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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才成爲手下就開始呼來喝去的。楸瑛自然回想起了當年靜蘭還是皇子時候的事情,諸如,本想爲清苑公子效力的楸瑛在一開始就被清苑一腳給踢開了等等等等,這些記憶如泉水一樣突突的往外冒。
“好啦好啦,”劉輝說“那就打起精神去悠舜辦公的書房吧。”
聽到這麽溫柔和藹的鼓勵聲,楸瑛感動的都快流淚了,心想:果然選擇劉輝當君主是明智之舉。
快走近悠舜辦公的書房時,忽然看到好像是什麽人正從他的房間裏走出來。應該是要離開了,可能由于是往與劉輝他們相反的方向走,所以沒有發現他們仨。
“這麽晚了,和旺季大人……?”
當然,尚書令和門下省長官商量事情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又或許是旺季來找悠舜抱怨一些事情、發發牢騷。不過,可能是在深夜的過吧,劉輝稍微退縮。靜蘭那能洞察一切的眼睛也似乎更深暗了,不過馬上對劉輝微微一笑,說。
“聖上去藍州這段期間,旺季大人也偶爾會來悠舜大人的書房幫幫忙呢。所以沒什麽可奇怪的。”
“旺季大人嗎?”
“這是將尚書令的工作分開來做以此來減少工作量的原因,能直接參加分工的就是門下省和中書省。由于中書省的長官位置還是空缺的,所以只有旺季大人來幫忙了。”
“是……那樣啊。”
這麽多的工作,是自己沒聽旺季和璃櫻的話,任性的撇下工作逃到藍州的過。靜蘭看出劉輝心思,用手敲了敲他的頭,說。
“行了,走吧。你現在已經回來了,這就已經很好了。要是追根究底,這都怪那個像孤獨蝙蝠似的少爺羔子,想擺脫困境,自己過上好日子。”
“對……對不起……,”楸瑛說,“不過蝙蝠的本意可是好的呢,……你看它那個‘蝠’字很像漢字裏的‘福’字嘛。”
“哦?我可想不出一點關于它的好事來。”
楸瑛迫切地想,要是時光能倒流,回到跟孫尚書說“什麽職位都行”這句話之前,那該多好啊。
悠舜見到他們進入書房,露出了吃驚的神色。劉輝想問他剛才旺季來這裏幹什麽,可是話到嘴邊還是沒能說出口。
“陛下……怎麽樣,沒去看绛攸大人嗎。”
“其實就是爲這事……”
劉輝簡短的將绛攸的事情告訴了悠舜,悠舜的神情瞬間緊張起來。
“绛攸大人他……”
緊張的神情一下子又從悠舜的臉上消失了。現在劉輝已經很了解了,這是悠舜正在思考事情時的習慣。可能是平時那親切和藹的笑容突然不見而引起的心裏落差吧,總之這時的悠舜看上去很冰冷的樣子。
“……我想到了一些與這件事有關的我聽到的一些往事,”悠舜說,“盡管是發生在先皇之前的事情了,不過跟這件案子很像。”
靜蘭吃了一驚,……連劉輝恐怕都不知道的事情,悠舜是從哪裏知道的呢。盡管悠舜博學多才,博覽群書,可與缥家有關聯的案件是只有彩八家才應該知道的啊。
“這件事還是放在之後說的比較好,”悠舜說,“即使跟禦史台說有人故意下手,葵長官也很有可能會置之不理。昨天還無憂無慮的正常人今天就突然有異常了等等 ,這先暫且不談。或許還會利用最後見他的人是陛下和楸瑛大人這一點。現在就下結論爲時尚早。”(翻譯暈了)
劉輝和楸瑛聽了心裏一驚。……的確如此,最後見他的人應該最可疑。
“現在當務之急的是吏部的案子。禦史台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绛攸大人的狀況即使有好轉也要查明原因。仙洞省可能能幫上忙。不過問題又出來了……”
