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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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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石章魚〕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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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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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 21:47:23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九章 姦情



  駙馬府門前冷落,雖然堆滿了挽幛和孝簾,可是真正前來祭殿的人並不多。我和楚兒身穿黑色孝服,心情凝重地走入黑色的大門。

  整個府邸並不算大,只不過是一座三進三出的宅院,現在到處都擺滿了挽幛,越發顯得擁擠,一名年輕薩滿帶著一群弟子正在靈堂外咿咿呀呀地做著法事。

  胤翔的靈柩便停放在駙馬府的大廳之中,他雖然和北胡公主拓跋玉兒成婚多年,可是一直沒有留下子嗣。

  所以靈堂之中,只有公主一人守靈,場面顯得越發淒慘。

  我雙目微紅地在他的靈柩前跪下,哽咽道:“皇兄,我來看你了……”鄭重拜了三拜,喉頭哽咽,已經是泣不成聲,楚兒挽著我的臂膀將我攙扶起來。

  我借著擦去眼淚的時機,悄悄觀察著一旁守靈的拓跋玉兒,一身重孝絲絲毫沒有掩飾住她的天生麗質,螓首低垂,眉目如畫,的確是一位美女。

  我和楚兒向她走了過去,恭敬行禮道:“嫂子還請節哀順變,多多保重身體。”

  拓跋玉兒眼圈兒一紅,落下淚來,楚兒慌忙來到她身邊輕聲勸慰。

  我歎了口氣,轉身望向胤翔的靈柩。

  拓跋醇照來到我的身邊,低聲道:“駙馬那日出門行獵,回來之後便突然高燒不止,父汗將宮中的全部禦醫全部派來爲他診治,只可惜回天無力……”言語之中不勝唏噓。

  我感歎道:“有些事情的確是非人力可爲之。”

  拓跋醇照道:“今晚我在府中設宴,特地爲平王伉儷接風洗塵。”

  我淡然笑道:“太子的盛情在下心領了,不過我想留在這裏好好地爲我的皇兄守靈。”

  拓跋醇照目露欽服之色:“你們兄弟之間的情義的確讓人感動。”

  楚兒終於勸說那拓跋玉兒回去歇息,她起身之時,我忽然留意到,她的裙角竟然露出一抹鮮紅,內心中猛然一震,表面上仍舊裝出平靜異常的模樣。

  拓跋醇照還有政事要處理,他向我告辭後離開了駙馬府,我送他出了大門,回身正看到楚兒從後院回來。

  楚兒似乎有話想對我說,牽著我的手來到僻靜之處,低聲道:“胤空,我總覺得有些怪異。”

  我看了看四周,確信無人,方才低聲道:“我也這麽覺得,拓跋玉兒的孝服內竟然穿著紅色的鞋子。”

  楚兒秀眉微顰道:“我到沒有留意到這件事,不過她的身上有一股濃郁的香氣,分明是從波斯一帶進口的百花露,試問一個丈夫新喪的女人又怎會如此注意打扮?”

  我點了點頭,看來此事大有蹊蹺,胤翔死亡的背後究竟藏有怎樣的秘密?

  黃昏時分,我和楚兒專程拜會了拓跋玉兒,這是我來到北胡之後和她的第一次面談。

  “公主,胤空此來是有一事相求。”

  拓跋玉兒道:“有什麽事,你儘管說,胤翔雖然離世,我始終都是你們的嫂子,只要我能夠做到,一定會鼎力相助。”她的言談舉止恰當得體,的確不愧爲一國的公主。

  我恭敬道:“胤空想見皇兄最後一面!”

  拓跋玉兒妙目中閃過一絲驚慌之色,她隨即馬上又平靜了下來,輕聲歎道:“胤翔早已入殮,你又何苦去打擾他的寧靜?”

  我恭敬道:“胤空並非是想刻意打擾皇兄的寧靜,不過有一件事胤空必須要做到。”

  我從頸上取下一枚碧綠色的玉制龍佩,展示于拓跋玉兒的面前:“我們大康皇室有一個規矩,但凡每位皇子出生之時,就會爲他帶上一枚龍佩。這枚龍佩以藍田美玉精雕而成,得天地之精華,從玉質的紋理脈絡之中便可以反應出我們身體的健康變化。胤空來此之前,父皇便專門囑託過,若是不能親扶靈柩返回大康,便將此玉帶回。”

  拓跋玉兒冷笑道:“我和他夫妻多年,卻從未聽說過有此龍佩。”

  我淡然笑道:“想來皇兄並未向你提起過,著龍佩乃是我家族的特有標誌,終生都不會離開我們的身體。”

  拓跋玉兒半信半疑道:“會有這麽神奇?”

  我點了點頭道:“開國之時,曾經有一位皇子被部下毒殺,先帝便是從玉佩改變的顔色之中看出端倪,追查出了真正的兇手。”

  我悄然留意拓跋玉兒的表情變化,卻見她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慌張。

  我幾乎可以斷定,這個北胡公主肯定有問題,保不准胤翔的死便和她有脫不開的關係。

  微風吹過,靈堂之內的燈火明滅不定,拓跋玉兒的面孔藏在陰影之中,讓人很難看清她此時的表情。

  楚兒忽然軟綿綿地靠在我的身上,秀眉微顰,顯得十分痛苦。

  我關切道:“楚兒,你怎麽了?”

  楚兒溫婉笑道:“想來是跪得太久,有些疲倦的緣故……”

  拓跋玉兒輕聲道:“後院已經收拾好了一間客房,你可以帶她到那裏休息。”

  楚兒柔聲道:“我自己去就行,你還是留在這裏爲皇兄守靈。”她起身向門外走去,剛剛走出兩步,楚兒嬌軀微晃,竟然向地上倒去。我及時沖了過去,將她的嬌軀抱在懷中,大聲呼喊道:“楚兒!楚兒!”

  拓跋玉兒看到眼前的情形也是吃了一驚:“要不要我讓人去請大夫?”

  我搖了搖頭道:“她只是疲勞過度,我帶她回去休息一下就會恢復過來。”我看了看胤翔的靈柩道:“不過今晚守靈之事,恐怕要勞煩公主了……”

  拓跋玉兒點了點頭道:“你去吧,我身爲胤翔的妻子爲他守靈本來便是我的本分。”

  抱著楚兒的嬌軀來到後院的客房,掩上房門,我的唇角不禁露出一絲笑容,裝出昏迷的楚兒也露出一絲淺笑,我在她櫻唇上吻了一口,輕聲道:“你居然有做戲的天分。”

  楚兒輕聲道:“剛剛摔下去的時候,真害怕你接不住我。”

  我抱著她原地轉了一個圈,將她放在床上,迅速脫去罩在外面的孝衣。

  楚兒也脫掉孝衣,將長髮盤起,我們將房門插上,從門縫中向外望去,卻見有兩名武士尾隨在我們的身後前來,著拓跋玉兒果然心中有鬼,竟然派出手下監視我們。

  楚兒道:“她會不會中計?”

  我目光中怒火閃現,壓低聲音道:“只要我皇兄是她親手所害,她一定會!”

  我和楚兒對望了一眼,熄滅了室內燭火,同時發出一聲慘呼。那兩名武士猶豫了一下,迅速向門前沖來。兩人剛剛沖入房門,便被埋伏在暗處的我們迅雷不及掩耳地擊倒在地。

  我將兩人身上的孝服撕成長條,將他們牢牢捆在一起,又用布團將他們的嘴巴堵上。

  確信並無他人聽到動靜,我將房門掩上,推開格窗,和楚兒從窗口跳了出去。

  我們悄然回到靈堂附近,卻見靈堂大門已經緊閉上,著拓跋玉兒果然有鬼。

  我用刀尖挑開窗紙,向內望去,卻見靈柩之前,一男一女緊緊擁抱在一起,從我的角度剛好可以看清那女人的面孔,分明是北胡公主拓跋玉兒,那男人大部分身軀都隱在黑暗之中,看不清他的面孔。

  只聽到拓跋玉兒顫聲道:“都敕憲,這種日子我再也無法忍受下去了,你帶我走,不要讓我繼續守著這具冰冷的屍首。”

  那男子溫柔道:“玉兒,你既然可以捱這麽久,爲什麽不可以多捱幾天?等龍胤翔的屍體下葬,我便帶著你遠遠離開這裏,到一個沒有人能夠找到我們的地方去。”

  拓跋玉兒泣聲道:“我……實在撐不下去了,那龍胤空機警異常,我感到……他已經開始懷疑我了,今日多次要求開棺……”

  那男子冷笑道:“他只不過是康國一個普通皇子,能夠掀起什麽風浪?你只要不去理會他,過了這兩日他就要滾回去,有什麽可擔心的?”

  拓跋玉兒道:“這次不同……大康的皇子身上都有一塊龍佩,那龍佩可以看出他們身體的變化,若是龍胤空堅持討回那塊龍佩,父汗……極有可能會答應他的要求……況且,這棺材仍然沒有封上……”

  那男子迷惑道:“龍佩真的有這麽神奇,我怎麽之前從來沒有聽你說過。”

  拓跋玉兒低聲道:“我和他之間只是有名無實,我又怎會知道他的秘密?”

  我暗暗心驚,沒想到我苦命的皇兄和親這麽多年竟然只是一個挂名駙馬,心中的憤怒幾乎無法遏制,身軀一陣陣顫抖起來。

  楚兒看出我的憤怒,柔荑輕輕握住我的大手,幫助我平復內心的情緒。

  那那子道:“此事好辦,我們將那塊龍佩取出丟掉便是。”

  拓跋玉兒顫聲道:“這樣最好……省得他從中尋出什麽蛛絲馬迹,向我父汗討還公道……”

  從她的話中來看,拓跋壽繕應該並不知道她害死胤翔的事情。我透過窗格看去,卻見那男子緩步走向靈柩前,燭光剛好映出他的面孔,我看得真真切切,他竟然是一直在靈堂外做著法事的年輕薩滿。

  他來到靈柩前,運力推開棺蓋,拓跋玉兒似乎心存恐懼,扭過身去緊緊閉上了雙目。

  那男子屈身在棺中摸索了一陣,有些奇怪地說道:“他頸上並沒有什麽龍佩啊!”

  拓跋玉兒道:“你……在找找他身體的其他地方!”

  我再也按不住心頭的怒火,沖到門前一腳踹開房門,怒吼道:“好一對姦夫淫婦,今日我便要拿你們到可汗面前,將這件事弄個清清楚楚!”

  兩人都是一驚,看到我突然出現在靈堂之中,都嚇得面孔毫無血色。

  那男子反應神速,低吼一聲從腰間抽出彎刀向我沖了過來。我豈會讓他得逞,身軀微微一側,右手準確地捏住了他握刀的手腕,一個就勢的牽拉,將他地身體向後帶了過去。他再也控制不住腳步,一個狗吃屎的姿勢撲倒在地上,我恨他害死了胤翔,下手毫不容情,不等他從地上爬起,右腳狠狠地踏在他持刀的手腕上,只聽到一聲清脆的骨骼斷裂聲,他的腕骨被我硬生生踏斷。

  此人倒也十分硬朗,忍住劇痛竟然一聲不吭。

  拓跋玉兒哭喊著沖了上來,想要從我手中救出那男子,楚兒擰住她手臂,將她的身體扭轉過來,一腳踏在她的膝彎,拓跋玉兒頓時跪倒在地上。

  拓跋玉兒憤恨不已地望著我到:“根本沒有什麽龍佩,整件事都是你捏造出來的。龍胤空你這混蛋,居然用這種卑鄙手段騙我!”

  我呵呵冷笑道:“對付你這種賤人,根本不用講什麽手段。”

  拓跋玉兒道:“識相的最好放開我,不然的話,我定然讓我父汗將你這混帳碎屍萬段。”到了這個時候她還給我耍公主的威風。

  我不無嘲諷道:“你跟薩滿偷情之事恐怕的父汗不會知道吧?這件事如果傳出去,不知道他要殺的是我還是你?”

  拓跋玉兒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你……”

  我反轉刀柄,在那薩滿的後腦上重重一擊,將他打得昏了過去。

  “都敕憲!”拓跋玉兒眼中已經是珠淚漣漣,看到她對這薩滿如此情深義重,再想到我白白枉死的皇兄,內心中的憤怒更加不可遏制。如果不是顧忌她北胡公主的身份,我定然要一刀將她刺死。

  我用白綾將她捆住,又來到駙馬府外,讓一直守候在外面的突藉前往太子府通知拓跋醇照過來。這件事非同小可,若是處理不當,我恐怕會身陷囫圇。

  我心情沈重地來到胤翔的靈柩旁,借著微弱的燈光,依稀可以看到他的模樣,胤翔雙目睜得很大,顯然是死不瞑目。

  也許是北胡乾燥的氣候,或者是因爲棺內放置了防腐的藥物,胤翔的屍身並沒有腐爛,甚至沒有任何的異味。

  他的壽衣已經被都敕憲在搜索龍佩時解開,我用力咬了咬下唇,撩開他的衣襟,卻見胤翔的心口之上有一道深深的刀痕。胤翔果然是被這對姦夫淫婦害死,我緩緩爲胤翔合上了眼簾,內心中的悲憤難以形容。

  我卻不得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身在異邦,任何的閃失都會將自己陷入不利的局面,從剛才他們的對話中,可以判斷出外人並不清楚胤翔死去的真相,胤翔在北胡卑微的地位可想而知,沒有人會重視他這個從大康前來和親的駙馬。

  我慢慢走向拓跋玉兒,俯身冷冷盯住她的眼眸:“時你殺了我的皇兄?”

  拓跋玉兒在我的逼視下,垂下頭去低聲道:“我……沒有殺他……”

  我冷笑道:“他胸口的傷痕又是誰人所爲?”我霍然轉過身去,抽出彎刀抵在都敕憲的後心之上:“既然不是你,那便是這個混帳,我便用他來祭奠我皇兄的亡靈。”

  拓跋玉兒尖叫道:“不要!你……皇兄是……我殺的……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拓跋醇照鐵青著面孔站在門外,拓跋玉兒剛才的那句話他聽得清清楚楚。

  我收起彎刀站起身來,向拓跋醇照道:“太子來得剛好,有些事情,我想你應該給我一個交待!”

  拓跋醇照臉上的表情無比僵硬,他跟著我來到靈柩之前,俯身看了看,臉色變得越發難看。

  拓跋醇照低聲道:“我們到外面去談。”

  月色如霜將我們的身影投射在空曠的院落中,我和拓跋醇照相對而立,彼此都想從對方的眼神中探詢出對方的心思。

  我率先開口道:“這件事你知不知道?”我所指的自然事拓跋玉兒謀害胤翔的事情。

  拓跋醇照搖了搖頭道:“此事我和父汗全然不知。”

  我冷笑道:“我皇兄好端端的突然死去,難道你們沒有起任何的疑心,甚至連例行的驗屍都沒有做過?”

  拓跋醇照歎了一口氣道:“我的確沒有想到其中會如此複雜。”   我低聲道:“你打算如何處置?”

  拓跋醇照的目光中忽然露出一絲陰冷的殺機,我早就對此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冷笑道:“你是不是想殺掉我,以維護你皇室的清譽?”

  拓跋醇照被我說中了心事,臉上露出不置可否的笑容。

  我淡然道:“我的兩名手下已經拿著我的密函快馬趕往大康,如果不出意外,五天之後他們便可抵達大康境內,我若安然返回大康,這封密函就會永遠的消失,如果我除了任何事情,胤翔的真正死因便會大白於天下,到時候大康和北胡之間的異常戰爭絕對無法避免。”

  “你在威脅我?”拓跋醇照的雙目中流露出逼人的殺氣。

  我毫不畏懼地和他對視著:“聽說近期北胡將兵力集結於陰山以西,好像要對東胡大動干戈,若是此時大康和北胡之間發生戰事,東胡應該很樂意出兵相助!”

  拓跋醇照唇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內心最爲薄弱的一環被我準確擊中,他的表情漸漸緩和了下來,低聲道:“平王好像很樂意爲我隱瞞這個秘密。”

  “那要看太子會給我一個怎樣的交待!”我穩紮穩打,從防守開始一步步轉爲反攻。

  拓跋醇照道:“你想要怎樣的交待?”

  我知道他的陣線已經開始鬆動,提出要求的時機終於到了。我平靜道:“一,我要將皇兄的靈柩護送回國。”

  拓跋醇照皺了皺眉頭道:“我只能答應你將他的骨灰送回大康。”他之所以這麽說,是想要保住胤翔被殺的秘密。

  我點了點頭道:“好!我答應。”這件事我早就想過,既然帶胤翔回國,就要將其中的破綻完全隱藏,我又道:“第二,我要你將真正的兇手治罪,給我死去的皇兄一個交待。”

  拓跋醇照倒吸了一口冷氣,那拓跋玉兒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子,讓他殺掉拓跋玉兒顯然十分爲難,他壓低聲音道:“你在爲難我……”

  我冷笑道:“太子恐怕誤會了,我又怎會忍心讓你親手殺掉你的同胞妹子?”

  拓跋醇照迷惑地看著我:“你的意思是……”

  “我要你殺掉都敕憲那個混帳,一來爲我死去的皇兄討還公道,二來也可以保住你北胡皇室的清譽,這對你我來說應該都沒有什麽損失。”

  拓跋醇照點了點頭道:“我可以答應你。”

  我轉身望向靈堂道:“我皇兄前來和親,沒想到最終要落到如此下場,無論從哪里來說你皇妹都是罪魁禍首,我若是就此放過了她,恐怕終生都不會心安。”

  拓跋醇照道:“你剛才不是已經答應……”

  我打斷他的話道:“難道我皇兄的命就如此的低賤?”

  拓跋醇照默然不語。

  我終於說出了最後一個條件:“陰山西麓有一片名爲綠海原的草場,當年乃是大康所有,後來我皇兄與令妹成親之時,被作爲禮物送給貴國,現在我皇兄已經不在人世,我想這塊土地理應由大康收回。”

  拓跋醇照神情複雜之至,我所說的綠海原乃是位於宣城西北,陰山以西,僅僅有一小部分和宣地相連,長寬各有一百餘裏的一片土地。那裏地肥水美,乃是一個天然的牧場,當年便是北胡可汗拓跋壽繕借著和親之機,強行要了過去,我抓住機會當然要討還這片土地。

  拓跋醇照考慮許久,才歎了一口氣道:“這件事我要和父皇商量一下,明日便會給你答復。”

  他轉身大步向靈堂走去,我跟隨在他身後,看看他究竟要做何事。

  拓跋醇照來到都敕憲的面前,一把將他抓了起來,那都敕憲已經從昏迷中醒了過來,乍一看到拓跋醇照,臉上露出無比驚恐的表情:“太……子……”

  拓跋玉兒拼命叫道:“六阿哥,平時你最疼我,我求你放過他吧,這件事真的不幹他的事,都是我一個人幹的……要殺你便殺我!”

  拓跋醇照怒視都敕憲,猛然抽出腰刀,刀尖閃電般插入都敕憲頸側,都敕憲根本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應,身軀無聲地抽搐著倒了下去。

  我也暗暗心驚,沒想到著拓跋醇照出手竟然是如此狠毒。

  拓跋玉兒悲呼了一聲,整個人昏倒了過去。

  拓跋醇照冷冷望向我道:“我已經做完了一件事情,希望你也能夠信守自己的承諾。”

  我攜住臉色蒼白的楚兒,平靜道:“太子放心,明日我會準時前來參加皇兄的葬禮,希望你能夠將所有的痕迹全部抹去。”

  回到驛站,楚兒仍舊沈浸在剛才目睹的血腥一幕之中。她雖然武功高強,可是從未見過如此血腥殘忍的場面,芳心陷入深深的震驚中。

  我將她抱入懷中,輕聲安慰道:“不用怕,我會守在你的身邊。”

  楚兒緊緊抱住我的身軀,顫聲道:“他會不會對付你?”

  我搖了搖頭,充滿信心道:“拓跋醇照並不是一個尋常人物,他懂得權衡利弊得失,殺掉我對他並沒有任何的好處,反而會招來大康這個敵人。”

  楚兒道:“殺害你皇兄的……不是那個公主嗎?難道你就這麽放過她?”

  我冷笑道:“世上最殘忍的事情並不是死亡,而是生死離別,眼看著自己的心上人死在面前,卻無能爲力,對拓跋玉兒已經是最殘忍的報復方式,我相信她今生今世都將活在痛苦之中。”

  楚兒的嬌軀仍然在微微發抖:“胤空……有時候我覺得自己還是不瞭解你。”

  我吻了吻她嬌豔的香唇,微笑道:“那我們還是坦誠相見,深入地瞭解一番。”右手已經摸索進入了楚兒充滿彈性的豐胸。

  楚兒嬌羞道:“形勢如此危險,你居然還想做這種事情。”

  我呵呵笑道:“難道你不覺得在這種危險的形勢下,做這種事越發有種刺激感嗎?”楚兒輕聲啐了一聲,雙臂卻主動勾住了我的脖子。

  我的熱吻和大手雙管齊下,撫摸得楚兒嬌軀款擺,渾身輕顫,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顯然已經開始動情。

  她不由自主地發出陣陣呻吟,聲音嬌啼婉轉,聽到自己這一聲聲嬌媚入骨的喘息聲,楚兒也不由得嬌羞無限,俏臉緋紅。

  我以最激烈的方式進入了她的嬌軀,盡情享用著楚兒曲線玲瓏,柔若無骨的雪白肉體,楚兒在我的身下忘情蠕動著一絲不挂的赤裸玉體,也許是所處環境的危險感帶給了她新奇的刺激,她表現出從未有過的狂熱,在我身下抵死逢迎,婉轉承歡,無論我做出怎樣的舉動,她都千柔百順地含羞相就。

  有些時候,忘記恐懼最好的辦法就是男歡女愛,楚兒從我的身上獲得了充分的安慰。平心而論,我對事情的進展也不是全無恐懼,身處北胡腹地,事情的最終結局還要看別人的決定,楚兒的身軀讓我將承受的巨大壓力和恐懼感減輕了許多。

  我們緊緊擁抱在一起,楚兒嬌噓喘喘道:“有你在我……身邊,我什麽都不怕。”

  我低聲笑道:“我只要在你身體裏,便充滿了無窮的勇氣。”

  楚兒俏臉一紅,輕輕在我肩頭上咬了一口,卻招來了我狂風暴雨般的報復,夜色仿佛都要燃燒起來……

  翌日清晨,北胡皇室按照皇室成員的標準,爲胤翔安排了葬禮。先用十八人將棺木擡出駙馬府,走在最前方的事十六位引幡人,高舉萬民旗傘;接著是一支二百多人的鹵薄儀仗隊,他們舉著各種兵器、幡旗和各式各樣的紙紮活綢緞製作的“人馬”,我身穿孝服走在棺木的前方,在棺木後面是全副武裝的護靈隊;然後是前來參加葬禮的北胡大臣皇親的隊伍,車轎連綿不斷。在送葬佇列中,還夾有做法事的薩滿,他們手執法器,跳著怪異的舞蹈。

  北胡公主拓跋玉兒並沒有出現在送葬的隊伍中,按照他們的說法,公主是傷心過度,臥床不起。我卻知道她的傷心卻是爲了死去的都敕憲,和我苦命的皇兄沒有任何的關係。

  因爲和拓跋醇照預先已經達成了默契,胤翔的屍首並不實行土葬,做完所有儀式之後,在墓地就地火化。

  我一臉悲憤地拿起火把,將棺木周圍的柴木點燃,上面澆有大量的桐油,遇火既燃。看著消失於大火之中的棺木,我內心中默默地呼喊道:“皇兄,你好好去吧,胤空已經代你懲罰了那個賤人!”

  整個葬禮儀式進行得十分短暫,焚化遺體之後,那些前來參見的王公貴族便迅速地退場,我在專人的幫助下,收斂好胤翔的骨灰,小心地放入骨灰壇中。

  拓跋醇照來到我的身邊。

  我將手中的骨灰壇交到突藉的手中,和拓跋醇照來到僻靜之處。

  拓跋醇照道:“我已經將那件事稟報父皇,他答應將綠海原還給你們。”

  我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

  拓跋醇照道:“不過綠海原上有我們的三座大型牧場,若想全部遷移恐怕需要一些時日,你能不能在兩月以後再接手?”

  我點了點頭道:“這件事好說。”

  拓跋醇照道:“平王打算什麽時候離開烏庫蘇?”

  “我還要整理一些亡兄的遺物,估計要三天之後。”

  拓跋醇照微笑道:“如此甚好,我正想和平王找個機會好好聊一聊,明日我在烈風樓請你,你千萬不要拒絕啊!”

  我笑著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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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章 深仇



  我之所以留下,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將錢四海托我轉交的信函,親手交給北胡富商赤魯溫。

  赤魯溫的府邸位於烏庫蘇城南,這裏是北胡王公權貴的集散地,赤魯溫在烏庫蘇的名氣很大,我和雅克很容易便找到了他的府邸。

  赤魯溫的府邸,並沒有我想象中的豪華奢靡,整個建築大都用北胡特産的紅窟石建成,房頂也只是尋常的樺皮覆蓋,從外觀上看,除了比尋常民居大一些,再也沒有其他的特別之處。

  我向門倌同通報了身份,那門倌進去不久,便回來滿面笑容地將我們引入院中,院中並無花卉,遍植著參天的大樹。

  一名身穿灰色長袍的人正坐在樹下看書,他的外表並沒有胡人常見的那種粗獷,臉色潔白,劍眉朗目,便是頜下的鬍鬚也是三縷清髯,並非像胡人多見的蜷曲鬍鬚,只有發色頜眼珠微微泛黃,暗示他異族人的身份。

  他放下書卷,微笑著站起身來,迎到我的面前伸出手道:“來的可是大康平王?”

  我微笑道:“正是在下!”

  赤魯溫熱情地抓住我的手臂,引我來到大樹旁坐下,又讓奴僕奉上熱騰騰的酥油茶。

  我喝了口茶,但覺他這酥油茶中並無那種膻腥之氣,卻有一種淡淡的清香,細細一品又好像石龍井茶的味道。

  赤魯溫笑道:“平王可能喝出這酥油茶有什麽不同?”

  我有些迷惑道:“裏面好像有一股龍井茶的味道。”

  赤魯溫哈哈大笑道:“平王果然厲害,我在酥油茶的基礎上加以改進,嘗試用不同的茶葉來去除其中的膻腥味道,經過多次試驗方才找出,西湖龍井乃是這種味道的克星,不過這龍井茶需選用雨前茶,而且必須採用茶樹頂端的牙葉部分。”

  我心中暗道:“沒想到這赤魯溫竟然是一個風雅之人。”

  赤魯溫笑道:“平王一定覺著我一個胡人怎會對中原的茶道感興趣,實不相瞞我母親乃是漢人。”

  我恍然大悟,難怪這赤魯溫看起來倒有七分像中原人,原來他是一個胡漢混血。

  我微笑道:“不知令堂祖籍何處?”

  赤魯溫道:“我母親乃是大漢國人,她和我父親成親之後便輾轉來到了北胡。”

  我點了點頭道:“赤魯溫兄可曾回去過?”

  赤魯溫搖了搖頭道:“我這些年生意的主要範圍都是燕、韓兩國,和其他中原諸國並未有過生意來往。”

  我從懷中取出錢四海的那封信箋遞給赤魯溫道:“胤空來北胡之前,受好友錢四海委託,特地將這封信帶給赤魯溫兄。”

  赤魯溫結果信箋,看都不看便扔在一邊。

  我詫異道:“赤魯溫兄難道不想看看裏面寫的是什麽?”

  赤魯溫淡然笑道:“無論做人做事都要講究一個誠信,經商者更應如此,這錢四海既然答應我要來北胡跟我面談,卻失約於我,從此便能看出他的爲人和品性,這種人我又豈會和他做交易?”

  我默然無語,赤魯溫的這番還讓我沒有任何反駁的餘地。錢四海這次之所以不敢隨我前來,便是害怕安王之死會導致北胡和大康的局勢突然惡化,考慮到自身的安全問題,沒想到他的退縮讓一次大好的機會白白錯過。

  我點了點頭道:“赤魯溫兄,我知道怎樣回復他了。”

  赤魯溫笑道:“平王知道我做得是什麽生意嗎?”

  我笑道:“聽說北胡的皮毛、牛羊半數以上都要經過赤魯溫兄的手中向外銷售,不知是真是假?”

  赤魯溫坦然道:“這並無誇大之處。”

  我欣賞地看著他,這個北胡商人頗不尋常。

  赤魯溫道:“我有一樁生意想和平王商談。”

  我呵呵笑道:“赤魯溫兄,我並非經商之人啊。”

  赤魯溫笑道:“我知道,漢人輕商,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任何國家若是沒有商人的支援,必然經濟衰退,國力低微。”

  我內心中不由得一震,望向赤魯溫道:“願聞其祥。”

  赤魯溫道:“爲商者表面上看起來是在做生意,可實際上和從政者並沒有任何的區別,從政者會鞏固內治,對外擴張,經商者一樣會積累財富,擴大發展。”

  我笑著點了點頭。

  赤魯溫道:“平王應該已經聽說,北胡最近要發起一場對東胡的戰爭。”

  我又點了點頭道:“我的確聽說過這件事。”

  赤魯溫道:“這對我來說卻是一個大好的機會,兩國交戰勢必需要大量的戰爭物資,我有充分的把握成爲北胡最大的供應商。”

  他低聲道:“戰馬皮毛這些那時北胡特産,可是穀物、棉花、藥材、兵器都是北胡所缺,一旦戰火燃起,這些物資將供不應求。燕韓兩國畢竟疆域太小,以他們的國力根本沒有能力提供給我足夠的貨源。”他目光炯炯望向我道:“平王有沒有什麽建議?”

  我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分明是主動向我提出了邀請,讓我成爲他生意上的夥伴。

  我微笑道:“赤魯溫兄究竟看上了胤空的哪一點?”

