小萌不想讓身邊地海清舟對許樂生出太多的惡感,因為她知道海清舟對自己也有好感,他是議員家的公子,萬一他想對許樂不利,許樂這樣一個無父無母的窮學生,怎麼辦?

    「被你拒絕,還能笑著和我握手,風度……確實不錯。」

    海清舟將右手放回身後,悄悄地揉了兩下,指關節剛才已經被許樂捏的紅腫了。他唇角泛起一絲苦笑,心想那小子看來真的很生氣,又想到了夜店門口的那一幕,竟不禁生出些懼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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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十七章 公牛們的思考


    碰到這種情況泥人都會發火,許樂哪怕是塊石頭,上面也刻下了怨念兩個大字,而且最令他感到憤怒的是,他根本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怎麼一夜梨園裡的樹木就披上了雪,這天上的兩個月亮就撞到了一起,怎麼白天就成了黑夜,怎麼剛才好上的兩個人卻又成了陌路?

    許樂不是他所鄙夷的野牛,但是這是他的初戀,用他對張小萌時刻不忘提醒的話,這也是他的初夜。他的情緒不可能馬上就春光明媚,所以他和海清舟握手的時候,下意識裡用了用力,當然,他的面部表情依然保持的極好。

    「恭喜恭喜。」施清海舉著一大杯啤酒,對悶悶不樂的許樂哈哈大笑,非常真誠地祝福道:「一夜情我見的多了,但像你這種一天男朋友還真是少見。」

    他的恭喜是真誠的,因為再也不用再擔心張小萌和許樂之間會出什麼問題。然而這些話落在許樂的耳朵裡卻像是惡毒的嘲諷,他灌了一大口啤酒,皺著眉頭說道:「這件事情有古怪,我不甘心。」

    「你和……張小萌上床了沒有?」施清點了根菸,將煙盒扔了過去,賊兮兮問道,問題是這廝實在是長的太過英俊,再賊眉鼠眼看上去依然讓人生不出討厭的感覺。

    許樂一怔,立刻想起了那個夜晚裡戴著惡魔角的精靈,那段曼妙而刻骨銘心的時光,然而站在女生的立場上,他不可能對面前的損友說真話,搖了搖頭。

    施清海向後一癱,嘆息道:「那確實有點兒不甘心,你知道我看美女的眼光……張小萌如果在床上不戴那副黑框眼鏡,絕對是個標緻的小美人兒。可惜了可惜了。」

    許樂聽著這話便有些犯堵,惱火地瞪了他一眼,從煙盒裡抽出香菸點燃。施清海眉頭一皺,說道:「看樣子你還是真認真的……不過就在餐廳裡親了你一口,這根本代表不了什麼,女人都是善變地,說不定她回家呆了兩天。就想明白了你的沒有前途……感性中的女人,看見一個男人就覺得那是騎著白馬來的。可理性中的女人,看見一個男人就得先分析那匹白馬是租還是買的,血統到底純不純……」

    關於男女之事的論斷,施公子一如既往地一針見血,辛辣無比。然而許樂卻根本沒有聽進去這些話,仔細反思著這幾天與張小萌之間地關係。為什麼會發生這種突變,忽然間他抬起頭來說道:「小萌是喜歡我的。」

    施清海一怔之後搖了搖頭,伸出大拇指說道:「第一次發現你自戀起來,就像當初你淫賤而笑一般,頗有我幾分風采。」

    許樂不理會他。一邊抽一邊繼續皺眉分析道:「既然她是喜歡我地。卻又不想承認與我之間地關係。那麼一定是因為我與她地關係。對某件事情有極大地障礙。」

    「男女地事情只會影響男女地事情。她最近身邊多出了那個議員家地公子。據我地情報來源。他們兩個是張家地家庭聚會上熟悉起來地。」

    「你還有情報來源?」施清海愕然看著他。

    許樂平靜說道:「我用一串珍珠項鏈。賄賂了小萌隔壁地那個女生。繼續說。小萌不是一個愛慕虛榮地人。就算她想和那個清粥小菜在一起。也不可能蠢到選擇這樣地方式。這樣地時機來結束我和她之間地關係。如果我鬧起來……」

