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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peca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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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時之舞者]眠月魔情錄[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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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8 21:18:47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陳剛轉向劉羿,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軍務已完,是時候該談談軍紀了。」接著對著一個穿文官服飾的中年官員道:「李主簿,在大街上縱馬傷人,該當何罪?」

劉羿聽了心中大驚,冒出一身冷汗。他以為撞人的事可以不了了之,誰知陳剛從來沒有放過他的意思,只是等軍情商議完畢再來處治他。

主簿李文斌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只好照實答道:「大人,在大街上縱馬行凶傷人,按律當杖責四十,並負責賠償傷者一切損失。若是傷者死了,則以殺人罪論處。」

陳剛冷冷一笑,道:「劉副尉,你在大街上縱馬傷人,我判你四十軍棍!」接著大聲道:「來人啊!把劉羿拉出去杖責四十。」
門口立刻進來了兩個彪形大漢,一人一邊拖著劉羿便往外去。

劉羿掙扎著大叫:「我是定川府的軍官,你無權罰我。」
陳剛厲色道:「我是四品指揮使,你在我府犯案,我自然有權罰你。」
劉羿見硬的不行,只好用軟的,他哀求道:「那只不過是一個小孩,還望大人手下留情。」

陳剛一聽更是惱火,喝道:「小孩不是人嗎?況且他上次討伐山賊有功,我正要上奏請旨褒獎。還不快拖出去!」那兩個大漢一聽,雙手抓緊劉羿拖了出去,不一會兒門外就傳來了凄慘的哀叫聲。

「哎喲!哎喲……」

兩旁的將領沒有人敢出面求情,直到現在,他們才瞭解為什麼陳剛對這位「足智多謀」的劉副尉一直臉色不善。

大家眾人心裏嘀咕:「原來是犯了事,他也真倒霉,偏偏讓陳大人知道。若是遇上其他大人,或者還會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可這位陳大人卻一向是紀律嚴明,落在他手上可不是好受的。更何況,傷什麼人不好,偏偏是傷了葉歆,不把他殺了算他走運。」
劉羿被打得死去活來,心中狠狠地詛咒著陳剛:「好你個陳剛,此仇不報,我就不姓劉,要是我這次立了大功升了大官,看我怎麼治你。」

少時,軍士拖著被打的皮開肉綻的劉羿回到帳中,陳剛還是用冰冷的眼光看著他,道:「你可要保祐傷者平安無事,否則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你的小命可就不保了。」說罷,一揮衣袖便走出了營帳。

其他將軍趕緊叫人抬來軟床,讓劉羿趴上去。劉羿被打的全身都痛,不停地慘叫。當眾人告訴他傷者是陳剛的子侄,劉羿這才知道自己撞了何人,大嘆倒霉。


且說陳剛,他的心中一直惦記著葉歆的傷勢,但由於軍情緊急,一時無法脫身,直到處理完了所有事情方才急著趕往葉家。

走進葉家的院子,陳剛見院中沒有人便高聲叫道:「葉老哥在家嗎?」
等了一陣,才見葉君行從葉歆的屋內走了出來。陳剛見他面有戚容、眉頭緊鎖、神色頹喪,好像老了很多。

他以為葉歆的傷勢過重,心中一涼,衝了上去,急聲問道:「葉老哥,歆兒傷得如何,是不是有生命危險啊?」

葉君行見是陳剛,嘆了口氣道:「冰老弟已經幫歆兒做了應有的治療,歆兒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他到現在還沒有醒來。冰老弟說了,若是歆兒能夠醒來則沒有大礙。」

陳剛聽了之後方才有些心安,心裏嘆著葉歆小小年紀便要受這等苦實在是不幸,劉羿那傢伙也真混蛋,應把他押來陪罪。又想看看葉歆,便道:「我還是進去看看吧!」葉君行默然點頭,領著陳剛進了屋。

看著床上面無血色的葉歆渾身被布帶包紮著,胸前和手臂上還有夾板,陳剛心痛不已,嘆道:「歆兒的運氣也真差,平白無故的居然會被撞成這樣,劉羿這個混蛋實在可恨。」想到劉羿,陳剛忍不住罵了出來。

