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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神秘的尚書
過了大約半個月。
秀麗完成了牢城監察的工作,乘上了返回朝廷的馬車,正發呆似的看著外面。
“上次就是藍將軍,這次就輪到绛攸大人。國王的兩位親信都連續出事......我感覺到正在發生什麽事情。那並不是眼前的現象,而是更巨大的。雖然這種說法或許很奇怪......但是就算這次绛攸大人能平安無事,我也覺得無法恢複原樣了。”
自己當時說過的那句話,她總覺得具有非常重大的意義。
“小姐,今天也要去見吏部尚書嗎?”
“咦?啊,嗯。”
“聽說他總是逃來逃去的,你甚至連一面都還沒見成吧?”
秀麗回想起來,不由地歎了一口氣。
“.....就是啊。不管我去找他多少次,每次都從樹頂找到水池底之後又在周圍找了個遍,但是他總是頑固地躲了起來,連半點影蹤都沒有暴露出來。那樣的毅力,作爲叔父還真是夠厲害的。”
我是不是被討厭了呢?秀麗懷著這種想法,所以最近也有點失落。
“......啊~嗯,總感覺在這方面跟小姐你勢均力敵,真不愧是小姐的叔父哩。”
“那方面我也有點在意......不管怎樣,要是今天也見不到的話我就死心了。”
在嘴角含笑地回過頭來的燕青的臉上,長出了久違的胡子。
“那方面?”
“嗚......對不起。我正想著一些跟绛攸大人的案件完全沒關系的,現在沒必要馬上考慮的事情。”
“不過,那也是因爲那件事無論如何也覺得在意才會想的吧。”
秀麗一時愣住了。嗯,他說的確實也沒錯。
“畢竟你也有好好工作嘛,就只管去想好了。”
“嗯......不過那就像是水中撈月一樣的事情......”
不經意間,鹽店進入了視野。秀麗不由自主地確認了一下價格。雖然稍微有點貴,但是夏天已經過去,那也不是什麽值得小題大做的事。
大概是受了牢城和鹽這些字眼的影響吧,秀麗回想起自己剛進入禦史台之後的事情。然後——
(......咦?)
就在這時候,大路上嚷鬧了起來。傳出了“快抓偷錢包的小偷!”的聲音。
這就好像跟十三姬邂逅的那時候一樣,秀麗不禁大吃一驚。
(不,但是她已經進入後宮......擔任著首席女官了,應該不會遇到她吧)
雖說如此,但如果是十三姬的話,總覺得她就算成了首席女官也還是會到外面遊蕩的。
......劉輝的首席女官。
“如果要正式迎娶秀麗以外的人作爲妻子的話,我會選十三姬。”
......秀麗不經意地想起了劉輝以堅決口吻說出的這句話。
由于胸口陡然震動了一下,她跳下馬車的時機也慢了一拍。
燕青雖然也跳了下車,但是因爲剛好跟小偷逃得方向相反,還是慢了一步。在這種行人衆多的地方也不可能投擲棍子。
要被他逃掉了——剛這麽想的瞬間,一個戴著頭巾的人以淩厲的手法抓住了擦身而過的小偷手臂,用力一扭就把他放倒在路面上了。從頭巾中露出來的是一頭長發。
秀麗不禁大吃一驚。難道真的是——
“......十三姬!?”
“咦?”
回過頭來的人的確是女性,但卻並不是十三姬。那是一位有著中性容貌的年長美女。看到那頭飄逸微卷的長發,秀麗不知爲何想起了劉輝。
那位女性看到秀麗,先是不懈地側起腦袋——然後仿佛領悟到什麽似的露出了笑容。
對于那奇怪的反應,秀麗又再次想起了十三姬。明明應該是沒有見過面的啊......
轉眼一看,只見她旁邊正放著一個大包囊。從包布中露出來的東西,是琵琶。
女性微微一笑,什麽都沒有說就抱起那個琵琶的包囊,行了一禮就轉身離開了。
因爲她好幾次回過頭來,還向這邊輕輕揮著手,于是秀麗也以揮手作爲回應。
這樣一來,她盡管已經沒入了人潮,卻還是非常高興似的,以最後一次大力揮手作爲道別。
正在用繩子綁住小偷的燕青,看到這種親昵的表現也不禁愣了一愣。
“怎麽啦,是小姐認識的人嗎?”