    許樂沒有說出那天晚上地事情。而如果真地鬧地雙方太不愉快。這種事情宣揚開去。對張小萌和海清舟之間地發展。只可能起到極大地殺傷作用。

    「……更重要地是。我和她剛剛才開始。任何一個正常地女人。這時候都應該是個感性地女人。用你地話說。她根本不會注意到我騎地到底是什麼血統地白馬。」

    「繼續。」施清海明顯來了興趣。因為他發現許樂的分析確實有道理。

    「所以她要和海清舟走的近一些,應該不是因為她喜歡他,而是因為她必須在這段時間內和他走的近一些。」許樂說出來地話有些拗口,但道理卻越來越清晰,他如飛刀一般地雙眉挑了起來,平靜的眼光透過施清海地臉,望向了酒吧外面,「至於其中的原因我不是很清楚,當然你也不會替我去查。」

    「得嘞,聯邦調查局不管失戀的事情。」

    許樂忽然皺眉說道:「上次在夜店門口,海清舟和鄒家那對兄妹在一起,你曾經對我說過,鄒郁已經進了梨花大學……會不會張小萌是要通過海清舟接近鄒郁?可她為什麼要接近鄒郁呢?你原來說鄒郁的父親是國防部的高官……噢天啊……難道小萌她真的在替反政府勢力工作?」

    菸灰顫落在了西服上,施清海的心頭一震,沒想到許樂居然能亂七八糟地推論出這麼多東西,但他面色不變,嘲諷說道:「別給自己找這麼多怪理由,這也太複雜了,你不來我們聯邦調查局工作還真有些可惜,那些情報分析人員,就會從垃圾堆裡分析出戰艦主炮的圖紙……都是些白痴。」

    許樂一臉苦澀的笑容,知道自己的分析實在是太過荒唐,完全是為了讓自己能夠想明白,能夠好過一些的胡鬧推測,小萌那種連餅乾都會吃錯的女孩兒,怎麼可能是間諜。然而此時的他卻不知道,他這個推斷已經無限地接近了事實。

    「今天不止沒有油餅,任何宵夜都沒有。」邰之源沉著臉,對通話器說道,剛剛才決定不讓靳管家準備宵夜,沒想到那邊的小子,居然膽敢忘了帶宵夜。

    通話器裡傳出許樂有氣無力的回答:「我今天心情不好,忘了這件事情,你少吃一頓也不會死。」

    聽到無禮的話語,邰公子下意識裡準備發怒,卻忽然聽明白那邊那個永遠樂呵呵的小子居然說心情不好,頓時被強大的好奇心佔據,皺著眉頭問道:「出什麼事了?」

    許樂沒有什麼音調起伏的聲音顯得格外喪氣:「我好像剛剛戀愛,結果就莫名其妙的失戀了。」

    「嗯?」不知道為什麼,天天看那些檔案的邰之源,忽然間對那個房間小子的家長裡短來了興趣,問道:「說來聽聽。」

    坐在機甲操作艙裡,正蹺著腿,盯著高高天花板發呆的許樂,聽到了通話器裡傳來的聲音,忽然心頭一動,想著說不定這個神秘的傢伙還真能幫自己看出些問題,施清海那個流氓官員一腦子荷爾蒙,實在不是參考感情問題的優秀對象。而且這個神秘小子又不知道自己是誰,有很多不方便說的話,都可以說,想來梨花大學裡也不可能傳出關於張小萌的是非。

    下定決心之後,許樂很認真地把自己和張小萌之間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甚至連那天夜裡的事情都沒有迴避,當然不可能講述細節,也把有可能暴露自己和張小萌身份的某些情節省去。