「劉羿?」屋內的人聽了都一楞。

陳剛恨恨地解釋道:「就是那個撞傷歆兒的凶手,已經被我抓住,我打了他四十大板。」

陶晶滿臉怒容,厲色地叫道:「四十板太少了,這種人應該抓去坐牢!」

冰離也附和道:「對,應該重重懲罰那個混蛋。」

陳剛道:「我已經按律法懲治了他。如果歆兒沒有事的話,我也沒有辦法再加重他的刑罰。」

冰柔握緊小拳頭,咬牙切齒道:「應該讓他也給馬撞一下。」
葉君行卻沒有罵,看著床上的兒子,輕輕地道:「現在最要緊的是歆兒早點醒來,其他的事再說吧!」

陳剛這才得以擺脫窘境,問道:「難道沒有什麼方法可以令歆兒早些醒來嗎?」

冰離皺著眉道:「若是其他人或許有辦法,可是歆兒……」
眾人急著問道:「什麼辦法?」

冰離道:「可以用強大的內力通過脈絡刺激心神使病人甦醒。可是歆兒的經脈太弱,受不起強大的內力,若是強行輸入真氣,只怕會使他的經脈爆裂而亡。」眾人聽了都默不作聲。

陳剛忽道:「大家這幾天不要出城,恐有危險。」

眾人都嚇了一跳,驚問道:「為什麼?」

陳剛道:「清月國已派兵佔了定川府的寧水縣,可能會進攻曉日府,所以大家還是留在城裏吧!不過這個消息現在還不要向旁人說起,我怕會引起恐慌。」

眾人驚得啞口無言,過了半晌,葉君行嘆道:「要打仗了,這可是大事啊!幾十年的太平日子看來要結束了。」

「不用那麼悲觀,知府大人已派人去請躍虎關的大軍出兵討敵,我想應該會沒事。只是這十幾天要小心一點,以免敵軍狗急跳牆,做出什麼報復行為。」

冰離有點唏噓,道:「看來我又要忙了。」身為軍醫的他,實在不想看到戰爭所帶來的死亡。

陶晶插口道:「既然歆兒還未醒來,不如大家先回去吧!有我們夫妻在這裏照顧歆兒就行了。」

眾人見等著也不是辦法,只好離去。唯有冰柔死活也不肯走,說要留下來陪著葉歆。冰離和田氏沒有辦法,只好讓她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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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8 21:21:33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一晃三天,葉歆身上的傷處已經被藥物和針炙之術所控制而沒有再惡化,但他還是沒有醒,葉冰兩家的人越來越急,卻也束手無策。
一個白髮白鬚的老人出現在葉家的門口,正是青竹道人。

青竹道人推開院門正想走進去,卻見一個中年婦人從屋內走了出來,便用略帶沙啞而低沉的聲音問道:「請問這是葉歆的家嗎?」
陶晶見一個道骨仙風的老人問她這裏是不是歆兒的家而心裏奇怪,
應道:「是啊!你是什麼人,你認識歆兒?」

青竹道人,笑著道:「我是青竹,和歆兒有約。」

「你和歆兒有約?我怎麼不知道。」陶晶更是奇怪。

青竹道人問道:「夫人可是葉歆的母親?」

「是啊!」

「我能見一見歆兒嗎?我想他應該很想見我。」

提起兒子,陶晶又傷心了起來,嘆著氣道:「歆兒受了重傷,正昏迷不醒,都已經三天了。」

青竹道人雖然覺得很意外,但並沒有太吃驚,道:「葉夫人請放寬心,我看他樣貌清奇,非夭折之相。他現在的情況如何?」
陶晶聽了青竹道人的話略為定心,道:「醫師說只要他醒來便可無恙,只是我們沒有辦法讓他醒來。」

「哦!」青竹道人點了點頭道:「能否讓我看看,或者我有辦法讓他醒來。」

「真的?」陶晶聽了喜上眉梢。

葉君行聽到陶晶在屋外和人說話也走出來看看,見陶晶面帶喜色覺得奇怪,心道:「夫人一直為歆兒擔心,每天都是以淚洗面,今天怎麼會這麼高興呢?莫非有人能救歆兒?!」於是走到妻子的身邊
問道:「什麼事這麼高興?」

陶晶一手抓著丈夫的手,一手指著青竹道人,興奮地道:「相公,這位老人家說他能使歆兒醒過來。」

葉君行打量了一下青竹道人,他見這老人樣貌清奇,穿著古怪,將信將疑地問道:「連醫師都沒有辦法,你會有辦法?」

青竹道人並不介意,笑著道:「既然連醫師都沒有辦法,何不讓我試試?或許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陶晶也在旁邊附和著道:「既然老人家有信心,不如就讓他試試吧!」
葉君行見青竹道人說得很有信心,而且妻子也贊同,便點頭同意了,領著青竹道人進屋。其實,他的心裏也盼望著兒子能盡快醒來。

冰柔正在坐在床邊,看見葉氏夫妻領著青竹道人進了葉歆的屋子,便跑上去抱著青竹道人大哭道:「道長伯伯,快點救救小葉子吧!他已經三天沒有醒了。」

葉氏夫妻這才相信兒子真的認識這個老人,信心又增加了不少。

青竹道人摸了摸冰柔的頭,道:「放心吧!我一定能喚醒他。」
冰柔沾滿淚水的小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拉著青竹道人便往床邊去,道:「道長伯伯快點。」

青竹道人走到床邊憐惜地看著葉歆,然後從身上拿出一朵蘭花貼在葉歆的眉心,手畫一符,輕喝一聲「唧!」,接著便把手放在草葉上閉目不動了。

葉氏夫妻看著心裏奇怪,他們以為老人會施展一些奇門醫術,怎知卻只是一朵蘭花和一些古怪的動作,於是心裏又在嘀咕,對老人的信心又下降了。但冰柔因為上次看過青竹道人的神奇道術,所以對他很有信心,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直直地盯著床上的葉歆。

過了一陣,青竹道人站起來對葉氏夫妻說道:「我看歆兒半日之內就可醒過來。」

「太好了!」陶晶和冰柔聽了都雀躍萬分,臉上興奮得通紅。

葉君行卻仍是半信半疑,他怎麼也不相信那些奇怪的行為比冰離的醫術還要高明,但事已至此只好等下去,況且也沒有其他可行的辦法。

其實葉歆一直沒有醒的原因是他的心進入了另一種境界。

開始的時候,他感到很痛,全身上下都很痛,痛得好像身體整個裂開。痛到極點之際,便一下昏了過去。他感覺到他自己和死亡很接近,好像只是一線之隔。瀕死的感覺使他心頭大震,他想起了父母、柔兒、師父和一切與自己接觸過的人。

