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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山岡莊八]織田信長[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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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4 11:11:49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石山本願寺起事
            這里是最大的寺院,也是一大要塞的石山本願寺內的一間小客室。請牢記  

  本願寺依山傍水,四周有潺潺的泉水流瀉下來,還有一道堅固的城牆在寺外守護。當初蓮如上人之所以建造這一座堡壘,主要目的即希望在社會動蕩不安之時,能為信徒們提供一個足以庇護生命的地方,因此它的建造無不以堅固為要,最終成為一座無法攻破的法城。

  現在正是微風徐徐的清涼夜晚。

  小客室的四面牆上各點了一盞燈,燈光清楚地映出了三個人影。此時已是午夜三更時分。

  從主客之間位置的靠近,以及屋外嚴密的守衛看來,他們一定正在商談某件大事。

  正面坐著的,正是蓮如上人的曾孫,也就是目前的當家主人門跡本願寺光佐(顯如上人);坐在他身旁的坊官(佛門里的一個職位),則是負責守衛本寺的武力總指揮官下間賴廉;另外一位即是連夜秘密從京師乘船趕來的足利將軍義昭。

  “但是你是日後繼承法燈的傳人,這樣親自出來作戰,似乎不太好吧?”

  在一片靜寂中,下間賴廉終于開口打破了沉默,同時抬頭望了門跡一眼:

  “當然,如果是信長先攻打過來的話,那麼情況就不同了。”

  這時,義昭在一旁進言道:

  “事情當然是這樣的啊!”

  他急急地辯白:

  “正因為信長是個不分佛、敵的叛教者,所以我才到此請你們幫忙啊!否則我又何必來呢?”

  “是啊!這件事我們明白。”

  “原本法城和亂世應該沒有絲毫關聯才對,而且若不是情勢所迫,我也不想打擾佛門的清淨啊!然而這的確是關乎佛教存亡的問題,因此你們絕對不能再置身事外了。如今長島已經由服部右京亮所控制,再加上門跡你們家的女婿武田信玄、法嗣的岳父朝倉義景也都已經奉我之命准備起兵,所以我才特地連夜趕來告知此事啊!”

  “真的嗎?連武田先生也要起兵了?”

  “沒錯!而且他已經從上、信、甲、駿、遠各地動員了大量兵力,這是遠近皆知的事實啊!”

  “原來如此!”

  “一旦知道信玄動員的消息,德川家康必定會向信長求援,此時本願寺若能與長島互相呼應,就可使信長陷于四面楚歌之境。如果不能好好把握這個時機,那麼日本可能將是基督教的天下了!”

  本願寺光佐只是緊閉著雙眼,靜靜地聽著兩人的談話。看小說我就去  

  “信長成為佛教之敵已是毋庸置疑的事實,更何況長島的分院也曾為其武力所控制,因此討伐信長是天經地義的事啊!再說,法城的武力不正是為了維護佛法嗎?這才是蓮如上人創建本願寺的宗旨啊!”

  “是的,你說得沒錯。”

  “所以我才特地來此向你進言啊!如今淺井、朝倉、三好、松永、六角等勢力都已召集起來,而且武田也已舉兵。如果在武田部隊從東方攻過來時,長島能與之配合一起夾擊信長的話,那麼他就完全在我們的掌握之下了;反之,一旦失去這個機會,就無異于自取滅亡了。”義昭又趁勢說道。

  “坊官先生,我們有多少兵器呢?”這時,光佐以輕柔的聲音開口問道。

  “約有洋槍三千支,大炮八門。”

  “你的意見如何?我們是否有足夠的兵力支援福島、野田兩城呢?”

  “是的。我方的軍力除了三好黨之外,還有根來、雜賀、湯川、奧紀伊眾等,合計約有兩萬七八千人。”

  看來賴廉似乎已經贊同義昭的進言了。

  “好吧!既然對手是個佛教之敵,當然我們應該與長島的服部右京亮互相呼應,並與武田聯絡好上洛的時機;即使是花費三年、五年的時間,我們也有自信能打敗對方。”門跡不斷地點頭,以堅決的語氣說道。

  這件事就此決定了。

  松永久秀不愧是只足智多謀的老狐狸,竟然想出以“佛教之敵”和“武田信玄的上洛”為名義,勸說本願寺起兵;事實上,這正是促使本願寺起兵的兩大關鍵因素。

  本願寺光佐和信玄同樣出自三條家,兩人是義兄弟,而且彼此都非常欽慕對方。

  “那麼,我下間賴廉願意接受公方先生的指示,出兵協助野田、福島兩城抵抗信長的侵略!”

  賴廉微笑著說道。然而,本身沒有武力的將軍足利義昭卻急忙回答:

  “不!真是不好意思!這件事有勞你們、有勞你們了。”

  說完他竟然如孩子般哭了起來。

  光佐再度閉起雙眼,一語不發地坐在那里。

  九月十三日的槍聲

  當信長迎接義昭到岐阜時,沒有人將此當回事;但是當他上洛之戰成功後,周圍的敵人卻急遽地增加了。

  所有的人都認為“我才是掌握天下的人”,在他們心底沉寂已久的野心因而再度覺醒。

  如今信長唯一能夠信賴的人,只有德川家康了。然而,正如濃姬所言,目前的情勢正如一艘行到激流之中的小舟,在前進不得、退也無門的情況下,他又能怎麼辦呢?

  情勢迫使信長必須咬緊牙關面對向他襲來的敵人。

  “哈哈……我現在要當個名副其實的蝮了。反正我原本就是尾張的大笨蛋,所以我要再次恢複以往的殘暴、剛猛!”

  而好勝的濃姬也不斷地在一旁鼓舞著他。

  “她真是一個相當聰明的女人,然而我信長已經不是蝮了,我要成為近畿的猛虎。”

  從家康那里傳來的消息,使信長知曉武田信玄已經發出動員令,凡是他的領地范圍,都收到了這項命令。

  “無論如何,只要你有需要,我一定立即從岐阜派兵支援你,希望你能堅守到底!”

  在他這麼告訴家康之後,即刻冒著炎炎夏日,朝攝津方向出發了。

  說來這已是信長的第三次危機了。自天正四年(一五七六年)春天在安土築城以來,至今已整整六年。在這段時間里,他未曾卸下軍裝,好好地過太平日子,而必須馬不停蹄地東征西討,過著不分晝夜的軍旅生活。

  曆史之所以會批評信長是個殘暴凶狠、濫殺無辜的大將,是就這段他如惡鬼般快速崛起的時期而言。不過這其中還有爭議,假如他不大刀闊斧改革的話,如何平息得了這個亂世?這一點是史家無法否認的。在當時那種混亂時代,不殺人就會被殺,不趁機吞滅對方,就會為自己招來一連串的危機。而八月初旬的攝津出兵,即是這一連串危機的開始。

  信長雖然沒想到本願寺會很快起兵,但是卻相當明白這是遲早的事,因此才急于乘機殲滅野田、福島兩城。

  信長認為,雖然野田、福島兩城是澱川的入口處,但是並非難以攻打的大城;在自己所率領的新銳槍隊猛攻之下,不出半月一定能把它夷為平地。

  然而,當他逐漸接近澱川時,卻發現這兩座小城有著遠超乎他想象的兵力,不僅在遠里小野至住吉、天王寺一帶都布滿了守軍,而且還持有威力強大的槍炮呢!

  “奇怪呀!他們從哪里得到這些武器的呢?”

  原本信長以為兩城的兵力至多不過五千,沒想到如今竟然超出五倍,幾乎有兩萬五千人之多。

  “這件事似乎不太尋常喔!信盛!”

  信長將一小隊的槍擊隊調到福島城這邊來,然後立即下令開火。在仔細傾聽雙方你來我往的槍擊聲後,他對佐久間信盛說道:

  “對手也擁有相當優秀的武器,看來對方似乎准備把我釘牢在這兒了。”

  “什麼?這只不過是奧紀伊的烏合之眾罷了,能有多大能耐呢?你等著瞧吧!一旦我們開始發動攻擊,他們就會立刻銷聲匿跡了。”

  “嗯,我也是這麼想。不過,既然對方擁有這麼優良的武器,我們也應該築城以便攻打啊!”

  于是信長將本陣移至天王寺,並且慎重地用沙包堆成一座護牆;這時已是八月二十日。

  然而,當信長率兵出城攻擊時,卻發覺勢力已被敵人分散,而城內的部隊也遭到強大的反擊。

  信長終于忍無可忍。

  這些彈藥和糧食到底是從何處運到敵軍城內的呢?

  (難道是本願寺?)

  當他想到這一點時,九月已經過了十天了。

  “這件事很奇怪啊!信盛!看來我們不能再猶豫了。”

  “你說有什麼好奇怪的呢?”

  “本願寺啊!”

  “那麼我們就先攻打本願寺吧!”

  “你開什麼玩笑?如果事情那麼簡單,我們又何必在此浪費時間扔火藥呢?我想,我們不如用大炮射擊城堡,把它整個燒毀吧!”

  于是,就在九月十三日的傍晚,信長下令在土牆上架起大炮,對准敵城發射過去。在擊中目標的一刹那,只聽到一片哀嚎之聲,河川之上濺滿了血跡,而熊熊烈火則將垂掛天際的夕陽染成一片血紅。

  “怎樣?這下子他們總該安靜了吧?”

  然而,就在當晚月亮升起後不久,四周仍然彌漫著青白的云煙時,突然有一陣響徹云霄的槍聲在織田部隊的背後響起。

  “啊!是本願寺。”

  猛然醒悟的信長很快走出帳外,望著天空說道。

  (完了!)