“嗯......雖然我沒有印象,不過最近總是遇到只有對方認識我的情況。”
還真是跟十三姬相遇的時候一模一樣呢......秀麗心想。對了——十三姬的那件事也是這樣。
回想了一下進入禦史台之後的事情,秀麗不禁感到脊梁一陣發寒。我怎麽會這樣——
“不過,那也是因爲那件事無論如何也覺得在意才會想的吧,就只管去想好了。”
因爲忙于绛攸大人的案件和煩雜的日常業務,她一時忘記了那麽重要的事情。
“......燕青,從今天開始要增加工作了。你做好暫時不能回家的准備吧。”
“好啦,通宵工作是無所謂,不過吃不上小姐親手做的料理還真是可惜啊。”
“之後我會給你做很多很多好吃的東西啦。現在就暫時先拿捉迷藏飯團來充饑吧。”
看到燕青開始嘀嘀咕咕地抱怨起來,秀麗扯了一下他的胡子,然後回到了馬車上。
“我們回去朝廷吧,燕青。去見吏部尚書的事,今天就是最後一次了。”
********************
(真虧她還沒放棄,今天又跑來這裏呢。)
楊修看見這幾天總是在吏部轉來轉去的那個女孩,深感佩服地想道。不過,跟以前不一樣,她似乎也有好好完成其他的瑣碎工作,這方面的得分還是比較高的。
楊修回想起這幾天的吏部,不禁小聲笑了起來。
(尤其是非常靈活地運用著自己和另一個胡須男人呢。已經變得相當適合當禦史了。)
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之前楊修和那慌張姑娘還沒碰過頭,可是今天她的腳步卻偏偏直接向著楊修的房間走來。既沒有逃跑的時間,也沒有逃跑的余地。
“失禮了。請問吏部尚書有沒有在這裏——哎呀!”
看到坐在楊修對面的男人,秀麗不禁瞪大了眼睛。她慌忙行禮道:“歐陽侍郎!真的好久不見了。以前很感謝您的關照。您果然還是一如既往——”
雖然很完美,但總是全身挂著丁零當啷的東西——她剛想這麽說,卻一下子到吞了回去。
正好來這裏探望楊修的工部侍郎,歐陽玉,眼睛登時精光一閃。
“還是一如既往......怎麽樣了?你說清楚一點。”
“還.......還是,一如既往的......嗯,有著一頭完美的發型呢!”
“那當然了。我這是每天花很多時間用燙發器卷起來的,可千萬別跟你那種早上隨便梳兩下就完事的偷工減料的發型相提並論。看你頭發松松垮垮的,官服也起皺了啊。鞋子也要好好擦一擦,怎麽搞得像個敗兵一樣。”
敗兵——!?還,還不至于那麽誇張吧......雖然心裏這麽想,但是卻完全無法對歐陽侍郎的嚴格批評作出反駁,秀麗只好垂下了腦袋。過後再好好把頭發梳理一下吧。
“對不起......我以後會好好注意外表打扮的......”
“那就好,本來就已經外貌平平,要是最低限度也不整頓好衣著的話怎麽行。”
“......是的。那個,您知道今天吏部尚書在哪個地方嘛?”
“那種事我怎麽可能知道。你問那邊的男人好了。”
楊修被歐陽玉毫不客氣地拉扯著那頭剪斷了的頭發,不禁皺起了眉頭。
他只好無奈地跟秀麗對上視線......果然不出所料,看樣子已經比身爲亢官的時候能幹了不少。
“如果不在吏部尚書室的話,就應該在另外的某個地方吧。接下來就看你找的方法了。”
“是這樣嗎......明白了,非常謝謝你。”
“稍微等一下。”
說出這句話的並不是楊修,而是歐陽玉。歐陽侍郎指了指楊修說道:“你覺得怎麽樣?這男人的頭發。”
“咦?怎,怎麽樣......”
“只要說好還是不好就行了。對于一個隨便梳梳頭發了事的女孩,我也不會期待你能說那些富有深刻洞察性和藝術論的批評詞句。那麽,你就老實說吧,就說出自己的直接感受。但是絕對不能不回答。”
“怎麽會!”
歐陽侍郎的眼眸正四處散發著精光。秀麗甚至覺得,對于這個問題的回答恐怕會關乎自己的命運。
(哪,哪個才對啊?歐陽侍郎究竟期待著哪一個答案呢?好?!還是不好?!)
