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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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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石章魚〕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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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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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 22:11:1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七章 經緯



  燕興啓道:“兄弟,太后雖然是你的義母,這幾天還是將聯盟之事緩上一緩,畢竟她沒有精力兼顧此事。”

  我連連點頭,前往靈堂拜祭了燕元宗,果然見到靈堂之中擺放了兩具棺槨,其中一具屬於酈姬所有,不由得多看了兩眼,算起來酈姬已經沈睡了三日,不知道她究竟能不能撐到燕元宗入葬的時候?我心中默默祈禱,祈求上蒼給我一個償還酈姬的機會。

  從裕德殷出來後,我徑自來到鳳陽宮,自從傳出燕元宗的死訊,晶後一直都閉門不出,留在宮內歇息。

  許公公著到我來,慌忙將我請入宮內,他低聲道:“太后病了,我剛剛爲她煎了藥。”

  我點了點頭,低聲道:“我去看看母后。”

  晶後一身黑色長裙靜靜坐在長椅之上_美眸久久凝視著對面的牆壁,牆壁之上是一幅晶後的畫像,我馬上認出,這幅畫像便是我剛入大秦之時,在她壽辰之時親手爲她所繪,上面的題跋卻是燕元宗所書。

  我悄然來到她的身後,恭敬道:“母后!”

  晶後點了點頭,目光仍然專往在畫卷之上:“我是不是太過自私,從未關心過元宗的感受?”

  我搖了搖頭,低聲道:“皇兄泉下有知,應該會明白母后的苦心。”

  晶後緊緊閉上美目,兩行晶瑩的淚水從她的俏臉上緩緩滑落:“他會明白嗎?我永遠忘不了他看我的眼神,畏懼中帶有仇恨……”

  我從身後抱住她的嬌軀,晶後無力的將螓首靠在我的胸口:“我忽然發現自己是天下間最失敗的母親,兩個孩子……都死在了我的手中……”晶後大聲哭泣起來。

  我緊緊抱住她顫抖的嬌軀,貼在她冰冷地俏臉上,輕聲道:“你並不失敗,皇兄的死跟你沒有任何的關係。”

  晶後拼命的搖了搖頭:“如果不是我逼他繼承皇位他就不會……如此痛苦……”

  我棒起晶後佈滿淚痕的俏臉深情道:“你沒有錯,皇兄是燕興啓和沈馳他們害死地。跟你沒有任何的關係!”

  晶後‘哇!’地一聲大哭起來,宛如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女孩,猛然撲入我的懷中,盡情宣泄著白己壓抑多日的悲傷。

  過了許久她方才擡起頭來,我憐愛地爲她擦去淚水。輕聲道:“你一定能夠撐過去!”

  晶後咬住下唇,含淚點了點頭,她的思緒終於回到現實中來,掏出絲帕擦去淚水道:“你和許公公去天牢一趟,我要沈馳親口承認和曲諾通姦之事。”

  我低聲道:“母后爲何現在還不殺他?”

  晶後冷冷道:“燕興啓聯繫一幫臣子爲他求情。元宗剛喪,我想在葬禮結束之後再再將他們處死。”

  我提醒道:“夜長夢多,母后現在不對沈馳下手,恐怕會錯過時機。”

  晶後淡然笑道:“所以我才讓你去。”她悄然塞給我一個玉瓶,低聲道:“這玉瓶之中乃是混合了九種毒藥的藥丸。絕對無藥可救。你將它溶入酒中,給沈馳灌下去。”

  我點了點頭道:“母后放心,我一定做好此事。”

  晶後冷笑道:“沈馳再有本事,也撐不過十日。”

  我在許公公的引領下來到位於皇宮西北角的天牢,所謂天牢乃是一個幽深地地窖,這裏和外界有三重高牆相隔,每重都有一百名大內高於佈防,而且爲了以防萬一。還專門調來二十頭兇猛無鑄地惡犬,經過的大門都由兩尺餘厚的精鋼打造,即便是絕頂高於,也無法擊破。我和許公公拿著晶後的懿旨。在校驗無誤之後,方才穿越三道大門。沿著石階下行,漸漸走入地下,前行二百余步,出現一道鐵柵,這鐵柵欄只能從裏面開啓。負責守衛的侍衛,打開大門讓我們經過。穿行了五道柵欄,方才抵達絞車之處,我和許公公走入鐵籠一樣的絞車,士兵搖動轆轤,將我們放到三十丈以下的地底。

  我不由得感歎道:“如此戒備森嚴,恐怕鳥兒都元法飛進來。”

  許公公道:“這座天牢是整座皇城內防守最爲森嚴的地方,在老奴地記憶之中好像只有六安王反叛的時候使用過。”

  衛兵引領我們在底層迷宮一樣的地道中前行五百余步,方才來到沈馳所在的牢房前,三名衛兵同時啓動機關,牢房地大門緩緩開啓,我示意許公公在外面稍待,隻身走入牢房之中。

  室內點燃了一隻蠟燭,沈馳正坐在茅草之上看書,手腕足踝都被套上了鐵鐐,面色顯得也有些蒼白,可是他的表情仍然從容,看到我進來,並沒有感到任何的驚奇。

  我微笑著在他的對面坐下:“沈先生還好嗎?”

  沈馳淡然一笑,放下手中書卷道:“平王段下以爲呢?”

  我故意歎了口氣道:“胤空覺得沈先生的處境好像不太妙啊!”

  沈馳點了點頭道:“的確不妙,而且隨時都有送命之危。如果沈某沒有猜錯,平王殿下這次來便是給我送行的。”

  我哈哈笑了起來,將手中的提盒放在沈馳的面前:“裏面是太后爲你準備的酒菜,我們邊喝邊談如何?”

  沈馳面無懼色道:“好啊!”

  打開提盒,我拿出酒菜,在酒杯中倒滿美酒,雙手奉到沈馳的面前。

  沈馳道:“酒中有毒?”

  我搖了搖頭道:“現在並示是下毒的時候。”

  沈馳笑了起來,接過酒杯,和我碰了碰,仰首一飲而盡

  我感歎道:“人生真是奇妙,當初我將沈先生從濟州接來的時候,根本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親自送你。”

  沈馳道:“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也許冥冥之中一切早有定論。”

  我皺了皺眉頭道:“有件事我始終想不明白,不知沈先生可否見告?”

  沈馳微笑道:“平王請講!”

  “無論從哪方面來說,燕興啓都不是一個明智的君主。爲什麽沈先生會甘心爲他所用?”

  沈馳反問道:“沈馳也有一句話想問,太后和平王之間完竟是你在利用她,還是她在利用你?”

  我低聲道:“你的目的就是讓大泰衰落下來嗎?”

  沈馳坦然點了點頭道:“不錯!知不知道我爲何甘心隱身濟州多年?因爲我一直都在等待著這個報復的機會。宣隆皇燕淵曾經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他卻一手毀掉了我地幸福……”沈馳的目光之中流露著刻骨的仇恨。

  我充滿詢問的望向沈馳。

  沈馳陷入痛苦的回憶之中:“我曾經愛過一個女人,就在我即將要迎娶她地時候,我才發現她竟然和我最好的朋友有染……”他的手痛苦的攥在一起,眼神表現出一種近於痙攣的戰慄。

  我終於明白沈馳爲何會如此仇恨秦國,奪妻之恨,任何男人都無法容忍。

  沈馳道:“我親手殺了她……可是當我抱著她地屍首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竟然是如此的後悔……”沈馳竟然流淚了。

  他顫聲道:“我發誓一定要讓燕氏的基業完全崩塌!”他望向我道:“是你給了我這個機會。”

  “所以你便利用晶後剷除白晷的時機,和燕興啓聯手導演了一出好戲,讓秦國元氣大傷!”

  沈馳點了點頭道:“不錯!燕興啓一直對皇位抱有野心,在對付晶後地方面,他和我地目標一致。不過我漏算了一件事,沒想到燕興啓居然和東胡之間互有默契。”

  我心中暗歎,這沈馳如此出色的一個人才,卻爲感情所困,終於陷入絕境之中。

  我又道:“燕元籍是不是已經死了?”

  沈馳笑道:“燕元籍早晚都會死,燕興啓費盡千辛萬苦,方才營造了今日的局面,怎麽會心甘情願的將即將到手的社稷奉送給他?”他停頓了一下又道:“燕淵的衆多兒女之中,也只有燕元籍還有些能力。只不過比起項晶和燕興啓,他要差出太多的火候。”

  我感歎道:“當初如果你一心輔佐晶後,或許不會落入現在的境地。”

  沈馳微笑道:“對你來說,晶後和燕元宗或有不同。可對我來說他們並沒有任何地區別。”

  我爲他斟滿面前的酒杯。

  洗馳忽然道:“大秦注定要滅亡了。”

  我微微一怔,不明白他爲何突然說這樣一句話。

  沈馳雙目炯炯盯住我道:“沈某決沒看錯,普天之下,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攔住你前進的步代,八國早晚都會落入你的掌握之中。”

  我淡然笑道:“沈先生未免太過高看胤空了。”

  沈馳正色道:“這幾年我一直都在留意你地一舉一動,你在宣城的所爲,你不顧安危出使漢國,瓦解五國聯盟,種種一切都充分表明,你的目的不僅僅是大康,你的目的乃是整個天下!”

  我內心劇震,盯住沈馳深邃的雙眸,似于想從中看出什麽。

  沈馳道:“龍胤空,我求你兩件事,如果你能夠幫我做到,我便送給你一件禮物。”

  “沈先生請講。”

  “我死後,可不可以將我埋在濟州的故居?只有在那裏我的心境才能獲得平和。”

  我點了點頭道:“沈先生放心,這件事我可以做到。”

  沈馳又道:“曲諾只是一個無辜的受害者,她並沒有任何錯處,太后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我希望你能夠想辦法將她救出去。”

  我面露難色,這件事恐怕沒有那麽容易,晶後既然是以通姦的罪名將兩人落獄,曲諾又豈可輕易脫身。

  沈馳道:“太后真正想對付的是我,只要我死去,曲諾的生死自然會變得無關緊要,她又何須傷及無辜呢。”

  我猶豫許久,方道:“曲諾對你情根深種,此刻恐怕是一心求死,我很難將她救出去。”我從懷中取出事先準備好的認罪書:“再說,太后想讓你承認和曲諾通姦,一位貴妃犯了這種罪過,便是株連九族的重罪。”

  沈馳冷冷道:“你以爲我會簽嗎?”

  我提醒他道:“未必要你親筆書寫,按上你的指模便可。”

  沈馳呵呵笑了一聲:“你們果然想的周到。”

  我苦笑道:“有些事情,胤空也是身不由己。除非……”我故意停頓了一下。

  沈馳道:“你有什麽要求儘管提出!”

  我低聲道:“除非你承認那日你潛入皇宮殺死宮女意圖強暴曲諾……”

  洗馳的瞳孔驟然收縮,冷笑道:“你果然夠狠。”

  我尷尬道:“除了這個方法,曲諾或許有一線生機。”

  沈馳點了點頭道:“好吧,既然我左右都是一死,多受一點冤屈又有何妨?”他從提盒之中拿出紙筆,飛快的寫下了自己的罪狀,又在信尾處簽名畫押。

  我暗暗松了一口氣。

  沈馳將認罪書交到我的手中:“你最好記得今日答應我的話。”

  “沈先生放心,胤空絕不食言。”

  沈馳淡然笑道:“沒想到最後來送我的仍然是你。

  他重新在我的對面坐下:“我剛才說過要送你一件禮物。”

  我心中暗自奇怪,不知道他能有什麽禮物送給我?

  沈馳道:“我敢斷言你心中現在最爲渴望的就是大康的皇位!”

  我毫不掩飾的點了點頭。

  沈馳道:“以你最近的所爲,在康國的聲望巳經沒有任何皇子可以望及你的項背,真正能夠阻礙你登上皇位的恐怕只有左逐流。”

  我微笑道:“沈先生有什麽看法?”

  沈馳道:“康秦之間的聯盟巳經成爲定局,你是不是準備回去之後馬上就對付左逐流?”

  我被他說中了心事,緩緩點了點頭。

  沈馳笑道:“恕沈某直言,你的實力還沒有到輕易可以吃下左逐流的地步。”

  我心中暗道:“左逐流乃是我的心腹大患,絕對不能讓他繼續做大。”

  沈馳道:“很多事情未必要墨守成規,從另外一個角度思考,也許可以更快的達到你的目的。”

  我當然聽過,不過沈馳說出這句話的意思顯然並不僅僅是故事本身,他一定另有所指。

  沈馳道:“想儘快的掌控權力必須要學會借勢。”

  我眉峰一動,沈馳最善於的就是借勢,他借用晶後的力量除去白冕,又借用燕興啓的力量打擊晶後。

  沈馳道:“其實你已經懂得去借用周邊的力量幫助自己,卻忽視了國內的力量。”

  我微微一怔,自己對國內的力量向來都是異常重視,並不象他所說的忽略。

  沈馳道:“立足宣城,拓展西疆,真正擁有了超群的實力,目光又何必僅僅盯在皇位之上?”

  他所說的便是戰略上的轉移,建議我爭鬥的中心從康都轉移到宣城,拓展西疆?難道說他是說主動跳起對燕韓諸國的戰爭嗎?

  沈馳似乎看出我的疑慮,微笑到:“沈某只是覺得,糾纏于宮闈之爭不如放眼於天下。你既然已經獲得了大秦、北胡兩方的支援,爲何不早日形成自己的格局?皇位只不過是浮雲,真正起作用的還是實力!”

  我點了點頭,我對沈馳的這番話並不敢苟同,現在如果挑起對燕韓的戰事,我自問還沒有足夠的實力,他會不會是想害我?當初他就是讓晶後發起戰爭借機除掉白冕,大秦從此一蹶不振,這樣的事決不能在我的身上重演。

  我將藥丸溶入酒中,慢慢地推到了沈馳的面前。

  沈馳微笑道:“你終歸還是不想放過我。”

  我低聲道:“沈先生乃是經天緯地之才,既然不能爲我所用,我只好做出這樣的選擇。”

  沈馳點了點頭道:“我不怪你。我的府邸中還有我所寫的律令和心得你如果不嫌棄,便一併送給了你。”

  我平靜道:“他日胤空若有機會一統天下,必然爲沈先生正名。”

  沈馳哈哈大笑,起身傲然挺立,高聲道:“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你便將我居住的山崖封爲夫子崖,將我的律民論銘刻在山崖之上。”

  “胤空決不會忘!”

  沈馳將那杯酒灑落在地,解下腰帶,系在地牢的鐵棱之上:“我畏罪自戕,對所有人都有一個滿意的交待!”

  我的眼眶忽然濕潤了,目睹這樣一個傑出的人才死在面前,的確是讓人感傷的事情。

  我默默轉過身去,靜靜走出門外,厚重的石門在我身後緩緩關閉,不知何處突然吹來一陣冷風,火炬頓時搖曳起來,我的身影變得搖擺不定,正像我此刻複雜多變的心情,我的身影在冰冷的甬道中變得很長很長……

  我並沒有去探望曲諾,因爲我無法掩飾自己內心中的悲傷,我根本沒有想到沈馳的死會對我有如此大的觸動,從石門關閉的那一刻我就開始後悔,然而我卻沒有選擇,因爲我沒有把握能夠控制沈馳,所以最好的辦法還是將他除去。

  晶後一直都在等待著我的消息,看到我的表情,她似乎猜到了什麽。

  我將沈馳的認罪書交到她手中,晶後看完,美眸中流露出一絲喜色:“他是不是已經喝過毒酒了?”

  我緩緩搖了搖頭,聲音沈重道:“他死了……”

  晶後微微一怔,隨即看了看那認罪書道:“死了也好,反正有這份罪證在手,任何人都說不出一個不字。”

  我低聲道:“沈馳是自盡而死,這份認罪書是他用兩個條件和我交換的。”

  晶後秀眉微顰:“說來聽聽。”

  “第一件事,便是將他的屍首葬在濟州故居。”

  晶後淡然笑道:“此事好說,我會讓人將他的遺體送回濟州安葬。”

  我猶豫了一下方道:“第二件事,他求我放過曲諾的性命。”

  晶後的俏臉忽然轉冷:“你答應他了?”

  我點了點頭道:“沈馳既然已經承認意圖強暴曲諾,這件事曲諾或許可以……”

  晶後冷冷道:“你是念及和曲諾的一夕之緣吧?”

  我直言不諱道:“孩兒的確有這個念頭。”

  晶後歎道:“我何嘗不知道曲諾那個丫頭無辜,可是她知道我們設計陷害了沈馳,我決不可以將她繼續留在這個世上。”

  我黯然垂下頭去。

  晶後道:“既然沈馳已經認罪,我便保存她的名節,饒她一家不死,至於曲諾,便讓她給元宗殉葬吧。”

  我清楚再說下去,晶後也不會改變自己的決定,只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苦於手中沒有多餘的七日醉,否則給曲諾服下也許可以躲過這場劫難。

  我心情沈重地離開了秦宮,回到楓林閣已經入夜時分,讓我欣慰的是,焦信終於從康都抵達了這裏,同行的還有大康使節卓起夫,此人乃是翼王林悲風的好友,曾經掌管大康刑部,爲人剛正不阿,按理說出使應該不是他的職責,卻不知這次歆得皇怎麽會將他派來。

  卓起夫本來已經準備回驛館歇息,剛巧在門口遇到了我。

  我將他重新請了進去。

  卓起夫笑道:“平王殿下,這次下官是帶了陛下的聖旨過來。”

  我慌忙跪下道:“胤空接旨。”

  卓起夫道:“陛下這道密旨是讓殿下親啓。”他將密旨遞到我的手中。

  我雙手接過,緩緩展開,看清上面的內容,心中不禁大喜,歆得皇對我前往漢都的所爲大肆褒獎,又委託我全權代理與秦國聯盟之事,字裏行間流露著對我的無比信任。我反復將密旨看了兩遍,卻沒有找到關於立我爲太子的事情,難道這歆得皇老來健忘,將我出使大漢以前,自己親口許諾的事情忘了?