他很努力地想把這種感覺從心中揮去,這時心之力產生了作用,心之力使他失去了知覺,腦中又變成一片空明,但此時他並沒有反應,直到冰離以針炙之術刺激了他的神經,他才開始有所感覺。

他感覺到自己正身處一片茫茫的草原,大地上有各種各樣的草,有長有短,有青有黃。天上的太陽很溫暖,小草在陽光的照耀下都在茁壯的成長,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他置身於其中也感覺到了草的喜悅和生命力的成長,他覺得自己也化身成了一棵小草,和其他的草一樣,正在不斷的吸收著陽光和養份,慢慢地成長,越長越高,越長越強壯,十分舒服、十分滿足。
他舒服的想睡,漸漸地便睡著了。

過了很久,當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草不再長大了,而是結出了很多很多的草籽,各種各樣的草籽。他感覺到了,是成熟。到了這裏,他頓時恍然大悟,他終於領悟了草系道術的第三層--「籽」。

他很興奮,自己這麼快就領悟了全部的草系道術實在是很幸運。他彷彿看到自己與草融合,可以盡情的使用草之力。

他還發現那五彩靈果已經徹底被自己吸收了,所以心喜若狂,因為他的道術修為不是一點一點地增加,而是跳躍式的成倍猛增。他覺得自己充滿了力量,是心的力量。

他感覺到有人在呼喚他,聲音很熟悉,他知道那是他的父母在叫喚他,不過他沒有回應,還是沉浸在喜悅之中不想離開這種感覺。

他覺得好像還少了些什麼,他並不知道是什麼,但他明白這種領悟好像並未到達草系終極境界。

隨著時間齒輪的轉動,青青的草變得越來越枯黃,有的甚至死去。

突然,周圍狂風大作,草籽都被吹得離開了母體,隨風飄散。他很吃驚,舞動身體想抓住那些被吹散的草籽,可是怎麼抓也抓不住,他很傷心,覺得丟失了一些很寶貴的東西。

草籽被吹得分散東西而撒落在大地上,他眼前的景象又為之一變。
彷彿他也像那些被吹散的草籽般落在了泥土上,漸漸為泥土所覆蓋。

這時,他的感覺和第一次修練道術時的感覺是一樣的--四周一片漆黑。他又感到了相同的黑暗,感到了相同的壓迫,又感覺到那種頑強的生命力使他有欲望去衝破黑暗。

這種相同的感覺令他很奇怪,這應該是草系第一層「芽」的境界。
自己已經完成了這層次,為什麼又回到這裏呢?難道是自己的道術修為又回到了草系第一層?應該不會吧!

他有點驚慌,所以試了試自己的道力,感覺到自己的道力不但沒有回到最初,反而變得綿綿不息,細韌而綿長的道力在心海中不停的流動著,使他的心以及身軀都十分舒服,完全沒有那種重傷之後的痛楚。

草籽又發芽了,再一次穿過了泥土來到地面,又是不斷的吸收陽光和養份。慢慢地,葉也長了出來,最後又結出草籽。如此不斷的循環往復,不斷的變化著。

看著這些變化,葉歆陷入了迷惘,他不知道這種變化代表了什麼意思,但他知道這是非常重要的一步,是領悟終極草系的最後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如果不能突破這個難關,他的道術便不會再有進步。

因此,他不斷的思索著。

發芽--出葉--結籽

不斷的重覆這三個步驟到底是為了什麼呢?有什麼特殊含意呢?是不是裏面暗示了什麼道理呢?

為什麼我的心之力會變得綿長不斷呢?難道和這一現象有關?

正想著,青竹道人的道力注入了他的心房,猶如一盞明燈照亮了他的心,刺激了他的感覺。他感覺到一些東西,但又不能確定。他想到了自己瀕死的那種感覺,於是又去感應草之心。這一次,他對草由生到死的過程中的每一個步驟都細心地感應著。

終於,讓他發現枯黃的草也是有生命力的,並不是像他之前所想的那樣。他一直以為草枯黃便是死了,再也沒有生命力。但新的發現使他瞭解到枯黃只不過是草生長中的一個步驟,其實草的生命力是綿長不斷。

他這才明白什麼是終極草系,草系道術所代表的是生生相息、是延綿不斷、是循環往復、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但缺點是力量細小。

徹悟的感覺是十分的美好,他不斷的回味著那種感覺,從心裏笑了出來,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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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8 21:25:27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一入眼簾,便是冰柔那嬌小俏麗的小臉,葉歆高興地叫了一聲:「柔兒!」

冰柔見葉歆醒了,心喜若狂,捧著他的臉叫道:「小葉子,你終於醒了。」

葉君行和陶晶正等得心焦,聽到冰柔的叫聲,全都立時撲到床邊。

陶晶溫柔的摸著兒子的小臉,道:「歆兒,你終於醒啦!可把我們給急死了。」

葉君行站在後面微笑看著兒子,心中的大石終於放下了。對於青竹道人更是有無盡的感激,心中還在慚愧自己一直懷疑他的能力。想到這裏,他不禁回頭看了青竹道人一眼,眼中盡是感激之意。