  赤魯溫呵呵笑道:“我聽說大汗已經將綠海原還給了平王。”

  我笑道:“你的消息果然靈通。”

  赤魯溫微笑道:“我剛才就說過,經商如同從政,一個成功的商人坐在家中也要知道千里之外發生的事情,更何況這件事發生在烏庫蘇城內,這便是漢人常說的運籌帷幄吧。”

  我和他齊聲笑了起來。

  赤魯溫道:“平王應該知道,綠海原不僅僅是一片草場,它還是北胡、康國、燕國之間的三角地帶,是三國間進行交易的最佳位置。”

  我點了點頭。

  赤魯溫道:“我更看重的是平王殿下的膽色和能力,你單身入胡奔喪,卻能改變大汗的初衷,讓他同意你將骨灰帶回大康,而且將本屬於你們的土地要了回去。我雖然不知道你用什麽方法說服大汗,可是我知道,這絕非是一班人可以辦到的,錢四海既然將這麽重要的事情託付給你,足以證明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我雖然看不起他,卻相信他的眼光絕不會錯。”

  赤魯溫向我伸出手來:“平王身爲宣城之主,短短的時間內,巧妙的將衆多商人吸引到那塊貧瘠的土地之上,手段不可謂不高明,在下更是難望平王之項背,我相信平王一定能夠幫我促成此事。”

  我握住赤魯溫的雙手:“多謝赤魯溫兄的信任,胤空一定助你打開中原商業的通道。”

  赤魯溫笑著糾正道:“不是助我,而是我們。其實在我的嚴重中原和北胡並沒有任何的區別,人世之中又何必分出如此多的疆域,如此多的國見,只要能夠獲得利益,生活在哪里又有什麽區別呢。”

  赤魯溫的觀點我自然不能苟同,但能夠理解。他的目的和出發點跟我不同,他想要的是鉅額的利潤,而我要得是無上的權力。相比而言,我的這條路要付出更大的艱辛和努力,其實拓跋醇照和我更爲類似,這也與我們相同的出身和環境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我和拓跋醇照對面而坐,烈風樓是烏庫蘇城最爲豪華的酒樓,拓跋醇照選擇這裏宴請我,也充分說明了對我的尊重。

  酒宴雖然豐盛,可是在場的只有我們兩個,拓跋醇照端起酒杯道:“請!”

  酒是中原引進的杏花村,喝下去,一種熟悉的熱度升騰在胸腹之間。

  拓跋醇照道:“今日邀平王悼詞,醇照有幾件小事相詢。”

  我微笑道:“太子但請明言。”

  拓跋醇照道:“聽說大康最近大量從齊國買入鐵礦石,全力鍛造武器裝備,不知是否要對外用兵?”

  我心中暗歎,這又是歆德皇做出的一個錯誤決定,剛剛和大秦弄得兩敗俱傷,馬上就大量鍛造武器,鄰國聽說之後自然會生出提防之心。

  我解釋道:“太子恐怕有所誤解,大康買入鐵礦石主要的目的並不是用來生産武器,而是爲了生産農具。”

  拓跋醇照哦了一聲,臉上的表情將信將疑。

  我笑道:“太子不會以爲大康會主動向北胡挑起戰事吧?”

  拓跋醇照笑道:“平王真會開玩笑,大康和北胡素來交好,我又怎會做如此猜想。”他又道:“安王之事實屬不幸,父汗托我向歆德皇表達歉意。”

  我心中暗罵,這才是貓哭耗子假慈悲,若是他們當初對胤翔稍作關心,胤翔也不會落到如此的結局。

  我淡然道:“這件事既然已經過去,我們還是不要再提起。”婉轉向他表明,我絕不會將胤翔的真正死因泄漏出去。

  拓跋醇照道:“我聽說貴國有一位安蓉公主,品貌雙全,內心早已欽慕已久,平王這次回去可否代我向歆德皇提親?”

  我微微一怔,隨即馬上明白了過來,看來北胡是想再次利用和親與大康修好關係,穩固自己的後方,從這件事可以推測出北胡對東胡的征討之戰已成定局。拓跋醇照口中的安蓉公主乃是靜德妃最小的女兒,興王龍胤滔的同胞妹子,向來深得歆德皇的寵愛,若是將她遠嫁到北胡,只怕靜德妃未必會同意。可是和北胡修好對大康來說利大於弊,尤其是對我,宣城瀕臨北胡,若是兩方發生戰事,首先殃及到的就是我的領地。

  想到這裏我笑道:“這件事我回國便稟報給父皇,相信他一定會同意。”

  拓跋醇照又道:“我有一位最小的妹妹,名叫拓跋綠珠,今年十二歲,知書達理、賢良淑德,至今仍舊待閣閨中。若是平王不棄,願許配給平王爲妃。”

  我萬萬沒有想到和親之事我也有份,者拓跋醇照不是想把我變成第二個胤翔吧?

  我慌忙婉拒道:“太子有所不知,胤空早已納妃,府上也有妾侍多人,恐怕對貴國公主有失尊重。”

  拓跋醇照笑道:“平王乃是人中龍鳳,我妹妹若是能夠嫁給你實則是她的福分。”他似乎看出了我的顧慮,微笑道:“平王放心,此次和親我會親自將綠珠送往貴國。”

  聽到他並沒有將我留在北胡的意思,我這才放下心來。可是想到這和親之事的事關重大,拓跋綠珠之事用來交換安蓉公主的一個條件,我若是草率答應下來,大康皇室定然認爲我從中做了什麽手腳,再說我那幫嬌妻又豈會輕易答應,這件事還是交給歆德皇最後定奪。

  “太子殿下,這件事還是容胤空回國稟報父皇之後,再作決定。”

  拓跋醇照點了點頭道:“一月之內我希望能夠得到平王的明確答復。”

  我對這個北胡小公主並不感興趣,姑且不說沒有任何的感情,單單是她十二歲的年紀便讓我敬而遠之。胡人女子往往嫁人較早,年滿十歲便有嫁人者,對他們來說這種事情純屬正常,可是對我們漢人來說,這種事情實在無法想像,十二歲還只是一個未成年的女孩兒,又怎能做人妻子?

  拓跋醇照舉杯道:“但願大康和北胡世代友好,永不交兵。”

  我和他碰了一杯,仰首飲下。

  拓跋醇照比我要幸運得多,他在北胡所擁有的權力僅次於他的父汗拓跋壽繕,繼承大統只是早晚的事情,而我還在向著皇權的方向不斷努力著。我忽然想到,如果有一天他成爲北胡的大汗,而我成爲大康的皇帝,我們之間會不會能像現在這樣坐在一起喝酒?

  拓跋醇照道:“明日再赫蘭圍場舉行合會,父汗特地囑咐我要請你一起過去,順便幫你餞行。”

  我點了點頭,此次來到北胡還未曾見過他們的大汗,明日見他之後,也算完成了此次吊喪的任務。

  赫蘭圍場位於烏庫蘇城的西郊,本來還以爲就是一次普通的合會,問過雅克才知道今天是北胡的薩庫蘭節,是傳說中草原之神賽爾東的誕辰,每到這一天胡人便會舉行各種各樣的慶祝活動,祭祀神靈,歡慶節日。赫蘭圍場是北胡皇家的獵場之一,平時守衛森嚴,只有這一天才會對外人開放,當然這外人所指的是擁有一定身份地位的王公貴族,絕非尋常百姓。

  我和楚兒帶著雅克突藉二人隨行,向赫蘭圍場而來,路上到處都洋溢著一片歡樂的氣氛,身穿節日盛裝的胡族人臉上都蕩漾著幸福的笑容。

  我暗暗感歎,他們的笑容也許維繫不了太長的時間,一旦北胡發動對東胡的戰爭,便宣告著百姓的痛苦生活正式開始。

  在圍場的入口前,恰巧遇到前來參加合會的赤魯溫,他身爲北胡最富有的商人,自然在受邀的貴賓之列,這種和大汗接近的機會他也不會放過。

  赤魯溫帶著四名手下,個個都是身強體壯,異常彪悍,從他們穿著的服裝來看,應該是摔跤手。

  赤魯溫縱馬來到我的身邊,微笑道:“剛才還想著會不會在圍場碰到平王,沒想到在這裏便遇到了。”

  我笑道:“太子邀我前來參加合會,只是沒有想到會這麽熱鬧。”

  赤魯溫將薩庫蘭節的由來和這裏的慶祝方式一一向我道來。

  來到圍場外,拓跋醇照已經在那裏等候,他今日穿了一身皮甲,頭戴金盔,整個人顯得威風凜凜,英武非凡。

  先上來和我打了一個招呼,然後來到赤魯溫的身邊,和赤魯溫低聲交談著些什麽,看來他們之間的關係頗爲密切。

  我放緩繮繩和楚兒遠遠落在他們的身後。

  楚兒悄聲道:“不知道北胡的那個小公主會不會出現?”

  我聽出她弦外有音,呵呵笑道:“你不會吃那個小孩子的醋吧?”

  楚兒輕聲啐道:“我才懶得管你,不過你小心姐姐她們定然饒不了你!”看她的神情我也知道,她內心中肯定有些不舒服。

  我笑道:“那拓跋綠珠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我便是如何荒淫也不會幹出那種事情。返回大康後,我會奏請父皇,爲她挑選一個年紀相仿的皇孫,先將親事定下來。”

  楚兒道:“你當那北胡可汗是這麽好說話的?他既然一心想將女兒許配給你,便一定事先經過一番考慮,你的身份地位定然也在他的考慮之中。”

  我呵呵笑道:“你放心,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其實以這小丫頭的年紀跟翼虎倒是合適的一對。”

  楚兒想到翼虎那有趣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

  拓跋醇照引我們來到貴賓席商坐了,考慮到我認識的人不多,他特地安排赤魯溫陪我坐在一起。

  赤魯溫在北胡交遊廣泛,今日到場的多數他都認識,每個人都過來和他打招呼,相比較而言,我這邊顯得更加冷清,好在場地正中已經有人開始表演。

  歌舞聲中,北胡可汗拓跋壽繕在兩名妃子的陪同下來到主席就座,他身材魁梧,面孔膚色因爲長期陽光的照耀呈現出紫紅色,鬚髮花白,一雙虎目不怒自威,的確有一方霸主的威儀。

  群臣並未行跪拜之禮,北胡君臣之間的禮節顯然沒有我們中原諸國那樣嚴明。

  音樂聲漸漸轉弱,衆人齊聲祝福拓跋壽繕身體健康,福與天齊。

  拓跋壽繕哈哈大笑,撫須道:“每年的今日,我都會將大家召集在這裏共同慶祝薩庫蘭節。在諸位愛卿的努力下,我國現在可謂國富民強,蒸蒸日上,感謝你們我最忠誠的大臣,感謝你們我最英勇的猛士,讓我們盡情歡唱吧!”

  音樂聲重新響起。

  幾名摔跤手走入場中,開始做摔跤表演,赤魯溫帶來的四名摔跤手也在其中。摔跤手激情四射的表演,馬上將在場所有人的熱情掀起,歡呼叫好聲此起彼伏,我和楚兒也沈浸在歡樂的氛圍中。

  摔跤表演完畢,拓跋壽繕端起雙耳酒杯起身敬酒:“願我們的神賽爾東永遠庇護我們!”

  在場的人全部站起,我也學著赤魯溫的樣子,舉起酒杯,用手指沾了一點酒水彈灑出去,然後才將杯中的酒水飲盡。

  拓跋壽繕舉起空杯向衆人示意,身邊的妃子又爲他添滿酒杯,拓跋壽繕道:“祝我們的國家繁榮昌盛,國富民強。”

  衆人高呼萬歲,又飲了這一杯。

  拓跋壽繕道:“這第三杯酒,我敬給我們尊貴的客人,大康平王!願大康與我國世代友好,永不征戰。”

  我多少有些受寵若驚,雙手舉杯道:“多謝大汗!”

  拓跋壽繕大笑道:“馬上便是一家人了,還跟我如此客氣。”

  我內心不禁微微一怔,這拓跋壽繕說話竟然如此不加遮攔,我已經向拓跋醇照說清楚了這件事情,要等到稟報過歆德皇后再作答復,沒想到他竟然還是當衆說了出來。

  衆人顯然還不知道拓跋壽繕所說的一家人是什麽意思,一個個都怔怔地看著他。拓跋壽繕笑道:“我已經將小公主綠珠許配給平王爲妻,平王也已經答應將大康的安蓉公主嫁給壽繕爲妻。”

  衆人齊聲歡呼,我心頭卻暗暗叫苦,這拓跋壽繕口無遮攔的一句話,將我置於極爲窘迫的局面。只要將這件事說明,歆德皇處於大局考慮以應該會答應安蓉公主的婚事,不過這件事弄到這種地步,我肯定逃脫不了自做主張先斬後奏的嫌疑。拓跋壽繕分明是已經預料到此事的結局,在衆人面前宣佈讓我沒有任何退路。

  楚兒目光望向前方,唇角流露著笑容,輕聲道:“看來你這個草原駙馬是要當定了。”

  我苦笑道:“北胡人都是這麽不講道理的嗎?這跟強買強賣有什麽區別。”

  赤魯溫端起酒杯笑道:“平王殿下,也許以後我要改稱你爲駙馬了。”

  我苦著臉端起酒杯來。

  赤魯溫似乎看穿我的心事,微笑道:“北胡女子本來就提倡早婚,平王是不是擔心這件事?”

  我歎了口氣道:“那綠珠公主只是一個小孩子……”

  赤魯溫哈哈笑道:“平王如此英明的人物居然這麽簡單的事情都想不明白?她雖然現在是個小孩子,可是總有長大的一天,再者說……”他看了看周圍,方才壓低聲音道:“在下認爲皇室的多數聯姻都與感情無關!”

  我內心猛然一震,赤魯溫的這句話適時提醒了我。我對這樁婚事之所以一直都存在抗拒之心,並非是因爲綠珠的年紀,更重要的是因爲考慮道我諸位嬌妻的感受,若是娶了這麽一個小女孩,勢必讓她們感到難過。

  可是轉念一想,我如果真的迎娶了綠珠,除了能加強大康和北胡之間的關係之外,對我自身並沒有任何的壞處,更何況這次聯姻的方式並非是入稽,而是將她嫁入大康,主動性掌握在我的手中。

  赤魯溫提醒我道:“大汗性情暴烈,平王最好不要在衆人面前傷及他的面子,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他的擔心是多餘的,我當然不會自尋思路。

  自由的飲酒開始,周圍的王公權貴不少都起身向我走來,一一向我敬酒。我忽然想到了胤翔,不知道他深淺有沒有受到衆人的這般禮遇。

  酒足飯飽,衆人開始前往圍場各處自由活動。我和楚兒一行以加入了歡慶的人群之中,在活佛、喇嘛念經、煨桑、祭祀山神、祈禱人畜平安以後,賽馬、摔跤、射箭等活動開始舉行。

  北胡人熱情奔放,喜愛歌舞,並且精騎善射,通常那些善於馴馬、賽馬、射箭和摔跤的高手都被當成族人中的英雄看待,人們對他們都很尊重。

  雅克和突藉都是精騎善射的好漢,看到眼前的情形都是技癢難忍,兩人加入了比賽射箭的團隊。我和楚兒看了一會兒射箭,忽然聽到身後潮水般的叫好聲,卻是賽馬比賽拉開了帷幕,楚兒拉著我的手向賽場邊跑去。

  成百上千的客人從四面八方彙聚到賽馬場,一面觀看比賽,一面擂鼓搖旗,助威呐喊。場地中的騎手們則乘著自己精心打扮的駿馬,同對手展開了激烈的角逐,場上的氣氛熱烈非凡。

  在藍天白雲之下策馬揚鞭,場面扣人心弦。賽場上處處都是熱烈的氣氛,當那一大群馬如排山倒海般席捲而來時,每個人都情不自禁的熱血沸騰起來。

  賽場旁邊的場地,有人趁機做起了驚險高超的馬術表演:馬上技巧、套馬、摔馬讓我們大飽眼福,還有幾百人的盛裝騎馬儀仗隊,一百多人的駱駝表演隊,上千人又唱又跳的哈達舞、美輪美奐的安代舞以及節奏明快的筷子舞等。在這個時候,我終於體會到北胡人那熱情奔放、英武豪爽的性格簡直就是與生俱來的。

  周圍臨時搭起不少彩棚,其中的各類瓜果梨桃堆得像小山,提供給客人免費品嘗。剛剛品嘗完籽少汁甜的北胡西瓜,又去光顧一旁青煙嫋嫋的烤羊肉攤,這裏的羊肉非常細嫩,入口即化,讓人感到意猶未盡。

  美麗的北胡少女端著美酒穿行在人群之中,爲客人一一敬酒。這些未嫁的少女都用面巾掩住面孔,只露出一雙雙美麗的眼睛,這也是北胡少女尋找知心人的機會。

  一名身材窈窕的美麗女郎來到我的身邊,將手中的白色哈達戴在我的脖頸上,然後爲我倒上美酒,雙手將酒碗敬到我的手中。

  我微笑著端起酒碗,湊到嘴邊,正要飲下之時,陡然一支羽箭呼嘯而來,準確無誤地射中酒碗,我慌忙放開酒碗向後撤去,那羽箭來勢未消,穿越酒碗歪歪斜斜地跌落在地上。

  我擡頭向遠方望去,卻見以爲紅衣女孩騎在一匹栗色駿馬之上,冷冷看著這邊,手中握著金色的彎弓,剛才的那一一箭便是她所發。

  那個給我敬酒的女郎忽然發出一聲歇斯底里的撕吼,從腰間抽出匕首,全力向我刺來。我準確地抓住她的手腕,將她的身軀扭轉過來,她劇痛之下,匕首掉在地上,惡狠狠道:“龍胤空,我作鬼都不會放過你。”

  我這才從聲音中聽出,她竟然是北胡公主拓跋玉兒,馬上明白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這拓跋玉兒一定是想趁著敬酒之機,將我毒死,這狠毒的婦人,一心想爲她死去的姦夫報仇,我惱恨之餘,手上禁不住加重了力道,捏的拓跋玉兒痛得不斷顫抖。

  拓跋醇照及時趕了過來,抓住拓跋玉兒的手臂,低聲斥道:“你鬧得還不嗎?”拓跋玉兒歇斯底里叫道:“我要殺了你!”話未說完,拓跋醇照在她的頸側一擊,將她打得昏了過去,顯然是不想讓這件事繼續發展下去,成爲衆人圍觀的焦點。

  他抱起拓跋玉兒的身子,向我歉然一笑,轉身向前方的營帳走去。

  我驚魂未定地擦去額頭上的冷汗,剛才如果不是那個女孩及時的一箭,恐怕我剛才便被拓跋玉兒這個毒婦害死。

  我和楚兒來到那女孩兒的面前,微笑道:“多謝你了小妹妹。”

  那女孩兒以紅巾蒙面看不到她的面容,她妙目打量了我數眼,調轉馬頭向遠方馳去。

  赤魯溫不知何時出現在我的身後,微笑道:“平王殿下恐怕還不知道,她便是你未來的妻子——小公主拓跋綠珠。”

  楚兒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道:“看來你的這位小妻子還是蠻關心你的。”

  發生了這件意外,頓時搞得我意興索然,對眼前的情形再也沒有任何的興趣,歎了口氣,攬住楚兒的纖腰道:“我們還是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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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冊

  第八十一章 結拜

  拓跋玉兒在赫蘭圍場對我的刺殺,讓我決定即刻便離開北胡,夜長夢多,我繼續留在此地難保不會發生其他的變化。

  傍晚時分我們已經來到距離烏庫蘇城以外十多裏的草原,回首遙望烏庫蘇城的方向,我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

  雅克道:“總算可以返回陰山了,我有些想念部族的兄弟們了。”

  突藉笑道:“你應該是想念你的那十幾位妻子吧。”

  雅克哈哈笑了起來,他看了看我道:“這次平王的收穫最多,不但成功迎回了安王的遺骸,還得到了北胡小公主……”他看到楚兒冷冰冰的表情,方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訕訕笑了笑,放緩了馬速,遠遠落在我們身後。

  我輕聲道:“你還生我的氣?”

  楚兒搖了搖頭道:“我並不是生你的氣,只是有些擔心,這件事情發展到現在的境地,你在你父皇面前該如何交待?”

  我歎了口氣道:“單單是靜德妃那一關,恐怕就很難過,安蓉公主乃是她的掌上明珠,她豈肯將她嫁入北胡,這件事恐怕要費一些周折。”

  楚兒道:“我也擔心這件事,姑母一直有意將她許配給漢國三皇子項達生,便是安蓉公主自己也早已做好了嫁入漢國的準備。”

  我點了點頭道:“這件事我也有所耳聞,不過這只是一個意向,並沒有成爲事實。”

  楚兒幽然歎了一口氣道:“恐怕這件事你必須親往康都向父皇解釋。”

  其實就算沒有和親之事,我也必須護送胤翔的骨灰返回康都,內心中早已做好了面對任何困難處境的準備。

  回去時的心情並不比來時輕鬆,路程顯得格外漫長,途中又不巧下起雨來,五天之後我們方才抵達了陰山穿雲穀。

  留在穀內養傷的唐昧早就已經望眼欲穿,收到我們返回的消息,他在普蔓的攙扶下出來相迎。從他的步伐來看,唐昧的傷勢復原的不錯。

  我笑著來到他的身邊,唐昧示意普蔓放開他,大步來到我的面前,深深一楫道:“公子平安歸來,唐昧不勝欣慰。”

  我哈哈大笑,扶著他的肩膀讓他直起腰來:“唐昧!你這些日子倒是分流快活,我們幾個是風塵僕僕,改日定要好好地懲罰你一番。”

  一旁的普蔓慌忙道:“他受了重傷,你又不是不知道,憑什麽要懲他?”

  身後突藉幾人同時笑了起來,沒想到小妮子竟然如此維護唐昧。

  唐昧一張面孔漲的通紅,顯得尷尬異常。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既然有普蔓爲你求情,我這次便不重罰膩了,罰你在穿雲穀中養傷,直到傷勢痊愈方可返回宣城。”

  “真的?”普蔓驚喜之情溢於言表。

  衆人又哄笑起來。

  普蔓杏目圓睜嬌嗔道:“笑什麽笑?我便是想留唐昧在身邊,有什麽好笑的?”

  唐昧皺了皺眉頭道:“普蔓!不得無禮!”

  普蔓美目望向唐昧馬上變得無比溫柔:“外面風大,我還是扶你回去歇息。”

  我笑道:“唐昧,你重傷初愈,還是回去歇息吧。”

  當晚我們便在著穿雲穀歇息,晚飯之後,我找到雅克,看到他正在和一個族人商量著些什麽,面色顯得十分凝重。

  看到我那名族人慌忙離去,我在雅克身邊的木樁上坐下:“什麽事情這麽神秘?”

  雅克歎了口氣道:“蒙裏多投奔了海蕪族。”他隨即又解釋道:“海蕪族和我們叉塔族是世仇,他這麽做等於背棄了我們的祖先。早知如此,當初我就該一刀殺了他。”他真誠地向我道:“有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蒙裏多是我放走的。”

  我淡然笑道:“你和他曾經是結義的安答,又豈能不念及兄弟情義,換作我也會這樣做。”

  雅克滿懷歉意道:“這件事終歸是我對不住你。”

  我呵呵笑了起來,真摯道:“這次能夠順利往返北胡,全賴雅克兄全力幫助,胤空和你頗爲投緣,我有一個請求不知你是否答應?”

  “平王但說無妨,只要我能夠做到,我必將全力以赴!”雅克爽快地答道。

  我微笑道:“此事對你來說一定不難,又有意和你結爲安答,不知你意下如何?”

  雅克虎目灼灼生光,激動地握住我雙臂道:“雅克乃是一介草莽,如何高攀得起。”

  我大聲道:“君子相交又何須在乎身份地位,富貴如浮雲,功利如浮雲,只有兄弟間的真正友情方可長存於天地!”我之所以提出和雅克結拜自然有我的一番想法,叉塔族在陰山各族之中實力最爲強大,雅克身爲部族的首領,在本族的威信極高,我和他結拜之後,可以不費一兵一卒跟叉塔族處好關係,長期以來困擾宣城北部的問題也可以順利得到解決。

  雅克重重點了點頭:“你等我一下!”他轉身向一旁的木屋走去,不多時拿著兩個酒碗出來,他微笑道:“你們漢人有以血誓盟的說法,我們便按照那個規矩辦。”

  我和他互敘生辰,雅克長我九歲,按理是我的兄長。我們跪在大樹之下,堆土爲爐,插草爲香,恭恭敬敬的行結拜之禮。

  我和雅克用腰刀割破手指,將鮮血滴入酒碗,飲盡血酒,而後將酒碗摔得粉碎,我們同時發出爽朗的大笑。

  “兄弟!”

  “大哥!”

  按照叉塔族人的規矩我和雅克互相交換了腰刀。明月初升,我們在大樹下盡情痛飲,我忽然想起另外一位結拜的大哥燕興啓,比起他,我和雅克的友情要真摯得多。

  雅克道:“從今日起我們叉塔族人再也不會滋擾宣城的土地。”

  我笑著搖了搖頭道:“過去的事情,我們兄弟又何必提起,不過大哥難道就打算帶著部族人生活在這陰山之中?”

  雅克歎了口氣道:“實不相瞞,又有誰想終日生活在動蕩之中,可是陰山各族並不團結,相互之間爭戰不斷,北胡又沒有我們的立足之地,往南便是大康,我們只好在這夾縫之中謀求生存。”

  我和他碰了一下酒碗道:“大哥,有沒有想過讓族人繼續放牧?”

  雅克苦笑道:“便是我想,又哪里能夠找到草場?”

  我微笑道:“宣城以北大片的草場常年荒蕪,你爲何不考慮一下呢?”

  雅克有些發怔地看著我:“兄弟,我們並非大康子民,有怎能有權力在那裏放牧?”

  我哈哈笑道:“那大哥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們叉塔族究竟屬於哪個國家呢?”

  雅克無法回答,沈默了下來。

  我起身來到大樹之下,用力拍了拍樹幹道:“漢人如何?胡人如何?只要成生在這個世界上,便應該有他們生存的自由,更應該有屬於他們的土地。”

  雅克隨著我站起來,凝神傾聽著我的話。

  “這世上本來沒有這麽多國家,每一片土地,每一片草場都是屬於大家共有的,長期的戰爭讓這片土地四分五裂。”

  雅克重重點了點頭。

  我盯住他的雙目,鄭重道:“我們既然可以結拜成兄弟那麽叉塔族人爲什麽不可以和漢人共同生活在這片土地上呢?”

  雅克流露出激動無比的目光。

  我大聲道:“我要讓這片土地成爲各族人生活的樂土,人們之間沒有界限,沒有隔閡與紛爭。”

  雅克激動道:“兄弟,告訴我究竟該怎樣去做,哥哥一定全力支援你的決定。”

  我微笑道:“大哥,這次我返回康都之後,會面稟父皇,一定讓他同意我的建議。”

  第二天雅克親自將我們送到陰山腳下,這次依依不捨地離開。對我來說這次北胡之行起到的效果,已經超出了我的預期。

  唐昧和普蔓的感情,我和雅克的結拜,無形之中已經和叉塔族形成了堅固的盟約,宣城北方的危機將會得到徹底的解決,現在我需要面對的最大難題便是和親之事。

  接到我們平安返回的消息,雲娜、燕琳等人一早便迎了出來,看到我矯健英武的身影,諸女禁不住流下欣慰的淚水。

  我逐一將她們擁入懷抱,卻沒有看到慧喬和瑤如的影子,問過雲娜才知道瑤如病了,慧喬留在王府照顧她。

  我心系瑤如的病情,率先縱馬來到王府。

  走入瑤如的房間,卻見瑤如一臉蒼白地靠在床上,慧喬正在給瑤如喂藥。

  二女看到我,美目中同時湧出晶瑩的淚水。

  “公子……”瑤如顫聲道。

  我上前接過慧喬手中的藥碗,輕聲道:“我來!”

  兩顆晶瑩的淚珠順著瑤如蒼白的俏臉滑下,我悉心地將湯藥喂她服下。

  慧喬輕聲道:“瑤如前些日子受了些風寒,加上思念公子,病情方才出現反復。不過現在已經開始恢復,應該沒有什麽大礙,不過……”慧喬欲言又止,瑤如大聲哭泣起來,我將她摟在懷中柔聲道:“怎麽了?”

  瑤如泣聲道:“公子……我……我對不起你……”

  慧喬幽然歎了口氣道:“瑤如腹中的胎兒不幸小産了……”

  我心中一沈,這對我的確是一個打擊,不過瑤如此刻的痛苦應該在我之上。我摟住她的香肩,輕聲勸慰道:“不妨事,我們以後還可以再生。”

  瑤如在我的勸說下情緒終於穩定了下來,沈沈睡去。

  我和慧喬來到門外,我低聲道:“慧喬,她只不過是風寒而已,又怎會小産?”

  慧喬咬了咬下唇,終於下定決心道:“有件事我想最好還是告訴你,瑤如前幾日突然獨自到山神廟祈福,我找到她的時候,居然發現還有一個男子在那裏。”

  “什麽?”我失聲道,胸中怒火頓時燃燒了起來,難道瑤如背著我幹出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情?

  慧喬將我拉到一旁,低聲道:“我當時覺得奇怪,便悄悄躲在一旁聽他們說些什麽,我聽到瑤如竟然叫那男子哥哥。”

  我的心情漸漸平復了下來,向來那男子定然是田玉麟無疑,不過田循已經逃走,他又來找瑤如幹什麽?

  慧喬道:“那男子好像要帶她走,瑤如堅持不走,慌忙之中摔倒在地上,等我沖出去的時候,那男子已經逃走了,這件事我一直裝出不知道內情的樣子。”

  我咬牙切齒道:“他日我若見到田玉麟這混帳,一定要將他扒皮抽筋方解我心頭之恨。”

  慧喬歎了口氣道:“瑤如這些日子的情緒一直都不穩定,你最好不要再刺激她了。”

  我點了點頭,輕撫她的俏臉道:“慧喬,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慧喬溫婉笑道:“還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

  我呵呵笑道:“有什麽事情,晚上我們在床上說。”

  慧喬輕聲啐道:“晚上你何嘗老老實實的說過話來。”我看到她嬌羞可人的模樣,心中不禁一蕩,將她嬌軀攬入懷中,捉住她溫軟濕潤的櫻唇,用力親了一個嘴兒。

  慧喬紅著臉推開我道:“你也不怕下人們看到。”

  我笑道:“這是我的府邸,連親吻愛人的自由都沒有了嗎?”