  卓起夫道:“下官臨來之時,陛下親口交代,殿下促成秦康聯盟之後,即刻返回康都,陛下會如約立殿下爲大康太子。”

  我又陪卓起夫聊了兩句,他這才向我告辭離開。

  這種形式上的交談對我瞭解大康的實際形勢,並沒有太多的作用,想得知康都具體的情形還要從焦信口中得到。

  我顧不上吃飯便將焦信喊到書房之中。

  焦信恭恭敬敬向我施了一禮,將一封書信交到我的手中,信封上一片空白,不知道究竟是何人所寄。

  我笑道:“這是誰寫來的?搞得這麽神秘?”

  焦信笑道:“殿下看看就知道了。”

  我顧不上拆信,微笑道:“康都的形勢究竟怎麽樣了?”

  焦通道:“朝野之中全都對殿下極盡讚譽之辭,甚至連左逐流和列位王子也對殿下是推崇備至,多次在皇上面前誇你若是即位,必將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有爲明君。”

  我哈哈大笑了起來:“我怎麽聽著好像在罵我呢?”

  焦信微笑道:“殿下英明,陳先生說,殿下不費一兵一卒,便瓦解了五國聯盟,現在任何人繼續詆毀平王,都是不明智的行爲。既然不能詆毀,便只能選擇捧殺,將平王殿下捧得英明如堯舜,神武如炎黃,即便是歆得皇在你的面前也變得黯淡無光。”

  我笑著點了點頭道:“左逐流果然厲害!”

  焦通道:“所有人都知道秦康聯盟已經成爲定局,卓起夫前來名爲陪著殿下返回康都,實際上是歆得皇讓他來監視你的動向。此人雖然剛正不阿,可是爲人愚忠,殿下凡是還需要避諱三分。”

  我笑道:“焦信,這段日子不見,你變得成熟多了。”

  焦信微笑道:“一來是因爲年紀大了,二來去大漢也經歷了不少事情,總不能還像個小孩子那樣。”他頓了頓又道:“焦信此次來大秦之前,陳先生和翼王殿下都交代我,平王殿下完成聯盟之事以後,千萬不可以返回康都,歆得皇表面上答應將太子之位傳給了你,可是對殿下早已産生深深的妒意。”

  我點了點頭道:“這件事,我早就想到了,父皇雖然年事已高,可是對權力的那份熱衷反而越來越強烈,否則也不會至今沒有立嗣。”

  焦通道:“國內民亂仍然在繼續,而且範圍越來越大,左逐流的兒子左東翔因爲鎮壓民亂有功,最近竄升的勢頭很猛。”

  我心中暗道:“想要扳倒左逐流這顆大樹,首先便要將他的子女逐一的剷除,上兵伐謀,攻心爲上,只有摧垮左逐流的心理防線,才能給予他致命的一擊。”

  我皺了皺眉道:“焦信,新宮的工程不是已經暫停了嗎?怎麽民亂還沒有停息下去?”

  焦信歎了口氣道:“歸根結底還是課稅的事情,歆得皇逐年加重百姓身上的重擔。這次的新宮事件,只不過是一個導火索而已。而且最近不知哪來的一個混蛋方士獻計,在康都太廟周圍,按照北斗七星的方向築建七座巨型的爐鼎,以童男童女之鮮血爲爐引,可煉製出長生不老的仙丹,歆得皇對此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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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發表於 2010-2-1 22:12:2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八章 盜墓



  我憤然在桌上拍了一記,怒道:“糊塗!我爲了大康的前途將生死置之度外,四處奔波調停,他卻仍然搞出這麽多荒誕不羈的事情,這世上哪有什麽長生不老的靈丹妙藥?”

  焦通道:“殿下這樣想,可是別人未必會像你這般看得這樣清楚,再者說,人越是到將死之時,心中對生命的渴望也就越強烈,歆得皇也不能免俗。”

  我點了點頭道:“隨他去吧……”又想起沈馳對我所說的那句話,一直以來,我的目的都是著眼于大康的皇位,如果從別的角度出發,自行在宣城發展,擁有實力以後自立爲王,是不是會比等著繼承歆得皇的位置來得更加迅速呢?

  焦通道:“殿下打算何時與大秦商談聯盟之事?”

  我有些疲倦地靠在椅背上:“估計要等到燕元宗入葬之後。”

  焦信看到我一臉的疲憊,知趣地告辭而去。

  腦海之中,沈馳的身影始終揮抹不去。我喝了一口香茗,慢慢地放鬆我緊張的神經,這才想起剛才焦信帶來的那封信仍然沒有拆啓。

  啓開信封,聞到一股淡雅的香氣,我馬上分辨出這是拓跋綠珠身體上的香氣,信箋上並沒有寫字,用發絲纏繞了兩隻蝴蝶粘在信紙上,下面還有一個嬌豔欲滴的唇印。

  我不由得笑了起來,深深嗅了一下信箋,輕輕吻在那唇印之上,綠珠那可愛單純的模樣恍若就在眼前。

  采雪端著夜宵從門外走了進來,恰巧看到我剛才的一幕,臉上不由得一紅,黑長的睫毛垂了下去。

  我笑著將信箋折好,小心地收入懷中。

  采雪將夜宵端到我的面前:“公子不要太辛苦了,這兩日還要多多注意休息。”

  我微笑道:“只要采雪願意多陪我說些話兒,我馬上就會忘記疲憊。”

  采雪輕聲道:“公子若是沒有其他吩咐,采雪先退下去了。”

  我皺了皺眉頭,冷冷道:“你好像在躲著我?”

  “奴婢不敢。”

  我還想說些什麽,卻聽到門外一個溫柔的聲音道:“平王殿下在嗎?”我聽得真切,卻是慕容嫣嫣到了。

  采雪慌忙逃了出去。

  慕容嫣嫣笑盈盈走了進來,剛巧和采雪在門口相遇,美目深深凝望采雪一眼,然後才來到我的身邊,她的身後還跟著以爲身材肥碩的漢子,正是盜墓者連越。

  我知道他們此次前來定然是爲了盜掘皇陵的事情。

  連越神秘兮兮地將房門掩上,從懷中抽出一張地圖,來到我的書桌前展開:“平王請看!”

  我垂頭望去,卻是一張皇陵的結構圖,其中的結構錯綜複雜,作爲一個外行,我很難看出頭緒。

  連越道:“路線我已經設計好了,盜洞的挖掘並不算難,可是墓室的主體都是由巨型條石構成,若是手工開鑿,至少需要兩個月的時間。”

  我斬釘截鐵道:“燕元宗下葬當日,我便要進入墓室之中。”

  連越眉頭緊鎖道:“平王殿下,如果我沒有記錯,你當日說的是三天之內,怎麽忽然又要當天便進入墓室之中呢?”

  我之所以忽然改變原有的計劃,是因爲晶後已經決定讓曲諾爲燕元宗殉葬。在與世隔絕的地宮之中,曲諾不知道能夠撐上多少時候,我早一刻進入地宮,她生存的希望便會大上一些。

  我低聲道:“你聽清楚,不管付出什麽樣的代價,我都要在當日進入地宮。距離燕元宗下葬還有幾天,你現在就可以開始挖掘盜洞。”

  連越道:“事情並非你想像的那般容易,想短時間內抵達地宮,除非能夠搞到墨氏的霹靂彈。”

  世上竟然有如此湊巧的事情,唐昧從宣城過來的時候便帶來了不少霹靂彈,護送慧喬離去之後,便將霹靂彈留了下來,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這次果然派上了用場。

  我微笑道:“好,霹靂彈由我來負責,你只管開始爲我挖掘盜洞,務必在燕元宗入葬當日,進入地宮之中。”

  連越道:“若是你能夠弄到墨氏霹靂彈,我三個時辰之內便可以進入地宮。”

  連越還有許多事情要準備,先行告退離去。

  慕容嫣嫣邀請我去湖邊走走,我正有些心緒不寧,爽快地答應了她的邀請。

  我們並肩漫步在胭脂湖畔,秋夜的湖風已經失卻了往日的溫柔,吹到身上讓人感到些許的寒意。我脫下披肩爲慕容嫣嫣披上,慕容嫣嫣溫婉一笑道:“難怪會有這麽多的女子喜歡上你,平王殿下果然會體貼別人。”

  我笑道:“慕容姑娘是不是在暗示我,自己已經喜歡上我了呢?”

  慕容嫣嫣微笑道:“朋友之間的欣賞和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是全然不同的,你最好不要誤會。”

  我伸手捉住她柔荑道:“只可惜,我很難和一個如此美麗的女子僅僅保持朋友的關係。”

  慕容嫣嫣笑著掙脫開我的大手:“做你的妃子,要和衆多的人分享你的恩寵,做你的朋友可以獨自享受你的友情,相比較而言,我更喜歡後者。”

  她來到涼亭中坐下,遙望遠方平整如鏡的水面,輕聲道:“聽說沈馳畏罪自殺了?”

  我點了點頭道:“的確有這件事。”

  慕容嫣嫣道:“燕元宗新納的妃子曲諾,據說要爲他殉葬?”

  我並沒有說話。

  慕容嫣嫣美目望向我道:“如果我不是知道你和曲諾素昧平生,我真的會認爲,你這次盜墓之舉是爲了營救曲諾。”她凝視著我的雙眼,仿佛想看透我的內心。

  我笑了起來,冷風吹過,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慕容嫣嫣也和我感應似的打了一個噴嚏,我們同時笑了起來。

  我張開臂膀從身後摟住她的嬌軀,慕容嫣嫣嬌軀微微一顫,我輕聲道:“既然是朋友,就應當風雨同舟,我們相互取暖禦寒,彼此誰都不吃虧。”

  慕容嫣嫣啐道:“怎麽算都是我吃虧。”

  我附在她耳邊低聲道:“你猜對了,這次我便是要營救曲諾。”

  慕容嫣嫣緩緩轉過頭來,目光之中充滿了不可思議。在她的印象之中,並不知道我和曲諾還有過什麽交往,既然我甘心冒著如此大的風險去營救曲諾,想來我們的關係必不尋常。

  “爲什麽?”慕容嫣嫣輕聲道。

  “因爲我絕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人死去!”這句話便是我最爲充分的理由。

  慕容嫣嫣道:“我始終猜不透你,有時候你做事不擇手段,權衡利弊,可有時候卻又偏偏去做一些對自己毫無好處的事情。”

  我低聲道:“既然是人,便會有感情,有缺點,我也不例外。”

  慕容嫣嫣忽然笑了起來:“如果連越真幫你救出了曲諾,按照他的規矩,勢必想分走一半,到時候你怎麽辦?”

  我冷笑道:“他不會有機會!”

  慕容嫣嫣秀美微顰,輕輕掙脫開我的懷抱,低聲道:“你想殺他?”

  我點了點頭道:“盜取皇陵之事非同小可,如果讓晶後知道她肯定不肯原諒我,再說營救王妃之事更是罪大惡極,我豈可讓這件事傳了出去?”

  慕容嫣嫣道:“現在我也知道這件事了,你是不是打算將我一起殺了?”

  “你不同,我相信你絕對不會出賣我。”

  慕容嫣嫣道:“連越雖然爲人怪僻了一些,可是的確是一個人才,你與其殺了他,還不如想方設法收爲己用。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他表面上雖然裝出瘋瘋癲癲的樣子,可是武功並不在我之下,更何況他對皇陵結構的瞭解遠在他人之上,如果讓他看出你對他動了殺念,只怕吃虧的未必是他。”

  我點了點頭,慕容嫣嫣說得不無道理,看來就算是對連越下手,也要等到離開皇陵之後。

  慕容嫣嫣道:“等你離開大秦,我也要離開這裏了。”

  我心中大喜,以爲慕容嫣嫣終於回心轉意打算跟我一起離開。

  慕容嫣嫣道:“我打算結束萬花樓的生意,前往漢都。”

  “什麽?”我馬上就想到,定然是左逐流讓她這麽做,心中鬱悶到了極點,不知道慕容嫣嫣究竟欠左逐流什麽,忠心耿耿地爲他做事。

  慕容嫣嫣似乎看出我的不快,溫婉笑道:“我幫他做完最後的這件事,所欠他的就還清了,也許我將來會去宣城找你。”

  我握住她柔荑道:“對左逐流那種人又何須講信義,不如早些離開他,省得最後被他連累。”

  慕容嫣嫣道:“胤空,你記不記得當初離開大秦時我曾經對你說過的一句話?”

  我自然記得,慕容嫣嫣說過永遠不會幫助左逐流來對付我。

  慕容嫣嫣道:“沒有左相國,我根本活不到今日,所以我必須償還虧欠他的一切。”

  我緩緩點了點頭,低聲道:“你去漢都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和你的一位朋友敘敍舊情。?”

  “朋友?”慕容嫣嫣頗感詫異。

  我輕聲將恒小卓的事情告訴慕容嫣嫣,慕容嫣嫣得知桓小卓的消息,美眸之中流露出激動的光芒:”我一直都以爲小卓遭到了不測,沒想到她還活在這個世界上。”我歎了口氣道:“不過,她現在的名字叫段晶了。”

  慕容嫣嫣道:“看來她仍然在憎恨太后,著也難怪,當初如果不是太后導演了那出宮廷政變,桓大人也不會慘死在朝堂之上。”我低聲道:“恒小卓之所以憎恨太后,並不僅僅因爲是她父親的死,追殺恒氏滿門才是她要報仇雪恨的真正原因。”慕容嫣嫣幽然道:“如果我是她,我也會這麽做。”

  我點了點頭,恒小卓的做法的確是人之常情,換作是我,手段也許要比她更加激烈。我輕聲道:“如果有可能的話,你儘量勸勸她,我不想看到她因爲仇恨而徹底的失去自己。”慕容嫣嫣意味深長的望了我一眼,似乎察覺到我和恒小卓之間的微妙。

  明月高懸在空中,我和慕容嫣嫣的身影仿佛融合在一起,不知何時她才能真正放下自己,全心全意的投入我的懷抱?連越的確是一個人才,他將盜洞選擇在秦淑妃的陵墓之中,秦淑妃乃是燕琳的母親,當年據說死在晶後之手,她的墳塚只不過是一個土包,也是嬪妃之中矩離宣隆皇最遠的一個墳塚,也許是晶後害怕她死後仍然和自己爭寵地緣故。墳塚之上種滿松柏。經年日久,竟然形成了一片遮天蔽日的松林。燕無宗地陵墓在他老子宣隆皇的旁邊。相比較而言。距離秦淑妃的墳墓還要接近一些。連越之所以選擇這裏開挖,因爲這裏環境隱蔽,便於隱藏,而且皇陵護衛的重點並不在妃子墓中。燕元宗下葬的當夜,我便經過采雪巧妙的易客,和連越一起潛入皇陵之中。連越應該是對我有所顧忌,提出我絕不可帶領第三人跟隨他進入地下。我只好答應了他的要求。

  秦淑妃的墓碑後有一個狹窄地入口,外面被荒草掩蓋,如果不觀察的仔細,根本看不到洞口的存在,扒開亂草。方才現出一個小小的洞口,這洞口周圍的地面上竟然沒有任何地泥土。連越率先從這僅容納一個人通過的洞口鑽了進去,我隨後跟入,斜行爬入了一段矩離。仍然沒有觸及到底部,我越發的感到不可思議,挖出這么長的一條盜洞,那些泥土究競運到哪里去了?的確讓人感到不可思議。

  盜洞越住裏走,變得越寬闊,我和連越巳經可以躬身行走,我不無擔心道:“這盜洞會不會塌?”連越扭過頭來,手中的琉璃燈映出他狡黠的笑容:“害怕了?放心我連越挖掘的盜洞絕不會有崩塌的危險。又前進了十幾步。前方豁然開闊起來,像是進入了秦淑妃的墓室之中。連越道:“秦淑妃的墓室最爲簡單,主體都是用夯土製成,所以我選擇這裏。便於挖掘。這秦淑妃應該算是我的岳母,選樣騷擾亡靈,我還是有點心中不安,默默祈禱她安息,千萬不要怪罪我地冒昧造訪。

  連越早已在墓室的西方挖好了盜洞,我真的想像不出,他如何在這短短的幾天內,獨自完成如此大地工程量。

  連越道:“這個盜洞直接通住燕元宗的墓穴,我巳經挖到了他墓室的基石。”我低聲道:“霹靂彈已經準備好了!”

  連越笑道:“聽說人入葬之後,七日之內陰魂不散也許我們會不巧撞到,你害不害怕?”我冷笑道:“天下間哪有這么多的妖魔鬼怪,都是人們杜撰出來,自己恐嚇自己的。”連越哈哈大笑。

  我提醒他道:“小聲一點……”隨即又想到,這裏在地底深處,就算有人在附近,也不會聽到我們的交談。

  這條盜洞,比通住秦淑妃的盜洞距離要長上兩倍有餘,我租略的估算一下,也要有五十丈左右。中間的一段應該是沙土地,進入燕元宗皇陵的範圍便是夯土層,想來連越要費上不少的力氣才打通這裏。

  前方又寬闊起來,我舒展了一下有些酸麻的四肢,借著燈光看到周圍競然擺放了不少陶俑。不禁驚奇道:“這裏怎么會有這么多的陶俑?”

  連越道:“有什么奇怪?這是燕元宗其中的一個殉葬坑,不過真的要感謝建造坎墓的工匠,留給我們一個如此廣闊的空間。”

  他用力拍了拍身邊的牆壁,聽得出是石頭的聲音。

  我不禁有些焦急:“那該怎么辦?”

  連越得意的笑了起來,扳開西北角的陶俑,我也慌忙過去幫他,移開那幾尊陶俑之後,現出一個井字形的支架,其中還是一個黑呼呼的洞口,原來他在這裏還藏有一個盜洞。

  連越拉住木架上所縛的繩索率先滑了下去,我隨後跟了下去,立足之處竟然是齊腰深的水流。連越道:“燕元宗一個墓,就象一個龜殼,儘管有墓牆、防盜層,墓頂也是極厚,表面上看是一個無法攻破的堡壘,但也有它的弱點,弱點就是是墓底。

  我跟隨連越深一腳淺一腳的向前走去,他大聲道:“我挖掘到上方的殉葬坑,才發現墓室的主牆實在太厚,周圈很難進入,我只好在殉葬坑中打出一個豎井,直穿入地下水中,然後再挖出一道橫井,直通燕元宗墓室的正下方。”

  談話間,我們巳經走出了那段水面,前方又出現了一個豎井。

  我詫異道:“難道還要住下行走嗎?”