  本願寺的直屬部隊已經正式向他挑戰了,更糟的是,此時的信長也落入對方的包圍之中而動彈不得了。

  “信盛!無論如何我都必須回去一趟!”

  “為什麼?這些小家伙的挑戰根本不足為懼!”

  “不是,我中計了!我現在正如陷身蜘蛛網中的蚊蠅一般,動彈不得呀!”

  這時信長突然拔出大刀,對著明月說道:

  “本願寺的家伙們,你們等著瞧吧!我將恢複昔日吉法師時代的作風,讓你們見識見識我的厲害!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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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4 11:12:02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狼火長島
            信長的不安果然不幸言中。看小說我就去  

  原來本願寺的下間賴廉並非直到等待福島、野田兩城情勢危急,才發炮遣兵。首先,他從長島分院與朝倉、淺井勢力取得聯繫,待時機成熟後才開始發動攻擊。在他從大坂發射大炮的同時,伊勢長島的服部右京亮也開始採取行動,而近江的淺井和朝倉也有出兵的準備。

  一旦信長率兵朝大坂攻來,淺井和朝倉即可從西近江發兵,截斷信長回京的退路;服部右京亮則率軍直接攻入尾張,以便於武田軍的進出。

  這麼一來,織田的勢力就會被完全封鎖住,有如折翼斷肢一般,終至滅亡。

  當信長察覺對方的意圖時,只好別無選擇地將佐久間信盛留在攝津,一個人單槍匹馬地趕回京師。

  「光秀!有沒有西近江的消息傳來?」

  一抵達京師,信長立即將光秀召至面前。

  「有!淺井長政和朝倉的援軍——朝倉景健已經率兵南下,目前正攻打宇佐山城。看小說首選更新最快的」

  「北伊勢、長島呢?」

  「這個……」

  「這個?到底怎樣啊?」

  「由於服部右京亮過去曾經與瀧川一益結怨,因而心中一直懷有報仇的念頭,現在正率軍渡過木曾川,朝尾張的海部郡攻去呢!」

  「他準備攻打誰?小木江城被圍了嗎?」

  「這個……」

  「什麼這個、那個,你快說啊!」

  「是!由於敵軍出其不意地發動攻擊,以致小木江城措手不及,甚至連向清洲、岐阜求援的機會也沒有,就被對方攻陷,而且城主信與也已經戰死了。」

  「什麼?信與他……」

  小木江城的城主織田彥七郎信與年僅三十三歲,是信長的四弟。

  正因為服部右京亮的一陣猛攻,以致信與戰死,連城池也被奪走了。

  信長緊閉雙唇、屏住呼吸,此刻他才瞭解到事態遠比他所想像的更為險惡。

  「此外,近江附近的本願寺信徒們,也在本願寺的鼓動之下,有揭竿而起的跡象,看來西近江也快要保不住了。讓我光秀去解救吧!」

  「等一下!」

  「是!」

  「等一下吧!光秀。在這之前,我們必須先做一件事情。」

  「必須先做一件事情?你是指?」

  「雖然這件事很難開口,但是情勢演變至此,也不得不這麼做了。」

  「是的,請你說吧!」

  「為今之計,只好借公方先生以平息這場亂事了。我打算請求主上下令。」

  「啊!」光秀驚訝地睜大了雙眼,「你是說你要請求敕令,和淺井、朝倉講和?」

  「正是!只要我有敕令,他們一定會乖乖退兵,那麼我就可以立即出兵攻打西近江了。不過,能否取得敕令全仰仗你了。萬一無法獲得敕令,那麼天下必然會再度發生大亂。更糟的是,一旦讓他們攻入京師,免不了又是一番燒殺擄掠,如此一來,我們多年的心血不就白費了嗎?」

  「正如你所言。好吧!我立刻聯絡公家眾們,一起向主上求得敕令,然後就著手準備談和!」

  「我必須先回岐阜一趟!」

  「然後呢?」

  「不用說當然是討伐長島了!」

  光秀靜靜地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離開。

  敵人進攻尾張的行動正如在信長背後放了一把火,因此當然必須立即澆熄大火才行,但是,之後又該怎麼辦呢?

  這絕非常人所能預知。因為戰事的爆發就如點燃一連串的火藥似的,誰也不知道它會在何地停止。

  如果信長果真發兵攻打長島,必然會引起全國的一向宗信徒們的憤怒,導致他們與信長為敵,當然石山的下間賴廉更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

  這麼一來,即使取得敕令而順利地與淺井、朝倉達成和議,對整個情勢又能有什麼幫助呢?

  然而,嚴重的事態已不容他多作考慮;無論如何,都必須先取得敕令,好將近在眼前的敵軍勸退,使信長得以安然返回岐阜。

  信長將京師的大小事務完全托付光秀之後,立即趕回西近江指揮作戰。因為對手的攻擊已經迫在眉睫,根本不容他有片刻的耽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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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4 11:12:36 |只看該作者
正文 坂本城落
            信長不斷為戰事奔走,不曾稍作休息。

  元龜元年(一五七〇年)十二月十三日,由于信長一再告以京師將有再度被殺掠的危機,因此義昭終于頒布敕令,使得織田與淺井、朝倉締結和議,他也得以盡快地趕回岐阜城。

  當然,這並非真正的和議,只是他們為了顧全主上的顏面而做的表面事情罷了。另一方面,也是由于越前部隊最擔心的冬雪開始降落了,既然部隊不善于冬天作戰,何不趁此機會養精蓄銳呢?基于這兩種考慮,淺井、朝倉方自然樂意答應織田方的議和之請了。

  促使淺井、朝倉方答應議和的另一個原因,是當雪降落時,他們與本國的聯絡即告中斷,萬一信長乘機發動總攻擊,那麼……

  當然信長也很清楚這一點,但是在如今這種狀況下,卻不允許他繼續與對方決戰,只好遵奉敕令,立即趕回岐阜。

  岐阜城完全沒有迎接過年的氣氛。

  在將各地傳來的情報加以比較、分析之後,信長終于在元龜二年(一五七一年)的早春時節向長島出兵。

  雖然信長以為弟弟彥七郎信與報仇為借口而發動這場戰爭,事實上卻是由于情勢已有燃眉之急,致使他不得不采取斷然的處置。

  然而,在倉促成軍的情況下,所接獲的全是不利的消息。

  武田信玄終于率兵抵達三河,與家康在吉田城展開激戰。而松永久秀也趁著信長面臨危機之時,舉旗叛變。

  “看來那只狐狸是認為我輸定了。”

  信長高聲笑道。突然之間,他掉轉馬頭朝著京師的方向,用滿布著血絲的雙眼凝視著遠方。

  既然松永久秀在信貴山舉旗反叛,即表示必定與長島是同謀。

  “武田就拜托你了,請你再支撐一會兒!”

  在將此信息傳達給家康之後,信長再度回到京師。

  長島無法攻陷,三好的勢力依然存在,本願寺也更頑強地抵抗著。

  再加上最令信長擔心的武田軍也開始行動了,松永久秀又在此時宣布叛變,而淺井、朝倉軍也在信長西上之時背棄勅命,目前已組成聯軍抵達西近江,准備伺機阻斷他的後路。

  這一切都顯示出形勢有日趨惡化的跡象。除了原有的敵軍之外,又出現了松永及去年尚未展開行動的北近江地區的一向宗信徒們這兩大新敵,如今他們正一步步逼近長島,而淺井、朝倉方也乘機再度興起。

  雖然信長不斷地激勵與石山本願寺對峙的佐久間信盛,但是所傳來的消息卻很不樂觀。

  形勢對信長更不利了。

  造成這種形勢的原因之一,即是由于淺井和朝倉方的鼓動,以致比睿山的三千僧徒群起而與信長為敵。

  另一個原因即是由于位于京師通往岐阜之間的坂本城也被攻陷了。請牢記  自從平手政秀去世之後,一直在信長身邊擔任侍衛的森三左衛門即負起守城的任務,並誓言與城共存亡。而今看來,既然坂本城已經陷落,想必森三左也已經殉城了。

  此時的信長已經無計可施,看來只好決心與淺井、朝倉方決一死戰了。

  因為有此決心,他才立即趕回京師。

  信長抵達京師之後立即下令:

  “光秀!你跟著我來!”

  此刻他的心中正浮現十一年前在田樂狹間的作戰情景,于是又如疾風般越過了逢坂山。

  他在心中暗暗決定:不論采用何種手段,都要討伐夷平淺井和朝倉方。

  八月二十日的夜晚,信長一行人終于抵達西近江,趁夜襲擊敵軍的先鋒部隊。

  敵軍根本不曾料想到信長會趁夜來襲,因此在事出突然的情況下,被織田軍打得毫無招架之力。

  “就是現在!我們要乘勝追擊,千萬不要讓敵人繞過湖西逃走!大家盡全力作戰,一舉奪回坂本城!”

  當信長來到已被燒毀的坂本城下時,敵軍突然繞過左邊的山道進入比睿山,巧妙地避開了這一場決戰。

  或許這就是武田信玄和石山、長島的兩處本願寺所商定的聯合作戰方式吧!

  為了避開信長如電光石火般的銳利攻勢,進而采取反制行動而將他釘牢在此,因此武田等人精心策劃此一作戰策略。一旦他們的聯合作戰方式取得成功,武田方就可好整以暇地整飭軍備,朝上洛之路前進了。

  (原來比睿山這些家伙也是我的敵人!)