  慧喬抓住我的大手,以免我繼續作惡,她正色道:“車昊來了。”

  我內心猛然一震,沒想到當初在康都的一句話,讓他尾隨我來到宣城。

  慧喬道:“我和他已經談得清清楚楚,不過他堅持不願離開這裏,非要等你回來和你面談一次。”慧喬歎了口氣道:“他一直鍾情於我,爲了我多次刺殺你,這次雖然知道我仍然活在世上,可是心中的那個死結始終沒有解開。”

  我低聲道:“你想讓我怎麽做?”

  慧喬道:“車昊雖然刺殺過你,可是他本身並不是壞人,如果你願意,我想你和他好好談一談,勸他離開這裏,返回高麗。”

  我點了點頭道:“你放心,我一定會處理好這件事情。”

  慧喬囑託道:“他曾經有恩於我,你千萬不要傷害了他。”

  我握住她溫軟的小手道:“我答應你。”

  我沐浴更衣之後,接到消息的宣城知府趙東齊帶著公孫祿前來見我,從兩人臉上的笑容就可以看出一切進行的相當順利。

  趙東齊先是問了我前往北胡的情況,然後將話題轉到宣城上。他笑眯眯道:“拍賣所得的資金用來改造曲沽河應該是綽綽有餘,部分河段已經開始施工。”

  公孫祿道:“有一件事平王可能沒有想到,那些淘金商人,爲了淘金,大肆挖掘河道,無形之中充當了清理污泥的重任。”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這的確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情。

  我低聲道:“按照你們的估計,改造曲沽河的工程大概什麽時候可以完工?”

  趙東齊道:“我和公孫祿算了一下,最遲明年的三月可以完工,到時候就再也不會有洪水泛濫的災害。”

  我滿意得點了點頭道:“最近百姓方面有什麽動向?”

  趙東齊道:“我按照殿下的意思,對部分災民實行了救濟,而且對凡是主動耕作的百姓給予一定程度的獎勵,按照耕地面積的不同,獎勵也有所不同,現在已經有不少出去逃難的百姓返回了宣城,照這樣發展下去,回來的人會更多。”

  公孫祿充滿顧慮的說道:“平王殿下,有件事我始終擔心,我們利用金礦之事將衆多的商人吸引到宣城來,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已經開始産生了懷疑,雖然有部分金礦的確淘出了金子,可是數量是少之又少,跟你開始展示給他們的並不相符,很多商人已經萌生了退意。”

  我笑道:“這件事我也沒有想到太好的解決方法,無論怎樣我們畢竟籌集到足夠的資金,他們要是想走便隨他們去吧。”

  公孫祿道:“可是這樣下去。他們豈不是認爲殿下在欺騙他們,長此以往,還有哪個商人願意到宣城經商呢?”

  我呵呵笑道:“這你們倒不要顧慮,告訴你們一件喜訊,我在北胡已經和巨賈赤魯溫談好,以後宣城會成爲大康和北胡交易的中轉之地,我相信會有越來越多的商人來到這裏投資經商的。”

  公孫祿道:“卑職認爲,是不是適當的給這些商人一些補償?”

  我搖了搖頭道:“並非是我不想給他們補償,而是宣城根本沒有任何的能力給他們補償。做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價,他們之所以買下金礦也是爲了能夠獲得更多的回報……”

  門外忽然響起焦鎮期欣喜的聲音:“公子!”他性格向來沈穩,很少像現在這樣喜形於色。

  我們三人停住說話向門外望去,卻見焦鎮期一臉笑容的沖了進來,身後還跟著气喘吁吁地的翼虎。

  翼虎這些日子一直跟在焦鎮期身邊,學習武功箭術,儼然把當初對我的那份崇拜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翼虎搶先道:“姐夫!我們的金礦中挖出了好多……好多的黑金子。”

  我呵呵笑道:“這世上哪有什麽黑金子?”

  焦鎮期道:“是碳!用來取暖生活的碳!”

  我和趙東齊同時站起身來,這可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宣城地下居然有碳,此前我從未聽說過。

  焦鎮期喘了口氣道:“不但是我們的金礦,幾乎所有的礦主這兩日都挖到了煤炭,而且儲存量之豐富前所未見,我聽有位曾經經營過煤炭的商人說,這宣城蘊藏的煤炭比晉國的同邑還要多得多。

  同邑之所以聞名。便是因爲那裏儲量豐富的煤炭,晉人潘度便憑藉著他擁有同邑最大的‘烏源礦’成爲天下四大富商之一。如果一切真的如焦鎮期所說的那樣,這將成爲上天賜給宣城最大的一份厚禮。

  趙東齊也是激動無比。

  公孫祿卻道:“發現礦藏雖然是好事,可是有一個巨大的隱患我必須先提醒殿下。這些金礦近乎全部位於曲沽河的兩岸,淘金和採煤根本是兩種概念,若是任憑他們毫無控制規劃的開挖,曲沽河面臨的情況將變得更爲嚴峻。”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果斷地下令道:“馬上通知各位礦主,全部停工,將他們召集到官府中議事。”

  我親自主持了這次的議事。這些商人一洗多日以來的晦氣。一個個臉上都流露著欣喜若狂的神情。失之東隅收之桑榆,這句話用在他們身上再合適不過,他們雖然不知道我找他們究竟何事,可是能夠得到我的親自接見,顯然這件事情非同小可。

  我微笑著掃視全場:“聽說你們的金礦中都挖出了不少煤炭?”

  商人一個個面面相覷,不知道我這句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你們不用怕,宣城既然將那些金礦轉讓給了你們,就不會反悔追討。”

  他們這才放下心來。

  我大聲道:“可是有件事我必須事先說明,你們所擁有的礦藏幾乎都位於曲沽河的兩岸,當初轉讓給你們是按照金礦轉讓,現在你們所挖掘的卻是煤炭,當然能夠看到你們掙錢是好事,只有你們財源廣進,宣城才可以早日富強。不過……”我故意停頓了一下,慢條斯理的喝了口茶水。

  現場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在期待著我的下文,我的決定關係到他們切身的利益。我鄭重道:“曲沽河治理在即,你們卻要在河堤附近掏挖煤炭,這無形之中加重了治理曲沽河工程的費用。”

  人群中一名商人道:“平王千歲,我們可以捐出部分資金用來整修曲沽河的大堤。”其他人同聲附和。

  我等的就是他們這句話,我微笑道:“大家的心意我領了,我之所以把大家叫到這裏來,並不是想像你們募集資金,我跟趙知府,公孫先生商量之後有一個打算,凡是開礦者。必須如實回報開採數量,官府會擬定出開採的具體計劃,我希望大家能夠遵守計劃所執行開挖,千萬不可以過度開採,影響曲沽河的安全,要知道曲沽河一旦決堤,你們所擁有的財富便會化成泡影。”

  我大聲道:“請諸位放心。本王在宣城一日,便會一日保證你們的利益,但是我也希望大家能夠從宣城得全局考慮。”

  所有人同時鼓起掌來,他們本以爲我會讓他們出錢,卻沒有想到我說出的是這番話。其實只要留住這幫商人,他們會不斷的給宣城創造財富,會有更多得百姓得到就業的機會,這比從他們的身上攫取金錢要有意義得多。

  我和焦鎮期走出衙門的時候,內心中感到說不出的愉悅。多天以來壓在胸口的一塊大石總算移去。

  路口一名身穿灰袍的年輕人冷冷凝視著我,他應該已經站在那裏很久,始終在等待著我的到來。

  車昊!我從內心中呼喊著他的名字。

  焦鎮期用力握緊了刀柄,他和車昊多次交手,對這樣一個對手充滿了戒備之心。

  車昊冷冷一笑,解下腰間的長劍。向焦鎮期跑了過去,向我道:“我在街角處的茶樓等你!”

  焦鎮期提醒我道:“公子小心。”

  我微笑道:“他如果想暗殺我,絕不會採取這樣的方式,你在茶樓外等我。”

  我大步向茶樓的方向走去。

  和一個幾乎將我置於死地的殺手對面而坐,的確是一種全新的感覺。

  自從我走入茶樓,車昊的目光便再也沒有離開過我,可是從其中我找到的只有悲傷和無奈,並沒有往日的殺氣與仇恨。

  “我見過慧喬!”車昊緩緩道。

  我點了點頭,微笑道:“慧喬跟我說起過這件事情,本來他想和我一起約你好好談談。”

  車昊冷冷道:“男人之間的事情,應該有男人來解決。”

  車昊的眼中閃過一抹悲涼,他的身軀向後靠在椅背上,用力的咬住下唇。許久方道:“我是高麗的一名武士,當年爲了保護皇上,被人刺傷,所有人都認爲我會死去,只有慧喬認爲我能夠救活,將我從死亡的邊緣拉了回來。從那天起,我的生命便因她而存在。”

  我不得不被車昊的這份深情所感動。

  車昊道:“我當初之所以不惜一切來刺殺你,便是因爲你殺害了慧喬,我的存在便是爲了復仇,可是……”

  車昊的眼中竟然閃爍著淚光:“我萬萬沒有想到,慧喬……她仍然活在這世上,更加沒有想到,她會嫁給你……這個當初幾乎將她置於死地的人!”

  我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愧色,當初射殺慧喬的事情始終是我心中最爲愧疚的事情。

  車昊道:“上天對我來說是在太過殘酷,我一心想報復的竟然是慧喬心中的摯愛……”

  他苦笑道:“我已經沒有殺你的理由,我也失去生命的寄託。”

  我鄭重道:“我會用一生來償還當初對慧喬所犯下的罪孽。”

  車昊點了點頭:“其實在我見到慧喬的時候,我就已經清楚,她早已忘記了對你的仇恨,只有一件事能讓一個女人發生這樣的改變,那就是她愛上了你。”他低聲道:“我希望你能夠記住今日對我所說的這句話,如果有一天,你傷害了慧喬的話,我會不計任何代價來對付你。”

  他說完這句話便轉身離開了茶樓,我默默端起茶杯,品位著茶水凝視著他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我向慧喬說完和車昊今天會面的情形之後,慧喬美目之中閃爍著晶瑩的淚花。我將她的嬌軀抱入懷中,輕聲道:“爲什麽哭?”

  慧喬偎入我的懷中,輕聲道:車昊是一個孤兒,他的身是很不幸,當初宮廷叛亂的時候,如果不是他拼死救我,我早就死在判臣的亂刀之下,在我心中他和我的哥哥一樣。“

  我愛憐的吻去慧喬俏臉上的淚珠,車昊明白我和慧喬的感情之後,肯定不會再留下,以他現在的心情,不知道要流浪何方。

  我低聲道:“也許我應該讓他留下。”

  慧喬搖了搖頭道:“他爲人好強,一定不會留下。”

  我摟緊慧喬道:“當初如果不是遇到了我,你會不會選擇車昊呢?”

  慧喬輕咬下唇,搖了搖頭道:“應該不會,我對他始終都是類似於親情的關係,從來沒有和你……這種心動的感覺。”

  我動情地吻住她的櫻唇,慧喬的確是上蒼賜予我最好的禮物。

  門外忽然想起雲娜的咳嗽聲。

  我笑著放開了慧喬,打開房門。

  雲娜笑道:“天色才剛剛暗下來,你們兩個便躲在這房裏做什麽?”

  我摟住雲娜日漸臃腫的腰部道:“當然是做好事,完顔將軍有沒有興趣加入呢?”

  雲娜輕聲啐道:“就會胡說八道,小心教壞了你的孩兒。”

  我扶著她在床邊坐下,慧喬紅著臉道:“姐姐休要聽他胡說,我們只是隨便聊些事情。”

  我呵呵笑著,張開臂膀將兩女攬入我的懷中,感歎道:“回家的感覺真好。”雲娜道:“只可惜你明日又要啓程。”

  我歎了口氣道:“我必須將皇兄的骨灰親自送回大康,再說北胡和親的事情,我要親自向父皇稟報,以免有他人趁機大做文章。”

  雲娜瞪了我一眼道:“你回來這麽久,對於那個北胡小公主的事情根本沒有向我們解釋過,你的心裏還有我們幾個的位置嗎?”

  我苦笑道:“這件事我以爲楚兒會給你們解釋,我現在也是進退兩難啊。”

  慧喬道:“聽說那北胡小公主只有十二歲,這間婚事未免有些太過荒唐了吧。”

  雲娜在我胸口輕輕捶了一拳道:“說不定有人現在正暗自得意呢,取了北胡小公主既可以得到小嬌妻,又能夠不費任何力氣得到北胡的支援,的確是一舉兩得的妙計。”

  我信誓旦旦道:“你們不要這樣想我,天地良心,我對那小公主絕對沒有任何地非分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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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 21:49:21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二章 進退



  雲娜笑道:“你先別急,今天我並不是找你問罪的!”

  我奇道:“那究竟是什麽事情?”

  雲娜道:“你覺著褚大壯這個人怎麽樣?”

  我皺了皺眉頭道:“此人爲人還算不錯,不過總感覺他的能力太差,宣城之所以會落到如此衰落的地步,跟他不無關係,而且……他爲人處事稍嫌死板了一些。”

  雲娜點了點頭道:“我和你的感覺相同,這些日子我因爲處理金礦的事情和他接觸得多了一些,發現此人應變能力實在太差,而且凡事都要遵循康國律例,做起事情拖泥帶水,效率極差。”

  此人我早有察覺,今日經雲娜提醒,我更加重視起來。

  雲娜道:“如果想宣城成爲一個整體,必須要搞好軍政和民政之間的關係,將兩者緊緊團結在你的周圍,照這樣下去褚大壯早晚都會成爲宣城發展的桎梏。”

  我重重點了點頭道:“這次我前往康都,會向翼王表明,讓他將褚大壯調往別處。”

  慧喬道:“可是褚將軍是翼王的舊部,你有沒有考慮到他和楚兒妹妹的感受?”

  我歎了口氣道:“這件事必須要儘快解決,短時間內我要讓宣城的駐軍成爲我的貼身衛隊。”

  雲娜微笑道:“看來你的心中已經有合適的人選了?”

  我笑道:“我想讓焦大哥去軍中任職!”

  雲娜深表贊同道:“焦大哥文韜武略都是上上之選,如果駐軍能夠由他掌管自然是最好不過。”她忽然輕聲唉了一聲。

  “怎麽了?”我關切地問道。

  雲娜面露喜色道:“小東西正在踢我呢!”

  我驚喜無比地將手輕輕放在她的小腹之上,果然感到一陣陣的輕動,我大喜道:“踢得如此用力,定然是一個兒子。”

  雲娜在我手上打了一記道:“我卻想要一個女兒。”

  我呵呵笑道:“兒子要,女兒也要,我要你們每個人都要爲我生下很多很多的子女。”

  雲娜笑道:“我可沒有精力陪著你胡鬧,想要兒子你還是跟慧喬趕快努力吧,我去休息了。”她起身向門外走去。

  我笑眯眯看著慧喬道:“慧喬……”

  慧喬紅著俏臉起身道:“我還要照顧瑤如呢,今晚不行!”

  我大失所望道:“你難道忍心讓我孤零零一個人睡在這裏?”

  慧喬道:“你去找燕琳,她這些日子每天都在念著你呢。”

  我抗議道:“當我是貨物嗎?讓來讓去。”

  慧喬在我唇上吻了一記道:“乖,瑤如的情緒很不穩定,我必須照顧她,等你從康都回來之後,我日夜都陪在你身邊,陪到你煩了膩了爲止。”

  我擁住她的嬌軀到:“便是時時刻刻和我的好慧喬相守在一起我也不會膩。”摟住慧喬又是一個纏綿悱惻的熱吻。

  慧喬嬌噓喘喘道:“你再膩著我不放,什麽事情都要耽擱了……”

  嬌嫩柔軟的舌尖已經被我吮入口中,充滿彈性的雙峰也落入我的掌握之中。

  慧喬嚶地一聲,整個嬌軀頓時軟化了下來。

  我順勢將她壓倒在床上。

  “我還要去照顧……”慧喬的聲音隨著我的侵入而變得斷斷續續,最後完全成爲悽楚動人的呻吟聲……

  慧喬紅著俏臉理好雲鬢,我意猶未盡地拖住她,又吻了一個嘴兒,慧喬好不容易才掙脫我道:“我真的要去了。”

  我這才依依不捨地放開了她。

  慧喬這邊剛剛離開,燕琳便從門外溜了進來。

  我笑道:“琳兒我正想去找你呢!”

  燕琳一把揪住我的耳朵,柳眉倒豎,怒道:“你會去找我?再你的心目中何嘗有過我的位置。”

  我哀求道:“我的好公主,你小聲點好不好?”

  燕琳怒不可遏道:“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我總算明白你當初爲什麽讓我照顧她們,原來你始終都把我當成一個丫鬟來使喚。”

  我耳朵被她擰得好不疼痛,抓住她的柔荑道:“好琳兒,你先放開好不好?”

  燕琳氣急,一把將我身上的錦被掀開,鳳目睜道:“你這個無恥淫賊,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躲在這裏做苟且之事!”

  我不由得爲之氣結,明明是月上中天,哪里來的光天化日?看著燕琳因爲生氣而不斷起伏的豐胸,我的身體情不自禁又起了反應。

  燕琳看到我的變化,俏臉緋紅道:“今日我定要閹了你這個淫賊!”手上卻松了一松。

  我沈浸掙脫開她的柔荑,張臂將她攬入懷中,燕琳揮掌向我的臉上打來,卻被我一把抓住,將她的雙手握在一起,用我的腰帶將她捆住。

  燕琳又羞又怒,嬌嗔道:“你這個淫賊想對我幹什麽?”

  我呵呵笑道:“你既然口口聲聲叫我淫賊,我自然不能辜負你的這個稱呼,今天我便淫給你看看!”我用力扯開她的羅裙,燕琳一雙晶瑩修長的美腿展現在我的面前。

  燕琳輕咬下唇,目光中卻流露出幾分興奮之色,她本來對男女之色便頗爲熱衷,我對她越是粗暴她反倒覺得異常刺激。

  燕琳輕聲罵道:“你這淫賊要是敢強暴我,我就讓你今生今世再作不得男人。”其實她心中巴不得我對她用強。

  我揮手在她玉臀上就是重重的一記,燕琳發出一聲愉悅的尖叫,我多少有點趁機報復她的意思,沒想到這丫頭竟然興奮異常。

  燕琳的嬌軀隨著我越來越劇烈的侵犯,開始不斷地顫抖,美目之中儘是柔情,呼吸變得越發急促,低聲道:“你快放開我……”

  我剛剛解開她手上的腰帶,燕琳就像一隻雌豹一般將我撲倒在床上,嬌軀將我的身體緊緊纏住……

  這場瘋狂持續了許久方才停歇,燕琳小貓兒一般趴伏在我的胸膛之上,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我輕輕撚動著她胸前的那點嫣紅,微笑道:“你現在相信了了吧,在我心中從來都沒有忽視過你。”

  燕琳在我胸膛之上輕輕咬了一口道:“你還是對她們好些!”

  我歎了口氣道:“你這是無理取鬧!”

  燕琳振振有辭道:“那爲何……她們一個個都懷上了你的孩子,而我卻始終沒有動靜?”

  “這……”我萬萬沒有想到她能問出這種匪夷所思的問題。

  燕琳怒視我道:“定然是你跟她們在一起時全力以赴,跟我在一起時故意敷衍我。”

  我查點沒被這傻丫頭氣暈過去。

  燕琳一把抓住我的下體道:“看你這副無精打采的模樣,如果躺在你身邊的是慧喬和楚兒,定然不會這個樣子。”

  我苦笑道:“跟你始終無理可講。”燕琳這丫頭實在可惡,在她的不斷挑逗之下,我的身體重新又恢復了勃勃生機,我一把將她推倒在床上,裝出兇神惡煞的樣子道:“今天我打足十二分的精神,全力以赴,直到你討饒爲止。”

  清晨起床的時候,燕琳仍然躺在我身邊熟睡。我有點兒惡作劇地抓了一下她的乳頭,燕琳輕輕嗯了一聲,翻身又睡了過去。

  我笑道:“今日我啓程前往康都,你不起來送我嗎?”

  燕琳嬌滴滴道:“我起不來了,被你弄得還火辣辣地疼痛呢!”

  我哈哈大笑起來,這傻丫頭總算嘗到了苦頭,昨晚可怪不得我,不是她三番五次地騷擾於我,又怎會連續一宿奮戰?

  燕琳摟住我道:“胤空,我想我這次可能會懷上了。”

  我呵呵笑道:“我覺著也是,否則豈不是白白辜負了我的一夜努力?”

  燕琳居然羞得用被子蒙住了腦袋。  

  走出房間的時候,楚兒她們都已經醒來,在秋雲閣等我用早餐。看到我一臉的倦容,她們幾個的臉上都流露出一絲笑意,楚兒道:“看來你昨晚睡得不錯。”

  我哼哼啊啊地敷衍著,來到桌邊坐下,思綺來到我身後,爲我揉捏著肩膀道:“相公啊,你的腰是不是很酸呢,要不要我幫你捶一下?”

  我呵呵笑道:“你們幾個不要拿我開心了。陪我吃頓早餐,我馬上還要啓程。”

  她們圍著我坐下,延萍帶著傭人奉上早餐。

  我忽然想起一事,開口問道:“雲娜,怎麽我回來之後沒有見過施粥的情形呢?”

  雲娜道:“燕琳擔心影響到我們幾個的休息,對胎兒不利,讓易安將施粥現場轉移到宣城西門了。不過最近隨著大量客商的湧入,很多人都找到了活幹,前來領粥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估計過不了幾天就要停了。”

  我笑著點了點頭道:“這樣最好。”

  雲娜道:“我們名下的兩座金礦還有錢四海送給我們的那三座,全部都産出了大量的煤炭,估計用不了太久我們就會成爲大康的巨富。”

  我忍不住笑道:“錢四海要是知道這個消息恐怕會心疼。”

  她們齊聲笑了起來,慧喬道:“錢四海的貨物好像出了點問題,他前往康都去處理了,這次你回去應該可以見到他。”

  我點了點頭,向楚兒道:“這次去康都我還是一個人去吧。”

  楚兒秀眉微顰道:“我還是跟你同去,一來可以在我姑母面前替你說幾句好話,二來我也可以見見我爹爹。”

  我搖了搖頭道:“有岳父在那裏,康都之行肯定不會有什麽問題,我反倒擔心這邊的事情,宣城因爲出產煤炭之事已經成爲大康的焦點所在,突然出現的利益會醞釀出意想不到的動亂。褚大壯做事效率極差,多年來對陰山部落的鎮壓不力便可以看出他的能力,我離去以後,恐怕他只會聽從你的吩咐。”

  楚兒默然不語。

  我又道:“再者說,赤魯溫最近極有可能前來宣城,我們若是都去了康都,他萬一前來,豈不是要撲個空?”

  楚兒道:“我知道了,我留下來處理這些事情。”她黯然起身道:“我去準備給爹爹帶的東西,你爲我捎過去。”

  看著楚兒離去,我不由得歎了口氣。

  雲娜心思縝密,看出我之所以不讓楚兒去必然有我的一番苦心,低聲道:“你是不是擔心和親之事會傷害到楚兒?”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到:“這件事麻煩的很,你們不在我身邊,我還好處理一些。”

  雲娜點了點頭道:“若是從大局考慮,你將那位北胡小公主迎娶入門的確是一件好事,不過……”她幽然歎了口氣道:“我們每人的心中的確有些不好過。”

  我握住她的柔荑道:“你放心,我儘量處理好這件事情。”話雖如此,我卻清楚地知道,這次迎娶北胡小公主恐怕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從兩國的大局考慮勢必會走到這條路上。

  這次前往康都我帶了狼刺突藉和十二名武士隨行,如果歆德皇答應和北胡和親的要求,無論我願意與否,都將成爲大康國衆人注目的焦點。

  我們一行十五人日夜兼程趕往康都,僅僅用了兩天半的時間便來到了康都城外連我此次的行程並未通知給康都的任何人,所以沒有急於進入城內,來到我在城外買下的農莊,準備從諸葛小憐那裏問清城內的形勢再作打算。

  走入農莊之內,卻見諸葛小憐和陳子蘇居然都樂呵呵地出來迎接我。

  我驚奇道:“諸葛兄在這裏並不奇怪,陳先生怎麽也會出現在這裏?”

  陳子蘇笑道:“諸葛先生擅長觀星之術,他告訴我今日公子必然到達,所以我便先行來到農莊等待。”

  諸葛小憐微笑道:“陳先生說笑了,分明是你從安王的死訊中推測出平王殿下必然親送骨灰返回康都,而且入城之前先來到這裏,跟我有何關係?”

  我笑道:“你們兩個都是我的良師益友,今日都在這裏最好不過,胤空剛好有滿腹的迷惑求兩位先生爲我解答。” 

  我們三人來到農莊的草亭之中,這片農莊經過憐的用心已經初具規模。

  巨靈爲我們倒上茶水。

  陳子蘇道:“公子短短的時間內將宣城治理的如此出色,的確是讓人佩服。”

  我大笑道:“陳先生何時也開始學會說奉承話了?”

  陳子蘇道:“子蘇說得是事實,當初公子利用費金礦吸引商人之時,我便說自己高妙,但是只能夠有一時之效,可是萬萬沒有想到便是連上天都站在公子一方,宣城的地下竟然産出煤炭,試問天下間誰人還能有如此的運氣。”

  我微笑道:“這件事連我都沒有想到,上天果然待我不薄,咦!這消息這麽快便傳到了這裏?”

  陳子蘇道:“一傳十,十傳百,便是千里良駒也追不上消息散發的速度,莫說是這裏,現在恐怕八國的每一個角落都知道宣地産煤的消息了。”

  我放下茶盞道:“皇宮裏面有什麽反應?”

  陳子蘇道:“這兩日來,康都上至王后卿相,下至布衣百姓談論最多的話題就是公子,即便是公子前往北胡,私下答應和親之事也傳到了這裏。”

  我歎了口氣道在:“看來我這次來得並不是時候。”

  陳子蘇道:“我前日去冀王府上,詢問了當前的形式,歆德皇的心情並不太好。”

  “此話怎講?”

  陳子蘇道:“不僅僅是公子這邊的事情,興王龍胤滔近日被人舉報,說他在購入鐵礦石之時,大肆收取賄賂,暗地發展自身黨羽,歆德皇已經勒令徹查此事。”

  我微微一愣,這件事我並未聽說,難怪錢四海會匆匆返回康都。此前他的貨物之所以能夠從大康順利通行,主要是因爲興王從中出力,兩人近期聯繫極爲密切,看來這件事情已經牽累到了他。我有些迷惑道:“按理說興王不會在這個關頭收取賄賂,這件事是不是有人從中作梗?”

  陳子蘇點了點頭道:“翼王也說過,興王不可能從中受賄,不過歆德皇變得越來越多疑。即便有什麽風吹草動,他也一樣會當成大事來調查。

  按照翼王的分析,這次極有可能是左逐流在背後指使。”

  我低聲道:“這件事並沒有真憑實據,查到最後也一定會不了了之。”

  諸葛小憐道:“話雖如此,興王現在已經暫時被架空,鑄造武器之事也暫時停了下來。”

  我問到:“勤王那邊有什麽反應?”

  陳子蘇笑了起來:“勤王現在的情況比興王好不到哪去,據傳,有人舉報他和弈貴妃有染,歆德皇正爲此事惱怒不已。不過這件事也沒有任何證據。”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勤王的麻煩事定然是興王陣營給弄出來的。

  陳子蘇道:“再加上安王之死,你前往北胡擅作主張答應和親,接二連三的事情已經讓歆德皇惱怒到了極點,這次恐怕他要在你們三個之間找一個發泄的目標。”

  我苦笑到:“但願他不會選中我。”

  陳子蘇道:“一切都很難說,勤王和興王的事情都是查無實據。你的事情卻是證據確鑿,翼王告訴我,自從知道你擅自答應北胡的和親之事,靜德妃幾乎每日都要找歆德皇吵鬧,這件事恐怕不是那麽好收場。”

  我淡然笑道:“事到如今,我已經別無選擇,只有直面面對了。”

  “打算怎麽做?”

  “我打算先見過岳父大人,再作打算。”

  陳子蘇搖了搖頭道:“我倒覺得去間翼王大人沒有任何德必要,無論你見或不見,他都會從你的利益出發。的婚事對他來說根本無關緊要。況且你入城之後要是先見翼王。歆德皇恐怕要有疑心。”

  我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我便直接入宮去面見父皇。”

  陳子蘇道:“公子和安蓉公主熟識嗎?” 

  我搖了搖頭道:“雖然同在宮中,我卻很少和她接觸,只是在大典祭祀之時見過幾面。”

  陳子蘇道:“其實這件事的關鍵在於安蓉公主。如果她甘心嫁入北胡,這件事便迎刃而解。”

  諸葛小憐道:“這兩日我們已經將安蓉公主的情況調查的一清二楚,雖然外面皆宣稱她樣貌出衆,秀外慧中,可是她真實的性情卻是外柔內剛,而且對待手下宮女冷酷無情,時常感歎女兒之身,不可與衆皇兄一競長短,眼光甚爲遠大。”

  我不由得一愣,我從來還不知道安蓉公主竟然是這樣的性情。

  諸葛小憐道:“這樣的女子,往往最能吸引她的便是權力,公子若是從此入手,或許可以說服她改變自己的初衷。”

  入宮之前我便做好了充足地思想準備,幾個月不見,歆德皇好像又衰老了許多,花白的頭髮脫落了不少,臉上的皺褶也越來越深。

  我將胤翔的骨灰奉上的時候,他的眼神沒有流露出任何地悲傷,也許他早已忘記了胤翔的樣子。

  身邊的珍妃,悄悄向我使了一個眼色,想提醒我歆德皇此刻的心情很差。

  我恭恭敬敬的跪倒在歆德皇的面前:“孩兒參見父皇萬歲!萬萬歲!”