  連越道:“這豎井並不深,是爲了盛放雜物的。”

  “雜物?”我感到越來越糊塗。

  連越笑著點了點頭,拍向頭頂道:“這就是燕元宗墓室的底部!”他將霹靂彈塞入事先挖好的小孔之中。又將幾個爆竹塞入霹靂彈和岩層的罅隙之中,示意我退到五丈開外,塞住耳朵,然後點燃了引信,迅速向我的方向跑來。他剛剛來到我的身邊。身後便傳來一聲巨響,氣浪將我們兩人掀翻在地,盜洞之中塵土飛揚,嗆得我們連聲咳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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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
發表於 2010-2-1 22:12:55 |只看該作者
  過了許久,煙塵方才散去,我和連越來到剛才豎井所在之處,頭頂現出一個丈許見方的缺口,豎井巳經被墓底的地板、石料、木頭填滿,我這才明白連越挖掘這豎井的真正用途。連越得意之極的大笑了兩聲,躍起扒住缺口的邊緣,率先爬了上去。

  他用力拍了拍身邊的牆壁,聽得出是石頭的聲音。

  我將一枚霹靂彈遞到他的手中:“你是想炸開這座石壁嗎?”

  連越哈哈笑了起來,他搖了搖頭道:“這石壁厚達丈餘,霹靂彈的威力再大也無法將它炸穿!”我隨後便攀了上去,我的眼前突然一殼,卻見通道的兩旁各自擺放著十八盞人魚油燈,將地宮的一切照耀的亮如白晝。擡頭向上望去,通道的盡頭,出現的百層階梯,階梯之上是一個巨型的平臺,上方並排放置著兩具棺槨,我心中不禁一陣狂跳,那兩具棺槨定然是燕無宗和酈姬的。我率先向棺槨的方向跑去。

  身後連越驚聲大喝道:“小心!”

  說話的同時,我巳經一腳踏空,再想收回腳步已經來不及了,身體因爲慣性巳經倒頭栽了下去。本能的反應,讓我迅速抽出匕首,死命的向一旁插去,匕首嵌入厚重的木板之中,我的身軀重重撞在牆壁上,蕩了兩下方才靜止下來,垂頭望去,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卻見下方寒光凜凜,全是鋒利之極的鐵錐。

  幸虧這陷阱的四壁是用木料製成,如果是石頭,我的身上恐怕已經被穿出千百個透明的窟窿。連越第一時間沖到陷坑前,將肩頭的繩索垂了下來,我將繩索縛在白己的腰間,大聲道:“好了!”連越奮起神力,一點點將我拉了上去。

  重新回到地面之上,我渾身的衣服都已經被冷汗濕透,驚魂未定的看了一眼陷坑,這才由衷的向連越道:“謝謝!”

  連越怒道:“我忘了告訴你,在這陵墓之中,我才是王者,你的一切行動必須依從我的吩咐!”我心中暗自慚愧,自己營救酈姬過於心切,所以才誤觸了機關,如果不是連越自己已經死了,他便是對我吼上兩句,也是應該。

  腳下忽然感到微微震動,連越面色不由得一變,低聲道:“不好!”我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卻見燕元宗和酈妊的棺槨正在開始緩慢的下沈。不由的驚慌道:“我要的東西便在那兩具棺槨之中。”連越淡然道:“不用急,還有的是時間。”大步沿著墓磚向前走去,交待我道:“你緊跟我的腳步,千萬不可走錯,否則根本沒有辦法抵達那平臺之上。通往平臺的道路按照‘七十八玄機圖’所設。”我一邊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後,一邊低聲道:“看來你對秦國皇陵十分的熟悉?”連越呵呵笑道:“那是自然,秦國的皇陵又有哪個我沒有……”話說到中途,他硬生生咽了回去,表情顯得尷尬無比。

  我卻突然明白了,難怪連越會留在秦國,難怪他在短時間內挖出如此多的盜洞,看來他早就開始著手盜取秦國皇陵,甚至對燕元宗這座陵墓也是窺視以久,這次無論我找不找他,他都會著手盜取燕元宗的墓葬。

  我們來到平臺上的時候,兩座棺槨已經沈下去大半。

  連越向燕元宗的棺槨靠去,我大聲道:“先啓開這一具!”

  連越一臉迷惑地望向我,按照常理貴重的陪葬物品都應該在帝王的棺槨中,我卻選擇了皇后的棺槨。他畢竟還是來到酈姬的棺槨旁,拿出撬棍,全力向棺蓋的縫隙之中捅去。

  我關切道:“小心一些!”

  連越笑道:“一具死屍而已,你難道擔心她會跳出來咬我們?”

  他用鐵錘將兩根撬棍鍥入棺蓋的縫隙中,示意我一起用力,緩緩將棺蓋開啓,打開外棺,酈姬出現在我的面前,俏臉上仍舊流露著淡淡的微笑,宛如熟睡一般。

  連越大聲道:“這皇后怎麽只有外棺,連個內層棺槨都沒有?”

  我張臂將酈姬抱了出來。

  連越駭然道:“你……做什麽?”

  我低聲道:“自然是救人!”

  “她……她是具死屍啊!”

  我冷冷道:“我絕不會讓她陪著燕元宗長眠於地下。”

  說話間,兩具棺槨又向下沈了數寸。

  連越還要去撬燕元宗的棺槨,我阻止他道:“你幫我看看另外一位殉葬的妃子曲諾在何處?”

  連越晃著碩大的腦袋道:“瘋子!你是個徹徹底底的瘋子!”

  他仍舊向燕元宗的棺槨走去。

  我怒吼道:“曲諾是被活埋的,她也許還活著,你一定要幫我將她救出來。”

  連越怒道:“龍胤空,我已經受夠你了,你應該清楚,我連越盜墓的忌諱是什麽?我從來不偷女人!”他指向我懷中的酈姬道:“你已經破壞了我的規矩!”

  我大聲道:“這只是一具屍首!”

  連越道:“好,這件事就這麽算了,我帶你離開,大家一拍兩散!”

  我毅然道:“今日你必須幫我救出曲諾,我可以給你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

  連越冷冷道:“榮華富貴對我有何用處?天下有多少墳墓便有多少寶藏。我要用錢隨時都可以去拿來,你以爲我會在乎嗎?知不知道我爲什麽會答應你的要求前來盜墓?因爲我曾經發誓要挖遍秦國的皇陵,而你又拿衛子越來威脅我,我便做個順水人情,了了你這個心願!”

  燕元宗的棺槨已經下降得與地面平齊。

  我低聲道:“連越,我求你幫我這一次!”

  “給我一個理由?”連越的表情讓人捉摸不定。

  我咬了咬牙道:“因爲曲諾腹中懷有我的骨肉,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們母子喪命!”我這是信口胡謅,不過一時間也想不出更好的藉口。

  連越微笑道:“這個理由聽起來倒是不錯。”他不緊不慢地踱了兩步方道:“救人可以,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你說!”我大聲道。

  連越看了看我懷中的酈姬:“我救了她,再加上那母子二人,便等於送給你三條性命,你便欠我三條性命,你需要給我三次活命的機會。”

  “好!”我爽快地回答道,隨即又道:“但是你也要答應我,絕不可以將今日所見,讓任何外人知道。”

  連越狡黠笑道:“我才懶得管你們皇家的風流韻事。”

  我們所在的墓室位於地宮的正中,曲諾作爲剛剛納入的妃嬪,沒有資格進入這裏殉葬。

  連越指了指地宮的四周,共有八扇石門,後方都放有各種祭品。按照他所掌握的墓穴結構圖,曲諾應該位於階梯下左側的第一扇石門。連越對地宮的結構掌握得極爲清楚,石門之上有拼湊而成的浮雕,打開石門的方法,便是將這些打亂的浮雕重新拼湊成正確的圖案。

  連越笑道:“秦國的皇陵玩不出太多的花樣,圖案無非是龍鳳麒麟這些神物。”

  他熟練地將那浮雕來回移動,轉眼間便拼湊出一副鳳凰的圖案,石門緩緩向內開啓。

  連越道:“所有的石門,只能從外面打開,預示著君主可以臨幸妃嬪,而嬪妃不可主動騷擾君主的寧靜。格老子的,帝王死了都要享盡齊人之福,俺卻至今連一個老婆都沒有,老天爲何要如此不公平呢?”

  我心中暗笑,他日如果有機會,一定要爲連越找一位美女爲妻。

  甬道很長,空氣也變得混濁起來,連越道:“這裏並不透氣,你的那位情人未必能夠活到現在。”

  前方出現了一個四四方方的石室,我第一眼便從成堆的祭品之中找到了曲諾,她雙手被綁縛在身後,口唇被堵住,靜靜地躺在地毯之上,不知是死是活。

  我將酈姬放下,來到曲諾的身邊,探了探她的脈搏,竟然還在微微地跳動,心中寬慰到了極點,沒想到曲諾的生命力竟然是如此旺盛。

  我向連越道:“看來還要讓你幫我一個忙!”

  連越呵呵笑道:“看來我需要多找你要一些酬勞,背你的情人和兒子的這筆帳先給我記下了。”

  他將曲諾背在身後,我抱起酈姬,走出甬道,回到燕元宗棺槨所在的地宮,卻發現不但是燕元宗和酈姬的棺槨沈了下去,連臺階也開始逐漸下沈。

  連越不屑道:“一點創意都沒有,真不知道秦國是從哪兒找來的這幫愚蠢工匠。”

  成功救出酈姬和曲諾,我已經是心滿意足,催促道:“看情形,這裏不久便會完全沈下去,我們還是儘快離開這裏吧。”

  連越道:“不用慌張,這臺階沈入地下至少要有一個時辰。”他將曲諾放下,微笑道:“你等等我,我去臺階下面看看下層地宮之中究竟藏有什麽寶物。”

  我慌忙道:“這裏機關重重,我們還是儘快離開吧……”

  連越不等我說完,早已向臺階的方向沖去。

  我再想阻止他的時候,連越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臺階的後方。

  我一手抱住酈姬,一手抱住曲諾,聽著耳邊轟隆隆不斷的聲響,心中不安到了極點,剛才救人心切,根本沒有感到任何的恐懼,現在將兩人救出,心中反而有些害怕起來。

  我從懷中取出七日醉的解藥,撬開酈姬的牙關,用我的舌尖將解藥推入她的口中,哺入唾液,幫助藥丸溶化。酈姬想要清醒過來,恐怕還需要三個時辰。

  我又捏住曲諾的瑤鼻,深深吸了一口氣,將胸中的氣體,度入她的口中,如此連續了數次,那曲諾果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她恍若睡醒一般,緩緩睜開了美目,看到我不由得一驚:“你……你是誰……?”她坐在地上向後退去,隨即看清了四周的環境,驚呼一聲,駭然道:“我……難道已經死了嗎?”

  我搖了搖頭道:“你放心,你仍然活在這個世界上。”

  曲諾仍然未能從驚駭中平息下來,顫聲道:“你……你究竟是誰?”

  我微笑道:“我來到這裏是爲了營救酈姬,以後你便會知道我的身份。”

  曲諾看到酈姬,牙關不住顫抖了起來:“皇后……她死了……你……你抱著一具死屍……做什麽?”

  我儘量使自己的表情顯得和藹,輕聲道:“這些事情,我以後慢慢會向你解釋,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先逃出去。”

  曲諾用力搖了搖頭道:“我的心早已死了,逃出去又有何用?”

  我心中暗自懊惱,早知如此,還不如不將她喚醒,難道她知道了沈馳的死訊?

  想到沈馳,我忽然計上心來,低聲道:“曲姑娘,實不相瞞,在下乃是沈大人所派,今日特地前來營救曲姑娘和皇后。”

  曲諾聽到沈馳的名字,美目之中果然流露出一縷柔情:“沈大哥!不是說……他已經死了嗎?”

  我看到她如此深愛沈馳,內心中不禁有些黯然,表面上仍舊裝出平靜的樣子,微笑道:“聽到的事情未必都是真的,天下人都以爲曲姑娘死了,可是你不是仍然好端端地活在這個世上嗎?”

  曲諾果然信了幾分,輕聲道:“既然我可以死而復生,沈大哥這麽有本事,一定可以逢凶化吉。”

  我心中一陣酸楚,沒想到自己在曲諾心中比不上一個死人的位置。

  臺階下沈的速度忽然加快了,我不由得開始擔心連越的安危。正在這時,卻見連越如土撥鼠般從臺階下方的洞口露出腦袋,哈哈笑道:“裏面居然什麽都沒有,白費了我的力氣。”

  曲諾乍一看到他從地下冒出,以爲又是什麽鬼怪出來,嚇得尖叫了一聲,險些暈了過去。

  我慌忙解釋道:“他是我的幫手!”

  連越有些不滿地白了我一眼,顯然是責怪我將救人的功勞全部占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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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 22:13:4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九章 聯盟



  我抱起酈姬,連越來到曲諾身前,他笑眯眯道:“姑娘,我背你出去!”

  曲諾搖了搖頭道:“我有手有腳,爲何讓你背我。”

  連越自討沒趣,乾笑了兩聲,率先從洞口中跳了下去,我將酈姬和曲諾先後送入洞口,最後一個離開了墓室。

  向前行走了十多丈,連越又向我要了一個霹靂彈,全力向身後擲了出去,將地宮下的土層震塌。他解釋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們盜走了東西,便將墓穴封死,讓他能夠在裏面安枕無憂。”

  他看了看酈姬又看了看曲諾道:“不過,我估計這次燕元宗這次是無法瞑目了。”我當然知道他所指的定然是我擄走了燕元宗的皇后皇妃的事情。

  我懶得與他理論,低聲道:“此地不可久留,我們還是趕在天亮之前離開。”

  連越點了點頭,走在最前方開路。因爲多了酈姬和曲諾,我們返回所用的時間足足比來時多用了一半有餘。

  從盜洞中露出頭來,卻見外面仍然還是深夜,松林遮住了月光,秦淑妃墳塚的周圍更顯得昏暗寂寥。

  連越將盜洞填平,這才帶著我們穿越樹林,沿著皇陵的泄洪通道,來到外面的小河之邊緣。

  阿東和騰多爾隱藏在小河對岸的樹林之中負責接應。

  正要渡過小河的時候,卻聽到遠處傳來馬蹄之聲,其中隱隱夾雜犬吠之聲。

  連越低聲道:“看來是皇陵衛隊來了!”他向我道:“你帶她們兩個先藏起來,我去引開他們的注意。”

  我低聲道:“只要我們藏起來便是,等到他們經過以後再逃走。”

  連越道:“你有所不知,這皇陵衛隊之中有兩頭獵犬,我們藏在此地並不安全。”他拍了拍腰間的革囊道:“我去引開它們!”

  我有些好奇道:“這裏面是什麽?”

  連越嘿嘿一笑:“裏面是母狗尿浸泡的布團,那獵犬聞到騷味,估計什麽都忘了!”

  曲諾俏臉一紅,顯然連越粗俗的言辭讓她感到有些難堪。

  連越囑託道:“你們最好在水中藏身,河水可以去除你們身上的味道!”我也感覺這句話有些刺耳,這混蛋莫不是轉彎抹角罵我來著。

  連越已經向正西的方向潛去,我抱著酈姬和曲諾一起悄然來到河水之中。那河水雖然不深,可是水流湍急,加上河床濕滑,不好立足,曲諾腳下一滑,撲到在我的身上,我伸臂環住她,正感受到她胸前充滿彈性的雙峰,不由得想起那個我和曲諾瘋狂纏綿的夜晚,心中禁不住一蕩。

  曲諾抓住我的手臂,垂下頭去。

  那犬吠聲由遠而近,變得越來越激烈。我不禁有些擔心,若是那獵犬嗅不到連越身上的味道,豈不是麻煩?

  我和曲諾屏住呼吸,心中狂跳不止。

  那獵犬忽然停止了吠叫,嗚嗚了一聲,然後更激烈地叫了起來,聽聲音是向西方去了。我和曲諾同時舒了一口氣,臉上流露出一絲會心的笑容。

  我確信皇陵衛隊已經走遠,這才和曲諾涉水走過小河,剛剛走上河岸,兩道黑影便迎了上來。我下意識地握住刀柄,看清來人是阿東和騰多爾,這才放下心來。

  阿東負責斷後,觀察有無他人跟蹤,我和曲諾跟隨騰多爾迅速走入樹林之中,一輛馬車停在那裏等候。

  我將仍在熟睡的酈姬抱到馬車之上,然後將曲諾扶上馬車。

  騰多爾道:“采雪姑娘在福生巷的宅子裏等著我們呢。”

  我點了點頭道:“馬上趕過去!”

  福生巷的宅院是慕容嫣嫣的産業,這是一處三進三出的幽靜院落,因爲地處秦都的東北角,這裏住戶稀少,很少有人會留意到。

  抵達目的地的時候已經是五更時分,騰多爾徑直將馬車駛入了院落中,采雪從房中迎了出來。

  曲諾率先走了下去,我抱著酈姬慌忙進入房中,在采雪的幫助下,將她放在床上。酈姬已經有了輕微的呼吸,看來她的身體正處在緩慢的復蘇期。

  我示意采雪照顧曲諾和酈姬,將阿東和騰多爾喊到院外。

  阿東道:“主人放心,我已經查看過,並沒有人跟蹤我們。”

  我點了點頭道:“阿東,這兩日我應該可以成功與秦國結盟,我想讓你和騰多爾幾個先行護送她們返回宣城。”

  阿東道:“主人放心,我一定將兩位王妃安全送抵宣城。”

  我低聲囑託道:“你千萬要記住,這件事不可以向任何人聲張,即便是王妃也不例外!”

  阿東微微一怔,低聲道:“主人究竟是什麽意思?”

  我歎了口氣道:“這件事必須我回到宣城之後,親自處理。你抵達宣城之後,先將她們兩個安置在綠海原牧場之中,將她們交給察哈台總管照顧,我回頭會親筆書寫一封信函,你交給察哈台總管便是。”

  阿東重重點了點頭。

  曲諾此事默默走出房門,我慌忙迎了上去:“曲姑娘往哪里去?”