  信長用力地思考著下一步要采取的手段。

  比睿山戰略

  坂本城被燒毀的消息傳出之時,已是初秋時分了。

  在坂本城之戰陣亡的人,除了森三左衛門之外,還有道家清十郎、助十郎兄弟,以及城內的六百名士兵。受到三左衛門的精神感召,城民們紛紛挺身與敵軍作戰,但是卻不幸失敗了。

  “長可,你去查一查你父親的最後所在地吧!”

  信長對著自他來到姉川之後,一直不曾離開身邊的三左衛門的長子勝藏長可說道。

  不久,長可眼眶微紅地帶著唯一幸存的馬房小厮來到信長面前。

  “怎麼樣?找到了沒?”

  “找到了。由于被將近兩萬的大軍所圍困,一開始他們就抱著必死的心理准備,決心與城共存亡。”

  “以他們的個性來看,這是必然的結局。”

  “而且他說,將來能為主公效勞的,還有與母親一起留在岐阜城的蘭丸、力丸、坊丸及仙千代,因此他決心效法平手政秀先生,為日本第一的英主鞠躬盡瘁,縱使不幸身亡,也了無遺憾。”

  “什麼?為日本第一的英主?”

  “是的!他這麼說完之後,就與眾人飲酒訣別;並且在身負重創、生命垂危之際,用盡最後一絲力氣不斷地朝著敵軍發射子彈呢!”

  “嗯!他竟然稱我為日本第一的英主。”

  信長一動也不動地凝視著敵人的藏身之處——比睿山。對信長而言,比睿山公然與自己為敵,並且成為淺井、朝倉藏身之處的這種轉變,無異于在他的胸口上插了一刀。

  比睿山所擁有的悠久曆史遠非本願寺所能比擬,而且又是守衛王城的鎮護,儼然成為京師東北方教學兩面的聖地。其後由于山法師的暴亂行為,以致後白河法皇辛苦創建的功業隨著鴨川的流水而逝去。想到這里,不禁令人感歎人生的無常。

  “既然他稱我為日本第一的英主,好吧!長可!叫光秀來見我。”

  “是!”

  “現在我們要開始報仇了。”坐在椅子上的信長,再一次咬牙切齒地說道。

  這時光秀已經來了。

  “三左稱我是日本第一的英主,現在我這日本第一的英主就要派你這日本第一的使者到比睿山去了。”

  信長說完之後,光秀答道:

  “遵命!不過,請問你准備要我口頭轉述還是以書面致意呢?”

  “這由你自己決定吧!但是,我希望你明白地告訴對方,請他們不要插手管事。只要他們答應不過問此事,我願意將織田領地內的山門領(寺院領地)全部送還。”

  “好!但如果對方不肯退出,我們怎麼辦呢?”

  “那麼我就率兵將比睿山團團圍住,直到他們糧盡援絕自動投降為止,然後將所有的和尚和淺井、朝倉的部隊綁起來,放在太陽底下曬干!”

  “是!我一定會將你的話轉告給他們。”當光秀准備起身離去時——

  “光秀!”

  “是!”

  “你認為僅這麼告訴對方就可以了嗎?”

  “難道還有別的?”

  “現在我告訴你的,只是表面要做的事。盡管京師和比睿山之間隔著一大片湖水,但是無論如何我都會將它整個包圍起來。如果對方仍然不肯答應,那麼你不妨依自己的意見告訴他們,萬一惹火了信長,就不僅僅是他們需要小心而已,連根本中堂、山王二十一社的和尚們也難逃被燒成焦炭的命運!”

  “啊!你要將所有的山門……”

  “正是!我要將整座山的僧堂全部燒毀。”

  光秀大吃一驚地呆視著信長。

  (他是認真的嗎?)

  這麼想著的同時,忽然領悟到:以信長的脾氣,一定會這麼做的!他的眼神開始變得不安。

  “哈哈哈……怎麼樣啊,光秀?”

  “的確,以此恫嚇對方固然是個好辦法;但是,你也知道,比睿山不僅是鎮護王城的靈域,也是顯密兼學(兼修顯、密二教之學)的大道場啊!”

  “我當然知道!而且它還是皇武兩門的祈願所呢!”

  “就是啊!因此不論對方犯了多大的過錯,那里終究是聖地啊!”

  “話雖如此,但宗教到底教人學習什麼?難道是養兵?吃大魚大肉?日日飲酒作樂?還是玩女人?這跟山賊的行徑有何不同呢?如今比睿山聖地居然能容許如此敗類藏身,那麼他們有何面目自稱為方外之人呢?如果你了解我的意思,不妨就這樣告訴他們吧!”

  “遵命!”

  當光秀領命離去後,信長立即將特地從橫山城趕來的秀吉召至面前。

  “藤吉呀!我希望你為我走一趟比睿山!”

  “啊?你要派我秀吉到比睿山?”

  “怎麼樣,秀吉?你明白我的用意嗎?”

  “喔!你希望他們保持中立?你要我去告訴他們,和尚就應該謹守和尚的清規,不要介入戰爭?”

  “正是!到底還是你聰明,一點就通!那麼,如果對方不聽勸告,你認為我們該怎麼辦呢?”

  “嗯……那我們就威脅對方要將比睿山燒毀!”

  “不僅是威脅而已,還要將後果形容得極為嚴重!”

  “原來如此!”

  “你也知道比睿山是個不容武力侵犯的聖地!”

  “正是!”

  “正因為如此,才使得那些卑鄙的亂軍企圖逃往該處藏身。你想社會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嗎?聖地居然成為平息戰亂、為世人謀求和平的障礙!你想這合于情理嗎?”

  “正是!就是這麼一回事!”

  “你還可以告訴對方,大將曾經說過,假如他們不肯保持中立,就要把他們最重要的經文、寺寶、書籍全部燒個精光,半件也不留下。而且你可以明白地告訴他們,以大將的脾氣,一定會說到做到,要他們絕對不要存有觀望的想法。你知道了嗎?就這樣告訴他們吧!”

  “我知道了!”秀吉突然一拍膝蓋,“這麼說來,你是要我到比睿山充當密使了?”

  “正是!雖然對手認為他們的所在之地是個不滅的聖地,因而即使做出違法犯上、不合情理的事情,也不會遭到懲治。然而在我看來,比睿山也只不過是個土堆加上一些木材罷了,只需一把火就可把它燒得一干二淨。”

  “是的,這麼一來,他們總該嚇到了吧!”

  這樣,信長先後派遣兩名使者出使延曆寺;光秀為表面的勸降使,而秀吉則是暗中通知對方此一情報。

  然而,比睿山並未如信長預期的那樣答應保持中立,因為他們也和淺井、朝倉方一樣,已被卷入感情的漩渦之中,以致無法冷靜地分析兩位使者的話語。

  當然,他們之中也有些人對此感到憂慮,但是大多數人卻認為:

  “哼!他敢燒了比睿山?如果他真的這麼做,只會使全國的佛教徒對他更為反感,促使織田方更早滅亡罷了。這麼愚蠢的事情,他敢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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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最後的決斷
            時間在敵人接二連三的挑釁中飛快流逝。看小說首選更新最快的

  情況危急的家康不斷地向信長請求援助。

  上杉謙信認為冬雪融化之時,便是出兵攻打武田方的最佳時機。

  然而此時長島的勢力卻有增無減。

  “只要是男人,一步都不能退;只要是女人,一句怨言都不能發!”

  他們在口中喃喃念道,並繼續頑強地抵抗著。

  由于石山本願寺和三好殘黨的頑強抵抗,致使中國(日本本州中部)的毛利一族也提高了警戒。

  除了作戰不順之外,無法順利取得比睿山一事也使信長感到非常困擾。

  “什麼?我們怎會被久困于此呢?糧食可以從北近江渡河或經過比良的山陰送過來啊!我看哪!倒是信長這家伙要當心一點才對,因為火馬上就要燒到他的屁股了!哈哈哈!到了那時,我們再一舉攻下山去,一定可以打得織田軍抱頭鼠竄。”

  必須避開聖地作戰固然對信長不利,但是他遲早都會對它采取行動的。

  時間已進入九月上旬,紛紛飄落湖面的雨滴更加深了秋意,而山谷中的楓葉也逐漸變紅了。請牢記  

  九月十二日的早上——

  “把光秀叫來!”

  信長對森長可命令道。當光秀進入營帳時,他已經點燃了一堆木材以便取暖。

  “你找我嗎?”

  “對啊!該開始了,光秀!”

  “啊!真的要這麼做嗎?”

  “有什麼不可以的,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

  “主公!”

  光秀全身汗毛直立地凝視著信長。

  “我希望主公能三思而行,千萬不要燒了比睿山。請你接納我的諫言吧!”

  “不行!”

  “啊!”

  “我不會接受你的勸諫的。我知道你的心里在想什麼,但是那座山必須利用啊!”

  “可是這麼一來會招致千萬人的憎恨啊!我們怎能冒犯本國教學兩面的發祥聖地呢?這將使你的子孫後代永遠背負著羞辱啊!在眾人憎恨的情況下,你又如何統治人民呢?這豈不成了無道之人嗎?”

  “光頭!我絕對不會聽從你的意見,因為我根本不認為那是一座法城。對我來說,凡是妨礙我天下布武的行動的,不論是險惡的山寨或伽藍城堡,我都會毫不猶豫地將它鏟平,因為它們就是和平的大敵啊!你必須記住,我所要創造的,是一個新的世紀,因此不僅是伽藍城堡,連那三千名和尚我也不會放過!”

  “主公!”

  “你不願意做嗎?”

  “請你三思!無論如何,比睿山畢竟是我國佛教的發源地,一旦你把它燒毀,豈不是使得日本的德義、道義蕩然無存了嗎?而且也會為你招來惡評哪!主公,那是你雙眼所看不到、也是最令我光秀感到害怕的敵人啊!難道你不認為與肉眼看不到的文明為敵是很可怕的事嗎?請你再考慮考慮吧!”