  歆德皇冷笑道:“這世上,會有人活過萬歲嗎?”

  我默然不語。

  歆德皇也沒有讓我起來的意思,陰惻惻道:“聽說你在宣城幹得有聲有色?”

  “托父皇的洪福,宣城近日從地下開採出煤炭,百姓總算有了奔頭。”

  歆德皇呵呵笑道:“好!好!好!”他一連說了三個好字,其中含義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我恭敬道:“孩兒從北胡爲父皇帶來一個溫玉枕,乃是北胡蘊篤山所産的青玉雕成,冬暖夏晾,安神養氣,還請父皇笑納。”我雙手將禮物奉上。

  歆德皇冷冷的看著我並未伸手。

  珍妃趁機道:“陛下,難得胤空對你一片孝心,你收下吧!”她伸手接過玉枕。

  沒想到歆德皇霍然伸出手來,一把將禮盒推理出去,那禮盒滾落在地上,玉枕摔了出來,登時摔得四分五裂。

  珍妃嚇得花容失色:“陛下……”

  歆德皇怒目圓睜。揮手給了她一記響亮地耳光:“賤人!哪里輪得到你說話?”

  珍妃惶恐不安地跪倒在地上。

  怒火在我的胸中燃燒,眼看珍妃惶當面折辱珍妃,我恨不得沖上去扼斷他的咽喉。

  歆德皇指著珍妃道:“你莫不是也像弈娟那個賤人一樣閑朕老邁,看上這個畜生了!”

  我心中驚恐到了極點,難道歆德皇已經察覺到我和珍妃之間地私情,如果真的是那樣,我的處境恐怕不妙。

  珍妃大哭撲到在地上:“臣妾自問忠於陛下,若是你有絲毫的懷疑,我願死在你的面前。”她起身忽然向殿中的抱柱撞去。

  我猛然站起身來。一把抓住珍妃的長袖:“娘娘!”

  珍妃的嬌軀凝滯在那裏,她只不過是作勢要撞,沒有想到我居然會當著歆德皇的面牽住她的衣袖。

  我放開珍妃,重新跪倒在歆德皇的面前:“父皇!孩兒求你賜死!”

  歆德皇微微一怔,冷冷道:“你犯了何罪?要我殺你?”

  我悲憤道:“我寧願死去,也不願受到父皇的置疑。”

  歆德皇冷笑道:“照你這麽說。倒是我的不是了。”他來回踱了兩步,方才道:“你因何擅自做主答應了北胡和親之事?”

  我大聲道:“孩兒並未答應,此事由北胡可汗當場提出,我當即便要求回到大康稟報父皇之後再作決定。”

  歆德皇怒道:“這件事你本應拒絕,我已經有一個兒子死在了北胡,難道你還想讓我賠上一個女兒嗎?”

  “皇兄之死純屬意外,便是北胡也不想發生那種事情,北胡之所以提出和親的要求是想繼續維繫和大康之間的良好關係。”

  歆德皇冷笑道:“北胡之所以提出和親之事,只不過是想穩固後方,一心一意的攻打東胡。他們是爲了自己地利益考慮。這件事對我們有什麽好處?”

  我恭敬道:“北胡可汗拓拔壽繕已經將綠海原的土地歸還給了大康。”

  歆德皇冷冷道:“這些年來,他們強行占去的又何止綠海原這一塊土地?”

  我心中暗叫不好,看他的意思並不想答應雙方和親之事:“父皇打算怎麽辦?”

  歆德皇不耐煩的說道:“這件事我正在考慮,過兩日我再給你答復。對了,我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你起來吧。”

  我這才站起身來。

  歆德皇伸手將仍在哭泣的珍妃扶起,溫言道:“玉瑩,朕剛才並不是存心,只是這兩天事情太多,脾氣有些煩躁。”

  “陛下”珍妃幽怨無限的靠在歆德皇的肩頭,我狠狠盯住歆德皇的背影,看來他剛才只是一時暴怒,並不知道我和珍妃的事情,高懸著的內心總算落下。

  歆德皇道:“朕打算在康都東南方的零郡建造一座新宮。”

  我詫異道:“父皇難道打算遷都?”

  歆德皇搖了搖頭道:“我找人看過,近年大康災難不斷都和這個皇宮的位置有關,新宮建成之後我會將零郡歸入康都,將這裏發展成一座八國最大的都市。”

  我小心的提醒道:“父皇有沒有想過,這件工程耗資巨大,以大康目前的財力,恐怕……”

  歆德皇道:“我已經讓人計算過,大康國三年的稅收應可以足夠建造一座新宮。”

  我知道他主意已決,自然不敢多勸。

  歆德皇道:“建造新宮的事情我想儘快進行,聽說宣城最近發祥大量礦藏,爲了避免民間胡亂開發,我想將這些礦藏全部收歸國有,由朝廷統一管理。”

  我內心中將歆德皇罵了無數遍,他這分明是強取豪奪,宣城才剛剛見到起色,若是被他將礦藏全部收歸國有,我該如何去面對那幫商人?

  我恭敬道:“父皇,孩兒以爲這件事不可操之過急。”

  歆德皇面色一凜:“你不答應?”

  我微笑道:“大康之內莫非王土,孩兒又豈會不答應,只不過我已經事先和那些商人簽訂了契約,那些礦藏都轉租給了他們,現在剛剛見到利潤,朝廷便要收回,試問以後還有哪個商人會爲朝廷效力?”

  歆德皇道:“他們身爲大康子民,自然有責任爲國解憂。”

  “父皇,孩兒有一個折中的辦法,這些煤礦還是讓商人經營,我們可以制定法規,將産出的煤炭統一由朝廷收購,既可以方便管理,也可以最大程度的保證商人的利益,您覺得怎麽樣?”

  歆德皇點了點頭道:“這到也是一個辦法。”

  我又道:“價格方面,我們還是儘量的給商人優惠,否則必然會挫傷他們的積極性。”

  歆德皇道:“這件事你看這去做吧,不過所獲得的利潤必須如實的上交給朝廷。”

  我大喜過望,看來歆德皇並不是十分清楚宣城的情況,他所要的只是從宣城各個礦藏之中攫取財富,這件事肯定是有人在背後給他吹風。不過只要他將此事交給我,我相信仍然可以控制整個大局。

  歆德皇的目光這才落在了胤翔的骨灰上,輕聲歎道:“朕的衆多皇兒之中,胤翔最聽話,他從小乖巧,深知我的心事……沒想到最終競客死異鄉……”言語之中不勝唏噓,雙目中竟然閃躍著兩點淚光。

  珍妃柔聲勸道:“陛下胤翔總算葉落歸根,你也不要太過悲傷了。”

  歆德皇看了看我道:“能夠將胤翔的骨灰帶回來,你總算是立了一功,擅作主張和親之事,我暫且算了,這兩日你幫我好好籌劃一下胤翔的喪事。”

  “父皇放心,孩兒一定將此事辦好。”

  歆德皇歎了一口氣道:“朕也許真的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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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 21:49:47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三章 轉折



  我剛走出養心殿,迎面就遇到小太監落寞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我看到他神情不對,攔住他的去路道:“出了什麽事情?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落寞充滿惶恐道:“弈貴妃……自盡了……”

  我也是微微一愣,這弈貴妃死的倒蠻是時候,無論他和勤王之間的姦情是真是假,這次他一死便將此事徹底結束,勤王表面上看是解脫,不過實際上卻再也洗不清通姦的嫌疑,在歆德皇的心中永遠將是一個無法磨滅的陰影。

  我看到落寞手中還拿著一封書函,低聲道:“這是什麽?”

  落寞擦了擦臉上的汗水,道:“弈貴妃……死前留下……的信。”

  我摟住落寞的肩膀走到一旁,壓低聲音道:“陛下此時心情奇差,你若是現在進去告訴他弈貴妃的死訊,恐怕他肯定要降罪於你。”

  落寞倒吸了一口冷氣,他深知歆德皇的性情,對我的話深信不疑。

  我伸手將他手中的信拿了過來,落寞微微一愣,卻不敢說話。

  我展開信函,卻見信中的內容無非是表白自己的清白,唇角泛起一絲冷笑,我伸手降信函扯了個粉碎,這封信若是落在歆德皇的手中豈不是讓勤王洗清了自己。

  落寞驚得張大了嘴巴:“殿下……你……”

  我冷冷盯住他道:“你在宮裏多年,什麽事情該說,什麽事情不該說你是知道的。”

  落寞惶恐不安的點了點頭。

  我滿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些日子,我會幫你弄一個好差使做。”

  “謝殿下!”

  我回身看了看養心殿的方向,低聲說:“弈貴妃的死訊你最好先對珍妃娘娘說,由她再轉稟給皇上。”   落寞深深一揖道:“多謝殿下指點。”

  想到勤王現在的尷尬處境,我內心中不禁暗自得意,弈貴妃之死勢必會讓他的處境雪上加霜。

  離開皇宮。我回府後取了禮物,向翼王府而來。

  來到翼王府方才知道,靜德妃和她的寶貝女兒安蓉公主都在這裏,可謂是狹路相逢。

  靜德妃看到我。可謂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咬牙切齒道:“胤空,你幹得好事!”

  我硬著頭皮陪笑道:“娘娘最近可好?”

  靜德妃怒道:“好?差點沒被你給氣死!”

  翼王輕輕咳嗽了一聲,開口幫我解圍道:“胤空你去見過陛下沒有?”

  我恭敬答道:“孩兒剛從皇宮回來。”

  靜德妃冷冷道:“你們兩個休要一唱一和的岔開我的話題,今日我帶著安蓉過來,就是要當面訓斥你這個不講情意的混帳。”

  我尷尬笑道:“娘娘有什麽事情儘管明說。”

  靜德妃道:“安蓉雖然不是你一母所生,可是畢竟是你的妹妹,你焉能將她一手推入火坑之中?”

  我笑道:“娘娘誤會我了,我怎會忍心做這樣的事情。”

  靜德妃柳目倒豎道:“好你個胤空。事到如今你還想抵賴,說!你爲何私下答應北胡和親之事?”

  我訕訕笑了笑道:“剛才孩兒在父皇面前我已經解釋過。和親之事並非是孩兒主動提起,北胡太子拓拔淳照仰慕皇妹的絕代風華,所以才向我方親,我並未敢應承下來。即便是在北胡可汗拓拔壽善面前也只是說,等回來後稟報父皇再作定論。”

  靜德妃將信將疑道:“當真?”

  我大聲道:“胤空若有半句謊言,讓我萬箭穿心不得好死。”

  靜德妃啐道:“大吉大利,亂髮什麽毒誓。”

  我看到她神情稍緩。知道她內心的那口惡氣已經出去了,和翼王對視一眼,都露出一絲微笑。

  安蓉公主從花園內散步回來,如果不是靜德妃喊她的名字。我定然無法將她認出,時隔多年,安蓉已經由當年那個青澀的小丫頭,成爲相貌出衆的少女。

  我微笑道:“皇妹,還記得我嗎?”

  安蓉矜持一笑:“胤空哥哥,我當然記得你,父皇時常誇你,在諸位哥哥之中數你最爲聰明。”

  我心中暗笑,這安蓉道滿會說話,歆德皇誇我應該很難,我小地時候,他甚至記不住我的樣子。

  翼王道:“我讓人去準備飯菜,今天中午我們一家人好好地聚上一聚。”

  靜德妃淡然道:“不必了,我還要回去。”

  我忽然想起弈貴妃的事情,慌忙道:“娘娘,我剛剛聽到一件事,弈貴妃自盡了。”

  “什麽?”靜德妃霍然站起身來,她代理皇后行使執掌後宮之責,這件事自然在她的管轄範圍內。

  “爲什麽不早告訴我?”靜德妃顧不上多說,匆匆離開,翼王起身送她。

  安蓉並未隨她一起離去,我剛好有了和她相談單獨的機會。

  安蓉道:“和親之事是不是皇兄提出的?”

  我搖了搖頭道:“這件事我已經解釋過多次,事實是北胡太子拓拔淳照主動提出,他不知從何處聽說了皇妹的事情,仰慕你的風華,一心想娶你爲妻。”

  安蓉的俏臉紅了紅,低聲道:“這幫野蠻人好生討厭。”看來她對北胡人並沒有什麽好感。

  我笑道:“北胡並非像皇妹想象的那樣不開化,拓拔淳照也沒有皇妹想像的那樣野蠻。”

  安蓉饒有興趣道:“他是個什麽樣的人物?”

  我喝了口查,方才道:“此人今年二十五歲,隱然已有王者風範,在北胡是僅次於大漢拓拔壽善的實權人物。通過我和他的幾次接觸,我發現此人胸懷萬象,文治武功都是出類拔萃。”

  安蓉妙目一亮。

  我留意著她的表情變化,由道:“拓拔壽善已有將汗位傳給拓拔淳照的念頭,這次發動對東胡的戰爭。就是拓拔淳照即將登上皇位的前兆。”

  安蓉笑道:“若是母妃在,聽道你說了這麽多拓拔淳照的好話,定然要狠狠罵你。”

  我笑道:“我說的都是實情,你若不信大可去找別人打聽。”我低聲道:“聽說娘娘打算將你許配給漢國三皇子項達升?”

  安蓉點了點頭道:“婚姻之事全憑父母做主。那個項達升我也沒有見過,不知道他又是個怎樣的人。”

  我歎了口氣道:“他是漢國的三皇子,相貌還算不錯,不過……據我所聞,他好像性情懦弱,並不得父皇地喜愛,況且……”

  “怎麽?”安蓉關切的問道。

  我搖了搖頭道:“從現在漢國的局面來看,他是沒有任何機會繼承大統了。”

  安蓉目光中流露出幾許失落。

  我趁機道:“皇妹,做哥哥的有句知心話想對你說。”

  安蓉輕輕點了點頭道:“皇兄但請明言。”

  我低聲道:“如果我是你,我絕對會選擇拓拔淳照而非項達升。”

  安蓉嬌軀微微一震,目光向我望來。

  我繼續道:“抛開拓拔淳照是胡人這件事,他無論樣貌魅力都要比項達升強得多,更何況,他乃是北胡太子,馬上就將成爲統領北胡得大汗。而項達升只不過是漢國的一個三皇子,充其量以後可以安安穩穩的做一個王爺。”

  安蓉默然不語,陷入沈思之中。

  我知道她心意已經開始鬆動,繼續誘導道:“已你的容貌和身份,若是嫁入北胡成爲皇后只是早晚的事情。若是嫁入漢國,恐怕終生只能做一個無權無勢的王妃。”

  安蓉忽然笑了起來,咬住下唇道:“我忽然發現皇兄很適合去做媒婆。”

  我愣了愣,隨即也大笑起來。

  午飯之後,我和翼王來到他的書房,將楚兒托我給他的禮物奉上。

  翼王眼中流露出激動之色,將禮物小心收好。

  我恭敬道:“楚兒因爲要幫我打理宣城的事情,這次無法前來。”

  翼王點了點頭道:“現在康都動蕩,她還是留在宣城地好。”他歎了口氣道:“胤滔和胤禮兩個最近都麻煩不斷,大康國庫空虛,你父皇偏偏又要在這個時候建造新宮,恐怕大康的平穩局面維持不了太久了。”

  我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

  翼王道:“北胡和親之事有沒有向你父皇解釋清楚?”

  我淡然笑道:“這件事並不是他關心地主題,他更爲關心宣城地礦藏,要求我將所有的礦藏上交朝廷。”

  翼王皺了皺眉頭道:“宣城剛剛才有復蘇地迹象,陛下這麽做豈不是想將宣城逼上絕路?”

  我歎了口氣道:“我總算說服了他,不過以後獲得的多半利潤恐怕要上交國庫了。”

  翼王冷笑道:“恐怕他是爲了自己的新宮做打算。”

  我滿懷憂慮道:“父皇建造新宮,勢必加大徵收賦稅地力度,這將讓百姓原本貧困地生活雪上加霜。”

  翼王道:“不僅如此,我看過新宮地設計圖,規模龐大無比,一旦開始建造必然需要徵召大量地人力,單單是這件事就會搞得天怒人怨。”

  “沒有人勸諫過?”

  翼王點了點頭:“朝中諸臣都勸阻過,不過陛下一意孤行,任何人地意見都聽不進去。建造新宮已成定局。”

  我淡然笑道:“既然無力勸諫,只好保持沈默。”

  翼王道:“北胡和親之事,你父皇怎麽說?”

  我低聲道:“他並沒有給我明確地回復。”

  翼王歎了口氣道:“若是從大局考慮,和北胡聯姻對雙方都有好處,不過……”他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想說的定然是我迎娶北胡小公主的事情,解釋道:“北胡可汗拓拔壽善,當衆向我提出此事,孩兒並沒有答應,準備想個好點的理由將他拒絕。”

  翼王目光閃爍,他低聲道:“爲何要拒絕?”

  我微微一愣,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麽意思。

  翼王道:“迎娶北胡小公主對你來說是鞏固地位的絕佳機會,宣城便可左右逢源,獲得極佳的發展機會。”

  我早就想到了這層,不過從來未向任何人表明過。我歎了口氣道:“孩兒是擔心楚兒的感受……”

  翼王笑了起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胤空,我相信楚兒不會怪你,況且你迎娶那位小公主只是爲了政治目的,而非真心所愛,楚兒應該會爲大局考慮。”

  我心中一陣激動,我一直擔心翼王會反對這件事,沒想到他居然當面表示支援,和北胡聯姻已經沒有任何的阻礙。

  翼王道:“既然你想成就一番大事,凡是就必須從大局考慮,朝向你最終的目的不斷努力,營造一切有利於成功的條件。”

  我深深一揖,表示對翼王的尊重。

  翼王笑道:“你在宣城的作爲已經讓很多人相信,你才是能夠統領大康的人,朝廷之中很多人都在關注你,迎取人心固然是一件好事,可是同時也勢必會引起部分人對你的仇視和警覺。”

  “還請岳父代我留意康都的動向。”

  翼王道:“前些日子左逐流帶領一幫人上奏歆德皇,要求早日立嗣,可巧胤滔和胤禮先後出了事情,這件事又拖了下來。”

  我微笑道:“他們的事情都只不過是一些捕風捉影的小事,估計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過去。”

  翼王道:“陛下變得異常多疑,捕風捉影的小事到了他那裏也會變成大事,我估計胤滔和胤禮沒有那麽容易洗清自己。”

  我這才向翼王提起褚大壯的事情:“岳父,您覺得褚大壯這人如何?”

  翼王看了看我道:“大壯是我一手扶持起來的,他雖然缺乏領導之能,可是爲人忠誠,應該是個可以信得過的部下,怎麽了?”

  我直截了當的說道:“孩兒倒覺得此人過於庸碌,想用其他人取代他。”

  翼王沈吟片刻方才道:“你若是過早插手軍務,恐怕會引起你父皇的警覺,他懷疑你意圖謀反也有可能。”

  我微笑道:“岳父放心,孩兒自有分寸,不會讓他看出任何破綻。”

  翼王點了點頭道:“可有什麽人選?”

  “我有一個叫焦鎮期的手下,此人無論是兵法還是統帥能力都可以勝任此職。”

  翼王道:“你回到宣城之後,讓他先來康都找我,這件事需要一段時間,務必做得毫無破綻,一切都包在我身上。”

  處理晚安王的喪事,剩下的便是等待歆德皇對和親之事表態,我回康都都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每天都有衆多的賓客上門拜會,其中便包括最近諸事不順的錢四海

  我微笑道:“四海兄別來無恙?”

  錢四海愁眉苦臉道:“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我的境況想必平王應該知道。”

  我笑道:“四海兄不必擔心,等興王的事情調查個水落石出,你賄賂的嫌疑必然可以洗清。”

  錢四海歎了一口氣道:“我的貨物仍然扣壓在港口上,眼看已經過了和人商定的交易限期。”

  我慢條斯理的喝了口茶,知道他這次來就是想求我幫他。

  錢四海見我沒有表態,咽了口唾沫道:“若是這種情況繼續下去,我會損失慘重,平王是不是想個法子,先將我的貨物放行。”

  我皺了皺眉頭道:“四海兄,這次是父皇親自下令調查,要想放行你的貨物必須要他親自首肯才行。”

  錢四海苦著臉道:“還情平王一定要幫我想個法子。”

  我點了點頭道:“四海兄的事情,我是一定會盡力的,不過這件事恐怕還要緩上兩天,等父皇的火氣平息下去,我方好在他的面前進言。”

  錢四海道:“一切都拜託給殿下了。”他從懷中掏出一遝銀票:“這些留給殿下打理之用。”

  我笑道:“四海兄莫不是也想讓我和興王一樣狼狽吧?”

  錢四海嘿嘿笑道:“哪里,哪里,我錢某人豈會做那種事情。”

  我大笑道:“四海兄的爲人我當然放心。”收起那遝銀票,聽到門外的通傳聲,卻是雍王龍天啓來了。

  錢四海起身告辭,我笑道:“反正有沒有什麽外人,你留下來聽聽也好。”

  雍王走入房內看到錢四海,也是微微一怔。最近這段時間因爲興王受賄之事,錢四海在康都的名氣也打了起來。

  錢四海慌忙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我笑道:“皇叔,四海兄是我在大秦最好的朋友,有什麽儘管直說。”

  雍王淡淡點了點頭,坐下道:“胤空,陛下讓我負責籌劃新宮之事,用來奠基的材料選定爲‘穆山石’。這種石料大康本就不多,我特地過來

  讓你幫我想想辦法。”

  錢四海插口道:“這種石料乃是秦國蔔邑的特産。”

  雍王道:“我當然知道,不過康秦兩國的關係仍然緊張,我又有什麽法子將這些石頭運過來呢?”

  我微笑道:“這世上自然沒有錢辦不到的事情,錢老闆你說是不是?”

  錢四海忙不叠的點了點頭,他笑道:“穆山石本來並不貴,而且民間很少使用,我想我有辦法弄到。”

  雍王驚喜道:“如此最好,這件事就拜託給你了。”

  我也沒有想到事情居然會如此湊巧。看來錢四海的運氣還算不錯。我笑道:“若是錢老闆有把握辦成此事,我可以保證讓你的生意恢復如常。”

  錢四海大喜過望,連連點頭道:“事不宜遲,我這就去組織貨源。”

  雍王找我還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錢四海走後他方才低聲向我道:“聽說左逐流提議在北胡發動對東胡戰爭的時候,我方徵集兵力攻擊北胡的後方。”

  “什麽?”我大吃一驚道。

  雍王道:“今日朝堂之上翼王和左逐流大吵了一架。險些動起手來。”

  “父皇怎麽說?”

  雍王笑道:“陛下沒有表態,不過我估計這場戰爭不會打起來。”

  “何以見得?”

  雍王道:“現在陛下最爲關心的乃是新宮的建設,要是發動對北胡的戰爭,建造新宮勢必延緩,國庫的資金本就不多,根本無法兩者兼顧。”

  我深表贊同的點了點頭道:“皇叔,錢四海的事情最好由你來提出,如果他真的可以幫你找到穆山石,就算他將功贖罪,讓父皇將扣押他的貨品發還他算了。”

  雍王道:“這件事並不算難。我覺著應該能夠辦成。”

  我懶洋洋打了一個哈欠道:“不知怎麽康都這種養尊處優地日子,我反倒過不慣了。”

  雍王笑道:“這裏哪里比得上你的宣城自在。”

  我哈哈笑了起來:“只可惜父皇始終不對和親之事表態,我此時便是想走也走不成。”

  這時傳來敲門聲,陳子蘇在門外道:“平王殿下,陛下宣你入宮面聖。”

  雍王和我對視了一眼道:“八成是這件事情。”

  來到養心殿已經是黃昏時分。老遠就看到靜德妃的貼身宮女守在門外,我心中微微一怔,看來這件事果然跟和親之事有關,不然靜德妃也不會在這了出現。

  走入養心殿,卻見靜德妃正在那裏哭泣,歆德皇和她在說著些什麽。

  我剛剛進門靜德妃一雙紅腫的鳳目便狠狠盯住我道:“好你個龍胤空,那日究竟給你妹妹灌了什麽迷魂湯,讓她突然改變了主意?”

  我心中暗暗高興,看來安蓉已經改變了初衷,決定嫁給北胡太子,這靜德妃是找我興師問罪來了。我表面上裝出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孩兒

  不知道娘娘說得是什麽?”

  靜德妃霍然站起身來,伸手指向我的鼻尖:“龍胤空!你少給我裝糊塗,安蓉一直都好好地,爲什麽那日見過你以後,突然會決定嫁入北胡?你究竟對她說過什麽?”

  歆德皇怒道:“你究竟有沒有做過?”

  我微笑道:“父皇,婚姻之事固然要由父母做主,可是也一樣要重視兒女的選擇,皇妹既然已經決定嫁入北胡,自然有她的道理。況且我覺得嫁給北胡無論是對大康還是對皇妹自己都是不錯的選擇。”

  “你放屁!”靜德妃惱怒之下連粗口都暴了出來。

  歆德皇皺了皺眉頭,他顯然也覺得靜德妃得表現有失風度。

  我看到她氣急敗壞的模樣心中感到由衷得痛快,當年她多次折辱我的母親,今日我要讓她嘗到遠離親人得痛苦。

  我恭敬道:“父皇、娘娘,從皇妹個人來說,她嫁入北胡可以成爲太子妃,馬上就會成爲北胡得皇后。若是嫁入漢國,那項達升只是一個三皇子,兩者的地位相差何止萬千。”

  歆德皇點了點頭,他低聲道:“這件事我也考慮過。”

  靜德妃泣聲道:“那北胡天寒地凍,到處都是野蠻地胡人,安蓉如何受得那樣的苦楚。”

  我笑道:“娘娘並未去過北胡,何以知道北胡是你想像中的那番模樣,北胡的國都烏庫蘇比康都並不遜色,北胡太子拓拔淳照也是個知書達理的大好男兒。比起養尊處優的項達升不知要強上多少倍。”

  靜德妃抹淚道:“若是嫁入北胡,我恐怕今生也見不到她了……”

  我笑道:“娘娘此言差矣,烏庫蘇距離大康只有七日路程,漢都距離大康卻有十日之遙,而且中間還有長江相隔,孰遠孰近你應該可以比較出來。”

  靜德妃咬了咬下唇道:“可是我聽說那北胡太子已經有了妻子,安蓉豈可去那裏給他做妾侍?”

  我哈哈笑道:“這件事娘娘更加不需要擔心,那拓拔淳照已經答應,只要安蓉公主嫁入北胡,他便會將她立爲正室,況且拓拔淳照的兩位妻子都未懷孕,若是安蓉可以爲他誕下麟兒,這孩子將是北胡未來的可汗。”

  歆德皇雙目猛然一亮,他在腿上拍了一掌道:“我的外孫若是北胡的可汗,這樣一來,我們兩國豈不是一家親了。”

  我點了點頭道:“父皇說得極是。”

  歆德皇哈哈笑道:“好!好!這件事就這麽定了!”

  靜德妃驚道:“陛下。你剛剛不是說……”

  歆德皇道:“胤空說得的確有道理。況且我們也要尊重安蓉本身地意願,在北胡當皇后,要比在漢國當一個平凡地王妃好得多,項博濤那個混蛋。當初康秦發生戰事地時候,他便隔岸觀火,意圖從中漁利,這種小人我還不屑與他成爲親家呢!”

  靜德妃看到歆德皇主意已決,只好接受現實,歎了口氣道:“”若是安蓉日後受到任何委屈,我定然饒不過你。

  我笑道:“娘娘放心,胤空和您一樣關心安蓉的未來。”

  靜德妃冷哼一聲,拂袖而起,轉身向外走去。

  歆德皇看著她的背影,苦笑著搖了搖頭道:“她最疼愛這個女兒,自然捨不得她嫁往北胡。”他指著對面的椅子,示意我坐下,然後道:“這件事你一定要處理好,不可失了我大康的面子。”

  “孩兒知道。”

  歆德皇又道:“那個北胡公主你也娶過來吧。”

  我點了點頭,又將安葬胤翔的事情向他稟報了一遍。

  歆德皇歎了口氣道:“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朕都有些心力憔悴了。明日我想去天壇祭天,你陪我去吧!”

  我心中竊喜不已,他帶我前往天壇祭天,是不是已經有傳位給我的阿念頭?

  歆德皇停了停又道:“這兩日我總夢到……弈貴妃的影子在我身邊出現,你今晚代我去一趟淑德宮,爲她守靈。”

  我有些哭笑不得,歆德皇居然讓我去給弈貴妃守靈,八成是覺得自己可能冤枉了弈貴妃。無論怎樣,他交給我的事情都無法拒絕。

  我當晚便留在淑德宮,給弈貴妃上香,燒了紙錢之後,老老實實的守在她的靈牌前。弈貴妃的遺體早已安葬,靈堂是這兩天才給她補設的,對這裏的一切我並不陌生,當年我就是和珍妃在這裏有了第一次。

  小太監落寞點燃了燭火,神神秘秘來到我地面前,低聲道:“平王殿下,你知不知道陛下爲何讓你來到這裏守靈?”