靜蘭聽了也表情凝重的點了點頭,說。
“……是‘花菖蒲’呢。绛攸沒有奉還‘花菖蒲’而是拿著它進了大牢。”
“嗯……如果真碰到萬一的場合,绛攸大人醒不過來了,那他肯定難逃被罷免這一劫。”
劉輝聽著二人的談話,不由得屏住呼吸。難道。
“………那時,朕想把‘花菖蒲’從绛攸那裏拿回來,而且……”
靜蘭歎了口氣,看來不說不行了。
“……‘花’是代表著王的絕對信賴的信物。也可以說是王的左膀右臂。持有它的人,若是被禦史台蓋上‘不合格官吏’的烙印而被罷免的話,大家就會認爲聖上不會在承認此人爲臣子。在被罷免之前皇上親自收回信物的話,就表明绛攸大人不再配得上‘花’這個信物。這就是爲什麽,楸瑛既身居高官而又有很棒的身手,爲了特意表明自己配得上王的信任。”
劉輝看了看楸瑛,楸瑛搔搔後耳,痛快的點了點頭。
“……臣子持著‘花’卻隨意辭官,就代表著抛棄了皇上。恐怕绛攸在被關起來的時候也在想,等您回來就將花奉還吧。不過,如果真的這樣一直醒不過來的話……就只能”
劉輝聽了不由得握緊了拳頭,如果是以前,絕對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然而現在的劉輝十分的清楚什麽是正確的。如果想成爲王的話,不這麽做,劉輝的立場就會惡化。他的腦海裏顯現著绛攸緊握著的“花菖蒲”。一定要從绛攸的手上硬收回來嗎。
“……陛下,绛攸應該……也希望是這樣吧。”
“明白。……明白了。該怎麽做……知道了。”
劉輝的話像是從嘴裏擠出來似的說。
靜蘭想了想,問悠舜。
“……悠舜大人,除了吏部的李绛攸意外,紅尚書也很危險呢。哪位大人可能也會辭官。”
靜蘭盡管知道這兩位大人的交情非同一般,還這樣一語道破,楸瑛聽了肝兒都顫了,想:再委婉一點說出來能難死你啊。
不過悠舜卻像是對這番诘問稍作思考了似的,神色平靜的說。
“是啊。我在想,這兩個結果,在幾天之後會成爲哪一個呢。”
不過悠舜卻像是對這番诘問稍作思考了似的,神色平靜的說。
“是啊。我在想,這兩種結果,在幾天之後會是哪一種呢。”
楸瑛瞪大了眼睛。兩種?
“悠舜大人,是四種吧?”楸瑛說,“還有兩種:僅吏部尚書辭任;或是僅吏部侍郎辭任,總覺得這兩種可能都會有奇迹發生。……盡管不想說,哪個都可能……”
“不,”悠舜回答,“剛才這兩種結果是不可能的。恐怕——”
悠舜簡直像是能夠預見未來一樣。不過到底會是哪種結果沒有言明。
就像梳子少了齒,劉輝身邊的人也一個接一個的越來越少。
劉輝又想起缥瑠花對他說的話。
“……朕在寶鏡山遇到缥家的人說:有資格繼承王位的人不止朕一個。還有比朕更適合當王的人存在。缥家不承認朕——”
悠舜和靜蘭聽了,不禁一齊擡起了頭。
確實,存在。現在劉輝面前就有一個。但是,瑠花說的那個人並不是指靜蘭。劉輝這一席話,使得悠舜和靜蘭都有些反應。
那時,雖說讓僅剩下的劉輝即了位,然而——也可能有其他的人選。這些悠舜和靜蘭二人都是知道的。
他們還共同知道卻沒說的是,劉輝從即爲開始,想繼續當王的意願就十分的薄弱。
“……如果有需要朕了解的東西,希望請告訴朕。朕不想再逃避了。爲了能了解發生了什麽,朕又該做些什麽,真的很想知道。”
悠舜突然用了一下力。接著是溫和的微笑。
“……也是啊。那麽這次的案子完了之後,陛下私下召見羽羽大人時再詳細詢問吧。臣認爲,跟王位有關的事情是屬于仙洞省的管轄之內,到時微臣也會在場旁聽的。”
還留在禦史台大牢裏的璃櫻看著李绛攸,低聲的說著什麽。沒想到真成了這樣。
“……一見到皇上就觸動了暗示的機關了嗎?下暗示的是伯母大人嗎?”