    通話器沉默了一陣之後,那邊忽然開口問道:「堅持了多久?」

    一滴冷汗從許樂的太陽穴上流了下來,他當然知道那邊問的肯定不是自己操作機甲進行最低級的六級測試堅持的時間。掙紮許久之後,他壓低聲音慚愧地說了一個大概的時間。

    通話器那邊沉默的時間更久了,然後傳出了一陣誇張的暴笑以及一句輕鬆刺痛許樂堅強心臟的話:「居然還沒你闖第六級堅持的久……難怪那個女人不要你。」

    許樂悻悻然說道:「第一次不都這個樣子。」忽然間他盯著通話器嘲諷問道:「你連這都不懂,大概還是個處男吧。」

    正在大笑的邰之源笑聲嘎然而止,盯著通話器,許久之後故作平靜轉了話題:「女人的心,就像沉落海底的一枚針,你永遠也別想找到在哪裡。」

    他不想再理會許樂的那些幼稚而無聊的感情波折,冷漠開口說道:「開始吧。」

    昨天夜裡,外表溫和內心天生清傲的邰家公子第一次被許樂擊敗,他認為這是一種偶然,或許是因為昨天夜裡許樂沒有帶清粥來吃的緣故,讓他的發揮欠佳。而今天他調動好了一切情緒,準備給許樂一次慘痛的難以忘懷的機甲教育。

    然而……還是五分鍾之後,邰之源強行壓抑怒意的聲音在通話器裡再次響起:「你昨天剛剛破處,算你吃了春藥,那你今天又吃了什麼藥!」

    大汗淋漓的許樂心有餘悸地看著光屏上那些數據,沉浸在痛毆對方機甲的暴力快感中,說道:「我今天失戀,吃的當然是火藥。」

    失戀的滋味不好受,尤其是找不到原因,莫名其妙的那一種。不論他是石頭,她是潑婦,每個處於青春期的男女,都擁有一生中最纖細敏感的神經,傷春悲秋,長吁短嘆,皆由感情裡的離合悲喜而來,哪怕是一絲絲的情緒變化,都會讓處於其間的年輕人放大成無數倍。十年之後,他們或許會對當年的執著一笑了之,而十年之前,誰也逃不過去這一關。

    掛滿了光屏講解圖的教室裡,許樂眯著眼睛看著前排和海清舟坐在一起的女孩兒,心想愛情是什麼東西?愛情不是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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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十八章 今夜雨夾雪

    「戰艦由三大系統組成,結構系統,控制系統,動力系統……有些同學可能在想武器系統呢?觀測系統呢?我想,這樣去看待戰艦構成的同學基本上都是男生。」

    坐在講台上的周教授聲音極大,以至於夾在他襯衣口袋上的微型揚聲器都發出了抗議的噪聲。他盯著教室裡的那些男學生,不屑一顧說道:「只有喜歡看雜誌的小男孩兒才會這麼淺顯地看待問題,認識問題。不要忘記,這三大系統才是一切構成的根基……我們就拿羽系列戰艦來說,它上面的三門激光主炮由什麼構成?超強合金基台和晶石轉化器!傳動控制校準!能量激發!」

    周教授大拇指一翹,一道感應光束出現在了闊大光屏上,放大了羽戰艦結構圖的主炮基台,分別指著三個部位說道:「而這三個最重要的組成,分別就是結構系統,控制系統,動力系統……武器輸出的能量,終究也是要歸到動力輸出當中。當然,你要說陸軍用的炮彈,那你當我沒說。」

    「三大系統不僅存在於宏觀的範疇中,更是戰艦上每個具體部位的細節構成,只有這三大系統能夠完美地協調合作,才能……」

    「當然,羽系列的戰艦早就退役了,現在聯邦晶石資源枯竭,估計你們也沒有多少坐上戰艦的機會。噢,最重要的一點,我們梨花大學不是三大軍事學院和西林軍校,我們沒有戰艦指揮系,給你們講這些根本沒用。」

