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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石章魚〕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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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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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 21:59:04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九章 對錯



  焦信低聲道:“晶後最喜歡吃老來福的蟹黃湯包,剛剛來到漢都便讓許公公替她過來買,我問過這裏的夥計,昨天他臨走時便訂下了湯包,一早便會來取。”

  我贊許地點了點頭,心中暗道:“這還在果然沒有辜負我對他的期望。”

  天色仍然沒有完全放亮,老來福的第一鍋湯包即將出爐。

  老來福的蟹黃湯包不但在漢都有名,便是在整個大漢也是首屈一指的名吃。他這裏做出的湯包“皮薄、餡嫩、湯鮮、汁多”,尤以燙爲區別其他包子的特色。剛出爐的包子,“放在盤裏如座鐘,夾在筷上象燈籠”,輕輕晃動包子,一汪蟹油,金光燦燦,宛如一枚軟殼蛋。漢都人對吃湯包情有獨鍾,有諺語道:“輕輕提,慢慢移,先開窗,後吸湯”,形象而又生動地表述了湯包講究的吃法。

  許公公的背影出現在街角處,我隱隱覺得,我和晶後那段孽情,許公公一定心知肚明,他能夠將此事一直隱瞞得風雨不透,足見他對晶後的忠心。

  我拍了拍焦信的肩頭道:“去吧!”

  我和唐昧來到許公公乘坐的馬車旁,唐昧趁著那車夫未曾留意,一掌擊打在他的頸後,車夫連聲音都未曾發出,便倒在了地上。

  我和唐昧將那車夫迅速拖到巷口處,現在天色尚早,周圍很少有人經過,我們的舉動並沒有人發現。

  我迅速扒下那車夫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唐昧則迅速鑽入了車底。

  焦信向老來福的方向走去,許公公剛剛買到了湯包,向馬車的方向走來。和焦信相遇的時候,焦信故意撞到了他的身上,許公公手中的湯包登時落在了地上,焦信連聲道歉道:“老爺子,對不住了,我沒看到你過來。”

  許公公怒道:“年輕人,連走路都慌慌張張的,能夠做什麽大事!”

  焦信吐了吐舌頭,慌忙逃向一旁。

  許公公揉了揉被撞痛的胸口,看著散落在地上的湯包,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他只有折返回去再買一籠,這樣以來,我剛好有充足的時間換上衣服。

  拉下氊帽,遮住自己的眉毛,多少有些掩耳盜鈴的意思,不過應該可以騙過許公公。

  許公公過了許久方才回到馬車前,正要上車的時候,焦信從後面又趕了過來:“老爺子,你等等!”

  許公公回過頭去,卻見焦信手中拎著一籠湯包,笑呵呵道:“剛才不小心打翻了老爺子的湯包,這些就當是我賠給您的。”

  許公公笑著點了點頭,微笑道:“我已經買過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湯包你還是自己留著自己吃吧。”

  “我扶老爺子上車!”焦信搶先攙住許公公的手臂,他的目的在於爲我掩護,省得我扶許公公上車時,被他看破。

  許公公樂呵呵上了馬車,大聲道:“阿三,趕快回去吧,太后此刻恐怕要等急了。”

  我向焦信悄悄豎起了拇指,揮動馬鞭載著許公公向晶後所居住的驛館行去。

  晶後所居住的驛站距離漢宮很近,這裏原來是吳王府,當年項博濤沒有繼承皇位以前的府邸,項博濤安排自己的妹子住在這裏,足見對她的重視。

  我事先已經研究過這裏的地形,馬車都是從府邸後面的角門通過,角門前居然有八名侍衛守候。

  我載著許公公來到馬廄之前,停下馬車,他顫巍巍從車上下來,忍不住罵道:“該死的奴才,也不知道過來扶我。”

  我低下頭去,牽著馬車走向馬廄。

  許公公也許是怕耽誤晶後享用早餐,沒有繼續責駡,轉身向前方的圓門走去。看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圓門之後,我輕輕地咳嗽了一聲,唐昧從車底爬了出來。

  幫我將馬車牽入馬廄,唐昧低聲道:“公子難道就這樣闖進去?”

  我低聲道:“你在這裏等我,現在天色仍早,很多人都未曾起來,應該沒有那麽容易被發覺。”

  唐昧不無擔心道:“萬一被人發現豈不麻煩?”

  我笑道:“已經來到了這裏,我們還有選擇嗎?你放心,我自有應對的方法。”

  我悄然出了圓門,前方卻是一個花園。清晨園中並沒有人在,我影影卓卓看到許公公上了前面的小樓,想來晶後便住在那小樓之上。

  左邊的小屋房門忽然一響,我慌忙躲在花叢之中,卻見一名小太監打著哈欠,拎著一個大號的茶壺向小樓走去,我馬上判斷出他是給晶後送水的太監。

  悄然跟了上去,一掌擊在小太監的腦後,將他打的昏了過去。

  身後傳來腳步聲,卻是唐昧擔心我獨自應付不了局面,跟了上來。

  我向他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將小太監拖到花叢中藏起來,低聲道:“你就躲在這裏等我,我不喊你,你千萬不要進去。”

  來到小樓的二層,我聽到許公公的聲音:“小安子真是越來越懶,打一壺熱水都要這麽久的時間,早知道便不帶他出來!”

  晶後輕聲道:“許公公,你最近的脾氣好想大了許多!”

  許公公恭敬道:“老奴知錯了,以後一定多多注意。”

  晶後輕笑了一聲,這笑聲宛如一縷春風吹到了我的心裏,她以前對我的諸般柔情,頓時湧入我的腦海之中。

  她輕聲道:“許公公我並不是責怪你,只是覺得你的性子有些改變。”

  許公公黯然歎道:“老奴看著太后日漸消瘦,心中著實煩悶。”

  晶後幽然歎了一口氣道:“秦國的局勢如此險惡,我又怎能放寬胸懷呢。”

  許公公道:“太后是不是在擔心秦國的事情?”

  晶後道:“自從離開大秦,我總是心緒不寧,我對元宗這孩子總是放心不下。”

  許公公道:“肅王跟沈馳兩個短時間內應該不敢有什麽異動,這次只要我們跟大秦聯盟成功,國內的政局一定會向有利於我們的方向發展。”

  晶後歎了一口氣道:“當初殺掉白冕真是一個錯誤,我萬萬沒有想到沈馳居然是狼子野心和燕興啓聯手陷我於困境之中。”

  許公公道:“現在朝中半數的力量都倒向燕興啓一方,呼籲太子重返秦都繼承大統的聲音也是日益增長,太后需要及早拿出對策了。”

  晶後道:“如果不是被逼到這個分上,我又豈會同大漢聯盟。”

  晶後道:“我兄長的心思,我又怎麽不清楚,他今日連同我們四國一起對付大康,若是滅掉大康之後,恐怕他首先要對付的就是大秦。聯盟之後,恐怕大秦再也無力和大漢抗爭,亡國之日已經不久了……”

  許公公道:“可是目前我們除了和大漢聯合,已經沒有別的辦法。”

  晶後道:“記得大康和大秦議和之前胤空曾經問過我,除掉白冕,損失掉大秦的三座重鎮和十余萬將士,除掉大康又將失去什麽?”

  從她的口中聽到我的名字,我內心中一陣激蕩,她仍然沒有忘記我,她的心裏仍然有我的位置。

  晶後黯然道:“自從陛下死後,我始終處於被動之中,原來是如此,現在更是如此。”

  許公公低聲道:“經過了這麽多年,太后仍然還沒有忘記他嗎?”

  晶後沈默了下去,許久方道:“他一直都在改變,我有種預感,這次的聯盟並不會那麽順利。”

  許公公道:“太后的意思是說,龍胤空會阻撓此事?”

  晶後低聲道:“他一定會這麽做,這次不顧重重危機,堅持前來漢都,便已經說明了他的目的。”

  許公公歎道:“他的膽子的確很大,有些時候老奴實在無法明白他做事的方法。”

  晶後道:“他之所以選擇冒險,是因爲他目前仍舊沒有積攢起足夠的實力,當年選擇入秦爲質便是爲了奠定基礎,現在來到漢都拜夀,目的還是爲了獲取發展的時間。”

  我內心一震,晶後果然是最爲瞭解我的人。 

  許公公迷惑道:“龍胤空既然擁有如此大的野心,太后爲何不奏明成帝,將他早日除去,以免他日後作大?”

  晶後又沈默了下去,我的一顆心高懸到了嗓子眼,靜靜傾聽著她將如何作答。

  過了許久晶後方才道:“當日我已經殺了他一次……”

  許公公長長歎了一口氣道:“老奴明白,太后是再也不會傷害他了……”

  兩人陷入長久的沈默之中。

  許公公終於開口道:“我每見他一次便感覺他的進步,當初他從東胡返回大秦的之時,對太后充滿了仇恨,而這次他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過去的一切,他的城府和心機是越來越深了。”

  晶後道:“我的確做了許多對不起他的事情。”

  許公公道:“太后,當初孫三分的事情,你是不得已而爲之,若是那件事傳了出去,後果將不堪設想。”

  晶後泣聲道:“也許我終究無法做一個合格的母親,遠走被我一手送上了這條絕路,著孩子……又被我親手……”

  我恍若被五雷轟頂,整個人呆在原地,難道當初晶後竟然懷上了我的骨肉,她將孫三分召入宮中是爲了墮胎,殺掉孫三分是爲了掩飾這件事情的真相。難怪孫三分臨死之前,對我欲言又止,難怪他到死前也未曾怪罪過晶後。

  茶壺從我的手中哐啷一聲掉在了地上,突然的聲響驚醒了室內的兩人,許公公驚聲道:“什麽人?”

  拉開房門看到我激動之極的目光,面色登時變得慘白,顫聲道:“你……”

  一直坐在那裏的晶後霍然站起身來,她根本沒有想到我會一直站在門外,俏臉毫無血色,櫻唇也變得蒼白之至。

  許公公迅速反應了過來,他低聲道:“你再不離去,我便讓人將你抓到成帝面前!”

  我慢慢推開他,來到晶後的面前,一字一句道:“你剛才所說的話可是真的?”

  晶後竟然不敢直視我的目光,顫聲道:“我可以當作沒有……見過你……”

  “我不能!”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近乎咆哮地叫道。

  許公公生恐我對晶後不利,沖到我身邊抱住我的身軀道:“休要傷害太后!”

  晶後用力咬了咬下唇,低聲道:“許公公,你出去……”

  許公公看了看我,終於放開手臂,默默走出門去,將房門反手掩上。

  “放開我!”晶後的目光高貴無比,凜然不可侵犯。

  我慢慢放開了她的手臂,目光仍然盯在她的美眸之上,晶後迅速擦去臉上的淚痕,靜靜坐在椅子上。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低聲道:“你一直都在瞞著我……”我心潮起伏,說話的腔調都變得有些陌生。

  晶後的表情終於恢復成初始時的平靜:“一切都是我自食其果,跟你本來便沒有什麽關係。”

  我慢慢屈下膝去,竟然跪在了晶後的面前,她曾經害過我,可是她付出的代價更爲慘重,而這一切都是我帶給她的,想起離開大秦之前我對她毫無人性的蹂躪,我更是內疚到了極點。

  我默默地抱住了晶後纖長的玉腿,面頰埋在她的雙腿之間,淚水無聲地流了出來。

  晶後的嬌軀顫動了一下,然後僵直在那裏,直到我的淚水滲透了她的長裙,沾濕了了她的肌膚,她的身體才慢慢地軟化下來。

  她的柔荑終於落在了我的頭頂,輕輕撫摸著我的鬢髮,像對待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對不起!”我們幾乎同時說出了這句話。

  晶後流滿淚水的俏臉上綻放出一個讓我迷醉的笑容,宛如一朵飽含露水的玫瑰花。也許我們之間本不需要道歉,誰對誰錯,誰又能分清,誰又能說明呢?

  我和晶後相對而坐,對我們而言感情永遠要放在理智之後,她來漢都的目的是爲了五國聯盟,爲了穩固自己在秦國的政治地位,而我來到這裏的目的是爲了瓦解五國聯盟,爲了給自己贏得更多的發展時間,我們處在相對的立場上。

  晶後淡然笑道:“你的膽子仍然很大,在這樣風雨飄搖的時候,仍然敢隻身來到大漢,有沒有想過,如果我的兄長改變念頭隨時都可以殺你。”

  我點了點頭,低聲道:“對我來說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

  “你來找我的是不是爲了讓我打消和漢國聯盟的念頭?”晶後輕易便猜到了我的意圖。

  我毫不掩飾地點了點頭。

  晶後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恐怕你這次無法說服我。”

  我慢慢站起身來:“我來此並非是爲了說服你,而是想和你一起找到一個對我們兩國最爲有利的方法。難道你沒有意識到,大漢消滅大康只是第一步,如果大康亡國,你兄長的下一個目標就會是秦國?”

  晶後反問道:“我現在還有選擇嗎?”

  她輕輕攏了攏發簪道:“燕興啓和沈馳對我步步進逼,聯合一幫臣子意圖重新扶燕元藉上位,大秦國內已經是風聲鶴唳,我若是不借助漢國的力量,只怕我們母子的性命朝不保夕。”

  我冷笑道:“燕興啓的真正目的並不是捧燕元藉上位,其實是他自己想當皇帝。”

  晶後默默點了點頭,幽然歎道:“我真的有些後悔,元宗根本不適合這個位置,我當初真的不該勉強他……”她望向我道:“五國聯盟已經成爲定局,非人力所能挽回,胤空你又何必勉強爲之?”

  我搖了搖頭道:“我決不可以眼睜睜看著大康就這樣衰亡。”

  晶後黯然道:“何止是大康?大秦、齊國、晉國、燕國、韓國、中山,又有哪個可以逃過滅亡的命運,這只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我握住她的柔荑道:“既然你已經看清了他的真正目的,爲何還要幫他?”

  晶後溫婉笑道:“這幾年,我經歷的事情不少,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我早已經看得清清楚楚,我沒有別的想法,只求能讓元宗安安穩穩坐在秦皇的位置上……”

  我心中一陣黯然,大秦的衰落絕不是偶然,晶後已經失去了昔日的雄心和傲氣,歷經風雨之後,她開始變得與世無爭,只求安然讀過眼前的危機,和大漢聯盟是她最好的選擇。

  晶後情深意切道;“胤空,我雖然無法答應你的請求,可是我可以保證,若有一天大康亡國,你大可逃亡秦國,只要我活在這世上一天,我便保你一日平安。”

  我內心劇烈地顫抖了一下,猛然轉過身去,將她的嬌軀擁入懷中。

  我們尋找著對方嘴唇的位置,瘋狂地吻在了一起。我僅僅擁住晶後的嬌軀,似乎要將她的整個身體融入我的懷抱之中。

  淚水沿著晶後潔白無暇的面頰緩緩滑落,我心痛地吻去她的淚水。晶後將螓首埋入我的懷中,只有在我的面前她才恢復了一個女人的本性。

  過了許久,她方才從我的懷中擡起頭來,輕聲道;“走吧!漢都不適合你,勉強留下也不會有任何的作爲。”

  我默默點了點頭,一字一句道:“從我踏入大漢那一刻起,大康的命運便和我緊緊聯繫在了一起,過去是這樣,現在仍然是這樣!”

  晶後凝望著我的眼眸,流露出激動無比的目光,我已經向她毅然表白自己決不會活在任何人的庇護之下,她輕聲歎道:“你注定將成爲一個王者,元宗要是能有你一半的心思,我便滿足了。”

  我微笑道:“元宗的內心遠比我要痛苦的多,我至少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情,而他卻終日生活在壓抑之下。”我撫摸著晶後絲綢般滑潤的長髮,輕聲道:“你有沒有想過,五國聯盟真正形成,天下的局勢會改變,八國之中再也沒有誰可以和漢國抗爭。”

  晶後默然不語。

  我低聲道:“你想借助外力穩固秦國內部局勢的想法固然不錯,可惜漢國卻不是你最好的選擇。”

  晶後美目一亮,她輕聲道:“你有什麽想法?”

  我從懷中取出事先準備好的那幅地圖,在晶後面前徐徐展開。

  我指向地圖道:“母后有沒有想過,這次成帝想要聯盟的四國,除了秦國以外全部都位於長江以南。”

  晶後雖然在政治上有一定手腕,可是對於戰略並不精通,經我提醒她才注意到此事。

  我繼續道:“目前,大康雖然衰落,大秦的國力也大不如前,可是在長江以北的四國之中仍舊是最爲強勢的兩國,如果五國聯盟真的形成,就會對大康形成三面包圍,分割南北的長江天塹便形同虛設。如果大康被滅,漢國的勢力就會理所當然地進入長江以北,秦國版圖的西方也會落在大漢的控制範圍之內。”

  晶後低聲道:“燕興啓和沈馳也提出過這個問題,可是……”

  我微笑道:“他們和母后處在對立的一面,母后自然不會接受他們的建議。”

  晶後點了點頭。

  我大聲道:“沈馳和燕興啓雖然陰險,可是他們一定知道唇亡齒寒這個道理,他們之所以竭力阻止你和大漢聯盟,不但是因爲怕你借此穩固在大秦國內的勢力,更害怕秦國遭到滅頂之災。”

  晶後嬌軀一震,她顫聲道:“可是我如果不和大漢結盟,燕興啓之流馬上就會著手對付我和元宗。”

  我低聲道:“母后,你如果想控制大秦的時日更長久一些,首先要意識到八國之間必須維繫均衡的局面,決不可以讓漢國一家獨大!”

  晶後默然不語。

  我的手指點了點頭大康,又指了指大秦,沿著長江劃出一道長線。

  晶後的美目猛然一亮。

  我大聲道:“如果大秦和大康聯合,與南方諸國的局面勢必重新回復到原來的均衡中去。這無論是對大康還是大秦都是最好的選擇。”

  晶後的目光閃爍不定,我知道她的內心已然鬆動。

  我低聲道:“母后最擔心的無非是沈馳和燕興啓,胤空以爲,如果你和大漢聯盟,沈馳和燕興啓未必會接受這樣的結局,他們若是不惜一切做出反撲,秦國的內部不等戰爭開始便會首先動亂起來,你若是做出和大康聯盟的正確決定,燕興啓他們卻沒有任何反對的理由。”

  我附在她耳邊道:“母后何不趁著兩國聯盟之機,先平衡八國的大局,然後伺機剷除掉燕興啓和沈馳,以後再也無人可危及到元宗的地位?”

  晶後用力咬了咬下唇,從她突然變得急促的呼吸聲,我已經知道她開始心動。

  “我考慮一下!”晶後低聲道。

  我俯下身去,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記:“我等你……”

  我大踏步走出了房門,一輪紅日剛剛從東方升起,金色的晨曦灑滿整個王府,我向著朝陽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

  焦信和唐昧都緊緊皺著眉頭,焦通道:“秦太后仍然沒有決定放棄結盟?”

  我點了點頭:“晶後雖然知道項博濤的狼子野心,可是國內的局勢卻令她沒有選擇的餘地。我雖然對她曉以利害,可是仍然無法確定她會不會放棄和大漢結盟的初衷。”

  唐昧歎了口氣道:“四國之中最爲關鍵的就是秦國和齊國,如果秦國和大漢結盟,看來這次我們要失望而歸了。”

  我搖了搖頭道:“在她做出最後的決定之前,我們還要抓緊時間做其他的事情。”

  兩人不解地望向我。

  焦通道:“殿下想從齊國入手嗎?”

  唐昧道:“那薛安潮父子和公子仇深似海,又豈會跟公子合作?”

  我淡然笑道:“誰要跟他們合作?齊國和漢國之間既然是因藏寶圖而結盟,我們自然要在這上面做上一些文章。”

  焦通道:“殿下想對付薛安潮父子?”

  我點了點頭道:“荊封同之所以答應和大漢聯盟,關鍵就在那張藏寶圖上面,如果我們得到了那張藏寶圖,荊封同勢必會重新考慮和大漢的盟約問題。”

  焦通道:“看來殿下對這張藏寶圖志在必得。”

  我微笑道:“得到繆氏寶藏便有了圖霸天下的財力,我爲什麽要放過這個機會呢?”

  門外忽然傳來通報之聲:“平王殿下,段國師前來求見。”

  我心中一喜,慌忙向門外迎去。

  桓小卓一身白衣站在晨光之中,越發顯得風姿卓絕,楚楚動人。我微笑著迎了上去:“沒想到這麽快就見到段國師哩!”

  我引桓小卓在花園的涼亭中坐下,她將手中一個小小布包放在桌上:“裏面便是鐵旗樓的圖紙。”

  我大喜過望道:“段國師做事的效率果然快捷。”

  桓小卓淡然道:“我本身便有自由進出藏經樓的特權,這件事對我來說算不上難事。”

  我心中一怔,難道幽幽預先便知道桓小卓似事情,所以才會來找我幫忙?這件事表面上看起來並沒有什麽蹊蹺之處,可是細細一想總是那麽不同尋常。

  桓小卓道:“我替你查探過,近日鐵旗樓的警戒的確增強了許多,李慕雨專門請了幾位高手駐守鐵旗樓,看來藏寶圖放在樓中的可能性很大。”

  我點了點頭道:“姑母怎麽樣了?”

  桓小卓低聲道:“漢成帝昨夜已經答應用藏寶圖換取三皇子的性命,今晚他會讓李慕雨帶著藏寶圖,前往西門外的長亭去交換三皇子。”

  我淡然道:“他真的會心甘情願地交出那份藏寶圖?”

  桓小卓搖了搖頭道:“我認爲他不會,這件事定然是他的權宜之計,或許他想設下圈套引出幕後主謀也未必可知。”

  我點了點頭,輕聲歎道:“明日便是他的大壽之日,無論事情的結果怎樣,後天我都將踏上歸途。”

  桓小卓輕聲道:“五國之間的聯盟看來已經成爲定局,平王留不留到明日又有什麽區別。”她話中隱隱包含讓我及早抽身離開的意思。

  我微笑道:“不到最後一刻,我絕不會放棄希望。鹿死誰手還未必可知。”我忽然想到桓小卓和晶後之間的仇恨,低聲問道:“若是大秦和大康結盟,國師打算怎麽做?”

  桓小卓冷冷道:“那是我自己的事情,和平王殿下無關!”她轉身拂袖離去,從她突然變冷的眼眸中我看到了陰冷的殺機,內心不禁一顫。我忽然預感到,桓小卓這次決不會放任晶後離開,或許會不惜一切代價奪取晶後的性命。我不由得感到一陣深深的恐懼,無論是桓小卓殺死晶後,還是她死在晶後的手上,都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我將盡力阻止這件事的發生。

  大夥過後的星空閣只剩下一片廢墟,小樓完全坍塌,火後的焦土上,偶爾能夠找到一絲綠意。

  輕顔身穿綠色長裙靜靜站在焦土之上,目光中卻找不到任何的憂傷。

  我微笑著來到她的身後:“春水河上找不到你,我只好尋到這裏來了。”

  輕顔嫵媚地看了我一眼道:“我還以爲你早就將我忘了哩!”

  我哈哈大笑道:“胤空便是做夢都想著輕顔姑娘楚楚動人的樣子,恐怕今生今世是無法忘記了。”

  輕顔道:“項博濤已經答應交出藏寶圖了。”

  我點了點頭道:“我正是爲了此事而來,輕顔姑娘以爲這件事有幾分可信?”

  輕顔不屑道:“如此拙劣的陷阱還想騙人嗎?就算真的有這件事,現在人又不在我們的手中,我們拿什麽去交換?”

  我低聲道:“幽幽會不會去呢?”

  輕顔搖了搖頭道:“那晚劫走項達生的決不是幽幽!”

  “什麽?”我不由得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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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章 高手



  輕顔道:“我留在寂寞舫上的那兩名婢女武功雖然不及幽幽,可是也不至於在幽幽面前毫無招架之力,那人的武功應該在幽幽之上。”

  我低聲道:“照你的意思,在星空閣和寂寞舫縱火的並非一人所爲?”

  輕顔點了點頭道:“如果我沒有猜錯,劫走項達升的極有可能是玄冥教主冷孤萱!”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如果冷孤萱真的出現在漢都,恐怕奪取藏寶圖之事會變得更爲複雜。

  輕顔道:“你來找我恐怕不僅僅是來告訴我這件事情的吧?”

  我笑道:“輕顔姑娘果然是我的紅顔知己,胤空有什麽心思都瞞不過你的眼睛。”

  輕顔嬌嗔道:“少在這裏拐彎抹角,快說!”

  我這才將幽幽那晚找我的事情一一向她說明,輕顔略顯責怪道:“這件事你怎麽不早些告訴我?”

  我低聲道:“我本來擔心幽幽故意設置了一個陷阱,所以才讓人去宮內查證,我得到鐵旗樓的地圖馬上便來找你,足見我對輕顔姑娘的誠意,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輕顔白了我一眼:“信你才怪!”

  我故意道:“既然你不相信我,我只好將這副地圖先送給幽幽了。”

  輕顔伸出2柔荑道:“拿來!”

  我笑著將鐵旗樓的機關圖送到了她的手中,輕顔反復看了看,輕聲道:“回頭那妖女找你的時候,你將這副圖送給她。”

  我點了點頭道:“這副圖我已經複製了一份,回頭交給幽幽。不過我總覺著這件事並不會這麽簡單,幽幽又怎會知道藏寶圖的所在?她會不會想用鐵旗樓吸引我們的注意力?”

  輕顔道:“不排除你說的這種可能,不過無論如何我都要探查一個究竟,決不可以讓藏寶圖落在玄冥教的手中。”

  我低聲道:“按照我的推斷,幽幽極有可能會選擇漢成帝大壽之時潛入皇宮。因爲衆人地注意力都會集中在壽禮上,鐵旗樓即便有什麽異動,也不會讓人注意到。”

  輕顔道:“我現在最擔心地就是冷孤萱,如果她真的來到漢都,憑我的實力很難跟她對抗。”

  我幾乎可以斷定輕顔必然是縹緲閣的傳人,她和幽幽之間的爭奪其實就是縹緲閣與玄冥教的爭鬥,如果這張藏寶圖可以將兩者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倒鐵旗樓的上面,對我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要知道齊王荊封同手中的那份藏寶圖已經被我改動真正的藏寶圖在我手中,無論哪個得到田氏帳博中的圖紙。他們都不可能找到繆氏寶藏的具體位置。

  我關切道:“輕顔姑娘凡是都要多加小心,玄冥教不是那麽容易對付。”

  輕顔點了點頭,輕聲道:“你自己才要多加小心呢,漢成帝不知道回想出什麽歹毒的主意對付你。”

  我笑道:“你終於開始關心我了。”

  輕顔溫婉的一笑再不作聲。

  午夜時分,幽幽悄然潛入了我的房間,看到我衣冠整潔的坐在燈下,她禁不住格格笑了起來:“你在等我?龍胤空啊龍胤空,你怎麽知道我今晚會來呢?”