  我不耐煩道:“有話儘管明說,何必吞吞吐吐。”

  落寞低聲道:“這兩日皇宮鬧鬼,都說是弈貴妃冤魂不散,每夜都會在宮內哭泣……”

  一陣冷風吹過,我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冷顫,輕聲叱道:“這世上哪里有什麽鬼魂,你胡說些什麽。”

  落寞嚇得面色慘白,牙關打顫道:“我真的親眼看到過一個白衣女子從這裏經過……”

  我看他越說越不像話,怒道:“給我滾出去,少在這裏裝神弄鬼。”

  落寞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慌忙退了出去。

  整個淑德宮內只剩下我一個人,我不由得暗自感歎,這淑德宮和清月宮乃是皇宮中的兩座冷宮,死在這裏的嬪妃又何止弈貴妃一人。看來歆德

  皇定然是聽到了鬧鬼的傳聞,讓我來這裏守靈告慰弈貴妃的冤魂。

  晚上的時候仍舊有和弈貴妃相熟的嬪妃宮女前來吊孝,其中不乏有平時和弈貴妃不睦的人,此時來燒紙的目的就是希望冤魂不要纏上自己。

  珍妃的貼身宮女玉鎖也在吊喪的行列之內,她萬萬沒有想到爲弈貴妃守靈的竟然是我,等到其他人離去,才來到我的身邊低聲道:“娘娘病了……”

  我微微一怔,自從那日在養心殿目睹歆德皇打了珍妃一記耳光之後,我便再也沒有見過她。

  玉鎖道:“本來她自己要來的,可是我擔心她的身體虛弱,勸她留在宮裏休息。”她輕聲道:“我這就回去告訴娘娘……”

  我低聲道:“你讓她安心修養,不要到這裏來了。”我雖然擔心珍妃的病情,可是不敢冒險和她在這宮內私會。

  玉鎖的妙目中露出失望之色:“我知道她一定很想見你。”

  我冷冷道:“你的話太多了!”

  外面忽然響起咳嗽聲,我和玉鎖同時一怔,卻見珍妃披著一件黑色的斗篷慢慢走了進來。玉鎖慌忙上前扶住她道:“娘娘你怎麽來了!”

  珍妃的目光凝滯在我的身上,妙目中湧出激動的淚光,她並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到我,昔日重重溫馨纏綿的場景頓時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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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 21:50:16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四章 陰魂



  我和珍妃久久對望著,暫時忘記了我們身處河堤,玉鎖知趣的離開了這裏。

  珍妃來到奕貴妃的靈位前,默默爲她上香。

  她幽然道:“在別人眼中,後宮嬪妃之間無不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卻不知其中也有真正的感情。”

  我並不知道她和奕貴妃之間的友情,低聲道:“奕貴妃知道有你這樣的姐妹牽挂她,相比也會含笑九泉了。”

  珍妃輕聲歎道:“若不是她全力幫我,恐怕現在躺在這裏的應該是我……”

  我默然不語,對我來說,珍妃重獲歆德皇的寵倖,反倒是一種痛苦,作爲我生命中的每一個女人,她在我的內心中擁有非同尋常的位置,我不願與任何人分享。

  珍妃道:“那日你爲何要拉住我?” 

  我的目光投向跳動的燭火:“我擔心你真的會死在我的面前,我無法承受那種痛苦……”

  珍妃的嘴唇輕輕顫動了一下,兩行晶瑩的淚水順著她皎潔的玉容滑下,她輕聲道:“我便是死也知足了……”

  轉身走出靈堂,在門前停下腳步道:“這淑德宮是皇宮中最爲清冷落寞的地方,也是我永生難忘的地方。”

  玉鎖挑著燈籠走了過來,引著珍妃離去。

  我看著珍妃的背景消失在夜色之中。內心充滿惆悵,現在地我已經不再像從前那樣,我變得理智而冷靜,卻喪失了當初的勇氣和熱情。

  夜風清冷,燭影閃爍,遠處傳來清越的打更聲。

  已經是午夜時分,應該不會再有人前來吊喪。我默默回到靈堂中。凝望奕貴妃的靈位,我和她並不相熟,可是對這位下淒涼的女子仍然生出幾同情之心,說起來,是我一手撕毀了她的遺書,毀去了她最後洗刷清白的機會,今夜地守靈也許正是冥冥之中對我的懲罰。

  我坐在燈下,打開一本書。藉以消磨漫漫長夜,一陣冷風吹過,那燭火閃爍了一下。居然熄滅,隨之後窗的方向傳來一聲冷笑。

  我內心一震,伸手從一旁抓起長刀,沖出門外,向那笑聲的方向望去。卻見一個魄的身影倏然越過了圍牆,黑色長髮在風中飛舞,瞬間已經消失在院牆之外。

  我禁不住打了一個冷顫,這落寞果然沒有說錯。轉念一想,又有些不對,即使那是一個鬼魂,卻爲何在月光下仍有投影?

  我咬了咬嘴唇。終究還是不敢追蹤過去。

  轉轉身回到靈堂,卻看到那燭火又亮了起來,靈位也移動到了我的座椅之上。   我大吃一驚,縱然我從不相信有什麽鬼神,眼前的情形也個我內心惶恐不已。

  窗外又是一聲累笑。

  我轉身向外沖去,沒想到房門“嘭!”的一聲緊緊關閉,身後地燭火同時熄滅,眼前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我能夠清晰的聽到自己變得急促的呼吸聲,緊握長刀道:“什麽人?在這裏裝神弄鬼!快給我出來!”

  黑暗中傳來一聲冷笑:“龍胤空……你害得我……好慘……還我命來……”

  我辯明聲音地方向,全速沖了上去,一刀劈了過去,卻劈了個空,只聽到座椅哢嚓一聲被我從中劈成兩半。

  頭頂傳來衣裙飄動的聲音,我瞬間收回長刀,刀勢立變,刀鋒向空中刺去。

  燭火騰地一聲又亮了起來,白衣女子纖塵不染的羅襪輕輕踢在我的刀身之上,嬌軀在空中一個螺旋形的曼妙轉折,飄飄蕩蕩落在我對面地一碗水端平這上。

  轉過螓首,燭光之下,眉目如畫,笑靨如花,哪里是什麽女鬼,分明是妖女幽幽。

  幽幽風情萬種的看了我一眼道:“好你個龍胤空,久別重逢,居然拿刀子來歡迎我。”

  我呵呵笑道:“誰叫你裝神弄鬼嚇唬我來著!”當下收起長刀,微笑著來到幽幽的身邊,張開臂膀道:“舊情人重逢,我們是不是先纏綿一下?”

  幽幽俏臉微紅,輕輕啐了一聲道:“誰跟你是情人?”

  我也只是用言語挑逗她而已,並不會做出進一眇的舉動。

  “幽幽姑娘這次前來,是特地來找我敘敍舊情呢?還是有其他地目的?”

  幽幽歎了口氣道:“龍胤空啊龍胤空,枉我一心一意的待你,你居然三番五次的欺瞞我,你老實交代,蔵有繆氏寶藏圖地春宮圖是不是在你的手中?”

  我心中微微一怔,卻不知她是如何得來的消息。表面上卻裝出迷惘的樣子:“我真的不知道你說得什麽。”

  幽幽向我走了兩步,一把揪住了我的耳朵:“你竟然還給我裝糊塗。”

  我趁機抓住她的溫軟滑潤的柔夷:“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你是從何處得知我有這麽一幅春宮圖的?”

  幽幽輕聲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爲,便是你找到了田循,我也知道的清清楚楚。”

  我內心猛然一震,田循之事除了少數幾個人知道以外,我並未外傳,這春宮圖的秘密知道的人更是少之又少,難道是我身邊的人透露出的消息?

  我微笑道:“田循現在並不在我的手中。”

  幽幽道:“我自然知道,他們父子二人現在已經重聚。”

  我驚聲道:“你見過他們?”

  幽幽笑道:“若不是我見過他們,又怎會知道賬簿和春宮圖都已經落在你地手中?”

  如果幽幽所說的一切屬實。泄露春宮圖秘密的只可能有一個人,那就是瑤如。我內心中充滿了憤怒,爲了她的父兄,她居然敢出賣我!

  幽幽道:“怎麽?你的臉色好像不太好,是不是被的拆穿了真相而害怕?”

  我呵呵笑道:“田循父子的話你也相信?以他們的狡猾又豈會將那本賬簿乖乖地交到我的手中?”

  幽幽嬌笑道:“那也說不定,她的女兒是你的寵妾,你是田循的愛婿。他將賬簿送給你也未心可知。”

  我冷笑道:“既然如此,你可以將他帶來和我當面對質。”

  “龍胤空,若是說到狡猾,天下間還有誰人能夠及得上你。”幽幽挖苦道。

  我向她又靠近了一步,盯住她的剪水雙眸。

  幽幽的美目中閃過一絲慌張,她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嬌嗔道:“你想做什麽?”

  “看著我地眼睛,難道你還覺察不出我對你的真誠嗎?”

  幽幽銀鈴般笑了起來:“龍胤空。你有什麽資格用真誠二字?若是真誠待我,當初在大秦之時,爲何不告訴我田循已經落在你的手中。爲何不告訴我春宮圖地事情?”

  我喟然歎道:“當初在大秦之時我並不知道那老奴便田循,後來見到瑤如後我才知道他的身份,春宮圖裏面的秘密我更是一無所知,況且那幅春宮圖早已不在我的手中。”

  “什麽?”幽幽微微一怔。

  看來今天要是不吐露一點實情,她斷然不會相信我。我低聲道:“春宮圖已經讓我賣給齊國商人管舒衡。”

  幽幽道:“你當真不知道?”

  我笑道:“裏面的秘密我絕對不知道。不過上面的花式我倒是記得清清楚楚,若是幽幽姑娘感興趣,我願意爲你演示一下。”

  幽幽俏臉一紅,伸指在我額頭上點了一記:“淫賊!”隨即又笑了起來。嬌軀倏然向後退去,宛若一隻魄地蝴蝶般消失在窗外。

  我長長舒了一口氣,這個妖女果然神出鬼沒,皇宮守備森嚴,她居然也可以輕易混了進來。按照她剛才所說的話,田循父子應該已經落入了她的手中,不過那本賬簿她好像並未得到。想起田循這個忘恩負義的老狐狸,我禁不住怒火中燒,重重在座椅上拍了一記,怒道:“老匹夫,若是讓我見到你,我定然不會輕易放過。”

  身後忽然傳來輕盈地腳步聲,我本來以爲是幽幽去而複返,轉身望去,卻見珍妃站在我的身後,柔情無限的看著我。

  她向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指了指右方,先行走了過去。

  我確信四周無人,方才向她的方向跟了過去。

  繞過大殿,來到淑德宮的後院,這裏因爲長期沒有人整理,荒草已經長得很有高,珍妃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猛然撲入我的懷中,嬌軀由於激動而微微發顫。

  我低聲道:“小心會被人看到。”

  珍妃握住我的大手,牽著我向東北角走去,這裏有一個小小的酒窖,早已廢棄多時。珍妃居住在淑德宮將近兩年,對這裏的情況熟悉之至。

  進入酒窖,我們用力擁抱在一起,唇舌竭力糾纏,黑暗中發出嘖嘖之聲,我迅速除去她身上的衣物,將她誘人的嬌軀壓倒在佈滿灰塵的地面之上。

  黑暗中她晶瑩的美眸閃耀著灼熱的光華,她的玉臂箍住我的背臀,用力將我的身體擠壓向她的體內,肉體的摩擦讓我發出地聲快意的低吼。

  珍妃的嬌軀劇烈的顫抖了起來,她嬌嫰的香舌不住挑逗我的情欲,瞬間將我的激情提升到極致,我們在黑暗中死命糾纏著,急促的呼吸聲和壓抑的呻吟交織在一起……

  “爲什麽要回來?”我輕吻著珍妃如同絲綢般光滑細膩的玉背。

  珍妃溫柔的趴伏在我的雙腿之上:“胤空,從你那天將我從死亡的邊緣拉回來的時候,我便知道今生今世我的心中再也無法容納其他男人的位置。”

  我將她的嬌軀調轉過來,含住她嬌嫩的淑乳,珍妃呻吟道:“我……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你……”

  我低聲道:“我也是……”

  珍妃勾住我的脖子,送上一個纏綿的熱吻,許久方才嬌噓喘喘道:“我明明知道這是一個錯誤,可是身不由已的越陷越深。”

  我默默撫摸著她的嬌軀,自己何嘗不是這樣,我和珍妃之間的關係無異於玩火,稍有不慎,說會燒及自身。

  珍妃道:“這種日子,我快要忍不下去了,面對你父皇的時候,我幾乎要吐出來……”她的美眸中閃耀著淚光。

  我輕輕拍了拍她的香肩:“玉瑩,給我一段時間,我一定會讓你過上幸福的日子。”

  珍妃情意綿綿道:“我不想什麽名份,更不想什麽地位,只要有一天我能夠陪伴在你的身邊,就已經足夠。”

  我不得不被她的款款深情所感動,抓住這寶貴的時光,讓珍妃盡情的享受到我對她的深愛。珍妃竭盡全力的用肉體應承著我,讓我的激情一次又一次的傾瀉在她的體內。這狹小的酒窖爲我們支起一片溫馨的天地,空氣中彌散著我們濃濃的愛意。

  伊人雖然遠去,我的身上仍然餘香嫋嫋,激情過後,頭腦重新靜了下來,我忽然意識到,和珍妃之間絕不可以繼續的沈溺下去,她在我的面前漸漸失去了自控能力,如果繼續發展,將會變得不可收拾。這無論對我還是對她都是極度危險的事情,奕貴妃的下場就是一個鮮明的例子,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儘快離開康都。

  淑德宮的一切對我來說都是無比熟悉,我想起當初那個風雪紛飛的夜晚,想起珍妃無暇玉體上緩緩留下的汗水,那一夜的旖旎香豔,我至今記憶猶新。

  我們將來能夠走到一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即使是我可以成爲萬人之上的一代帝王,我也不可能做出迎娶母妃這種有違倫常的事情,否則定然會被天下人所唾棄。然而我無法確定自己可以輕易忘記珍妃,對她的感情我的確難以割捨,這種剪不斷理還亂的心情讓我徹夜難眠。

  我隨歆德皇前往天壇祭天,此次的祭祀是歆德皇突然産生的想法,所以並不像冬至祭天那般隆重,按照宮內的規矩,祈天之前,相關人等必須要到齋宮齋戒沐浴。齋宮位於西天門內的南側,實際上就是一座小型皇宮,坐西朝東。按照大康的典制規定,皇帝需在祭天的前三天來齋宮齋戒,不沾葷腥蔥蒜,不飲酒,不娛樂,不理刑事,不吊祭,不近女人,多洗澡,名爲“致齋”。

  這次的祭天雖然規模較小,可是我們仍舊依照規矩,沐浴之後,換上白色長袍,方才步入天壇。走進天壇,等上圜丘壇,極目遠眺,只見碧空無垠、宇宙蒼茫,讓人頓時生出人生須臾、生命渺小之感。

  這裏是大康帝王每年孟春祈谷、孟夏祈雨、孟冬祈天的祭天之地。

  圜丘壇是一座露天的三層圓形石壇,中心是一塊圓石,週邊共有九圈扇形石板。這是象徵九重天的意思,九重天爲天帝居住的地方。歆德皇就是站在圓壇的中心祭祀蒼天。正中是皇穹宇,是存放天牌的地方。歆德皇祭天完成之後,便到這裏向無數個神位叩頭致謝。

  祈天殿位於天壇的最北方,這裏是天壇最宏偉、最華麗的地方,也是傳說中距離天最近的地方。歆德皇離開皇穹宇,緩步來到這裏,殺牲焚香禱告上蒼。

  整個祭天儀式我都跟隨在歆德皇的身後,看著他虔誠的樣子,卻不知道他在禱告著什麽。究竟是祈求大康的國運興隆還是自己的帝位千秋萬載?

  我卻不相信上蒼會保佑這個垂暮老矣的皇帝,他的種種行爲都是逆天運而行之,如果上蒼真的有靈,也必然會對他的忤逆而唾棄。

  歆德皇遙望遠方,許久方才發出一聲長歎,他低聲道:“胤空!若是我將皇位傳給你們的兄弟,你覺得誰是最合適的人選?”

  我內心之中怦怦直跳,竭力遏制住自己的激動,恭敬道:“孩子認爲諸位皇兄之中應該以勤王和興王兩個最爲出色。”

  歆德皇冷哼一聲:“出色?他們又怎配得上這兩個字?兩人的權謀武略又有哪個能夠及上朕年輕時候得萬一?”

  我默默不語。

  歆德皇道:“朕現在才發現,我的諸位皇兒之中,只有你的能力最爲出衆。”

  我惶恐道:“孩兒比不上我的幾位皇兄。”

  歆德皇呵呵笑道:“你怕什麽?如果我將皇位傳給你,你敢不敢接受?”

  我內心忐忑不安,歆德皇突然在我面前說這番話。必然有他地深意,從他的所作所爲上看,他現在並沒有傳位的意思,他八成是在故意試探我。

  我恭敬道:“父皇身體康健,大康在您的統治之下國泰民安,孩兒自問沒有治理大康的能力,能夠爲父皇治理好宣城已經是孩兒最大的理想。”

  歆德皇笑道:“可是終有一日我會離開這個人世,大康的皇位總有一天要傳到你們的手中。”

  我虛情假意道:“我的幾位皇兄能力都遠在我之上。”

  歆德皇冷冷道:“他們有什麽能力?論到對大康的貢獻,他們加起來都比不上你一個。”他笑著盯住我道:“百姓對你的期望很高。”

  我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歆德皇並不像他表現出的那樣老邁昏庸,從這件事就可以看出,他仍然注意調查民意,我的聲望越高,他對我的提防心就會越重,這次帶我來祭天分明是趁機考較我的心迹。

  歆德皇道:“得民心著得天下,我正準備將太子之位傳給你呢。”

  我屈膝跪在他面前道:“兒臣請父皇打消這個念頭。”其實我內心巴不得他立我爲太子,可是我更清楚我現在的實力。如果歆德皇真的將我立爲太子,無異于宣佈了我的死罪,衆皇子定然群起而攻之。我恐怕連還手的能力都沒有,羽翼未豐之前我決不敢接過這個燙手山芋。

  “爲什麽?”

  我泣聲道:“皇位看似尊崇,其實是極其沈重的負擔,孩兒心中最向往的乃是自已自在的生活,能帶著嬌妻美妾自由生活便是我的最大願望,還請父皇體諒孩兒。”

  歆德皇喟然歎了一口氣道:“你起來吧,我不會勉強你的,你的諸位皇兄又有誰能夠有你這種心境。”

  他定然不會輕易相信我的這番表白。看到歆德皇陰冷難測的雙眸,我不由的心生警覺,這次離開康都之後,我輕易不可返回,否則他萬一對我動了殺念,我再想抽身應該很難。我此次忽然覺察到,勤王和興王看似狼狽的處境反而要比我安全的多,我的表現已經引起了歆德皇的足夠重視。

  歆德皇道:“我已經讓使者前往北胡,將和親之事通報給北胡可汗,估計那邊很快就能將婚期送來。”

  我點了點頭道:“父皇還有什麽吩咐孩兒去做?”

  歆德皇道:“你暫且留在康都,等到婚期定下後,再返回宣城。”

  我內心一沈,他分明沒有放我即可離去的意思,看來想要離開康都還需要一段時間。

  祭天之後,我憂心忡忡的回到王府,叫來陳子蘇和諸葛小憐,將日間的情況一一的告訴兩人。

  陳子蘇道:“看來皇上已經對你生出戒備之心,公子的處境恐怕不妙。”

  諸葛小憐道:“這也難怪,公子先是平定康秦戰火,而後又將宣城治理的蒸蒸日上,現在又一手促成北胡和大康的聯姻,在國內的聲望日隆,皇上又豈會不去注意你。”

  陳子蘇道:“皇上決不會因爲公子推辭太子之位而放鬆對你的警惕,以後公子要更加小心才是。”

  我歎道:“時機未到之前,不管誰接受太子之位元都會成爲衆矢之的,父皇近日意在對我進行試探,看看我究竟有沒有謀取皇位的野心。”

  陳子蘇道:“由此看來,公子迎娶北胡公子變得更加重要。你迎娶北胡公主之後,便貴爲北胡駙馬,你父皇即便是想出手對付你,也勢必會考慮後果,而且以公子現在不斷上升的聲望,你的衆位皇兄已經無法和你相提並論。”

  我苦笑道:“民意和民心並不足以讓我奪取帝位,我現在最缺乏的就是軍方的支援。”

  諸葛小憐道:“翼王在軍中的威信極高,他應該可以幫助公子。”

  我搖了搖頭道:“康秦之戰之後,父皇已經開始削弱岳父在軍中的權利,在時機未成熟之前,我並不想借用岳父的力量,否則之後讓父皇提早警覺。”

  陳子蘇望向我道:“公子是不是想發展自己的軍隊?”

  我點了點頭道:“這件事我已經開始去做,我想把宣城附近的六萬駐軍,漸漸變成我的嫡系部隊。”

  陳子蘇深表贊同道:“的確已經到了發展軍隊的時候,否則若是皇上突然想要對付你,恐怕公子沒有還手之力。”

  諸葛小憐道:“這件事情務必要做得極爲隱秘,否則若是讓陛下知道公子悄悄發展軍隊,勢必會對你提前下手。”

  我笑道:“這件事我會籌劃周密,而且我表面上不會和軍方發生任何關聯。”

  諸葛小憐道:“其實並貴精而不在多,一支五萬人的精銳部隊足可以控制大康的北方地帶。”

  陳子蘇笑道:“公子只要擁有了自身的武力,對內迎取百姓的民心,對外有北胡的支援,控制整個大康的大局指日可待。”

  諸葛小憐道:“機甲布陣乃是我所擅長,這次我隨公子一起離開,幫助你成立一支機甲軍。”

  我還從未聽說過機甲軍,充滿好奇道:“何謂機甲軍?”

  諸葛小憐道:“這是我師父的一個構想。當時就是因爲考慮到若是真的建成威力巨大,東胡可以借此繼續南侵,所以一直沒有付諸實施。”

  我激動到:“好,回去之後,我們馬上籌建。”想到近期仍然無法離開康都,我不由得歎了口氣道:“可是父皇還要留我在這裏一段時間。”

  諸葛小憐道:“只可惜那地道仍爲完工。否則公子便可以從地道中悄聲無息的離開這裏。”

  陳子蘇笑道:“現在還不是逃命的時候,皇上暫時不會有對付公子的意思。”

  我歎了口氣道:“現在我所能做得只有耐心等待了。”

  錢四海很快便搞定了‘穆山石’的事情,歆德皇龍顔大悅,雍王趁機進言提出解除對錢四海的禁令。

  也許是將精力轉移到興建新宮的上面,歆德皇似乎忘了勤王和興王所犯的過失,他們的麻煩所以不了了之。

  只有仍然處在困境之中,使者前往北胡已有半月之久,卻沒有任何的消息傳來,我終日除了飲酒便是玩耍。

  錢四海時常過府來找我,這次的風波對他來說利大於弊,辦成穆山石的事情,讓他有了一個接近歆德皇的機會,善於利用銀彈攻勢的他,揣摩歆德皇的心意,送了不少厚禮,歆德皇對他的態度也友善了許多。

  轉眼之間我在康都已經羈留了將近一月,心中的鬱悶難於用語言來形容,這日錢四海專程找我前往暖春閣飲酒。

  我二人坐在車廂內,看著錢四海滿面春風的樣子,我不禁笑道:“看來四海兄是春風得意啊。”

  錢四海笑道:“還不是多虧了殿下的幫助,不然我恐怕要血本無歸。”

  我呵呵笑了起來:“這都是你四海兄自己的福氣,跟我有何干系。”

  錢四海道:“殿下何時返回宣城?”

  我歎了口氣道:“估計要等到前往北胡的婚使回來。”

  錢四海道:“前些日子我忙於生意上的事情,忘了問公子一件事,這次您前往北胡,可否見到赤魯溫?”

  我點了點頭道:“我見到了他,不過他並未看你的信,直接撕掉了,說你不守承諾,不會和你做生意。”

  錢四海有點失落的歎了口氣:“若不是這邊的事情,我焉能放棄這個大好的機會。”

  我笑道:“他過些日子會到大康來,北胡一旦發動對東胡的戰事,必然需求大量的物資補給,對我們大康的商人來說,倒是一件好事。”

  錢四海雙目冒光道:“平王殿下可不可以幫我向他解釋一下?錢某也不想失去這個掙錢的機會。”

  我大笑道:“四海兄的胃口很大啊。”

  錢四海眯起小眼睛道:“錢某一生之中再也沒有其他的愛好,唯獨專注此事。”

  我笑道:“四海兄好像對男女之事的熱衷並不次於此事。”

  錢四海嘿嘿笑了起來。

  馬車忽然停了下來,我們同時掀開車簾向外望去,卻見馬車進入了一條窄巷,對面也行來了了一輛四駕馬車,這窄巷卻僅容一輛馬車經過,其中必然要有人退讓。

  錢四海大聲道:“讓那輛馬車退回去,告訴他平王殿下坐在車上。”

  車夫將他的話大聲向對方傳了過去,沒想到那馬車仍然停在那裏。

  對面的車夫大聲道:“我家主人說了,若是別人到還罷了,若是平王龍胤空,我們說什麽都不會讓。”

  我微微一怔,禁不住怒上心頭,對方顯然是故意挑釁,這康都城中除了我的列位皇兄還有誰敢如此囂張?我隨即又想到對方既然明明知道我的身份,還敢跟我作對,想必是有恃無恐,心中好奇之心頓起,究竟是何等人物敢如此囂張?

  錢四海勃然大怒道:“混帳東西,居然敢直呼殿下的名字,我倒要看看是什麽三頭六臂的人物。”

  我淡然笑道:“還是我去吧。”

  我緩步走下馬車,向對方的馬車走去,來到車廂前微笑道:“不知裏面坐的是哪位大人?”

  一個冷冷的女生道:“我不是什麽大人,只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子,平王殿下自然不會將我放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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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五章 狹路



  這個聲音對我來說無比陌生,我費勁思量卻想不出這女子究竟是誰,心中暗自猜度道:“難道是我無意中欠下的風流債孽?”轉念一想,在康都之中我並沒有什麽風流韻事。

  那女子又道:“平王殿下身爲一國皇子,難道連給一個弱女子讓路的胸襟都沒有嗎?”

  我不由得笑了起來,這女子果然不同尋常,我本身也無意招惹麻煩,當下向錢四海揮了揮手,示意他讓馬車退出去。

  錢四海一臉憤怒之色,可是既然我做出了決定他也不敢反駁,讓車夫將車馬向介面退去,可是在這窄巷之中,馬車前進容易,後退卻是異常困難。

  沒想到對方那輛馬車竟然步步緊逼上來,我方馬匹步伐的節奏打亂,繮繩糾結在一起,齊聲嘶鳴起來,越想掙脫,彼此間糾纏的越緊。不巧的是車轍偏偏在這時斷了,整個馬車登時傾斜倒去。

  那車夫躲避不及,整個人被車廂壓在下面,大聲慘呼起來。

  我和錢四海距離較遠,幸運的逃過一劫。饒是如此,錢四海的一張面孔已經嚇得慘白。

  我慌忙沖了過去,用力擡起車轅,向呆在一旁的錢四海喝道:“快幫我救人!”

  錢四海看到眼前的情形嚇得哆哆嗦嗦,足下竟然移動不了半步。車體極爲沈重,單憑我一人之力根本無法架起,更何況馬匹驚恐之下,拼命掙扎起來,車廂不住晃動,車夫慘呼連連,疼痛到了極點。

  對方的馬車停了下來,車夫和一名武士從車上下來。一人去控制住馬匹的繮繩,另外一人來幫我架起車轅。

  錢四海總算從震驚中恢復了過來,哆哆嗦嗦的從車底抱出了那受傷的車夫。車夫的雙腿一片血肉模糊,小腿處竟然有百森森的骨頭露了出來,顯然傷得不輕。

  我猛然站起身來,大步向對面的馬車走去,那武士看到我神情不對。慌忙伸手去抓我的手臂,我冷哼一聲,反手握住他的手腕,肘部閃電般向他的胸口擊去,那武士慘呼一聲,踉踉蹌蹌退後了幾步,重重地坐倒在地上。

  車內那女子似乎意識到我來到了車前,大聲道:“龍胤空!你想做什麽?”

  我早已被次女子地蠻橫激怒,剛才如果不是她故意讓車夫驅車緊逼過來。我方地車夫也不會受傷,說到刁蠻,燕琳能夠算上一個,不過也沒有像這女子那般囂張。

  我拉開車門,一把將那女子從車上拖了下來。

  那女子尖叫一聲,一雙美目充滿憤怒的盯住我。

  她絹裙輕薄,衣飾華美,眉目如畫,俏臉由於憤怒而漲得通紅。尖聲道:“龍胤空!你敢對我無禮!”

  我看到她面容竟有幾分熟悉,一時間卻想不起在哪里見過,緊緊握住她的手腕,向那受傷的車夫的方向牽拉了過去。

  “你抓痛了我,還不趕快放開!”那女子悽楚叫道。

  我冷哼一聲:“你也知道痛嗎?”

  此時他的車夫慌忙沖了上來,惶恐道:“平王殿下……我家老爺是……”

  “住嘴!”那女子怒喝道。

  我冷笑道:“我管你家老爺是誰?”

  我一把將那女子推到在地,掐住她的玉頸,強迫她湊近那車夫的傷口:“看清楚!你幹得好事!”

  那女子嚇得臉色煞白,牙關顫抖道:“龍胤空,你這混帳……我決不會放過你!”

  錢四海呵呵笑道:“殿下,這丫頭的確是野味難馴,不如收入房中做個玩伴。”

  我不屑道:“這種刁蠻女子便是送到暖春閣也不會有人問津,你若是能看上,便收了她吧!”我平素對女子向來寬容,今日實在是無法忍受此女的囂張蠻橫,方才說出如此刻薄的話語。

  那女子被我氣得淚光連連,仇恨的目光死死盯住了我的臉上。

  我不想和她繼續糾纏下去,放開她的手臂,將她推到一邊。

  錢四海色眯眯伸出手道:“我來扶你!”冷不防那女子反手給了他一計耳光,錢四海白白胖胖得面孔上,頓時多出五道紅腫的淤痕。

  錢四海捂住面孔罵道:“小賤人,敬酒不吃吃罰酒……”

  遠處一個陰冷的聲音道:“兩個男人欺負一個弱女子不害臊嗎?”