  曲諾看了看我,並沒有回答,獨自向門前走去。

  我攔住她的去路,低聲道:“你不能出去,現在天下人都以爲你死了。你如果這樣走出去,我們豈不是前功盡棄?”

  曲諾漠然道:“我本不該隨你從那墓穴中逃出來……”

  “曲姑娘,沈大人還在等著你……”

  曲諾冷冷望向我道:“我此刻還有何面目去見他?”

  我深悉內情,自然知道她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曲諾道:“你還是放我離開,從此之後我的生死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我用力搖了搖頭道:“你錯了,如果你就這樣走出去,秦人一定會發現皇陵被盜,說不定順藤摸瓜會查到我們的身上,我個人的生死無所謂,可是我不能讓我的一幫兄弟被你連累。再說太后因爲你殉葬之事,放過了你的父親,如果她知道你仍然活在這個世界上,你以爲她會放過你的家人嗎?”

  曲諾咬了咬嘴唇,目光終於軟化了下來。

  我勸慰道:“不如我先讓手下兄弟將你護送出秦境,如果曲姑娘信得過我,我會擇機將你的消息通報給你的父親,如果曲姑娘不信任我,離開秦境之後,你大可自行離去,我絕不會勉強你。”

  曲諾被我的誠意所打動,輕聲道:“我答應你,不過……你絕不可將我的消息告訴沈大哥!”

  我心中暗道:“沈馳早已死去,難道讓我去九泉之下給他報信嗎?”微笑道:“曲姑娘放心,我保證爲你守住這個秘密。”

  此時采雪的聲音忽然從房內傳出:“公子!你快進來!”

  我正要向房內沖去,可是仍然有些不放心曲諾,沖出兩步回頭又向她看了看。

  曲諾淡然笑道:“我既然答應於你,便不會反悔,你放心去吧!”她在短時間內似乎成熟了許多,也許是歷經了一場生死變故,她對人生的看法已經有了巨大的改變。

  來到房內,采雪欣喜地指了指床榻之上,卻見酈姬嬌軀蠕動了一下,似乎就要醒來。

  采雪輕聲道:“看來就快醒了,我去準備熱水讓她沐浴。”

  我坐在床邊,輕輕握住酈姬的柔荑,心中呼喚著她趕快醒來。

  酈姬睫毛抖動了一下,長長地發出了一聲哀歎。過了一會兒,方才緩緩睜開美眸,看到我,她不禁吃了一驚,掙脫開我的手掌,嬌軀向裏面縮了一縮,裹緊被褥道:“你……你究竟是什麽人?”

  我這才想起自己還未來及洗去臉上的易容,所以酈姬並沒有認出我。我惡作劇地笑道:“你難道不清楚自己死了嗎?這裏是黃泉鬼界,閻王將你許配給了我!小美人兒,我們還是趕快洞房吧。”

  酈姬怒道:“混帳東西,我乃大秦皇后,你若是敢碰我,我誅你九族!”酈姬畢竟有過人之處,身處逆境臨危不亂。

  我笑道:“只可惜這裏不是什麽大秦,任你皇后還是民女到這裏都是一樣!”

  她目光忽然看到窗格外的朝陽,這才意識到我在騙她:“你究竟是誰?”

  我微笑道:“我是一隻帶著你逃出牢籠的雄鳥!”

  酈姬嬌軀一震,不能置信地盯住我的面孔,她終於從我面部的輪廓認出了我,美眸之中頓時湧出晶瑩的淚水:“胤空……”

  我重重點了點頭,酈姬狠狠地在自己的手臂上咬了一口,淚水如湧泉般流出:“你果然沒有騙我……我……我還活著……”

  我鄭重道:“今生今世,我絕不會再騙你,更不會對不起你!”

  酈姬猛然抱住我的身軀,顫聲道:“我知道,終有一日你會回來接我,你……不會永遠將我留在那寂寞無情的深宮之中……”

  我吻住她冰冷的櫻唇,捉住她柔軟的香舌,僅僅將她擁入我有力的臂彎之中,用我的纏綿熱烈的深吻,撫平她芳心之中的創傷。

  出浴後的儷姬越發顯得明豔照人,對她來說這次無異於一次重生,她不但逃脫了皇室的桎梏,還如願以償的來到了我的身邊。

  儷姬一邊擦拭著長髮,一邊溫柔無限的看著我,這種眼神我已經很久沒有在她的身上找到過。

  露在浴袍外面的肌膚細膩宛如牛乳,我輕輕撫摸著她的玉頸,儷姬的耳垂泛起羞澀的嫣紅。

  “你不隨我一起離開?”儷姬輕聲道。

  我點了點頭:“今晚我會讓阿東他們護送你和曲諾離開,我還要留在秦都商談聯盟的事,如果一切順利,我最遲七日便可離開這裏,到時候我們便可以長久的廝守在一起。”

  儷姬柔聲道:“我相信你!”

  我內心之中泛起無限溫情,手掌滑入儷姬的浴袍,輕輕揉捏著她溫軟的雙峰,儷姬的嬌軀情不自禁的發出一陣顫慄。

  她主動拉開浴袍的系帶,晶瑩的酮體頓時展現在我的面前,她深情道:“我身體的每一部分都是屬於你的。”

  我的雙手插入她潮濕的長髮內,將她美麗的俏臉拉向我的面前,儷姬秋水般的眼眸蕩漾著無盡深情,她拉開我的衣袍,赤裸的嬌軀緊緊貼在我的胸膛之上。

  我猛然將她壓倒在床榻之上,儷姬纖長的玉腿毫無保留的爲我打開,纖足緊緊交纏在我的身後。

  這一刻對我們來說來得是如此艱難,但終於美夢成真。我們有資格享受彼此的款款深情……

  當晚阿東幾人便護送經采雪易容後的儷姬二女離開了秦都,我也算了卻了一樁心事。皇陵方面並沒有異常的情況傳出,看來連越已經順利逃離了皇陵衛隊的追擊。不過奇怪的事他並沒有回來跟我會合,親眼見識到了他過人的本領。我原來對他的殺念早已消失殆盡,這並不僅僅是因爲我欠他三條性命,而是我産生了憐才之心,如果能夠收爲己用,要比殺掉他強得多。

  送走了儷姬她們後,采雪收拾東西,和我一起準備回楓林閣。剛剛鎖上房門,便看到了慕容嫣嫣走了過來,采雪識趣的走到一旁。

  我笑眯眯道:“慕容姑娘來得正好,我和采雪正準備回去哩!”

  慕容嫣嫣道:“看來平王殿下的事情已經辦完了!”

  “多虧慕容姑娘幫忙,要不然胤空豈有如此順利!”

  慕容嫣嫣微笑道:“平王殿下難道只會用嘴巴感謝嗎?”

  我故意做出爲難的樣子,低聲道:“如果慕容姑娘想從胤空身上得到點什麽,胤空只好捨身相陪!”

  慕容嫣嫣俏臉一紅,輕聲啐道:“你馬上就要成爲大康太子,居然還是這樣沒有正行。”

  我哈哈笑道:“胤空說的是肺腑之言。慕容姑娘不妨考慮一下。”

  慕容嫣嫣道:“你休要跟我說笑,我是來請你吃飯的!”

  “何人做東?”

  “西門伯棟叔侄。”

  我點了點頭道:“看來他們叔侄二人還是記挂著生意的事情,這段時間太后煩心的事情實在太多,我還沒有顧上跟她說呢。”我想了想才對慕容嫣嫣道:“飯還是留到以後再吃吧。明日我入宮面見太后,順便將西門家的事情跟她說說,如果能夠幫他辦成此事,他再爲我擺答謝宴也不遲。”

  慕容嫣嫣道:“可是她們已經訂下了酒席。”

  我昨晚一夜未眠,身體有些疲憊,再加上今夜要好好的想一想,明天面見晶後該如何談聯盟之事。西門叔侄的這場酒宴,我是不準備去了。

  慕容嫣嫣看到我態度堅決,只好作罷,關切道:“你回去好好休息吧,西門叔侄那裏我回去給他們解釋的。”

  和慕容嫣嫣相處越久,越能發現她身上的優點,她和我身邊其他女子不同,我和她之間的感情介於情愛和友情之間,其實更多的應該還是後者。也許是她閱曆豐富的緣故,將我和她之間的感情處理的相當巧妙,和我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而且也沒有讓我感到任何的生疏和冷落,這就是他過人的聰穎之處。

  回到楓林閣,焦信已經按照我的吩咐擬好了這次聯盟的條約,經過這段時間的錘煉,他明顯的成熟了起來,行事慎密,舉手投足之間已經隱然有大將之風。

  我看完他擬好的條約,滿意的點了點頭。

  焦通道:“殿下,我還有一個提議。”

  “說!”

  焦信將八國的疆域圖在我的面前展開,指向康秦北方的邊界道:“兩湖的戰事雖仍然沒有結束,可是只要他們分出勝負,或者停戰,調養生息之後,很快就會滋擾我們的邊境,秦國也面臨同樣的問題。我們現在雖然主要的敵人是南方的幾個國家,可是北方這個潛在的危機也不能夠忽視。更何況,北方乃是殿下立國的根本,是我們利益的真正所在。”

  我點了點頭道:“有什麽建議?”

  焦通道:“秦國自從和東湖發生戰事以後,便在北疆從凇江城向西修建了一條長城,重新構築了一條防線。”

  我目光一亮,已經隱約猜到了焦信的意思。

  焦通道:“我們雖然北有陰山和北湖相隔,可畢竟地形複雜,不利於防守,趁著這個機會,不如倡議秦康沿著北部疆界共同修築一條長城,這樣一來,秦康兩國在北方可以形成一道堅固的防線,未雨綢繆,免除胡人進攻我們的後顧之憂,而且這建議表面上是從大局考慮,實際上獲利的是殿下,因爲北方的幾座重鎮已經在殿下的掌握之中,借用國庫之力,修築自己的邊防,何樂而不爲,若是這條長城建成之後,殿下便可輕易掌控運河與長城之間的土地!”

  我欣賞的拍了拍焦信的肩頭:“好主意,就按照你說的做!”

  焦信笑著合上地圖,他似乎還有什麽話說,猶豫了一下,終於沒有開口。

  我微笑道:“焦信,有什麽事情便說出來,在我面前不必有什麽拘束。”

  焦通道:“明日我想告假回將軍村看看。”那將軍村是生養他的地方,焦信對那裏自然有著非同尋常的感情。

  “你去吧!”我爽快的答應了他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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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 22:14:09 |只看該作者
  第二天一早,我便前往宮中拜見太后,燕元宗的死並沒有影響到晶後的政治地位,反而讓她的權力進一步得到了鞏固,這都是成功除去了沈馳的緣故。燕興啓顯然被這次的突變打亂了陣腳,整個人變得收斂了許多。

  來到鳳陽宮前,卻見整個花園之中都種滿了紫色的小花,正是還是燕元宗的罪魁禍首之一的炎瑹絲,許公公正在指揮一幫宮女修剪花園,晶後坐在花園的長廊之中,靜靜欣賞著明媚的晨光。

  黑色幾乎已經成爲了她服飾的代表,她的目光中充滿了深深的悲傷,即便是獲得了大秦至高無上的權力,她又能如何?她的身邊已經沒有任何的親人,她又和誰去分享擁有的一切?

  我來到她的身邊,恭敬道:“母后起得好早!”

  晶後幽然歎了口氣道:“不是起得早,是我這一夜根本未曾睡過。”她轉過臉來,眉宇間隱藏著深深的疲憊。

  我在她的身邊坐下,望著眼前一片片的紫色小花,輕聲道:“母后爲何種植這些花朵?”

  晶後道:“這紫色的小花生命力極其頑強,雖然已經是深秋,可是仍然傲立於秋風之中,枝繁葉茂,沒有任何敗落的迹象。”

  我心中暗道:“晶後是不是從花朵的身上找到了共鳴?她的性格不正是像這炎瑹絲一樣嗎?”

  晶後道:“聯盟的條約你是不是已經擬好了?”

  我點了點頭,將預先準備好的條約遞到了她的手中。

  晶後道:“我有些口渴了,不如回宮去看吧。”

  我陪著他來到鳳陽宮內。

  晶後仔細看完聯盟的條約,而後將條約輕輕放在桌上,微笑道:“胤空,這份條約擬得很好,讓我很難想出拒絕你的理由。明日我便會在朝堂之上,將條約交給衆臣商量,我想他們也會同意的。”

  我大喜過望道:“多謝母后!”

  晶後道:“我們母子之間還要說這麽多的客套話嗎?”

  我想起西門伯棟委託我的事情,看到今日晶後情緒比之前好了許多,趁機提出道:“母后,孩兒還有一件事求你。”

  晶後道:“說來聽聽,看看我能不能夠做到!”

  我低聲道:“聽聞秦國軍中現在所用的武器多數都由商人卓墨提供,原來的供應商西門家族的份額已經被消減了很多。”

  晶後皺了皺眉頭道:“這件事我倒沒有聽說,西門家族的武器不是天下間最好的嗎?爲何換了他人提供呢?”

  “孩兒聽說,好像是燕興啓從中做了手腳。”

  晶後怒道:“這個燕興啓八成是又收了他人的什麽好處,我倒要讓人好好的查一查,如果他果然動了什麽手腳,我絕不會饒他!”

  我笑道:“母后何鬚髮這麽大的脾氣,孩兒也只是聽說,並沒有什麽根據,你現在出手對付燕興啓好像沒有什麽必要。”

  晶後點了點頭道:“沈馳剛死,我若是繼續針對燕興啓勢必會引起皇族內部的恐慌。這幫人雖然無用,可是宗室的力量畢竟不可小覰,只好穩定一下局勢再說。”

  我深表贊同道:“雖然拔除了沈馳,可是燕興啓的力量仍然相當強大,母后想徹底扳倒他恐怕還需要一段時間。”

  晶後冷笑道:“這次他想翻身只怕沒有這麽容易,我會逐漸抽空他的權力,讓他成爲一個空殼。”

  我提醒她道:“燕元籍的事情到現在沒有弄清楚,母后從這點出手也許會有挫敗燕興啓的機會。”

  晶後歎了口氣道:“不知怎麽,我現在對一切看淡了許多,也許我真的老了。”

  我低聲道:“母后在胤空心中始終是青春永駐。”

  晶後淡然一笑道:“別哄我開心了。對了,我聽說你父皇已經答應要將太子之位傳給你,看來不久就能夠聽到你的好消息了。”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我父皇終日幻想著自己長命百歲,只怕他還捨不得放棄手中的權力呢。”

  晶後道:“歆德皇看來的確是老糊塗了,有這麽出色的繼承人,他居然不去扶植,難道想看到康國像他一樣腐朽下去嗎?”她盯住我的雙目道:“胤空,你可不可以對我說句真心話,你想不想做皇帝?”

  我點了點頭道:“孩兒不敢欺瞞母后,當初我入秦之時,便抱定決心,有朝一日,一定要重返大康,成爲大康萬人景仰的帝王。”

  晶後微笑道:“恐怕你的心中看中的不僅僅是大康的皇位,你看中的是整個天下!”

  我默然無語,靜靜望著晶後。

  她伸出柔荑輕輕握住我的大手,輕聲道:“我說得究竟對不對?”

  “孩兒的心思瞞不過母后。”

  晶後道:“自從在漢都和你重逢,我便明白了你的志向。成爲康國的君王容易,成爲統一天下的帝王卻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我平靜道:“孩兒已經做好了準備。”

  晶後道:“元宗小的時候,我便期望有一日,他能夠成爲君臨天下的一代帝王,只可惜他志不在此,最後竟然……”也許是想到燕元宗英年早逝的事情,晶後美目一紅,又落下淚來。

  她停了停方道:“我現在才發現,人從來到這世上,便各有各的活路,很多事情,並非他人所能強迫。”

  我點了點頭。

  晶後道:“你雖然出生在逆境之中,可是憑藉自己的努力仍然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的位置,即便是歆德皇也不敢忽視你的力量。元宗的條件要比你強上不知多少倍,可是他在政治上的作爲終究無法及上你的萬一。”

  我低聲道:“母后,人各有志,凡事不可以勉強。”

  晶後黯然道:“只可惜我明白這個道理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我從懷中掏出絲帕遞到她的手中,晶後拭去眼角的淚痕方道:“胤空,當初你和燕琳的私情我早就知曉,我讓你護送燕琳遠嫁,讓你陪同假冒的皇帝去迷惑白冕的判斷,可是我並未想過殺你。”晶後緊緊握住我的雙手道:“自從傳來你的死訊,我便感到懊悔。你知不知道,當我知道你從東胡平安返回的消息,我欣喜若狂。”晶後還是第一次在我的面前主動提起這段往事。

  我抱住她的雙膝,柔聲道:“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麽久,母后無需再提起了。”

  母后輕聲道:“從那時開始我才知道,自己已經喜歡上了你……”她俏臉浮現出一絲羞澀,能夠開口表達對我的愛意,對她來說是件艱難無比的事情。想起那次我報復心理而強暴了她,我心中感到深深的愧意。

  晶後道:“你從東胡返回之後我便發現你改變了許多,這場磨難反而成就了你。我也曾經想過將你殺死,以免任憑你坐大,將來無力將你制住,可是我終究對你狠不下心來,甚至你對我作出了那種惡毒的事情,我都無法讓自己去恨你。”

  我站起身來,從身後將她的嬌軀擁入自己的懷中。

  晶後柔聲道:“我嘗試著將你忘記,試圖將你從我的世界中完全趕出去,可是沒想到又會在漢都和你聚首,我終究沒有逃過這段孽緣……”

  我的舌尖輕輕逗弄著她晶瑩的耳珠。

  晶後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了起來,她扭過臉去避開我的挑逗,輕聲道:“胤空,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情?”

  我看她神情凝重,這才放開了她的嬌軀,鄭重道:“母后請吩咐。”

  晶後摟住我的脖頸,額頭抵在我的前額上:“只要我仍然活在這個世上,你不可以攻打秦國!”