  我微笑道:“明日便是漢成帝的大壽之日,幽幽姑娘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潛入鐵旗樓的機會。”

  幽幽在我的對面坐下,雙手托住香腮。噘起可愛的櫻唇道:“我交給你的事情,是不是已經做成了?”

  我拿出地圖在她的面前晃了晃,幽幽伸手要去接,我卻又縮回手去。

  幽幽笑吟吟道:“你是不是反悔了?”

  我微笑道:“胤空並非是反悔。只不過忽然覺得自己就這麽將地圖交給幽幽姑娘,豈不是一無所獲。”

  幽幽千嬌百媚的盯了我一眼道:“胤空,有什麽條件你儘管說出來,只要是我能夠做到的,一定會答應你。”她的酥胸微微挺起,頓時將我的目光吸引了過去,我知道她擅長媚術,當下收斂心神。目光望向燭火道:“我想讓你幫我殺一個人!”

  幽幽微微一怔,隨即呵呵笑道:“胤空,你的心腸果然夠狠,那項達生怎麽說都是你的表兄,你居然對他動了殺念。”

  我搖了搖頭道:“幽幽姑娘好像誤會了我的意思,我讓你殺的人並不是項達生。”

  幽幽道:“說來聽聽。”

  我低聲道:“齊國薛安潮父子跟我素有深仇。其子薛無忌更放出話來讓我無法活著返回大康,我豈能坐以待斃?”

  幽幽點了點頭道:“你的確有殺他的理由,不過那薛無忌武功高強,殺掉他恐怕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我微笑著將地圖放在她的面前:“幽幽姑娘若是幫我做成此事。我還有一個禮物送給你。”

  幽幽嬌笑道:“什麽禮物?”

  “春宮圖!”

  幽幽微微一怔,她隨即笑道:“我記得你好像已經將那春宮圖賣給了齊國商人管舒橫,現在恐怕已經落在了齊王荊封同的手中。”

  我反問道:“幽幽姑娘以爲胤空會不會做如此愚蠢的事情呢?”

  幽幽一雙美眸死死的盯住我,她對我的話已經信了八分。

  我抛出這個誘餌也實屬無奈之舉,現在如果不借用玄冥教的力量,恐怕很難破壞五國聯盟。我平靜道:“當初我雖然將藏寶圖賣給了管舒橫,可是那副圖卻是假地,真正地藏寶圖始終都留在我的腦海中。”

  幽幽狠狠的在我的額頭上戳了一記:“你這個沒良心地東西,居然騙了我這麽久。”

  我微笑道:“幽幽姑娘對我好像也沒有吐露實情。”

  幽幽道:“我如果幫你殺掉了薛無忌,你果真願意把藏寶圖交出來?”

  我點了點頭道:“只要收到薛無忌地死訊,我馬上便將藏寶圖雙手呈上。”

  幽幽卻歎了一口氣道:“我有些拿不定注意,不知道你究竟會不會設個圈套害我?”她的嬌軀輕柔的靠在我的肩頭,我嗅到她淡淡地體香,心中不由得一蕩。手臂向她的纖腰摟去,沒想到這次她這次並沒有拒絕,順從的依偎在我的懷中。

  我輕聲道:“我怎麽捨得……”

  腰間卻突然一麻,幽幽竟在我意亂情迷之時,戳中了我的穴道。

  我萬萬沒有想到她突然會向我出手:“你……”幽幽的纖手又在我的身上一戳,我登時發不出聲音。

  幽幽柔聲道:“其實我早就懷疑你了,胤空啊胤空,枉我對你一片深情,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呢?”

  我現在能夠做的只有不停苦笑,心中暗罵自己疏忽,怎會遭到這妖女的暗算。我對自己的信心是在太大,預計之中幽幽定然會爲我做成此事,根本沒有料到她會對我突然出手,所以事先並未作出防備,唐妹和焦信等人也不知道我究竟出了什麽事情。

  一個冰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把他帶走!”

  我內心一震,原來還有一個人潛入了我的房中,我竟然毫無察覺。

  幽幽抓住我的身體負在身上,從窗口躍了出去。

  我內心中懊惱到了極點,自己精心盤算的一切,突然全部落空。若是幽幽興起害我之心,我所刻苦經營的一切豈不要付諸東流?

  雖然趴在幽幽曲線玲瓏的嬌軀之上,我卻沒有任何香豔刺激的感覺,心中始終在想著那個神秘的來客。她究竟是誰?

  幽幽穿街躍巷如履平地,我只覺身體處在半空之中,耳邊風聲呼嘯。我漸漸從最初的慌亂中鎮靜了下來,我剛才對幽幽所說的那番話想必被那個神秘的女人聽到,幽幽之所以對我突然出手,十有八九是得到了那女人的授意,難道她就是玄冥教主冷孤萱?

  幽幽來到春水河畔的六陽塔前,嬌軀升騰而起。足尖在一層塔簷上輕輕一點,身軀向二層飛去,一直躍到九層,從打開的那扇窗口中躍了進去。

  燭光映照之下,卻見一個身材頎長的女人背身站在前方。

  幽幽將我放在地上,隨手解開了我被制的穴道。

  我揉了揉酸麻地雙肩。慢慢站了起來。

  幽幽向我用力眨了眨眼睛,似乎想提醒我什麽。

  “繆氏寶藏地那半張地圖果然在你的手中嗎?”她的聲音冰冷異常,不摻雜任何塵世間地感情在內。

  我微笑道:“剛才你在驛館之中已經聽得清清楚楚,又何必再問。”

  那女子重重哼了一聲:“你將地圖交出來,我幫你殺薛無忌!”

  幽幽一邊向我使著眼色,一邊點頭,顯然是想讓我答應對方的條件。

  我淡然笑道:“我如果交出了藏寶圖,你要是食言我怎麽辦?”

  那女子冷冷道:“你沒有選擇地餘地!”

  幽幽俏臉蒼白,顯得惶恐異常,使勁向我眨著眼睛。

  我依然故我的堅持道:“除非讓我親眼看到薛無忌地屍體,否則你休想得到藏寶圖!”

  那女子仰首發出一陣冷笑,黑色的長髮無風自動,宛如鬼魅。我雖然膽大,此刻也不禁暗暗心驚。

  她長袖募然揮舞起來,我還未來得及作出反應,一股強勁地氣流便撞在我的胸口,我驚呼一聲,身軀倒飛出去,重重撞在牆壁之上,雙膝結結實實地跪倒在地上,周身骨骼疼痛欲裂。

  “天下間,還沒有人敢在我冷孤萱地面前提條件!”她一步一步向我走來,我此時方才看清她的容貌,冷孤萱雖然面容美麗,可是俏臉之上卻沒有任何表情,月光之下肌膚隱隱露出淡青色地詭異光芒,從她的身上感受不到任何地生氣,著實和一具行屍毫無區別。

  幽幽咬了咬下唇,終於沖到了我的面前,纖足狠狠的踢在我的小腹之上,我痛得大聲呻吟,險些暈了過去。

  “快說!你究竟願不願意將藏寶圖交出來!”幽幽拼命向我使著眼色,她顯然是一片好意,生恐冷孤萱盛怒之下將我殺死。

  我艱難的吸了一口氣,胸口的疼痛這才慢慢的緩解。

  冷孤萱輕易便看穿了幽幽的用意,冷冷道:“幽幽,你不要護著他,如果他執意不交出寶圖,我定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我靠在牆壁之上,慢慢的站起身來,無畏的望向冷孤萱道:“那藏寶圖在我的腦子裏,你若是殺我,恐怕今生都休想得到它!”

  冷孤萱冷笑道:“龍胤空,你以爲我真的沒有辦法讓你說出來嗎?”她轉向幽幽道:“告訴他斷情七絕針的後果!”

  幽幽的櫻唇不禁顫抖了起來,她忽然跪在冷孤萱的面前道:“師尊,求你給他一點時間,也許他會想通的!”

  冷孤萱雙目之中迸射出逼人的寒光,厲聲道:“你居然爲了這個小子在我面前跪下!”

  幽幽泣聲道:“師尊,我們的目的只是獲得那副地圖,你又何必多造殺孽?”

  冷孤萱發出一聲呵呵怪笑,強大的殺意從她的四周彌散開來。

  不管我擁有怎樣的頭腦,此刻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有些時候,武力才是決定一切的時候,我本以爲自己的武功已經躋身一流境界,可是沒有想到在冷孤萱的面前仍舊不堪一擊。

  面對沒有任何感情的冷孤萱,我即便將藏寶圖交給她,也未必可以換取活命,可是不交給她,恐怕現在就要遭受她的折辱,我陷入深深的矛盾之中。如果知道是這樣的結果,無論如何我也不會將藏寶圖之事說出來。

  “滾開!”冷孤萱大聲呵斥道。

  幽幽緩緩站起身來,她卻沒有依言走開,擋在我的身前道:“師尊,徒兒求你放過他吧!”

  冷孤萱忽然揮出右掌,閃電般印在幽幽的肩頭,幽幽悶哼一聲,嬌軀向後倒去,我慌忙抱住她的嬌軀,卻見幽幽口中鮮血狂噴,臉色變得慘澹之極。

  我怒吼道:“你究竟有沒有人性?對待自己的徒兒竟然下此毒手?”

  冷孤萱冷笑道:“好一對生死與共的同命鴛鴦,今日我便成全了你們!”

  雖然處在生死關頭,我仍舊面無懼色,冷冷道:“我的性命恐怕你無法掌控!”我閃電般從幽幽身上抽出短劍,抵在自己的心口之上:“冷孤萱,你再敢向前一步,我便自己了斷!”

  冷孤萱秀眉微顰,長髮一根根飄揚而起,緩緩揚起手臂,一股無形的寒意向我的周身壓榨而來。

  我當然沒有自戕的勇氣,冷孤萱想必也看出了這一點,出手沒有任何顧忌。

  一個溫柔平和的聲音道:“師妹,這麽多年,你的脾氣怎麽還是如此暴躁,面對一個後輩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冷孤萱的瞳孔驟然收縮,她的腳步停滯在原地,冷冷道:“秋月寒!我的事情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我雖然沒有看到秋月寒的身影,可是知道她這次前來定然是爲了我的緣故,看來我的運氣的確不壞,每到生死關頭總會有貴人相助。

  秋月寒的聲音縹緲之極,宛若遠在天邊,又好像近在眼前,冷孤萱的眼神變得越來越冷靜,最後竟似凝固了一般。突然她閃電般向上空飛去,室內燭火光芒暴漲,卻見一個白衣女子悠悠蕩蕩從空中緩緩飄落,正是摸門高手秋月寒。

  兩人還未交手,強大無匹的氣流以兩人爲中心排浪般向四周壓榨而來,我仿佛處於風暴的中心,衣袍向後吹起,燭火閃動了一下頓時熄滅。

  黑暗之中,只聽到蓬地一聲巨響,我的胸口頓時一窒。

  冷孤萱發出一聲淒厲的長笑,四周格窗在一片喀嚓聲響之中變得四分五裂,月光如水銀瀉地般照入室內。

  我剛適應室內的光線,卻見一道青影從窗口中鬼魅般飄了出去,一切重新歸於寂靜之中。

  過了許久我才聽到冷月寒悠然的歎息聲,室內燭火重新燃起,秋月寒靜靜站在燭火旁,表情顯得無比失落。冷孤萱早已不在塔內,看來剛才已經遁去。

  幽幽劇烈的咳嗽了一聲。“噗!”地噴出一口殷紅色地鮮血。我抱住她的嬌軀驚慌道:“幽幽!”剛才如果不是她不顧性命過來救我,此刻恐怕我已經死在了冷孤萱的手下。

  秋月寒緩緩來到我的面前,運指如風,點中幽幽身上的數處穴道。幽幽淒慘一笑道:“師伯……”話未說完便已經昏倒在我的懷中。

  秋月寒淡然道:“她的性命應該沒有大礙。不過經脈已經被冷孤萱所傷。”

  一道窈窕地身影從窗口躍入塔內,我心中一驚,以爲冷孤萱又去而複返,看清來人面貌之後方才放下心來,來人竟是輕顔。

  輕顔道:“師叔!我已經仔細搜查過這四周,並沒有其他人埋伏。”

  秋月寒點了點頭道:“胤空!你們兩個先把幽幽帶往驛站,我馬上就趕過去。”

  我和輕顔將幽幽帶回驛站。唐昧幾個查夜時發現我窗戶大開,人卻不在房內,正焦急萬分地尋找,看到我回來,幾人欣喜無比的迎了上來。

  唐昧道:“公子去了哪里?害得我們好不擔心。”

  我笑道:“我和輕顔姑娘去散步來著。”

  輕顔狠狠瞪了我一眼。

  唐昧看到我懷中重傷昏迷的幽幽。顯然吃了一驚,料到我肯定發生了重大事情,低聲道:“公子沒有什麽事情吧?”

  我點了點頭,這才想到自己剛才明明受了冷孤萱一擊,卻沒有什麽事情,不知道是因爲我的體質強健,還是她對我手下留情。

  我向唐昧道:“你帶幾個兄弟們在驛館周圍好好巡視一下,不可讓任何人靠近。”

  唐昧領命轉身去了。

  我抱著幽幽來到我的房間之中。

  輕顔道:“抱著這妖女走了一路,此刻還捨不得放下嗎?”

  我微微一笑,這才將幽幽放在床上,卻見她臉色蒼白,胸前沾滿鮮血,越發顯得楚楚可憐。

  輕顔在身後道:“師叔!”

  我轉身望去,秋月寒已經無聲無息的來到我的房中。

  秋月寒輕聲道:“你們兩個出去爲我守在門外,沒有我的許可任何人不可以進來!”

  輕顔咬了咬下唇,忍不住道:“師叔,你要爲她療傷嗎?”

  秋月寒歎道:“幽幽的經脈被她的師父重創,我若是不救她,恐怕她終生都要癱瘓在床。”

  輕顔道:“可是……你怎麽知道是不是她師徒串通起來故意演的一出苦肉計,借機損耗你的功力?”

  秋月寒淡然笑道:“冷孤萱這次分明是想置幽幽於死地,應該不會有詐。”

  我生恐輕顔說服秋月寒改變了念頭,牽住她的衣袖道:“我們還是聽秋前輩的話,出去吧!”

  輕顔怒道:“你自然害怕這妖女死了!”轉身憤然走出門去。

  我慌忙跟了出去。

  卻見輕顔蹲在臺階之上,輕聲啜泣了起來。

  我掏出自己的絲帕遞了過去,輕顔憤然扭過頭去。

  我柔聲道:“幽幽是爲了救我才傷成這個樣子,我怎能眼睜睜看她……”

  輕顔憤怒的打斷了我的話:“你可知道我師叔醫治她需要消耗多少功力?如果這是冷孤萱地詭計,師叔豈不是危險異常?”

  我默默無語,以幽幽地性情的確無法排除設計陷害秋月寒的可能,可是要是棄她於不顧,我也是於心不忍。

  輕顔悠然歎道:“我師叔向來心善,這次恐怕要中她們師徒兩人的奸計了。”

  我低聲道:“輕顔姑娘何以能夠找到我的位置?”

  輕顔道:“我料定幽幽要來尋你,所以想借機跟蹤她,查出她落腳之處,沒想到冷孤萱竟然尾隨她來到驛館。我雖然見到她們將你擄走,也無力相救,只好遠遠跟蹤她們,發出訊號將我師叔找來。”

  我心有餘悸道:“如果你和秋前輩再晚來一步,恐怕此刻我已經命喪九泉了。”

  房間內傳來幽幽痛苦的呻吟聲,我緊張的站起身來。

  輕顔冷冷道:“你放心,師叔決不會害她!”

  我臉上一紅道:“我記得秋前輩曾經對我說過,她曾經是玄冥教的人,怎麽會和你在一起?”

  輕顔道:“我們的事情和你無關,你還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吧。”

  大約過了一個多時辰,房間內歸於一片沈寂。我內心中忐忑不安,卻不知秋月寒療傷的進展如何?

  輕顔也關心師叔安危,在花園中不安的來回踱步。

  房門終於打開了,秋月寒一連疲憊的走了出來,向我溫宛笑道:“她不會有什麽事情!已經睡了!”

  我此時方才放下心來。

  輕顔上前扶住秋月寒的手臂,扶她在石登上坐下,關切道:“師叔,你怎麽樣?”

  秋月寒用絲帕擦去額頭地汗水,輕聲道:“我能有什麽事情,休息一下就會好了。”她向輕顔道:“你去幫我倒杯水過來,我和胤空說句話兒!”

  輕顔知道她有事想單獨問我,點了點頭。向我問明瞭廚房的位置,轉身離去。

  秋月寒一雙美眸盯在我的臉上,許久方才歎了一口氣道:“胤空!當初我是怎麽交代你的?”

  我面露慚愧之色,當初秋月寒曾經對我千叮萬囑,千萬不可將春宮圖地秘密泄漏出來,我爲了讓玄冥教幫我對付薛無忌,還是把這件事泄漏了出來,這麻煩的確是我自己找來的。

  秋月寒道:“我師妹爲人冷酷無情,爲了得到無間玄功,會不惜任何代價。”

  我低聲道:“晚輩錯了!”

  秋月寒歎了口氣道:“你現在知道錯了又有何用,冷孤萱既然知道那半張藏寶圖在你的手中,她還會放過你嗎?我縱然可以保得了你一時,卻無法保得你一世,除非你將那藏寶圖交給冷孤萱,恐怕她都要陰魂不散的纏住你。”

  想到冷孤萱一身可怕之極的武功,我不禁打了一個冷戰。

  我苦笑道:“看來我只好乖乖的將那半張地圖交給她了。”

  秋月寒道:“你若是交給她,非但是武林的不幸,也是天下人的不幸,冷孤萱不但追求至高的武道,她一樣追求無上的權力,你恐怕不知道她的身份……”說道關鍵之處,秋月寒微微停頓了一下。

  我低聲道:“她究竟是什麽人?”

  秋月寒遙望空中的明月,美目之中流露出幾分悵然之色,低聲道:“她乃是東胡皇室後裔,若是得到了寶藏的地圖,這筆鉅額的財富恐怕就要落到胡人之手,到時候我們整個中原就會岌岌可危。”

  我倒吸一口冷氣,沒想到事情的背後竟然如此複雜。想起自己輕易便將藏寶圖之事透露出來,不禁懊悔萬分。我恭敬道:“秋前輩,可否告訴晚輩,我現在改怎麽做?”

  秋月寒道:“時隔多年,你的內功卻進境平平,想來這幾年你的精力都花費在鈎心鬥角上面,對武功方面未曾下過什麽苦功。”

  我不禁汗顔道:“胤空有負前輩的教誨。”我有些奇怪的問道:“那繆期無只不過是一個富商,他怎會和魔門的秘笈扯在一起?”

  秋月寒道:“當年繆期無活在世上之時曾經和魔門的一位前輩相戀,後來那前輩爲他歸隱,死後將無間玄功分成兩份,其中的基礎口訣便藏

  于春宮圖中,另外的一半,卻和寶藏一起埋藏在某個隱秘之處。多年來魔門都以爲無間玄功全部埋藏在寶藏裏面,卻不知還有一份口訣流傳在外。”她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道:“當初如果不是機緣巧合,我也不會知道,那口訣就在你的手上。”

  我點了點頭道:“此事冷孤萱應該不知道。”

  秋月寒淡然笑道:“要是讓她知道你有口訣,今晚無論如何都不會放任你離開。”

  “秋前輩!冷孤萱這次對藏寶圖顯然志在必得,我們有什麽辦法阻止她?”

  秋月寒道:“如果一切都像幽幽所說,藏寶圖收藏于鐵旗樓中,明日大壽之時,冷孤萱定然會前往鐵旗樓盜圖。”

  我微笑道:“可惜她今日走得匆忙,並未帶走鐵旗樓的機關圖。”

  秋月寒道:“冷孤萱武功高強,天下間又有什麽機關可以擋得住她?”

  我微微皺了皺眉頭,秋月寒道:“明日拜夀之時,我會前往鐵旗樓阻住冷孤萱,讓輕顔伺機將藏寶圖盜取出來。”

  我點了點頭道:“我會掩護你們進入皇宮。”

  秋月寒囑託道:“明日皇宮必然發生巨變,你在壽禮開始之前最好離開漢都。”

  我心中暗自苦笑道:“我大事還未完成,如何能夠離開?”可是想到綠珠和身邊的女人,明日也許應該先安排他們離開漢境。

  回到房中,卻見幽幽仍然在安睡,蒼白的俏臉上挂著一絲淡淡的笑容,她不顧一切擋在我面前的情景再次在我腦海中浮現。我緩緩坐在床邊,伸手爲她撫去額頭的亂髮。冷靜回想剛才的情景,輕顔的分析並不是沒有道理,幽幽和冷孤萱極有可能演上一出苦肉計,借此損耗秋月寒的功力。

  我凝視著幽幽的俏臉,內心中感慨萬千,她究竟是不是在騙我?

  輕顔悄然來到我的身後,冷冷道:“龍胤空,你不會趁人之危,想幹出偷香竊玉的勾當吧。”

  我回身笑道:“輕顔姑娘眼中,胤空難道是個淫賊嗎?”

  “雖然不是,不過也差不太遠。”輕顔忽然揚手向幽幽肩頭落去,我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腕,卻見她的手指上帶著一個藍幽幽的鐵環,鐵環之上寒芒隱現,竟然連有一根鋼針。

  我怒道:“你做什麽?”

  輕顔道:“這妖女詭計多端,根本不可相信,我先在她體內種下毒針,若是她有什麽異動,定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怒斥道:“你怎麽如此歹毒?幽幽現在仍舊昏迷不醒,你竟然要下這種毒手!”

  輕顔怒道:“龍胤空,只有你這個笨蛋才會相信她!”

  我怒吼道:“出去,我決不許你碰她!”

  輕顔眼圈一紅,用力咬了咬下唇,轉身沖出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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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一章 迷局



  “輕顔”我也感到自己的語氣重了一些,追出門外,正遇到巡視到這裏的唐昧和焦信,唐昧到:“明日便要參加漢成帝的大壽,公子爲何還不去歇息?”

  我歎了口氣道:“看來今晚我斷然是無法入睡了。”

  我招呼他們在長廊上坐下,低聲道:“”明日清晨我想讓你們先護送王妃返回大康!

  唐昧和焦信同時驚聲道:“爲什麽?”

  我淡然笑道:“這件事我早已想過,無論明天最終的結果如何,返回大康的途中定然有人對我施以阻殺,我若是和你們在一起,豈不是留給敵人的目標更大。”

  焦信低聲道:“殿下是不是已經有了周密的計劃?”

  我點了點頭道:“明日賀壽以後,我想跟隨秦國使團一起先行返回大秦,這件事只要我們嚴守秘密,無論是我父皇還是左逐流都不會想到我會先入秦境。”

  焦通道:“秦太后已經答應幫助殿下了嗎?”

  我點了點頭,此事我早有打算,自從見到晶後以後,更堅定了我跟隨秦國使團悄然離開漢境的念頭。無論五國聯盟的結果如何,晶後應該都會幫我。

  唐昧道:“明日讓福娃護送王妃先行返回,我留在這裏保護公子。”

  我搖了搖頭道:“我希望你們全部離開,你即便留在這裏也幫不上我。有秋前輩幫我,我的安全不會有任何問題。”

  唐昧道:“可是那薛無忌……”

  我淡然笑道:“這裏是漢都。薛無忌再大地膽子也不敢對我下手,我主意已定,明日一早,我便接綠珠出宮,你們護送她先返回大康,對外就宣稱王妃得了急病。”

  唐昧還要勸我,焦通道:“唐大叔,殿下的想法很有道理,如果我們都留在這裏,目標反而過大,別人更容易掌握殿下地去向。”

  我微笑道,你們放心,若是瓦解五國聯盟之事,我就會堂堂正正的出現在秦國。和他們磋商聯盟之事,若是無法瓦解他們的聯盟,我取道秦國也可以安然返回宣地。

  唐昧道:“我們返回康都之後,馬上去秦境接你!”

  我點了點頭道:“此事不可操之過急,否則只會瀉露了我的行蹤。等到需要你們接我的時候,我自然會將消息散佈出去。”

  我又向焦通道:“雖然王妃是北胡公主,可是也無法排除有人借機下手,歸途之中你千萬要保護好王妃的安全。”

  焦信跪倒在我的面前道:“殿下放心,焦信定然不辱使命。”他不無憂慮道:“可是王妃對殿下情深意重,未必肯隨我們回去。”從他的話中看來,他已經接受了綠珠傾心于我的現實。

  我點了點頭道:“我早已相好了理由,她一定會乖乖地跟隨你們回去。”

  翌日清晨我一早便前往漢宮將拓拔綠珠接了出來,唐昧和焦信早就在宮門外等候,我將拓拔綠珠撫到車內,她迷惑道:“你一早便來接我究竟有什麽事情?”

  我樓主她的香肩,在她櫻唇上吻了一記,輕聲道:“自然是返回大康!”

  拓拔綠珠欣喜萬分,雙臂摟住我地脖頸道:“當真!你不參加漢成帝地壽筵了?”她巴不得早日離開這個危機四伏的地方。

  我微笑道:“我自然要參加他的壽筵,只不過讓你先和唐昧等人離開。”

  綠珠堅決道:“我決不離開。除非你和我一起走。”

  我做出一副悲傷地模樣,黯然歎了口氣道:“綠珠……你若是再不回去,恐怕……連你父汗的最後一面也見不到了。”

  綠珠花容失色,驚慌道:“什麽?你……你再說一遍?”

  我儘量讓自己的語調顯得悲涼:“我剛剛收到你父汗病重的消息,所以……才……”綠珠美眸之中頓時湧出晶瑩的淚水,我心中暗自慚愧,爲了讓她乖乖的離開漢境,我只好想出這個主意,恐怕綠珠要傷心一路了。

  綠珠失聲痛苦道:“父汗……”

  我低聲勸慰道:“我讓唐昧他們護送你先回去,也許還趕得及見到你父汗最後一面。”

  綠珠含淚不住點頭,我又道:“我最遲明日便會返回大康,隨後就會趕往北胡。”

  綠珠顫聲道:“你一定要來……”

  我重重點了點頭,看到伊人柔腸寸斷地可憐模樣,心中著實不忍,緊緊將她擁入懷中,柔聲道:“你放心,我處理完這邊的事情馬上就去追趕你!”

  送走了綠珠,我返回驛館,唐昧和焦信仍然爲我留下三十名武士,保衛我的安全,他們正在院中準備拜夀的賀禮。秋月寒正在亭中品茶,我向她走了過去,微笑道:“秋前輩早!”

  秋月寒點了點頭道:“看你一臉輕鬆的樣子,好像事情都已經處理完了?”

  我笑道:“秋前輩目光如炬,胤空無論什麽事情都瞞不過您。”

  我四處張望,卻沒有看到輕顔的身影,低聲問道:“輕顔姑娘哩?”