「娘!」葉歆微笑看著母親,又看著後面的葉君行,叫了聲:「爹!」
陶晶關心地問道:「歆兒,你覺得如何?還痛不痛啊?」
葉歆笑著道:「痛倒不痛,就是肚子餓。」

陶晶道:「你先等著,我馬上就去拿東西給你吃。」

冰柔在一旁笑著道:「那當然,你都睡了三天,三天沒吃東西當然會餓。」

「三天!」葉歆很驚訝:「我睡了這麼久?」

「可不是,把大家都急死了。」

葉歆這才知道自己居然花了三天的時間在修練道術,讓大家這麼擔心,心裏有些不好意思,吶吶地道:「我也不知道這一睡就過了三天。」又看了看身子被布帶綁得像一個粽子,感到好笑,問道:「我怎麼會被綁成這個樣子?」

冰柔連忙道:「別動,你的傷還沒好呢!」

葉歆知道自己的斷骨還沒有長好,不敢亂動,看著冰柔笑了笑道:
「現在我可無法陪妳練武了。」

冰柔白了他一眼,嬌笑道:「呆子,少練幾天武有什麼大不了的,你還是好好養傷吧!」

陶晶轉身便要去為兒子拿吃的,看到青竹道人也想起自己夫妻光顧著看兒子而把他給忘了,不好意思的道:「多虧老人家的高明醫術,歆兒才這麼快醒來。」

葉君行也附和道:「是啊!多虧了老人家,在下實在慚愧,當初還懷疑你。」

青竹道人只是笑笑,道:「不用謝我,其實歆兒也快醒了,我只不過是助他早一點醒來。」

葉歆的視線被擋住了,看不見青竹道人。當聽到青竹道人的聲音後覺得耳熟,卻一時想不起是何人。

冰柔道:「小葉子,道長伯伯來看你了。」

葉歆這才省起那是青竹道人的聲音,心中大喜,叫道:「道長伯伯,是你來了嗎?」

青竹道人走到床邊,笑著道:「是我來了,我們可有個三年之約。」
「是啊!我一直等著道長伯伯。」

葉君行心裏奇怪兒子什麼時候認識了這麼一個奇人,還有什麼三年之約,怎麼沒有聽兒子說過。但見兩人說得正歡,也不便插口打攪。

葉歆又道:「道長伯伯,你是不是來收我為徒啊?」

青竹道人道:「是啊!有你這麼好的徒弟,我可不願意放棄。」
葉歆高興地說道:「太好了,我剛才已經領悟了終極草系道術。」
青竹道人笑著道:「我知道,我看你的眼睛就已經知道了。」
「終極草系道術?」葉君行聽了大吃一驚,他雖然沒見過道術,但曾看過一些有關道術的書,明白道術曾經被朝廷所禁,連忙問道:
「歆兒,你學了道術?」

葉歆看著父親,自然地道:「是啊!既然不能學武,學道術也不錯啊!」

青竹道人見了葉君行的反應,連忙解釋道:「貧道青竹,是遊方的道士,三年前路過南山見歆兒和柔兒遭遇虎襲,便助了他們一臂之力。後來歆兒想學道術,我便教了他一點入門的道術,並答應三年後再收他為徒。未能告知葉先生是我的過失,還請葉先生見諒。」
葉君行這才瞭解事情的始末,連忙對青竹道人說道:「道長,歆兒已經有了未婚妻,可不能跟你去作道士。」他並不是擔心道術會教壞他的兒子,因為他也有些瞭解道術的本意,只是曾聽說修行道術之人都不成婚,故而有些擔心--自己只有這麼一個兒子,還要靠他傳宗接代。

青竹道人啞然失笑,道:「我只是教他道術,並沒有其他的意思。」
葉君行懷疑地問道:「學道之人不是都不娶妻嗎?」

青竹道人哈哈大笑道:「你聽誰說的?根本沒有此事。獨身固然對修道有很大好處,但也不必強硬遵循。我也有妻子,不過已去逝多年了。」想起了已逝的妻子,不由神色一黯。

葉君行聽了方才放下心來,又見了青竹道人的神色,知他想起妻子,心中不安,便道:「是我孤陋寡聞,誤會了道長,還請道長原諒。」
青竹道人笑了笑道:「除了道士,沒有人能真正瞭解道術的真相。
其實,道術也和武學一樣,是讓人修練的東西,只不過方向不同罷了。葉先生請不要將此說予他人知曉,以免影響了歆兒將來的發展。」
葉君行點頭答應了。

此時,一直盯著葉歆的眼睛細看的冰柔,忽然高聲叫道:「我發現了!」

陶晶正端著一碗粥走了進來,聽到冰柔的叫聲,笑著問道:「柔兒,妳發現什麼啦?」

葉君行也奇怪地看著冰柔,而青竹道人則捋了捋鬍子,微笑看著冰柔。

葉歆也問道:「柔兒,妳發現什麼啦?」

冰柔興奮地叫道:「你的眼睛有一層很淡的綠色。」

「什麼!」葉家的三人都嚇了一跳。

陶晶不知道兒子修練了道術,平時也沒有留意兒子的眼睛,這時聽到兒子的眼睛是綠色的,便以為兒子又有什麼事,急忙把食物放在桌上,衝到床邊看兒子,細看之下發現兒子的眼瞳上果然有一層很
淡的綠色,急忙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葉君行雖然覺得綠色的眼睛有點怪,但認為這也無傷大雅,就把妻子拉到一旁細細地把事情的始末解釋了一次。陶晶這才舒了口氣,神情也變得輕鬆許多。