    課堂裡想起男學生們的哄笑聲,倒彩聲,周教授卻是根本不在乎,自顧自興奮地講了下去。

    「那我為什麼要花時間講這些呢?那是因為無論是將來你們有可能接觸到的機甲,或者是那些自行裝甲車,自行炮,其實歸根結底……它們每個都是一個小型戰艦或者說微型戰艦。決定它們性能和戰鬥力的,還是結構,控制,動力這三大系統!」

    「媽媽的,忽然想到你們將來都是要往民用方面發展的傢伙……這堂課算是白上了。」

    課堂上又是一陣哄笑聲……只有許樂沒有笑,他也沒有盯著張小萌的背影發呆。他現在的心情確實有些複雜低落,但他不會允許自己的生活就全部陷在這段莫名其妙地感傷中。他很認真地聽著周教授的課,並且隱隱感到了某種收穫。

    「機甲就是一個小戰艦。」許樂在心裡重複著周教授的話。回想著自己在古鍾號上的第一次修複,在區裡翻閱的大量型機甲圖紙,再聯繫到最近這些夜晚在區的親手操作,他對於周教授的理論有了更深一層地認識,並且聯想到了更奇怪的方向。

    因為大叔當年對他說過,人體才是第一序列地機器。

    如果說機甲是一個小戰艦。那人體本身豈不正是一個小機甲?人體也是由控制系統。結構系統。動力系統組成。結構自然是骨骼肌肉骨髒毛髮血液皮膚這些自然存在地材料。控制系統自然指地是人地大腦以及神經地傳遞……只有通過神經束地傳遞。大腦地意識才能控制肌肉地收縮、關節地運動、肺葉地呼吸。這些結構系統地運轉。

    那動力系統是什麼?自然是人體進食地食物通過消化吸收器官變成了人體所需地能量。貯存在人體內裡。成為脂肪、血糖。呼吸地氧氣進入血液。然後在體內開始用它們地方式燃燒。為人體提供源源不絕地能量。

    許樂沉默地思考著。暗想自己地身體似乎在後兩個系統方面都與一般地人不一樣了。比如自己操控機甲時。大腦意識好像經由了一條全新地通道傳遞到了四肢。而體內那股神奇地顫抖力量。明顯不是僅僅靠正常地方法就能暴發……自己每次嘗試後都會變得那麼餓。應該就是與這種能量地特質有關吧?

    對於這樣地推測結果。許樂感到滿意。他抬起頭來看到那個女孩兒地背影。又開始感到不滿意。自己身體地三大系統往強大地方向在發展。可惜心和感情這種玄妙地東西卻不能變得更麻木一些。「那小門房可是在梅園外面熬了五個鍾頭了。你真不下去看看?」門外面傳來女生們起鬨和取笑地聲音。或許有地真是張小萌地朋友。然而更多地卻只是抱著看熱鬧地心態。張小萌在所有人地面前一向就是文文靜靜。生疏冷漠。加上她地過往故事。在梨花大學地女生當中。其實並不受歡迎。

    張小萌沒有理會外面地嘈雜。沒有她地允許。電子門不會讓任何人闖進來。她也不怎麼在乎別人地看法和取笑。除了在那個年輕男生地面前。她認為自己很少有失去冷靜地時候。

    走到窗前。遠處是夜色下反襯著燈光地玫瑰河。近處是梅園下方地草坪。草坪邊上有一個男生像塊石頭一樣杵在那兒。從下課之後一直杵到了夜裡。不止身體。似乎就連表情都沒有變過。張小萌怔怔地看著那個男生。從桌上拿起一塊可愛地小狗餅乾放進嘴裡。嚼著嚼著。眼睛就濕潤起來。無比苦惱。