  秋月寒道:“她去準備今天的事情了。”她滿懷深意地盯住我道:“胤空,你是不是對輕顔有好感?”她這句話問得婉轉,可是我也明白她的用意。

  我微笑道:“胤空只是把輕顔姑娘當成我的朋友,並沒有其他的念頭。”

  秋月寒淡然一笑:“沒有最好。胤空,我必須提醒你,輕顔乃是縹緲閣未來的傳人。終生必須保持處子之身,你最好不要産生其他地念頭,否則只會害人害己。”

  我心中不禁黯然,如果秋月寒所說的一切屬實,輕顔肯定要終身不嫁,和我之間終究還是沒有緣分。

  秋月寒道:“我當日教你那套‘吐納功’目的就是讓你領悟到無間玄功的訣竅,早日擁有自保之力,可是現在看來你並未能取得我預期的進境。”

  我暗自汗顔道:“秋前輩,胤空在這方面下得苦功的確不夠。”

  秋月寒道:“這也怨不得你。在們你看來,一個人得武功就算再厲害,仍舊敵不過千軍萬馬。”

  我歎了口氣道:“也許是因爲胤空心中的雜念太多,始終無法專注其中。”

  秋月寒道:“爲政者和我們習武之人畢竟有著太多的不同。”她望向我道:“可是現在冷孤萱已經知道藏寶圖之事,恐怕你不得不考慮自保的事情了。”

  我點了點頭:“前輩教訓的是,胤空以後會多加努力的。”自從昨晚見識到冷孤萱的一身駭人武功,我心中已經明白,就算自己如何努力,短時間之內也不可能到達她那樣的境界。

  秋月寒遙望蒼穹道:“久久重陽,看來今日我和冷孤萱在鐵旗樓必有一戰。”

  我低聲道:“願秋前輩一切順利!”

  秋月寒道:“冷孤萱的武功和我在伯仲之間,誰勝誰負,還很難說,我只求能夠拖得她一時三刻。讓輕顔順利地取出藏寶圖。”

  秋月寒走後,我回到房間,卻見幽幽已經坐了起來。

  我關切道:“你傷勢仍未痊愈,還是躺下休息。”

  幽幽嫣然一笑,她早已換好了衣服,翩然走下床來。在我面前輕盈的轉了一個圈兒,輕聲道:“師伯已經醫好了我的傷勢,我現在已經完全恢復了。”

  看她的模樣果然和平時無異,我心中暗道:“該不會真的讓輕顔說中。她根本就是和師父串通一氣,故意用苦肉計來損耗秋月寒的功力,不然何以會恢復的如此迅速?”

  幽幽微笑道:“你是不是懷疑我故意用苦肉計害師伯來著?” 

  我呵呵笑道:“這種卑鄙的事情,幽幽姑娘又豈會去做?”心中卻疑竇大生。

  幽幽眼圈一紅,顫聲道:“我就知道你不會信我,師父要殺我,你又對我如此薄情寡義,早知如此,我還不如被師父一掌打死了乾淨,好過活在這世上,獨自傷心……”

  我歎了口氣道:“我並不是懷疑你,只不過你的傷勢恢復的的確有些超忽想像。”

  幽幽道:“我被師父的玄冥功所傷,師伯乃本門高手,她爲我療傷自然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我若是存心僞裝何不躺在床上,又何必做出現在這個樣子?”

  她說得也有幾分道理,我看了看窗外,太陽已經升起老高,是時候該入宮賀壽了。

  幽幽道:“今日師父會在晚上壽宴開始的時候前往鐵旗樓。”

  這件事我早已料到,我冷笑道:“你不是說鐵旗樓守衛森嚴,機關重重,你師父沒有拿到我手中的圖紙,她又怎敢隻身犯險?”

  幽幽黯然歎道:“那藏寶圖對她至關重要,即便是沒有圖紙在手,她也一定會強闖鐵旗樓。”

  我點了點頭道:“你留在驛館休息,我要進宮了。”

  幽幽道:“我隨你一起去!”

  我愕然道:“你入宮做什麽?”

  幽幽輕聲道:“師伯救我性命,待我恩同再造,我入宮看看能不能夠幫得上她。”

  我心中暗自想到,這幽幽八成是對藏寶圖有窺伺之心,轉念一想,她隨我入宮也並非沒有好處,剛好可以借機查看一下,她到底有沒有騙我。

  幽幽看我沈吟不答,以爲我不想帶她入宮,輕聲道:“難道你不想知道項達升現在藏於何處?”

  我內心一怔,難道這項達升就被藏在皇宮之中嗎?雙目緊緊盯住幽幽。

  幽幽笑道:“怎麽樣,你帶我入宮,我便將項達升藏身得位置告訴你,我們誰都不吃虧。”

  我點了點頭道:“好,不過你入宮之後一切都要聽從我的吩咐。”

  幽幽姣姣媚媚的地看了我一眼道:“難道你不覺得我一直都很聽你的話嗎?”

  幽幽本想女扮男裝作我的隨從,卻讓我拒絕,反正綠珠已經返回大康,我的身邊還缺少一個女伴,幽幽剛好可以填補這個空缺。再說扮作我的隨從又豈能有資格進入皇宮內城?

  我帶著幽幽和八名隨從大搖大擺地進入皇城,在城門前經過第一道盤查,首先在司禮處將禮物呈上,然後又經過三道關卡,方才可以進入皇宮內城。隨我同來的八名武士,自然被留在了外面,在外城廣場之處專門設有數百桌宴席供這些隨從食用。

  走入內宮,到處都是張燈結綵,喜氣洋洋,從宮人的臉上絲毫看不出任何的憂傷之意,也許所有人都已經忘記了項達升的事情。

  拜夀的地點位於明德殿前的廣場,廣場之上早已聚滿了前來賀壽的人群。

  我和幽幽兩人的出場頓時引起了周圍人群的側目,我們一個英俊瀟灑玉樹臨風,一個嫵媚嬌柔,楚楚動人,一時間不知羨煞了多少雙眼球。

  我在人群中找到了晶後的倩影,她正站在漢國皇族中談笑風生,好像並沒有留意到我的出現。

  我向幽幽道:“你在這裏等我,我去去就來!”

  幽幽卻挽住我的肩膀道:“莫要忘了,今日我的身份是你的妻子,你豈可將我獨自丟在這裏?”

  我笑道:“你既然做我一日的妻子,便要盡道妻子的責任,今晚須得陪我同床共枕。”

  幽幽俏臉一紅,正要打我,忽然目光望向遠處,低聲道:“段晶來了!”

  我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卻見桓小卓在兩名侍女的陪同下款款向廣場走來,她身穿白色長裙,外罩金絲鏤空的披肩,雲鬢高高盤起,越發顯得美麗不可方物,她在漢國的身份果然非同尋常,出場的派頭不在任何一位嬪妃公主之下,漢成帝對她的重視程度可見一斑。

  一名衣飾華貴的英俊男子已經向桓小卓迎去,卻是幾日不見的李慕雨。他顯然和桓小卓想當熟識,兩人笑著攀談了起來。

  我不得不佩服桓小卓的掩飾能力,從進入廣場到現在,她的目光始終未向晶後望上一眼,面對殺父仇人能夠表現出這樣的鎮靜,絕非是一般人可以做到。

  幽幽酸溜溜道:“你該不會是對段晶有什麽想法吧?”

  我向她擠了擠眼睛,握住她的柔荑大步向李慕雨的方向走去。

  李慕雨停住和桓小卓的交談,微笑著望向我道:“平王殿下來得好早,卻不知今日給陛下帶來了什麽禮物?”

  我淡然笑道:“李大都督絕對猜想不到!”

  李慕雨哈哈大笑起來,他目光盯住幽幽道:“這位姑娘我卻未曾見過……”

  幽幽嫣然一笑:“民女身份低微,李大都督又怎會注意到我。”

  我生恐他繼續追問下去,岔開話題道:“李大都督可有我表兄的消息?”

  李慕雨皺了皺眉頭道:“昨夜我按照陛下的吩咐去城外與劫匪交易,對方並沒有現身。”

  我歎了口氣道:“不知道表兄現在怎麽樣了?”

  李慕雨還要擔負今日警界之責,和我又寒暄了兩句告辭離去。

  桓小卓一直默默注視著幽幽,直道李慕雨走後,她方才道:“我本來以爲平王殿下會帶著王妃同來。”

  我還未來得及說話,幽幽嬌聲道:“在胤空心中,我遠遠要比那個小孩子重要得多。”

  桓小卓不緊不慢地回敬道:“平王的心中只怕沒有任何女人的地位及得上權利二字!”

  幽幽笑道:“姐姐差矣,女人和權利又豈能等同?”她故意歎了口氣道:“再說……只要胤空對我好就已經足夠!”

  桓小卓淡然笑道:“這位姑娘不但樣貌出衆,自我陶醉的功夫也是一流。”

  幽幽挽住我的肩膀,姣姣媚媚地將螓首靠在我的肩頭:“擁有這樣的男人,有哪個女人不會陶醉呢?”

  我哭笑不得道:“幽幽,我和段國師有話單獨相商,你可不可以去一旁等我?”

  幽幽溫柔道:“你讓我做什麽,我便會做什麽。”轉身婷婷嫋嫋的向一旁走去。

  我和桓小卓來到僻靜之處,低聲道:“我姑母怎樣了?”

  桓小卓歎了口氣道:“還是那個樣子,估計今日是不會出席陛下的壽禮了。”她看了看四周,低聲道:“今日鐵旗樓的警戒突然增強了許多,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走漏了風聲?”

  我淡然笑道:“這件事情早已和我無關。”

  桓小卓點了點頭道:“能夠脫開干系最好。”她低聲道:“據我所知,今晚壽筵之上,陛下會當衆宣佈和四國聯盟之事。”

  我默默點了點頭。這件事我早有準備。

  她忽然道:“跟你同來的那位姑娘呢?”

  我微微一怔,回頭望去,卻見幽幽果然失去了影蹤,這妖女果然狡詐,在這一眨眼的功夫,便不知溜到了哪里去了。看來她對鐵旗樓內的藏寶圖仍舊念念不忘,此刻八成是前往那裏去了。

  桓小卓低聲道:“她好像有些怪異。”

  我並不想隱瞞桓小卓,低聲道:“她是玄冥教的人。”

  桓小卓俏臉一冷道:“你怎麽跟魔教的妖女混在一處?”

  我正要解釋,卻見薛安潮父子大步向我的方向走來。

  我本來擔心桓小卓會被他們父子認出,可是看到桓小卓神情鎮定的樣子,馬上明白,桓小卓在大秦之時,養在深閨,多半沒有和薛安潮父子有過接觸。

  薛安潮笑道:“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沒想到和平王殿下居然會在這裏相遇。”

  我淡然笑道:“薛相國的這個沒想到用得實在妙極,本王也沒有想到昔日的大秦相國如今卻成爲了齊國相國,人生真是奇妙!”

  薛安潮呵呵笑了起來。

  薛無忌卻沒有這麽好的涵養。一雙虎目牢牢盯住我,幾乎就要噴出火來。

  薛安潮歎道:“世事滄桑,變化無常,老夫也沒有想到會代表齊國來和秦國結盟。”他言語間流露著得意之色。

  我笑道:“薛相國不是來拜夀的嗎?和結盟有何關係?”

  薛安潮詭秘一笑道:“平王想必是心知肚明,在老婦面前又何必演戲呢?”

  我歎了口氣道:“薛相國的胸懷畢竟非一般人可以企及,當年秦國如此待你,你居然能忘得一乾二淨,真是令本王佩服。”

  薛安潮望向遠處的晶後道:“此一時彼一時,爲政者又豈會有永遠的敵人?平王不會到現在連這個淺顯的道理都不懂吧?”

  晶後終於注意到了薛安潮的來臨,淡然一笑。緩步向我們的方向走來。

  我留意到薛無忌雙目中怒火大熾,他比起其父顯然還欠缺了不少火候。

  我率先恭敬道:“胤空參見母后!”

  所有人都知道我和晶後的這段淵源,所以並沒有感到驚奇。

  晶後微笑著點了點頭,美目望定薛安潮道:“薛相國,我們又見面了。”

  薛安潮笑道:“薛某能夠活著見到太后,真是上天對我的眷顧。”

  晶後淡然道:“當初薛相國府邸發生火災之時,哀家傷心了好長時間。”

  薛安潮笑容不變,不無嘲諷道:“太后沒有看到薛某的屍體,自然要傷心了。”

  晶後微笑道:“現在知道薛相國已經平安無恙,我的內心也寬慰了許多。”她望向薛無忌道:“無忌,你這些年過得還好嗎?”

  薛無忌強壓心中憤怒道:“托太后的洪福,我還過得去。”

  晶後笑道:“我兄長倡議地五國聯盟之事,薛相國已經考慮好了嗎?”

  薛安潮故意看了我一眼道:“太后放心,薛某分得清事情的輕重,任何的事情都不會影響齊國在這件事上地決斷。”

  晶後幽然歎道:“只可惜影響我決斷的事情實在太多……”

  薛安潮有些不明白晶後地意思。微微怔了怔道:“太后的意思是……”

  我心中大喜,難道晶後在我的影響下,已經改變了自己的初衷,如果那樣,我的目的等於已經達成了大半。

  晶後並未回答薛安潮的問題,望向桓小卓道:“這位顧娘不知在哪里見過?”

  桓小卓恭恭敬敬道:“民女段晶參見太后!”

  晶後溫婉笑道:“我想起來了,那日我去昭陽宮探望皇后,在那裏見過你。”

  我向她引見道:“段姑娘便是大漢的國師!”

  晶後點了點頭,微笑道:“果然是年輕有爲,我皇兄地眼力果然不錯。”

  這時幽幽的身影重新出現在人群中。我離開衆人向幽幽走了過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低聲道:“你跑到哪里去了?”

  幽幽詭秘的一笑,附在我耳邊小聲道:“自然是做一件讓你開心的事情!”

  我正要追問。

  卻見前方一陣騷動,許多人都露出欣喜之色。

  幽幽輕聲道:“你的表兄看來已經找到了。”

  我心中大喜。原來幽幽剛才是去將項達升給放了出來,我低聲道:“你究竟將他藏在什麽地方?”

  幽幽微笑道:“越是危險的地方越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幫廢物搜來搜去,偏偏想不到去搜查皇宮內部。”

  我低聲道:“多謝你了。”

  幽幽輕聲道:“你不用謝我。我只是還給你一個人情兒。”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廣場之上鼓樂齊鳴,漢成帝和我的姑母長詩在一干宮女侍衛的陪伴之下,來到廣場的高臺之上。因爲項達升平安無事,詩姑母的臉上也恢復了笑意。我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漢成帝的身上,他今年五十歲,中等身材,面白無須,相貌清臒,耳闊極長,按照我從諸葛小憐那裏學來的一點相術,他應該福澤深厚。事實也正是如此,大汗能有今日的興隆局面,和他的運氣也密切相關。如果不是大康大秦連年征戰,哪里能夠輪得到他異軍突起。

  漢成帝走上高臺。漢國文物百官全都拜服在地上,高呼萬歲,聲音響徹雲霄。每到這樣的時候,我內心之中總會感到一陣無法遏制的激動。終有一日。我會讓所有人都拜服在我的面前。

  漢成帝開始了一番慷慨激昂的獨白,我們這幫賓客足足在烈日下傾聽了將近半個時辰,幽幽在我身邊不時跟我耳語,時而發出輕聲的淺笑,我這段時間過得倒不寂寞。

  好不容易捱到他的高談闊論結束,列國使臣紛紛送上賀禮,禮物早已經過司禮處拆封檢查,確信沒有異常,才會呈現在漢成帝夫婦的面前,念到送禮人的名字,送禮人只需要來到禦前,將預先準備好地賀詞宣讀一番即可。

  輪到我的時候,我大步走到禦前,朗聲道:“侄兒胤空恭祝姑丈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對他的恭賀我有些言不由衷,自然不會在賀詞上下一番苦功。

  漢成帝哈哈大笑道:“胤空!你姑母時常在我面前提起你,誇大康地年輕一輩之中數你最爲出色!”

  我微笑道:“姑母過獎了!”

  長詩姑母道:“我娘家地諸位侄兒之中,胤空最得我心,我這孩兒不遠千里過來拜夀,可是我卻聽說有人想對他不利,今日本宮也不怕掃了大家的興致,有句話先放在這兒,若是有誰趕動胤空的一根汗毛,我絕不會放過他!”

  我也沒有想到姑母會當衆講出這番話來,心中暗喜,這句話不但是說給薛無忌那幫人聽,也是旁敲側擊得針對漢成帝。

  漢成帝何其狡詐,焉能聽不出皇后的這句話是說給他聽的,尷尬笑道:“皇后哪里話來,在我大漢的疆域之內,何人敢對胤空不利?如果有人敢如此做,朕第一個不會放過他。”

  我這才在地上拜了三拜:“多謝姑丈,多謝姑母。”

  敬獻完壽禮已經到了午後,漢宮內爲各位貴賓準備好了房間臨時休息,中午的宴席並非是主宴,真正的壽筵安排在晚間。

  我和幽幽馬上感覺到了冷清,我們雖說被用貴賓得標準接待,可是明明十人的席位,就坐的只有我和幽幽兩人,所有人都知道這次大擺壽筵的目的是和四國聯盟,便是原來安排到我這個席位的賓客也爲了避免嫌疑,自行轉到了其他的位置。

  我苦笑道:“沒想到我們的人員竟是如此之差!”

  幽幽笑道:“錯!是你的人緣太差,人家五國聯盟,你們大康分明已經被排斥在外,偏偏你這個不知趣的傢夥還要跑到這裏來,能好酒好菜的招待你已經是天大的面子了。”

  我笑道:“兩人吃上這麽一大桌倒也不錯,管這麽多作甚,晚上還有一頓,我們吃飽喝足再說!”

  雖然說得輕鬆,我內心之中卻忐忑不安,晶後雖說過會重新考慮聯盟的事情,可是始終都沒給我明確的答復。

  按照我所得到的消息,今晚正式壽筵開始之時,他們就會當衆宣佈五國聯盟之事,留給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看著幽幽悠閒自得的樣子,我反倒奇怪了起來,這丫頭今日不知怎麽轉了性子,對她師父的事情只字不提,那藏寶圖似乎也早就被抛到了九霄雲外,難道她真的對我動了真情?仔細一想,應該沒有這種可能,以我對她的瞭解,這次不知又盤算著什麽鬼主意。

  輕顔今晚會潛入鐵旗樓,秋月寒到時候也會給她掩護,按照幽幽的說法,今日冷孤萱和秋月寒之間必有一戰,這場決鬥的勝敗將決定藏寶圖的最終歸屬。

  整個下午我都在迷惑和思量中渡過,其間想去找晶後,方才知道四國的貴賓都被安排在儲恩宮歇息,外人不得打擾。我越發是坐臥不寧,看來只有等到晚上才知道晶後確切的決定。

  好不容易捱到了黃昏時分,幽幽拉著我去廣場看表演,許多藝人正在廣場的四周準備晚上慶賀所需要的焰火。

  “胤空!”身後一個親切的聲音叫道。

  我回過身去,卻是剛剛脫離劫難的項達升,這兩日的折磨讓他顯得有些消瘦,可是精神仍然很好,身體應該沒有什麽大礙。

  我裝出異常激動地樣子沖了過去,緊緊握住他的雙手道:“表兄,你總算回來了,這兩日我真是擔心死了……”做戲就要做足,我眼圈微微有些發紅。

  項達升有些感動的晃了晃我的雙手,低聲道:“我倒沒有什麽事情,多謝表弟關心了。”

  想起自己對他所做的一切,我心中不禁有些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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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二章 煙火



  我關切道:“表兄剛剛逃離困境,爲何不留在宮內多多靜養?”

  項達升笑道:“父皇今日大壽,我這個做孩兒的怎麽都要進一下孝心,禦前的表演和焰火原本就是我來安排的,別的大事我又幫不上忙,這件事我務必要做得妥當,他對項博濤倒是十分孝順。”

  我點了點頭,卻見遠處許公公神色慌張的向我走來,我知道他定然有重要的事情找我,連忙迎了上去,和他來到一旁。

  許公公壓低聲音道:“平王……有件事我……須得找你幫忙……”

  我認識他以來,還從未見他如此慌張過,能讓他失去常態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晶後。我心中不禁一沈,低聲道:“莫不是母后出了什麽事情?”

  許公公顫聲道:“我……剛剛收到消息,陛下……突然病重。”

  “什麽?”我愕然道,我隨即又道:“這件事可以確定嗎?是不是有人在故意放出風聲?”

  許公公歎了口氣道:“這件事我剛剛聽說,並未經過考證,可是空穴來風未必無因。”

  我低聲道:“母后知道了嗎?”

  許公公顫聲道:“儲恩宮守備森嚴,除了四周的貴賓,其他人一律不許入內,我好說歹說那幫武士都不讓我進去。”

  看來儲恩宮內定然是在商談五國聯盟之事,以許公公的身份無法進去也屬正常。

  許公公道:“平王殿下,你一向智記多端,能不能幫老奴將這件事通報給太后?”

  燕元宗病重。這一突發事件,讓我有些措手不及,如果此時這個消息傳到晶後耳中,只會堅定她與漢國聯盟地決心。

  我苦笑道:“許公公,你又不是不知道,漢成帝防範的便是我,我又如何可以靠近儲恩宮。”

  許公公道:“可是……如果陛下真的出了什麽事情,老奴如何向太后交代?”

  我感歎道:“許公公,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現在身處大漢。即便是秦都發生什麽事情太后一時也無法趕回去,一切恐怕要聽天由命了。再說陛下病重之事,你根本未曾考證,對事情根本沒有任何幫助。”

  許公公六神無主道:“我改怎麽辦……”

  我低聲道:“晚宴馬上就要開始,我想五國聯盟之事,馬上就會有結果。母后也應該出來了。”

  許公公道:“要是陛下有什麽三長兩短,一切都完了。”

  我安慰他道:“吉人自有天相,許公公不要太過憂慮了。”

  許公公道:“不行,我還要去趟儲恩宮,這件事我必須馬上告訴太后。”

  我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內心中蒙上了一層陰靋,從今日晶後的那句話推斷。她應該已經被我說動,若是現在得知燕元宗重病的消息,勢必影響她的決斷。如果她因此而同意聯盟,我所作出的一切努力豈不是白費?

  幽幽來到我的身邊道:“胤空!再有半個時辰便要放焰火了!”我抓住她的柔荑道:“幽幽,幫我做一件事!”

  幽幽嬌柔道:“你說麻,何必搞得如此神秘。還故意拉著人家的手,分明是占我便宜。”我壓低聲音道:“想個法子,焰火表演開始以前,決不容許公公靠近儲恩宮。”

  幽幽嬌媚地俏臉上浮現出一絲無邪的笑意。她輕聲道:“你放心,我馬上幫你做好這件事!”

  一對禦林軍從廣場的西側經過,焰火開始以前,這裏的警戒明顯的增強了。我的思緒卻因爲燕元宗的病情而變得混亂起來,燕元宗這突發的急病應該不是燕興啓沈馳等人所爲,現在秦國正處於非常時期,燕興啓就算想對付燕元宗也勢必等到晶後回去以後,如果趁著晶後離去之時對燕元宗下手,只會堅定晶後和大汗聯盟的信心。

  我內心中忽然感到一陣恐懼,如果燕元宗不治身亡,大秦地利益對晶後來說便會無關緊要,她極有可能不惜一切代價和漢國聯盟,利用五國的力量毀滅掉燕興啓,這個結局無疑是我最不想看到的。

  焰火晚會即將開始,儲恩宮方向仍然沒有任何的動靜,我一顆心越發忐忑起來。廣場地氣氛也有些不對,已經有六批禦林軍從西側經過。

  幽幽仍然沒有回來,難道她趁著這個時機潛往鐵旗樓了?

  一身盛裝的桓小卓向我走來,我正想向她探聽一下消息,微笑著迎了上去。

  桓小卓輕聲道:“那魔教妖女呢?”

  我笑道:“我也在找她呢。”

  桓小卓看了看四周,這才低聲道:“情況好像有些不對,李慕雨好像聽到了什麽風聲,調撥了大批禦林軍,前往鐵旗樓駐守。”

  我不祥的預感終於被證實。

  桓小卓有些迷惑道:“這件事怎會傳到李慕雨的耳中?”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低聲道:“我表兄在哪里找到的?”桓小卓道:“他一直都被藏在自己的寢宮的地窖之中。”

  今日我一直都在思索著五國聯盟之事,對項達升的事情並沒有上心,現在回想起來,這件事並不簡單。就算冷孤萱和幽幽的武功再厲害,他們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項達升藏入皇宮之內。

  難道皇宮之中她們早有內應,既然如此她們依靠內應進入藏經樓,拿到鐵旗樓的機關根本不費吹灰之力。又何必讓我想辦法?難道說鐵旗樓的機關圖根本只是她們放出地一個煙霧,真正的目的並不是藏寶圖。而是借著鐵旗樓剷除秋月寒和輕顔?想到這裏我有些不寒而慄。如果一切都被我不幸猜中,此刻秋月寒和輕顔的性命豈不是懸於一線?

  桓小卓秀眉微顰道:“你是說那張地圖是她讓你要的?”

  我點了點頭道:“這師徒二人果然居心叵測。”

  桓小卓道:“魔門中人個個都是詭計多端,你豈可相信她們的話。”

  我低聲道:“可是今晚秋前輩她們會去鐵旗樓。”

  桓小卓幽然歎了口氣道:“那只能怪她們運氣不好,一切都在李慕雨的掌握之中,無論是誰也無法逃脫今日被困的命運。”

  我內心中感到一陣悲涼,如果秋月寒和輕顔發生了什麽事情,我也無法脫清關係。現在看來冷孤萱和幽幽早就策劃好了一切,先是讓我相信藏寶圖在鐵旗樓之中,然後借著我來告訴輕顔,之後又用苦肉計損耗秋月寒的功力,江湖中人的狡詐絲毫不遜色于高明的政客。

  我黯然望向鐵旗樓的方向,心中暗自祈禱秋月寒和輕顔千萬不要前去。

  儲恩宮的殿門終於打開,四國貴賓魚貫走出,我從中馬上找到了晶後的身影,她的目光正向我望來。四目交彙,露出會心一笑。我向薛安潮父子望去,卻見薛安潮面色平靜,薛無忌卻是臉色鐵青。

  這時項達升過來邀請我和桓小卓前往貴賓席列坐,我的位置剛巧位於晶後身邊,由於幽幽始終沒有返回,我身邊的席位便空了下來。桓小卓來到我的身邊坐下。我心中明白自己好比說是兩軍對壘地界河,這邊是充滿仇恨的桓小卓,那邊是恍然不知自己處境的晶後。

  我故意道:“太后,怎麽沒有見到許公公?他剛才還在找你。”

  晶後也有些奇怪道:“他應該候在宮門外的,此刻不知去了哪里。”

  我正要探聽聯盟之事,卻見漢成帝和我姑母已經來到主席就座。只好忍住不問。

  漢成帝仍舊一幅喜氣洋洋的樣子,微笑道:“朕今日能夠邀請到諸位貴賓親臨漢都相聚,實在是榮幸之至,來!我以這杯酒敬在場的諸位!”