葉歆卻有些擔心的問道:「師父,我的眼睛是不是永遠都是這樣啊?」
青竹道人笑著道:「徒兒,這只不過是一個階段,當你練成了木系便可恢復原來的顏色,況且這點綠色很淡,不細看是很難發現的,從遠處看只是比別人的眼睛明亮了一些。」

冰柔看著葉歆的眼睛,羡慕的道:「我覺得你的眼睛很好看啊!要是我也有就好了。」

葉歆見冰柔也喜歡便放下心來,開心地說道:「想不到這次居然因禍得福,我的修為又高了很多。」

陶晶端著粥碗走到他身邊,道:「快吃吧!」接著便一匙一匙地餵他。

葉歆三天沒吃東西自然是吃得狼吞虎嚥,口中還不停說道:「好吃、好吃。」

看著葉歆的饞樣,眾人都笑了起來。

之後,葉君行邀請青竹道人住在家中,青竹道人自然是欣然同意。


躍虎關建於眠月三百二十八年,為天龍皇朝所建,為防「清月國」入侵。地處曉日府西南百餘里,是清州之清月國進出順州的唯一要道。躍虎關居躍虎峽之中,躍虎峽是為山谷,東西兩個入口極為狹窄,中間腹地甚大,能藏十萬兵甲。躍虎峽兩側是高聳入雲的天雲山脈,高不可攀。天龍皇朝於兩側谷口各建一座高大的城牆,故躍虎關實為一城。此關易守難攻,可謂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躍虎關的守將是鎮西大將軍,躍虎關兵馬都總管,嘉寧公顏伯盛。
其麾下有雄兵十萬、戰將百員,一向是守護這西南要地的重要人物。
他已年過六旬,在這躍虎關也已經守了二十餘年,是朝中重要的老臣。其父顏溮是天龍皇朝的開國功臣,也是開國四大世家之一,所以顏氏一門在朝中顯赫非常。當今皇帝還是太子的時候,顏伯盛便已是他這一派的主要人物,後來又扶持太子登基,所以聖眷正隆,而且他又和其他世家聯姻,故此在朝野都十分有影響力。

接到曉日和定川兩府的求救文書後,顏伯盛立即聚集麾下眾將於大將軍府議事。

他端坐正中,掃了一眼兩側的將領,正色道:「我想大家都已經知道清月國越過天雲山攻佔了寧水縣,他們正要向外擴張。據曉日府和定川府的文書看來,敵軍超過兩萬人,比順州各地兵馬的總和還要多。他們沒有能力討敵又怕敵軍進犯,故請我派兵滅敵。叫大家來,是商議該不該出兵。」

眾將頓時互相議論了起來,廳裏吵吵嚷嚷。顏伯盛皺了皺眉頭,喝道:「安靜,一個一個說。馬副帥有何高見?」

坐在他身邊的一個五十多歲的武將躬身應道:「大人,我看敵人不除,順州危矣。順州大部份軍力皆在此處,若我軍不動,順州恐會有失。萬一失了順州,我軍難逃前後夾擊之險。因此我認為應該立即派兵,早除後患。」這人是躍虎關的兵馬副總管「忠勇伯」馬萌,一直跟在顏伯盛的身邊,是顏伯盛的左膀右臂,忠心耿耿的為顏伯盛效力,所以顏伯盛一直很重視他的意見。

一旁的總兵胡鵬卻不同意,道:「敵人至少有二萬,說不定還更多。
我軍至少需派出五萬軍隊方能迅速消滅敵軍。可是這樣一來,守關的士兵就只餘五萬。寧水雖小但糧草甚豐,若大軍無法及時消滅敵軍,待敵人來犯躍虎關,我怕久守難持。若是派出的軍隊太少,則我軍未必能勝,此時敵人便可乘機攻佔順州全境。我看不如暫且不動,請朝廷另派軍隊前來滅敵。」

顏伯盛點了點頭道:「我正是擔心此事,所以才叫大家來商量。但若請朝廷派兵,唯恐曠日持久禍亂叢生。」

行軍司馬孫濮道:「不出兵也怕會有大禍。若敵人佔潼縣斷我軍糧道,我軍必亂,此時清月國便可兩面夾擊。屆時,我軍少糧不能久持,躍虎關便是敵軍的囊中之物。」

顏伯盛道:「這是重點。曉日府日前已派人來此求我助守潼縣,否則他們便要棄守潼縣,我尚未回答。」

校尉李恩憤憤而道:「這陳剛居然把責任全推到我們身上來了。」
顏伯盛笑著道:「這正是陳剛聰明之處。他手下本應有一萬五千兵馬,但有一萬歸屬躍虎關,因此他手上的兵力不足,無法兩頭兼顧。
現在他手裏只有五千兵馬,又怕府城被佔,所以把兵都收回去防守曉日城。況且就算他派全部的五千人馬來守潼縣,也未必能夠抵擋敵人的兩萬軍隊。因此,對他來說,守不如棄。我們可不同,潼縣對於我們可比對於曉日府重要,他正是看透了這一點才會有此策略,不過這陳剛也確實狡猾。」