  我微微一怔,並不明白晶後緣何會突然說出這句話。

  晶後道:“這世上再也沒有值得我珍視的東西……我所剩下的只有和你的這段感情。我有生之年,不想再和你站在對立的兩面。”淚水蕩漾在她深邃的美眸中。

  我猛然將她擁入我的懷中:“母后,我答應你。”晶後灼熱的嘴唇迅速尋找到我嘴唇的位置,我們緊緊親吻在一起。

  我將她的嬌軀整個橫抱了起來。

  晶後輕聲道:“我要你!”

  我將她輕輕放在床榻之上,近乎粗暴地扯去了她的衣裙,在晶後劇烈的喘息中,進入了她高貴而美麗的嬌軀……

  聯盟的事情一如我預期的那樣,並沒有受到任何的阻礙,晶後將條約示與衆臣之後,得到一致的肯定。大秦這些年風波不斷,和大康建立戰略上的聯盟,是一個最爲英明的選擇。

  即使是站在晶後敵對面的燕興啓,對聯盟的事情也沒有任何的意見。

  燕興啓代表大秦和我簽訂盟約的之時,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一絲苦笑:“兄弟,你這次的任務圓滿完成了,看來不久後就要貴爲康國太子了。”

  我淡然笑道:“只要能爲大康解憂,做不做太子又有什麽兩樣。”

  燕興啓道:“天壤之別,你我心中清楚。”

  我和他將簽好的盟約相互交換,意味著這次聯盟的事情告於段落。

  我感歎道:“記得上次我在大秦簽訂停戰和約的時候,秦國方面的代表是沈馳沈大人。”

  燕興啓道:“世事滄桑變幻無窮,康秦之間居然從交戰的雙方變成了共同進退的友邦,換作以前誰能夠預見到這件事情呢?”

  我故意道:“大哥最近好像有些精神不振,是不是身體有些不舒服?”

  燕興啓搖了搖頭道:“我身體好得很,只是感懷秦國現在的境況罷了。”

  我歎了口氣道:“其實有些時候,退一步反倒會生活得更好一些。”

  燕興啓肯定聽出了我弦外之音,微笑道:“還記得上次議和之時,你帶著田氏帳簙來找我的事情嗎?”

  我當然記得,當初談判陷入僵局之時,我帶了一本假冒的田氏帳簙,前去肅王府找他,並向他坦然表白自己的心迹,我絕不願意再當一個招人白眼的平王。

  燕興啓道:“我們有些方面真的很像……”

  我微笑道:“所以我們才是兄弟啊!”

  燕興啓看了看我,淡淡點了點頭,重復道:“兄弟……”

  晶後對武器供應之事相當重視,很快便下旨,恢復西門家族對秦軍的武器供應。西門伯棟叔侄對我感激到了極點,在我離開秦都之時,專門在萬花樓設宴爲我送行。

  我來到萬花樓的時候,其他人都已經到齊,除了西門伯棟叔侄,還有西門嫣嫣惡寒管舒衡。萬花樓也已經停業數日,慕容嫣嫣明日便要啓程前往大漢。

  我忍不住笑道:“西門老闆真是會做生意,一場酒送兩位朋友,果然划算啊!”

  西門伯棟笑道:“平王殿下說笑了,不過你還漏算了幾個。”

  “哦?難道管先生也要離開秦都嗎?”我饒有興趣地問道。

  管舒衡哈哈笑道:“我現在是身無分文,還好有嫣嫣這個乖女兒願意養我,我自然要跟她一起去大漢了。”

  西門伯棟道:“殿下還漏了我,明日我也要返回濟州,軍方的訂單重新給了我們,我要儘快督促工場趕制武器。”

  我笑道:“看來西門家族財源滾滾,成爲天下首富指日可待了。”

  西門伯棟笑道:“這一切都多虧了平王殿下,否則我們只有喝西北風的份兒了。”他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雙手奉到我的面前:“小小心意,平王殿下一定要收下。”

  我大笑了起來,將銀票推還給他道:“當日你在濟州幫我的時候,可曾要過什麽回報?我當你是朋友才幫你,你這樣做分明是和我見外,以後我們還要不要繼續相處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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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章 分手

  西門伯棟感動無比,收起那張銀票道:“平王殿下既然這樣說,我也就不跟你客氣了,日後倘若有用得著西門一族的地方,我們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我哈哈笑道:“用不著這麽嚴重,不過日後少不得麻煩你。”

  慕容嫣嫣讓侍婢擺上酒菜,微笑道:“還是邊吃邊聊吧!”

  西門戈道:“慕容姑娘明日真的要走了嗎?”他顯得有些惆悵,看來心中有些捨不得慕容嫣嫣。

  慕容嫣嫣道:“我已經結束了這裏的一切,明日便會和乾爹一起出發。”

  西門戈道:“我始終不明白,萬花樓的生意這麽好,慕容姑娘爲何匆匆做出這樣的決定?”

  慕容嫣嫣向我看了一眼,我知道她這次前往大漢肯定和左逐流有關,微笑道:“慕容姑娘肯定是厭倦了現在的生活方式,想改變一下環境對不對?”

  慕容嫣嫣點了點頭道:“平王殿下說得對,我的確厭倦了現在生活,此次前往大漢,一來是爲了尋訪幾位朋友,二來是想借機散心。”

  西門戈道:“你到了那裏一定要讓人捎信回來,告訴我們你的落腳之處。”

  我笑道:“西門公子多慮了,像慕容姑娘這樣的人才,到了哪里都掩飾不住她的光芒,沒多久你就會聽到她的消息了。”

  慕容嫣嫣俏臉一紅,她輕聲道:“這次我過去,並不想繼續經營原來的生意。等我安定下來,會讓人捎信給你們。”

  西門戈面露喜色道:“如此最好不過。”

  管舒衡道:“聽聞平王殿下已經和秦國簽訂了盟約,看來你此次的任務也已經完成。不知道何時離開秦都呢?”

  我端起酒杯道:“看來我是最後走的一個了,這兩日我還要在秦都之中轉轉,難得能夠出來透口氣,我可不想這麽快就回去。”

  衆人齊聲笑了起來,陪我飲了這一杯。

  因爲在秦都的事情已經完成,我心中自然放鬆了許多,當晚是開懷暢飲,一直喝到午夜時分,方才離去。慕容嫣嫣一直將我送到大門外。

  我又和她說了幾句臨行珍重的話兒,這才離開。

  雅克和車昊在門外等我,我們三人縱馬向胭脂湖的方向走去。

  雅克笑道:“安答,我看那慕容嫣嫣長得實在不錯,你下次可不可以爲我引見一下?”

  我笑道:“我們漢人有一句話,叫做朋友‘妻,不可欺’,你還是斷了這個年頭吧!”

  雅克恍然大悟道:“莫非你早就對她了想法?”

  我笑道:“這些事情安答何須問得這麽明白?”

  雅克歎了口氣道:“你們漢人和我們叉塔族人的確不同,我們朋友之間便是愛妾也能相送!”

  車昊也不禁笑了起來,陰山各族畢竟還未開化,做出的事情在我們看來有些匪夷所思。

  雅克道:“我雅克一定要討幾個漢族美女做老婆!”

  我笑道:“你放心,日後我定然送幾個美女給你!”

  雅克驚喜道:“真的?我先謝謝安答了!”

  談話間已經來到胭脂湖邊,楓林閣熟悉的燈光已然在望。

  車昊忽然低聲道:“有人!”

  我微微一怔。勒住馬繮,擡頭望去,卻見冷孤萱白衣如雪靜靜站在前方的道路中,一雙冰冷的美眸冷冷盯住我:“龍胤空!”

  我心中猛然一沈,隨即便恢復了鎮靜,微笑道:“原來是冷教主,不知深夜造訪,有什麽指教?”

  車昊和雅克抽出武器擋在我的面前,雅克大吼道:“你這女人,半夜三更出來裝神弄鬼,是不是活得膩歪了?”

  我清除我們三個加起來恐怕都不是冷孤萱的對手,生恐他兩人若是激怒了冷孤萱,對方會對我們痛下殺手。

  慌忙分開他兩人。

  冷孤萱一雙美眸,冷冷落在雅克的臉上:“你剛才是對我說話?”

  雅克哪里知道冷孤萱的厲害,嘴上仍然強硬道:“自然是說你……”他的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冷孤萱已經鬼魅般飄到他的身前,沒等雅克做出反應,纖手輕揚,已經給了雅克兩記響亮的耳光。

  雅克被打到鼻血長流,兩側面頰登時便腫起老高。擡頭再看時,冷孤萱已經回到原處,好像從未出手一般,靜靜站在那裏。

  車昊的瞳孔驟然收縮,他從冷孤萱的身法上已經看出她的武功登峰造極,我們決不是她的對手。

  我心中暗道:“冷孤萱雖然厲害,可是我們若是和她放手一搏,她一時之間也無法將我們拿下,這邊的動靜若是驚動了附近的駐軍,任她如何厲害,也不可能輕易逃脫出去。”

  冷孤萱冷冷道:“龍胤空!你把那幅藏寶圖交給我,我便饒你不死!”

  我微笑道:“胤空不明白教主的意思,如果我沒有猜錯,田氏賬簿之中的藏寶圖已經落在冷教主之手,你現在來找我還有什麽用?”

  冷孤萱道:“那地圖只是半份,還有一半在你的手中。”她冷冷道:“你最好不要逼我殺你!”

  我笑道:“冷教主知不知道,只要我發出信號,這裏在一炷香的時間內就會趕來幾千名武士,到時候冷教主恐怕很難脫身吧。”

  冷孤萱冷笑道:“你大可跟我賭上一賭,看看我能不能夠在一炷香的時間內殺死你!”

  我當然不敢嘗試,微笑道:“那幅藏寶圖對我並沒有什麽作用,冷教主如果真的想要,我便將它給你,不過……”

  “不過什麽?”

  “冷教主如果能答應我一個條件,我便將它給你!”

  冷孤萱冷冷盯住我:“你居然還敢跟我談條件?”

  “胤空從來不做折本的買賣,藏寶圖我沒有平白無故送給你的理由。”

  冷孤萱終於點了點頭道:“你說!”

  “我要你放過輕顔,不可以再找她的麻煩。”

  冷孤萱微微一怔,她顯然沒有想到我會提出這樣的條件,她冷笑道:“沒想到龍胤空還是一個多情的種子。”

  我笑道:“多情總比有些不知道情爲何物的人要好的多。”

  冷孤萱雙眸之中猛然迸射出陰冷的殺機,我下意識的握住刀柄,生恐她猝然發動對我的攻擊。

  冷孤萱終於按捺住了心頭的憤怒,冷冷道:“明日我會讓人去取藏寶圖,你最好不要騙我!”身軀原地倒飛了出去,轉眼之間已經消失在暗夜之中。

  我們三人同時舒了一口氣,高懸的內心總算落地。

  此時遠處有一隊人馬尋了過來,卻是焦信見我們許久未歸,帶著幾十名親信武士尋了出來。

  來到面前,雅克羞於見人,將頭上的皮帽拉得蒙住了半個腦袋,生恐被別人看到他腫起的雙頰。

  好在黑夜之中並沒有人注意到他。

  我們在衆武士的簇擁下回到楓林閣,我將焦信喊到書房。

  焦通道:“殿下有什麽吩咐?”

  我打開地圖道:“我想在三天之內離開秦都,你明日開始做離開的準備。”

  焦通道:“殿下不說,我幾乎都要忘了,今日卓起夫來了兩趟,他詢問殿下何時出發呢。”

  我笑道:“看來他還真是盡職盡責,也許是想陪我一起返回康都。”

  焦通道:“殿下是不是已經選好了路線?”

  我點了點頭道:“康都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回去的,父皇若是想立我爲太子,早就應該下詔了,我這兩日是故意拖延,康都方面似乎並沒有立嗣的消息,看來他又把這件事給忘了。”

  焦通道:“我們如果直接返回宣城,中途不知會不會遇到別人的阻擊?”

  我指向地圖道:“我已經讓唐昧通知宣城方面,到時候會有人經過韋州,前往冕池迎接我們,這兩天我們的人應該到了。”

  焦通道:“看來殿下準備放棄水路了。”

  我微笑道:“我這次會故伎重演,讓采雪將一名武士易容成爲我的模樣,隨同卓起夫一起返回康都,等他到了康都的時候,再洗去易容,那卓起夫自然不知道其中的玄機。”

  焦信忍不住笑了起來:“殿下此計甚妙,讓卓起夫陪著假冒的平王回去,定然可以成功的轉移左逐流等人的視線,殿下的安全就可以得到保障了。”

  我低聲道:“這次我會讓車昊隨同冒充我的武士一起前往康都。”

  焦通道:“殿下是不是對歆德皇還抱有期望?”

  我搖了搖頭道:“看來他是不會輕易將皇位傳給我的,我只是想證明一下,他究竟想用什麽方式來迎接我。”

  焦信主動請纓道:“我願意陪著卓起夫前往康都一趟,順便爲殿下瞭解一下康都的形勢。”

  我點了點頭道:“好吧!既然這樣我就讓車昊隨我一起返回宣城,你和卓起夫一起從大康而來,由你陪著他走,他更加不會生疑。你千萬要記住,抵達康都之後,馬上讓那個假平王消失,如果有任何異常狀況,即時讓人通知我。”

  焦通道:“殿下儘管放心,那裏還有陳先生在,絕不會出什麽紕漏,不過……我擔心這名冒牌的平王很難抵達康都!”

  我在紙上畫完最後的一筆,長長舒了一口氣,將手中的羊毫放在筆架之上。

  采雪將一方雪白的毛巾遞到我的手中。我擦了擦手,將毛巾扔在託盤內,端起桌上的龍井,喝了幾口。

  采雪道:“這好像是春宮圖中的那幅地圖。”

  “沒錯!”我點了點頭道,我向窗外望去,夜色已經降臨,冷孤萱應該很快就會到來。

  我向采雪道:“你去休息吧,有事情我再叫你。”

  采雪點了點頭,收拾好茶盞,默然退了出去。

  我負手走出門外,卻見雅克正指揮武士在楓林閣的四處佈防。我忍不住笑道:“雅克安答,無需這麽麻煩,她若是想來,單憑我們幾個根本攔不住她!”

  雅克臉上的浮腫仍然沒有完全褪去,他心有餘悸道:“那女人太過厲害,我擔心她也許會對你不利。”

  我淡然搖了搖頭,冷孤萱如果想對我不利,昨晚就會對我下手。我發現她這次對我要比在漢都之時好上許多,難道她真的只想得到藏寶圖,並不想與我爲敵?還是某種不爲我所知的原因讓她對我的態度發生了改變?

  雅克道:“我們一共有二十多把連弩,如果同時施射,她未必能夠躲開。”

  我見識過冷孤萱的武功,墨氏連弩雖然厲害,可是區區的二十把,恐怕無法對她造成任何威脅。

  車昊這時從門外走了進來,他去外面部署,加緊楓林閣附近的警戒,此前晶後已經將這座楓林閣永久地賞賜給了我。

  我微笑道:“大家不用緊張,也許冷孤萱並不會親來……”

  我的話音還未落,便聽到門外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道:“請問平王殿下在嗎?”

  我們同時擡頭向前望去,卻見一個嬌小玲瓏的女郎笑盈盈出現在大門的方向,一雙衣袖高高卷起,露出兩條白蓮藕般的手臂,左臂彎處還挎著一個花籃,花籃中插滿了各色的鮮花。

  我和車昊都認識此女,她是幽幽的師姐從靈。

  雅克從未見過從靈,看到從靈嬌小玲瓏,眉目如畫,色心頓起,笑眯眯道:“小娘子有什麽事情?”

  那從靈嬌嬌媚媚地看了雅克一眼道:“我是來找平王殿下,又不是來找你,你插話幹什麽?”

  我知道魔門之人喜怒無常,生恐雅克不解內情,被她猝然攻擊,慌忙道:“從靈找胤空有什麽事情?”

  從靈道:“我師傅讓我來取一樣東西。”

  我點了點頭道:“東西我已經準備好,可是我卻不能交給你!”

  從靈微微一怔:“怎麽?你反悔了嗎?”

  我微笑道:“從靈姑娘口口聲聲說是冷教主派你前來,可否證實這一點呢?”

  從靈臉上的笑容頓時收斂:“龍胤空!你看來是想反悔了,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如果激怒了我師傅,恐怕你的這條小命都無法保住!”

  我哈哈笑道:“從靈姑娘好像威脅我來著!”我從她的臉上看到些許的慌亂,難道她真的是故意打著冷孤萱的旗號而來?

  從靈道:“既然如此,我便請我師傅過來!”她轉身向大門走去,卻呆呆站立在那裏。

  幽幽靜靜站在門前,湖綠色長裙隨風飄動,越發顯得風姿卓約,豔絕人寰,一雙美目如煙似霧地看著我,表情說不出冷漠。

  從靈俏臉變得煞白,顫聲道:“師妹……”

  幽幽歎了一口氣道:“師姐,你這又是何必,就算讓你拿到了藏寶圖又有什麽用處?”

  從靈的表情慌亂無比:“你……你是故意讓我聽到……”

  幽幽道:“師傅早就懷疑你懷有異心,所以故意讓你聽到我們的對話……”

  從靈美目中竟然流出了兩行淚水,也許是驚恐到了極點所至。她忽然跪倒在幽幽的面前:“師妹……求求你……千萬不要將這件事告訴師傅,否則我……我便死定了……”

  幽幽黯然歎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跪在地上的從靈猛然從地上彈射起來,瞬息之間,連續向幽幽施出三記殺手。

  幽幽嬌軀一個曼妙的反折,已經向後飄出五丈有餘。

  從靈的三記殺手頓時落空,她看到突襲不成,立刻放棄了繼續攻擊的想法,轉身向西方的密林中投去。

  幽幽並沒有追趕,緩緩來到我的面前。她一反往日的嫵媚嬌柔,冷冷道:“我奉師傅之命特來向平王索取一樣東西。”

  我點了點頭道:“陪我去湖邊走走!”