  所有人同時端起酒杯。

  漢成帝率先將杯中美酒飲進。哈哈笑道:“朕今日還有兩個好消息要向大家宣佈!”

  他先和長詩姑母耳語了兩句,然後方才道:“朕和皇后已經商量過,近日將爲我的女兒如茵和如曄完婚!”

  衆人齊聲歡呼了起來,我一顆心卻猛然一沈,如曄的婚事倒沒有什麽,這如茵嫁的是燕元宗,項博濤既然如此說,想來和晶後之間已經達成了默契。

  我忍不住向晶後望去,卻見晶後面帶微笑,酒杯沾了沾櫻唇便放下。

  我一顆心沮喪到了極點,如果晶後答應和漢國聯盟,大康的國運恐怕已經到了盡頭。

  漢成帝又道:“還有一件事,從今日起,漢國、齊國、晉國三國結成兄弟之幫,永世友好,互不相侵!”他說著句話的時候,雙目竟向我望來,流露出陰冷的殺機。

  聽到他的聯盟之中並沒有包括秦國和中山,我頓時陷入巨大的喜悅之中,晶後終於在最後關頭審時度勢,放棄了和漢國結盟地想法。中山國北來就是秦國的附庸,晶後既然不願結盟,張智成自然不能表態加入聯盟,不過以大汗和中山的關係,估計不久以後中山國勢必會重提獨立之事。

  晶後微笑著向我望來,意味深長道:“今日我才有如釋重任的感覺。”看來這件事已經困擾了她多日。

  我正在猶豫要不要將燕元宗地病情告知給她,廣場之中募然傳出一聲巨響,卻見一道五彩焰火從廣場正中的場地上沖天而起,一直飛向高空,方才炸裂開來,在夜空中形成一朵巨大的煙花,也宣佈今晚焰火慶典的正式開始。

  在隆隆的爆竹聲中,一朵朵金菊怒放,一片片牡丹盛開;金龍飛舞,彩霞當空。夜空之中頓時變成了姹紫嫣紅的百花園。

  五彩繽紛的煙花如同水晶一般靚麗奪目,色彩斑斕的焰火好似晚霞一般絢麗多姿。瞬息萬變的煙花,時而淺黃,時而銀白,時而翠綠,時而粉紅,美不勝收。巨大的煙花在空中連番綻放,花瓣如雨,紛紛墜落,似乎觸手可及。

  人群的歡呼此起彼伏,諸位貴賓起身輪流向漢成帝敬酒。

  輪到我的時候,漢成帝一語雙關道:“胤空,看來你此行收穫頗豐啊!”

  我笑道:“胤空最大的收穫就是見到了姑丈和姑母。”

  長詩姑母笑道:“這孩子,真會說話,難怪綠珠那可愛的丫頭會被你給哄得服服帖帖的。”

  漢成帝笑道:“怪不得你姑母會覺得大康諸位皇子之中,你最有才幹。”

  我暗叫不妙,漢成帝和秦國結盟不成,顯然遷怒於我,我還是儘早脫身才是。歉然道:“我的列位皇兄能爲都在胤空之上,姑母見到便會知道。”

  漢成帝冷笑道:“我真是羡慕歆德皇,他有這麽能幹的皇兒,何愁將來大康不興!”

  長詩姑母也覺察到漢成帝對我的敵意,微笑解圍道:“胤空,你去陪國師看看焰火吧,今晚她好像有些寂寞。”

  我趁機脫身回到自己的坐席,卻見晶後和桓小卓正在親熱的聊著什麽。

  我暗自心寒,女人心海底針,桓小卓也是如此厲害,居然可以將血海深仇掩飾的風雨不透。她接近晶後的目的定然是爲了報復,聯盟的事情剛告一段落,沒想到又要面對桓小卓的事情,此一時彼一時,我無論如何不可以讓她傷及晶後,否則我的一番苦心豈不是白費。

  我來到兩女面前微笑道:“廣場之上表演精彩之極,我們何不去那裏觀賞?”

  晶後點了點頭道:“我正有此意,國師,我們去前面看看,順便你再給我講一講一些養生之道。”她顯然對桓小卓産生了好感。

  我暗暗叫苦,自己又無法提醒晶後提防桓小卓,只好步步緊跟,希望不要出什麽變故。

  兩人相談甚歡,不時發出開心的笑聲,相比而言,我反倒顯得有些多餘。

  我留意四周,無論是幽幽還是許公公都突然失蹤,到處都找不到他們的蹤迹。

  焰火慶典將近尾聲,衆人歡呼聲漸漸變得清晰。可是正西方向突然燃起沖天火光,衆人初時還以爲是又燃起了焰火,可是馬上便察覺到有些不對。

  桓小卓嬌呼道:“鐵旗樓失火了!”

  廣場周圍負責警戒的禦林軍,開始嚴陣以待,爲了安全起見,我們這些重要的貴賓,在禦前武士的保護下,來到明德殿前的高臺之上。

  夜風忽然大了許多,高臺爐鼎之中,火苗在風中呼呼作響,映得周圍明滅不定。幾百名禦前武士守護于高臺之下。

  此時西方的天際,一黑一白兩道人影從空中飛掠而來。

  雖然記錄我們的方向還有很遠,周圍衆人已經發出駭然驚呼,皇族之中不乏心狠手辣者,同樣不缺乏無能之輩。

  兩道人影一前一後先後落在明德殿的屋檐之上,這漢宮之中象徵皇家最大氣派的宮殿,竟然被他們踏在腳下。

  秋月寒一身白衣靜靜站在金色屋檐之上,長袖負在身後,面容平靜如夕。

  對面那黑衣人我卻未曾見過,此人身材瘦削,面色蒼白之至,滿頭白髮在夜風中飛舞,嘴唇薄如刀削,再加上一身黑衣,宛如鬼魅現世,一時間竟看不出他是男是女。

  黑衣人怪笑一聲,手中竟然多出一根亮晶晶的長鞭,他距離秋月寒還有十餘丈的距離。長鞭急電般向秋月寒地纖腰纏去。

  秋月寒纖手輕楊,一道無形掌力隔空發了出去。那長鞭並未觸及她的嬌軀,卻聽到‘波’地一聲巨響。秋月寒地身軀微微一晃,那黑衣人向後猛然後撤數步,在空中一個弧形的回轉,重新向秋月寒俯衝而去。

  桓小卓輕聲道:“原來是他!”

  我低聲問道:“那黑衣人究竟是誰?”

  桓小卓小聲道:“他是玄冥教高手慕容初晴。”

  我心中一怔,原來埋伏在鐵旗樓的高手就是他,怪不得冷孤萱和幽幽師徒會設計讓秋月寒前往鐵旗樓,難怪項達升會被藏匿在皇宮之中而無人發覺,原來一直都有內應在作怪。

  我不由得擔心輕顔的處境,她應該按照那張秘圖進入了鐵旗樓中。卻不知能不能夠從鐵旗樓的重重包圍之中脫困?

  秋月寒和慕容初晴剛剛交換了一招,身體乍合乍分,彼此間的距離又拉開到十丈左右。

  “放箭!”一個清朗的聲音大喝道,卻是李慕雨在殿前指揮士兵布陣。

  百余名禦林軍在廣場之中排好佇列,同時扣動了弩箭的扳機,密集的箭雨向秋月寒的方向射去。

  我暗叫不妙,秋月寒地武功再高,恐怕也躲不過亂箭攢射。

  秋月寒雙臂在空中迅速的劃出了一個巨大的圓形軌迹,射向她的弩箭仿佛被一股極大的力量所牽引,向圓形軌迹的正中飛去。

  秋月寒手腕變動奇快,雙臂驟然展開,龐大無匹的力量頓時改變了弩箭的方向,呼嘯著向慕容初晴射去。

  慕容初晴長鞭揮出,在半空中將羽箭圈入其中,鞭身向正中的方向一緊,弩箭被纏繞成一束。隨著長鞭揮動地方向再度向秋月寒射去。

  秋月寒嬌軀輕旋,在空中越升越高。慕容初晴鞭影呼嘯,如影隨形。兩人在皇城之巔再度戰到了一處。

  桓小卓低聲道:“秋月寒好像不行了!”

  我也看出秋月寒在慕容初晴暴風驟雨般的攻擊下,已經漸漸露出疲態,這是因爲她爲了救治幽幽真元損耗過度的緣故,想到幽幽的卑鄙行徑,我恨得緊緊咬住牙關。

  秋月寒和慕容初晴連續對了三掌,她向後撤出數步方才站定了身形。

  慕容初晴又發出一聲桀桀怪笑,身體宛如陀螺般旋轉了開來,頓時化爲無數身影將秋月寒困在正中。

  我不由得暗暗心驚。忽然聽到一聲巨響,大殿之上塵煙飛舞,秋月寒和慕容初晴全都失去了蹤影,我馬上意識到,定然是秋月寒無法接住慕容初晴的全力一擊,用力洞穿了明德殿的房頂,利用這種方式躲過對方的攻擊。

  沒過多久,卻見一道白色的身影從洞口中升騰而出,卻是秋月寒率先跳了出來,她纖足踏在屋檐之上,力道所及,屋檐上的瓦片猛然升起,

  浪般向殿前弓弩手射去。

  她的嬌軀如蛟龍般掠向人群。

  經過我們頭頂之上的時候,足尖在瓦片上輕輕一點,再度向共牆外飛去。

  李慕雨怒吼一聲,彎弓搭箭,流行般射出了三箭。

  秋月寒長袖向後拂去,兩箭被她拂落,其中一箭卻穿透她的衣袖射在她的後背之上。看來她地真元的確已經耗盡,否則又豈會被李慕雨所傷。

  秋月寒去勢不歇,轉眼間已經消失在宮牆之外。

  李慕雨率領禦林軍全速向外追去。

  我和桓小卓對望一眼,彼此都流露出擔心之色。

  這時候慕容初晴才緩緩從明德殿走出,剛剛走出宮門,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幾名禦前武士慌忙上前架住他。

  晶後幽然歎了口氣道:“沒想到發生了這種事情,我們還是早些離去吧!”

  我點了點頭。

  晶後四處觀望仍然沒有找到許公公的身影,不由得緊縮雙眉道:“許公公到哪里去了,整個晚上都沒有見到他人影。”

  我心中暗道:“那幽幽行事向來喜怒無常,莫不是將許公公給殺了?”口中卻道:“母后還是先回驛站。許公公找不到你自然會回去。”

  晶後點了點頭,我低聲道:“我送母后回去!”

  桓小卓目光之中閃現出一絲殺機。我佯裝沒有看到,陪同晶後向外走去。

  目睹了這一場驚心動魄的爭鬥,在場賓客大都失去了繼續留下地勇氣,匆匆向漢成帝道別後離開了皇宮。

  我陪著晶後出了內宮和手下衆武士會合一處,我並未直接返回自己的驛館,和晶後同乘一輛馬車向晶後暫住的王府行去。

  晶後微笑道:“胤空,你今日總算遂了心意。”

  我恭敬道:“多謝母后成全。”

  她幽然歎了口氣道:“我兄長認爲我不同意和大汗結盟,是受了你的影響,如果不是看在你姑母的面上,恐怕他未必會饒了你。

  我壓低聲音道:“母后,便是現在,他也不會饒了我!””

  晶後秀眉微顰,若有所思,許久方道:“你到底有何打算?”

  我向她的嬌軀偎近了一些,她身體上淡淡的幽香,清晰地飄入我的鼻息之中,格外的惹人心動。我低聲道:“孩兒想隨母后一起入秦,從秦境再返回大康。”

  晶後微笑道:“我早就料到你會有這樣的打算。”

  我低聲道:“母后答應不答應?”

  晶後微笑不語,我大膽的摟住了她地纖腰。將面孔貼在她的俏臉之上:“母后答應不答應?”

  晶後伸出柔荑輕輕撫摸著我的面孔,溫柔無限道:“誰讓你是我的兒子呢!”

  我心中一蕩,張臂緊緊的將她樓入懷中,垂頭捉住她的香唇,用力的吻了下去。晶後嬌軀一顫,輕聲道:“胡鬧,你怎麽還……”我的舌頭已經深入了她的檀口。將她下面的話語盡數給堵了回去。

  燕元宗之事,卻爲我蒙上了一層陰影,我若是不將實情告訴晶後,她要是從他人的口中得知,一定會以爲我企圖不良,說不定會惱羞成怒。重新考慮聯盟之事。我如果告訴她,又怕她不惜一切代價對付燕元宗沈馳等人。

  晶後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輕聲道:“你好像有心事!”

  我終於下定決心。低聲道:“母后,我剛剛聽到了一件事情……”

  晶後看到我猶豫的樣子,表情頓時變得嚴肅起來:“什麽事情?”

  “我聽說元宗突然生了急病!”

  “什麽?”晶後霍然從我的懷中坐了起來,此時馬車已經來到王府之前。

  晶後嘴唇顫抖道:“你……你剛才爲何不說?”

  “母后,我剛才哪有機會對你說起此事?”我辨白道。

  晶後點了點頭,美目衆已經是淚光閃現。

  我勸慰道:“此事未經證實,不知是真是假,母后千萬不要慌張。”

  晶後道:“我必須馬上收拾行裝返回大秦!”

  回到王府之中,許公公仍然沒有回來,晶後馬上令手下人收拾行裝,想連夜趕回大秦。

  我看到她情緒低落,只好輕聲勸慰了幾句。

  晶後道:“我今日始終心緒不寧,總覺得要有什麽事情發生,如果元宗真的出了什麽事情,叫我該怎麽辦!”她遇到這種事情,早已失去了主張,美目之中珠淚盈盈。

  我安慰道:“母后千萬不要著急,回到大秦,一切自然水落石出,也許這只是一個謠傳也未必可知。”

  這時門外忽然傳來喧囂之聲,晶後的隨行武士驚惶失措地沖了進來,大聲道:“太后,大事不好!李大都督率領禦林軍將王府包圍了起來。”

  “什麽?”我和晶後同時驚呼道。

  晶後怒道:“混帳東西,無法無天了嗎?我便是不跟大汗結盟,他就要對付我嗎?”

  門外傳來呵呵笑聲,卻是李慕雨來到門前。

  我擔心他看到我會産生警戒之心,所以躲在房內未敢出去。

  晶後走出房門,怒道:“李慕雨!你爲何率兵包圍了我的住處?”

  李慕雨冷冷道:“啓稟公主!卑職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對您無禮,一切都是陛下的吩咐!”

  “我皇兄?他爲何要這樣做?”

  李慕雨道:“今夜有人用聲東擊西之法到走了繆氏藏寶圖,陛下震怒之下,讓我將所有來賓的驛站全部包圍,一定要將此事徹查清楚。”

  晶後怒道:“我皇兒突發急病,性命危在旦夕,我今夜就會返回秦國!”

  李慕雨笑道:“公主誤怪,陛下有令,在這件事沒有調查清楚以前,任何人不得離開漢都!卑職也沒有辦法!”

  我震驚無比,這李慕雨所說的一切應該屬實,看來幽幽和冷孤萱不但設計陷害了秋月寒,而且利用鐵旗樓之事,將李慕雨的注意力成功轉移。

  她們卻趁此時機將真正的藏寶圖盜出,這師徒二人真是可恨到了極點。

  晶後怒斥道:“我乃大秦太后,大漢公主,豈會盜取你們的什麽寶圖,給我滾開!”

  李慕雨冷冷道:“諸位將士聽令,今日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可走出王府半步,如有違背,殺無赦!”

  他轉身向王府外走去,晶後氣得嬌軀發顫,俏臉都失卻去了顔色。

  等到李慕雨離開王府,我示意武士 關閉大門,這才來到晶後身邊,低聲勸慰道:“母后千萬不要和那混帳一般見識!”

  晶後怒道:“我何時見過他的什麽藏寶圖,我皇兄分明是故意留難我們!”

  我搖了搖頭道:“母后,這件事定然和藏寶圖有關,今晚發生在皇宮的事情絕非偶然,你還是暫且留在這裏,如果堅持離開,恐怕更會遭到成帝的懷疑。”

  晶後淚光盈盈道:“可是……元宗……”

  我歎了口氣道:“母后,就算你現在回去,至少要有七個日夜才能抵達秦都。況且元宗之事只不過是傳言,是真是假還待考證,或許明日就會有新的消息傳來也未必可知。”

  晶後終於點了點頭。

  我起身道:“王府被圍,我的住所必然也無法避免,我還是儘快返回驛館,看看那邊的情形再說。”

  晶後關切道:“胤空,你還是留在這裏安全一些。”我搖了搖頭道:“我留在這裏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加麻煩,再說我送你來王府之時很多人都已經看到,現在留在這裏也沒有任何意義。”其實我是擔心那藏寶圖並未失竊,漢成帝故意借用藏寶圖之事對我橫加陷害,借機報復我破壞五國聯盟之事,我還是回去早作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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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 22:00:5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三章 迷魂



  走出王府的大門,卻見李慕雨正在門前等候,他微笑道:“我還以爲平王殿下躲在王府內不打算出來了呢!”

  我笑道:“本王怕打擾李大都督的威風,所以不敢作聲。”

  李慕雨哈哈大笑,向身邊士兵道;“恭送平王殿下返回驛站。”

  李慕雨雖然派兵將驛館圍困,可是並沒有立刻進行搜查。按照常理驛館之內暫時等同于大康領土,李慕雨也要有所顧忌。我命令手下武士將驛館所有出口守住,而後先行將驛館內仔仔細細搜查了一遍,確信沒有什麽可疑之物,我這才放下心來。

  看來漢成帝失去藏寶圖之事並非虛張聲勢,這突然發生的意外,讓我想儘快離開漢都的計劃完全落空。

  雖然暫時被困,我卻不擔心自己的安危,漢成帝就算怎樣仇視我,看在長詩姑母的分上,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做出過分的舉動。現在關鍵的問題就是必須等到藏寶圖的風波平息,我才有希望離開這裏。

  翌日清晨項達生奉了長詩姑母之命過來探望我,我慌忙將他迎到廳內。

  項達生歉然道:“表弟,父王耽擱了你的行程,母后讓我過來向你致歉!”

  我笑道:“表兄這是哪里話,我本來也想在這漢都之中盤桓幾日,又有何耽擱之說?”

  項達生道:“無論如何這次父皇的作爲都有失禮節,母后因爲要去姑母那裏,所以不能親來。”

  我心中暗道,這件事應該不是長詩姑母自己的主意,八成是漢成帝昨日因爲藏寶圖失蹤,一時激動之下,作出了過激的決定,冷靜下來之後,馬上讓皇后和皇子出來安撫人心。

  我歎了口氣道:“藏寶圖之事,最好還是儘快查清爲好,一來解去姑丈的煩惱,二來可以還我們清白。”

  項達生連連點頭,這才道:“表弟,我想讓人搜查一下驛館,你意下如何?”

  果然不出我所料,項達生這次來不僅僅是致歉這麽簡單。不過以他出面來提出搜查之事,已經給足了我的面子,我笑道:“表兄請便!”

  搜查持續了整整一個上午方才結束,他們結果注定是無功而返。

  項達生又向我表達了一番歉意,這才離開了驛館。

  我將他送到門外,和他臨別之時囑託道:“表兄,可不可以儘快安排我和姑母見上一面。”

  項達生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項達生離去不久,桓小卓出乎意料地來到驛館,對我來說這無疑是一個驚喜,在我心中除了長詩姑母和晶後以外,最想見到的就是她了。

  我讓手下人沏了一壺上好的龍井,和桓小卓來到花園的涼亭中就座。院內涼風習習,花香陣陣,院牆外卻是一番劍拔弩張的緊張局面。

  桓小卓微笑道:“平王殿下這次恐怕要多逗留幾天了。”

  我歎了口氣道:“那藏寶圖肯定是玄冥教所盜,此刻早已不知逃去了哪里,漢成帝就算查下去又能有什麽結果?”

  桓小卓點了點頭道:“你猜得沒錯,那藏寶圖原來一直都存放在李慕雨的府邸之中,鐵旗樓只不過是故意放出來的煙幕。”

  我怒道:“要想查出冷孤萱師徒的行蹤,還有一個辦法,只消將慕容初晴拿下,嚴刑拷打,不愁不說出這件事的真相。”

  桓小卓淡然笑道:“抛開慕容初晴高深莫測的武功不論,你現在根本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說明他跟藏寶圖失竊一事有任何的關係,再者說慕容初晴早在五年之前已經脫離了玄冥教,冷孤萱和他自然也沒有關係。”

  我放下茶盞道:“漢成帝究竟想將我們留到什麽時候?”

  桓小卓道:“應該不會太久,你們的身份都非同一般,漢成帝必然要有所顧忌……”她停頓了一下,妙目望向我道:“不過……恐怕你這一路不會太平。”

  我笑道:“他與秦國聯盟未成,居然遷怒到了我的身上。”

  桓小卓意味深長道:“難道你沒有在其中起作用嗎?”

  我想起秋月寒和輕顔之事,低聲問道:“昨晚鐵旗樓有沒有人落網?”

  桓小卓搖了搖頭道:“據我所知,昨晚潛往鐵旗樓的刺客並沒有人落網。”

  我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如此說來輕顔和秋月寒應該逃過了這場劫難。

  桓小卓道:“今日秦國方面傳來消息,燕元宗突發重病,命在旦夕。”

  我雖然昨晚就知道這件事,可是並未證實。現在由桓小卓的口中說出,這件事無疑已經確定,我暗自心驚道:“是否已經通知了晶後?”

  桓小卓冷笑道:“皇后前往王府就是爲了通知他此事,不過……”

  “怎麽?”

  桓小卓美眸之中流出一絲復仇的快意:“她聽到消息之後昏了過去,我剛剛替她診過脈,此刻她仍在熟睡。”

  我這才知道桓小卓是從王府過來,心中駭然道:“你……莫不是對她做了什麽事情吧?”

  桓小卓冷冷望向我道:“項晶在你心中好像很重要啊!

  我低聲道:“她畢竟是我的義母,再說現在剛剛挫敗五國聯盟,我不想再發生什麽變化。”

  桓小卓道:“我不管什麽聯盟,我只是一個弱女子。國家大事我沒有任何的關係,我所要做的只是爲桓氏一門報仇雪恨!”

  她充滿怨毒的表情,讓我的內心不由得爲之一震。

  桓小卓緩了口氣道:“不過你放心,我暫時還沒有殺她的打算,不會影響到你的大業。”

  她站起身來:“你曾經救過我的性命,這次我會盡力幫你安全離開,以後我們便各不相欠!”

  下午的時候,圍困在驛館周圍的漢兵已經退去,不知道究竟氏藏寶圖失而復得,還是漢成帝改變了自己的初衷,我帶著滿腹的迷惑前往王府去探望晶後。

  僅僅一夜功夫,晶後顯得憔悴了許多。我抵達王府之時,她仍然躺在床上,看到我美目之中頓時湧出晶瑩的淚水,再堅強的女人到這個時候也只剩下彷徨和無助。

  許公公不知何時已經歸來,他向我道:“平王殿下來得正好,剛好可以勸勸太后。”轉身走出門去,隨手將房門掩好。

  我來到病榻邊,愛憐地撫摸著晶後的俏臉,她含淚捉住我的大手,緊緊貼在自己的臉上:“胤空……我該怎麽做……皇兄藉口讓我養病,暫時不許我離開漢都……”

  我將她的嬌軀抱入懷中,卻發現她全身的肌膚都燙得嚇人,晶後果然病了。

  晶後無力道:“不知怎麽,我此刻身體虛弱到了極點,甚至連走路的力量都沒有了。”

  我低聲道:“你感覺怎樣?”

  想起今日桓小卓的那番話,我不禁暗暗心驚,難道桓小卓在晶後的身上做了什麽手腳?

  晶後秀眉微顰,緊緊咬住下唇,額頭之上冷汗直冒,我駭然道:“母后!你怎麽了?”

  許公公在門外聽到動靜,慌忙沖了進來。我在他的幫助下將晶後臥倒在床上。過了許久晶後方才喘過氣來,無力道:“你們先出去……我想好好歇一歇……”

  我和許公公來到門外,想起昨晚之事,我不由得有些心虛,卻不知幽幽那個妖女是如何對待許公公的。

  許公公和我來到僻靜之處,低聲道:“殿下,剛才禦醫已經爲太后診斷過,說太后是因爲緊張過度而突發急病,必須臥床休息,若是堅持前行,恐怕會有性命之憂。”

  我低聲問道:“國師有沒有來過?她有沒有爲母后診病?”

  許公公點了點頭道:“段晶國師隨同皇后一起來過,不過她只是陪著太后聊了幾句便先行離去。”

  我這才放下心來,桓小卓應該沒有機會對晶後下手。

  許公公道:“太后仍然堅持離去,殿下務必要勸服她打消這個念頭,還是等到她的病情穩定之後再啓程爲好。”

  我心中暗自感歎,真是天意弄人,以晶後目前糟糕的狀況來看是不得不留下了。

  我向許公公道:“昨夜你去了哪里?”

  許公公迷惘道:“我記得和平王分手之後,想起儲恩宮找太后,可是突然便腦海中一片空白,清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走到了禦花園,被皇宮內的侍衛抓住,好一頓盤問,我也正在奇怪來著。”

  我心中暗笑,看來幽幽不知道用什麽方法將許公公給弄暈,讓他短時間喪失了意識。我忽然想到當初長詩姑母神志不清的時候,桓小卓也利用過某種催眠的方法,讓她暫時睡了過去。我低聲向許公公道:“我母后從何時病情突然加重的?”

  許公公想了想道:“國師曾經幫助太后鎮靜心神,太后中間休息過一個時辰,可是醒來之後病情卻越發嚴重,禦醫說可能是急火攻心,再加上染了風寒,兩者並發才會如此嚴重。”

  我沈默了下去,桓小卓定然對晶後使用過催眠之術,晶後突然加重的病情會不會和她有關?

  我向許公公道:“你放心,我會勸服母后暫時留在這裏養病,等到病情穩定之後再啓程返回大秦。”許公公寬慰地點了點頭。

  我低聲道:“許公公,你千萬要記住,母后這兩日養病期間不可以讓任何人靠近,另外,她所服用的藥物,你都要讓人親口品嘗之後才可以讓她服下。”

  許公公隱然感覺到了什麽不妥,驚慌道:“平王殿下!你的意思是……有人想謀害太后?”

  我微笑道:“小心駛地萬年船,許公公也不必驚慌,防患於未然總是好事。”

  房間內忽然傳來晶後虛弱的呼喊聲,她正在呼喚我的名字,我慌忙向房內沖去。

  晶後似乎很冷,嬌軀不住地發抖。我來到床邊握住她的柔荑,只覺的她的柔荑變得冰冷無比,探入錦被之內,發現她的肌膚也是冰冷異常。

  我驚慌道:“我去叫禦醫!”