將軍們都哈哈大笑,他們對於此次事件並不擔心,一概認為清月軍只不過是癬疥之疾,不足為患。

這時,一名軍士走進大廳,跪著道:「稟大人,探子回報。」
「說!」

「據探子報,敵人又有大批軍隊進駐寧水縣,大約一萬多人。」
顏伯盛輕輕一笑,道:「又多了一萬,敵人這次可真是志在必得啊!」
複問:「敵人的主將是誰?」

「探子見寧水城上的大旗上有個雲字,想是清月國的兵部尚書雲璧親自領兵。」

顏伯盛嘿嘿一笑:「雲璧!他可是清月國的支柱啊!竟然親自帶兵出戰,可見清月國對此戰是志在必得。」接著揮了揮手,示意軍士退下。

周圍的將軍聽是雲璧領軍,全都眼睛大亮。他們都知道,若是能夠戰勝雲璧,將是一件巨大的功勞,升官在所難免。不少人都躍躍欲試,希望自己被派出去打仗。

胡鵬疑道:「這個雲璧鬼計多端,此次是否也有什麼鬼計呢?」
孫濮道:「我認為他是想斷我軍糧道,然後兩面夾擊,以圖攻下躍虎關。」

馬萌不同意,道:「若敵人有能力從其他地方越過天雲山,根本沒有必要來佔躍虎關。」又問道:「敵軍是如何翻過天雲山呢?要是敵人找到新的方法通過天雲山,這躍虎關不就成了無用之物?!」
顏伯盛聽了皺皺眉,道:「這確實是個問題,我們一定要找到敵人越過天雲山的方法,否則我這躍虎關就不用守了。」接著指著一名將領道:「趙寅,你立刻加派探子,務必找到敵軍越過天雲山路。」趙寅應了一聲就下去了。

顏伯盛又問:「馬大人,清月國那邊的駐軍有何動靜?」
「派出去的探子一個也沒回來,敵軍似乎對情報進行嚴密封鎖,這裏邊是不是有什麼問題?」馬萌有點擔心清月國有什麼鬼計。

馬萌的一番話使顏伯盛陷入沉思,思考了良久,他忽然大笑起來,
眾人不明其意,問道:「大人因何發笑?」

顏伯盛輕笑道:「這必是敵人的疑兵之計。我軍若是中計,必不敢輕舉妄動,敵人便可一舉增兵寧水。寧水糧多,待其站穩腳跟便可圖謀整個順州,此次人數的增加便是証據。雲老兒啊,雲老兒!你千算萬算也算不出自己的失招。我們不能坐以待斃,一定要主動出擊,否則若等敵人把國內的大軍運了過去,我們會有危險。」
胡鵬道:「既是這樣,不如我們攻入清月國,使其首尾不能相顧!」
顏伯盛道:「敵人既能派兵佔我城池,其國內必有可恃。況且,清州都是險山惡水,大軍行軍不便,若清月軍趁機攻佔了躍虎關,我們將無路可退。」

胡鵬讚道:「原來大帥早有定計,下官佩服。」

「我用兵一向謹慎小心,這正是我能在此守關二十餘年的原因。」顏伯盛對自己的判斷很有信心。

眾人皆起身喊道:「大人英明,我等不及!」

顏伯盛笑著擺了擺手,然後面色一正,道:「馬萌、胡鵬!」
「在!」

「命你二人領六萬人馬圍剿敵軍,務必在短時間內將敵人清掃乾淨。」

馬萌有點遲疑,道:「大人,只留四萬人,恐怕不夠守城。」
顏伯盛道:「我認為敵軍必是集結大軍由另一條路侵入我國腹地,因此國內的軍隊必定不多,四萬人再加上高大的城牆,就算有十萬大軍也無法在幾日內攻下此關。不過你此行定要速戰速決,早日歸
來,以免躍虎關有險。」

「是,大人!」


次日一早,馬萌便統率六萬大軍出征,分為前中後三軍,分開行軍,兵鋒直指寧水縣。躍虎關與寧水縣相去三百餘里,六萬人浩浩蕩蕩地走在官道上,宛如一條巨龍。馬萌只用了一天時間便穿過了潼縣。看著行軍的速度,馬萌覺得很滿意,他認為只要三天便可到達寧水縣。

可大軍剛穿過潼縣來到交河縣,忽然殺聲大作,大軍左側的小山坡上出現了一支大約五千人的清月軍,這支軍隊如猛虎下出般衝向馬萌軍隊。馬萌見了大怒,立即命前軍和中軍夾擊清月軍。清月軍並沒有攻擊,而是由前軍和中軍間的空隙穿過,往另一方向逃去。馬萌軍隊還未來得及形成夾擊之勢,清月軍便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些耗子,讓我抓住了,我要你們好看!」馬萌氣得暴跳如雷,嘴上雖是罵著,但也沒有辦法,因為派出去的探子一個都沒回來,無法準確地摸清敵人的位置。又怕敵人用的是拋磚引玉之計,因此只好重新整頓隊伍繼續上路。

可一路上還是不太平,晚飯時分,小股敵軍又出現在遠處,以軍鼓之聲騷擾,使馬萌軍隊的士兵無法休息,士氣和士兵的狀態都受到影響。馬萌沒有辦法只好安營下寨,讓士兵們休息了一天方才上路。
大軍走走停停,花了六天才走到寧水縣。

可剛到寧水縣就聽說敵人已經離開了寧水縣且不知所蹤,氣得馬萌破口大罵。但他得到了一個重要的消息--敵軍只有五千人。他也不是庸才,立即想到敵人的目的是在躍虎關,於是分兵四萬,火速趕回躍虎關,餘下二萬由胡鵬帶領,繼續撲擊逃入深山的敵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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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8 21:28:36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章