  當光秀說到這里時,信長舉起手中的柴火在他眼前揮動著。

  “請你……”

  “不行!光秀!”

  “你再考慮考慮,好嗎?”

  “你這個懦夫!”

  “我不是懦夫!但是,我認為人活在世上,最重要的是學問啊!”

  “住口!如果你再不住口,我就先殺了你!”

  “你怎麼會變得如此粗暴呢?”

  “哈哈哈……現在你覺得學問這個名詞可怕了吧?不論多麼優秀的學問,都只對活著的人有用。一旦人腐化了,不僅不能產生學問,反而阻礙了新時代的來臨。例如無法無天、亂行不法等等,這些都是造成今日混亂情形的主要原因啊!正當全國人民一心祈求和平時,他們不僅不能保持中立,反而與不法之徒合謀挑起禍端;你想,這麼腐敗的佛教徒能真正造福人群嗎?你不妨好好地想一想吧!如果必須因制裁比睿山七百年來的積惡而被曆史冠以無法無天的罪名,那麼我信長甘願接受!現在我決定立即展開行動,將整座比睿山全部燒毀,你不用再勸我了。”

  此時的光秀早已羞愧得無地自容了。

  他最擔心的事情終于發生了。

  盡管光秀頗為信長的話所懾服,但是他和信長在根本上就有著很大的不同。對于信長的破壞舉動,光秀認為太過粗暴;對于光秀優柔寡斷的保守想法,信長也同樣無法苟同。

  “明白了嗎,光秀?你不要認為我燒了學問之府,而把它想成是在燒淺井和朝倉部隊所在的城堡,不就成了?如果今天我不這麼做,那麼我以往的苦心經營都將付諸流水。當然對方也和你的想法一致,所以他們才會表現出高枕無憂的樣子。”

  說到這里,信長再次大聲地笑了起來。

  在下定決心燒毀比睿山的同時,信長的心中湧起了一股莫名的舒暢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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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火燒聖域
            終于一切都付諸行動了。看小說我就去  

  趁著朗月映照,織田大軍從四面八方攻向山頂。

  不絕于耳的槍聲大多為織田軍所發射,然而僧徒和士兵們卻仍死守著山門,不讓對方越雷池半步。在一輪猛攻之下,僧兵和淺井、朝倉方部署在山谷和山峰的防線終于被織田軍攻破了。

  這時四面八方都已燃起火苗。

  當延曆寺的根本中堂也噴出熊熊火舌時,已是十三日的清晨。此時,整座比睿山已完全籠罩在烈焰濃煙之中,而數百座佛塔也變成一片火海。

  如果從湖的對岸看去,那真是一幅觸目驚心的景象!

  “這真是驚天動地!”

  “會遭天譴的啊!”

  “不!即使遭到天譴也彌補不了他的罪過。”

  不論漁夫、樵夫、一般百姓、京城的百姓或近江附近的居民,都對信長的舉動大為震驚。

  黎明之際,信長策馬來到東坂本的大鳥居前,下達一道更嚴厲的指示:

  “比睿山之所以會有今日,完全是咎由自取!無論是和尚或俗家子弟、老或幼,一律處死,一個也不准放過。唯有將這個使社會更加腐敗的聖地徹底毀滅,才能使正義公理重見天日。”

  然而,這並非所有人民的聲音:革命的“羅刹”又給了已經失去生命的“傳統”當頭一棒。

  就在此時,信長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如鬼神般的身影。

  那就是山門隨一的荒法師。此人即是人所稱羨的金剛相模,他有著六尺四寸的巨大身軀。

  相模以和信長一樣的強硬態度大聲地笑了起來。

  “神會罰你的。看箭吧!信長。”

  “啊!你看他的箭!”

  信長的身旁突然起了一陣騷動。

  相模手中的箭長達一尺二寸,而且已經搭在弦上。更糟的是,火槍根本無法對准荒法師發射。這到底該怎麼辦呢?

  雖然兩人之間僅僅相距二十四五步,但是信長卻依然倨傲地挺胸坐在馬上,筆直地朝著相模望去。看小說首選更新最快的

  就在那一瞬間,箭從拉開的弓上射了出來。

  沒有人能預知這場戰爭的勝敗!

  到底是高叫著替天行道的金剛相模勝呢,還是稀世少有的革命猛將信長會勝?

  就在箭從弓上飛出的那一刻——

  突然響起一陣馬的悲鳴,原來箭正好射中了信長的愛馬。

  于是,信長的身體隨著馬一起跌落在地。

  “啊!你害我損失了一支箭。”

  當相模准備射出第二箭時,信長很快從地上站了起來。當他剛在大鳥居旁的大石邊上站穩時,有“嗖”的一聲巨響劃過他的耳邊。

  “換馬來!”

  在信長高聲吩咐馬夫備馬的同時,金剛相模又取出第三支箭來,但是他永遠也無法把它射出去了。

  信長從森長可手中接過缰繩,緩緩地注視著四周,然後高聲叫道:

  “比睿山的滅亡完全是他們咎由自取,能怨誰呢?”

  阿修羅的劍

  打從比睿山成為聖地後的七百年來,即一直追求著成為世外桃源的夢想,而且無時無刻不在期盼著夢想有朝一日能夠實現;然而,如今聖地卻變成了地獄。

  在每一座山谷間,到處都有緊追不舍的追兵,地上布滿了被濃煙嗆死的人的尸體、還有那苦苦求饒的小和尚們。

  然而,織田軍卻全然無視于遍地哀鴻的景象,只是如同一頭發狂的猛獸一般,一心只想夷平此地。

  寬約四十步的根本中堂已經全被燒毀,山王二十一社當然也不例外。所有的神靈、靈社、僧坊、寶塔、佛像、經卷,都在頃刻之間隨著火勢而化為云煙了。

  那些在八王子山間盲目地四處逃竄的老弱婦孺固然令人同情,但是在信長嚴厲的命令之下,所有的僧徒、兒童、智者、上人都無一得以幸存。在一陣燒殺之後,只見地上布滿了數以千計的尸首,流灑在地上的血跡逐漸地彙成一條小河,在滿是灰燼的地上緩緩流動。

  曆史對此將會如何評定呢?

  難道一定要流許多的血才叫革命嗎?

  從玉石俱焚的舉動中,可以看出信長憎恨對方已經達到極點。至于原先淺井和朝倉方認為信長絕對不會貿然攻入聖地的見解,完全是由于他們的淺見和錯誤算計所致。對于這點,後世史家又將如何評斷呢?

  嚴格說來,此次戰亂的原因是由于淺井和朝倉方從坂本城逃到此地,以致山上的僧徒全部慘遭殺戮。

  更甚的是,在這些被殺的人當中,絕大多數人根本與此事毫無關聯,只是由于其中一小部分人決定幫助淺井和朝倉逃避信長的追擊,以致造成全山被燒毀、所有僧徒全部被殺害的局面……

  比睿山大中堂之佛法已經衰微

  上蒼亦為此三災深感歎息

  暖陽依舊照著二十四郡之湖水

  二千刹道場已成灰燼

  天子之願有如高掛的日月

  山王權現依然經得風霜

  縱使白發蒼蒼神佛仍在

  曆經七度苦難滄海已為桑田

  天龍寺的果彥和尚曾經如此歌詠,甚至遠在京師的基督教傳教士也曾說道:

  “由于信長的嚴厲命令,致使士兵們不敢松懈,以便找出所有遁逃者,並且把他們全部殺死。對于一五七一年這個令佛教徒永世難忘的受難日,也可以說是彌賽亞的祭日啊!”

  日本的《西教史記》里也曾記載:唯一對此事感到高興的,只有基督教的傳教士們;但是對于一向依賴傳統而生活的日本人而言,這卻是一件令人膽戰心驚的事情。

  在檢視過八王子山之後,信長對神情黯然的光秀說道:

  “怎麼樣?有沒有遭到天譴呢,光秀?”

  光秀的臉色愈加蒼白了。

  “這都是由于大將的威力所致啊!”

  雖然嘴上這麼回答,但是他的心中卻不這麼想。

  “嗯,看起來你好像還有滿腹疑問似的?我從你的表情就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是的。對于這件可怕的事情,我擔心我可能會一直做噩夢呢!”

  “哈哈哈!難道你還不明白嗎?滅比睿山的人,不是我信長啊!”

  “但是這畢竟是神佛的職責呀!”

  “這一切都是比睿山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擔心滅了比睿山會遭天譴的人,才會遭神罰呀!”

  信長突然改變語調,說道:

  “無論如何,這次你也貢獻了不少力量,因此我決定將坂本城交由你來負責,就算是對你的獎賞吧!”

  “啊……這個……”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次只是嚇嚇淺井和朝倉而已,真正的作戰還沒開始呢!”

  “是的!”

  “我很快就會發兵攻打小谷城,但是在這之前,我希望你先回京一趟,狠狠地指責公方先生一番。”

  “遵命!”

  “表面上還是裝作向他提出諫言,但事實上我們已經沒什麼好顧慮的了。你不妨明白地告訴他,既然我信長連比睿山也不放過,他就應該有所警惕才是!”

  “是的,我明白。”

  “不過暫且不可輕舉妄動……”說到這里,信長突然沉默不語。因為光秀似乎有點動搖的樣子。

  (看來這家伙的膽子不大嘛!)

  原本他想告訴光秀將對公方采取詮議處分,但是這時又覺得沒有必要了。

  “好吧!那我們立刻下山回京吧!”