  晶後阻止了我,顫聲道:“我……這病生得好生奇怪,突然間腦哈之中都是亂糟糟的想法。我從來沒有這樣做頻繁地惡夢,我……好怕……”她撲入我的懷中類書無聲地流下,我心中一陣惻然,輕撫著她的長髮道:“母后,不用怕,我會一直守在你的身邊。”

  晶後點了點頭,俏臉上又呈現出驚恐之色:“好多血……好多血……”

  我緊緊將她擁入懷中:“睡吧,睡了你就會忘記一切……”

  項達生果然將我讀意思轉稟給了長詩姑母,當晚長詩姑母將我召到昭陽宮,經歷了一番風波,昭陽宮的氣氛也顯得壓抑而肅穆。

  我向姑母請安之後,在她身邊坐下。

  長詩姑母以爲我此次前來定然是爲了離開漢都之事,她幽然歎道:“胤空,我和你姑丈商量過,他已經答應會放你們離去。不過還要請你們在漢都之中多留三日,三日之後無論藏寶圖的結果如何,他都不會留難你們。”

  我恭敬道:“多謝姑母關懷,胤空來此還有一事相詢。”

  長詩姑母點了點頭道:“你說!”

  我看了看四周,長詩姑母頓時明白了我的意思,讓周圍人退下,這才道:“現在只有我姑侄二人,有什麽話你儘管暢所欲言。”

  我低聲道:“姑母可否告訴胤空,段晶姑娘因何而獲得姑丈的寵信,封她爲國師?”

  長詩姑母的眼神顯得極爲猶豫,過了許久方道:“胤空,這件事你決不可對外人說!”

  我看到她神情凝重,知道事情非同小可,慌忙跪倒在地上道:“姑母放心,孩兒若是將此事傳給……他人天打雷劈不得善終。”我發誓之時動了一個小小的腦筋,將來便是傳出去,天打雷劈的是他人,跟我有何關係?

  長詩姑母道:“傻孩子,你又何須立此毒誓?”她目光望向跳動的燭火,許久方道:“你姑丈從年輕時便患有失眠之疾,這二十多年裏,他沒有一夜可以安寢,早已是身心疲憊。前年開始,他的病情突然加重,性情也變得焦躁異常,終日對周圍諸人猜忌疑慮,動輒殺害宮人,直到三年前段晶出現,利用某種方法就然穩定了他的心神,他的性情也慢慢恢復了正常。”

  我點了點頭道:“段晶倒是有些本事。”

  長詩姑母道:“我後來才知道,陛下之病,乃是祖上所傳,漢國上三代的皇帝都死得很早。我悄悄查閱了皇家內史,竟然發現先前的幾位皇帝都是死于自殺,項家的男性之中,染上瘋癲之症的竟有半數之多……”

  我內心中驚奇到了極點,如此大的事情,我怎麽會沒有任何的覺察,這漢成帝掩飾家醜的功夫的確很到家。

  長詩姑母道:“漢國皇室,爲了保持住這個秘密,凡是察覺子女之中有瘋癲之症者,便悄然將他剷除。”

  長詩姑母歎了口氣道:“記得當年我和他新婚之時,他的情緒還算正常,可是越到後來,他就變得越發的不可捉摸,喜怒無常。我長年和他生活在一起,竟被折磨得……也要瘋掉了……”

  長詩姑母掏出錦帕來擦去眼角的淚水。

  我心中一陣惻然,姑母嫁給這個瘋子,的確難爲她了。

  長詩姑母道:“自從段晶來到大漢,成帝的精神便恢復了正常,她雖然不用藥物,可是有一種獨門的催眠手段可以讓人安睡。”

  我曾經見識過桓小卓當初對長詩姑母催眠,看來她對漢成帝也使用了同樣的方法。我忽然想到,桓小卓既然可以用催眠之術爲人治病,她是不是可以用同樣的方法,讓人陷於迷惘和錯亂之中?甚至可能控制一個人的精神,將那個人完全淪爲她的傀儡?我陷入深深的恐懼之中。

  長詩姑母幽然道:“我只希望我的幾個孩子,不要像他的父親那樣……”

  我安慰道:“姑母放心,他們應該沒有什麽事情。”

  一名宮女突然慌慌張張地沖了進來:“皇后!”

  長詩姑母怒道:“我不是說過任何人不得擅自進來嗎?”

  那宮女嚇得慌忙跪下,顫聲道:“奴婢知罪,不過……卻有急事回稟……”

  長詩姑母皺了皺眉頭道:“什麽事情?”

  那宮女道:“我和玉涵剛剛陪兩位公主前往後宮酒窖去拿爲陛下準備的美酒,兩位公主讓我在外面等候,可是等了將近一個時辰我都沒有見到她們出來。”

  長詩姑母笑道:“你這丫頭,有什麽好緊張的,在這昭陽宮之中,能夠出什麽事情?”

  “可是……”

  長詩姑母道:“走!我跟你去看看!”

  我起身道:“姑母,我陪你去。”

  酒窖的入口位於昭陽宮的後方,其實就是這座建築的地下部分。如曄和如茵兩個因爲看到父皇的心情不好,特地去酒窖取酒,想呈獻給他。

  走過酒窖厚重的木門,裏面傳來陰冷的寒意。長詩姑母道:“每座宮殿之下都有這樣的地窖,一來可以方便儲存物品,二來可以保持上方宮殿的乾燥。”

  拐過通道,便可以看到用木桶窖藏的美酒,長詩姑母道:“這些美酒是我生你表妹的時候儲藏在地下的,全都是正宗的女兒紅,每遇到你姑丈心情不好的時候,她們兩個就會來這裏取酒給他送去。”

  我笑道:“表妹倒是孝順!”

  長詩姑母微笑著點了點頭,輕聲喚道”如曄、如茵,你們兩個在哪里,還不快些出來!“

  前方宮女所持的宮燈突然熄滅,整個酒窖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一縷指風向我的胸前戳來,我應變神速,反手一掌向對方劈了過去。黑暗之中和對方碰了一掌,我身軀微微一震,聽到對方踉踉蹌蹌向後退去,痛苦地發出一聲輕吟。

  那聲音清晰地傳入我的耳中。我內心巨震,聽她的聲音分明是輕顔無疑。

  我駭然道:“可是輕顔?”

  對方並沒有回答,似乎身軀靠在了酒桶之上。

  身後的宮女重新點燃了宮燈,大聲尖叫起來。我一把將她的嘴捂住,長詩姑母也嚇得魂不附體,顫聲道:“你……究竟是誰?”

  借著燈光望去,卻見一位美麗少女靠在酒桶之上,深藍色武士服之上血迹斑斑,俏臉蒼白,卻掩不住她的絕代風華,不是輕顔還有哪個?

  我又驚又喜,喜的是輕顔終於活著逃離了鐵旗樓,驚的是現在身處禁宮之中,而且輕顔之事已經被長詩姑母完全看到。

  長詩姑母看到我的表情已然明白,我和輕顔之間必定相識。

  我顧不得向她解釋,上前扶起輕顔道:“你將我兩位表妹藏到了何處?”內心中著實緊張到了極點,如果輕顔將我的表妹殺掉,這件事恐怕會變得不可收拾。

  輕顔虛弱無力地指了指後方。

  我和長詩姑母同時沖了過去,卻見如曄如茵還有那位宮女都坐在那裏,看她們的樣子分明是被制住了穴道。

  一旁還有一位白衣女子躺在那裏,竟然是昨夜從皇城中逃走的秋月寒。她雙目緊閉,面色蒼白,仍然處在昏迷之中。

  我內心暗暗叫苦,這下麻煩大了,我該如何向長詩姑母解釋,又該如何從宮中救走她們兩個?

  我並不擅長解穴之術,將輕顔扶到這裏,爲如曄、如茵兩個解開穴道。

  長詩姑母昨晚在廣場之時,目睹了秋月寒和慕容初晴的決戰,她已經認出秋月寒的模樣,轉身向那宮女道:“通知侍衛,將她們給我抓起來!”

  我慌忙在她的面前跪了下來,大聲道:“姑母手下留情!”

  長詩姑母怒視我道:“胤空,枉我如此相信於你,你果然勾結外敵意欲竊取你姑丈的藏寶圖!”

  我低聲道:“姑母可否聽我解釋!”

  此事輕顔噗地一聲,噴出一口獻血,嬌軀軟軟地倒在了地上。她身受重傷,剛才拿住如曄如茵她們,黑暗中又和我全力對了一掌,再也無法支撐下去,昏倒在了地上。

  “姑母有所不知,姑丈手中的藏寶圖原本就是歸我所有。”

  長詩姑母怒道:“胤空,你還要狡辯,那藏寶圖分明是秦國商人田循獻給你姑丈的。”

  我含淚道:“姑母明鑒,她便是田循的女兒瑤如,是我的愛妻。當年孩兒一手將田循從東胡救出,讓她父女團員。沒想到田循非但不知道感恩,反倒從我的手中竊走藏寶圖,然後逃到了這裏。”

  我顫聲道:“瑤如始終覺得愧對於我,悄然離家出走,我也是今日方才知道她竟然來到了漢都,化名輕顔,定然是想將那幅圖要回去,還給孩兒……”我已經是熱淚盈眶。雖然我撒了一個彌天大謊,可是其中也有幾分真是可靠,想到瑤如至今長眠不醒的樣子,我內心中一陣酸楚,淚水自然而然落了下來。

  長詩姑母似乎被我和瑤如的真情打動,雙目一紅道:“這孩子對你倒是情深義重。”

  我跪在地上挪到她的面前,泣聲道:“姑母,孩兒求你放過瑤如的性命,我根本未曾想過要什麽藏寶圖,只求能帶著瑤如安然離開這裏就已經足夠。如果姑母執意不肯,孩兒便和瑤如一起去姑丈面前請罪,讓他將我們賜死算了!”

  如曄和如茵來到母親身旁,輕聲勸道:“母后,表哥和表嫂如此情深義重,你怎麽忍心拆散他們?”

  “姑母明鑒,瑤如和她師傅分明是受了別人的欺騙才會闖入皇宮。”

  長詩姑母歎了口氣道:“你起來吧,這皇宮之中,畢竟不是久留之地,我想個法子先將你們送出宮去。”

  此事秋月寒劇烈地咳嗽了兩聲,竟然蘇醒過來,看到我在眼前略感驚奇地咦了一聲,她又望向長詩姑母,目光之中流露出黯然之色。

  長詩姑母道:“你放心,我既然答應了胤空,就不會傷害你們!”

  她轉身向身後宮女道:“今日之事,決不可透露出半個字,否則你們全都無法活命1”

  那兩名宮女嚇得練練點頭。

  長詩姑母道:“今晚暫時讓她們留在這裏,明天我會親自將她們送往你的府上。”

  我慌忙跪謝。

  秋月寒無力道:“胤空……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長詩姑母道:“胤空!我去外面等你,時候不早了,你最好還是抓緊一些。”

  等到長詩姑母走後,我方才來到秋月寒面前,顫聲道:“秋前輩……你沒有事情吧?”秋月寒苦笑道:“看來這次我定然是不行了……”

  我心中一沈,聽她悲觀的口氣,好像已經不久于人世,難道昨夜的那場激戰,已經讓她耗盡了全力?

  秋月寒道:“我萬萬沒有想到冷孤萱居然設下如此毒計。”

  我低聲道:“我這就求姑母幫忙,將秋前輩送出宮去。”

  秋月寒緩緩搖了搖頭道:“沒用的,昨晚我被玄冥教兩大高手圍攻,心脈都已被震斷,這世上再無一人可以救得我的性命。”

  我含淚道:“都是胤空不好,如果我不是輕信幽幽那個妖女,前輩也不會中了他們的伏擊。”

  秋月寒淡然笑道:“生又如何?死又如何?人生在世只不過短短百年,早晚都會成爲一捧黃土。”

  我默然無語,按照秋月寒的說法,我又何須費盡心機爭奪帝位呢?

  秋月寒道:“輕顔由水道潛入鐵旗樓,誰知道一切都在對方的掌控之中,如果不是我及時出現,她當時便會死在慕容初晴的手上。”

  我點了點頭道:“冷孤萱佈置得如此周詳,目的就是爲了除去前輩。”

  秋月寒淡然笑道:“她若是知道我的死訊,一定會歡喜的很……”她的唇角緩緩流出一絲獻血,揮袖擦去獻血,喘息良久方道:“冷孤萱想必不會放過你……以後一切恐怕就要靠你自己了。”

  她的目光落在輕顔身上:“輕顔體內的傷勢很重,恐怕要用無間玄功方可將她治癒……”

  我明白她的意思,低聲道:“胤空會盡力而爲!”

  秋月寒歎了口氣道:“恐怕你還是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迷惘道:“前輩請爲我指點迷津。”

  秋月寒道:“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爲何會進境如此緩慢 ?”

  我低聲道:“因爲晚輩旁騖太多,所以始終無法專心修煉!”

  秋月寒卻搖了搖頭,許久方道:“我至今才明白爲何無間玄功始終無法傳下來的道理。”她輕聲道:“秘笈失落固然有一定的原因,可是言傳身授也不會發生如此大的差異。我後來才發現,這和玄冥教、縹緲閣兩派的掌門多是處子之身有關。”

  我還沒有完全弄懂她的意思:“前輩可不可以再說得明白一些?”

  秋月寒道:“春宮圖之中的無間玄功只不過是一個口訣,那幅春宮圖看似無用,其實也和練功有著極其密切的關係……你此刻懂了嗎?”她說出這番話畢竟有些爲難,目光向別處望去。

  我豁然開朗,她的意思分明是說春宮圖上的圖譜也是無間玄功的一部分,原來這無間玄功是需要男女同房之時方可修煉,也就是陰陽雙修,其中的口訣只是運氣之道。天下間竟然有如此邪門的武功,難怪起名無間,原來是男女之間肉體和心靈達到水乳交融,毫無間隙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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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 22:01:1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四章 忘情



  秋月寒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昨日李慕雨射出的那一箭顯然傷到了她的肺腑。

  我忽然想到桓小卓之事,她的那種催眠術也許秋月寒會有所瞭解,我低聲將桓小卓之事告訴了她。

  秋月寒道:“的確有這種功夫,不過這並非是中原武功,這種武功若是有小成,可以讓人催眠,若是達到……最高境界,可以控制人的思想,甚至操縱他的一切……”

  我心中駭然,難怪漢成帝會不顧禮節,將所有貴賓的府邸圍困,難道是桓小卓在其中起到了作用?否則以他一國之君的身份,斷然不會做出如此貿然的決定。

  秋月寒淡然笑道:“段晶的身份……我曾經聽輕顔提過……如果我沒有猜錯,她……應該是雪山神尼的弟子……”

  我不無擔心道:“桓小卓和秦國太后項晶有殺父之仇,她今日拜訪項晶之後,項晶的病情便突然加重,臥床不起,而且噩夢連連。”

  秋月寒道:“她的修爲尚淺,至多可以催眠對手,或者讓對手産生驚懼感,若是想全面控制對手的心神恐怕還未能夠,而且像晶後這種人,意志力往往超強,更難被她控制。”

  我低聲道:“可是晶後聽到她兒子突然病重的消息,心神大亂,在這樣的時候她會不會趁虛而入呢?”

  秋月寒點了點頭道:“的確有這種可能。”

  “前輩可有化解之道?”

  秋月寒咳嗽了一聲。才道:“無間玄功之中的忘情篇便記載著破解攝魂術的方法,你自己體會一下應該會有幫助。”

  我謹然受教。

  秋月寒無力道:“胤空……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我恭敬道:“前輩但請吩咐,只要胤空能夠做到,必然全力以赴。”

  秋月寒斷斷續續道:“輕顔身世可憐……你一定要將她救出大漢……”

  我鄭重點了點頭。

  秋月寒溫婉笑道:“你……去吧……你的那位姑母應該不會害你……”

  我辭別長詩姑母之後離開皇宮,在宮門外卻遇到了正要入宮的桓小卓。我攔住她的去路,微笑道:“段國師深夜來此,究竟有何要事?”

  桓小卓溫婉笑道:“也許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吧?”她一雙美眸上下大量了我一遍,忽然道:“你的衣襟上有血迹!”

  我微微一怔。垂下頭去這才看到自己的衣襟之上果然有幾點鮮血,顯然是剛才在扶住輕顔的時候蘸上的,內心中不由得有些慌亂,表面上卻鎮靜如夕,微笑道:“秋日天氣乾燥。我著不爭氣的鼻子經常都會流血,段國師有什麽醫治的方法嗎?”

  桓小卓意味深長道:“往往都是病由心生。平王殿下調整好自己的心態,一切自然會好起來。”

  我哈哈大笑了起來,向桓小卓揚了揚手道:“夜色已深,胤空先行告辭!”

  桓小卓輕聲道:“天黑路滑,平王殿下走路千萬要小心。”

  我和她擦肩而過,走了兩步,桓小卓又喚住我道:“有件事我想你可能會有興趣!”

  我回國頭來:“國師請講!”

  “田循死了!”

  “什麽?”我愕然道。

  桓小卓點了點頭道:“潛入都督府地刺客不但盜走了藏寶圖,還殺死了田循。”

  我馬上想到這一切都是冷孤萱所爲,她殺死田循的目的很明顯,定然是防備田循知道地圖的內容。將他殺死方可免除後患。

  說來奇怪,雖然我一直都很仇視田循,可是一旦聽到他的死訊,並沒有想象中的那種快意,也許是因爲瑤如的緣故。記得當初諸葛小憐便已經道破田循將不久于人世,現在看來他的預測果然準確。

  我喚住桓小卓:“段姑娘可以陪我喝上一杯嗎?”

  桓小卓微顯錯道:“現在?”

  我點了點頭。

  經歷了這場風波之後。漢都的夜晚出奇的冷清,如果不是桓小卓的指點,我很難找到一家開業的酒館。

  春水河畔,九孔橋邊。我們在一位老者的地攤上,要了一碟花生,一碟臭幹,燒上一尾青魚,悶上一鍋田螺,對飲起來。

  老人年逾古稀,眼花耳聾,可是燒菜的手藝卻著實不錯。

  桓小卓微笑道:“你終日養尊處優,這樣的飯菜恐怕吃不慣吧?”

  我夾起一快炸得金黃酥脆的臭幹,蘸上少許辣醬大口咬下,贊道:“這樣的小吃才叫別有風味!”

  桓小卓望向漆黑寂寞的春水河,幽然道:“現在不僅沒有了寂寞舫,整條春水河都變得寂寞了起來。”

  我微笑道:“寂寞往往是繁花地歸宿,卻往往是一個新的繁華的起點。”

  桓小卓輕聲道:“你的這句話好像在暗示著其他地含義。”

  我點了點頭,大康的衰落和眼前的寂寞何其相似,春水河一定會重新繁華起來,我也一定要讓大康恢復往日的霸氣與繁榮。

  我和桓小卓碰了碰酒杯道:“有件事我一直都想告訴你,你父親並不是晶後所殺,後來追殺桓氏一門也未必是她所爲。”

  桓小卓的目光頓時黯淡了下去,她冷冷放下酒杯。

  我早就預料到她會有這樣的反應,仍然繼續道:“當初桓奉常死的時候我便在現場,他是因爲力捧太子燕元籍,以死相薦,自殺於當場,晶後當時還下令厚葬,至於後來將他懸屍於午門,純粹是白晷所爲,跟晶後沒有關係。”

  桓小卓沒有說話,雙目之中流露出刻骨的仇恨。

  我低聲道:“後來慕容姑娘找我幫忙救桓氏一門的性命,我找到晶後,是她答應赦免了桓氏一門的性命,你想一下,如果她要是真的想將你們桓氏斬草除根,又何必這麽麻煩,當初直接下令將你們斬殺豈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桓小卓冷冷道:“如果不是她陰謀篡權,我爹爹又怎會枉死?龍胤空!我知道她是你的義母,你自然要處處維護她,我可以清楚的告訴你,任何人都無法改變我對她的仇恨!”

  她的美目盯住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記住!站在她那邊便是我的敵人!”

  我只覺得桓小卓一雙美眸之中似乎充滿了無窮的神秘,目光纏在上面,一時間竟無法逃開,我內心猛然一震,潛在的一個聲音在提醒自己,這桓小卓定然是對我用了迷魂之術,暗自收斂心神,強迫自己逃離她的目光控制。

  我終於成功的將目光望向春水河畔,心中長長舒了一口氣,微笑道:“胤空永遠也不會將國師視爲敵人!”

  桓小卓美目之中閃過驚奇的目光,她顯然沒有想到我的意志力會如此堅強。桓小卓站起身,再也不向我看上一眼,轉身離去。

  我目送她的倩影消失在黑暗之中,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

  這一夜頗不寧靜,我回到驛館沒有多久,許公公便讓人過府來找我,說晶後就要不行了,慌慌張張地來到王府。

  趕到晶後身邊的時候,才發現晶後的病情果然又加重了,她整個人捲曲在被褥之中,嬌軀瑟瑟發抖。

  我看到禦醫並沒有在場,怒道:“爲何不去請禦醫過來?”

  許公公苦著臉道:“他剛剛爲太后看過,沒想到太后驚嚇過度,拼命嘶喊,我讓他回避了,看他也沒有什麽辦法。”

  我歎了口氣,心中暗道:“難道晶後也未能擺脫瘋癲的厄運?”

  許公公低聲道:“平王殿下……太后一直都在喊著你的名字……”

  我點了點頭道:“你出去吧!,如果沒有我的吩咐,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許公公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來到晶後床邊坐下,手剛剛落在她的身上,晶後發出一聲驚呼,嬌軀向牆角縮去,淒慘道:“不要來找我……”

  目睹她如此境況,我內心之中一陣酸楚,低聲道:“母后……我是胤空……”

  晶後小心的拉開被子,確信是我來到面前:“你……是胤空……”

  “是我!母后!”我的雙目濕潤了。

  晶後猛然撲入我的懷中,顫聲道:“胤空……你總算來了,好多厲鬼在纏著我……他們……要把我拖走……快!快爲我趕走他們……”

  我爲她擦去滿臉的淚痕,愛憐道:“母后,這裏哪有什麽厲鬼,你看道德都是幻象!”

  晶後拼命搖頭道:“我明明看到……”她美麗的瞳孔忽然收縮了起來,顫聲道:“他們又來了,就在……你身後……”她驚恐的將螓首埋入我的懷中。

  我將她從我的懷中拉起來,低吼道:“你聽清楚,根本沒有什麽鬼魂,這裏只有我!”

  晶後的嬌軀不斷的顫抖著,我猛然俯下身去,用力吻住她的雙唇,舌尖捕捉著她嬌糯滑軟的香舍。

  晶後的嬌軀劇烈的顫抖了一下,在我的親吻下,她居然慢慢的鎮靜了下來,始回應我的親吻。我手探入她的衣襟,輕輕撫摸著她豐盈溫軟的胸膛,在我溫柔的撫摸下,晶後緊崩的嬌軀,開始慢慢的軟化下來……

  無間玄功的口訣我早已背得滾瓜亂熟,至於春宮圖上的那些圖譜,我更是閉上眼睛也能夠清晰的想像勾勒出來。我雖然不知道如何用無間玄功來治療晶後的疾病,卻發現原來愛撫和親吻可以讓她從惡夢之中擺脫出來。

  隨著我對她身體的侵襲,晶後的目光從驚恐漸漸變成一種迷離,隨即轉變爲一種愉悅和興奮。她的嬌軀死命和我糾纏在一起,伴隨著我的動作發出陣陣動人的呻吟。

  我全力將我的熱情一次次的傾注在她的體內,或許這樣可以派遣她恐懼的夢魘……

  月光透過窗格靜靜地照射在床上,晶後宛如一隻溫順的羔羊般趴伏在我赤裸的胸膛上,在我的面前她還是第一次表現出這樣的溫順。

  我的呼吸和心跳仍然處於剛才的興奮之中,從她嫣紅的雙頰,我可以看出,晶後已經從無盡的惡夢之中擺脫了出來,她的意志本來救超出常人,如果不是燕元宗的病情打亂了她的心神,晶後也不會被桓小卓趁虛而入,用迷魂術控制了她的情緒。

  我握住她的柔荑,輕聲道:“好些了嗎?”

  晶後嬌羞滿面道:“此刻……我感覺好多了,沒想到竟然被你用這種法子給我治病……”

  我笑著吻了吻她豐澤的雙唇,低聲道:“可是我卻還有些擔心,還是爲母后再治療一下,將病根徹底根除。”晶後滿面春色,嬌聲罵道:“混帳東西!你敢欺辱我。”

  我猛然翻轉過身軀,將她再度壓倒在我的身下,再度溶入到她如火的熱情之中。

  我小心的爲晶後梳理著頭髮,記得當年在大秦之時我也曾經爲她這麽做過。

  晶後幽然歎息道:“世事滄桑,轉眼之間竟然過去了這麽多年。”

  我從鏡中看到她愁眉深鎖,知道她定然是牽挂著燕元宗的事情,低聲道:“母后還在擔心著大秦的事情?”

  晶後點了點頭道:“元宗的身體一向康健,怎麽會突然生病?我擔心可能有人在背後搗鬼。”她終於恢復了以往的冷靜。

  我分析道:“燕興啓和沈馳應該不會在這個時候對付皇兄,他們一定清楚這樣做只會堅定母后和大汗結盟的決心,他們不會至自己和大秦的利益於不顧。”

  晶後歎了口氣道:“我明日會入宮覲見我的兄長,爭取早日離開這裏。”

  我點了點頭,心中卻有些憂慮。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李慕雨的眼皮底下,如何能夠跟晶後一起離開呢?

  晶後道:“我這場病生的真是奇怪。突然間便病得連床都起不來,可剛才經你……這麽一鬧,卻又奇迹般地好了。”

  我微笑道:“那是因爲母后一時緊張,急火攻心,孩兒幫你驅散了內火,母后自然不治而愈了。”

  晶後笑著在我的胸膛上捶了一記,忽然道:“你有沒有覺得這段晶有些眼熟?”