陳剛在曉日城也過得不踏實,心中總是擔心著清月軍會來進攻曉日府,所以惶惶不安。現在他麾下只有六千軍士,聽聞敵人增兵,只得加緊操練,準備大量的滾石檑木用以守城。

知府衙門將消息封鎖,對平民只說是有大股山賊作亂,但不少人還是透過各種途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因此城中的百姓都在擔心戰火蔓延到曉日府。有的人甚至準備好行裝,以便隨時可以逃難。

對於百姓的反應,官府只好出來安撫民心,告訴城中的百姓,躍虎關的大軍已經出動剿敵,又宣揚天龍軍威猛無敵,勝卷在握,人們這才漸漸安定下來。

陳剛知道躍虎關出兵六萬後,很擔心躍虎關的安危,卻又沒想到什麼好辦法,只盼望馬萌軍隊早日消滅敵人。他想起葉歆的傷勢,於是來到葉家探望,這已是葉歆醒來之後的第五天。

剛走入葉家,便聽到葉歆屋中傳出的歡聲笑語,陳剛立時明白葉歆已經醒了,心裏大喜。

葉歆正躺在床上,與冰柔和青竹道人說話。看到陳剛進來,葉歆高興地叫了起來。

冰柔回頭見是師父,問道:「師父,你不是很忙嗎?怎麼會有時間來看我們?」

陳剛笑著道:「我掛記著歆兒的傷勢,所以來看看。幸好他的傷勢無礙,我也好放心。」看到一個身著奇特的老人坐在一旁,覺得奇怪,問道:「這位是……」

青竹道人笑著道:「我是青竹,是歆兒的新師父。這位想必是陳大人吧!」

「正是!」陳剛點了點頭,問道:「新師父?」

青竹道人搶著答道:「我是教他音律的師父。」然後從道袍內拿出一支雪白的竹蕭嗚嗚地吹了幾下。冰柔和葉歆沒有解釋,他們知道青竹道人不想告訴其他人有關修道之事,因此裝模作樣地扮作音律老師。

「原來是教音律的。歆兒,你的興趣也太多了吧!」陳剛微笑看著葉歆。

「陳伯伯,外面都傳說清月軍要攻曉日府,這是怎麼回事啊?清月軍怎麼會突然大舉翻過天雲山呢?」自從聽了敵軍入侵之事,葉歆便一直掛心,想知道確切的消息,這時見了陳剛便忙不迭地問了出來。

陳剛於是把所發生之事向葉歆說了一遍。葉歆沉吟了一陣,道:「陳伯伯,我覺得事情有些古怪。」

「我也覺得事情有些蹊蹺,但想不出到底是什麼地方不妥。」陳剛也一直在為此事不安。

葉歆想了想道:「我只是在想敵軍為什麼會選寧水縣作為第一個攻擊目標。」

「將領們認為敵軍想先找一個立足點,而後再圖他地。」
葉歆不滿意這個答案,道:「這種看法也有它的理由,但是其中疑點甚多。首先,從戰略的角度來看,寧水縣只不過是一個海邊小縣,雖然糧草甚豐,但易攻難守。定川府比起寧水縣,不是更有價值嗎?
控制了定川府,其轄下的幾個縣由於缺乏軍力,皆可輕易落入掌握之中。而且定川府城四通八達,北接曉日府可上昌州,南達海州,東至順州城。若是佔了定川府,對於敵軍將來的擴展會更有利。再者,如果敵軍真有二、三萬人,在我軍沒有防備的情況下,他們絕對有能力攻佔定川府的府城。定川城城牆高大,比起寧水縣的那三座小城要好,更何況定川城內的存糧也比寧水縣多。既然如此,敵
軍又為什麼偏要攻佔小小的寧水縣呢?」

「或許是敵人計畫中的疏忽。」陳剛也覺得這事不尋常,勉強找了一個答案。

「不可能!」葉歆的語氣十分堅定:「綜觀此次事件,敵人一定有十分詳細的計策和安排,否則不可能在我軍毫無所知的情況就能攻入我國。他們不可能在這麼重要的地方有所疏失,我想必有所圖。」
陳剛也覺得這個答案有些勉強,低著頭細細地思量。

葉歆又道:「另外,攻佔了我國幾處府縣,其實對清月國並沒有直接的好處,因為以軍力來看,敵軍是無法和我國相比的,他們佔了城池也無法久守。況且又有躍虎關的十萬大軍在那裏虎視眈眈,對他們國內有很大的威脅。而各地的百姓也不會支持清月國,他們得不到民心就得不到兵力和糧草的補充。有這麼多弊處,敵軍不會想
不到。那麼,敵軍為什麼還要策劃此次進攻呢?」

「是啊!」陳剛越聽心中越是不安,危機感油然而生。

「他們攻下寧水縣之後便再也沒有出兵。以他們的兵力,應該可以在短時間內攻下整個定川府甚至順州,何必孤守在寧水小縣?而且
還四城緊閉,不放出一兵一馬。」

「對啊!」陳剛更迷惑了。

「我猜他們沒有繼續攻城掠地的原因只有一個。」

「什麼原因?」

「兵力不足!」

陳剛大吃一驚,道:「這怎麼可能,敵軍可是有二萬多人啊!」
葉歆問道:「聽說寧水縣的三個城都是城門緊閉,探子又是從何處知道敵軍的人數呢?」

「探子根本進不去寧水縣,似乎敵軍內有很多高手。探子一進寧水縣便消失得無影無蹤,所以他們只能從遠方觀察。探子們看到城牆上旌旗蔽日,而且滿滿的都是士兵,早上又不斷的有軍隊進入,由
此判斷敵軍的人數。」