  其轉身望去,卻見一位身穿藍色長袍的青年男子緩步向我們走來,他面目英俊,表情卻冷酷異常。

  此人我並不陌生,他乃是左逐流的長子左東翔,現在皇宮任衛尉之職,負責保衛皇城治安。

  左東翔也沒有想到使我,他微微一怔,錯愕道:“平王殿下……”

  那女子趁機從地上爬起,來到左東翔身邊,泣聲道:“大哥!”伏在左東翔的肩膀上哽咽起來。

  左東翔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道:“玉怡莫怕,有什麽事情都有大哥替你作主!”

  我心中暗叫不妙,沒想到這刁蠻女子竟然是左逐流的女兒,難怪我怎麽看她都有幾分熟悉,當初我選妃的時候,珍妃曾經給我看過她的畫像,馬上明白了剛才遇到她時,她所說的那句話。無論左逐流想不想將她許配給我,在左玉怡的眼中,我選林楚兒舍她,都是一種莫大的恥辱,她今日對我的挑釁果然事出有因。

  我淡然笑道:“左將軍,剛才我和令妹之間發生了一些小誤會。”

  左玉怡忽然轉過臉來,目光無比怨毒的盯住我道:“殿下並未得罪過玉怡,對我不敬的是他!”她伸手指向站在我身後的錢四海。

  左東翔雙目之中露出無比陰冷的殺機。

  我不得不佩服左玉怡的心機,她知道目標直接指向我,勢必讓左東翔爲難,這件事只好不了了之。她將目標鎖定在錢四海身上,左東翔便可

  有充足的理由對付他。懲戒錢四海是假。向我發難是真。

  錢四海低聲道:“殿下……”他哪里會想到又惹下了這個麻煩,如果知道他是左逐流的女兒,借他一個膽子也不敢說剛才那番話。

  我哈哈笑道:“只不過是一個小誤會而已,四海兄,還不快去給左小姐陪個不是。”

  錢四海趁機下臺道:“左小姐……錢某……”

  左玉怡怒道:“你不是要收我到房中做個玩伴嗎?”她落井下石的功夫的確不凡。

  左東翔臉色頓時變得鐵青,右手緩緩落在刀柄之上:“平王殿下,今日這個人我要帶走!”

  我將錢四海擋在身後,冷冷盯住左東翔道:“我好像已經說過四海兄是我的朋友,難道左將軍不賣給本王這個面子?”

  左東翔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左氏一門向來忠君愛國,我父親更是爲大康鞠躬盡瘁,今日卻讓一個秦國的奸商當街侮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冷笑道:“左將軍看來想在本王的面前拔刀了?”

  左東翔冷冷道:“卑職要對付的是侮辱家人的屑小之輩。”他話未說完,身軀已經閃電般躍起,足尖在左側圍牆上輕輕一點,試圖繞過我沖向錢四海。

  我也沒有想到他竟然膽大妄爲到了這種地步,一把抓住錢四海的手臂,帶著他原地旋轉起來,我用身軀阻住左東翔的去路,冷笑道:“左將軍想殺我嗎?”

  左東翔拔出一半的刀鋒重新按了回去。雙目中幾乎就要噴出火來。

  “大哥!你做什麽?”從街角處又走出一人,卻是左逐流的二兒子左東豪,他長得皮膚黝黑,身材矮小,根本不像是左東翔的一母同胞。

  左東翔伸手指向錢四海,怒道:“這廝膽敢侮辱玉怡!”

  左東豪來到我們面前,笑道:“想來定然是誤會了,平王殿下又怎會讓朋友幹出這種沒有王法的事情。”

  我靜靜看著左東豪,他不會這麽湊巧的出現在這裏。剛才說不定和左東翔就在一起,兩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分明是在我面前做戲。

  左東豪向我作了一揖道:“平王殿下,我兄長性情暴躁,因爲關心玉怡妹子,才會冒犯了殿下,還情見諒。”

  我淡然笑道:“都是自己人,把事情說開了就算了。”

  左東豪用手肘搗了搗兄長,左東翔這才不情願的向我行禮道:“卑職無禮,還情平王殿下見諒。”

  我點了點頭道:“這件事我們也有責任。”

  錢四海眼光和氣靈活,慌忙上前道:“四海不知是左大小姐,冒犯之處,請多多海涵。”

  左玉怡扭過臉去,左東豪笑道:“呵呵,既然是一場誤會,不如就此算了,再說貴府的車夫還躺在那裏,還是趕快給他醫治吧。”

  望著左氏三兄妹消失在街道的盡頭,錢四海心有餘悸的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他低聲道:“如果不是左東豪出現,這件事真不知該如何解決。”

  我冷笑道:“四海兄還真以爲他是碰巧出現在這裏嗎?他恐怕早就到了這裏,一直冷眼旁觀呢。”

  錢四海迷惘道:“可是……他們兄妹跟殿下作對,又有什麽好處?”

  我低聲道:“左玉怡是爲了瀉一己之私憤她的兩個哥哥動機卻沒有這麽單純,也許是爲了給我一個下馬威,也許是在試探我的實力。”

  錢四海壓低聲音道:“左逐流的這幫兒女實在太過囂張,居然敢對殿下不敬,殿下乾脆上奏皇上治他們一個以下犯上之罪。”

  我沒有說話,內心中卻已經下定了決心,要想登上帝位,必須要掃除左逐流這個障礙。

  前往北胡的使者終於黯然返回,兩國之間和親之事終於確定了下來。北胡方面對這次和親顯得極有誠意,這次特地讓使者帶著聘禮隨同我方使者一起來到康都,北胡可汗拓拔壽繕已經將太子的婚禮定在下個月的十八,距離現在僅僅有一個月的時間。

  北胡太子拓拔壽繕將在婚禮前七天抵達綠海原,從那裏迎娶安蓉公主回國,北胡國小公主也會在同日抵達綠海原,兩國的和親外交多少有點換親的意思。

  我一直都在等待著這一天,歆德皇再也沒有理由繼續將我留在康都,我終於可以順利重返宣城。

  臨行之前,歆德皇將我招到承恩殿,一同被宣招的還有相國左逐流和翼王林悲風。

  歆德皇讓我們坐下道:“今日我喊你們來是爲了安蓉公主加入北胡之事,北胡一方的聘禮相當豐厚,我大康是泱泱大國,禮儀之邦,斷然不能失了體面。”

  左逐流笑道:“陛下放心,微臣已經將禮單擬好。”他將禮單呈上。

  歆德皇點了點頭道:“左愛卿做事,朕一直都是放心的。”他又向我道:“你這次返回宣稱,順便護衛你的皇妹過去,靜德妃堅持要送女兒過去,一路之上你要好好照顧她們。”

  我恭敬道:“父皇放心,孩兒一定將此事做得妥妥當當。”

  歆德皇道:“北胡小公主也會隨同太子一起抵達綠海原,我想現在把你的婚期定下來。”

  我淡然笑道:“一切聽從父皇吩咐。”

  歆德皇道:“我既然將宣地封給你,你便在那裏迎娶了北胡公主,不必舟車勞頓返回康都了。”

  我心中大喜過望,正要謝恩之時,左逐流卻開口道:“陛下!老臣以爲,此事大爲不妥。那北胡公主雖然年紀幼小,可是畢竟身份高貴,皇子娶妃若不在都城之中,未免會落人話柄。陛下請想一下,北胡方面如此隆重的迎娶安蓉公主,我大康卻不事張揚的在宣稱迎娶北胡公主,禮節上也無法說得過去。”

  歆德皇似乎被他說動,輕輕點了點頭。

  我心中暗叫不妙,回到康都再迎娶那個北胡小公主,如果歆德皇突然改變了主意將我軟禁在這裏,我豈不是再無返回宣稱的機會?我偷偷向翼王遞過求助的目光。

  翼王馬上會意,怒道:“左相國究竟是什麽意思?北胡小公主身份高貴,難道我林悲風的女兒身份就卑賤不成?”

  左逐流微笑道:“左某只是就事論事,翼王何須如此動怒?”

  翼王大吼道:“我林悲風才不管什麽北胡公主,胤空娶楚兒在先,楚兒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原配夫人,那北胡公主無論有多高貴,也只能做個側室,皇子納妾還要搞得如此隆重嗎?”他向歆德皇道:“陛下,若是您也覺得微臣的女兒配不上你們皇室,乾脆讓胤空將他休了便是,省得有人借著和親之事大做文章。”

  歆德皇笑道:“悲風啊悲風,你怎麽還是那個火爆脾氣,我何時說要讓胤空休了楚兒的話呢?”

  我趁機道:“岳父大人,我心中只有楚兒的位置,我對那個北胡小公主根本沒有任何的感情。”心中暗贊他應對的合情合理,爲女兒出頭,便是歆德皇也說不出什麽話來。

  翼王憤然道:“我林悲風不管他是誰,我決不容許我的女兒受到任何委屈。”他怒瞪雙目盯住左逐流。

  左逐流尷尬的咳嗽了一聲。

  歆德皇爲他解圍道:“那北胡小公主自然無法和楚兒的地位相比,胤空你自己去處理吧。”

  我暗自送了一口氣。

  歆德皇道:“悲風,還不快坐下。”

  翼王這才做了下來。

  歆德皇道:“我有一件事想交給你去做。”

  翼王道:“陛下儘管吩咐。”

  “我想讓你負責徵召民工修建新宮!”

  我心中猛然一沈,歆德皇居然將如此棘手的事情交給翼王,他分明是想借機削弱翼王的兵權。更何況徵召民工絕不是什麽好差使,百姓剛剛脫離戰火之危,現在又要做苦役勞作,翼王豈不是要左右爲難?

  翼王道:“陛下,臣正在致力於重建康秦之間的邊防,恐怕精力無法兩者兼顧……”

  歆德皇哈哈大笑道:“我們不是和秦國已經議和了嗎?構築邊防也不急於一時。”

  左逐流趁機進言道:“勤王殿下最近賦閑在王夫之中,陛下是不是可以考慮讓他去做這件事情。”

  翼王道:“勤王從未在軍中呆過,這件事他恐怕……”

  左逐流笑道:“陛下也說過,勤王缺少的就是錘煉,這件事剛好可以成爲鍛煉他的機會,臣再保舉我的長子左東翔,前往輔佐勤王殿下。”

  翼王不無嘲諷的說道:“左相國果然是舉賢不避親!”

  左逐流淡然笑道:“若是犬子沒有那種能力,左某也不會讓他去耽誤大康的前程。”

  歆德皇點了點頭道:“也好,胤禮早晚都要繼承大統,讓他多鍛煉一下也好。”

  歆德皇這看似無意的一句話,卻讓我和翼王都是一驚。難道是他已經決定將皇位傳給胤禮?

  左逐流大喜過望,躬身道:“多謝陛下!”在和翼王的交鋒之中先敗後勝,他心中的得意顯而易見。

  歆德皇道:“建造新宮,資金方面恐怕還欠缺許多,大康今明兩年的稅制需要好好的改革一下,這件事還是左丞相去做。”

  我默默看著這個昏庸的帝王,在他的心中建造新宮已經成爲頭等的大事。任何其他的事情都變得無關緊要,我心中忽然産生了一個強烈的預感,大康平靜之日已經無多。

  我和翼王結伴離開皇宮,翼王的眼神中隱含著深深的憂鬱,一路之上,他都沒有說話。知道路口和我分手的時候,才開口道:“陪我去喝上兩杯。”

  我跟著他來到一家名位‘不思歸’的酒坊,這裏地點偏僻,並沒有太多的賓客。

  翼王點了幾個小菜,和我在雅間坐了。我爲他斟滿酒杯,低聲開導道:“岳父凡是還要想開一些。”

  翼王撚起酒杯一飲而盡:“陛下變了!”

  我不知道他這句話所包含的真正含義,默默的陪他喝了一杯。

  翼王又道:“當初的歆德皇雖然不是一個愛民如子的皇帝,終究能夠顧及到百姓的處境,大康的未來。而現在他……”

  我深有感觸道:“興建新宮之事,定然會引起大康的動亂。”

  翼王道:“這幾年大康災害連連,戰火不斷,國庫空虛。哪里還有這麽多的銀子去興建新宮。”

  我有些迷惑道:“據我所知,左逐流開始的時候對興建新宮一直持反對態度,怎麽會突然改變了立場?”

  翼王冷笑道:“興建新宮勢必會讓陛下的聲望每況愈下,百姓在苦不堪言的情況下只會有兩種選擇,一是期望歆德皇退位再立新君,二是不堪忍受高壓酷制,揭竿而起。左逐流也許正是看出了這一點,想抓住機會捧勤王上位。”

  我問道:“興王最近有什麽舉措?”

  翼王道:“自從上次受賄風波之後,他也像勤王一樣賦閑在家。”

  我微笑道:“既然如此,岳父爲何不提出讓他介入此事呢?”

  翼王微微一怔,隨即明白了我的意思,低聲道:“你是想讓我將胤滔牽入興建新宮的事情之中?”

  我點了點頭:“興建新宮絕不是什麽愜意的美差,岳父讓他介入此事,關鍵的時候也可以分擔責任。”

  翼王雙目一亮,唇角浮現出一絲微笑,他肯定明白我所謂的分擔其實是推卸的意思。

  我又道:“父皇意圖削弱您在軍方的力量,左逐流卻趁此時加緊自身在軍方的統治力。”

  翼王冷笑道:“胤禮根本就是一個扶不起的廢物,他哪里懂什麽統軍之道?”

  我搖了搖頭道:“岳父卻忽視了一個人。”

  “誰?”

  “左逐流的兒子左東翔,此人絕非庸碌無能之輩,左逐流極力保薦他躋身軍界,顯然另有一番用意。”

  翼王點了點頭道:“左東翔的武功超群,爲人冷酷無情,任職衛尉之時,便表現出過人的能力。”

  我低聲道:“前些日子,我跟左氏兄妹發生過一次衝突,我發現左逐流的這幾個兒女並不簡單。”

  翼王身有同感道:“左東翔倒還罷了,他的兄弟左東豪心機深重,詭計多端,年紀輕輕已經深得左逐流的器重。據聞,左逐流最得意的天機閣實際的領導權已經交到了左東豪的手中。你回到宣稱之後也要多加小心,天機閣的諜報網路遍及八國,在大康之內更是耳目衆多。左逐流絕對不會放過對你的監視。”

  我笑道:“孩兒知道,不過岳父肯定也是天機閣重點關照的物件。”

  翼王呵呵笑了起來:“這十幾年來,左逐流何時放棄過對我的監視。”

  我低聲道:“其實這次左逐流妄圖讓左東翔掌握一定的軍權對我們也是一件好事。”

  翼王充滿詢問的望向我。

  我解釋道:“左東翔要想短時間內提升自身在軍界的影響力,勢必做出許多重大的舉措,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岳父只要巧妙的利用這件事,左東翔的處境將會變得異常艱難。”

  我笑著問道:“以父皇現在的性情,若是有蛛絲馬迹的證據可以說明左東翔意圖謀反,恐怕左逐流的如意算盤會全盤落空吧。”

  翼王雙目中流露出欣賞之色,他低聲道:“胤空,我感到左逐流已經意識到你對他的威脅,他也許會全力對付你。這次回到宣稱之後,輕易不要再返回康都。”

  我微笑道:“孩兒的安危關鍵還在於岳父對興王的態度。”

  “怎講?”

  我放下酒杯道:“胤空認爲,現在是重提立嗣的時候了。岳父應該聯繫衆臣,再次提出太子之事,立捧興王。將左逐流和父皇的注意力先轉移到這件事上,局面越是混亂對我方越是有利。”

  翼王滿懷深意道:“我會儘量給你創造機會,不過這時間不會太久……”

  三日之後,我護送著安蓉公主一行前往宣稱。

  回首遙望康都的城牆,我如釋重負的舒了一口氣,終於離開了重重危機的康都,可以返回我的那片天地。

  突籍和狼刺二人一左一右護衛在我的身邊,狼刺感歎道:“總算可以回去了,在康都都要悶出鳥來了。”突籍哈哈笑道:“還是宣稱那塊土地自在。”

  我低聲向二人道:“你們兩人主意保護公主,途中我不想有任何事情發生。”

  狼刺笑道:“主人顧慮太多了,行程都在大康境內,哪里會發生什麽事情?”

  我瞪了他一眼道:“凡事都要小心爲上,意圖破壞北胡與大康聯姻的大有人在!”

  我的擔心並不是多餘的,當年秦國與高麗聯姻,途中就受到燕興啓派出隊伍的阻殺,吃一塹長一智,這次我會儘量避免同樣的事情發生。

  突籍道:“巨靈和諸葛先生現在應該已經抵達宣稱,我們的人受到消息之後就會前來迎接,如果中途沒有什麽波折,後天便能和我們相聚。”

  我點了點頭道:“這兩日你們需要辛苦一些,一定不要出任何的差池。”

  從康都前往宣稱途徑的城鎮,都有官員相迎,並派出城內的衛兵開路護送,路途中並沒有任何的險情發生,看來並沒有人挑選這個時候下手。

  距離宣稱還有二百餘裏左右的時候,楚兒親自帶領唐昧和三百武士前來迎接,唐昧的傷勢早就已經恢復,臉上始終蕩漾著笑意。哪里還是原來的那個冷酷無情的唐昧,看來普曼對他的影響果然很大。

  楚兒看到我,眼淚便再也控制不住,哭著撲到我的懷中,我緊緊擁住她道:“乖楚兒,想死我了!”

  楚兒輕聲道:“若是你再不回來,我便去康都找你!”淚水已經將我前胸的衣襟打濕。

  我呵呵笑道:“父皇這麽久沒有見到我,自然要多和我親近親近。”

  我牽著楚兒的柔夷來到後面的隊伍中見過靜德妃和安蓉公主,楚兒和她的姑母向來親近,忍住對我的思念,等車陪同靜德妃她們一起行進。

  堂妹和我落在隊伍的最後,他笑道:“恭喜公子凱旋歸來。”

  我歎了口氣道:“事情的發展比我想像的更加嚴峻,以後再告訴你。對了宣稱最近的情況怎麽樣?”

  唐昧道:“宣稱最近的形勢喜人,趙知府出臺了一系列新政,衆位商人都按照律例辦事,曲沽河的治理也已經全面開始。”

  我點了點頭道:“趙東齊倒是一位好官。”

  唐昧道:“北胡商人赤魯溫在三天前抵達了宣稱,王妃暫時安排他在宣稱住下。”

  我大喜道:“這倒是一個好消息,看來赤魯溫是特地給我送賀禮來了。”

  唐昧道:“唯一的麻煩便是陰山的幾個部落,雅克的叉塔族和海蕪族之間發生了幾次衝突,雙方都死了不少人,不過海蕪族一方的損失更大一些。”

  我微微一怔,低聲道:“你有沒有介入其中?”

  唐昧搖了搖頭道:“雅克不希望我們介入,王妃讓我帶人支援了叉塔族一批藥品和武器。”他停頓了一下又道:“公子當初對雅克說得讓他們在宣稱北部草原上放牧的事情進展得怎麽樣了?”

  我搖了搖頭道:“我並未向父皇提及此事。”唐昧的臉上略現失望之色,顯然是在爲雅克等人的未來命運擔心。

  我笑道:“這件事根本沒有必要讓他同意,宣稱是我的封地,我的決定就代表一切。”

  唐昧笑道:“那我就代表雅克他們謝謝公子了。”

  我板著臉道:“不過我還有一個條件。”

  唐昧不解道:“什麽條件?”

  “那就是將他的妹子先嫁給唐昧!”我哈哈大笑了起來。

  唐昧紅著臉道:“他……已經答應了!”

  他所說的自然是自己和普曼的婚事。

  看到唐昧終於找到了自己的歸宿,我內心之中也是倍感欣慰,這不僅代表他以後的生活有人照顧,而且意味著我和叉塔族之間的關係進一步加深,下面我要做的就是給雅克全力的支援,讓他收服陰山其他部落,成爲我手中重要的一股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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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六章 和親



  我忽然發現隨著自己地位的改變,很多事情變得身不由己,儘管我迫不及待的想見到我的諸位妻子,享受她們的百般溫柔,卻不得不強自壓抑這個念頭,先去做其他的事情,赤魯溫已經在宣稱等了我整整三天,能讓一個視時間爲金錢的商人抛開一切事情,專心等待我的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高額的利潤與回報。

  赤魯溫暫時住在宣稱驛館,隨著財政的逐步好轉,趙東齊將這裏重新翻修,整座驛館煥然一新。

  我抵達的時候,赤魯溫仍然在睡著午覺,接到我來拜會的消息,慌忙換上衣服,迎接出來,遠遠笑道:“赤魯溫有失遠迎,還請平王不要見怪!”

  我大笑道:“你是客,我是主人,你來拜會我主任卻不在,需要道歉的應該是我。”

  我們相對大笑,並肩走入房中。

  赤魯溫開門見山道:“平王,我這次前來是有事相求。”

  “赤魯溫兄儘管明言,只要胤空能夠做到,必然全力以赴。”

  赤魯溫點了點頭,拿出一份詳細的貨單:“這上面列的是我急需的一些貨物,還請平王幫忙。”

  我粗略瀏覽了一下,上面的貨物都是日常所需的物品,我將貨物單放在茶几之上,微笑道:“若是胤空沒有猜錯,北胡對東胡的戰爭恐怕就要拉開帷幕。”

  赤魯溫並沒有隱瞞,他點了點頭道:“據我得到的確切消息,下個月末戰爭就要開始,還請平王儘快爲我解決這件事。”

  我皺了皺眉頭道:“這麽快?”

  赤魯溫道:“再有兩個月才會進入冬季,對北胡來說這是發兵的最好時機,務必在隆冬到達之前,攻破東胡的第一道防線。”

  赤魯溫指了指這份貨單道:“我並未將煤炭和糧食列上去,因爲這兩者我需要量極大,平王可以提供多少,我便拿下多少。”

  我笑道:“煤炭是宣稱的特産,貨源應該沒有問題,可是糧食恐怕要從其他的渠道想辦法。”

  赤魯溫道:“平王務必要幫我做好這件事,我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價錢。”他頓了頓又道:“我相信這次無論是對我還是對殿下都是最好的機會。”

  當晚我在王府宴請靜德妃一行,靜德妃也許是想到愛女即將遠嫁,整個人顯得落落寡歡,酒宴進行到中途便離去,諸位宣稱的官員體諒到我剛從康都回還,明日還要前往綠海原,也早早的結束了酒宴。

  整個王府終於恢復了寧靜,我讓延萍在花園的涼亭內重新擺上了酒菜,請我的諸位愛妻前來相聚。

  雲娜深情道:“你總算還記得回來,我好擔心生産的時候你這個當爹的不在我身邊。”

  我摟住她的香肩道:“天下間沒有任何事情能夠阻止我回來。”

  思綺道:“我知道你不會忘記我們的!”

  我呵呵大笑,只有和她們在一起,才能夠讓我暫時忘記政治上的紛爭。

  慧喬身穿紅色高麗長裙,燕琳身穿白色亞麻長裙,說笑著攜手來,一段時間不見,她們兩個都變得越發動人。

  我起身上前逐一的抱了抱她們,又伸手在兩人的小腹上摸了摸。

  燕琳啐道:“做什麽?我們兩個都沒有懷上哩!”

  他這句話一說,頓時將在場的人都引得大笑起來。

  慧喬俏臉緋紅道:“琳兒妹子就會胡說!”

  我笑著將兩人摟在懷中道:“既然如此,我們乾脆不要吃飯了,回房用功如何?”

  燕琳羞道:“淫賊,這些話能夠當衆亂說嗎?”

  我附在他耳邊低聲道:“你左一個淫賊,右一個淫賊,今晚我要是放過你便對不起你的稱呼。”

  燕琳嬌媚的看了瓦一眼道:“我會怕你嗎?”

  我內心一蕩,恨不得馬上將她恣意愛憐一番。

  慧喬道:“楚兒陪靜德妃說話,這時過不來。”

  我點了點頭道:“瑤如和采雪呢?”

  燕琳道:“瑤如說她心口有些不舒服,在房中休息呢,采雪怕她悶著,留在那裏陪她說話。

  想到瑤如對我的被判,我內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陣憤怒,深深吸了一口氣道:“好!不管她們了,我們好好的大吃一頓。”

  雲娜覺察到我的表情變化,輕聲道:“瑤如重病初愈,父親又離開了她,你還是多多安慰開導她一下。”

  我笑道:“今日先不要談這些不開心的話題,我們喝酒!”

  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雲娜和思綺有孕在身,能陪我喝酒的只剩下燕琳和慧喬。

  燕琳和我連幹了三杯,笑道:“那我們便談一些開心的事,明天你去迎娶那個北胡小公主,打算以後將她如何安排呢?”

  我苦笑道:“琳兒,這好像並不是什麽開心的事情啊!”

  雲娜笑道:“娶一個十二歲的北胡美女,是任何人都夢寐以求的事情,你表面上做出這副苦臉,內心說不定早就樂開了花。”衆女齊聲附和。

  燕琳咬牙切齒道:“淫賊,你要是對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下手,豈不是毫無人性,辣手摧花。”

  我目瞪口呆道:“你當初對一個十六歲的小男孩下手的時候,豈不是一樣?”

  雲娜她們幾個早就聽說了我和燕琳的那段糗事,一個個笑得幾乎都翻了過去,燕琳羞得滿面通紅,起身向我追來,我大笑著沿著涼亭跑了起來。

  等到燕琳追到身邊的時候,突然停住腳步將她摟在懷中,湊上她嬌噓喘喘的櫻唇,狠狠的香了一個嘴兒,燕琳無力的在我的身上捶打了兩下,極爲享受的伏在我的懷中。

  雲娜輕聲歎道:“好一對姦夫淫婦,我看不下去了。”

  思綺笑道:“我也一樣,姐姐,我們還是回去休息吧。”我放脫了燕琳,攔住她們道:“我剛剛回來,你們晚上不陪我嗎?”

  雲娜白了我一眼道:“我擔心你們幾個亂來,碰到了我的寶寶。”挽住思綺的手臂慢慢向小樓走去。

  慧喬也想抽身離去,卻被我一把拽住:“不許逃!”

  慧喬紅著臉道:“誰說我要逃走呢?我是先回房爲你準備洗澡水。”

  我微笑道:“這倒是一個好主意。”

  我摟著慧喬燕琳兩位嬌妻,躺在煙霧繚繞的蓮花水池之中,二女誘人的嬌軀在煙霧衆顯得越發的動人。

  我撫摸著她們柔軟順滑的肌膚,陶醉無比的道:“在康都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你們。”

  燕琳靠在我得肩頭道:“康都遠比宣稱繁華得多,到處都是風月之所,以你好色的性情,說不定禍害了多少女子。”

  我笑道:“天地良心,我這段時間一直都是守身如玉。”

  燕琳嗤之以鼻道:“誰會相信!”我望向嬌羞動人的慧喬道:“你信不信我?”

  慧喬輕咬下唇道:“我也不信。”

  我猛然將慧喬整個抱了起來,伴隨著她的一聲嬌呼,將她晶瑩的長腿分開,讓他跨坐在我的身上。

  慧喬的櫻唇劇烈的抖動了一下,纖長的十指用力插入我的背脊,我吻住她濕潤的櫻唇道:“此刻你相信了嗎?”

  燕琳羞得捂住面孔,發出一聲輕吟:“淫賊……”

  “淫賊!”燕琳用長髮輕輕撩撥著我的鼻孔,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睜開雙目,卻發現天色已經放亮。

  慧喬和燕琳都已經穿好了衣服,只有我仍然赤裸著身體躺在被窩之中。

  我伸了個懶腰道:“起得這麽早!我還沒有睡夠呢。”

  慧喬溫婉笑道:“快起來吧,不要忘了,今日你好要前往綠海原呢!”

  “好累。”我打了個哈欠,慧喬服侍我穿上衣服。

  燕琳笑道:“活該,誰讓你昨晚像一頭色急的惡狼。”

  我笑道:“好像有些人比我還要餓呢!”

  燕琳上來又要打我,慧喬道:“不要鬧了,千萬不要耽擱了正事。”

  走過瑤如的房門前的時候,我本想推門進去,憂鬱了一下又縮回手來。她明明知道我已經回來,卻躲在房中沒有見我,難道我還要主動找她不成。

  這時易安過來催我,送親的隊伍已經準備好,就等我到達後出發。

  我轉身向大門走去,來到花園的時候,忍不住回頭望去,卻見瑤如站在小樓的憑欄處,含淚眺望著我。

  我唇角的肌肉抽動了一下,向她點了點頭,終於露出一個牽強的笑容。

  瑤如慢慢的擡起手兒,緩緩的揮了一揮,不意手中的羅帕竟然被風吹走,飄飄蕩蕩的落在我的腳下。

  我拾起手帕,放在鼻尖嗅了嗅,上面仍有瑤如身體的芳香,我忽然發現自己並未真正的責怪過她,即使她爲了家人三番兩次的被判了我。

  陽光靜靜照在瑤如的俏臉之上,兩顆晶瑩的淚珠異樣璀璨,散發出淒美的光華……

  綠海原位於陰山西麓,地肥水美,草木茂盛,原是大康的領土,隸屬和宣稱接壤的楚州管轄,後來在胤翔和拓拔玉兒和親之時被北胡強行作爲聘禮要去。

  我並未騎馬,和楚兒共乘一輛馬車跟在安蓉公主的坐車之後。自從回來以後,我和楚兒還沒有機會單獨相處過。

  我除下靴子,躺在楚兒的懷中:“我先睡上一覺,有什麽事情再叫醒我。”

  楚兒在我的鼻子上輕輕點了一指,輕聲道:“昨晚你去荒唐,還得我在房中苦等了你一個晚上。”

  我笑道:“你不是陪你的姑母和表姐說話去了嗎,我還以爲你不回來了。”

  楚兒又在我的頭上敲了一記:“我心裏牽挂著你,你這個昧良心的卻沒有想到過我。”

  我伸手將她拉得垂下螓首,捉住她嬌豔得雙唇,奉上了一個纏綿的長吻。

  許久我才放開楚兒,她俏臉緋紅道:“你還是好好歇息一下,等到了綠海原,和北胡方還有許多重要的事情做。”

  我枕在她充滿彈性的愈腿上,微笑道:“希望這次一切順利!”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黃昏十分,我們的車隊已經進入了綠海原的境內,楚兒一直默默守候在我的身邊,看到她嬌媚的容顔,一縷柔情湧現在我的心頭。

  楚兒輕聲道:“看到你睡得這麽酣暢,我便沒有叫醒你。”

  我憐惜道:“那你豈不是一直坐在這裏。”

  楚兒溫婉笑道:“能讓自己的相公靠在懷中入睡,是我最大的幸福。”

  我被她深情款款的話語頓時感動,一把將楚兒的嬌軀攬入懷中,楚兒輕輕叫了一聲。

  “怎麽了?”我關切道。

  “被你枕得腳都麻了。”

  我抱起楚兒的雙腳,放在我的膝上,除下她的蠻靴,輕輕爲她揉捏著細膩潤滑的腳踝,楚兒咬住下唇,忍不住輕聲呻吟起來。

  我笑道:“你不要再叫了,否則我恐怕控制不住了。”

  楚兒俏臉緋紅,輕聲啐道:“我忍不住嗎……啊……”

  車隊前進的速度忽然放緩,唐昧縱馬來到我的左車旁,大聲道:“公子!前方有一支隊伍向我們而來。”

  我放下楚兒的腳踝,低聲道:“我出去看看!”