盡管秀麗拼命在歐陽侍郎的臉上尋找答案,但他不愧是高官,絕對不會讓人讀懂心聲。
秀麗以直接的眼光看了看那個男人。雖然眼睛反射著白光看得不很清楚,但是也可以看出他相當厭煩的樣子。身爲官吏的男性作這種短發打扮還真是有點新鮮。發色從中間開始變了另一種色,也跟著個人很相配......感覺是這樣。秀麗倒吞了一口唾液。
“......我,我覺得,很好啊......”
經過了幾秒鍾的沈默,歐陽侍郎露出了極其滿意的華麗微笑。
“很好,那麽你就下去吧。不過你似乎也算是有點眼光呢。他的頭發是我剪的。雖然無論如何也只能采取有損傷的剪發方式,不過我還是相當滿意的。”
好危險——!!秀麗頓時感覺自己的心跳加快了。要是剛才說了不好的話,說不定從自己到子子孫孫直到末代都會被詛咒個遍呢。
秀麗先是不經意的准備走出房間,卻又因爲感到在意而探出頭來多看了一眼。
她仔細地打量著楊修。雖然戴眼睛的男性她就只記得柴彰一個,但是卻總覺得在哪兒見過這個人。
“......那個,非茶館抱歉,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您呢?”
楊修微微一笑。
“沒有。我想大概是在前世見過吧。”
“對不起,是我誤會了。”
秀麗馬上飛也似的逃了出去。
歐陽玉也仔細地盯著楊修看。盡管已經認識他很久了,但是那麽隨便編造的大話還是第一次聽聞。
“......你連這種怪異的行業也有插手嗎?什麽叫前世?完全沒有發現是你的小姐也真是的......不過這次也不能這麽說了。能察覺到的人反而是珍稀品種。”
雖然從現在他的這種華麗姿態根本無從想像,不過楊修只要有那個意願,就可以隨便讓自己埋沒在任何地方。態度和口吻自不用說,總之就連氛圍也會整個變了樣。能輕松看破的人恐怕也只有歐陽玉了吧。不管做多少次也能一眼看穿。雖說是朋友,但是楊修卻總是因爲這一點而覺得沒趣。大概就是因爲這樣吧,楊修對歐陽玉總是會不自覺地換上本來面目。
“那麽,你來這裏幹什麽?你一看就知道了吧,我現在正忙得不可開交。”
“我當然是來確認一下我親手剪的頭發有沒有受到馬虎的對待了。”
“自己說讓你來剪就咔嚓咔嚓地剪了一通,你怎麽還這麽一副了不起的摸樣?”
“因爲跟你很相配啊,我這次還做得真不錯。喬裝的時候明明總是要找我麻煩,現在就連一首感謝的歌曲也沒有獻過給我。我看你才應該自覺一下最以爲了不起的那個是你吧。可是你的上司也真閑呢。這幾天光是四處逃跑躲避那位小姐就可以拿俸祿了。”
“只要在忍耐一會兒就行了。”
歐陽侍郎看著在窗外那邊到處尋找著吏部尚書的秀麗,說道:“楊修......讓景侍郎那麽熬費苦心可不是什麽值得人佩服的事哦。他畢竟是爲數不多的正常——不,是正經的高官啊。你對他的依賴也該適可而止了吧。”
楊修似乎也是心有歉疚的說道:“那個......我已經在反省了。當時因爲心煩意亂......不知不覺就說的有點過火了。他......在生氣嗎?”
“你還是去跟他本人道歉吧。心煩意亂嗎,就是爲了那位小姐的義兄李侍郎的事?”
楊修沒有回答。在這種時候,不能說謊來蒙混過關的朋友還真是有點麻煩。
楊修也看著在外面用木棒沙沙地戳著草叢尋找黎深的秀麗。
(太可惜了。如果稍微擡頭戳一戳樹上面的話,你找的黎深蟬肯定就會一下子掉下來啦。少爺出身的他最多也只能拼命貼著樹身嘛。)
黎深和绛攸經常提到這個姑娘。諷刺的是,現在最努力工作的人卻竟然是她。
“老實說,我還真的沒想到你會主動把李侍郎砍掉呢,楊修。畢竟你是含辛茹苦地把他培養至今啊。甚至還讓他代替自己來當侍郎。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不,也沒發生什麽事。就是因爲沒有什麽事才會演變成這個結果。”
歐陽侍郎俯視著楊修。
“我一直覺得很不可思議,爲什麽你那時候要把他推舉爲吏部侍郎?”