  “是!”

  “想必皇居的營造應該已經完成,我們正好乘機收刀,好好地慶祝一番。”

  這麼說著的同時,山谷中依然四處可見余燼未熄的煙霧,正嫋嫋地隨風盤旋;終于,信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決然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事實上信長並未舍棄阿修羅的想法,因為在他的腦海中,不時浮現出當信玄得知他燒毀比睿山時那一臉驚嚇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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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
發表於 2010-2-4 11:13:13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皇居落成
            皇居落成于元龜二年(一五七一年)十二月十一日,總共花費一年十個月的工夫才營造完成。看小說首選更新最快的

  當初開工之時,任誰也想不到在這段時期會產生這麼大的變化。

  開工日期為去年的二月二日。當時信長還特地將家康召到京師,兩人一起商討從越前出發攻打朝倉的時機,一心以為從此天下即可太平無事。

  沒想到由于淺井長政的毀盟,而使局勢逆轉,從此接二連三地發生了血腥之戰。

  當他僥幸地從越前逃回京師之後,五月便發生了六角承禎的長光寺之亂。

  六月,有姉川大會戰。

  七月,有野田、福島的舉兵作亂。

  再加上本願寺也加入了這場戰爭,更使得整個形勢有如點燃引信的火藥一般,隨時可能被引爆。

  自從與淺井、朝倉議和之後,已曆經五次會戰,先是出兵長島、討伐比睿山、在信貴山對松永的牽制,然後又到攝津,再班師返京;值得欣慰的是,他營建皇居的夙願終于得償了。看小說首選更新最快的然而,此時的他卻無暇仔細參觀皇居內部。

  在他人看來,此時的信長有如惡鬼羅刹一般,殊不知這正是他之所以能在四面楚歌的困境中,仍然毫不遲疑地往前挺進的關鍵所在。

  雖然皇居的營造已經完成,但是人們的臉上卻浮現出複雜的表情。

  一方面是始終保持忠誠的勤王家,另一方面卻是一舉燒毀王城鎮護的聖地比睿山的暴虐者,到底哪個才是他的本心呢?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信長呢?所有的人都迷惑了。

  在參加過皇居落成典禮之後,信長立即風塵仆仆地趕回岐阜城,准備迎接新年。

  當然,這不會是一個可以好好休息的年節,因為緊接著他馬上就要在元龜三年(一五七二年)發動另一次會戰了。

  因此,當信長率軍從京師返回岐阜城時,士兵們的怪異裝備令夾道歡送的人們訝異得發不出聲來。原來那些騎馬武者的腳上並未穿著笨重的戰鞋,取而代之的,是一支支威力十足的洋槍。

  這些士兵們所穿的軍裝不似去年春天攻打越前時那麼華麗耀眼,身上僅著一件南蠻鐵胄,腳蹬一雙便鞋,看起來有如來自地獄的“死亡使者”,不論從哪一面看,都顯得非常嚴肅。

  由于他們的衣著全為咖啡色及黑色,因而不禁令人聯想到一隊手持槍彈的勾魂使者在暗夜中行動的景象,令人觸目驚心。

  即使在雄兵林立的隊列中,信長仍是最顯眼的一個。

  他的頭上戴著一頂南蠻帽子,穿著一件紅皮陣羽織,再加上一件橫披著的虎皮,雙眼炯炯有神;從遠處望去,有如一只剽悍無比的猛獸。

  他到底在想些什麼?下一步又會怎麼做呢?

  這是任誰也想不出來的答案。

  信長一回到岐阜,立即聽取從各地傳來的報告,並將濃姬叫到房內。

  這時正是元月三日的午後。

  “阿濃!過年是很忙的喔!”

  “是啊!”

  “如果你明白了,就快去把小妾們和我那三只小豬叫來吧!”

  “你怎麼又用這種粗暴的言詞呢?她們都是你的愛妾和孩子的生母啊!希望你說話客氣一點!”

  “你說什麼?現在根本不是修飾言語的時候,我說她們是妾,她們就是妾,快去叫她們來吧!”

  濃姬只是微微一笑,並未再度譴責信長。

  “那麼,我這就去將三個孩子和他們的母親叫來!”

  “不僅是叫他們來而已喔!”

  “那當然。按照殿下的脾氣,我大概可以猜出是什麼事了。”

  “什麼?你已經明白了?你這小聰明的女人!”

  “是的。對于你這曾經一次娶了三名小妾的殿下,我當然必須非常了解才行。”

  “什麼?你到底在說些什麼啊?如果你真的明白的話,那麼就趕快說來聽聽吧!”

  “你打算讓這三個孩子一起完成元服儀式,對吧?”

  “嗯!你真的知道!”

  “當然!而且,你准備讓他們帶著自己的母親守著城池,是不是?在你回到岐阜之前,我就猜到你可能會讓三個孩子一次完成元服儀式,因此我也預先做好了准備。”

  說完之後,濃姬靜靜地站了起來走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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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
發表於 2010-2-4 11:13:24 |只看該作者
正文 三子元服
            就在濃姬走出房間後不久,長男奇妙丸帶著弟弟茶筅丸、三七丸依次走了進來。請牢記  

  奇妙丸的生母為生駒阿類,茶筅丸為吉田奈奈所生,三七丸則是濃姬的侍女深雪所生。其中茶筅丸和三七丸同歲。

  事實上,信長對于孩子並未懷有特別深厚的感情,只是基于實際利益而生養他們罷了。對一般人而言,這實在是相當罕見的情形。

  當然,信長並非喜好女色之人,更不是一個會被女人的愛情所屈服的男人。

  打從一開始,他就明白地告訴對方:

  “為我生個孩子怎麼樣?”

  雖然這事已經眾所周知,但是如果要在所有的小妾和孩子面前談論這種事情,必然會引起孩子們的憤慨。

  從孩子的命名上,就可看出信長根本不重視他們的存在。當長男生下來時,由于他覺得嬰兒的臉非常奇妙,因此為他取名為奇妙丸;由于次男生下來時頭發就非常稀疏,因此取名為茶筅丸;至于三男三七丸,則是由于在三月七日出生,因而取名為三七丸;這種輕率的命名方式,真可以說是絕無僅有的啊!

  如果不是身為父親的信長有一股偉大的志向驅使他不斷地前進,或許孩子們早就反抗了呢!

  “我決定在今天為你們舉行元服儀式。不過,由于處于非常時刻,因此無法請人為你們加冠,只好由我這做父親的親自動手了。”

  “是!”

  嘴里雖這麼回答,但是三個孩子卻互相看了一眼,因為他們至今還不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說得也是!

  在當時來講,所謂的武人元服儀式,即相當于成人式。在接受這項儀式的同時,即等于向世人宣告自己已經成為一名武將;由此可見這是一項相當嚴肅、莊重的儀式。

  此時,做父母親的必須為孩子准備一頂烏帽,祝福他們邁入成人生涯,而且通常都是由與父親交情最好、最有名望的長輩為他們加冠。

  “東西准備好了嗎?快拿到這邊來。看小說我就去  ”

  當信長高聲問道時,濃姬立即指示侍女們將理發用具、烏帽、坩杯、箱子、鏡台送進房內。

  這時三人方才明白父親話中的含意。

  一般而言,烏帽必須請他人為孩子戴上,然而情勢今非昔比,因而只好由父親親自加冠——當然,這表示他們已有獨當一面的能力,同時也是宣告信長有即將派遣他們出城作戰的意思。

  這時的長男奇妙丸年僅十五歲,而他的兩個弟弟也只有十三歲。

  儀式從理發開始,首先將童髫解開,編成三條如大人般的發辮,然後再將烏帽戴在頭上。因此,必須有人在他們面前拿著鏡台,以便他們看到自己成為大人時的模樣。之後,再到另一個房間換上事先准備好的成人服;等到穿戴妥當之後,即開始進行坩杯儀式。

  坩杯屬于古禮的一種,也就是必須敬獻三杯酒,然後再為孩子取一個成年後的名字。

  然而,信長卻根本不遵守這些傳統的禮儀。

  “好了,如果東西都准備妥當,儀式就要開始了!理發由阿類負責、坩杯交給阿濃,鏡台和箱子的工作,則交給深雪。奇妙丸,從你開始。”

  “是!”

  奇妙丸端端正正地坐在母親面前。

  他的生母阿類小心翼翼地為他編發辮。由于她們非常清楚此刻的信長正處于危機當中,因此更是戰戰兢兢,生怕出錯。

  一待發辮編好,信長立即隨手為他戴上烏帽。

  “怎麼樣?感覺如何?”

  “嗯!我覺得自己是個真正的武者了。”

  “好!這麼一來你就可以成為我的繼承人了。”

  奇妙丸哈哈地笑了起來。

  “很好,看來你的膽識似乎不小。好了,現在先去換衣服,然後我要為你獻上三杯酒。”

  “是!”深雪立即從箱子中取出成人服為他換上。

  “下一個!”信長用力地點了點頭。

  就在這種嚴肅的氣氛下,三人依次進行了元服儀式。

  “怎樣?感覺如何?”

  “我覺得松了一口氣。”次男答道。

  “那麼你呢?三七丸!”

  “我覺得自己真正成為武者了。”

  “嗯!你倒跟奇妙丸很相像。好吧!你們都去換衣服吧!”

  當三人正沉醉于戴上烏帽的感覺時,信長的表情卻已經變得非常嚴肅。

  濃姬在三人的杯子中倒入一點酒。

  “祝福你們三人的武運昌隆。”說到這里,他似乎覺得好笑似的又問道,“怎麼樣?從今天起你們就不再是小孩子了。”

  “奇妙丸!”