“……聖上可能是去九彩江的期間,被下了暗示開關的咒語。”羽羽說。
璃櫻想到了自己和珠翠。一看到自己的眼鏡,珠翠的機關就被開動了。
“但是李绛攸應該不會有被伯母大人下暗示的機會啊。”
“不,聖上可能被安放了‘鏡子’。一見到李侍郎,瑠花姬的幻術就被反射到他(绛攸)身上,暗示就成功的下給李侍郎了。”羽羽說。
(然而,爲什麽會是李绛攸呢?當時下給紅秀麗還說得過去,李绛攸關伯母大人什麽事了——)
可惡,璃櫻又回想起“邪仙教”的事情了。伯母大人曾以“邪仙教”爲誘餌,對紅秀麗下手。爲了紅秀麗,“藍龍蓮”行動了,紅家也行動了。爲了對紅秀麗下手,踢開成了絆腳石的紅藍兩家,伯母大人有輕而易舉而又漂亮的舍棄了璃櫻的朋友漣這顆棋子。即使對于伯母大人來說,紅藍兩家的實力也是個礙眼的麻煩呢。接著爲了驅散藍楸瑛,對珠翠下手。然後就是這次了。
(對李绛攸下手的原因是……?)
“總之,沒有被瑠花大人親自下暗示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要是真那樣的話,恐怕連出口都沒有了吧。不過,跟瑠花大人有關的暗示都不是那麽好解開的。璃櫻大人,務必小心。只能一次,如果解開了的話,就能像珠翠大人一樣,什麽暗示也——”(這句翻譯不是很准)
說完,羽羽輕輕的咳了兩聲。
璃櫻蒙上了眼睛。羽羽的身體感覺像是越來越小了。
“……羽羽,該怎麽做才好呢?盡量不再成爲你的負擔”
羽羽微微的笑了,想起了好友權瑜。……他也總對羽羽說這句話。
“要想引導李侍郎的話,首先必須要將璃櫻大人的意識留一半在外面,剩下一半進入李侍郎內心。如何進入的話……”
羽羽看到了绛攸手中握著的“花菖蒲”的佩玉。這是他還留在“外面”的“心”,算是他的“心”的一半。有了這個“花菖蒲”,璃櫻就應該能夠代替羽羽了吧。
“現在我開始給璃櫻大人施法術了,摸著這塊“花菖蒲”,璃櫻大人就能夠潛入李侍郎的內心了。在這之後,就請您效仿我的樣子就行了。”
說著,璃櫻就握住了羽羽伸出的那滿是皺紋的小手。不知什麽時候,一看到這雙小小的手,璃櫻的心裏就像刀絞一般的痛。心裏在想,這雙手也許哪天就會想天上的雲彩一樣消失吧。
這種感情,璃櫻說不清楚。
“……李侍郎真是掉進了很深的地方去了呢。那應該是誰都不知道的最早的記憶。恐怕是連我,甚至是連瑠花大人也無法觸及的地方。”
召喚出最初的風景,那是一個平靜安樂而又充滿幸福的地方。
瑠花大人從這裏下手確實沒錯。沒有什麽人願意從這種絕對幸福的地方走出來。
這些全憑绛攸自己的意志,羽羽和璃櫻都束手無策。然而。
羽羽微微的笑了一下。用他另一只手去觸摸了那塊佩玉。
“本來應該進入到更深更深的地方去的,不過…”羽羽說,“…對李侍郎來說似乎有位能夠強有力幫助他的人存在。我們兩個或許也可以借助那個人的力量。”
緊接著,羽羽握住璃櫻的手,進入了“通道”。
……傳來小鳥振翅的聲音。
绛攸睜開了惺忪的雙眼。看到兩只小鳥,正用黑溜溜的眼鏡盯著他呢。
(……文鳥……?)
是的 ,是文鳥。白色的那個是白文鳥,灰色的那個是櫻文鳥。真漂亮啊,绛攸看著他們說。這兩只文鳥用它們們紅紅的嘴巴——在接下來的一瞬間,直沖著绛攸的頭就沖過去,狠狠的啄。
“——疼疼!!”
绛攸被這刺痛疼得一下子跳了起來。疼得都流血了似的,奇怪的是,居然一點血也沒流出來。而且發現自己剛才居然睡在田地裏。……田田地?
“……我怎麽會睡在這裏?而且,這又是什麽地方啊???”
了望了一下,這裏像是在是山間的一處田地,可是自己怎麽會在這裏呢。自己確實——
“我……?我在幹什麽呀?”
心裏感覺像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似的,可全部想彩霞似的消失了。
風嗖嗖的刮起來,傳來樹枝搖動的聲音。绛攸閉上了眼睛。難受的心安靜了下來。就像是在自己的母親體內一樣,被她抱著,心裏充滿了絕對的安全感和幸福感。真想一直留在這裏,這個充滿了幸福快樂的地方。要是從這裏走出去的話,那自己就——。
正在绛攸陶醉在這氣氛中幾乎昏昏欲睡的時候,那兩只文鳥又出現了,猛地飛過來去啄他的頭。就好像是一直跟著绛攸從田裏到這兒來的,撲哧撲哧的飛過來。
“——疼疼疼疼死啦!!你們要幹嘛呀!!!”