  “我還要儘快回去複命……”

  我已經率先向胭脂湖的方向走去,藏寶圖在我手中,我不愁幽幽不跟我過來。

  幽幽默然跟在我的身後,我們一前一後沿著胭脂湖行走。

  我微笑道:“我早就知道冷孤萱一定會派你來,一看到從靈我便知道她在說謊。”

  幽幽不無諷刺道:“談到陰險狡詐天下間又有誰能夠及得上你龍胤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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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 22:15:44 |只看該作者
  我在湖邊的石凳上坐下,幽幽仍然站在我的身後。

  “這些日子我始終在想你的話,欺騙我最多的那個人究竟是誰?”我凝視幽幽明澈的美眸,她轉過臉去,躲避著我都目光。

  我歎了口氣道:“也許是我太笨,始終想不出這個人會是誰?不過我相信,你應該不會騙我。”

  幽幽道:“我是人人得而誅之的魔門妖女,又怎麽不會騙你?你千萬不要將我想得這麽善良。”她顯然仍在生我的氣。

  我從懷中掏出那幅藏寶圖交到她的纖手中:“後天我就要返回大康了,讓你陪我走走,是想單獨向你告別。”

  幽幽的目光終於軟化了下來,她輕聲道:“這幅藏寶圖對你這麽重要,你爲何決定交給我的師傅?”

  我微笑道:“我心中最重要的是皇位,藏寶圖對我意義並沒有你們想象中那麽重要。”

  幽幽道:“你怎麽知道,我不是在騙你?也許我和師姐一樣想將藏寶圖據爲己有。”

  我真摯道:“無論你當初有沒有騙過我,在我心中始終把你當成可以信賴的朋友。”

  幽幽眼圈兒一紅,她輕聲道:“龍胤空啊龍胤空,我真的看不透你了,有時候你看起來比任何人都要聰明,可有時候你卻偏偏是世上最蠢最笨的那個,你讓我說你什麽好啊!”

  我低聲道:“回去幫我告訴你的師傅,我已經將藏寶圖給了她,以後不要找我麻煩了。”

  幽幽道:“只要這份藏寶圖是真的,師傅自然不會再找你……”她頓了頓方才道:“我走了,你以後自己要多多保重!”

  我轉過身去,卻見幽幽的倩影已然消失在夜色之中,不知怎麽我心中忽然有一種空空蕩蕩的感覺。幽幽顯然在刻意拉遠於我之間的距離,她越是這樣做,越是證明她對我已經産生了真情,在我面前已經無法表現的像原來那般自如。

  交給冷孤萱的地圖我仍然動了一些手腳,只是在那幅交給管舒衡原圖的基礎上改動了幾處。冷孤萱按照我的這幅地圖無論如何也找不到繆氏寶藏的位置。對我而言,能夠拖延一時便想辦法拖延,反正冷孤萱也不知道真正的原圖是什麽樣子。等到她意識到是我僞造的時候,我應該早就回到了宣城,她再來想找我的麻煩,恐怕沒有那麽容易。

  可謂是我有一點卻想不明白,冷孤萱這次何以會這樣輕易地放過我,難道是幽幽在其中起到了作用?

  我比預定的時間早一天離開了秦都,我沒有向任何人透露我的動向,甚至連晶後也不例外。

  離開秦都的當日,便下起雨來,我們一行全都換上了便服,僞裝成尋常的商隊,緩緩向冕池的方向行進。

  求雨雖然不大,可是觸體生寒,看來冬季已經不遠。

  我和車昊行進在隊伍的最前,車昊道:“照我們現在的進程,沒有七日恐怕無法抵達康秦邊境。”

  我笑道:“我原來就打算一日的路途分成兩日行走,我們剛好可以遊覽一下沿途的風景名勝。”

  車昊道:“有件事我始終不明白,既然歆德皇已經答應立你爲太子,爲何你還要前往宣城?放棄這個千載難逢的良機。”

  我微笑道:“如果他真的有意立我爲太子,我便是晚些日子去康都,一樣還是太子。如果他借機想將我除去,我現在前往康都,豈不是羊入虎口?”

  車昊感歎道:“帝王之家的親情遠遠比不上普通人家。”

  我低聲道:“帝王之家根本容不得親情的存在,權力可以改變人的本性。”

  車昊忽然問道:“如果有一日,你獲得了無上的權力,你會不會變?”

  我沈默許久,方才回答道:“我不敢保證,不過我相信自己絕不會被權力迷失本性……”

  車昊欣賞地點了點頭,他真摯道:“我相信你不會!”

  我們一路走走停停,用了十個日夜方才抵達了冕池城。我估算了一下,焦信一行現在應該到達了康都,暫時並沒有聽說什麽特別的消息。

  進入冕池城,森嚴的守衛不由得讓我吃了一驚。門前的過客很少,五十余名士兵正在逐一盤查著過往的車輛,有四名郎中爲經過的每個行人診脈,深情顯得頗爲凝重。

  我翻身下馬,在車昊的陪同下來到門前,兩名士兵指引我們站到等待診脈的隊伍中去。

  我微笑道:“請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其中身材稍高的那名士兵道:“這兩日韋州不少人得了怪病,懷疑是瘟疫所致。城守有令,進出冕池城的每一位百姓都要經過例行檢查。”

  我不禁皺了皺眉頭,如果真的如他所說發生了瘟疫,大康原本衰落的國運豈不是雪上加霜?韋州距離我的宣城很近,只要那裏發生瘟疫,宣城勢必難以避免。

  我們通過例行的身體檢查,這才進入冕池城內,大街之上空曠之極,家家戶戶都閉門不出,更顯出一種蕭瑟。

  車昊道:“如果真的是瘟疫來了,躲在房內恐怕也躲不過去。”

  雅克道:“這件事還沒有證實,也許事態的發展並沒有像他們所說的這般嚴重。”

  我點了點頭道:“負責接應我們的人應該到了,我們先去鴻雁客棧和他們會和再說。”

  鴻雁客棧是冕池城內最大的客棧,位於冕池港的附近,毗鄰黃河之濱,整座客棧所處的那片土地,剛巧凸入黃河之中,宛如黃河中一座半島。六座三層高的小樓點綴蔭蔭綠樹之間,能夠入住這裏的可人必定身份不凡。

  縱馬越過客棧前方的小橋,卻見一個身此魁偉的年輕人咧著大嘴迎了上來,遠遠便喊道:“雅克叔叔!你們讓我等的好苦啊!”

  如果不是他出聲,我幾乎沒有認出他便是翼虎。我有將近半年未曾見過他,這段時間他一直在綠海原牧場跟隨察哈台一起生活。

  翼虎顯然無法認出易容後的我,四處看了看,摸了摸後腦勺道:“我姐夫哩!”

  我和雅克同時大笑了起來,翼虎聽到我的笑聲,一臉迷惘地望向我:“你……”

  我笑道:“混小子,你當著認不出我來了?”

  翼虎呵呵笑了起來:“剛才看不像,現在越看越像,你果然很像我的姐夫!”

  我從馬上躍了下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居然長成一條漢子了。”

  翼虎笑道:“姐夫,我姐姐也來了。”

  我欣喜道:“雲娜也來了!”

  翼虎點了點頭道:“我們已經在冕池呆了七天,每日姐姐都讓我在這裏等候,我都快要悶死了。”

  “快帶我去找你的姐姐!”

  我和翼虎並肩想客棧走去,雲娜包下了鴻雁客棧東南角的小樓,我剛剛來到小樓前,雲娜便淚光盈盈地沖出門來。

  幾個月不見,她的身材越發婀娜有致,誘人的風韻讓我的呼吸不由得微微一窒,雅克拉著翼虎去安排衆人歇息落腳。

  我張開雙臂,微笑著向雲娜道:“完顔大將軍難道就是用這種方法來歡迎你丈夫嗎?”

  雲娜嫣然一笑,卻並沒有撲向我的懷抱,嬌聲道:“除了龍胤空以外,天下間沒有任何的男人可以碰我!”

  我哈哈大笑起來,她居然嫌棄我這一臉的易容。

  我跟雲娜來到房內,將事先準備大藥水倒入清水之中,洗去臉上的易容。

  雲娜嬌笑著從身後抱住我道:“這才是我的胤空……”她的話沒有說完,我的嘴就堵上了她嬌俏的柔唇,舌尖探入她的檀口之中,含住她柔嫩的舌尖吸吮著。雲娜激烈得回吻著我,我們的唇舌彼此交纏著,盡情感受著對方的熱情。

  我兩臂用力箍緊她的纖腰,將她推倒在床上,一點點褪去雲娜的衣裙,雲娜意亂情迷道:“這些日子我好想你……”我的吻雨點般地落在她的嬌軀上。

  雲娜激情地抱住我都頭顱,我的腿與她那兩條雪白渾圓光滑柔膩的腿貼在一起,隨著她越來越急促的呼吸,我終於感受到那種溫暖密實……

  雲娜溫順得躺在我懷中,紅色的長髮宛如火焰般散落在我的胸口,我們加劇的呼吸和心跳過了許久方才平息下去。

  我的手指輕輕挑逗著雲娜胸前的那點嫣紅,雲娜咯咯笑道:“休要胡鬧,我還有正經事呢。”

  她服侍我穿上衣衫,爲我梳理好發簪,在我的腦後爲我精心編了一個胡人常見的髮辮。

  我笑道:“你給我弄上一條豬尾巴作甚?”

  雲娜笑著在我頭上敲了一記,趴在我的肩頭道:“我就是讓別人知道,你的發簪是我親手梳理的。”

  我心中一暖,將她橫抱在我的膝前,輕聲道:“宣城那邊情況怎麽樣了?”

  雲娜道:“一切都在計劃中進行,察哈台在綠海原訓練了三千名精銳騎兵,加上雅克部族之中的兩千人,共計形成了一隻五千人的騎兵隊,人數雖然不多,可是戰鬥力相當的強大。”

  我點了點頭道:“兵貴精不貴多,有完顔大將軍的親自指點,這五千人應該可以頂上五萬人的用處。”

  雲娜嫣然笑道:“我可沒有那種本事,這五千名騎兵之中有兩千名的重甲騎兵,三千名輕騎兵,戰鬥力相當的均衡。”

  我低聲道:“焦大哥那邊怎樣了?”

  雲娜道:“焦大哥並沒有增加兵力,只是在軍隊內部進行重組,徵召了一部分新軍,解散了一部分軍隊,邱逸塵調撥了兩千人在新近開挖的運河之中訓練,名義是保障運河工程的順利進行,現在已經有二十艘大船了。”

  我笑道:“他的動作還蠻迅速的呢!”

  雲娜道:“紫凝姑娘也留在了宣城,暫時協助邱逸塵訓練水軍。諸葛先生專門設計了一種新型的戰船,船體用鐵甲打造,船上配製射程極大的弓弩,剛剛生産了兩艘,現在仍然沒有投入運行。”

  我贊道:“諸葛小憐已經深得墨無傷的真傳,有了他對我將來成就霸業幫助很大。”

  雲娜道:“諸葛先生的機甲營也初具雛形,一千名士兵全部來自陰山各族。對了,諸葛先生在陰山之中發現了一種鐵礦,礦產雖然不算豐富,可是其中産出的礦石品質很高,據諸葛先生說,是鍛造機甲的絕佳材料。”

  “兩胡的戰事進行得怎麽樣了?”

  雲娜淡然笑道:“仍舊在僵持之中,北胡雖然取得了幾場勝利,表面上似乎占了一些便宜,可是忙上隆冬將至,軍隊供給難免會出現問題,最近,赤魯溫來過宣稱兩次,採購的物資是越來越多了,楚兒負責接待他,現在宣城所産的煤炭多數都供給了他。”

  我點了點頭道:“恐怕我們能夠找到的資源已經不能夠滿足他的要求了。”

  “楚兒也是這麽說,我們和赤魯溫的交易必須在保障自己經濟不受到擾亂的前提下。”

  我低聲道:“可以考慮從其他國家之中引入物資。”

  雲娜道:“很多他國的商人看到了這塊鉅額的利益,不乏主動找赤魯溫交易的,不過全部讓他拒絕,赤魯溫在這方面倒是誠信,八國之中,他只和我們做交易。所以那些商人只好來找我們,想通過我們將物資賣給赤魯溫。”

  我哈哈大笑起來,赤魯溫果然是個守信之人。

  雲娜笑道:“楚兒這次可謂是大殺八方,將那些商人的價格都壓得很低,晉國潘度便是主動和我們接洽的一個,從他手中拿取煤炭,竟然比我們直接生産利益還要大一些。本國商人韓百壽籌集了不少糧食,不過仍然無法滿足赤魯溫的需求。”

  我感歎道:“北胡消耗巨大,東胡的日子也不好過,這次我去大漢,見到他們的商人前往南方諸國去採購物資,經過這場戰爭,估計短時間內他們是沒有能力南侵了。”

  雲娜道:“我估計這場戰爭已經維持不了太長時間了,只要到了冬天,北胡必然撤軍如果繼續僵持下去,決不是什麽明智的行爲。”

  我忽然想起入城之時發生的事情,向雲娜道:“聽說韋州發生了瘟疫,宣城那邊有沒有什麽事情?”

  雲娜道:“那件事情是我來到冕池之後才發生的,具體的情形我也不清楚,不過這兩日看到冕池進出檢查森嚴,韋州的情況不容樂觀。”

  我憂心忡忡道:“韋州和宣城相鄰,如果那裏真的發生了瘟疫,宣城也很難倖免,我們需趕快回去,在兩地邊境嚴格佈防。”

  雲娜道:“這你無需擔心,楚兒應該會做出及時的判斷。我想現在在宣城韋州的邊境檢查一定會比冕池更爲嚴格。”

《 本帖最後由 絕對官僚 於 2010-2-1 23:21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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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冊

  第一百二十一章 瘟疫

  午飯之後,我便和雲娜去找冕池城守邱德,我只是在入質期滿的時候和此人有過一面之緣,記得他很會阿諛奉承,並不討我的喜歡。

  邱德根本沒有想到我會出現在冕池,接到手下稟報後,慌慌張張沖出了府邸,來到我面前跪下道:“卑職邱德不知平王殿下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我淡然笑道:“邱大人何必這麽拘禮,趕快起來,我只是恰巧經過,前來探望一下你。”

  邱德受寵若驚地站起身來,將我請入府內。

  我和雲娜落座之後,邱德仍然恭敬地站在一旁,不敢入座。我也不招呼他,微笑道:“邱大人,我今日進入冕池城的時候,看到盤查十分嚴格,究竟是怎麽回事?”

  邱德道:“殿下有所不知,近日韋州發生瘟疫,七日之前還僅僅限於一個村莊,現在已經波及到十二個鄉鎮,而且只要染病,便無藥可醫,傳播的速度很快,我已經將通往韋州的邊界封鎖,城門前的盤查已經是我所設立的第二道關卡。”他面露擔憂之色:“雖然如此,我只怕仍舊阻止不了疫情的蔓延。”

  我點了點頭道:“有沒有將疫情上報給朝廷?”

  邱德道:“早就將疫情報了上去,不過朝廷方面還沒有消息過來。”

  我皺了皺眉頭道:“韋州是顯王所轄,他難道沒有相應的舉措嗎?”

  邱德卻歎了一口氣道:“卑職有句話不得不說,自從韋州發生了疫情,顯王便離開了那裏,前往衡州,名爲去體察民情,實際上……”邱德苦笑了兩聲。

  我當然明白,顯王龍胤祖肯定是害怕感染到疫情,跑到衡州避難去了。

  邱德道:“卑職聽說殿下去了康都,真沒想到會駕臨冕池。”

  我歎了口氣道:“我本來打算去康都,可是聽到韋州發生了疫情,便中途折返了過。康都以後可以再去,若是疫情控制不住,百姓恐怕又要受苦了。”

  邱德不失時機地獻媚道:“殿下心系百姓,卑職佩服。”

  我向邱德道:“你幫我安排一下,今日我便要出發前往宣城。”

  邱德道:“平王殿下這次只有向南繞行了。”

  我點了點頭道:“你看著辦,還有一件事,我寫好了一封奏摺,你讓人加快給我送往康都去。”

  邱德恭敬地答應了下來。

  儘管邱德盛情挽留我在冕池做客一晚,可是我心系韋州的疫情,已經沒有這種心情,下午我便帶著五百余名手下出發。

  韋州疫情正兇,我從冕池向南途經青州衡州輾轉前往宣城。

  一路之上我並未驚動當地官員,這兩座州郡因爲和韋州並不直接相連,並沒有見到冕池那樣的緊張狀態,可是關於疫情蔓延的消息仍然不斷傳來,當我踏上宣城土地的時候,整個韋州大部分地區已經陷入瘟疫的籠罩之下。

  翻騰洶湧的曲沽河水在拓寬後的河道中顯得溫柔了許多。我凝望滾滾的流水,不禁長長歎了一口氣。

  身邊的雲娜輕聲道:“你還在擔心韋州的事情?”

  我低聲道:“越是接近宣城,我越是擔心,如果這場瘟疫真的蔓延到了宣城,恐怕這裏的百姓又要歷經一場劫難了。”

  雲娜道:“有些事情是上天注定,我們既然無力阻止它的發生,只有嘗試將它改變。”

  我點了點頭道:“我一定要將這次的疫情控制住!”

  雲娜握住我的大手道:“我相信你一定能夠做到!”

  遠處一隊騎兵向我們的方向而來,來到近前我方才知道,原來是突藉和狼刺率領二百名武士前來迎接我了。

  兩人縱馬馳騁在隊伍的最前方,翻身下馬跪拜道:“突藉、狼刺拜見主人、夫人!”

  我哈哈大笑道:“快起來吧!你們怎麽知道我會從這條道路返回?”

  突藉道:“因爲發生疫情,通往韋州的道路已經暫時封閉,這裏是殿下返回宣城的唯一途徑。”

  我最爲關心的就是疫情擴散的情況,問突藉道:“宣城有沒有被瘟疫波及?”

  突藉道:“宣城東邊臨近韋州的地方發現了幾名病人,趙大人已經親自前往邊境指揮,凡是發現病人的村鎮已經被全部隔離。”

  我心中變得越發沈重,疫情終於侵入了宣地。

  傍晚時分,我在衆人的簇擁下回到了宣城。今日雖然風和日麗,可是我的心情卻始終高興不起來,疫情沖淡了我回歸故土後的喜悅,宛如一座沈重的大山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燕臨思綺她們聽到我返回的消息,一個個爭先恐後地迎了出來,我逐一擁抱了我的妻子,才發現楚兒和慧喬並不在王府中。

  燕琳已經有了九個月的身孕,近日就快臨盆,我摟住她肩膀道:“小東西老不老實?”