  我微微一怔,不知道她爲何想起這樣的話來。

  晶後道:“我見她第一眼的時候,就覺得有幾分面熟,後來想想她和那桓謐的女兒竟然七分相似”

  我面色不禁一變,晶後看來早就察覺了桓小卓的秘密。

  晶後道:“如果我沒有猜錯,段晶便是桓小卓,她之所以接近我,便是想找我報仇的。”她淡然笑道:“她一定以爲我不會認得她,卻不知我的記憶力向來出衆,便是一面之緣,我也不會忘記。更何況她這樣的一位絕代佳人。”

  想起那晚壽筵上,晶後和桓小卓若無其事談笑風生的樣子,我越發感到女人的心機並不次於男人。我低聲道:“母后,孩兒並未向你稟明此事,還情見諒。”

  晶後笑道:“你是怕我分心,我當然知道你的良苦用心。這件事我不會說出去,明日返回秦都之後,她仍然會好好地做她的國師。”

  我這才放下心來,晶後並沒有和桓小卓計較的意思。

  一日清晨,長詩姑母親自將輕顔送到了我的驛館,讓我驚奇的是秋月寒並沒有同來。追問之下,才知道長詩姑母前往酒窖去接她們的時候,秋月寒便已經不見,只剩下輕顔一個人留在那裏。

  長詩姑母道:“我跟你姑丈已經說過,這兩天會讓人護送你離開漢都。”

  我慌忙稱謝,心中卻暗自道:“若是讓項博濤派人護送,和奔赴鬼門關又有什麽區別?”

  長詩姑母看了看輕顔道:“這孩子傷勢很重,我又不方便找禦醫爲她診治,你還是儘快找人給她看看。”

  我點了點頭道:“這次多虧姑母了。”

  長詩姑母笑道:“我們姑侄之間哪有這麽多的客套話。”她宮內還有其他事情,和我寒暄了兩句,匆匆告辭離去。

  送走姑母,我慌忙緊閉房門,輕顔無力地靠在床上,身上仍舊穿著那件血迹斑斑的武士服。我低聲道:“秋前輩呢?”

  輕顔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她去了哪里……”她的聲音斷斷續續。顯然傷勢變得越發嚴重起來。

  秋月寒武功卓絕,既然能夠離開皇宮,想必仍然活在這個世上。我心中慶倖之餘,不免有些慚愧,自從她告訴我用雙修之術來救治輕顔,我一直都在想是不是也要捨身救她。對這位三番兩次救過我的前輩産生這種褻瀆的念頭,實在是罪過。

  輕顔無力道:“胤空……這裏非久留之地,我們要趕快離開這裏……”

  我歎了口氣道:“我何嘗不想趕快離開,可是那李慕雨仍然沒有放過對我的監視,仙子阿驛館外面仍然有他的眼線,漢都到處都戒備森嚴,你難道打算就這樣堂而皇之的走出去嗎?”

  輕顔每說一句話,都要歇上半天。柔弱的模樣,讓人倍生呵護之心。照秋月寒的說法,她的傷勢必須用無間玄功來救,而練成無間玄功必須用雙休之法。我豈不是要和輕顔成爲夫妻方可治癒她體內的傷勢,這倒是遂了我的心願。不過······這件事倒也有些難於啓齒。

  輕顔道:“我們可以易容走出去……”

  “易容?”我愕然道。

  輕顔點了點頭,她無力道:“僞裝成其他的模樣,漢人就沒那麽容易……發現我們……了……”

  我注意到這次她用上了我們這個字眼,看來已經做好了和我一起逃走的準備。

  輕顔留在驛館中暫時還是安全的,畢竟暴露身份的只有秋月寒,她那日前往鐵旗樓也是蒙面前往,並沒有被人看到她的樣貌。

  我爲她找來拓拔綠珠未帶走的長裙,沒想到輕顔連換衣服的力氣也都沒有,在我的幫助下才換下了那身血迹斑斑的武士服。

  她雖然穿著孌衣,可是嬌軀玲瓏有致的曲線早已讓我血脈分張。我強制壓抑住自己的非分之想,爲她換好長裙,又將那身血衣燒掉。

  輕顔列了一個單子,讓我按照上面的名稱去藥店和染坊將上面的東西買來。做完這一切,她已經是虛弱之極,嬌軀香汗淋漓。

  我將她抱回床上。爲她蓋好錦被,出門後讓武士嚴加看守驛館,這才出門去採購她所需要的物品。

  好不容易在集市上將單子上面的東西買齊,正要回去的時候,卻迎面碰上了李慕雨。

  他微笑道:“平王好悠閒啊,一個人閒逛嗎?”

  我點了點頭道:“留在驛館也沒有什麽事情,我出來買些東西。”

  李慕雨目光望向我手中的草藥,淡然笑道:“平王身邊有人生病了嗎?”

  我搖了搖頭道:“這些草藥是我買給義母的。”我和晶後這段關係早已爲衆人所知。

  李慕雨贊道:“平王果然有孝心,不過我好像聽說公主殿下已經痊愈了。”

  我笑道:“原來李大都督也聽說了,母后雖然痊愈,可是身體仍然虛弱,我特地買幾味草藥給她調理一下。”

  李慕雨滿腹疑惑的望向我道:“真是失敬,;李某還不知道平王殿下有如此高的醫術。”

  我呵呵笑道:“談不上高超,當初跟著大康禦醫耳濯目染多少學到了一些。”

  李慕雨微笑道:“我正要去拜見公主,和平王殿下剛好一路。”

  我心中暗罵,這混帳處處與我爲敵,他日若有機會,我定然要他死無葬身之地。

  只好和李慕雨一道向王府走去。

  我故意道:“藏寶圖失竊之事,李大都督可曾查出了什麽眉目?”

  李慕雨皺了皺眉頭道:“實不相瞞,李某到現在仍然沒有什麽頭緒,不過從現場來看,應該是一個絕頂高手所爲。”他看了看我道:“平王是不是有什麽線索?”

  我搖了搖頭道:“這裏是大汗,我除了有數的幾人其他人都不認識,哪里會有什麽頭緒。”

  李慕雨笑道:“聽說平王殿下和秦國田循還有一段交情?”

  我歎了口氣道:“李大都督有所不知,田循的女兒乃是我的愛妾,說起來他還是我的岳父呢。”

  李慕雨故意裝出一副詫異無比地樣子:“平王爲何不早說?”

  我也假惺惺的裝出緊張的樣子:“李大都督有他的消息嗎?”

  李慕雨長歎了一聲道:“有件事我必須告訴殿下,那田循……在藏寶圖失竊的當晚,被人殺死了……”

  我裝出悲痛莫名的樣子,雙目通紅道:“什麽人殺了他?”

  李慕雨道:“殺他的自然就是盜圖之人,殿下還是節哀順便吧。”

  我冷笑道:“李大都督當真以爲我會爲了田循傷心嗎?”

  李慕雨搖了搖頭道:“殿下傷心的恐怕是沒有親仞他吧?”

  我壓低聲音道:“李大都督想必知道,如果不是田循,這張藏寶圖未必會落在你們手上。”

  李慕雨哈哈大笑道:“平王殿下總算對我坦誠了一次。”

  對田循的仇恨我根本沒有必要要掩飾,更何況現在藏寶圖已經失去,田循的死活更加無關緊要。

  來到王府門前,李慕雨卻沒有進去的意思,我有些差矣道:“李大都督不進去嗎?”

  李慕雨笑道:“平王應該還不知道吧,公主今日下午就要返回大康,陛下讓我親自護送公主出城。”

  我心中不覺一沈,要是他親自護送晶後出城,我跟隨晶後逃往大秦的計劃豈不是要全盤落空?

  秦國武士正在準備著離去的行裝,許公公在一旁守候,看到我他慌忙迎了上來:“平王殿下,我剛剛派人去找你,你這麽快就到了。”

  我向他使了一個眼色,許公公馬上會意,低聲道:“太后在房中等你呢。”

  晶後見我進來,慌忙將我拉到一旁,低聲道:“胤空!這次有些麻煩,我皇兄想將你軟禁在漢都之中。”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顫聲道:“當真?”

  晶後點了點頭道:“此事我從你姑母口中得知,千真萬確。”

  我低聲道:“母后有沒有什麽辦法?”

  晶後道:“我也正在想辦法,皇兄讓我今日離境,而且讓李慕雨送我出城。”

  我冷笑道:“是讓他監視你吧!晶後點了點頭道:“此人精明異常,想瞞過他恐怕沒有那麽容易。”我來回踱了幾步,這件事棘手之至。我姑母能夠保護我的性命,可是那漢成帝的目的是將我軟禁,她一個弱質女流如何能夠左右漢成帝的想法。

  我用力咬了咬下唇道:“看來他是早有預謀,如果他一心想留下我,恐怕今日我很難離開。”

  晶後道:“無論如何,我都要試上一次,決不能將你留在這虎狼之國。”

  我心中激動無比,晶後對我的一片衷情在關鍵時刻表露無疑。

  她忽然留意到我手中的中藥,輕聲道:“買給我的嗎?”

  我這才想起輕顔的事情,低聲將輕顔吩咐我的事情告訴了她。

  晶後道:“照你的說法,這位姑娘精通易容之術?如果真的這樣,我們還有一線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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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冊

  第一百零五章 易容

  我將買來的東西放在輕顏面前,輕顏疲倦地逐一查看,確信沒有任何疏漏,方才點了點頭道:“沒錯……”

  我有些疑慮道:“李慕雨雖然撤去了驛館外的士兵,可是暗地裏仍然在關注著我的一舉一動,恐怕易容也無法瞞過他。”

  輕顏道:“所以……必須製造出你仍然留在漢都的假相……”

  “你的意思是?”

  輕顏道:“從你手下武士中找一名……和你身材樣貌相仿的人,讓他冒充成你的模樣……”

  我驚喜道:“輕顏姑娘有幾分把握?”不由得想起當年晶後利用假冒燕元宗,混淆白冕的耳目將他置於死地的事情,沒想到這個計策現在會被我用上。

  輕顏喘了口氣,方才道:“你放心……瞞過他們……的耳目應該不難……”

  從三十名武士中找到一名和我身高體態相仿的人並不難,可是外貌相差還是很多。這名武士膚色白皙,眉目嘴型跟我都有所不同,不過好在臉型相差不大。

  輕顏先用剪刀將武士的眉形修好,又用特製的一種膠泥改變了他的眉弓、面頰嘴唇各處的形狀。經過半個時辰的勾畫,這武士的面貌竟然變得和我幾乎相同,現在最大的差距便是膚色。

  輕顏利用我買來的草藥,煮成汁液,調好濃淡,為那名武士在臉上塗勻,一柱香之後,讓他清洗面龐。我不由得驚歎道:“輕顏姑娘果然神技啊!他的模樣幾乎可以亂真了!”

  輕顏疲倦地擦去額頭的汗水,輕聲道:“這是我家傳之技,用靛草漂染膚色,可以長久不褪色。”

  我微微一怔,忽然想起當初在入秦為質之前,采雪易蓉隨我入秦,也是用靛草改變了膚色,既然是家傳之技,難道輕顏和采雪之間會有什麼關係不成?我隨即又否定了這個想法,輕顏是魔門中人,魔門秘技本來就多,更何況她和采雪相貌毫無相似之處,應該不可能有什麼關係。

  我找出尋常的武士服換上,將皇袍遞給那名武士道:“你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了嗎?”

  那武士屈膝跪下道:“殿下放心,今日之事,王累決不會透露半個字!”我扶他站起身來,王累雙目中泛出激動的光芒,低聲道:“能為殿下盡忠,我死而無撼!”

  我喉頭哽咽道:“若是你能夠安全脫困,我必讓你一世無憂!”

  王累淡然笑道:“從王累追隨殿下離開大康之時,我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我們留下的這三十名兄弟隨時都做好了為殿下犧牲的準備。”

  我重重拍了拍他的肩頭:“好兄弟!”我用力抿了抿嘴唇道:“你還有什麼牽掛,告訴本王,我一定為你做到!”

  王累道:“王累只有一個雙目失明的老娘,現在仍然留在宣稱鄉下!”

  我握住他的雙手道:“我會待她像自己的娘親一樣!”

  王累雙膝跪倒在地上:“謝殿下!”

  我將他扶起道:“記住,從現在起你決不可以再跪任何人,你便是龍胤空,你便是大康平王!”

  午後,晶後在許公公的陪同下來到驛站,我讓手下人將她請入房內,晶後走入房內也是吃了一驚,她萬萬沒有想到會有兩個一模一樣的龍胤空。

  她逐一打量了一番,目光最後落在了我的身上,微笑道:“樣貌可以偽裝,可是眼神和氣質不可能在短時間內達到一致。”

  我笑道:“母后觀察入微,孩兒佩服。”

  晶後道:“李慕雨對我步步緊跟,我的手下從人他都查點得一清二楚,甚至我的馬車都被他全部檢查了一遍。”

  我歎了口氣道:“李慕雨的確精明過人,看來我只好和母后在漢都城郊會合了。”

  晶後卻搖了搖頭道:“本來我也打算和你分頭離開漢都,不過現在卻改變了看法。”她目光望向正靠在床前休息的輕顏:“這位元姑娘既然可以製造出一個假冒的平王,想必也可以製造出一個假冒的武士。”

  她低聲道:“許公公你去外面喊一名武士進來。”

  我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低聲道:“母后,這次我必須要帶輕顏姑娘離開。”

  晶後點了點頭,向許公公又遞了一個眼色。

  想瞞過李慕雨的眼睛,第一件事就要從晶後的手下找出兩個替身死鬼能夠隨同主任出使的武士,大都是心腹之人,晶後的命令他們也不敢違背。

  輕顏將我按照那名頂替者的樣子易容,一個時辰之後,一切終於完成。

  我來大鏡前,卻見鏡中的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虯虛大漢,膚色經過靛草的漂染從原來的古銅色,成為一種黝黑,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這便是我。

  晶後滿意地點了點頭道:“任那李慕雨如何奸猾,他一時間也不會分辨出我們的李代桃僵之計。”

  頂替輕顏的那名宮女,顯得有些害怕,忽然跪倒在地上道:“太后……我……不想留在這裏……”

  晶後目光中流露出陰冷的殺機,怒道:“你害怕嗎?”

  那宮女點了點頭,忽然起身向門外沖去。

  王累眼疾手快,抽出腰間的長刀,一刀插入那宮女的後心之中,那宮女慘呼一聲,倒在血泊之中。

  我不無欣賞地看了看他,這件事自然是知道內情的人越少越好。便是我的那些手下,最好也要瞞過。

  晶後看著那宮女的屍首黯然歎了一口氣,目光轉向那名武士,低聲道:“你是不是也不情願?”

  那武士搖了搖頭道:“卑職一切謹遵太后吩咐。”

  晶後點了點頭道:“我畢竟還有幾個不怕死的手下。”

  我卻留意到他目光之中隱隱流露著憤然的神情,看來他並不甘心成為我的替死鬼。轉念一想,我又不是他的主人,他為我冒這種風險,自然不會心甘情願,現在之所以答應,應該是被自己同伴淒慘的下場所震懾,如果我們離去之後,他未必不會鬧出什麼事情。

  這極有可能是一個隱患,我向王累使了一個眼色,王累猛然一刀又戳入這名武士的小腹。事發猝然,晶後也沒有想到,駭然道:“你……做什麼?”

  王累抽出長刀,將那名武士的屍首推倒在地上,冷冷道:“我答應過殿下,這件事決不可以讓其他人知道,留他在這裏,只是一個隱患。”

  許公公在一旁道:“太后,緊要關頭,處理事情原該果斷一些。”他已經看出王累連殺兩人,定然是受了我的指使。

  晶後看了看兩名手下的屍首,默認無語,她也明白這個時候,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她向王累道:“胤空!你親自送我們出去!”

  王累恭敬道:“孩兒遵命!”

  我和輕顏跟在晶後和王累的身後,輕顏在臉上抹上了少許胭脂,掩飾住自己蒼白的臉色,我不由得暗暗擔心,生恐她隨時都會支援不住。

  晶後輕聲道:“卓萍,你過來扶我!”她讓輕顏扶助她是假,其實是想給輕顏一些幫助。

  好不容易來到門外,晶後和輕顏分別上了兩輛馬車,我來到隨行武士道隊伍之中,翻身上馬,從周圍武士的反映來看,應該沒有人察覺到異常。

  王累故意站立在門外,好讓李慕雨的親信看到他,直到我們全都遠走他方才走回驛站,牢牢將大門關上。

  回到王府,李慕雨早已率領百余名部下,列隊等候,他微笑來到晶後的車邊,大聲道:“公主去了這麼久。”

  晶後冷冷諷刺道:“李大都督管的事情好寬啊!”

  李慕雨笑道:“卑職只是關心公主,請勿見怪。”

  晶後淡然道:“多謝李都督關心,我們可以出發了嗎?”

  李慕雨呵呵笑道:“當然可以,途中所需要的一切都已經為公主準備停當!公主隨時都可以啟程。”

  晶後道:“走吧!”

  李慕雨道:“陛下專程為公主準備了一輛馬車,供您途中使用!”他果然多疑,即便是已經證實我留在驛站,仍舊不敢有任何的馬虎。幸虧輕顏易容之術無比玄妙,否則我真的很難從他的眼皮下逃出。

  晶後怒道:“只怕送禮是假,懷疑是真!”她憤然推開車門,在許公公的攙扶下走了下來,鳳目含威盯住李慕雨道:“你若是想檢查我的坐駕,儘管直說,何必拐彎抹角地想出這麼多狡詐的方法。”

  李慕雨尷尬地笑了笑:“公主誤會了,卑職並沒有這個意思。”

  晶後看了看前方的豪華馬車,冷笑道:“既然是我兄長的一番心意,我只好恭敬不如從命!”

  晶後易車之後,許公公清點人數,這主要是為了做戲給李慕雨看,其實就算許公公不去做,李慕雨也會將人數算得一清二楚。

  半個時辰之後,我們的隊伍在李慕雨的護送下,向漢都城外緩緩行去。

  反而到了離開之時,我的心情反倒變得平靜起來。我腦海中靜靜盤算著離開漢都之後的路線。金蟬脫殼之計早晚都會被李慕雨察覺到,我是隨著晶後一路前行,還是等到李慕雨返回之後單獨上路?目前我最為擔心的就是輕顏的傷勢,看得出,今天她一直都靠自己頑強的意志苦撐,希望出城之前,她千萬不要有什麼危險。

  車隊順利地離開了漢都,從北門出發,向東北方向一路行去。

  李慕雨的目光逐一在我們的面上掃過,前方晶後的坐車緩緩停了下來,她掀開車簾道:“李都督還打算跟隨我一起入秦嗎?”

  李慕雨哈哈笑道:“公主,卑職正要向您告辭呢。”

  晶後淡然道:“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我手下的這三百名武士,一樣可以平平安安地將我送返大秦,李都督不必遠送了。”

  李慕雨重重點了點頭,作出一個手勢,隨同他護駕的百餘名漢軍全都停住了腳步。

  晶後冷哼一聲放下車簾,我們的隊伍繼續向前行進。

  走出很遠我方才回過頭去,卻見李慕雨和他的手下已經縮小成一個個的小黑點,內心中深深地舒了一口氣,費勁周折總算逃離了這是非之地。

  天色忽然變得黯淡了下來,看來一場風雨又要來臨。

  晶後下令加快了行進的速度,多我們來說離開漢都越遠,逃離李慕雨追擊的機會也就越大。

  遠方蒼茫的曠野中,孤零零地立著一棵巨大的榕樹,那榕樹樹冠極大,亭亭蓋蓋遮掩了方圓一裏的地方。樹幹約有十人合抱粗細,北上的道路剛好從樹腹中穿過。

  我和另外三名武士,縱馬來到隊伍的最前方,卻見那榕樹之下,一位白衣少女靜靜站在那裏,目光靜靜盯著晶後的馬車。

  我看得真切,這少女竟然是桓小卓,心中不由得一怔,她該不是前來尋仇的吧?

  晶後讓人停下馬車,掀開車簾道:“段國師?”

  桓小卓緩步向她走了過去,我戒備之心頓生,緊張地握住了刀柄,縱馬阻住她的去路。

  桓小卓並沒有認出易容後的我,冷冷道:“讓開!”

  我並沒有任何退卻的意思,‘噌’地一聲抽出長刀,試圖迫使她退卻。

  晶後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讓她過來!”

  我猶豫了一下,收刀入鞘,閃到一旁。

  晶後推開車門,在許公公的攙扶下來到桓小卓的面前,她微笑道:“段國師有什麼事情嗎?”

  桓小卓冷冷道:“太后難道就打算這麼走了?”

  晶後道:“國內突然發生急事,哀家不得不離開。”

  桓小卓咬了咬下唇道:“難道太后不管平王的安危了嗎?”她竟然拿我來做藉口。

  晶後搖了搖頭道:“胤空的事情,他的姑母自會幫他,我皇兄不會作出過分的決定……”

  桓小卓厲聲道:“可是,他是你的義子,你知不知道,陛下已經決定要將他軟禁在漢都城內!”

  我悄悄望向她的眼眸,卻見其中竟有兩點晶瑩閃爍,一時間我也無法分辨桓小卓是真是假。

  晶後黯然歎道:“這件事我也只怕無能為力!段國師,告辭了!”她轉身向馬車走去。

  桓小卓大聲道:“你只需多留一日,我會有辦法讓胤空隨你離開!”

  晶後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來,許久方道:“段國師為何會如此關心胤空?可以給我一個理由嗎?”

  桓小卓的美眸如煙似霧,讓人禁不住生出呵護之心,我幾乎就要承認我的身份,忽然想到她擅長催眠迷魂之術,現在趕來是不是對晶後繼續施法?

  晶後的目光望向遠方,自從知悉了桓小卓的真正身份,晶後對她小心戒!”

  說完便重新登上馬車,桓小卓神情黯然,無比失落地向一旁走去。

  我心中茫然,她的憂鬱並不像偽裝出來的,難道她在不知不覺間竟對我產生了感情?今日所說的這番話難道是真情流露?

  天空中烏雲密佈,連綿的雨絲輕柔地灑下,整個天地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

  我和其他武士穿上雨具,為馬車蓋上油氈,卻聽到輕顏所在的馬車之內發出一聲尖叫。

  一名宮女驚惶失措地掀開車簾道:“卓萍吐了好多血……好嚇人……啊……”

  我拉開車門,只見輕顏胸前已經施一片殷紅,慌忙伸手握住她的脈門,脈搏跳動極為微弱,我幾乎感受不到,心中惶恐到了極點。隨行的人員之中,雖然也有一名秦國太醫,可是輕顏所受的是內傷,他估計幫不上什麼忙。

  輕顏向我淒慘一笑,無力道:“我……走不動了……”

  我的內心中湧起莫名的悲哀,我決不可以眼睜睜看著她就這樣死去。

  許公公將車內的兩名宮女轉移到其他的車中,低聲向我道:“太后找你!”

  我點了點頭,輕聲向輕顏道:“你等我,我馬上回來!”

  晶後已經從別人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經過,低聲向我道:“胤空,不能耽擱了,我們必須馬上趕路。如果李慕雨發覺被騙,會全速追趕上來。”

  我低聲道:“母后,孩兒也在擔心這件事,所以我決定和你們分開前往秦境。”

  “什麼?”晶後緊張道。

  我解釋道:“我們若是繼續同行,李慕雨很容易發現我們的位置,而且輕顏傷勢如此之重,顯然無法承受旅途顛簸,孩兒準備帶著她從小路前往秦國。”

  晶後眼圈微紅,顫聲道:“你……一個人豈不是更加危險?”

  我微笑道:“母后莫要忘了,輕顏易容之術妙絕天下,我只需改變樣貌,李慕雨如何能夠發現我的蹤跡,反倒比我們在一起安全地多。”

  晶後點了點頭道:“你千萬要小心,我抵達秦境之後會派人馬來接應你。”

  我搖了搖頭道:“母后不必管我,我如果安然脫困,必然會到秦都和你回合。皇兄病重,你還是儘快趕回秦都,千萬不要讓燕興啟和沈馳抓住時機,搞出什麼大事來。”

  晶後含淚點了點頭,讓許公公將地圖行李交給我,又給我留下一輛馬車,方才率領眾人繼續向北行去。

  我駕著馬車,一路向東行去,按照地圖上的標記,從這裏往東二百多裏,便是海濱所在,我決定捨棄旱路,從水路前往秦境內。

  秋日的夜晚來得總是很早,不覺之間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我因為擔心遇到李慕雨派出的追兵,賺挑生僻的小路行進,道路泥濘不堪,行進也變得異常艱難。

  我駕著馬車在一座破爛的關帝廟前停下,輕顏早已陷入昏迷之中,我在大殿之中撲上毛毯,然後將她從車上抱下來。

  她的肌膚冰冷,牙關緊閉,呼吸也變得斷斷續續。我用長刀劈下殿中的護欄,在她的身前生起一堆篝火。

  輕顏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我驚喜地轉過身去:“你醒了!”

  輕顏點了點頭,我攬住她的嬌軀,幫助她坐起來。

  輕顏迷惘道:“這……是哪里?”

  我微笑道:“這裏仍然是大漢境內,我們和秦國的隊伍分開,打算向東從海路前往秦境。”

  風雨中前來駿馬的嘶鳴聲,我警惕地向外望去,廟門緊閉,並沒有看到什麼異常。

  輕顏道:“那馬車過於奢華,必然會招到路人側目,我們……還是將車馬儘早毀去……”

  我也有此念頭,可是以輕顏現在的身體狀況,若是沒有車馬,她怎能夠承受旅途顛簸。

  輕顏道:“我們只需留一匹馬兒同乘,到前方……集市上……再雇輛車馬便是……”

  我點了點頭。

  輕顏低聲道:“我還是感到寒冷……”

  我看了看她青白的嘴唇,心中憐意頓生,張臂將她抱入懷中,輕顏竟然沒有掙脫,靜靜偎依在我的胸前,不知何時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黎明,我便帶著輕顏出發,從四匹駿馬中挑選了一匹腳力最為強健的用來騎乘,其他的三匹被我放逐到密林之中,那車馬就地付之一炬。

  正午時分,我們抵達了漢都東部的一座名為濘灣頭的小鎮,這裏靠近春昌江,其實春昌江便是春水河的上游,流入漢都之後才命名為春水河。

  我們在集市上買了一輛牛車,又買了幾套粗布衣衫,來到僻靜之處,輕顏又為我將形容改變,這次將我易容成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而她則易容成一個老嫗。

  牛車行進雖然緩慢,可是好在安穩,況且我又不急於趕到秦境,一路緩緩向漢都東方的逐浪城而去。

  輕顏的傷勢絲毫沒有緩解的跡象,如果繼續發展下去,恐怕等待她的只有死亡。

  我記起秋月寒當初對我所說的話,自己的無間玄功應該對她會有幫助,可是若是對她提出陰陽雙修之事,她會不會以為我乘虛而入,存心不良?

  途中關卡的盤查忽然加強了許多,我隱約感覺到,讓王累冒充我的事情,極有可能已經敗露。輕顏的易容之術極其出色,我們裝扮的這一對老年夫妻,根本不會引起他人的注意。對我來說這易容之術的確有相當大的作用,以後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從輕顏那裏學來這個本事。

  由於行進緩慢,我們五天之後方才抵達逐浪城,來到門前便看到牆上貼著數張畫影圖形,我顫顫巍巍地走了過去,眯起眼睛看去,卻見其中一張畫的是我,另外一張是秋月寒,還有一個竟然是高麗武士車昊。我微微一怔,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出車昊怎麼和自己聯繫到了一處。

  守門士兵怒喝道:“看什麼看?你見過他們嗎?”