  推開車門走下車去。卻見綠色的草原在夕陽下平展地延伸出去,就像風平浪靜的海洋,草原遼闊兒寂靜,夕陽的餘暉將小草的葉尖染成金黃色,微風吹過,閃動出萬點微光。

  遠方的天際一支馬隊向我們的隊伍飛速馳來。唐昧將手中的望遠鏡交到我的手中。利用墨門設計的這精巧工具,瞬間拉近了和對方的距離。

  這只隊伍的總人數在一百人左右,身上都穿著黃色胡服,所騎乘馬匹是清一色的黃驃馬。北胡人崇尚黃色,通常只有在盛大的節日和慶典時才穿。我微笑著將望遠鏡交到唐昧的手中:“應該時北胡過來迎接的隊伍,你率領二百名武士前往迎接,順便通知鼓樂手奏樂!”

  唐昧領命而去。

  我回到車中換了一身衣服,讓狼刺爲我牽來瑞雪驄,翻身上馬。在狼刺和突籍的護衛下來到前方安蓉公主的座車旁。

  靜德妃掀開車簾,她雙目仍然有些紅腫,這些日子定然留下了不少淚水,聲音沙啞道:“胤空!他們來了嗎?”

  我點了點頭道:“娘娘,他們的先發隊伍已經到了。”

  靜德妃禁不住又落下淚來。我對她並沒有絲毫的同情,當初她對待我的母親的刻薄情形,我至今記憶猶新,先是殺掉她的兒子穆王龍胤尚,現在又親手將安蓉送往北胡和親。也許我注定要爲我的母親討還公道。

  那支隊伍中的首領在唐昧的引領下來到我的面前,他恭恭敬敬用北胡的禮節向我問候道:“小人延拓都參見英名神武的平王殿下,北胡國未來的駙馬。”

  我微笑道:“免了!太子和其他人呢?”

  延拓都答道:“太子和公主一行已經于上午到達,此時駐紮在前方五裏處的紫雲湖畔。”

  我點了點頭道:“好,今晚我要和太子喝一個不醉不歸!”

  延拓都做了一個手勢,他帶領的百余名北胡勇士調轉馬頭在前方引路。

  我重新回到隊伍之中,向唐昧道:“和北胡相會之後,我們的營地要和他們留出一段距離,警戒方面決不可放鬆。”

  唐昧點了點頭道:“公子放心,我和突籍已經做出了具體的安排。”

  我又道:“他們離開綠海原之後,這裏就正式歸我們管轄。”

  唐昧道:“這裏的確是放馬牧羊的福地。”

  我遙望眼前的這片草原,心中喜悅無比,得到綠海原便可以將宣稱北部的草原連成一個整體,我要將這裏建成八國中最大的牧場。

  來到紫雲湖的時候夜幕已經降臨,提前到達的拓拔淳照,已經將駐地的篝火點燃,百余座營帳沿著湖畔支起,歡歌笑語已經從他們的駐地中傳出。

  我並未急於過去和他相聚,讓手下在距離他們半裏左右的地方支起營帳,剛剛安頓下來,拓拔淳照已經過來拜訪。

  漢胡兩族文化風俗都是差異很大,兩方的迎婚儀式也迥然不同。

  我走出營帳,卻見拓拔淳照身穿精美的黃色胡服,笑逐顔開的向我走來。

  我大笑著迎了上去:“太子別來無恙!”

  拓拔淳照笑道:“多日不見,平王殿下仍然是風采如昔。”

  我這才發現他臉上的變化,原本一臉密密匝匝的虯須被他刮得一乾二淨,少了幾分粗獷,卻多出幾分儒雅之氣。

  我笑道:“太子爲了這次大婚好像改變了許多。”

  拓拔淳照笑道:“我當然要給未來的妻子留下一個良好的印象。”我們齊聲大笑起來。

  身後走來一名宮女,他向我二人行了一禮輕聲道:“平王殿下,娘娘聽說太子過來,特讓奴婢請他入帳一敘。”

  拓拔淳照爽快的道:“我正想去拜候娘娘!”他改口倒是蠻快。

  我陪著拓拔淳照走入靜德妃的大帳。

  從拓拔淳照走入大帳開始,靜德妃的目光就盯住他的面孔。

  拓拔淳照恭恭敬敬跪倒在靜德妃的面前:“孩兒淳照叩見母妃娘娘!”

  我內心中不禁發笑,這拓拔淳照改口倒是蠻快。目光向四周望去,卻見右側屏風之後陰然有人影晃動,顯然是安蓉躲在後面偷聽。

  靜德妃看到拓拔淳照一表人才。雖然不及中原人士的儒雅風流,卻有一種別樣的男兒氣概,目光中流露出欣慰之色。

  她輕聲道:“坐吧!”

  我和拓拔淳照分別在她對面坐下。

  靜德妃道:“太子,按理說我是不應該親臨這裏送親,失禮之處還望海涵。”她畢竟是後宮之主,說起話來雍容有度,不失高貴身份。

  拓拔淳照道:“母妃不要這麽說。孩兒心中早就想拜會母妃,只是國內政事繁忙,無法親往康都迎娶安蓉公主,還望母妃父皇不要責怪才是。”

  靜德妃看到拓拔淳照謙虛有禮,心中對我先前的話語早就信了八分,安蓉嫁給這拓拔淳照也不算辱沒了她。

  她輕聲道:“我平生只有這一個女兒,希望她嫁給你之後,你能夠好好待她。”

  拓拔淳照道:“母妃放心,孩兒一定不會讓安蓉受到半點委屈。”

  靜德妃含淚點了點頭道:“按照我們漢人的規矩,女兒出閣需要在上午之時,明日上午,你來……接她吧……”她忍不住用錦帕掩住口鼻。

  我輕輕拉了拉拓拔淳照的衣袖,向靜德妃告別後走出大帳。

  拓拔淳照的手下在我們兩方營地的正中升起了一堆篝火,在火上炙烤著一支肥羊。香氣隨著夜風在草原上遠遠的飄蕩了出去。

  我和拓拔淳照在篝火旁坐下,每人撕下一直羊腿,對這就囊喝起酒來。

  拓拔淳照道:“綠海原上的北胡人都已經搬遷完畢,明日我們離去之後你就可以收回了。”

  “多謝太子!”我用就囊和他碰了碰,喝了一大口下去。

  拓拔淳照道:“原有的兩座牧場我們並沒有拆除,裏面的八千匹駿馬是父汗送給你的嫁妝!”

  我心中一喜,沒想到拓拔壽繕對我居然如此大方。

  拓拔淳照道:“其實剛才母妃對我說的話,我也想對你說……”

  我點了點頭道:“太子放心,我的回答和你是一樣的。”

  拓拔淳照歎道:“綠珠年紀尚小,絲毫不懂得世事險惡,以後你要多多包容她。”

  我鄭重道:“你放心,我會像對待自己的親生妹子一樣對她。”

  拓拔淳照拍了拍我得肩頭,他低聲道:“你和胤翔完全部同,未來的大康會落入你的手中。”

  我呵呵笑了起來:“我們漢人和你們不同,冊封太子都是嫡長制,我恐怕是沒有機會的。”

  拓拔淳照笑道:“是金子終歸都會發光的,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我岔開話題道:“你們真的要發動對東胡的戰爭嗎?”

  拓拔淳照點了點頭:“東胡北胡本來就是一個整體,父汗想在有生之年將我們胡人重新統一,現在時機已經成熟了。”

  我微笑道:“希望大康和北胡之間能夠永遠和平下去。”

  拓拔淳照目光灼灼望向我道:“你相信自己所說的話嗎?”

  我微微一怔,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麽意思。

  拓拔淳照道:“我們胡人有一句話,從一個人的眼睛可以看到他的內心,我從你的眼睛中可以看出,你胸懷的志向並不在我之下。”

  我饒有興趣道:“太子以爲我會有怎樣的志向呢?”

  拓拔淳照笑道:“說出來反倒沒有意思,不過我有種預感,終有一日,我們兩人可能會在沙場相見!”

  我內心劇震,其實我何嘗不是和他擁有一樣的想法,北胡如果成功的擊敗東胡,那麽他們的疆域將橫跨北方,下一步的目標就是侵入中原。

  如果拓拔淳照成爲統一胡國的大汗,而我如願以償的成爲中原的霸主,我們之間必然將面臨他所說的那個場面。

  我舉起酒囊:“希望我們之間永遠不會有那一天出現……”

  返回營帳已經是夜半時分,楚兒仍然未眠。在營帳中等我。

  我張開臂膀,想要擁抱他,卻被楚兒輕輕躲開,端起剛剛熬好得醒酒湯道:“喝了它!”

  我的心中蕩漾著濃濃的暖意,楚兒對我的關懷果然是無微不至,忽然想起瑤如多次爲了父兄對我的背叛,內心中不由得感到鬱悶異常。

  楚兒輕聲道:“怎麽了?”

  我擁住她來到床榻前:“睡下說!”

  楚兒嫵媚的看了我一眼道:“你在床上的時候,何時老實的說過話來?”

  我笑道:“胤空今天一定老老實實得給王妃侍寢!”

  我們相擁著鑽入錦被之中,我並未提及瑤如的事情,將拓拔淳照剛才對我說的那番話告訴了楚兒。

  楚兒道:“這拓拔淳照的確侍一個厲害的人物,他利用和親穩住大康,免除後顧之憂,然後全力攻打東胡,等到拿下東湖之後,再凝聚力量將八國逐個擊破,他的目光遠大,想做的是統一天下。”

  我點了點頭道:“其實北胡和東胡的戰爭對八國來說是最好的機會,如果八國之間可以聯合,趁著兩者決戰之際,應該輕易可以將他們一舉殲滅。”

  楚兒道:“八國之間的爭鬥由來已久,你說得這種聯合根本不可能出現。”

  我歎了口氣道:“如果能夠做到聯合,胡人也不會發展到今日的局面。”

  楚兒輕聲道:“可是這次對你卻是一個絕佳的機會,趁著兩國戰爭之機,可以穩定在大康北部得陣腳……”

  我輕輕撫摸著他的玉乳豐臀,楚兒的聲音不禁顫抖了起來:“你……還是不老實哩!”

  我笑道:“我忽然也想做一件大事!”

  “征服天下嗎?”

  “嗯!不過要從政府我的乖楚兒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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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七章 民亂



  我將安蓉公主親手交到了拓拔淳照得手中,拓拔淳照將綠珠的纖手放在我的手心。這是一場兩國政治上利益的互換,對北胡來說,他們可以換取後方的安寧,專心致志的進攻北胡,對大康來說,所獲得的利益僅僅是繼續維持北疆平靜的局面,而我成了最大利益的獲得者。綠海原和上面的牧場被拓拔壽繕作爲嫁妝送給了我。迎娶拓拔綠珠讓我又多了一個北胡駙馬的身份,在衆皇子中已經脫穎而出,地位隱然可以和勤王、興王兩人抗衡。

  拓拔淳照將手中的羊皮卷雙手交到我的手中:“平王,這是父汗將綠海原土地送給你的聖旨,希望你能讓這片土地變得更加富饒。”讓拓拔壽繕用書面的形式將綠海原贈給我,是我和拓拔淳照私下達成的協定。只有這樣我才可以理所當然的接受綠海原,而不被歆德皇將我辛辛苦苦得來的土地收歸己有。

  在兩種風格各異得器樂聲中,雙方和親儀式交接完畢,靜德妃幾度哭得暈了過去,便是安蓉公主在這離別之時也不禁留下淚來。反倒是拓拔綠珠表現的極爲堅強,淚珠兒都未見一滴,和皇兄辭別之後,便在兩名侍女得扶持下登上我方的禦車。

  “珍重!”我向拓拔淳照主動伸出手去,拓拔淳照和我緊緊相握,唇角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希望有一天,我們還能像昨晚那樣圍在火堆旁盡情的暢飲。”

  “一定會有機會!”

  看著拓拔淳照率領迎親隊伍消失在北方的天際,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這場和親終於順利收場,腳下這片延綿無盡的草場已經成爲了我的領地。

  唐昧悄然來到我的身後,低聲道:“公子,剛剛收到的消息,褚大壯仍然沒有派出軍隊前來接受綠海原。”

  我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褚大壯此人的確是個廢物,做事的效率差到了極點。好在他已經沒有太多的時間留在這裏,焦鎮期不久將從康都返回頂替他的位置。

  我向唐昧道:“收拾一下,我們馬上返回宣稱。”

  我和拓拔綠珠的大婚典禮定在三日之後,靜德妃暫時留在宣稱參加完我的婚禮後再返回康都。然而大婚尚未進行,另一個極其棘手的事情發生了。

  歆德皇爲了建造新宮在全國範圍內大肆徵召民工。負責此事的翼王和興王將第一批徵召二十萬的任務分發了下來,宣稱按照地域和人口應當承擔八千名民工的數目,這已經是翼王從中斡旋的結果。人數雖然不多,可是對剛剛恢復了一些元氣的宣稱來說也是一次不幸的災難。更何況在康都之時,歆德皇就讓我將宣地的煤炭統一管理,由國家用均價收購,營售後的利潤全部上繳國庫。這兩件事如果同時啓動,不但那幫商人會人心浮動,百姓也會怨聲載道,我辛苦建立起來的聲望極有可能會毀於一旦。

  徵召民工之事,由當地軍方負責,褚大壯在接到命令之後,已經那個開始在宣稱徵召壯丁,一時間搞得雞飛狗跳,人心惶惶。

  趙東齊對此事一籌莫展,只好來王府向我求助。

  他愁眉苦臉道:“平王殿下,因爲徵召民工之事,現在整個宣稱都是人心惶惶,他從各礦長之中抓走三百多名礦工,煤礦大都因爲工人罷工而停止了生産。照著樣下去,宣稱的損失將無法估計。”

  我怒道:“褚大壯這混帳,爲何不經我的同意便擅自徵召民工?你身爲一方知府爲何不去阻止他?”

  趙東齊歎道:“此事應該由軍方負責,跟地方民政無關,卑職手下的那幫衙役如何鬥得過訓練有素的士兵。”

  我在桌子上重重拍了一章道:“讓他來見我!”怪不得褚大壯沒有及時前往綠海原去接受草場,原來他的主要精力放在了這上面。我越想越是著惱,這種庸碌無用的廢物留在身邊早晚是一個禍害。

  褚大壯雖然庸碌,可是並不愚蠢,看到我的臉色已經明白究竟所爲何事。他不等我發火,便從袖中掏出軍令道:“平王勿怪。末將也是身不由己,這道命令乃是翼王和興王所下,我只有遵從。”

  我心中暗罵,這老混蛋居然拿我的岳父壓我。目光看都不看那命令一眼,冷笑道:“徵召民工,你爲何不事先與我商量?出動軍隊強行徵召,搞得宣城雞飛狗跳,人心惶惶,現在宣稱大小煤礦幾乎都處於停工狀態,這個責任你擔得起嗎?”

  褚大壯恭敬道:“平王有所不知,宣稱百姓向來奸猾成性,若是利用官府徵召,必然在短期內無法完成任務,只有用這種強硬的方式才能夠徵集到八千名壯丁。”

  趙東齊忍不住道:“褚將軍,你徵召民工,爲何將礦場中的工人也抓去了三百多名?”

  褚大壯道:“他們也是宣稱的百姓,當然有服役的責任,而且民間之中多數都是老弱病殘之輩,如何能夠湊足八千人之數。”

  我勃然大怒道:“褚大壯!你休要在這裏給我強詞奪理,宣稱乃是本王的封邑,這裏的百姓都是本王的子民,沒有我的准許誰都不能如此肆無忌憚的抓人!”

  褚大壯看我動了真怒,呆呆站在那裏不敢作聲。

  我怒道:“我不管你是什麽理由,馬上將礦場的工人全都給我放了,如果明日清晨各個礦場無法如期開工,我唯你是問!”

  褚大壯忽然跪倒在地上,大聲道:“末將恕難從命,若是有違皇命,在下難逃死罪,平王還是將我治罪吧!”

  我怒視褚大壯,雙目中幾乎要噴出火來:“褚大壯!你以爲我當真不敢治你!”

  “殿下息怒!”楚兒不知從哪里聽到風聲,匆匆趕了過來,她伸手扶起褚大壯。不無嗔怪的瞪了我一眼,輕聲道:“褚叔叔,究竟發生了何事,你要如此?”

  褚大壯歎道:“王妃娘娘,一切都是末將的錯。”

  我怒哼一聲。

  楚兒來到我身邊,勸我坐下,輕聲道:“我們都是自己人,有什麽不可以商量的。褚叔叔,徵召民工的期限還有七日,你無需操之過急。礦場的生産千萬不可耽擱,你還是聽從殿下的吩咐,先將那些工人放了。”

  她又轉向我道:“褚叔叔也是遵從上面的意思,雖然造成了一些不好的影響,可是他也是無心之過。你又何必發這麽大的脾氣。”

  褚大壯和翼王的感情非同一般,在楚兒心中褚大壯和自己的叔叔無異,她自然不想看到眼前的局面。

  我歎了口氣道:“我並非是生褚將軍的氣,這件事如果處理不大當,極有可能破壞宣稱剛剛穩定的局面,甚至會引起民亂。”

  這時褚大壯的手下杜飛雄在唐昧的引領下神色慌張的趕了過來,我內心不由得一震,千萬不要被我說中,萬一真的出了什麽事情豈不是麻煩。

  杜飛雄上氣不接下氣道:“平王殿下!褚將軍!楚州境內的暴民發生了動亂。焚燒了當地的官府衙門,而且……”他看了看我。

  我不耐煩道:“快說!”

  杜飛雄道:“他們包圍了德王府,將德王抓爲人質,楚州方面派人向我們求援。”

  所有人都是大吃一驚,誰都沒有想到局勢竟然會發展到如此惡劣的地步。楚州和宣稱接壤,若是楚州發生民亂最先波及到的就會是我們。

  我果斷道:“這件事必須馬上平息下去,褚將軍你馬上抽調人馬前往楚州幫助當地平亂。”

  褚大壯點了點頭。

  我又向唐昧道:“唐昧你帶領我們手下的武士隨同褚將軍一起前去,務必要保證我皇兄的安全。”

  唐昧率領五百名武士離府之前,我悄然將他喊到一邊,低聲道:“知道我讓你去幹什麽嗎?”

  唐昧低聲道:“請公子吩咐。”

  我冷冷道:“這次的楚州民亂對我們來說是最好的機會,我不希望德王繼續留在這個世界上!”

  唐昧點了點頭:“唐昧一定辦好這件事。”

  我壓低聲音道:“我會通知雅克帶領部下突入綠海原,引開褚大壯的部分兵力,你要伺機將他幹掉!”

  唐昧倒吸了一口冷氣。他萬萬沒有想到我同時對褚大壯下手。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事情變化得太快,我已經無法繼續等待下去,如果一切順利,焦大哥很快就能在翼王得幫助下頂替褚大壯的位置。

  德王是勤王的同胞兄弟,也是當今皇后肅莊皇后的親生兒子,按照常理來說,他比我繼位的可能性也要大一些,我之所以想殺掉他,不僅僅是因爲這個原因,德王一死,楚州便會成爲無主之地,而我將成爲最可能的繼任者。

  突然改變的形勢讓我不得不將婚期延後,來到花園,看到拓拔綠珠和楚兒陪著靜德妃正說話,我微笑著走了過去。

  向靜德妃行禮道:“胤空參見娘娘!”

  靜德妃的心情似乎平復了許多,她笑道:“胤空,明日就是你的綠珠的大婚之期,你準備得怎麽樣了?”

  拓拔綠珠一雙明澈的美目盯住我,婚嫁之前依照她族人的規矩,面紗仍然不可以除下,雖然看不到她的面容,可是從她的輪廓看十足是一個美人坯子。

  我微笑道:“我正想和你們商量此事,楚州突然發生了民亂,我想將婚期推遲,等到這次風波過後,再舉行婚禮。”我望向拓拔綠珠道:“公主以爲如何?”

  我心中暗道:“她只不過是一個小女孩兒,哪里懂得什麽婚姻之事。”

  楚兒秀眉微顰道:“不可,這次的婚期早已通知了北胡一方,如果我們突然更改,是不是顯得不夠尊重?”

  靜德妃也點了點頭道:“胤空,我也不能無休止的在這裏等下去,後宮事務繁雜,我必須儘快回去處理,婚禮還是按照原來的時間舉辦。”

  這時翼虎和福娃兩個跑了過來,向拓拔綠珠叫喊道:“小丫頭!我們再比試一次箭法!”

  拓拔綠珠雙目發亮,顯得異常興奮,起身道:“我會怕你們兩個嗎?”起身向他們追了過去。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她分明還是一個貪玩的孩子,如何擔當我的妻子?

  楚兒和靜德妃也不禁笑了起來。

  靜德妃道:“這幾個孩子昨天比試箭法來者,綠珠奪得第一,那兩個小子好不服氣,這不又上門挑戰來了。”

  我尷尬的咳嗽了一聲道:“你們先談著,我去找易安看看婚事準備的情況。”

  走到後院,卻聽到東角處隱隱傳來木魚之聲,我有些奇怪的走了過去,來到角落的小屋前,聽到裏面傳來誦經之聲,湊在窗格上向內望去,卻見瑤如跪在佛像前,正在虔誠的祈禱。

  瑤如忽然停下誦經,秀肩聳動,輕輕啜泣起來。

  看到她如此淒苦的模樣,我內心不由得軟化下來。

  卻聽到她抽抽噎噎道:“菩薩……求你保佑爹爹……和大哥平平安安……”

  我聽到她仍然牽挂著她的家人,心中怒火騰的重新燃燒起來。

  一腳揣開房門,走了進去。

  瑤如根本沒有想到我會在門外偷聽,嚇得一聲尖叫,俏臉頓時失去了血色。

  我冷笑道:“既然你這麽念著你的父親和兄長,爲何當初不隨著他們一起走!”

  瑤如跪倒在我的面前哭泣道:“公子……我……我並非是這個意思……”

  我怒道:“我今日方才明白,在你的心中家人始終比我更重要一些,枉我如此待你!”

  “公子……”

  我冷哼道:“你心中還有我得位置嗎?”

  瑤如泣聲道:“公子待瑤如恩重如山,瑤如不敢有任何背叛的地方。”

  我呵呵冷笑道:“當初在濟州之時,你便爲了你的兄長欺瞞于我,現在又爲了你的家人傷到了我的孩兒,這我都不怪你,你爲何要將我的秘密出賣給你的父兄?”

  瑤如保住我的大腿,哭泣道:“我並未出賣你……我……勸我父親將賬薄交給你……他對我說只有半幅地圖,便是交給你噎沒有用處……我一時情急……便……”

  我冷哼一聲:“事到如今,你自然要狡辯,若不是你出賣我,你的兄長又怎會知道!”我用力掙脫開她的臂膀,將他推到在地,頭也不回的向門外走去。

  “公子……”瑤如悽楚的叫道。

  天空不知何時飄起了細雨,我內心煩躁到了極點,迎面碰上易安,他笑道:“小主人,婚事準備得差不多了,要不要去看看準備的情況?”

  我沒好氣道:“你自己看著辦,難道什麽事情都要我親自去做?”

  易安還從來沒見過我這般生氣過,慌忙點了點頭,默然退到了一旁。

  我又想起一事,指著那座小屋道:“誰讓你在那裏修建的佛堂?”

  易安低聲道:“是瑤如姑娘誦經祈禱……”

  “夠了!”我怒吼一聲,轉身怒視易安道:“馬上給我拆掉!”

  易安慌忙應了一聲,招呼兩名下人向小屋走去。

  楚州的民亂本來就讓我心事重重,剛才又聽到瑤如爲他父兄祈禱,心中的怒火無可遏制,我向王府外走去。想去一個寂靜無人的地方好好發泄一下。

  沒等我走出大門,便聽到身後一聲驚恐的大叫。

  我內心沒來由的劇顫一下,回過身去,卻見易安滿臉淚水的追了上來:“小主人……瑤如姑娘……她……”他的喉頭哽咽竟然說不出話來。

  我的一顆心頓時沈了下去,眼前猛然一黑,仿佛跌入了一個無窮無盡的深淵之中,許久方才緩過神來,發狂的向佛堂沖去。

  瑤如靜靜躺在血泊之中。手腕處一道深深的血口仍然在汩汩流血,額頭處也有鮮血不斷流出,她顯然是割脈後又撞在了牆上。

  我不顧一切的抱住了她的嬌軀,右手死死抓住瑤如的脈門,左手按住她的額角,悲吼道:“快去找慧喬……”

  我的雙手沾滿了瑤如的鮮血,我的腦海中已經變得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淚水無助的流了下來。

  當我恢復意識的時候,腦海之中出現的都是一幕幕瑤如溫柔纏綿的畫面,越是如此,我越是愧疚。“瑤如!”我在內心中無數遍的呼喊著她的名字,可喉頭發出的卻只是一聲聲的悲鳴和嗚咽。

  接到訊息的慧喬和楚兒她們全都趕了過來,眼前淒慘的情景讓她們一個個不忍觀看。

  楚兒和燕琳將我扶了起來。

  慧喬馬上開始搶救瑤如。

  我嘴唇顫抖著,整個人仿佛呆在那裏,如果瑤如死了,我便是殺害她的兇手。

  我忽然留意到工作上放著一副白絹,上面用鮮血寫著遺言。楚兒本想將她藏起,我嘶吼道:“給我!”

  展開白絹,殷紅的字迹觸目驚心:“瑤如有此父兄,虧對公子。唯有一死,來抱公子大恩……我決沒有出賣過公子……今生今世永遠也不會出賣公子……寶圖之事,乃是我父親騙我說出……我兄長迫我從公子處盜出寶圖,瑤如不從,爭執之中方才傷及腹中骨肉……瑤如每次祈禱首先想到的便是公子……若是有來世……瑤如仍然願伺候公子身邊……”字迹越到最後越是潦草。顯然瑤如是割破脈門之後,用手指蘸著自己的鮮血書寫的。

  我用力咬住我的嘴唇,直到鹹腥的鮮血流出,望著瑤如蒼白的面容,我愧疚萬分,我爲何不聽瑤如的解釋?她在佛堂之中首先爲我祈禱,我並未聽到,何以斷言她便是想著她的父兄?胎兒流産,她身爲母親的比我更加難受,我爲何不去設身處地的爲她著想,田循何其狡猾,瑤如一心爲我要來賬薄,卻被他所騙,我又有什麽可以責怪她的呢?

  我的身體一陣陣發冷,嘶聲道:“瑤如!不要離開我,你不可以用這種方式來折磨我……”

  楚兒和燕琳一左一右抱著我的身軀,失聲痛哭了起來。

  瑤如的手腳突然抽動了起來,我沖上去握住她冰冷的柔夷。慧喬頓時慌張了起來,拿出金針,連續刺向她的幾處要穴。

  我大聲道:“你不可以死,我不潤許你死……”

  腦後忽然被重重的擊了一下,我登時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床上,雲娜和思綺圍在我的身邊,我顧不上說話,起身便向門外沖去。

  雲娜道:“你冷靜一些,瑤如還活著!”

  來到瑤如房外,楚兒和燕琳眼睛紅紅的守在那裏,看到我過來,伸手攔住我道:“慧喬在裏面救治她呢,沒有她的潤許,任何人不許進去。”

  雲娜從身後追來,她嬌噓喘喘道:“胤空!你是不是真的想瑤如死掉?”我怔了怔,終於默默走到一邊,雲娜輕輕摟住我的腰背道:“胤空,你不可以倒下,你是我們所有人的依靠,冷靜下來好嗎?”

  我點了點頭,可是冷靜說出來容易,以我現在的心境有怎能做到呢?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慧喬方才一連疲憊的走了出來。

  我們同時圍了上去。

  我抓住慧喬的雙手道:“她怎樣了?”

  慧喬黯然道:“生命應該沒有什麽大礙……可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可以醒來……”慧喬忽然掩住嘴唇,沖到憑欄處大聲哭泣了起來。

  我慢慢推開房門。

  瑤如靜靜躺在床上。鮮血已經止住,她的臉色蒼白到了極點,燭光下皮膚仿佛是半透明的,嘴唇乾涸而蒼白。

  采雪向我做出一個禁聲的手勢,悄悄走出門去。

  我握住瑤如的纖手,雙目不禁潤飾了,強烈的負疚敢讓我隱隱作痛,我一向自詡爲拯救天下的王者。居然會將自己的女人逼上絕路,這份心胸又哪里有什麽王者風範?

  瑤如的呼吸輕柔而微弱,她的生命緊緊剩下了星點的火光,我不斷的祈禱讓她渡過這次難關,重新回復鮮活的生命。

  楚兒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諸葛先生剛剛從礦場回來,他要見你!”

  我搖了搖頭道:“瑤如醒來之前,我什麽人也不見!”