  燕琳笑著搖了搖頭道:“每日都不停地踢我,想來是個頑皮的小子!”

  我大笑道:“還未生出來哩,你怎麽敢斷定就是兒子呢?”

  燕琳俏臉紅了紅道:“我只是隨口說說。”

  其實我何嘗不想要一個兒子,雲娜和思綺先後爲我誕下了兩個女兒,希望這次燕琳和慧喬能夠爲我生下一個兒子。

  拓跋綠珠最後一個從房內出來,她畢竟年紀尚小,看到我來到面前,眼圈兒都紅了,撲入我的懷中嚶嚶哭了起來。

  衆女笑道:“綠珠你應該高興才對,怎麽反倒哭了起來?”

  綠珠泣聲道:“我……我只是太高興了……”

  燕琳笑道:“你既然這麽高興,今晚便由你陪他!”

  綠珠俏臉嫣紅,嬌羞無限,衆女齊聲笑了起來。綠珠羞得轉身逃入房中。

  我笑道:“琳兒,綠珠還小,你還是多給她留點情面。”

  燕琳啐道:“還小嗎?我怎麽不覺得?”

  我知道她下面定然沒有什麽好話,乾咳了兩聲道:“我先去看看瑤如,回頭再跟你們說話。”一提起瑤如,所有人都沈默了下去。

  瑤如的病情仍然沒有任何的改善,她靜靜地躺在床上,比起我離開之時又消瘦了許多,我握住她的柔荑,皮下的血管清晰可見。我心中一陣酸楚,雙目不由得濕潤了,心中默默道:“瑤如,我回來了,你爲何不起來迎我?”

  思綺在我身後道:“慧喬姐姐說,瑤如恐怕今生都無法醒來了……”

  我默默點了點頭,輕輕吻了吻瑤如的前額,轉身離開。

  疫情緊迫,楚兒和慧喬已經前往邊界的城鎮巡視,看看有無方法控制疫情。

  我在途中已經向雲娜講明瞭酈姬和曲諾的事情,雲娜建議我先將這個消息隱瞞一段時間,等到災情過後,慢慢處理這件事。

  我顧不上在宣城停留,便前往邊界去和楚兒她們匯合,拓跋綠珠執意要跟我一起前去,我拗不過她,只好帶上她同去。

  前往邊界的途中,我留意到不少百姓正拖家帶口地向宣城西方遷移,看來溫州瘟疫的事情已經讓百姓受到驚嚇,對他們來說,走得越遠,染上瘟疫的可能也就越小。

  綠珠和我同乘一輛馬車,小嘴兒撇了撇道:“龍胤空你好生混蛋!”

  我故意板起面孔道:“大膽丫頭居然敢辱駡本王!”

  綠珠道:“你在大漢之時爲什麽騙我,居然還詛咒我父汗病危,害得我擔心了好些天!”

  我呵呵笑了起來,綠珠摟住我的脖頸道:“你知不知道人家多麽擔心你……”

  我吻住她柔軟的櫻唇,綠珠的俏臉頓時紅了起來,她主動將香舌奉上,我們吻了許久方才分開。

  馬車被逃難的人群所阻,走走停停,我掀開車簾望去,卻見道路兩旁俱是逃難的百姓,深深憂慮道:“這樣下去,民心必然渙散,需要儘快想個法子,將百姓的恐慌情緒穩定下來。”

  綠珠道:“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出治療瘟疫的方法,慧喬姐姐這次去就是爲了調查出究竟是什麽病。”

  我低聲道:“慧喬的醫術精湛,定然可以找出治療瘟疫的辦法,不過……我總是擔心她的身體。”

  宣城北部的兩個小鎮沐川和南豐因爲發現了九名病人,而被完全隔離。焦鎮期派出五千名士兵,在兩座小鎮的四周佈防,嚴禁鎮中的居民出入這裏。

  我在當晚夜幕降臨的時候抵達了南豐鎮,這座小鎮與韋州接壤,連接宣城和韋州的官道從中通過。

  公孫祿在鎮子外面負責統籌,聽到我親自到來的消息,慌忙迎了出來,驚慌道:“平王殿下怎麽親自來了?”

  我微笑道:“既然你們都能來,我又爲何不能來呢?我的兩位王妃呢?”

  公孫祿回答道:“兩位王妃現在正在南豐鎮中。”

  我皺了皺眉頭道:“你爲何沒有阻止王妃進入疫區?”

  公孫祿面露無奈之色:“王妃執意要親自爲病人診治,卑職也沒有什麽辦法。”

  我點了點頭道:“你帶我去鎮中看看。”

  “殿下……”公孫祿本想阻止我,可是看到我淩厲的眼神,只好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走入南豐鎮中,眼前的景象無比的落寞,街道上除了負責巡視的士兵之外,再無一名百姓經過,家家戶戶房門緊閉。公孫祿解釋道:“南豐鎮已經發現了六名病人,是宣城遭受疫情波及最爲嚴重的地區,我們爲了防止病人流竄到其他地方,只好強行將他們留在家中。”

  楚兒和慧喬暫時留在鎮東南角的一個清幽的院落,院落四周栽植著無數綠竹,顯得生機盎然,如果沒有瘟疫的威脅,這裏倒是個雅致的住處。

  剛剛走入宅院的大門,便看到快步走出的楚兒,她深邃明澈的美眸頓時濕潤了。由於衆人在場,我們彼此深深凝望著,並沒有再多的舉動,充滿深情的眼光已經融合在一起。

  我牽住楚兒的柔荑,輕聲道:“你瘦了!”

  楚兒咬住下唇,兩行晶瑩的淚水終於無可抑制地流下:“胤空,我無時無刻不在盼著你回來……”她投入我的懷中,多日以來的堅強終於在我的面前瓦解。

  擁住楚兒的纖腰,我們偎依著向內宅走去。

  楚兒輕聲道:“慧喬已經查出,瘟疫主要是因爲水源所觸發,不會通過空氣傳播。”

  我心中稍稍感到安定下來,能夠查到致病的原因,想來克服它並不算難。

  慧喬在內宅指導兩名士兵煎制草藥,她的小腹比前些日子和我分手的時候明顯凸出了許多,想起她這些日子的辛苦,我心中不禁一陣感動。

  慧喬似乎意識到了我的來臨,轉過身來,溫婉一笑。我大步來到她的身邊,掏出絲帕爲她擦去額頭的汗水,關切道:“累不累?”

  慧喬搖了搖頭,輕聲道:“我觀察過這裏的病人,瘟疫應該是通過水源傳播的,我針對疾病開了一劑藥方,可以起到預防的作用。”

  我驚喜道:“照你這麽說,瘟疫可以治癒?”

  慧喬點了點頭道:“雖然可以治癒,可是我並不知道藥物能不能跟上瘟疫傳播的速度。”

  楚兒插口道:“我下午剛剛收到消息,冕池已經發生了嚴重的疫情。我們興建的運河將周圍的幾座城池連接在了一起,如果疫情通過運河的水流傳播,恐怕很快就會將周圍的所有城池波及。”

  我皺了皺眉頭,這件事是我始料未及的。

  慧喬道:“我有件事始終無法想通,宣城處於韋州的上游,冕池位於下游,爲何疫情先波及上游而後才傳播到下游的冕池?”

  我深感不解道:“難道說有人在水中下毒?”

  慧喬淡然笑道:“天下間恐怕沒有人能夠製造出這樣聲勢的一場瘟疫。”

  楚兒道:“當務之急就是先準備足夠的藥材,力求將瘟疫對宣城的危害降到最小。”

  慧喬道:“焦將軍已經派人出去大量採購藥材。”

  我不無憂慮道:“災情如此嚴重,短時間內恐怕無法籌集到足夠的藥物。”

  楚兒懊悔道:“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我當初就不該將大量的藥材賣給赤魯溫。”

  我安慰她道:“天有不測風雲,有些事情並非人力所能夠控制。”

  夜晚慧喬因爲疲倦,早早回房安歇了。我和楚兒偎依在院中傾訴著別後衷腸。

  楚兒道:“爹爹前些日子專門捎信過來,擔心你直接返回康都。”

  我笑道:“你以爲我會傻到主動去送死嗎?”

  楚兒溫婉地笑了起來,嬌軀縮入我的懷中:“我自然知道你不會這麽做,可是我還是有點小小的擔心,因爲你凡事都喜歡冒險,越是危險的你越喜歡嘗試。”

  我微笑道:“原來的確是像你所說的那樣,可是現在我做任何事情之前必須先想到你們,危險的事情不敢再輕易嘗試了。”

  楚兒嬌笑道:“你雖然這麽說,可是心中一定不是這麽想。”

  我摟緊了楚兒,低聲道:“你放心,不到迫不得已,我絕不會隻身涉入險境。”

  楚兒靠在我的肩頭,輕聲道:“你終究改變不了自己的性子,明明知道疫區危險,爲何還要來呢?”

  我深情道:“我怎麽放心你和慧喬留在這裏?我們既然是夫妻便應該同甘共苦,相濡以沫。”

  楚兒芳心感動萬分,緊緊偎依在我的胸前。

  我遙望空中的明月,感歎道:“康都方面仍然沒有消息,不知道父皇打算怎麽對我?”

  楚兒輕聲道:“有一點我敢斷定,只要你去了康都,他便不會輕易放你回來。”

  我點了點頭。

  楚兒道:“聽說他最近又找到一個邪門的方士,正利用童男童女作爲藥引,煉製長生不老藥呢。”

  我冷笑道:“他真的以爲自己可以萬壽無疆嗎?”

  楚兒道:“爹爹聯合衆臣勸過他,可是陛下一意孤行,看來他不將大康搞得天怒人怨,是不會罷手了。”她悠然道:“你雖然成功地瓦解了五國聯盟,又和大秦締結攻守盟約,可是陛下收到消息之後並沒有下旨封你爲太子,足見他根本沒有任何的誠意。”

  我淡然道:“對這件事我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他嗜權如命,根本沒有將皇位傳給我的打算。”

  楚兒笑道:“這次你沒有返回康都,陛下不知道會有多麽失望。”

  “管他作甚,還是沈馳說得對,太子只不過是一個名號,我又何須太過在意。”我貼近出楚兒的俏臉,低聲道:“夜深了,我們還是回去歇息吧。”

  楚兒看到我一臉的曖昧,自然知道我想的是什麽,俏臉微紅,輕輕點了點頭。

  我摟著楚兒回到房內,經過拓跋綠珠門前的時候,卻見她房內的燈火已熄,楚兒俏皮地向我吐了吐舌頭,我們躡手躡腳地來到房內。

  反手掩上房門,楚兒的嬌軀宛如常春藤般纏繞了上來,我撩起她的長裙,沿著她柔滑的纖長玉腿一直撫上她的豐臀。

  楚兒囈語道:“我去點燃燭火……”

  我低聲笑道:“難道你不覺得黑暗之中更有情趣?”

  我的手撥開她的肚兜,楚兒細嫩如脂的雙峰很快落入我的掌握之中,她開始發出輕聲的呻吟,我的嘴離開她的櫻唇去吮吸她胸前的嫣紅。

  楚兒嬌噓喘喘道:“不要這樣,我癢的受不了……啊!”我的手探入長裙下,輕輕的撫弄讓楚兒的聲音開始發顫,她不由自主地將並攏的秀腿分開,我解開楚兒的裙帶,長裙從她曲線完美的嬌軀上緩緩滑落了下去。

  我口中含著楚兒嬌嫩的舌尖,用力吸吮著她的柔唇,楚兒心底的激情已經被我完全撩撥起來,她緩緩倒在床榻之上。我用身體分開她想要合攏的雪白修長美腿,楚兒動人心魄的呻吟聲,輕輕在我耳邊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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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 23:23:27 |只看該作者
  清晨我醒來的時候,楚兒已經梳理完畢,坐在旁邊深情地望著我,我伸了個懶腰,坐起身來,赤裸的胸膛上仍然留有楚兒深吻的痕迹,我笑道:“沒想到我的乖楚兒現在變得這麽厲害!”

  楚兒紅著臉在我胸口上捏了一把,然後投入我的懷中,俏臉緊貼在我的胸口之上。她黯然道:“胤空,我嫁給你這麽長時機,可是總是無法有孕……”每當說到這個話題,楚兒總是顯得無比失落。

  我安慰她道:“也許這次就會有了哩!”

  楚兒歎了口氣道:“慧喬也幫我診過脈,說我的身體並沒有什麽毛病,可是姐妹她們一個個的都有了身孕,只有我……”

  我摟住她的香肩道:“有些事情是急不來的,反正我最近不會出去,等到瘟疫的事情處理完畢,我便陪著你去綠海原散散心,順便我們去好好地耕耘一番,我們連續做上一個月,我就不信你懷不上身孕。”

  楚兒含羞啐道:“誰要跟你連續做上一個月!”

  我笑道:“昨晚是誰要和我連番大戰來著?”

  楚兒羞得將頭埋入我的懷中,纖手狠狠在我手臂上掐了一把:“叫你胡說!”

  房門被輕輕叩響,我們慌忙分開。

  綠珠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楚兒姐姐,你們起床了嗎?”

  楚兒笑著站起身來,打開房門,卻見綠珠端著一個託盤站在門外,一股濃重的藥味隨風飄入房中。

  我詫異道:“你這是做什麽?”

  綠珠將託盤放在床邊,微笑道:“慧喬姐姐讓我送來的,她說可以預防瘟疫。”

  楚兒嫣然道:“你還是喝了吧,我們來到疫區的每個人都喝過這藥物。”她向綠珠道:“綠珠,我出去看看慧喬,你服侍王爺洗漱更衣。”

  楚兒這邊走出房門,綠珠馬上收斂起笑容,虎視耽耽地瞪著我。

  我權當沒有看到,將碗中的藥物喝了,咂了咂嘴巴道:“這藥還真有點兒苦呢!”

  她氣呼呼道:“你昨晚爲何不來找我?”

  我笑道:“我看到你已經熄燈了,所以怕打擾你休息。”

  綠珠氣得跺了跺纖足道:“我就知道你心裏根本就沒有我!”

  我心中暗笑,沒想到小丫頭居然還挺能吃醋,我一把抓住她的纖手,將她拉入我的懷中。綠珠掙扎了一下,嬌軀馬上在我的熱吻下融化了。

  我隔著衣衫撫摸著她的酥胸,這段時間她的嬌軀又豐滿了許多。綠珠俏臉微紅,好不容易才從我的懷中掙脫出來,啐道:“楚兒姐姐隨時都會回來,若是看到我們這樣,羞都羞死了。”

  我被她天真的樣子逗得大笑起來。

  疫情蔓延的速度遠遠超過我的想像,五天之內,包括韋州、宣城、青州、衡州在內的七個州郡,全部被瘟疫所波及。我所開挖的運河成爲疫情擴散的根源,我的另外一塊領地楚州成爲附近唯一的一塊淨土。

  慧喬制定出一套完整的治療方案,可是我們所擁有的藥材無法滿足這麽多人的要求,韋州和冕池成爲疫情最爲嚴重的兩處地方,死亡人數仍然在不斷增加著。

  最爲滑稽的是,爲了躲避瘟疫逃到衡州的顯王龍胤祖,仍然沒有逃過這場瘟疫,不久便傳來他感染疾病的消息。

  焦信在我回到宣城十天以後從康都返回,此次和他一起前來的還有雍王龍天啓,雍王素來膽小,這次居然能夠深入疫區,也是出於無奈。

  我是在當天的下午才從疫區返回,慧喬和楚兒在我的堅持下跟我一起回到了宣城王府。

  雍王抵達宣城之後便發起燒來,本來我還以爲他染上了瘟疫,慧喬爲他診治之後,才知道他不過是受了寫風寒,加上本來就對瘟疫畏懼異常,所以病情才顯得嚴重起來。

  探視完雍王,我才將焦信喊到書齋之中,康都的形勢時刻牽動著我的內心,我迫不及待得想知道焦信此次前往康都的情形。

  我招呼焦信坐下,楚兒親自爲我和焦信泡了一杯香茗,我招呼焦信坐下:“怎麽樣,父皇有沒有生起?”

  焦通道:“其實陛下已經算准了你不會返回康都,聽翼王說,他當著群臣的面,狠狠大地將殿下斥責了一番,說你居功自傲,目無尊長。”

  我哈哈大笑道:“他總算找到了一個斥責我的藉口,我爲大康免去了一場戰火,難道他沒有誇獎我半個字?”

  焦通道:“陛下現在對煉丹的興趣遠遠超過了其他,他對立殿下爲太子的事情只字不提,好像全然忘記了自己說過的話。”

  楚兒道:“有沒有其他人主動提出這件事?”

  焦信搖了搖頭道:“大家都看出陛下無意立嗣,誰還會提出此事。本來翼王準備提出這件事,可是陳先生勸他不要說出來。”

  我點了點頭道:“陳先生勸得對,這件事若是由岳父提出反倒最不合適。”

  焦通道:“陳先生也是這麽說,他說現在無論歆德皇立嗣與否,在衆臣的心中殿下已經是太子的當然人選,其他的皇子無論從功績還是聲望上都無法和殿下相提並論。”

  我又道:“我途經冕池的時候,讓邱德加急送去的奏摺,陛下有沒有收到?”

  焦通道:“收到了,陛下將這件事全權交給殿下處理,讓殿下務必在一個月內將疫情徹底清除,雍王這次就是來傳達這件事的。”

  楚兒怒道:“這種事情豈是用時間可以限定的?他若是這麽有本事爲何不自己來做?”

  我微笑道:“我若是做不到,他會不會趁機治我的罪呢?”