  我裝出惶恐的樣子,慌忙牽著牛車向城內走去。

  那士兵怒吼道:“站住!車裏面是什麼?”

  “我……老伴兒……”

  兩名士兵拉開車簾,輕顏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我輕聲道:“她得了癆病,我……特地帶她來城裏找大夫醫治……”

  那幾名士兵嚇得慌忙退到一旁,捂住口鼻,怒喝道:“混帳東西,也不早說,還不快滾!”

  我這才慢條斯理地牽著牛車走入城內,身後又來了一大隊車馬,我牽著牛車閃到一旁,從旗幟上看,發現來的竟然是中山國的隊伍,原來中山國國君張智成也選擇從這裏離境。

  等到他們的車隊過去,我才帶著輕顏來到了港口,港口之中停泊著諸多大大小小的船隻,問過當地人之後我才知道,朝廷已經下令一切船隻不得擅自離港。

  我只好暫時尋了一間客棧住下,一來可以暫避風頭,二來可以讓輕顏得到休息,以她目前的狀況的確不適於繼續長途顛簸。

  我將輕顏抱上床去,輕顏輕聲道:“讓……平王殿下屈尊來照顧我,真實慚愧!”

  我笑道:“老夫老妻的了,還說這些作甚。”伸手為她除下鞋襪,盯住她晶瑩的秀足不由得一呆。

  輕顏羞道:“你……看什麼?”將腳縮到被褥之中。

  我笑道:“沒想到老太婆的腳生得如此好看。”

  輕顏啐道:“你休要趁我……傷重之時,趁機……”她俏臉一紅,下面的話卻再也說不下去,憔悴的俏臉之上蒙上一層淡淡嬌羞。

  我心中一蕩,若是能夠得到佳人,再治癒她的傷勢,陰陽雙修也不失為一件兩全其美的事情。

  輕顏道:“我寫了一張方子,你去把這幾味藥材,給我買來……”

  我點了點頭伸手接過她手上的方子,關切道:“留你一個人在這裏,我總是放心不下。”

  輕顏美目之中流露出一絲溫柔之色,輕聲道:“你放心……我不會這麼容易死掉……”我扶她躺下,為她蓋好錦被,這才出門去為她買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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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六章 遠客



  我來到附近的幾個藥棧卻發現到處都是貨架空空,根本無法湊齊輕顏所需的藥物。按理說這裏是漢國的大型港口,各地商客雲集於此,物品應該相當豐富,沒想到藥品竟然這麼匱乏。問過店家才知道,最近因為北胡東胡發生戰事,藥材商人多數都將藥品運往北方,謀求更大的利益,我所需要的這些藥材已經被胡國商人採購一空。

  門外忽然傳來一陣熟悉的小聲,我皺了皺眉頭,一時面沒能想起那人的身份,慌忙走出門外,卻見一個高大的背影已經走過客棧的門前。

  他身穿胡服,發色暗紅,顯然並非中原人士,正和兩個漢人老闆寒暄著什麼,時而發出爽朗的小聲。

  我悄然繞了過去,從側面向他望去,沒想到這湖人竟然是東胡商人赫連戰。

  當初多虧他的幫助我和完顏雲娜等人方才得以從東胡逃出,我心中一喜,如果能夠得到他的相助,應該很容易離開這裏。

  正想出去和他相認,忽然又想到,現在乃是非常之時,漢成帝既然對船隻下了禁令,赫連戰的商船也未必能夠離開這裏,輕顏身受重傷,如果我主動暴露了身份,也許會惹下意想不到的麻煩。

  想到這裏,我頓時打消了和他相認的念頭,再看他的時候,赫連戰和那兩位商人已經走出了很遠。

  我歎了一口氣,正準備返回客棧。

  卻見一名獐頭鼠目的中年人,悄然尾隨在赫連戰的身後。

  我微微一怔,馬上意識到這人定然是想跟蹤赫連戰。

  我遠遠跟在那中年人的身後,直到赫連戰走入福德巷的一縮宅院,那中年人方才停下腳步,轉身離去。

  我心中好奇無比,這中年人跟蹤赫連戰究竟所為何事?看他的樣子絕非善類,難道他想對赫連戰不利?

  我跟在他的身後走走停停,那中年人極為警惕,時不時向後張望,生恐有人跟蹤。好在通往港口的道路之上來往人流眾多,我很容易掩飾自己的行蹤。

  那中年人來到港口之上,徑直向一艘巨型木船走去。木船前極為空曠,並無藏身之處,我如果繼續跟蹤,勢必會被他發覺。

  我繞行到木船的前方,攀爬上岸邊一艘正在維修的木船,確信四處無人,這才從懷中取出遠望鏡,向下望去。

  卻見那中年人正在和一名胡人交談,那湖人向他的手上塞了一些東西。那湖人表現得相當警惕,不停向周圍張望,等他回過身來,我將他的面貌看得清清楚楚,這人竟然是東胡丞相耶律赤眉的總管哈彌。我和他曾經打過交道,當初耶律赤眉想吞占烏氏物業,便是派他前來,這混帳也不是什麼善類。

  那中年人接過銀兩,笑眯眯地向哈彌做了一揖,轉身離開。

  哈彌也向港口的北方走去。

  遠處還有幾名胡人正在等他,我來到港口之上,哈彌已經上了一輛馬車,向城中心的方向駛去。

  返回客棧的途中,又見到那名向哈彌告密的中年人,他一邊哼著小曲,一邊向紅柳街拐去,那裏氏逐浪城最有名的煙花之地。

  我快步跟了上去,現在只是黃昏,這條街道還未到喧嘩之時,四處房門緊閉,接到寂靜之極。

  趁著四周無人,我快步跟了上去,一腳踹中他的後心,將他踹倒在地,不等他轉身,腳掌踏在他的腦袋上,刻意壓低聲音道:“混帳東西,你跟蹤我做什麼?”

  那中年人駭然道:“大……大爺……不是小的跟……跟蹤你……”我用匕首抵住他的後心道:“再不說實話,我一刀刺穿你的心臟!”

  那中年人經我一嚇,竟然尿濕了褲子,哭聲道:“大……大爺……是那位老爺給我錢,讓我查看你的住處……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我冷哼一聲,翻轉匕首,手柄重重擊打在他的腦後,那中年人頓時被我打得昏了過去。

  我看到四下無人,這才重新裝出顫顫巍巍的樣子向客棧走去。

  回到客棧,輕顏仍在熟睡。我向小二要來紙筆,寫了一封信函,打算送往赫連戰的住處,提醒他注意哈彌搞鬼。

  輕顏被我的動靜吵醒,輕聲道:“你……回來了?”

  我來到床邊攙她坐了起來:“你感覺怎樣?”

  輕顏黯然搖了搖頭。

  我歎了口氣道:“這附近的藥棧我全都找遍了,你所列的藥物根本無法湊齊。”

  輕顏淡然笑道:“那些藥物只不過能夠……減少我的痛苦……根本無法徹底治癒我的內傷,沒有……便算了……”

  我關切道:“你餓不餓?”

  輕顏笑道:“不知怎麼,我忽然想吃雲吞面……”

  我起身道:“我這就去買給你!”

  輕顏卻道:“我想跟你一起去……”

  我看著她充滿痛苦的美眸,終於點了點頭。

  我攙著輕顏來到外面,找了一個小廝,將寫給赫連戰的信函給他,又給了他一兩碎銀,托他親手交給赫連戰。這才帶著輕顏來到逐浪城的中心。

  輕顏的精神似乎恢復了許多,腳步也變得輕快了起來。

  我們在路邊的一家面攤坐下,那老闆不多時便為我們端上了兩碗熱騰騰的雲吞面,輔以海鮮辣醬,口味的確鮮美。

  輕顏吃了兩口,便劇烈地咳嗽起來,絲帕掩住嘴唇,移開之時上面已經印上一攤獻血。

  我顫聲道:“輕顏……”

  她擦去嘴邊的血跡,淡然笑道:“看來我不行了……”

  我低聲道:“我決不讓你死。”

  輕顏溫柔地望向我道:“有些事情恐怕並不是你我所能夠左右的。”

  我毅然道:“這世上沒有能夠難住我的事情!”

  輕顏抬起頭,呆呆望著天空中的那闕明月,幽然道:“好想看看月色下的沙灘!”

  我握住她的柔荑:“我這就帶你去!”

  背著輕顏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沙灘之上,月光溫柔如水靜靜傾瀉在我們的身上,輕易便讓人忘記煩惱,沉浸在美麗的夜色之中。

  我將外袍脫去,放在沙灘上,這才小心地抱起輕顏,讓她坐在上面。

  輕顏主動靠在我的肩頭,望著遠方波光粼粼的海面,輕聲道:“真想一輩子都留在這裏……”

  我沒有說話,默默望向遠方。

  輕顏道:“胤空……如果我死了,你便將我身軀焚化,將我的骨灰灑在這大海之中。”

  我摟緊她的纖腰道:“你不會死……”

  輕顏悽楚一笑,她美目望向我道:“你是不是喜歡那個幽幽?”

  我搖了搖頭,低聲道:“在我心中始終是愛你多一些。”

  輕顏淡然笑道:“只可惜我對你卻沒有那樣的感覺。”

  我清晰地感覺到她突然加速的心跳,輕顏分明在說謊。

  我低聲道:“秋前輩曾經說過,你的傷勢可以治好。”

  輕顏搖了搖頭道:“慕容初晴的玄冥功不在冷……冷孤萱之下……寒毒已經侵入了我的經脈……只怕……”

  我附在她耳邊輕聲道:“無間玄功可以治好你!”

  輕顏苦笑道:“無間玄功乃是魔門不傳之謎,早已失落多年,我又何處……覓得?”

  我低聲道:“我知道一些。”

  輕顏美目之中流露出驚奇的光芒,許久方道:“你再說一遍?”

  “我曾經得到過春宮圖,那春宮圖之中不但有繆氏藏寶圖,還有一份無間玄功的口訣。”

  輕顏秀眉微顰,看她的神情顯然已經相信了我幾分。

  我又道:“不過,我聽秋前輩說,這功夫必須男女一起修煉。”

  輕顏並不懂得我的真正意思,追問道:“你說清楚一些。”

  我低聲道:“便是兩人在同房的時候修煉。”

  輕顏俏臉緋紅,輕聲啐道:“你這輕薄之徒,我……我已經是這般模樣……你居然……”

  我鄭重道:“這是秋前輩親口告訴我的,那日你正在昏迷之中沒有聽到。”

  輕顏含羞道:“我師叔豈會對你說……這種荒唐的事情……”

  我輕聲道:“可是你的傷勢越來越重,如果繼續下去,恐怕會變得不可收拾。無論秋前輩說的是不是真的,我們不妨嘗試一下……”我停頓了一下方道:“對我們也沒有什麼壞處。”

  輕顏嗔道:“只怕是遂了你的心願,……我卻要……陪上女兒家的……清白……”

  我微笑道:“你何必將我想得如此卑鄙,其實我是為了給你療傷,相比而言我的付出比你還要大一些。”

  輕顏紅著臉道:“我不聽你胡說八道了……你送我回去……我應該歇息了……”

  我看到她仍然不願答應和我雙修療傷,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陣失落。不過想來是她女孩兒家面薄,給她一點時間讓她考慮一下也好,更何況,秋月寒所說的事情,未必屬實,若是我強迫她接受,而她的傷勢仍然未能好轉,豈不是有落井下石之嫌。

  返回客棧的途中,卻遇到那個為我送信的小廝。他站在我託付他辦事的地方等候,看到我,喜滋滋地迎了上來:“老爺子,我一直都在等著你哩。”

  我微微一怔,生恐他將赫連戰引來,低聲道:“這位小哥兒有什麼事情?”

  他從懷中掏出我的信函和那一兩銀子:“我在那府上等了許久都不見有人出來,敲門也不見得有人應門,我既然沒有替老爺子辦成事,自然不能收你的銀子。”這孩子倒是十分老實。我這才放下心來,收回那封信,仍將那錠銀子給了他,小廝千恩萬謝地離去。

  輕顏看到我滿面擔憂之色,低聲道:“是不是……又出了什麼狀況?”

  我歎了口氣道:“先回去再說。”

  回到客棧我扶她在床上歇了,這才將看到赫連戰的事情向她講述了一遍。

  輕顏道:“照你這麼說,那個……什麼哈彌八成是想對赫連戰不利?”

  我點了點頭道:“不知怎麼,我始終感到心裏不安。赫連戰當日曾經救過我,如果我不提醒他,恐怕他會被哈彌這個奸人所害。”

  輕顏莞爾笑道:“也許……他和赫連戰的目的相同,都是來採購物資,趁機大發一筆橫財的呢。”

  我皺了皺眉頭道:“並不排除這種可能,不過……據我所知,赫連戰和耶律赤眉的交情並不怎麼樣,就算是前來採購物資,也勢必是敵對的立場,不然那哈彌何以會鬼鬼祟祟的不敢見人?”

  輕顏道:“你若是真的不放心,便親自將信函送去,反正赫連戰肯定無法認出你易容後的樣子。”

  我來回走了幾步,終於下定了決心。安頓好輕顏之後,方才向赫連戰的住處走去。

  赫連戰所暫住的宅院很大,從巍峨的門樓和高大的院牆便可以看出這裏的主人身份非凡。

  現在已經很晚,街道上人煙稀少,府門緊閉。一切果然如同那小廝所說,看來赫連戰並不在府內,我用力叩響了門環,許久都未見有人出來。從門縫中向內望去,卻見裏面不少房間有燈光透出,府內應該有人,只是離得太遠,聽不到外面的叩門聲。

  我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將那封信函,從門縫中塞了進去,對赫連戰我也算仁至義盡,我現在有些自顧不暇,能夠做到的只有這些了。

  我轉身向客棧走去,未走幾步,心中隱然生出不祥的感覺,轉過身去,之間街道空曠,並沒有人跟蹤。

  我又走了兩步,猛然回過頭去,身後傳來落葉的沙沙聲,隨之又傳來兩聲犬吠。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看來是自己神經過於緊張。

  回過頭去,卻見前方背身站著一位黑衣人,冷冷道:“老爺子想去哪里?”他聲音嘶啞,顯得刺耳無比。

  我咳嗽了兩聲,躬下腰顫巍巍道:“自然是回家!”

  黑衣人冷笑道:“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我聽出他話中的含義,內心一凜,伸手握在匕首之上,身後猛然傳來兩聲低吼,卻見一條牛犢般模樣的藏獒,嘶吼著向我沖來。

  我不敢怠慢,抽出匕首向那藏獒肚皮插去。

  黑衣人一聲呼嘯,那只藏獒突然停下了對我的進攻,在空中一個急轉,退守到巷口的遠端。它行動迅速,我刺出去的一刀,頓告落空。

  黑衣人冷冷道:“老爺子好俐落的身手。”他慢慢轉過身來,臉上的銀質面具在月光下熠熠生輝。他緩緩從腰間抽出一柄厚重的長劍,單手持劍,劍尖指向地上,向我沖過來。他的步伐越來越急,速度越來越快,距離我一丈的時候,奔跑的速度已經達到了極點。

  長劍反挑而起,從下至上插向我的下顎。

  我馬上判斷出,此人必然受過嚴格的鬥士訓練,出手便是必殺之技。

  我後撤一步,以匕首斜切向他劍刃,匕首蕩開了他的劍身,我就勢向後撤了一步,身後那頭藏獒不失時機地沖了上來,一口向我的大腿咬落。

  我時刻提防藏獒的攻擊,身體迅速騰空而起,饒是如此,外袍的下擺已經被藏獒咬住,“嗤”地一聲撕下了那半幅長袍。

  那黑衣人不等我落地,雙手握劍閃電般向我的腰腹之處橫削而來。

  通過剛才的交手,我已經知道他的膂力應該在我之下,不過他出劍的速度奇快無比,將自己的弱點很好的掩飾起來,加上在一旁虎視耽耽的藏獒,我的處境變得越發艱險。

  他雙手握劍的全力一擊,我不敢用匕首硬接,匕首搭在劍身之上,身體再度向空中騰躍,試圖從他的頭頂翻越過去。

  黑衣人怒吼了一聲,身軀在空中不可思議地擰轉過來,這樣竟成為他面對我的身後,一劍刺向我的後心。

  我情急之間用匕首硬生生擋住他的這一擊,他劍重力沉,我這柄清薄的匕首顯然處於弱勢,手臂微微一麻,匕首險些脫手飛了出去。

  我應變神速,身體向右錯開,一個全速的前沖,瞬間拉進了和他之間的距離。突然縮短的距離讓我的匕首更利於發揮,而他手中的長劍因為長度的限制卻無法施展開來。

  我全力刺向他的胸口,沒想到這黑衣人並沒有任何退卻的意思,身體微微挪動,我的匕首偏離出原有的方向,刺入了他的左肩。

  我馬上知道他是用犧牲自我的方法來對付我,可惜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長劍已經提起,狠狠削割在我的左臂之上,我雖然及時後撤,可是臂膀上已經被他割出一道寸許的血口,如肉很深,獻血瞬間沾濕了我的整條衣袖。

  藏獒嗅到血腥的氣息,越發的狂暴,嘶吼一聲,再度向我沖來,我剛剛揮起匕首,沒想到那黑衣人受傷之後變得越發強悍,全力一個劈刺,重重擊打在我手中的匕首之上,力度竟似比原來的提高了一倍有餘。

  我手中的匕首再也拿捏不住,脫手飛了出去。

  那藏獒瞅準時機,一口向我的腳要去,若是被它咬中,定然無法逃脫骨折筋斷的命運。我虛晃一下,一腳踢中了它寬闊的下顎,藏獒發出一聲哀鳴,偌大的身軀被我踢得在空中翻滾了出去。

  黑衣人手中的長劍再度刺向我身軀,我唯有繼續後退,後背已經抵在磚牆之上,這是一條死巷。

  長劍閃爍出逼人的寒芒,黑衣人的雙目之中流露出極其殘忍的眼神。藏獒也恢復了過來,從一旁向我逼迫過來,準備配合主人的進攻。

  在他發起進攻 的刹那,我搶先向他沖去,劍鋒沿著我身體的右側刺空,他隨即向左橫掃了過來。我清晰的感受到一種撕裂的疼痛,那是皮膚被利刃切入的感覺。

  我的左足踏在圍牆之上,身體在空中高高躍起,躲避過他這志在必得的一劍,同時一腳踢向他的面門。

  黑衣人的身體一個後仰,卻未能完全躲過我的一腳,我的腳尖勾中了他的面具,銀質面具遠遠地飛了出去。與此同時身後的藏獒狂吼一聲騰躍而起,向我全速沖來。

  我抓住了它粗壯的前肢,藏獒的森森利齒距離我僅有一寸之遙,強大的衝擊力將我的身軀按到了地上,從它口中流出的蜒液,滴落在我的臉上。

  這張面孔對我來說竟是如此的熟悉,在他的劍鋒刺入我肌膚的刹那,我大聲道:“阿東!”

  長劍凝滯在那裏,他的嘴角猛然抽搐了一下:“你……究竟是誰?”

  我抑制住激動的內心,低聲道:“在三鼎集之中,我液曾經這樣指著你!”

  熱淚從阿東的眼眶中湧出,他玩玩沒有想到,眼前這個老者竟然濕我所裝扮。

  藏獒發出一聲嗚嗚,緩緩從我的身上退了下去。

  阿東猛然將長劍插入地上,向我伸出手來。他的右手僅僅剩下了三根手指,可以想像他留在東胡必然受到了非人的折辱和痛苦。我用力握住他的手,慢慢站起身來,低聲道:“我知道,終有一日,我會再見到你!”

  阿東激動地點了點頭,屈膝在我的面前跪下。

  我扶住他的肩頭,我的手臂仍然在疼痛,他的身上仍然在流血,然而這些和我們的重逢相比又算得上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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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 22:03:5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七章 雙修

  “你來到這裏究竟想做什麼事情?”我的這句話甫一開口,便有些後悔,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以後,阿東還會不會像當初那樣待我,一切都對我坦誠相告?

  阿東回身望向赫連戰的居處,低聲道:”哈彌讓我們今晚燒掉赫連戰的貨場。”

  我內心不由得一震,盯住阿東道:“還有其他人來?”

  阿東點了點頭:“除了我以外,還有六名武士,他們此刻已經潛入了貨場。”

  我低聲道:“阿東我想求你一件事……”

  阿東重重的點了點頭道:“我答應!”

  我微笑道:“你並不知道我要求你做什麼事情。”

  阿東的目光落在身邊的藏獒之上:“藏獒一生只認一個主人,阿東也一樣!”

  我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重重點了點頭:“明日午時,我在棲霞樓等你!”

  阿東一人一犬的身影已經沒入黑暗之中。

  回到客棧已經是夜半時分,輕顏仍然失眠,靠在床榻上等著我的到來,看到我回來,她驚喜道:“你回來了!”想要坐起身來,卻不易觸動了傷處,秀眉顰起。

  我慌忙來到床榻邊,扶她躺好。

  輕顏這才留意到我的身上血跡斑斑,驚聲道:“你……受傷了……”,她劇烈的咳嗽起來,許久方才重新喘過氣來。

  輕顏掙扎著從床上坐起,為我脫去被鮮血浸透的外衫,卻見我的左臂和腹側各有一道深深地劍痕。輕顏心中一酸忍不住流下淚來。

  我微笑道:“哭什麼,只不過是皮外傷而已。”

  輕顏讓我打來熱水,為我將傷口外的淤血洗淨,用隨身所帶的金創藥為我塗抹在傷口之上。然後用潔淨的白紗為我將傷口包紮好。

  我換上乾爽的內衣,卻見輕顏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水,雖然現在易容成為一個小老太婆的模樣,可是美眸中的柔情格外的讓我心動。

  我俯下身去,在她額頭上輕輕吻了一記。

  輕顏俏臉緋紅道:“你……又欺負我。”

  我輕聲道:“沒想到天下間竟然有如此美麗的小老太婆。”

  輕顏啐道:“你果然是一個色魔,連老太婆的主意都要打。”

  我呵呵笑了起來。笑聲牽動了傷處,我痛得不禁皺了皺眉頭。

  “痛嗎?”輕顏關切道。

  我搖了搖頭,手臂卻攬住了輕顏的纖腰,她垂下螓首,有些慌亂道:“你……要做什麼……”

  我隔著她的孌衣仍舊能夠感受到她細膩的肌膚,我的手指輕輕勾開她的上衣,手指小心地探入其中。指尖小心的遊走在她地纖腰之上。

  輕顏的俏臉紅的越發厲害,我見她沒有反對的意思。大膽的將整只手掌伸了進去,撫摸在她的肌膚之上。

  輕顏捉住我地手腕,美目之中嬌羞無限,低聲啐道:“你這老不正經,我不許你碰我……”

  我微笑道:“老頭兒對老太婆,好像是天生一對啊。”

  輕顏輕輕咬了咬下唇。從藥箱中拿出事先配好地藥水道:“洗去你的這張老臉。否則我……絕不許你……碰我……”她的聲音突然小了下去,變得幾不可聞。

  我心頭一陣狂喜,輕顏地意思已經在明白不過。

  我歡天喜地的摘去鬍鬚。用藥水擦去臉上的易容。

  等我來到床邊,卻見輕顏背身朝向牆壁,似乎已經沉沉睡去,心中不由感到失落萬分,她該不是戲耍我吧?

  我輕輕咳嗽了一聲,輕顏卻紋絲不動,我俏然來到床上,推了推她的香肩,輕顏仍然沒有任何的反應,我看著她的滿頭銀髮,心中哭笑不得,她只讓我洗去了易容,自己還是那個老太婆的模樣,我怎麼有點非禮老太婆的感覺。

  我的手環圍住她的纖腰,手掌從孌衣內悄然伸入,解去她的肚兜,雙手握住了她挺拔嬌嫩的雙峰,我溫柔的撫摸,讓輕顏如脂如玉的潔白肌膚蒙上了一層粉紅的羞色。我知道她一直都在佯裝熟睡,輕輕將她的嬌軀扳轉過來,她雪白粉嫩的嬌軀顫抖的靠在我胸前。

  我這才知道她也已經愀然將臉上的易容洗去,絕世姿容讓我的呼吸幾乎為之停頓,輕顏美眸羞得緊緊閉上,不敢看我,黑長的睫毛微微顫抖。

  我溫柔的吻住了她柔膩濕滑的嘴唇,輕顏象徵性的閃躲了幾下,終於怯怯的伸出了柔軟的舌尖任我吸吮著,隨著我熱吻的不斷加劇,輕顏的呼

  吸聲也變得急促起來,她伸出玉臂緊抱著我。

  我健壯的胸膛貼上了她的赤裸的上身,與她柔滑的肌膚緊得如此緊密,心中舒爽到了極點。

  輕顏星眸半睜半閉,深邃迷人的美眸之中流露出嬌羞無限的眼神。

  我的手溫柔的向下撫摸,指尖過處,她柔滑的肌膚起了輕微的抽搐,我的舌尖不斷挑逗著輕顏的情焰。

  輕顏漸漸軟化在我激情的擁吻中。她嬌嫩的香舌與我的舌尖開始相互糾纏,我激烈的熱吻讓輕顏就快要窒息,她扭頭喘氣,臉頰陀紅,深邃迷人的美眸中閃動著迷蒙的淚光。

  輕顏清麗絕倫的秀靨蒙上了一層嫣紅的羞色,表情嬌羞萬般,一雙雪白柔滑的玉臂羞羞答答地緊緊抱住我寬闊的雙肩,我幾次嘗試將她的孌褲退下,都因為緊張未能成功,情急之下,我用力將他的孌褲扯裂開來,輕顏曲線玲瓏的嬌軀在我的身下展露無遺,我猛然全力進入了她的嬌軀,輕顏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秀美可愛的柔荑小手緊緊地摳入我肩背的肌肉之中。

  輕顏兩條雪白渾圓的玉腿下意識的,緊緊緊纏住我的腿彎,張開她柔嫩的嘴唇用力咬住了我的嘴,嫩滑的舌尖伸入我口中和我猛烈的糾纏著。

  我全然忘記了自己身上的劍創,忘情的享受著輕顏美麗至極的玉體……

  雲消雨散,輕顏嬌噓喘喘,香汗淋漓,宛如一朵飽含露水的海棠花,緊閉雙目躺在我的懷中,越發顯得楚楚動人,我望著她清麗絕倫的絕色吏靨,雙手撫摸在他一絲不掛、滑如凝脂的赤裸玉體之上。

  輕顏星眸半睜半閉,桃腮上的嬌羞和高潮後的紅韻,為她平添了幾分媚色。我咬住她晶瑩的耳珠輕聲道:“喜不喜歡?”