  “是!”

  “現在我要為你們改名字了。我准備為你們取的名字,必須讓全日本人一聽就知道你們是最勇猛的大將,因此我要將我名字當中的‘信’字賜給你們。”

  “是!”

  “所謂日本第一的名字,也就是要你們絕對不能做出可恥的事情來。”

  “是!”

  “從今天開始,奇妙丸就叫織田勘九郎信忠。所謂忠,相信我不說你也知道,就是為父建造皇居的心意啊!”

  “織田勘九郎信忠!孩兒必當銘記在心!”

  “很好!阿濃,你把貼有紙條的刀給他吧!”

  “是!”

  濃姬很快將一組大大小小的刀交到信忠的手里。至此,奇妙丸的元服儀式總算大功告成。

  “茶筅!”

  “是!”

  “由于你是北畠家的養子,因此從今天起你就叫北畠三郎信雄!明白嗎?”

  “是……是的!孩兒明白!”

  “好吧!把東西給他。”

  “是!”

  “接下來是三七!”

  “是!”

  “你是神戶家的養子,因此從今天起你就叫神戶三七郎信孝。萬一情勢不好,或許你和你的哥哥信雄會在北伊勢成為人見人怕的惡鬼呢!”

  “我絕對不會比哥哥們更壞的。”

  “笨蛋!怎麼能這麼說呢?即使更壞,又能怎樣呢?我的意思是不能輸啊!”

  “好的,我絕對不輸給他們!”

  “好吧!把東西給他!”

  就這樣的,在筆直坐著的三人面前,各放著一個同樣大小的紙包;信長默默地看著他們。

  “信忠!信雄!信孝!”

  “是!”

  “我有一件事要對你們說清楚,或許元龜三年就是你們為我犧牲性命的一年哪!”

  “是!”

  “果真如此,明年此時你們再也無法和我相對而坐了。”

  三人似乎驚訝得不知如何是好,紛紛轉過頭去看著他們的母親。

  阿類和深雪默默地點點頭,而此時的信長早已不忍心正視孩子們的表情了。

  只有濃姬默默地在一旁觀察著父子四人。

  “信忠!你知道為什麼我要說這些話嗎?”

  “我知道!”

  “噢!那麼你說說看!”

  “我已經問過母親大人了。”

  “什麼?你問過阿濃了?”

  “正是!由于甲斐的武田方即將在今年加入這場爭亂,因此父親大人必定會與淺井、朝倉、松永、三好、本願寺及西邊的眾多勢力為敵,屆時必然會有一場決戰!”

  “嗯,阿濃!你連這也說了?”

  “還有,唯一能夠抵擋武田方的,只有德川軍。我們必須調派兵力前去支援德川方才行!這麼一來,勝負未卜。”

  當他說到這里,信長終于忍不住笑了。

  “哈哈!既然你連這個都知道,我也就沒話好說了。好吧!孩子們,你們都不再是小孩子了,如今為父必須西征,而東邊又急需援軍,因此從美濃到尾張、伊勢之間,就必須仰仗你們的力量來防守了。”

  “是!”

  “因此,我才特地在今天讓你們一起完成元服儀式,希望你們從此以後時時警惕自己已是成人,千萬不要再有小孩子的行為出現,明白嗎?好吧!在這樣的日子里,我們應該好好慶祝一番才是。阿濃!命侍女們備酒!”

  “不用你吩咐,我早就准備好了。嗯,很好,今天你們父子四人總算可以輕松地喝杯春酒了。”

  于是,濃姬朝著阿類、奈奈、深雪點了點頭,這時侍女們早已將酒菜送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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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4 11:13:39 |只看該作者
正文 信玄上洛
            對信長而言,雖然身邊發生了很多事情,但是今年卻無論如何必須展開上洛之戰。請牢記  當然,對一直這麼想著、這麼計劃著的甲斐的武田信玄而言,這也是相當忙碌的一年。

  信長年僅三十九歲,但信玄卻已足足五十有二。

  五十二歲在號稱人生五十年的當時,早已是一個不能對未來懷有期待的年齡。

  在過去的一年內,稱霸中國(日本本州中部)的毛利元就因病去世;就在十月,一直是信玄最大的競爭對手北條氏康,也以五十六歲之齡去世。

  所有的人都逃不過年齡的威逼而喪失了競爭力,因此信玄自然也很擔心他的偉大理想無法在有生之年實現。

  有著這一層顧慮,因此他決定今年無論如何都必須將上洛之戰付諸行動;殊料,當他准備出發時,才發現上杉謙信的存在對他構成了很大的困擾。

  當然,謙信也相當清楚這一點,因而冬天一到,他就自動引兵回去;一待積雪融化,他又開始對武田方展開行動。

  這一年謙信四十三歲。

  謙信非常擅長野戰,而且行動神出鬼沒、勇猛異常,甚至信玄本身也承認他是日本第一的武將。

  然而,今年的謙信卻出人意料地在正月里便來到了利根川,伺機奪取信玄的上州西半國。

  如果不是謙信從中作梗,信玄早就能從東三河的吉田城出兵,一舉攻向德川方了。

  到了元龜三年,信玄很快集中兵力將上杉軍逐出他的領地,並將主力揮向西方。

  但由于本願寺、淺井、朝倉和將軍義昭等方面不斷有書信催促,致使他無法繼續挺兵西進。

  入秋之後,加賀越中的本願寺信徒們終于群起對抗上杉軍的入侵。

  (好!這麼一來,北陸的上信之地不就可以阻止上杉的進出了嗎?)

  這時已是九月下旬,甲斐的山野已被遍地的紅葉染紅,更增添了秋霜的寒意。

  “我不能再猶豫了。一旦失去這個機會,不僅我的理想無法實現,或許連本願寺、淺井方也要滅亡了呢!”

  于是信玄立即召集所有重臣至甲府崎館的大廳中。請牢記  

  “我決定在十月三日出兵,你們各自回去准備吧!”

  當他這樣宣布時,已是九月二十八日的午後。

  這一天的信玄比以往更注重穿著,因為他必須顯示出足以壓倒眾人的威嚴。當他裝扮完畢與眾人一起登城後,即發現有七名影武者(替身)微笑著並排在他面前。

  終于可以完成上洛戰的夙願了,因此信玄的心中自是十分高興。

  當山縣昌景、小山田信茂、馬場信房、小幡信貞四名大將魚貫進入大廳時,赫然發現眼前有七位穿著相同陣羽織的信玄和七名和尚在一起。

  “怎麼樣,你們看得出我是誰嗎?”

  七個信玄當中有人邊笑邊開口問道。

  說話的人並非信玄本身,而是其弟逍遙軒。山縣昌景不禁疑惑地側首望著這七名一模一樣的影武者。

  “這真是一件奇妙的事啊!難道七個人都要出戰嗎?”

  “哈哈!德川的領內不至于有什麼問題,只是信長這家伙叫人不得不小心啊!”

  居中的,才是真正的信玄;此時他已經得意地捧腹大笑了。

  “在經過尾張、美濃之後,我們這七個信玄就要展開個別行動,到時就算精明如信長,也會花眼的。”

  “喔!原來如此!”

  小山田信茂恍然大悟地脫口說道:

  “那麼,十月三日出發的部隊,就是我們的主力了?”

  “怎麼樣啊,逍遙軒?將我方的陣前准備以及此次部隊要走的路線圖拿出來給大家看看吧!”

  逍遙軒是信玄的手足中,與他最親、最相像的一個。此時他正取出圖在眾人面前攤開。

  第一張是信玄最得意的兵力部署圖,上面不僅注明了各陣所在的位置、配置,而且詳細地記載著人數。

  上洛軍的總兵力為兩萬七千人。

  除了大約三千人的運輸隊之外,在本隊當中,還包括了醫生及伽眾(將領的陪宿女人)。此外,信玄又將其余兵力分成三路。

  第一路軍從信州的上伊那高遠出發,沿途經過信濃和遠江的國境、青崩嶺,然後出秋葉路。這是主力部隊。

  第二路軍由山縣昌景率領,全部兵力約為五千人。前進路線為從甲斐的下伊那郡進入三河東部,在遠江與主力部隊會合。

  第三路軍則與近江、越前的淺井、朝倉方會合,負責牽制信長向東作戰的行動。

  至于信玄本身,則率領第一路軍出發,沿途夷平遠江、三河、尾張及美濃。

  小山田信茂歪著腦袋思考著。

  “信茂!你有什麼不滿意的嗎?”

  “是的,主公!如果我們從遠江、三河進出,必定會與德川發生正面沖突;這麼一來,很可能會延誤了我們預定的行程啊。果真如此,我們該怎麼辦呢?”

  “什麼?和德川會戰的時間不會那麼長的,你放心吧!”

  “是!不過,我聽說德川方在年輕的當家主人德川家康的領導下,軍民都相當團結呀。”

  “你放心吧!”信玄笑道,“我很清楚家康的心里在想些什麼。”

  “噢,此話怎講?”

  “你想,德川方怎麼會是我們的對手呢?因此家康一定會對外求援的。然而,此時的信長早已自顧不暇,又怎麼有余力派援軍來呢?這麼一來,家康根本不必打這場毫無意義的仗啊!難道這個道理你都不懂嗎?我相信他一定會乖乖地讓我軍通過的。”

  “萬一他待我軍通過之後再從背後偷襲,那豈不是?”

  “哈哈!”