绛攸被這窮追不舍的文鳥攻擊的無處躲藏,在稻田裏團團轉。直到他注意到馬上就要跑出這片世外桃源了才慌忙停下了腳步。如果從這裏走出去的話,那悲傷的事情又會接踵而來。
(……?爲什麽我會這麽想?)
绛攸轉身往回走。那兒有一條通往那片幸福稻田的一條田間小道。應該是記不清的,可總覺得要是順著這條路走的話,會到達一所簡陋的小農舍。绛攸很想這樣走下去。
無論如何也要去。
正在绛攸信步的朝著那個方向走去的時候,從田園外面突然傳來了簡直像是要挽留他、不要他前行的響亮的說話聲。
“就這麽定了。你的名字就叫李绛攸。”
绛攸像是被牽引著,往稻田的外面望去。誰也沒有。可是確實聽到了聲音。
“……黎深大人……”
真不想從這個稻田裏走出去。然而這個聲音對绛攸來說,實在是太強烈了。與這個像世外桃源的小稻田的安靜祥和是如此的不相容,總是將绛攸搞得暈頭轉向,搖擺不定。既難過又傷心,不知道如何是好。盡管如此,它的存在絕對影響著绛攸的內心。
不過绛攸還沒時間感傷,那兩只文鳥又跟過來用尖嘴狠狠地啄他的屁股。
“好疼——!!”
绛攸疼得眼淚直流,又跑又跳,一個不留神,就從那片稻田裏跑出來了。
眼前的景色瞬間一變。
“你在期盼著什麽嗎?”
绛攸的眼前出現了年輕時候的黎深大人。而自己也變成了那個跟著他小心翼翼、慌慌張張的小時後的樣子了。
“您有想要的東西嗎?黎深大人。”
黎深不耐煩的轟開绛攸。“跟你說了多少次。沒什麽想要的。”
“但是……有用的上我的地方嗎?”
“笨蛋東西。你能幹什麽。你是這個宅子裏面最沒用處的家夥了。我要是想找個有用的,早就去別的地方雇了。”
和十年後的狀況完全沒變,那時的小光(kou)也是這麽孤零零的退下了。
這次百合出現了。小光的眼神一下亮了不少,跑的了百合身邊。
“百合小姐,您有需要我的地方嗎?有什麽能用的上我的事情嗎?”
百合稍稍的沈默了一下。只見那美麗文雅的臉上,笑容消失了。
绛攸見了,不禁合上雙眼回憶起了以前的事情。……對呢,最開始聽到绛攸這樣詢問的時候,百合就會用那種根本不會使喚绛攸的口氣對笑著他說“好啊,那就拜托你點什麽吧。”。但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被這樣問道,百合開始面露難色,閉口不言了。
緊接著,也不會再拜托他什麽了。
“……沒有什麽需要的呀。绛攸,謝謝。沒關系的。”
知道自己不再被需要,绛攸心裏十分的惶恐。
一聽到對自己說“什麽也不用做就可以了”,绛攸的心裏就無比的恐懼。沒有用處的人,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所以,很想知道他們希望自己怎麽樣,然後成爲他們所希望的那樣。
不是因爲他們收養了自己,也不是因爲他們對自己很好。
(……因爲我,喜歡黎深大人和百合小姐。)
就這樣,癡癡的從外面看這個世界似的小男孩,突然感到一股溫暖。不是別人給的,而是從自己的內心迸發出來的。
這是第二次,第二次有這種決不能放手的想法。爲了能一直陪伴在那二人身邊,一定要作出努力。小光只知道這樣做。
所以绛攸爲了能成爲有用的人而拼命努力學習。黎深大人是朝廷命官,如果能夠與他同朝爲官的話,就能爲他所用了。如果自己有所成長,就能爲總是忙的脫不開身的百合小姐提供幫助。
可偏偏這時候被扔進了大牢,百合一定——
(……大牢……?)
绛攸突然一激靈。對啊。大牢。我應該是被關進大牢了。
就在那時,飛回的白文鳥突然落在了绛攸的肩上,張開紅紅的嘴巴對他說。
“李侍郎大人。”
就在那時,飛回的白文鳥突然落在了绛攸的肩上,張開紅紅的嘴巴對他說。
“李侍郎大人。”
說話了。
绛攸懷疑自己的耳朵。文鳥居然說話了!!而且這個聲音聽上去還很耳熟。
“羽羽大人!?”