    苦惱的原因是因為她覺得自己很愚蠢,既然明知道現在會這樣,當天就不應該那樣,不該去招惹他,現在惹得他成這樣,而自己也難過成這樣,還得裝成那副令她噁心的模樣。

    必須承認,張小萌同學是一個很善良的人,不然她不會捨棄自己的美好家世,投入到那個為聯邦下層人民謀求利益的事業中。然而縱使在接受了培訓,黑框眼鏡讓她顯得穩重成熟,關於男女的事情,她依然無比天真幼稚,糊塗的一塌糊塗。

    就在這個時候電話響了,張小萌放到了耳邊,然後聽到了許樂的聲音。

    許樂不是花痴,更不是那種哭著喊著上吊的男人,他只是很執著,像石頭一樣執著,他必須弄明白張小萌態度突變的原因是什麼,所以他在梅園堵了對方半個晚上,最後終於拔通了電話。他阻止了張小萌可能關於他怎樣獲得電話號碼的質問,直接冷靜說道:「別玩冷酷了。你又不是簡水兒,演技不怎麼好,放棄吧。我不知道你那邊有什麼隱情,但我只想告訴你,這招對我不好使。」

    「我猜你這時候正在黑乎乎的窗邊看著我,然後挺真誠地把自己感動了?說不定還在哭。」

    站了許久的許樂終於使出了當年混跡於鍾樓街孤兒幫的狠勁兒,抬著頭看著七樓,字字見血說道:「你難道不覺得這樣很幼稚?」

    張小萌本來此時正淚眼汪汪地看著樓下的許樂,卻被電話裡傳出來的這兩段話擊打的心情無比複雜,啪的一下掛斷了電話,鑽進了被窩。

    電話斷了,許樂卻沒有離開梅園,他覺得自己的心裡空蕩蕩,如果得不到那個女孩兒的溫暖或話語來填滿,似乎將永遠地空下去。這是他的初戀,至少……也是她的初夜,他認為兩個人都應該珍惜。

    所以他表現的很珍惜,很努力,所以他一直站在梅園等著。

    深秋有些寒冷,許樂不是一個衝動的人,他已經做好了準備,穿上了保暖內衣,外面套了那件在機場得到的綠色軍用風衣,正是和張小萌第一次相遇時穿的那件,一來保暖,二來可以讓對方睹衣思人,這已經是初涉情場的許樂所能想到最周全的安排。

    然而他錯誤估計了老天爺對這種橋段的厭煩程度,一場淅淅瀝瀝的寒冷秋雨無由而至,將他渾身淋濕。他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有些惱火地看了一眼天。梅園此時已經靜無人聲,就連看熱鬧的女生都已經入睡,只有雨絲伴著他的身影,顯得無比落寞。

    更深的夜裡,有起夜的女生發現了雨中的那個男人,低呼了一聲。

    最深的夜裡,秋雨忽然變成了星球北方的第一場雪,飄揚的雪花就這樣落了下來,落在了許樂的身上,漸漸冷卻了他的身體和他的心。

    最初的清晨,許樂撣掉身上的雪花,沉默地離開了梅園,他覺得太冷了,舞會的時候再問清楚也行。梅園七樓的窗戶上出現了張小萌的臉頰,她有些落寞地看著許樂在薄雪地裡的腳印,心想他大概真的對自己絕望了。

    許樂沒有回去洗熱水澡然後睡覺,一來時間已經不多,二來他這些年鍛鍊的無比強悍的身體似乎也從來沒有感冒方面的困擾,三來他的心裡有一團火,沒有明亮顏色的火,讓他無比鬱悶,需要找到一個發洩的途徑。

    他沉默地走進了依舊無人的區,心想這時候那個神秘小子應該早已經去睡了,自己只好對著第六級裡面的那些光線色塊怒吼。令他意外的是,休息室的小桌上已經空無一物,而那間房門的綠色指示燈卻依然亮著,難道那個傢伙還在裡邊?按照平時的慣例,已經凌晨四點,無論是自己還是那個人都應該擺脫了失眠的困擾。

    渾身濕淋淋的許樂生出一絲擔憂,頓時忘了自己其實正處在青春最灰暗的時刻,向那個房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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