  信玄忍不住笑了起來:

  “信長以為家康是他那方的人,而我信玄則以為他是我這方的人。好吧!如果家康真是信長的人,那麼我一定會把他的部隊擊潰;如此一來,遠江和三河不就是我們的了嗎?我相信家康不會笨得想象不到事情的走勢,因此,我相信他會讓我軍平安無事地通過,畢竟這對他比較有利啊!無論如何,家康絕對不是那麼愚笨的人,你放心吧!他自己會衡量的。”

  “但是……”

  “只要他一與我方作對,我們就擊潰他再通過,不就行了?何況你想,我信玄的領地除了甲、信、駿三國之外,還包括西遠江、南三河、上野、飛■等地,足足比家康的領地大了三倍多啊!再怎麼說家康也只不過是個只有五六十萬石的小武將,難道他真的衡量不出與我為敵的後果嗎?我並不擔心家康這邊的問題,反倒是從尾張進出美濃的北伊勢和南近江之間可能會有問題。”

  原來信玄根本不把家康放在眼里。

  這麼一來,信茂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

  正如信玄所言,目前家康的領地也只不過五十五六萬石;如果以一萬石募集二百五十名士兵來算的話,那麼德川方至多不過一萬三千人。更何況,他根本不可能將全部兵力用來迎敵,頂多只會派出六成兵力,大約七千八百名士兵而已;如此一來,他怎能抵擋得住武田方的三萬大軍呢?

  (到底還是主公心思細密、計算得精確。)

  由此看來,信玄不僅是人們口中的軍中之神,而且能充滿自信地說服手下大將,使得他們心服口服。

  “那麼,今天我們就為此次的出戰好好地慶祝一番,明天,也就是二十九日,山縣的特別部隊就要出發了。”

  信玄神情愉悅地看著大家:

  “這次無論如何我們都必須討伐信長,矢志到達京師,因此請各位務必以顧全大局為重,只要我們一抵達京師,這場戰爭就算結束了。當然,信長絕對不能放過,至于德川那三五個人,即使留著也成不了氣候,將來再對付也不遲。所以請各位務必記住,在上洛途中盡可能避免損兵折將,只要能做到這一點,我會好好獎賞的。”

  于是,小侍衛們送來祝膳儀式必備的勝果和昆布,所有的人都舉杯預祝作戰順利。

  雖然置身于一群與自己同樣打扮的影武者當中,信玄卻有著與他們截然不同的氣質,因為他是個真正頂尖的大人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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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4 11:13:55 |只看該作者
正文 忠勝的奇襲
      信長傾全力戒備的信玄上洛軍終于從甲斐出發了。請牢記

    當他們按照預定日期,威風凜凜地越過青崩嶺到達遠江之時,正好是十月十日。之後在犬居城的城主天野景貫的引導之下,于十三日來到磐田郡的只來城,順利地攻下了周智郡的飯田城,並且繼續朝久能城前進。

    巨大的戰陣一步步侵入德川的領地。

    家康真的會如信玄所預料的那樣,很聰明地避開,讓武田軍安然通過此地嗎?

    德川的家老們都知道這是一場沒有勝算的硬仗,但是他們也不願貿然提出回避的意見。他們認為,如果此時決定與武田軍對抗,只會徒然損傷兵力;但是如果不加抵抗而讓對方通過,豈不是等于幫助他們取得天下了嗎?

    到底是信長會勝,還是信玄會勝?

    如果是信長獲勝的話,那麼再從武田軍的背後攻去也不遲。無論如何,避開武田軍以減少兵員的損傷才是上策。這當然是德川方中的保守派所提的建議。

    然而,年輕的家康卻不肯聽從他們的意見。

    原來的家康既老成穩重又具有耐性,然而此時的他卻銳不可當,就像一名激進派猛將。

    當第一次軍事會議在濱松城的大廳召開時,已是十二月十二日。那也正是在武田軍的圍攻之下,身為久能城城主的久能宗能被迫面對是否開城的抉擇時刻。

    “絕對不行!”

    家康說道:

    “既然我們已經與織田先生締結同盟,就絕對不能因為眼前的利益而背棄他,更何況織田先生才是全日本中唯一具有遠大理想的武將,也是唯一能解救這個國家的人。我們絕對不能做出傷害他的事情。”

    “照你這麼說來,你甯願損失很多士兵,也要全力阻止武田軍前進嗎?”

    “那是當然!既然是那麼強大的對手,我們當然應該盡全力才行。而且,我決定今天就派出三千人出戰!大久保忠世!”

    “是!”

    “本多平八!”

    “是!”

    “內藤信成!”

    “是!”

    “你們三人各自帶著部隊向東海道的東邊出發,在東北方的高地等待敵軍到來。所謂的敵軍,就是指信玄的本隊,對于這樣的對手,你們不會不滿意吧?在讓信玄入道(即武田信玄)見識你們的勇猛之時,我會請求織田先生盡快派援軍過來。雖然決戰必須等待援軍到達之後才開始,但是作戰首重最初的士氣,我們一定要讓對方瞧瞧三河武士的精神。”

    家康的這個決定,使得保守派的家老們感到遺憾不已。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WWW.16K.CN(1!6k.cN.文.學網

    翌日,也就是十月十三日,德川方的大久保忠世、本多忠勝、內藤信成三位大將即帶著兵馬出發,准備迎擊武田軍了。

    三千名士兵對三萬大軍當然毫無勝算,不過家康原本就沒有打算要他們必須戰勝,他只是要他們去嚇嚇對方。

    這一年本多平八郎忠勝正好二十五歲。他頭戴一頂由黑絲線編織而成的鹿角大帽,手持一把蜻蛉劍,以一夫當關的氣勢單騎深入敵陣。請牢記

    在所有家臣中,以他和家康最為意氣相投,而且他非常清楚此事的嚴重性,因此才會義無反顧地展開勇猛的行動。他就像阿修羅般躍入敵陣,發狂似的來回穿梭,只要發現敵軍的進路一口坂附近放有薪材,就毫不遺漏地點起火來。

    “前面到底在燒些什麼啊?”

    “單是民家的炊事不可能會有這麼大的火焰啊!”

    “三河的人到底在想些什麼呢?”

    “簡直是亂來嘛!”

    “不過話又說回來,以他們那麼微薄的力量,又能做什麼呢?不管了,趕快過吧!”

    武田方的士兵們都知道,一旦在此耽擱過久,將會使他們的戰略受到很大的影響,因而一步也不敢稍停地急著向前邁進。

    就在這時,先前他們所談論的火焰中突然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接著又噴出無數火花。

    “啊!”

    武田方的士兵們情不自禁地停住腳步,駐足觀賞這難得一見的壯觀景象。

    德川曾經說過,決戰必須等到織田方的援軍到達才能開始,因此德川的三位大將即決定以本多平八郎忠勝為主,另兩人先行退下,靜待平八郎的行動。這時在武田的士兵當中,除了驚愕之外,還有著更多的驚歎。

    “家康就是由于擁有了火藥和本多平八,所以才能重振家風啊!”

    所謂火藥,即是新近從堺港輸入的新式兵器——七挺短炮。這就是造成方才的巨響和火花的主要原因。

    當然,在眾多的歌頌當中,他們不僅是贊賞短炮和本多忠勝而已。

    “那更是因為家康……”

    正因為最初的一句話,致使武田軍十分自負,根本不將德川軍放在眼里。

    對雙方而言,這第一次的交手都獲得了成功。

    家康的膽識獲得了贊賞,而信玄也未遭到太大的妨礙,得以繼續前進。

    人間地獄

    直到此時,信玄仍然認為年輕的家康根本不可能派兵與他對抗。

    因此,他一心以為對方一定懂得避重就輕、分析利害關系,而讓他們順利通過。

    終于,信玄決定由大河將部隊帶過天龍川,並由馬場信春帶領四千名北條士兵防守濱松方面。至于本隊,則進路上游從磐田郡的野邊及合代島附近開始朝二俁城進攻。

    武田軍的大將為禦曹司四郎勝賴、逍遙軒信廉及一族的穴山梅雪入道信君。

    德川方鎮守二俁城的,有城將中根正照及新近調派過來的青木廣次、松平康安。

    信玄攻打二俁城的舉動,即顯示出他希望盡可能避開與濱松城決戰的意圖。

    信玄最主要的顧慮在于,一方面,一旦與家康正面作戰,勢必引來信長的援軍;另一方面則是由于他急于前進。令信玄料想不到的是,正因為家康已經察覺了他的意圖,所以才從心底興起抵抗到底的意念。

    信玄認為,以家康的年齡而言,應該不如自己這麼圓滑才對!