“是的。太好了,您終于從那個幻境裏面走出來了……”
“……剛才突然啄我的就是羽羽大人嗎?……”
“啊?不是。我和璃櫻大人什麽也沒有做。”
……那麽,剛才突然來啄我像是文鳥故意的。對我有什麽怨恨嗎。(绛攸想)
話說回來,绛攸大人流連在像童話般的夢境裏面,很可愛呢。(羽羽想)
“我們是爲了確保李侍郎能夠找到‘出口’,特來教您出去的方法的。”
羽羽大人所變的文鳥像是要引導绛攸出去似的,向黎深、百合還有小光存在的過去相反的方向飛去。
“李侍郎,請從這邊走。”
绛攸最後又回頭看了一眼。然而白文鳥像是要遮擋這一切似的對绛攸說。
“聖上還等著您呢。”
一瞬間,绛攸的腦海裏突然閃過了被投進大牢後看見劉輝面孔的那個時刻,聽到了對他說的那句“對不起”。
绛攸停止了轉身。
純白色的文鳥在引路之前,用爪子指了一下。緊接著,風景瞬間就變化了。
绛攸看著眼前逐漸打開的視野,似乎有一條小路一直通向遠方,然而小路卻像是被巨人突然連根拔起一樣不見了,眼前是如同地獄一般的遍布刀尖的山谷。
羽羽文鳥唧唧地對櫻文鳥說些什麽。
“果然是瑠花大人,總是毫不手軟啊……。璃櫻大人,請您這樣幫助李侍郎大人。”
“架著橋呢”,绛攸正想著,眼前放下一個繩梯。
“快快,李侍郎,首先要努力爬下山谷。這裏有攀懸崖用的工具。”
“喂,李侍郎,沒時間了。趕快下去,不是有楔子和錘子嘛。”
櫻文鳥生氣了。绛攸嚇得直哆嗦。這真是考驗體力呀。
(要是掉進這個山谷咋辦?!我可就死定了——)
抓著楔子和錘子,身後黎深和百合的聲音隱約還能聽到。
盡管绛攸想轉身回頭看,可眼前浮現出劉輝的面孔。
現在到底需要做什麽我很清楚。绛攸一直在思考黎深的事情的時候,劉輝也一直在等著自己。—— 一直在等。
绛攸絕不能從劉輝的身邊逃開。他真的很像再看看劉輝的臉。
“——嘿,開始幹了!!”
绛攸開始咣咣的鑿金錘。
與绛攸如此接觸了一番之後,羽羽的心稍稍松了口氣。
(太好了……這樣好歹李侍郎也……)
這全多虧了那個將绛攸趕出來的文鳥。本來這一步是最難辦的,真是幫了大忙了。悟性極高的璃櫻很快就掌握了竅門。羽羽將方法大概按順序教給了璃櫻之後,便一起“出去”了。這種深度可不是一天就能解救出來的。
之後,羽羽回了仙洞省。沒有同璃櫻一起,一個人回到屋子。剛一進屋他的膝蓋就彎了下去,小的簡直就像是個傀儡木偶似的身體挪向床邊。羽羽現在感覺輕飄飄的,渾身的汗就像是剛淋了雨,一個勁兒的往外冒,眼前的視線忽明忽暗,用顫抖的手扶著尹令的桌子,全身的重量都靠它支撐著。
羽羽苦笑了一下。
“……呼……老身已……已經……到年歲了嗎……”
他低下頭看著自己滿是皺紋的小手。
只不過是稍稍的施了一些法術,體力就完全不支了。
羽羽回想起當時宰相會議,他握著劉輝雙手所“看到”的光景了。皇上在九彩江所見到的缥瑠花的樣貌不是羽羽所知道的缥瑠花。應該是使用了離魂術之後,借用了姑娘的身體以後所顯示出來的樣子吧。但是如果仔細看的話,應該馬上就能看出來。
可能是只有靈魂的過,缥瑠花的樣貌還同第一次見她的時候一樣,真是令人懷念的身影啊。
“……大小姐……”
那美得像瀑布一般的長發。雪白的肌膚上嵌著的如同黑夜一般深邃的雙瞳,以及在周圍環繞著的長長的睫毛,櫻桃小口,指若蔥削。當時的羽羽在男子裏面也算個子稍矮的,但是瑠花的身材比他還要小巧些,站在她的身旁,能聞到她身上傳來的陣陣的香氣,簡直美的像木偶一樣。每當羽羽恍惚的這樣看瑠花時,總是被她狠狠的責罵一番。