  焦通道:“我針對此事專門求教了陳先生,陳先生說歆德皇是借機想爲難殿下,所有人都知道疫情無法在一個月內控制下去,這樣一來,歆德皇就能夠理所當然地將殿下的領地削減。”

  我笑道:“他果然打的如意算盤,只可惜這次未必能讓他如意。”

  焦通道:“陳先生說這次的瘟疫反倒是殿下的擴張之機。”

  我重重地點了點頭,這幾天我始終都在考慮這個問題,被疫情波及的幾個州郡之中,只有我的領地是受損最輕的地方,其他各個州郡都沒有能力控制住這場災難。我如果幫助他們將疫情控制住,將進一步鞏固我在這一地區的權威。

  焦通道:“南方各地的民亂仍然持續不斷,陛下似乎對翼王不太放心,將平定叛亂的事情交給了左逐流的兒子左東翔。此人指揮的能力也頗爲出衆,最近可謂是戰功彪炳。”

  我冷冷道:“也不知道左逐流給父皇吃了什麽迷藥,他居然對左氏父子如此信任。”

  楚兒道:“百姓不是被逼無奈,也不會揭竿而起,單單依靠武力鎮壓,很難收回已經失去的民心。”

  我點了點頭道:“我們姑且不去管康都的事情,現在將這場瘟疫控制住才是當務之急。”我在房中踱了兩步,又來到焦信面前:“我打算召集疫區的諸位皇兄商談一下,將所有州郡的士兵交給你父親同意調配,藥材也實行軍管統一發放。”

  焦信雙目一亮,微笑道:“殿下是想借此機會將周圍藩鎮的軍權集中在一起?”

  我淡然笑道:“上天給我這麽好的機會,我豈會輕易放過。你馬上去通知你的父親。”

  “是!焦信馬上就去辦!”

  楚兒等到焦信出門離去,方才歎了一口氣道:“胤空,你這麽做是不是有些太明顯了,朝廷之中一定會有人舉報你意圖割據一方。”

  我冷笑道:“舉報又怎麽樣?父皇現在還有能力對付我嗎?再說沒有我謀反的切實證據,他能奈我何?”

  楚兒道:“據我所知,冕池、韋州、青州、衡州的兵馬共計有六萬左右,加上我們本來擁有的五萬兵馬,若是合併之後,我們便擁有了十萬大軍,整個大康的北部幾乎落入我們的控制範圍之內,即便是歆德皇再糊塗,他也能夠看出你的真正用意。”

  “我就是要讓他知道,他已經老了,很多事情,他根本無力去控制!”我仰望牆上的八國地圖,停頓了一下又道:“只希望漢國最近不要挑起事端,給我一段的時間讓我將陣腳穩住。”

  三日之後我將附近藩鎮的諸位皇兄靖王胤遲、達王胤東召集到楚州商議對策,顯王胤祖因爲染上了瘟疫臥病在床,並沒有前來。

  當我提出將軍隊集中在一起統一管理的建議,他們馬上便表示同意。正如楚兒所說,每個人都看出了我真正的目的,可是在眼前的情況下,他們根本無力與疫情抗爭,再加上我的功績早已讓他們敬服,沒有人敢提出相反的意見。

  我拿出事先擬好的協議書讓他們每個人簽字蓋印,整個過程由雍王監督驗證,我委託雍王將這份協議書送往康都,交由歆德皇親自過目,同時提出要求朝廷調撥大量物資支援疫區,不過這恐怕只是一個形式而已,現在空虛的國庫根本沒有多餘的銀兩可以提供給我們,凡事只能依靠自己。

  遷延了兩個月後,瘟疫的勢頭終於慢慢平息了下去,這場突然的災難,極大地損耗了我們這幾個州郡的財政。剛剛有所起色的經濟,重新變得衰落了下去,如果想重新復蘇恐怕需要一個相當長的階段。

  歆德皇對我的舉動也是無可奈何,讓人送來一張聖旨,表面上同意了我的建議。其實他也是無力阻止,乾脆聽之任之。

  宣城進入了隆冬季節,冬至之日我遇到了兩樁喜事,一是陳子蘇從康都趕來探望我,二是燕琳又爲我生了一個女兒。

  我和陳子蘇並肩站在已經冰封的曲沽河邊,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陳子蘇微笑道:“公子喜添小郡主爲何歎氣呢?”

  我苦笑道:“我並不是不開心,不過……我有些奇怪,怎麽我連生了三個都是女兒!”

  陳子蘇哈哈笑道:“只是時機未到而已,公子這麽多王妃,早晚都會生出一位元小王子的!”

  一絲沁涼沾上我的額頭,隨即被我的體溫融化,雪水沿著我的額頭滑下。我仰首望向空中,昏沈的天空之中不知何時落起了雪花。

  陳子蘇道:“大康南部的叛亂越來越厲害了,趙福通爲首的軍隊攻陷了不少城鎮,陛下絲毫沒有感到危機,仍然醉心求道,這幾個月被他害死的童男童女就有一千多人。”

  我怒道:“他恐怕早已失去了本性!”

  陳子蘇點了點頭道:“很多大臣對此都是頗有微詞,不過除了翼王勸諫了幾次,其他人都是敢怒而不敢言。翼王現在的日子也不好過,歆德皇害怕他坐擁軍權和你裏應外合,已經將他的軍權全部奪走,現在翼王基本算是賦閑在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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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 23:24:3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二十二章 姐妹



  我冷笑道:“岳父在軍中的地位豈是他輕易能夠剝奪的?”

  陳子蘇道:“公子在這邊勵精圖治的時候,左逐流一樣也在努力增加著自己的勢力,他讓兒子進入軍中就充分說明了他的意圖。”

  我深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氣,低聲道:“左逐流就像秦國的燕興啓,我敢斷定他的最終目的是想篡權。”

  陳子蘇深表贊同道:“他之所以做出這樣的努力,肯定是爲了將來謀奪皇位打下基礎,表面上他仍然全力支援勤王,只不過是想借著這個傀儡發展自己的勢力。”

  我不屑道:“勤王根本就是一個扶不起的阿斗,左逐流也算是挑對了人選。”

  陳子蘇道:“公子打算何時返回康都呢?”

  我淡然道:“以後再說吧,左逐流我早晚都會回去對付他,不過這裏的瘟疫剛剛過去,一切都處在百廢待興的時候。我首要面臨的事情便是將這幾座州郡的經濟和民生恢復起來。”

  陳子蘇道:“聽說顯王龍胤祖死了?”

  我點了點頭:“他終究沒有逃過這場瘟疫。”

  陳子蘇道:“他衡州、韋州的封地,公子打算如何處置?”

  “我已經上書給父皇,要求統管這兩處地方,他應該不會拒絕我的要求。”

  陳子蘇笑了起來,他低聲道:“歆德皇便是想拒絕恐怕也力有不逮,衡州和韋州實際上已經落入公子的掌控下,他也沒有什麽辦法。”

  我感歎道:“其實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我並不想跟他反目。”

  陳子蘇道:“現在的大康極度脆弱,恐怕再也禁不起任何的風波了。”

  一陣冷風吹過,讓我感到些許的寒意,用力裹緊了貂裘,向陳子蘇道:“這兩日我通讀了沈馳的遺作,忽然産生了一個想法,我想根據律民論,在大康法律的基礎上將周圍郡縣的法制率先統一起來。”

  陳子蘇雙目一亮道:“公子想制定新法?”

  我點了點頭道:“只是有這樣一個想法,能不能實行,還要請教陳先生。”

  陳子蘇道:“這件事交給我來做,我會在一個月內制訂出一個初步的方案,讓公子過目。”

  我笑道:“不用太著急,你可以慢慢地來做這件事。我近日打算去綠海原住一陣,順便散散心。”

  我去綠海原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自從我從秦國返回以後,還從未去探望過酈姬。不知她的內心中會不會産生什麽其他的想法。

  關於酈姬和曲諾的事情,我一直沒有告訴楚兒她們。這次我借著散心的名義,帶著楚兒和思綺母女前往綠海原,希望能夠順利地將酈姬的事情解決。

  整個綠海原因爲連日的降雪已經變成了一片茫茫的雪野,我和楚兒並騎行進在隊伍的最前,身後是思綺的坐車。我的女兒邀月挑開車簾,小臉兒凍得紅撲撲的,稚聲稚氣道:“爹……爹……”

  我哈哈笑道:“我的乖女兒會叫爹爹了!”

  思綺道:“月兒,趕快進來,外面很冷的。”

  邀月輕聲道:“馬……馬……”

  我笑道:“女兒是不是想騎馬?”我伸臂將邀月從車上抱了下來,摟在我的懷中,向楚兒笑道:“楚兒,我們看看誰先到綠海原的獅子丘!”

  話一說完,我便縱馬向前奔去。楚兒嬌笑一聲,隨後追趕了上來。我們的坐騎撒開四蹄在雪野上疾風般奔跑著,時而發出嘹亮的嘶鳴……

  我和楚兒幾乎同時來到了獅子丘上,眺望遠方,卻見三十余名騎士正向獅子丘的方向而來。

  我掏出遠望鏡,看出奔在隊伍最前的是翼虎,他身後是三十名剽悍的黑甲騎兵,狂奔在雪野之上,宛如白色海洋中射出的三十道黑色利箭,皚皚白雪在馬蹄後如滾浪般翻騰。

  此情此景,讓我多日以來頗爲鬱悶的內心霍然開解,仰首發出一聲長嘯,懷中的邀月也格格笑了起來。

  楚兒笑道:“我有很多天沒有看到你如此高興了。”

  我微笑道:“這段日子事情太多,我哪有心情去笑。”

  楚兒道:“既然說好了來綠海原散心,這段時間我不許你再想那些煩心的事情,全身心地放鬆一下。”

  翼虎和那三十名黑甲騎士轉眼間便來到了我們的面前,他們同時從馬上下來,跪倒在我面前的雪地上:“屬下參見平王千歲、娘娘千歲!”

  我哈哈大笑,此時突藉和狼刺護衛著思綺的坐車方才來到獅子丘上,我將女兒交還給思綺。

  翼虎大聲道:“姐夫!察哈台總管已經爲你準備好了盛宴,歡迎你們的到來!”

  我環視翼虎和他身後的武士,露出欣賞的目光,大聲道:“好!你們在前方引路,我們好好欣賞一下綠海原的雪景!”

  半個時辰之後我們抵達了牧場,察哈台早已在那裏恭候多時,牧場中,廚師正在忙著殺牛宰羊,爲晚上的盛宴做著事前的準備。

  察哈台笑道:“主人,我們從昨天便開始等著你們的到來,今晚一定要讓主人喝上個一醉方休。”

  牧場的高處已經爲我們搭建好了了兩座大帳,我讓楚兒喝思綺先去帳內休息。

  察哈台陪同我在牧場周圍巡視。

  我關心酈姬的近況,剛剛來到無人之處,便開口道:“酈姬現在何處?”

  察哈台道:“主人放心,我將她安排在紫雲湖旁邊居住,距離這裏步行也就是半個時辰。”

  我關切道:“她心情怎樣?”

  察哈台道:“前些日子發生瘟疫的事情她都知道了,理解主人的難處。她對待我們也很和藹,平日還非要幫著我們做些牧場上的工作。”

  我點了點頭,唇角泛起一絲微笑,看來酈姬已經忘記了往日養尊處優的生活,她在無形中悄然改變著。

  察哈台小心翼翼道:“不過……那位同來的曲姑娘好想不太好……”

  我微微一怔,脫口道:“她怎麽了?”

  察哈台道:“她懷上了身孕,而且這段時間嘔吐得特別厲害。我安排了一位僕婦專門去伺候她,可是那位曲姑娘好想不願意讓別人幫助,終日除了啼哭,很少和外人交談……”

  察哈台停頓了一下方道:“她即便是對酈姬也是不冷不熱,終日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

  我緊鎖眉頭,這件事並不在我的預料之內,沒想到在秦宮內的一夕孽緣,竟然讓曲諾懷上了我的骨肉。這件事對我來說頗爲棘手,在她心中定然以爲這個孩子是燕元宗的遺腹子,我若是向她說出事實,豈不是等於主動承認當初是自己冒充燕元宗和她同房?我刻苦經營的形象必然毀於一旦。按理說酈姬應該能夠猜到曲諾腹中的胎兒是我的骨肉,從現在看來,她並沒有點破這件事情。

  我低聲道:“你先帶我去她們那裏看看。”

  察哈台點了點頭,讓手下牽來兩匹駿馬,和我一起向紫雲湖而去。

  來到紫雲湖畔,遠遠看到湖面已經冰封,上面也落滿了厚厚的積雪,除了地形低窪,和周圍的雪野已經沒有什麽分別。

  以爲身穿胡裝的女子正在木屋前的羊圈中喂著羔羊,一身臃腫的胡服絲毫沒有掩飾她美好的身姿,舉手投足之間仍然有一種高貴不凡的氣質。

  察哈台悄然道:“主人自己去吧,我還要去迎接諸葛先生他們。”

  我點了點頭,察哈台撥轉馬頭向正北方而去。

  我久久凝視著那名女子,胯下駿馬忽然發出了一聲長嘶。那女子霍然轉過身來,看到我她嬌軀猛然一顫,懷中的羔羊脫手掉到了雪地之上,正是我無時無刻念念不忘的酈姬。

  酈姬不顧一切地向我跑來,積雪很深,她每跑一步,雪都會沒刀她的膝彎,沒走兩步,便失足摔倒在雪地之上。

  我翻身從馬背上躍下,向她跑了過去。

  我們的手終於握在了一起,晶瑩的淚珠從酈姬的美目之中緩緩流出,我緊緊將她擁入懷中。我們緊緊纏繞的身體在雪地上翻滾,我們竭盡全力深吻著對方的雙唇,只有用這種方式才能舒緩我們心中的思念。

  酈姬顫聲道:“你終於來了……”

  我低聲道:“我答應過你,便一定會來!”

  酈姬緊緊抱住我的身軀:“抱緊我,讓我相信這是真的!”

  我抱緊了她的嬌軀,直到酈姬就快喘不過氣來,她方才幸福地說道:“上天沒有騙我,你來了!”

  我和酈姬相擁著來到木屋之中。木屋雖然不大可是陳設相當齊全,室內儲存有不少的食物,看得出察哈台對她的照顧相當周到。

  室內爐火正熊,溫度很高,酈姬幫我脫去了貂裘,自己也將皮袍脫掉,一身剪裁適度的胡服,更顯出她窈窕的身姿。

  我一把將她拉入懷中,又送上一個纏綿悱惻的深吻。

  我深情道:“我這麽久才來看你,你會不會怪我?”

  酈姬溫柔無限地點了點頭,她輕聲道:“自從你將我從生死的邊緣拉回來,我便相信你今生再不會騙我。”

  我抱起她的嬌軀向豹皮床縟湊趣,酈姬似乎意識到要發生什麽,嬌軀激動得微微顫抖,我們近乎瘋狂地解去彼此的衣物,深情纏綿起來,一時間室內春色無邊,渾然忘記了窗外仍舊是冷風呼嘯,白雪皚皚。

  酈姬牽著我的手來到羊圈旁邊,向我展示著她親手飼養的六隻小羊,我不禁笑了起來,摟住她的纖腰道:“沒想到你甘願捨棄皇后的身份,來這裏放馬牧羊。”

  酈姬偎依在我的胸前,輕聲道:“只有這段時間我才真真正正地感到了心境平和,回想去過去的很多事情,什麽恩怨、什麽仇恨,我幾乎都可以放下……”她停頓了一下又道:“我現在才知道自己過去曾經做錯了多少事情……甚至還差一點將思綺推入了火坑……”淚水在她的美目中蕩漾。

  “那並不是你的錯,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爲我的緣故。”我寬慰她道。

  我用手擦去她臉上的淚水,輕聲道:“思綺也來了。”

  酈姬呆了一呆,過了半晌方道:“我……還有何面目見她?”

  我微笑道:“難道你想終生都呆在這座牧場裏面?”

  酈姬淡然笑道:“經歷了這麽多生生死死,我什麽都看淡了,只要你心裏有我,想起我的時候過來探望一下我,就已經足夠。”

  我心中一陣莫名的感動,展臂將她抱入懷中。

  酈姬忽然在我耳邊道:“曲諾!”

  我微微一怔,轉身望去,卻見遠處的湖邊,曲諾正在從冰層的窟窿之中打水。曲諾拎出木桶,忽然扭過身去,跑到湖岸邊劇烈地嘔吐起來。

  看到她如此辛苦,我內心中不由得劇烈地抽搐了一下。

  酈姬道:“沒想到她的性格如此倔強,任何人的幫助都不要。”

  我心中默然想到,曲諾之所以如此做,更多的原因是在折磨自己。

  酈姬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道:“如果我沒有猜錯,她腹中懷著的定然是你的骨肉。”

  我尷尬笑道:“這件事並不是我所能控制,我冒充燕元宗成親之時,晶後在茶盞之中下了迷魂散,我也是其中的受害者。”

  酈姬俏臉微紅,輕聲啐道:“事已至此,你打算如何對待她?”

  我歎道:“當初我從皇陵之中將她救出,就是因爲我對她始終有種歉疚的心理,可是現在我反倒不知該怎麽做。”

  酈姬道:“天下間還有能夠難住你龍胤空的事情?”

  我苦笑道:“曲諾的心中始終想的是沈馳,我對她也沒有什麽辦法。”

  酈姬輕聲道:“可是她腹中所懷的是你的骨肉。一旦她知道那晚奪去她貞操的是你,也許她會有所改變。”

  我搖了搖頭道:“只怕她會更加地恨我。”

  酈姬幽然歎道:“既然如此,我們還是暫且保守這個秘密的好,也許等她生下這個孩子,一切的問題就會迎刃而解。”

  曲諾拎著木桶艱難地向遠處走去,腳下忽然一個踉蹌摔倒在雪地上。

  我何酈姬慌忙向她的身邊跑去,我伸手將她從雪地上攙起:“曲姑娘!你有沒有事情?”

  曲諾擡起頭冷冷看了我一眼,她拒絕了我們的幫助,堅持一個人站起身來。

  我歎了一口氣道:“曲姑娘,你這又是何苦?像這些粗重的活計完全可以讓下人去做!”

  曲諾淡然搖了搖頭:“謝謝!你已經給了我很多,我不想再接受任何人的施捨何饋贈……”說完便轉身向遠方走去。

  我望著她遠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感到一陣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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