    家康之所以會為了理想而不惜損傷兵力,是因為他年輕、無謀,一味熱衷于作戰。正由于信玄一直存有這種想法,以致兩人的思慮有如兩條永遠不相交的平行線一般。

    到了十月二十七日,家康命松平清善負責濱名湖西岸的大知波宇津山城的守備,以確保從西而來的織田援軍能有通路可行。另外,又派松平忠正、設樂貞通防守八名郡的野田城,青木一重、本多利久防守小笠原郡的高天神城。兩人在這些地方都布下嚴密的守備,決心不讓武田部隊繼續前進一步。

    這麼一來,武田信玄也不得不以力取了。

    武田軍對二俁城的攻勢愈來愈猛烈。

    然而,由于二俁城的位置險峻無比,而德川軍的士氣如虹,因此誰也無法預測何時能攻陷它。

    信玄為此感到非常焦慮。

    一轉眼間,十一月已經過去了,而攻防戰仍然持續著。如今,十二月也已經過了一半。

    難道我們必須在此迎接新年嗎?信玄內心開始產生懷疑。不!這都是由于家康太過頑固的緣故。照此形勢看來,遠在西邊的信長一定會派遣援軍過來的。

    就在這時,攻打二俁城的武田軍突然發現二俁城的飲水取自地勢更高的天龍川。

    “對呀!一旦他們無水可飲,就非降服不可了。”

    于是,信廉和穴山信君命人砍來一堆粗大的木材組成水壩,阻斷了從天龍川上游所流下來的水。

    就在這種情況之下,終于迫使城將中根正照不得不棄城退到濱松去。

    這時已是十二月十九日。

    經過了六十六天的鏖戰之後,從十月十三日開始的德川、武田之戰,終于分出勝負。

    不久,德川方等待已久的援軍,終于在信長的調派下抵達濱松,人數約為三千人。看來這場戰斗已是不可避免的了。

    在信長所派來的援軍中,第一隊由佐久間信盛、平手泛秀、瀧川一益等三位大將聯合統帥。

    第二隊則由林通勝、水野信元等大將所率領,而且已經有他們正通過本坂街道向濱松城前進的消息傳來。

    這個消息使得武田部隊大為吃驚。

    雖然第一隊援軍只有三千人,但一旦第二隊、第三隊援軍接連到來,必然很快就會朝武田軍進擊。如此一來,勢必會使武田的上洛之行延緩。

    到了二十一日,信玄終于決定從二俁南下至刑部、中川附近的井伊谷,經過本坂街道朝東三河出發;並且下令全軍于二十二日破曉時刻出發。

    在信玄發出命令之後,家康立即于二十一日當晚在濱松城接獲報告,並且召集德川家中的所有將領召開軍事會議。

    時間為晚上九點。

    在滿室燈火的濱松城的大客廳里,有酒井忠次、石川數正、大久保忠世、同忠鄰、小笠原長忠、松平家忠、本多忠勝、鳥居元忠等猛將。

    然而,織田家派來的佐久間、平手、瀧川等三位大將卻不在其中,想來可能是德川方的最高軍事會議,外人不好介入吧!

    “我認為我們有必要對武田方的意圖重新分析,這是攸關本家存亡的問題,因此希望你們盡量提出自己的意見,不必有所顧慮。”首先發言的,是同族的松平家忠。

    “信玄的意圖相當明顯。他的主力會朝三方原的台地而來,然後從本坂嶺越過刑部而出。”

    說這話的,正是酒井忠次。這時,坐在對面的家康突然頗感興趣地眯起了雙眼:

    “這麼說來,你認為信玄的真正目的是出東三河而不是攻打濱松城了?”

    “這是最微妙的重點所在,他可以來討伐也可以不來討伐。如果信玄軍由本坂街道西出,那麼織田援軍就無法接近濱松城。如此一來,必定會造成雙方正面對峙的局勢。”

    “不要開玩笑了,好不好?”本多平八郎忠勝氣急敗壞地插口說道,“既然敵人都已經來到了三方原,我們還在討論他是否要來攻城,這還來得及嗎?”

    “我們並不是要束手就擒地在城內等待敵軍到來啊!只是我認為,對信玄軍而言,我們的城並不是非要擊滅不可呀!而且我們也必須等待援軍到來才行。”

    “哎!哎!大家先安靜一下好不好?”石川數正制止兩人,“問題只有兩個。不過在現在這個情況下,敵人的意圖如何根本不重要。因此真正的問題是,我們該如何發揮最大的力量解救德川家。”

    “解救德川家?”

    “是啊!如果不發揮力量,如何能解救呢?”數正再度溫和地制止了忠次,“敵人的目的是什麼可以不管,只要我們能堅持守城,就無需擔心對方到底是從三方原或是本坂街道進來了。”

    “原來如此!你這話有雙重意味喔!”

    “如果對方決定與我們背水一戰,那麼他們可能大勝也可能大敗,這是未知數啊!”

    “因此,如果我們堅持守城……”

    松平家忠對自己的看法頗具信心地說道:

    “如果對方只是急于前進,那麼或許就可以避過這場戰禍了啊!”

    “對啊!再說,即使決定開戰,對我方而言,這也只不過是場守城之戰;但是對敵人而言,卻不是只花二十天或一個月就能輕易攻陷的。既然身經百戰的信玄已經在二俁受過慘痛的教訓,我相信他不會再對我們采取包圍戰略。”

    “的確!”

    “原來你的看法是這樣的啊!”

    一時之間,似乎所有的人都贊成守城了。

    這時,家康突然睜大了他那布滿血絲的雙眼,說道:

    “我的想法與各位完全不同。現在,我們請織田的三位大將一起來討論吧!還有,小平太!順便將佑筆叫來。待會兒我要向各位說明我的策略,而且我要他清楚明白地全部記載下來。”

    家康表情嚴肅地吩咐之後,年少的榊原康政答道:

    “是!”

    然後立刻起身召喚織田的三位大將及佑筆進來。

    所有的人都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到底家康會下達怎樣的命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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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4 11:14:06 |只看該作者
正文 魚鱗與鶴翼
            翌日的二十二日,天色灰暗、寒風刺骨。請牢記  

  寒風凜冽的天氣中,一大早濱松城就響起了喧天的大鼓聲,接著又傳來出陣時的法螺聲。

  雖然家康曾經要佑筆把他昨晚在軍事會議上所說的話一字不漏地記載下來,但是我想現在已經沒有說明的必要了。

  昨晚的家康彷彿中了邪似的,顯得非常亢奮。

  一向都是靜靜地聽別人說話的家康,昨天一反常態地打破沉默,並且命人召來織田方的三位大將及佑筆,準備當眾宣佈翌日的備戰命令。

  原來他決定出兵至三方原,與武田信玄一決雌雄。

  「在如今這種情況下,兵多兵少根本不是問題。真正的問題是,我家康怎能若無其事地目送敵人通過我的城堡呢?如果我是這樣的男人,那麼對天下也就一無用處了!只會招來天下人的恥笑。與其厚顏無恥地苟活於世,不如轟轟烈烈地戰死沙場。如果僥倖得以保全性命,那麼我將成為一名能貫徹意念的武將,從此揚名於天下。這才是男人中的男人啊!如果現在我不能勇敢地為自己的信念而戰,又如何能成就大事呢?對不對啊,織田的諸位將領?應該是這樣才對吧?」

  這和他平常的作風完全不同。看小說首選更新最快的他所發表的這一篇義正詞嚴的言論,使重臣們和織田的三位大將全都呆愣在原地。

  不過,如果此時濃姬在場的話,很可能會感動得哭了呢!

  「這和我們殿下在田樂狹間那一戰的樣子完全一模一樣。」

  在男人的一生當中,經常會出現熱血沸騰的景況,這時的家康即是如此,甚至可以說和信長完全一樣。

  不!畢竟只有男人才能瞭解男人!正因為家康相當瞭解信長,所以才能在他面臨四面楚歌的困境之時,毫不猶豫地決定與他並肩作戰。

  家康所採取的戰式為橫一列式,望之有如鶴翼。

  最右翼為酒井忠次,其次依序為瀧川一益、平手泛秀、佐久間信盛;中央則是家康親自率領的本陣。

  左翼依序為小笠原長忠、松平家忠、本多忠勝及石川數正。

  在這寒風刺骨的季節裡,他們在濱松城進進出出,英勇的精神著實令人敬佩不已。

  臨出兵時,全部大將都穿上鐵冑靜默地焚香禱告,抱著視死如歸的決心。

  「或許今後再也看不到這座城了。」

  「雖然敵人有三萬之眾,但是只要我們一個人能殺掉對方三個半,那麼勝利就是我們的了。」

  「這不僅僅是一場戰爭而已。如果我們能夠死裡逃生,那麼一定可以成為日本第一的武將。」

  「我們應該為有這樣的對手而感到滿足才對,畢竟對方是名震日本的甲州軍啊!」

  城內的百姓們自動列隊歡送這些戰士們。

  至此,重臣們也知道多說無益,於是紛紛開始籌劃如何作戰。然而,百姓之所以對結果感到憂心,也是不無道理的。

  「為什麼一定要打仗呢?」

  「要是降服對方,不就沒事了嗎?」

  「大將到底還很年輕啊!」

  「正是!所謂初生牛犢不畏虎,你叫他怎麼能忍得下這種屈辱呢?」

  家康所擬定的作戰策略是:由右翼部隊擔任先鋒,從濱松城的南鹽町口和西山手口門出城誘敵;其餘部隊則在犀崖山谷西邊的山道上分為兩路,慢慢地朝三方原前進。

  天色愈來愈暗了,寒冷的北風毫不留情地打在戰士們的鐵冑上。

  看來今日的戰事將會非常激烈。

  兵分兩路之後,最先趕至前線等候的是渡邊半藏,如今他已經送來了第一個消息。

  原來武田信玄並未改變戰略,仍然滿懷信心地率領他的魚鱗陣式前進。魚鱗陣的第一隊由小山田信茂、山縣昌景等山家三方眾統帥,左方由內籐昌豐、小幡信貞率兵前進,至於第二隊,則由馬場信房和武田勝賴率領。雖然只是簡單地分成三隊,但是他們的兵力卻遠超過德川部隊,而且後面還有更多兵力繼續前進著呢!

  當武田軍抵達時,德川部隊早已按照預定計劃擺開了鶴翼陣。

  從整個情勢看來,德川軍非要攻破魚鱗陣不可,因為只要他們退後一步,就會墜入犀崖的萬丈深谷中。

  這就是兵法上所謂的背水一戰。由此看來,德川方似乎已經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要阻止武田方的三萬大軍通過松平領地。

  猛烈的北風中夾雜著紛紛飄墜的雪花,看來到了傍晚時刻,整個三方原都將為白雪所覆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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