她那不服輸的脾氣是普通人的一倍,細長的眉梢從來沒有舒展過,笑容也是難得見到。小小的身體卻具備能夠壓倒一切的能力,總是能夠用清晰的頭腦去思考任何問題。
年紀稍大了以後,她變成一位,美麗與知性兼備,通古博今的漂亮女子。一見到她就會被數落成笨蛋廢物,毫不客氣的教訓他應該勤勉的學習。
“‘外面的世界’充滿戰爭,四處荒蕪。要想兼備必要的法術與知識的話,出去看看吧。缥家一門不參與政事雖然是鐵一樣的規定,然而不關心是不行的。這一點切勿忘記。我們不是挑起戰爭而是要保護子民的。出去到‘外面’看看世間的人和事,並將之思考,最後做你認爲正確的就行了。切勿忘記缥家將視羽家爲自豪。”
真是一個厲害的人。
……然而她卻在那個封閉的地方,不知什麽時候開始發狂。
不,不對。是從對“薔薇姬”開始下手之後,那一家就開始變得奇怪了。
不知什麽時候開始,瑠花自己將缥家的榮耀與自尊沈到了自己內心的深處。
不知什麽時候開始,瑠花自己將缥家的榮耀與自尊沈到了自己內心的深處。
在“外面”世界的羽羽很長時間裏沒有發現瑠花這個變化。
他一直深信瑠花還是以前的瑠花沒有變。不,應該說是他一直希望她沒有變。
那位在年少的時候,一直崇拜著的,比自己大的美麗女性。
回想起來,記憶猶新。
“你背叛了我,羽羽。”
似乎聽到了遙遠的過去傳來的瑠花責問的聲音。
是啊……羽羽並沒有選擇瑠花,而是選擇了戬華王。他認爲瑠花的所作所爲是不對的。因此爲了能夠還原回過去的她,羽羽傳授給“黑狼”缥家一門的秘密,奪走了“薔薇姬”。
羽羽知道自己要被驅逐出門,可能還會被殺掉,然而,卻什麽也沒有發生。
“蠢貨,羽羽。明明不可能改變,爲什麽還這麽做?”
盡管權瑜很生氣,但是羽羽卻不明白。
“咳咳”,又咳嗽了兩聲,羽羽的胸脯一起一伏的蠕動著。疼痛一點都沒有減輕。
原本缥氏一族的壽命都很長,然而術者的命卻很短。因爲換來了奇迹般的力量,壽命便縮短了。
自從先王駕崩,自己一直自欺欺人的使用自己的力量,但是還是大限將至了。
沒有辦法,這是天命。已經活的夠久了。
即使身體已經被摧殘的不成樣子,可是哪怕再能爲皇上和璃櫻微盡薄力多好。
這兩個人都很迷惑的事情,對羽羽來說能看的很清楚。
哪怕是只能看到這兩個人做出的選擇。
(大小姐……)
她沒有直接對皇上說的話羽羽也聽見了,那是大小姐的願望。
“這樣的話,璃櫻應該會見我了吧。”
被歲月腐蝕的生滿皺紋的手。以及過了這多歲月的羽羽,終于承認了。
——無論是那個聲音,還是那種眼神……除了弟弟璃櫻以外誰都看不到。
無論等了多久,瑠花還是無法回到過去的樣子。羽羽等到現在,終于不得不承認了。
深深的呼吸了幾口氣。緊接著,就像是渴望氧氣的魚一樣,擡著頭看著天花板。
“……你錯了,你所應該做的事情不是這些。”
過去權瑜想對他說的話,到現在明白了。
要是變回原來的樣子,那該多好啊。
……但是,能改變些什麽也已經太遲了。
與皇上他們不同的是。 (第二章完)
“你!”
盡管很囂張,但清雅還是把手縮了回去。就向當時秀麗假扮十三姬時一樣,雖然對她無理,不過也不是毫無紳士之處。清雅很不高興的瞪著秀麗。
“這把鑰匙暫時先由我保管。我跟你可不一樣,現在發生了什麽,我完全不知道。再沒弄明白之前,就用一張紙將绛攸大人辭掉,我是堅決不認可的。到最後的裁決還是有時間的不是嘛。要盡快著手辦這件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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