李绛攸的確是很優秀,但是也實在太年輕了。本來即使是楊修也被上頭埋怨太年輕了,可是他卻更年輕。經驗也不足,而且身爲上司的紅黎深也跟他是養父養子的關系。
“我可沒想到會比你更早成爲侍郎啊。雖然那個醉鬼是我上司這一點更是出乎我的意料。紅黎深的僵繩,我看應該是你更容易把握住吧。”
“算是吧,不過,我覺得也只是這樣而已。”
“咦?”
“我覺得那樣的話,就只是我當了副官而已,其他的事情應該就不會有什麽改變。”
雖然感覺到歐陽侍郎的視線,但是楊修的視線卻只是鎖定在秀麗身上。
正確來說,是看著過去曾經做著同樣事情的绛攸。
“......绛攸他有著決定性的不足之處。我本來以爲把他推爲侍郎的話,也許就能夠填補上。但是,結果還是沒有改變。不過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啦。”
“你真的這麽認爲嗎?你應該是覺得與其看著他被陸清雅挫敗,倒不如由自己主動割舍他更好一點吧。因爲如果陸清雅一旦采取行動的話,他就會被徹底挫敗得體無完膚,而且肯定會被撤職。所以你就會先下手爲強。留出了那麽一點點的空間,讓那位小姐有介入的余地。你其實是還抱有一絲期待的吧。最後去見他一面怎麽樣?”
楊修不禁滿懷驚訝地看著歐陽侍郎。他剛剛說出了很不符合他風格的話語。
“......發生什麽事了嗎?”
“也算是啦,多多少少也有一點。那是關于我堂兄的兒子的母親的事。”
“也就是你堂兄的夫人,我家碧珀明的姐姐吧。好像就是碧歌梨小姐嗎。你真夠拐彎抹腳的。”
“嗯,算是吧。也就是碧家一門的至寶——碧幽谷了。好像國王和某些人搞砸了些什麽,害得她將要在不久的將來亡故呢。”
“啊?你說什麽不吉利的話......”
“碧家也當然是非常生氣了,我當然也很火大。碧珀明也一定會大受打擊吧。你可要幫我好好照看著他啊。”
楊修也同樣可以輕易看穿朋友的話中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還有包含在那句話中的意義。
“......要回去嗎?”
“這個也是要看珀明自己了。”
“我是說你。”
歐陽侍郎靈巧地抓住了從窗戶吹進來的銀杏葉。
“大概吧。”
歐陽侍郎直白地回答道。
“一想到不用再跟那醉鬼上司打交道,我就覺得心裏涼快。”
歐陽玉把染成黃色的銀杏葉放在楊修的桌面上。
“這樣一來的話,李侍郎的吏部侍郎罷免也已經確定了。可以說是毫無疑問。事到如今也應該對你的計劃沒有影響吧。要是心煩意亂的話,最後就去見他一面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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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秀麗沮喪地走回來,燕青擡起臉問道:“果然不行?”
“不行......這樣的話,我覺得或許反過來想會更好呢。”
吏部尚書並不是不想見绛攸,而是有什麽見到他就會有麻煩的理由。
因爲這次類似直覺的念頭,所以秀麗也沒有繼續說下去。
“那麽,燕青,你那邊怎麽樣?打探到什麽情況?”
燕青用筆的末端搔了搔耳朵,面對整理好的書函露出了嚴肅的神情。
“在小姐你到處轉來轉去吸引別人注意力的期間,打探情況也算是很順利啦。可是結果卻完全不容樂觀。反而應該說很糟糕才對。只不過是證明了清雅的調查報告完全正確而已。”
唯一的女官吏實在太引人注目了。要是秀麗在吏部到處問“李侍郎他最近怎麽樣?”的話,第二天恐怕就連馬廄裏的馬匹都知道秀麗和绛攸的狀況了。
所以秀麗就打算反過來利用這個條件。既然要來見吏部尚書的話,那最好當然是利用這個名堂了。每天秀麗都大張旗鼓地到處尋找吏部尚書,希望這樣能盡量使燕青的調查變得順利。
(......燕青這個人,無論在什麽地方都能輕易融入呢......)
只要有那個打算,他就可以輕松自如地融入武官或者文官之中,更重要的是別人不會對他有戒心。
運用他的體力和行動力,當秀麗在禦史室裏完成日常業務的期間,吏部自不用說,就連跟吏部有關的所有部署都全部進行了證言的收集工作。
不過話說回來,今天燕青的報告還真讓人喪氣。
“小姐,你今天好像特別失落啊?怎麽了?”
在燕青面前,無論什麽事都無法瞞得過他,所以秀麗還是對他坦白了。她的確是相當失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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