  輕顏將螓首深埋入我的懷中:“你這淫賊,弄得人家好不疼痛。還竟然騙我什麼雙修之術,為我療傷,分明就是為了滿足你的淫欲。”

  我大呼冤枉,不過自己剛才的確將雙修療傷之事忘了個一乾二淨,輕顏的玲瓏玉體在懷,我只顧著閉目享受,哪里還想得到修煉什麼無間玄功。

  我低聲道:“剛才只是序幕,若是不讓你成為真正的女人,又怎能修煉上層的武功?”

  輕顏被我強詞奪理的說法逗得微微一笑,我吻住她的櫻唇,輕聲道:“我這變將口訣交給你,我們嘗試一下如何。”

  輕顏紅著俏臉道:“我體質虛弱,豈能經受的起你連番的折騰,再說……我那裏……還在疼痛哩……”

  我低聲道:“秋前輩既然說過,想來不會有錯,我們還是嘗試一下吧。”

  輕顏用力在我的胸口咬了一記::“你不可如此野蠻。”

  我笑道:“知道了!”當下將無間玄功的口訣一一向輕顏轉述了一遍,輕顏的神情變得鄭重起來,她修煉本門武功多年,一聽到我所背誦的內容便知道這絕對是魔門無上心法。

  春宮圖上的動作自然是我來指導輕顏,可是若是談到運氣調息,她便成為了我的師父,不過我兩人的境界顯然還沒有到心無雜念的地步,按圖索驥的演練了一會兒,馬上就被我無法遏制的激情打亂了步驟,輕顏初嘗雲雨,這方面的自製力也不夠,哪里禁得住我的再三挑逗。

  翌日清晨,我們幾乎同時醒來,想起昨夜的瘋狂,輕顏羞澀到了極點,我吻住她的香唇道:“好些了嗎?”

  輕顏低聲道:“世上哪有這麼玄妙的武功,那無間玄功,應該可以治癒我的內傷,不過恐怕我們還要修煉一段時日方可以達到那種境界。”

  我心中竊喜不已,微笑道:“這沒有問題,我願意時時刻刻陪你修煉。”

  輕顏俏臉緋紅,輕聲啐道:“你自然願意……”

  我看到她嬌羞的模樣,心中愛煞到了極點,擁住她的嬌軀道:“不如現在就操練一次。”

  輕顏紅著臉推開我道:“你休想假公濟私。”

  我呵呵笑了一聲,看到窗外日頭已經升起,想起今日和阿東的約會,自然不敢繼續胡鬧。

  輕顏道:“你若是真為我好,以後……練功之時,一定不可胡思亂想。”

  我笑道:“昨晚我們雙修之時,好像幾次都是你率先亂了步驟的。”

  輕顏嬌嬌媚媚瞪了我一眼道:“那是你先挑逗我的!”

  我雖然對雙修之術心中仍然沒底,可是看到輕顏的精神,顯然已經好轉了許多,無間玄功果然是玄妙的功法,練功的同時還可以享受溫柔,真是越練越想練,魔教的武功真是非同凡響。

  因為昨晚的事情,為了避免他人認出我的模樣,輕顏為我重新易容,她這次將我裝扮成了一個黑瘦的中年人,自己也塗黑皮膚,我們看起來像極了一對鄉下夫婦。

  我笑道:“阿東一定認不出我現在的樣子。”

  輕顏道:“等我的傷勢恢復一些,我們便離開這裏,如果港口仍然封航,我們便從陸路北上。”

  我點了點頭道:“這兩日我總是心緒不寧,預感到大秦會出什麼事情,晶後這次恐怕要面臨一場巨大的危機。”

  輕顏道:“政治上的事情,我並不懂得,不過你最好還是注意隱藏自己的行蹤,如果讓冷孤萱知道你的下落,她一定不會放過你。”

  我淡然一笑,我和冷孤萱之間早晚都會有一戰,不過以我現在的實力確只有任她宰割。我附在輕顏耳旁道:“怕她作甚,等她找來的時候,我們的雙修大法已經神功告成,打她一個屁滾尿流,讓她知道我們的厲害。”

  輕顏被我引得笑了起來,輕聲道:“就會胡說八道。”

  我心中暗道:“無論這雙修神功練不練得成,我總算有所斬獲。俘獲輕顏這傾國傾城的美人,遠比練成什麼無間玄功要有意義的多。”

  阿東準時來到了棲霞樓,他環顧四周,並沒有找到我的蹤跡,表情顯得有些失落。

  我確信並沒有人隨他同行,這才向他招了招手。

  阿東猶豫了一下,這才緩緩來到我的桌前。

  “坐!”

  他聽出了我的聲音,臉上難得的浮起了一絲微笑。

  我為他斟滿了酒杯,阿東卻搖了搖頭道:“我已經不喝酒了。”

  我點了點頭,讓小二為他奉上茶水。

  “那日在東胡皇宮失散之後,你去了哪里?”這個問題縈繞在我心中已有多時。

  阿東緩緩放下茶盞道:“我那日去養心殿放火之後,本想去和你們相會。可是沒想到遇到了魯公暴……”他的瞳孔之中流露出刻骨的仇恨。

  我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他缺失兩根手指的右掌之上。

  阿東揚起他地右手,我陷入了野獸的圍阻之中。

  我的唇角抽搐了一下,不難想像阿東當日慘不忍睹的狀況。

  阿東道:“只是我沒有想到魯公暴竟然饒過了我的性命,他讓我為他飼養猛獸,後來將我和雷神一起送給了耶律赤眉。”他口中的雷神自然指的是那只差點奪去我性命的藏獒。

  阿東道:“這幾年,我一直都在留意著主人的消息,隨時準備前來投奔你,這次哈彌剛好來漢國採購物資,耶律赤眉讓我一起過來。沒想到……真地讓我遇到了主人……”阿東的雙目中閃爍著激動地淚光。

  我低聲道:“漢成帝現在到處找我,我不得不改變形容。港口暫時封航,恐怕一時半刻之間無法從漢境離開。”

  阿東道:“哈彌也正在受這件事的困擾。這次前來,他採購了大量地物資,東胡和北胡之間的戰事正緊,他急於將這些物資帶回去。”

  我想起昨晚之事,低聲道:“昨晚究竟怎麼樣?”

  阿東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道:“我故意驚醒了他們的護衛,和我同去的那些人沒能得逞。”他微笑道:“主人的那封信,被我扔在了赫連戰地房間內,他應該引起警覺了。”

  我笑了起來:“原來你昨晚一直都在跟著我。”

  阿東道:“雷神率先發現了你的行蹤,我看到主人向宅院內塞信,就猜測出你想通風報訊,所以一路跟了上去。”他面露慚愧之色:“我昨日險些傷了主人……”

  我笑著端起酒杯道:“久別重逢。不亦樂乎,我們兄弟幹了這一杯。”

  阿東端起茶水和我碰了碰杯子,仰首飲盡,他又道:“主人。我不可在這裏久留,哈彌這兩日正在和這裏的城守協商,估計應該可以順利拿到通行令。等到他離開這裏,我便留下來保護主人。”

  我點了點頭,有些迷惑道:“漢成帝雖說禁航,可是對於外國商船仍舊網開一面,只要經過例行的檢查,便會予以放行,全面禁航只不過是這裏的城守故意搞出的事情,他只不過是想借機收斂外國商船地好處。這世上很少有錢財辦不成的事情,我聽說赫連戰已經拿到了通行令。”

  我內心一喜,要是哈彌能夠拿到通行令,我帶著輕顏若是能夠混到商船之上,離開漢境應該並不是什麼難事。

  我壓低聲音道:“你留意哈彌的動向,一旦他拿到通行令,便第一時間通知我。”

  阿東點了點頭,和我約定了聯絡的方法,這才離去。

  我和輕顏選了一間港口附近地客棧住下,赫連戰的商船已經放行,那哈彌的巨型商船仍然停泊在那裏,看來他處理外事的能力顯然和赫連戰相差極大。

  我每日除了前往城內各處去打探最新的情況,其餘的時間便留在房間之中和輕顏飽嘗魚水之樂。

  輕顏按照我所說的口訣修煉,傷勢明顯的好轉了許多,而我也感到雙修之後的巨大變化,體內始終充滿著雄渾的力量,身體內原本潛藏多時的內息也被漸漸引導出來。我的目力耳力和各種感覺都在一日千里的提高著,輕易便可以感覺到周圍微妙的變化。

  我低吼一聲,緊緊擁住輕顏曲線玲瓏的玉體,經脈之中的氣流源源不絕的進入到他的體內,輕顏美眸緊閉,引導著這股氣流緩緩流入她的經脈,直至丹田之中,和輕顏自身地陰寒氣流相互融合。兩者合二為一之後,增強數倍的氣流從丹田中升騰而起,行遍輕顏的經脈,重新回流入我的體內,如此周而復始,迴圈不斷。

  輕顏的俏臉變得越來越紅,這非但是我賦予她肉體上的歡愉所致,蓬勃的內息宛如奔騰洶湧的潮水,一浪高過一浪。蕩滌著我們的身軀,到了這種時候。我腦海之中暫時拋去了情欲之念,全心全意地沉浸入修為之中。

  迴圈數周之後。我們緩緩收回了各自的內息,重新納入丹田,腦海中變得異常空明澄澈,從忘我地境界之中慢慢你回歸于現實。輕顏長長舒了一口氣,柔聲道:“你……還不起來……”我哈哈笑道:“我陪你這麼辛苦的練功。難道沒有任何賞賜嗎?”

  輕顏嗔道:“你不是已經……”

  我用力壓住她地嬌軀,輕顏情不自禁發出一聲淒絕哀婉的呻吟,真正要滿足我的情欲,雙修是遠遠不夠的,對我而言,行房遠勝於行功。

  經過這兩日的修煉,輕顏已經可以自如地行走。按照目前的進境,不久以後她的內傷就會恢復,也許武功會更勝往昔。她雖然沒有對我吐露過心中愛意,可是從她的眼眸中我已經看她對我已經越發依戀。

  三日之後阿東前來找我。哈彌已經成功獲得了通行令,明日即將啟航返回東胡。

  我望向夜色中的巨型商船,唇角露出一絲微笑:“阿東!有沒有辦法讓我混入商船中去。”

  阿東低聲道:“明日清晨還有最後一批貨會運上商船,哈彌讓我來負責監督,主人可以裝成腳夫混入商船,趁機潛入貨艙之中。”

  我點了點頭道:“就按照你說得去辦。”

  阿東道:“等到商船進入大秦水域,我會想辦法劫持哈彌,迫使他轉向前往秦國。”

  我低聲道:“這件事儘量要做得隱秘,商船進入秦國水域之前,切勿讓哈彌看出異常。”

  阿東冷笑道:“哈彌隨行的二十名武士之中多數對他都有反感,那些跟隨前來的水手和腳夫更是對他恨之入骨,我最怕地就是劫持了哈彌起不到威懾的作用。”

  我淡然笑道:“這件事等我們離開漢境之後,再作商議。”

  阿東將一幅航海圖遞到我的手中:“主人,上面已經標記好這次返程的航線,你仔細研究一下。”

  返回客棧,輕顏也剛剛從外面回來,她為我買來了夜宵。淺笑道:“你來得到是及時,我正擔心夜宵放久了灰涼呢。”

  我從身後抱住她的嬌軀,吻住她的玉頸道:“你不就是我的夜宵嗎?”

  輕顏啐道:“快吃,再敢胡鬧,我不理你了。”

  我呵呵大笑,將航海圖放到一旁,端起夜宵大吃起來。

  輕顏展開那幅航海圖,湊在燭光之下,她輕聲道:“這是什麼?”

  我一邊吃一邊道:“哈彌已經獲得了通行令,明日就會啟程返回東胡,我決定混入他們的商船,跟隨他們北上。”

  輕顏道:“安排好了沒有?”

  我用絲帕擦了擦嘴唇,放下空碗道:“阿東已經安排好了一切,明日我們混在腳夫的隊伍裏,應該很容易上船,不過……”我笑著望向輕顏道:“恐怕你要裝扮成一個男人了。”

  輕顏笑道:“這有何難。”她拿著那航海圖來到我的身邊,指向被描紅的航線道:“這裏距離天堂島很近,聽說天堂島附近常有海盜出沒。往往商船都會繞過此地,卻不知這個哈彌為何選擇從這裏經過。”

  我心中一怔,向那航海圖上望去,果然見紅線標記的航線剛好從天堂島經過。我想了想方才道:“赫連戰已經於昨日離開了逐浪城,哈彌定然是想趕在赫連戰之前返回東胡,這條是最短的航線。”

  輕顏嫣然笑道:“看來在利益的驅使下,人的膽子果然會變大許多。”

  我笑道:“他選擇這條航線最好不過,就算他能夠躲過這幫海盜,我也要逼他將船隻行駛到天堂島去。”

  輕顏不解的望向我。

  我笑道:“天堂島的幾位當家和我都有交情,到了那裏我們便安全了。”

  輕顏道:“你笑得如此淫賤,莫不是那裏有你的一位紅顏知己?”

  我一把抓住她的柔荑道:“是時候該練功了。”

  輕顏紅著臉兒啐道:“你又想假公濟私……”嬌軀已經被我橫抱在懷中,原地轉了兩個圈,將她放在床上,輕顏撐住我的胸膛道:“胤空!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我激情洋溢,用力分開她的手臂,輕顏又用肘部擋在我的胸前:“我們之間的事情,你千萬不可讓第三個人知道。”

  我微笑道:“你情我願,管他人的感受作甚?”

  輕顏美目之中流露出一絲憂鬱,她輕聲道:“縹緲閣門規極嚴,我是本門之中指定的傳人,終生要保持處子……之身,可如今……清白之身已經被你破去,若是讓本門知道,恐怕你我都難逃活命。”

  我淡然笑道:“怕他作甚,只要我們相愛,任何人都無法阻擋我們。”

  輕顏美目之中湧出晶瑩的淚光,她忽然緊緊抱住我的身軀,俏臉緊緊貼在我的面頰之上,顫聲道:“答應我。”

  我捧住她的俏臉:“難道我們為了顧忌縹緲閣的感受就要生生分開嗎?”

  輕顏幽然道:“胤空,給我一段時間,我會想辦法處理好這件事。”

  我動情道:“我不管你門中會對我們做什麼事情,總之你記住我一句話,天下間沒有任何人可以將我們分開。”

  兩顆晶瑩的淚珠順著輕顏美的讓人心醉的俏臉緩緩滑落。

  我小心的吻去她的淚水,慢慢的來到她的櫻唇之上。

  “答應我……”輕顏顫聲道。

  我終於點了點頭,輕顏的玉臂猛然勾住了我的脖頸,櫻唇主動吻上了我的嘴唇。我磅礴的激情頓時被她的反應所點燃,我們的身軀在糾纏中融為一體,輕顏對我的愛意毫無保留的展露出來,隨著我的動作不斷發出淒婉的呻吟。

  “胤空……”

  “相信我,天下間沒有任何人可以將我們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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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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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 22:05:00 |只看該作者
  在港口一代討生活的腳夫很多,我和輕顏喬裝打扮之後,也加入了搬運貨物的隊伍之中,阿東和另外幾名武士在商船下負責監督腳夫的工作。

  他第一眼便從人群中認出了我,指向我道:“你們兩個去將那個木箱抬上去,放在二號艙位。”

  我和輕顏來到木箱旁,那木箱應該不重,我一個人便可以搬動,輕顏只要做做樣子即可。

  二號艙位處在商船的尾部,阿東親自跟隨我們上來,顯見這只木箱中存放的貨物應該相當珍貴。

  看到四下無人,他向我們遞了一個眼色,指向木箱後的艙板。

  我和輕顏將木箱架到艙位之中,裏面已經堆滿了貨物,看來我們這個木箱是最後一個納入二號艙位的物品。

  我低聲道:“商船經過天堂島的時候行動。”

  阿東點了點頭道:“木梯下麵的角落裏有清水和食物。”他說完便從外面扣上了艙門,眼前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我從懷中掏出火則子,點燃早就準備好的蠟燭,借著燭光,從木梯下找到阿東預先放在那裏的清水和食物。

  其實我們隨身也帶了一些,不過從大漢前往秦國水路估計要有半月左右,多準備一些總不是壞事。

  底艙很大,可是到處都擺滿了貨物,只有狹窄的通道可供通行。

  我和輕顏攀上木箱,來到底艙的盡頭角落。我將燭火熄滅,和輕顏偎依著靠在艙板之上,輕顏柔聲道:“看來我們這十幾天,就要在黑暗之中渡過。”

  我低聲笑道:“這不失為一件好事,我們剛好可以心無旁騖地修煉雙修大法。”輕顏‘嗤’地一聲笑道:“若是時時刻刻都做這件事,你不覺得枯燥嗎?”

  我將她向懷中擁緊道:“和你便是做上一輩子我也不會膩。”

  “討厭!”輕顏輕聲道,螓首卻埋入我的懷中。

  頭頂傳來陣陣的腳步聲,我低聲道:“怎麼還不出發?”

  輕顏道:“會不會還要檢查貨物?”

  我點了點頭道:“也許會有人下來。”

  輕顏道:“我們還是謹慎一些,不如撬開一個木箱以備藏身之用。”

  當下用匕首撬開身下的木箱,沒想到裏面竟然都是藥材,我將其中的草藥捧起,沿著木箱之間的縫隙灑落了進去,輕顏過來幫忙。不多時這木箱便被我們騰空,剛好可以供兩人容身。

  我和輕顏鑽了進去,我又用匕首在木箱的頂蓋之上捅了一條縫隙,以免氣悶,這才將頂蓋拉上。

  我們剛剛做完這一切,便聽到那艙門果然被打開了。似乎有數人走了下來,一個陰柔的聲音道:“好好檢查一下,這批貨物極其貴重,容不得半點閃失。”我從聲音中分辨出他是哈彌,隨後聽到有人開始查點木箱的數目,其中有人爬上了木箱頂部逐一地盤點。

  我大呼僥倖,如果剛才不是我們有先見之明,定然無法逃過這幫人的檢查。

  那幫人清查了許久,其中一人向哈彌稟報道:“啟稟總管,數目完全正確。”

  哈彌嘿嘿笑了兩聲道:“將艙門封死,準備啟航。”

  沒多久外邊便響起乒乒乓乓的釘門之聲,我低聲道:“這混帳東西用得著這般小題大做嗎?”

  輕顏笑道:“八成是他害怕老鼠溜進來。”

  我笑道:“只可惜他沒想到這次溜進來的是兩隻碩鼠。”

  等到確信哈彌帶著他的手下遠去,我和輕顏方才從木箱之中爬了出來,船身震動了一下,終於開始起錨離開逐浪城。

  我和輕顏欣喜地擁抱在一起,我俯身向她吻去,卻碰到她黏上的鬍鬚,忍不住笑了起來。

  輕顏點燃燭火,笑顏如花,不過多了兩撇鬍子總感覺說不出的滑稽。

  我取出藥水和輕顏洗去易容,恢復了自身形容感覺到一陣舒爽。

  我看著這滿艙的貨物,笑道:“我倒要看看這哈彌究竟收集了一些什麼珍貴的貨物。”

  反正這哈彌已經將艙門封住,估計航程之中應該不會再有人下來,我肆無忌憚地撬開了數隻木箱,貨物的種類竟然是極其豐富,除了藥材以外,還有綾羅綢緞、精美瓷器、各式手工,讓我驚喜的是居然還找到了幾壇漢國特產的美酒,還有一些話梅果品。

  我笑道:“這哈彌倒是孝敬。”

  輕顏道:“這邊還有一些臘腸和火腿。”

  我咂一下嘴道:“這次定然要給他吃一個乾乾淨淨,片甲不留。”

  航程雖然漫長,可是對我和輕顏來說卻是格外的香豔。底艙中充裕的食物,確保我們的日常所需,黑暗和寂靜,剛好可以讓我們拋去雜念,潛心修為。隨著我們的修煉,隱然已經突破了無間玄功的第一層境界,很多時候我和輕顏可以做到心意想通。

  輕顏的脈息也變得越來越平穩,她的傷勢應該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我至今方才瞭解春宮圖的玄妙,魔門神功果然有他的獨到之處。

  不知不覺已經在海上漂泊了數日,我在黑暗之中竟然可以看清這底艙之中的細微之處。本來我以為這是眼睛適應了黑暗的緣故,輕顏告訴我,這跟無間玄功密不可分,我的目力已經提升到一個全新的境界。

  我的聽力也突飛猛進地提升著,本來可以聽到甲板上的腳步聲,現在可以從腳步的輕重中分清不同的人,甚至可以聽到甲板上有人談話的聲音。

  我的都能夠取得如此的進境,想必輕顏武功上的提升會更大。

  我一直對秋月寒的失蹤頗為不解,當日她受傷如此之重,又怎麼可能從漢宮中逃出?

  輕顏道:“我師叔定然是趁著我昏迷之時離開,或許她不願接受皇后的恩惠。

  我歎了口氣道:“秋前輩待我恩重如山,希望她千萬不要出什麼事情才好。”

  輕顏低聲道:“這次都怪我不好,如果不是我為了那幅藏寶圖,也不會將師叔捲入其中。”

  我有些奇怪道:“我記得秋前輩曾經對我說過,她好像是玄冥教的人,又怎會成為你的師叔?”

  輕顏靠在我的懷中,輕聲道:“玄冥教和縹緲閣本來便是一家,玄冥功和出雲功也都是由無間玄功演化而來。當初秋師叔曾經是玄冥教的聖女,按照常理她理當繼任成為玄冥教的教主,只可惜……”

  輕顏發出一聲輕歎,許久方道:“秋師叔卻在即將就任掌教之時對他人動情。此事被冷孤萱揭露出來,引起玄冥教內部極大震動,其實只要秋師叔答應斷絕和那男子的來往,便仍然可以成為教主,只可惜她堅決不從,終於被重刑之後,逐出玄冥教。”

  我贊道:“沒想到秋前輩竟然是一個敢愛敢恨的女子。”

  輕顏道:“沒想到的是秋師叔所愛的男子卻被其他人勾引,辜負了師叔的一片癡情。”

  我從未想到秋月寒的背後居然有這麼曲折的往事,低聲問道:“那男子是誰?又是哪個女子勾引他?”

  輕顏道:“那男子便是魔門的第一高手花逐月。”

  我皺了皺眉頭道:“我卻從未聽說過。”

  輕顏道:“花逐月是我師祖的義子,所修習的也是縹緲閣的武功。後來他又有一番奇遇,終成魔門頂尖高手。他背棄秋師叔,沒想到最後也遭到被人遺棄的命運,以他孤傲的性格,哪能承受如此大的侮辱,不久後便失去了蹤跡,這二十年來,再也沒有聽到他的任何消息。”

  我歎了一口氣道:“那勾引他的女人著實可惡,非但害了花逐月,也害得秋前輩寂寞終生。”

  輕顏道:“秋師叔的確不失為重情重義之人,花逐月雖然背棄了她,可是她仍然給予縹緲閣無私的幫助。那時我們縹緲閣正處於多事之秋,如果不是她的幫助,絕沒有今日的局面。”輕顏想到秋月寒對她的恩澤,禁不住落下淚來。

  我摟住伊人軟語溫言,又是一番勸慰。此時頭頂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我和輕顏停住交談,沒想到那腳步聲直奔艙門的方向而去,隨後又傳來輕微的撬動之聲。

  我內心一喜,以為是阿東如約而至,沒想到頭頂又是一陣腳步,我和輕顏同時伸出了四根手指,這次來的竟然是四個人,難道是哈彌中途又要檢查貨物?

  我和輕顏慌忙隱藏在木箱之中,過了不久,那艙門被人撬開,透過我預先留在木箱上的孔洞望去,四名武士從艙口沿著木梯走了下來,其中一人點燃了燭炬。我看清並無哈彌在內,心中倍感驚奇。

  為首那名武士道:“從十七到三十三標號的木箱之中全都是古董和銀器,以二十六號木箱最為貴重,千萬不要弄錯了。”

  我這才明白原來這幾名武士是監守自盜,來底艙偷取財物的。

  輕顏在我耳邊小聲道:“怎麼辦?”

  我擺了擺手,卻見一名武士已經攀上木箱,逐一地開箱尋找,竟然慢慢迫近了我們藏身的木箱。

  我心中暗罵,這武士真是愚不可及,明明剛才那人已經告訴他十七號到二十三號,他來這存放藥物的木箱上作甚?

  那武士低聲道:“騰多爾安答,二十六號木箱在下麵。”

  我和輕顏對望了一眼,臉上同時浮現出一絲苦笑,看來今日再也無法隱藏了。

  又有一名武士跳了上來,兩人想要抬起我們所在的木箱。

  我看準時機,和輕顏同時推開了箱蓋,一掌劈在那名武士的胸前。我這一掌是全力所為,那武士顯然沒有想到會從木箱之中跳出人來,驚恐之中來不及閃避,被我打的騰空飛了出去,倒飛了足足十丈開外,重重撞在木箱的棱角之上,只聽到木材崩裂和清脆的骨骼斷裂之聲,那武士軟癱癱倒在地上,竟然被我這一掌奪取了性命。

  輕顏武學的修為高出我許多,出手自有分寸,點中那武士穴道,嬌軀飛掠而下,不等那另外兩名武士發出聲音便點中了兩人的穴道。

  我猶自沉浸在自己這一掌的威力之中,反復看著自己的手掌,實在難以相信乾脆這威力巨大的一掌是我所發。

  艙門處一個黑影猛然沖了進來,揮劍向輕顏刺去,輕顏嬌軀一個曼妙的旋轉,纖足踢在他的劍尖之上。我馬上認出來人竟是阿東,及時喝道:“住手!”

  輕顏足尖一點,輕盈地飄向我的身邊。

  阿東收回長劍反手插入自己身後的劍鞘。

  輕顏微笑道:“劍法不錯!”

  阿東垂下頭去:“主人!”

  我看了看那三名武士,三人臉上的表情都是惶恐到了極點。

  我示意輕顏解開為首那名叫騰多爾的穴道,阿東抽出匕首抵在他的咽喉處,他顫聲道:“不要殺我……我……我們只是想偷些財物……”

  我淡然笑道:“誰說我要殺你來著?不過若是要讓哈彌知道你們所幹的事情,後果如何,你應該可以想像得到。”

  騰多爾嚇得身軀不斷顫抖,我從輕顏的發簪上拔下銀簪,用尖端在他肩上戳了一記,騰多爾痛得慘叫了一聲。

  我冷笑道:“你中了我地斷命七絕針,若是七日之內拿不到解藥,便是神仙也難救你的性命,天下間只有我有醫治你的辦法。”

  騰多爾磕頭如搗蒜道:“公子饒命,公子饒命……”

  我微笑道:“只要你按照我的吩咐去做,我自然會將解藥給你。”

  騰多爾信誓旦旦道:“小人願為公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我又拿著銀簪分別在另外兩名武士身上戳了一記,兩人穴道仍然未解,嚇得臉都綠了。

  我暗自好笑,略施小計,便多出了三名幫手。輕顏美目之中流露出無比欣賞的神情,有些時候狡詐也是一種智慧的昇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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