  楚兒道:“看他的樣子很是匆忙,你千萬不要耽擱大事,瑤如這裏我們會照顧,你留下來也是沒有任何用處。”她看我仍然不願離開,歎了口氣道:“你留下來無非是心中愧疚,想心裏面好過一些,瑤如和我們一樣,都希望看著自己的男人成就一番豐功偉業,你千萬不要讓我們失望,讓瑤如失望……”

  我點了點頭,深情在瑤如的臉上摩挲了一下,這才離開。

  諸葛小憐在書齋中等了我很久,他神情頗爲凝重,見到我第一句話就是:“公子調動叉塔族前往綠海原意欲何爲?”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穩定了一下情緒方道:“引開褚大壯的注意力!”

  諸葛小憐道:“公子對褚大壯和德王動了殺念?”

  我毫無掩飾的點了點頭。

  諸葛小憐道:“知不知道我匆忙從礦場趕回來所爲何事?”他低聲道:“我回來便是建議公子趁亂除掉德王,將楚州據爲己有。”

  我看了看他道:“這麽說,你贊同我的想法了?”

  諸葛小憐搖了搖頭道:“可是公子不該將褚大壯一網打盡,那褚大壯只不過是一個庸碌無能之輩,況且他是翼王昔日最親信的部下,公子殺掉他只會讓翼王對你産生芥蒂。而且王妃那邊你也交代不過去。”

  我冷笑道:“誰會知道?”

  諸葛小憐道:“那褚大壯最近連續幾件事都觸怒了公子,公子想早日除掉他讓焦鎮期取而代之,可是翼王既然已經答應你將他調離,公子又何必操之過急。叉塔族引開褚大壯的部分兵力,表面上看好像做得巧妙,實際上卻有欲蓋彌彰之嫌。小憐既然可以猜到公子的策略,其他人必然會猜到其中的微妙之處。”

  我緩緩點了點頭,諸葛小憐的這番話不無道理,現在殺掉褚大壯的確有些冒失,我低聲道:“我馬上派人去通知雅克!”

  諸葛小憐微笑道:“公子勿怪,小憐假冒你的旨意已經讓巨靈去了。”

  我微微一怔:“什麽?”

  諸葛小憐道:“我在此苦等公子不來,生恐錯失時機,一切無可挽回,便讓巨靈拿著公子的令符去找雅克,讓他們改變原來的計劃,直接前往楚州協助平息民亂。至於唐昧方面,另派狼刺前往楚州通知,公子不會怪我自作主張吧?”

  我皺了皺眉頭道:“若非我的親自命令,唐昧未必肯聽……”

  我忽然停了下來,目光盯住諸葛小憐道:“你在騙我?我的令符你怎麽可以拿到,說!究竟是誰讓你這麽做得?”

  諸葛小憐歎了一口氣道:“以公子的智慧,小憐很難將你騙到。”

  “令符是我給他們的!”楚兒推門走了進來。

  我驚聲道:“楚兒!”

  諸葛小憐淡然一笑,驅車離開了書齋。

  楚兒幽然歎了一口氣道:“這件事是我猜到的,我知道你對褚叔叔早已心存厭惡,因爲徵召壯丁之事讓你對他更加反感,今日你斥責他的時候,我便覺察到你對他已經動了殺念,楚州民亂你讓唐昧隨他一起出征,我便猜到你想對他下手,後來我從突籍口中追問出他去請雅克出山,你在這件事上的意圖便已經表露無疑。”

  我低聲道:“原來你早就留意我了!”

  楚兒低聲道:“這兩日你心神不定,想要做什麽,眼神便首先表露了出來,我身爲妻子自然要留意你的一舉一動。”

  我苦笑道:“既然如此,你爲何不直接對我說,還要讓諸葛先生說出來?”

  楚兒道:“瑤如發生了這種事情,我豈能再加重你內心的負擔,更何況這件事要是由我說出來,你會以爲我一心維護褚叔叔,覺得我也被判了你。”

  我內心一陣慚愧,楚兒的這句話提醒了我,當初我若是對瑤如的事情多一分寬容,焉能發展到現在的地步。

  楚兒道:“姑且不論褚叔叔和我們林家的關係,你殺掉他對你並沒有任何的好處,也沒有任何的必要,德王死於民亂在所有人的眼中都可以順其自然,若是褚叔叔也死在這一場暴亂之中,我爹爹第一個會將嫌疑指向你。”

  我默然不語。

  楚兒道:“殺掉褚叔叔固然可以早日讓焦大哥取而代之,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爹爹的感受,當年是褚叔叔從戰場之中將他背了出來,他是我爹爹的救命恩人,沒有他就沒有我爹爹,更不會有我……”

  楚兒含淚道:“胤空,難道成爲王者便必須要以傷害自己的親人爲代價嗎?”

  我的內心隱隱作痛,雙拳緊緊攥在一起,無力道:“我……錯了……”

  楚兒搖了搖頭道:“你並沒有錯,錯的是我們,我們身爲子女無法做到你一樣的眼光和胸懷,我們無法像你一樣可以隨時放棄親情和友情,可是我們每一個人都是真心的對你,全心的愛你,我們所要求的並不多,你能夠禮節嗎?”

  我重重地點了點頭,張開懷抱將楚兒擁抱在我的懷中,楚兒並不僅僅在告訴我褚大壯的事情,瑤如也是一樣,她們不可能向我一樣放棄身邊的親人,而我恰恰是在勉強她們像我一樣放棄。

  我吻住楚兒佈滿淚痕的俏臉,低聲道:“我再也不會去做傷害你們感情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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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 21:52:17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八章 長眠



  瑤如仍然沒有醒來的迹象,我們每個人的內心中都籠罩上一層濃重的陰雲。

  我已經連續兩夜守在瑤如的床前,聽得到她的心跳,感覺到她的呼吸,可是她卻仍然沈睡。

  燕琳和楚兒幾個輪番勸我回去休息,我在她們的堅持下,終於走出了瑤如的房間。

  陰雨已經連綿了數日,天空也是一種沈悶的陰霾,我睜開酸澀的雙眼仰望蒼穹,黯然發出一聲輕歎,九曲小橋之上,一位佳人手執紙傘孑孓站立在風雨之中,靜靜望著水中的魚兒不知在想些什麽,從她的背影我看出竟然是慧喬,本來我以爲她也回去歇息了,沒想到竟然沒有離去。

  我悄悄走了過去,遠遠便聽到慧喬的啜泣之聲。

  慧喬覺察到身後的腳步聲,慌忙擦去眼淚,轉過身來。

  我從身後將她擁入懷中,柔聲道:“雨冷風涼,千萬不要淋病了,你這兩日辛苦的很,還是回去好好休息吧。”

  慧喬忽然叭在我的懷中‘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我愛憐的撫摸著她的秀髮,輕聲道:“別哭,女人哭會很容易變醜的。”

  慧喬泣聲道:“胤空……瑤如之所以落到今日的地步……都是我一手所害,如果……不是我將……那件事情告訴你……你也不會將她逼到如此的地步……”

  我緊緊擁住慧喬的嬌軀道:“這件事是我的責任,跟任何人都沒有關係,你更加無需自責,如果不是有你在,瑤如此刻早己經離開我們了。”

  慧喬低聲道:“瑤如的傷勢不容……樂觀……我雖然可以將她的生命維特下去,可是……”她禁不住又哭了起來,許久方道:“她也許會永永遠遠的這樣熟睡下去,永遠……也沒才醒來的時候……”

  我內心一陣惻然,難道說冥冥中一切自有安排,當年正是我射出的一箭。幾于將慧喬的生命奪去。而老天卻故意安排慧喬親口告訴我瑤如的一切,讓我一步步將瑤如逼成一個活死人,這難道就是對我地懲罰?

  我顫聲道:“她再也不會醒來嗎?”

  慧喬道:“瑤如和我原來的情形類似,只不過她比我……更爲嚴重,我是強迫自己忘記以前的事情。而瑤如卻將自己封閉在個人的世界中……”

  德王的死訊在動亂開始後地第五天傳出。這場民亂比我想象地更爲嚴重。整個楚州都陷入一片亂無序之中,我一方面加緊了對宣地地安撫和管理,利用民間的百姓組織成民團,負責各地的警戒,另一方面繼續向楚州增派援軍。

  我的內心卻爲眼前局勢的惡化竊喜不已,是動蕩,我的機會就越多。楚州參與變亂的姓百姓已經達到驚人的七萬多人,而且數目仍然在不斷地增加。本來以爲輕易可以將局面控制住的歆德皇也不得不重視這次民亂。他將鎮壓民亂的事情交給了翼王。而翼王按照和我預期地計劃,讓焦鎮期領兵兩萬前往楚州支援。

  焦鎮期的兵馬經宣城進入楚州,經過宣城的時候特地前來拜候我。

  我死在已經漸漸接受了瑤如長眠的現實。心情已經慢慢恢復了平靜。

  一身盔甲在身地焦鎮期越發顯得威風凜凜,地恭敬向我行禮道:“鎮期參見公子!”

  我微笑道:“焦大哥不用這麽客氣。”因爲時間緊迫,我開門見山道:“陛下讓你前往楚州有什麽指示?”

  焦鎮期低聲道:“陛下說要不惜一切代價短期內平息這場民亂。

  “不惜一切代價!”我低聲重復了一遍,唇角浮現出一絲殘酷的微笑。

  “你打算怎麽做?”

  焦鎮期道:“鎮期這次帶來了兩萬兵馬。加上已經在楚州平亂的三萬人,總兵力已經達到五萬,鎮壓區區七萬亂民應該是很容易的事情,我有信心在十天之內將事態平息下去。”

  我呵呵笑了起來,反問道:“你打算怎麽對付那些手無寸鐵的百姓?”

  焦鎮期道:“公子放心,鎮期力求將殺戮降低到最低點。”

  我緩緩搖了搖頭道:“我要你做得是殺無赦!”

  焦鎮期微微一怔,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他重重的點了點頭道:“若是這樣,鎮期五日之內可以將叛亂平定。”

  我滿意的點了點頭:“翼王既然將這件事交給了你,這次的平亂便是你建功立業的好機會,一將功成萬骨枯!想迅速成爲人人敬服的名將,必須踏過血流成河的屍首。”

  焦鎮期將一封信遞給我道:“鎮期康都臨來之前,陳先生托我將這封信交給你。”

  我當著他的面展開信函,卻見上面只有三個宇一一殺無赦!

  我內心之中一陣激動,陳子蘇雖然人在康都,對局勢的把握準確無比,他和我想到了一處去,血腥的屠殺只能讓楚州的百動更加仇恨歆德皇,卻我創造了一個贏取民心的機會。

  一場血腥的屠殺終於拉開了帷幕,三日之中被殺掉的亂民達兩萬之多,這種殘酷的鎮壓方法收到了奇效,在第四天的時候,被亂民攻佔的三座小鎮,全部宣告投降。佔領德王府的三千亂民被殺了一個一乾二淨,德王府內沒有留下一個活口,任何人都會相信德王死於亂民之手。還有一件事讓我沒有想到,楚州當地的知府竟然也在動亂中被亂民所殺,這對我來說是個不大不小的驚喜。

  我輕柔的爲瑤如梳理著長髮,內心中不斷呼喚著她的名字,只有失去後才知道身邊人的重要性,我吻了吻她光潔的額頭,輕聲道:“瑤如,快些醒來吧,我要你和我分享我的快樂……”

  雲娜走入房內,輕輕扯了扯我的衣服,我知道她有事情找我,起身和她來到門外:“什麽事情?”

  雲娜笑道:“有位老朋友來了。此刻在客廳等你。”

  “誰?”

  雲娜神秘一笑道:“你決不會猜到!”

  來到客廳,卻見幾個身穿胡裝的漢子正坐在那裏說話,看到我進來,幾人同時跪倒在地:“主人!”

  “察哈台總管!”我大喜過望,真的沒有想到來得竟然是察哈台和我的一干手下。

  我將他們一一扶了起來。向雲娜道:“通知廚房準備酒菜。順便將狼刺突藉他們幾個都給我喊來。我們要好好喝上一場!”

  雲娜溫婉笑道:“這還用你吩咐,早已讓易安去了。”

  我招呼察哈台等人重新坐下,微笑道:“東胡地事情處理好了?”

  察哈台道:“烏氏名下的牧場和衆多産業大都轉賣給了赫連戰,現在只留下了蒼白同林場,交給拖裏術暫時打理,不過已經按照主人的意思,林場暫時封閉養林。”

  我滿意的點了點頭道:“這樣最好,北胡和東胡的戰事馬上就要打響。我們留在那裏地産業越多將來蒙受地損失也就越大。

  察哈台拿出賬薄道:“變賣産業地所得都記在上面,主人請過目。“”

  我呵呵笑道:“你辦事我一百個放心,這種事情我無需過問。對了。這次過來有什麽打算?”

  察哈台道:“這次隨我一起前來的共計有五百人,還有八百名手下就在最近分批陸續抵達,我們打算留在宣城跟隨主人的身邊,開創一番大業。”

  我笑道:“你們來得正好。陰山以西有一片名爲綠海原的草場,北胡可汗將上面的牧場都送給了我,我正缺人手打理,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察哈台恭敬道:“主人放心,察哈台一定將此事做好。”

  察哈台的及時出現,讓我得以輕鬆掌控綠海原的廣闊牧場,在那片土地上,我可以自由的發展自身地騎兵力量。他這次帶來的鉅額資金,足可以將綠海原完全啓動。宣城以北的草場,我讓叉塔族人和漢人共同放牧,從此對陰山各族不再設立防淺,表面上看是犧牲了大康地部分利益,實際上我己經將宣城的範圍悄然延伸到陰山之中。

  楚州的民亂將歆德皇徵召民夫的計劃打亂,短時間內前往鎮及地兵力沒有撤出楚州,整個楚州愁雲慘澹,出於殘酷的軍管狀態之中。

  我借機利用楚州的事情曉以利害,上書歆德皇,邊陲之地,安定最爲重要,徵召、課稅都要內地不同。

  歆德皇經歷此爭之後,顯然心有餘悸,對我的奏摺極爲重視,難得的做了一次英明決斷,暫時免除在楚州和宣城兩地徵召民夫,一場動亂終於慢慢平復了下來。

  焦鎮期在整個平亂過程中異常出色的表現贏得了歆德皇的欣賞,歆德皇封他爲虎威將軍,將宣城、楚州兩地駐軍合併,交給他統一管理,這兩件事都和翼王的極力倡議密不可分。

  兩地駐軍合併之後總兵力達到將近四萬,在我的授意下,焦鎮期將駐軍地點改在兩城之間,曲沽河之北,下一步將在曲沽河沿線形成一道無形的防線,我第一步的計劃己經達成,以宣城和楚州爲中心的勢力範圍已經初見雛形。

  德王和楚州知府死後的真空,歆德皇交給我打理,這是我的勝利,也是翼王集團的勝利,據悉左逐流租力保薦皇孫龍祈正來繼承封邑,和翼王之間進行了極其激烈的爭執,歆德皇經過反復考慮,才在半月之後決定將楚州交到我的手中,事實上我已經成爲列王之中擁有封邑面積最大的一個。

  多日的陰雨終於停歇,一輪紅日驅散了天空中的陰霾,碧空如洗,萬里無雲。

  我壓抑多日的心情也變得輕鬆起來,讓楚兒在王府中擺下宴席,邀請這次爲我立下大功的焦鎮期、唐昧、諸葛小憐、察哈台、雅克等人……

  每個人的臉上都蕩漾著會心的笑容,他們全都看出眼前的局勢正向著對我有利的方向發展著。

  酒過三巡,雅克率先舉起酒杯道:“這杯酒我敬給我親愛的兄弟,謝謝你給我們叉塔族人立足的草原,贈給我們牛羊和駿馬!”

  我哈哈笑道:“我們是安答,你又何必這麽見外,這些牛羊你就當作是我替唐昧送給你的聘禮!”

  狼刺笑了起來:“公子!聘禮當然應是唐昧自己準備,不然怎麽能表示他的誠心!”

  雅克轉向唐昧道:“唐昧,你何時向我妹子求親?”

  衆人齊聲起哄,唐昧紅著臉道:“我……”

  我大笑道:“我什麽我,一到這種時候,你連個女人都不如,這件事還是我來定,下個月初十是個黃道吉日,我們替唐昧和普蔓完婚!”

  衆人齊聲歡呼。

  雅克道:“海蕪族最近又連續襲擊了我們兩次,我打算集結部族將他們趕出陰山。”

  我點了點頭道:“唐昧,你不是不知道該送什麽作爲聘禮嗎?這件事就交給你去幫忙了,打跑海蕪族便是一份最好的聘禮,再說那裏有你的一位情敵,你好像責無旁貸。”

  雅克搖了搖頭道:“兄弟,這件事我還是想自己解決,並不想借助你們的力量。”

  我笑道:“你放心,我讓唐昧率領我手下的武士幫你,不會動用大康的軍隊,更何況,海蕪族對我們宣城來說也是一個麻煩。”

  雅克點了點頭。

  我囑託道:“對待海蕪族人一定不要太過殘酷,以免引起其地部族的警覺和反感,如果能夠和平解決這件事最好,我也希望能夠看到陰山各族之間相互團結。雅克端起酒杯道:“我明白兄弟的意思!”

  我喝完這杯酒,又斟滿酒杯道:“還有一件喜事,我們恭喜焦大哥榮升虎威將軍,統領兩地駐軍!”

  衆人全都站起身來。

  焦鎮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激動道:“鎮期有生之年必爲公子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衆人齊聲道:“爲公子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我內心中湧起一件難言的激動,看著我這幫出生入死,同甘共苦的弟兄,伸手拿起桌上的酒壇,仰首將壇中烈酒一飲而盡,舉起酒壇顫聲道:“胤空在此立誓,我決不辜負各位兄弟的期望和信任,更不會做對不起兄弟們的事情,如有違背如同此壇!”我重重將酒壇向地上摔了下去,酒壇摔得四分五裂。

  “公子!”激動的聲音在空中回蕩。

  夜晚時分,衆人大都已經散去,只有我和焦鎮期留下對飲,前來找他的福娃趴在一旁椅子上,打著瞌睡。

  我低聲道:“焦大哥以後肩頭的擔子會很重。”

  焦鎮期點了點頭道:“宣城、楚州兩地的駐軍良莠不齊,我上任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整頓軍中的風氣。”

  我深表贊同道:“兵貴精而不在多,焦大哥爲了發展嫡系力量可以大幅度的裁員,不下重手,很難形成一支軍紀嚴明的隊伍。

  焦鎮期道:“我臨來之前,翼王讓我囑託公子凡事需要注意戒急用忍四個字。

  我笑道:“岳父對我越來越瞭解了。”

  我和焦鎮期共飲了一杯道:“綠海原和宣城北方的草原連成一線,這片區域可以成爲訓練騎兵的絕佳場所,我已經讓察哈台在發展牧場的同時著手訓練一支騎兵隊伍。將來如果發生變化,隨時都可以派上用場。”

  焦鎮期道:“我整頓軍紀之後,會招慕部分新兵入伍,重點就是將他們部署在北方的邊線一帶。”

  我提醒他道:“你有什麽事情可以隨時向我彙報,但是表面上恐怕我們不能進行過多的接觸,連續經過幾件事,左逐流肯定開始調查我們之間的關係,如果我對你的事情干涉過多,他定然會在父皇面前詆毀我。”

  焦鎮期道:“我在康都之時,便和陳先生多次談論此事,左逐流之所以能夠有今日的地位,不但因爲他的能力和手段,他手下的天機閣也是功不可沒,陳先生建議公子,早日成立類似天機閣的諜報組織,以我們目前的資金,足可以發展此事。”

  我其實早就有了這個想法,不過因爲時機未到。一直沒有付諸實施,現在我在大康北疆已經站穩了腳跟,的確到了發展諜報組織的時候。”

  我放下酒杯道:“我想讓唐昧來做這件事,你以爲如何?”

  焦鎮期點了點頭道:“唐昧武功超群爲人冷靜,對公子忠心不貳。的確是一個合適的人選。不過他地應變和策略還是稍稍差了一些。而且做這件事需要的出色的組織能力,陳先生也提出了一個人選。”

  我笑道:“其實這件事陳先生是最爲合適的人選,只可惜,我要讓他幫我盯住康都的局勢發展,兩樣事情不可讓他兼顧。”

  焦鎮期也笑了起來:“陳先生提出讓完顔將軍來組織這件事。”

  我搖了搖頭道:“雲娜即將臨盆,我豈可讓她操勞?”

  焦鎮期道:“這倒是一個問題……”

  一直在旁邊打著盹兒的福娃忽然道:“爹爹爲何不保薦我呢?”

  我二人同時都是一怔,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福娃道:“平王殿下爲何發笑呢?”

  焦鎮期斥道:“你這孩子懂些什麽?我和公子談論正事,哪里輪得到你插話!”

  福娃朗聲道:“有志不在年高。再說了爹爹懂得地兵書孩兒全部都看過了,爹爹未曾看過地兵書孩兒也讀過了許多。”

  我有興趣地盯住福娃,想當初我第一次和唐昧拜會焦鎮期的時候。便遇到他在將軍村口指揮一群孩童行兵布陣,懲罰嚴明頗有一番大將之風,我笑道:“福娃你今年多大了?”

  福娃道:“十四歲!”他身材已經生的十分魁梧,可是面貌仍然稚氣未脫。

  我笑道:“看來有過幾年再說了!”

  福娃道:“福娃一直以爲平王的眼光超出常人。現在看起來不過如此。”

  焦鎮期怒吼道:“混賬東西,你胡說些什麽!”

  我制止了焦鎮期:“他只不過是個孩子,你又何須認真。”

  福娃的毫不畏懼道:“想當年平王前往大秦爲質之時也不過有十六歲而已,我十四歲的年紀雖然做不到平王殿下的那番大事,可是你所說的事情福娃卻自信能夠勝任。”

  福娃道:“你們剛有的談論全都被我聽在耳中,可見你們地防範之心不夠,如果我要是將你們出賣,後果將不堪設想,從這方面來說,我考慮的比你們還要周全。”

  我哈哈笑了起來,福娃徹底引起了我的興趣:“福娃,你既然聽到了我們地話,照你來看,我們要做些什麽?”

  福娃道:“單從殿下想要發展諜報刺探便可以看出,平王想要的不僅僅是大康的江山,而是整個天下,福娃有幾點建議補充。”

  焦鎮期雙目瞪得滾圓,他也沒有想到福娃竟然有這番見解。

  我欣賞的點了點頭鼓勵福娃繼續說下去。

  福娃道:“北部地草原可以發展畜牧訓練騎兵,士兵不擔可以從漢人之中徵召,也可以從陰山各族之中選拔,父親將兵力囤積于宣城和楚州之間,表面上看起來可以兩者兼顧其實沒有任何的必要,宣城和楚州早晚都要融爲一體,何必用兵力將兩地的刻意劃分出界限。步兵于曲沽河之北更是一記錯招。”

  焦鎮期的神情緩和了下來,他低聲道:“你說得明白一些。”

  福娃道:“你在曲沽河沿線佈置重兵目的何在?難道準備對付大康嗚?還是想明確告訴皇上你們想割地爲王?”

  我和焦鎮期對望一眼,不禁汗顔,這麽簡單的問題我們怎會沒有想到。

  福娃道:“從宣城到楚州,由東至西,地勢一路走高,殿下應該趁著這次治理曲沽河的良機拓寬河道,借灌溉之名開挖運河,用河水這道天然的屏障,確立自己南方的疆界。”

  我內心不由得一震,此子絕非凡品,他日必成大器。

  福娃道:“爹爹應將將軍隊駐紮于楚州以西,一來可以在表面上和平王劃請界限,二來可以防範西方三國。宣城和楚州本來距離便不遠,有任何的變化一日期間便可率軍抵達任何的地方。”

  焦鎮期點了點頭。

  福娃又道:“剛才我聽你們說,要發展騎兵、機甲兵。卻單單沒有提到水軍,拓寬曲沽河的河道目的便在於此,我閒暇時便在大康版圖之上紙上談兵,發死宣城、楚州常有澇災,而往南的韋州、青州、衢州卻連年乾旱。平王何不聯合幾地地各位王爺上書朝廷。開挖一條從北到南的運河。將曲沽河與黃河連成一線,表面上解決了南方幾州的灌溉問題,實際上,等於將他們的門戶完全打開,將整個大康劃分成東西兩半。

  我愣了半晌,方才贊道:“果然是虎父無犬子,好!好!好!”

  福娃笑道:“平王既然稱讚我,想來是同意由我組織那件事了。”

  焦鎮期斥道:“你這孩子。怎地如此自大!”

  我笑道:“恃才傲物也要有才可恃,福娃不表現出他的能力我又怎會放心將這件事交給他。

  福娃面露喜悅之色。

  我拍了拍他地肩脖道:“焦信聽令!”

  福娃恭恭敬敬跪倒在我地面前,我笑道:“今日起我便將搜集八國情報報刺探軍情之事情交給你了。我會讓狼刺和突藉一旁輔佐你,所需要地資金儘管去察哈台總管處調用,給你兩年時間,幫我建立一張遍佈八國的情報網。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福娃充滿信心道:“平王殿下決不會失望!”

  焦鎮期讓福娃先到外面等他,低聲向我道:“公子,福娃這孩子雖然聰明,可是畢竟年紀幼小,將如此重任交給他是不是有些冒險?”

  我笑道:“單單憑他剛才的那番見解便可以看出他將來必可成大器,諜報組織的成敗固然必要,培養出一個出色的帥才更爲重要,給他一個鍛煉的機會,也許他會帶給我們意想不到的驚喜。”

  “多謝公子!”

  我又道:“福娃剛才說得幾條建議的確很有道理,你回去之後一定要重視處理。”

  焦鎮期點了點頭,這才告辭離去。

  回去休息地途中,正遇到雲娜和楚兒過來找我,我慌忙攙住大腹便便的雲娜:“老婆大人,你就要生了,不在房內休息,還到處亂走!”

  雲娜笑道:“你哪里懂得,慧喬告訴我,越是到了臨産之時,越是要多加走動,生産的時候要順利一些。”

  我扶著她在涼亭中坐下。

  楚兒道:“我和姐姐過來看你喝醉了沒有。”

  我笑道:“沒醉,晚上還打算和我地楚兒溫存一場哩!”

  楚兒俏臉一紅,輕聲啐道:“你說話的時候就不能正經一些。”

  我故意板起面孔道:“二位娘子有什麽事情,但請直言,胤空一定洗耳恭聽。”

  兩人看到我的模樣不禁莞爾一笑,同時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雲娜道:“趁著你還清醒我問你一件事情,和拓跋綠珠地婚事你打算什麽時候辦?”

  我拍了拍額頭道:“這件事我到忘了!”我說得的確是事實,最近一段時間先是瑤如自盡,然後楚州發生動亂,按二連三的事情讓我無暇顧及自己和拓跋綠珠的婚事。

  楚兒道:“今天北胡方面傳來消息,拓跋醇照和安容公主已經完婚,若是我們這邊再不反婚事抓緊辦了,恐怕會有些不敬。

  我點了點頭。

  雲娜道:“現在瑤如的情況已經穩定,性命應該是保住了,至於能不散醒來要看上天的意思。楚州的民亂也已經平定,宣城、楚州的局勢短時間不會有大的變動,你是不是該抓緊時間將綠珠娶了,總不成等到我和思綺的孩子生出來,讓他們參加你們的婚禮嗎?”

  我呵呵笑了起來:“那也不錯!”

  楚兒在我肩頭打了一下,柔聲道:“這次決不可以再拖了,你打算好了沒有?”

  我樓住她的纖腰,另一條手臂卻無法將雲娜的腰完全摟住,我不禁笑道:“完顔將軍的腰身是越發的粗壯了。”

  雲娜啐道:“還不是你幹得好事,快說!何時大婚?”

  “一切全憑你們安排,這種小事還要麻煩我嗎?”

  楚兒笑道:“那我便當你同意了,這兩日準備一下,便給你準備大婚之事。”

  我點了點頭道:“對了,這次大婚的時候,我想邀請周圍幾個領地的皇兄過來,你們幫我安排一下。”

  楚兒點了點頭道:“明日我就讓他們去送請束!”

  我又道:“還有一件事情,拓跋綠珠只是一個孩子,我如何忍心和她洞房?新婚之夜我將如何熬過呢?”

  雲娜笑道:“這件事你找楚兒解決,我幫不了你!”她起身向房間走去。

  我捉住楚兒纖手道:“楚兒,看來這件事情你責無旁貸了。”

  楚兒輕聲道:“你休要岔開話題,我正事還未交待完呢。”

  我拉她站了起來:“回房去話!”楚兒自然知道我心裏想得是什麽,紅著俏臉輕輕點了點頭。

  走入房間,我反手關上房門,擁住楚兒的嬌軀,對著她誘人的櫻唇狂吻了下去,這幾日我始終在處理諸般紛雜的事物,冷落了身邊的幾位佳人。

  楚兒發出一聲嚶嚀,嬌巧的香舌激烈的回應著,我們的口唇互相吮吸著對方口中的津液,彼此的體溫在不斷的上升,我三下五除的褪去了楚兒的衣衫,抱著她的玉體放在瑤床之上,卻並未急於親近伊人,雙目癡迷的看著楚兒誘人的玉體。

  楚兒嬌羞無限,掩住面孔道:“你盯著我幹什麽……”

  我笑道:“你一樣可以看我啊!”

  楚兒終於移開纖手,俏臉變得越發紅了起來,可愛的鼻翼輕輕皺起道:“燕琳果然沒有說錯,你就是一個淫賊!”

  我哈哈大笑了起來,手指輕柔的落在楚兒柔嫩的肌膚上面,順著玲瓏的起伏,一直滑入到她身體的深處,楚兒情不自禁的發出了一聲呻吟。

  她張開玉臂猛然勾住了我的脖子,我借著她的力量全力侵入了她的嬌軀,隨著楚兒一聲悽楚誘人的呻吟,燭火也害羞的閃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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