「此中會不會有詐?」葉歆深思著。

「有詐?」

「城頭上都站滿士兵,並不代表城內也都是士兵。要令城牆上站滿士兵,需多少人?」

陳剛想了想道:「以寧水縣的規模來看,大約要一千人!」
「這就是說,只要用一千士兵再加上旗幟,便可虛張聲勢,營造猶如數千士兵之勢。」

「什麼!」陳剛掩不住臉上的驚慌之色,叫了出來:「每天增加的士兵,又如何解釋?」

葉歆道:「這個容易,只要每城派數百士兵穿梭於各城之間,晚間出城,白天入城,這樣便可擾亂探子的感覺,以為敵人在不斷的增兵。」

「換句話說,敵軍可能只有四五千人,因此不敢進攻其他城池。他們的目的在於躍虎關!」陳剛恍然大悟,眉頭隨之一皺,道:「但這只是猜測,沒有確實的證據,無法下定論。」

「是啊!說不定我的猜測是錯的,若能有準確的情報就好了。」葉歆也知道自己所言純屬猜測。

陳剛站了起來,道:「我看還是我親自去打聽情報,不能誤了軍機。」說罷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葉歆一時想不到答案,於是閉上眼睛靜靜地想著。

青竹道人看著他,讚道:「想不到你竟有如此韜略,果然是天縱之才。」

葉歆謙虛道:「我只不過就事分析罷了,說不定所說之詞都是錯的。」門外的叫喊聲打斷了他的說話。

「葉小兄弟在嗎?」一個魁梧的身影出現在房門口。

葉歆大喜,問道:「扎猛大哥,你不是去清州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扎猛嘆道:「我本想從山上爬過去,誰知在山上救了一個清月國的採藥人。他感激我救了他,所以告訴我清軍國集結了大軍要攻打躍虎關,為了防止消息洩漏,邊境一帶全線封鎖,見外來人便殺。我見清州去不成便想回銀州老家,順路過來看看你們。」他見葉歆面有病容,問道:「葉小兄弟,你怎麼會變成這般模樣?」
「果然如此!」葉歆喊道:「柔兒,妳馬上去軍營見妳師父,就說我有敵軍的緊要情報,請他一定要來。」

冰柔不明白葉歆是什麼意思,見他焦急的樣子知道事情不小,連忙趕往軍營。陳剛正準備親自去探聽情報,聽到冰柔說有情報便立即趕到葉家。

葉歆一看到陳剛便急著道:「陳伯伯,敵軍果然要攻躍虎關。」接著就將扎猛所遇到的事情說了一遍。

陳剛得到消息後沉吟了半晌,道:「果然是調虎離山,可是躍虎關仍有四萬兵馬,又有高大的城牆,守城應該不會有問題。敵軍似乎沒有能力一下攻破此關。」

葉歆道:「敵軍既然有這些安排,就說明他們必有後招,只是我們想不到罷了。由種種跡象來看,躍虎關危在旦夕。如今之計,只能請出征的大軍儘快回關,再招集各府的兵馬助守躍虎關。」
「請大軍回兵是必行之舉!」陳剛皺著眉道:「只是我沒有權力招集他府兵馬,況且我是曉日府兵馬司,若直接揮兵前去躍虎關,恐有違職權。」

「既然如此,陳伯伯可以用守衛潼縣為由,駐兵潼縣邊境。一旦躍虎關有事,便可立即派兵助守;若躍虎關已失,則能防守潼縣,阻敵攻勢。」

陳剛沉思了一陣,道:「好,我立即發兵去潼縣。只是我這五千兵馬太少了,恐怕起不到作用,我只能盡力而為。」又嘆道:「可惜你受傷未癒,否則隨我出兵,也是一大助力。」

葉歆也嘆了一口氣,欲言又止。雖然覺得這次躍虎關危矣,但自己想不出辦法也無可奈何。況且他認為即使清月國得到了躍虎關,一時間也不會進犯順州,因為清月國沒有國力支持大量用兵。

扎猛拱了拱手,插口道:「陳前輩如不嫌棄,扎猛願隨軍出征。」
「好!」陳剛很高興:「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走。」說罷便領著扎猛離去。


正當援軍趕往躍虎關之際,清月軍已經在關外集結完畢。天龍軍的探子立即將情報稟告顏伯盛。

「哦!十幾萬?這樣豈不是清月國的所有軍隊都出動了?」此時的顏伯盛仍然信心十足,輕笑著走向城頭。

眾將此時都已聚集城頭,準備迎接敵人猛烈的攻城戰。顏伯盛一邊向將領們打招呼叫他們放心,一邊觀看城外的情況。

城牆下是一大段崎嶇不平的山路,遠處的平地上站著黑壓壓一大片軍隊,一望無際。軍隊的前面是弓兵,隨後是步兵,由於山路崎嶇,並無馬軍。奇怪的是,他們並未發起進攻,好像在等什麼似的。

士兵看得面面相覷,不知道敵人要搞什麼。一位將領問道:「大人,敵人在幹什麼?為什麼不進攻?時間拖得越久,不是越對他們不利嗎?」

顏伯盛冷笑一聲,自以為是地應道:「他們定是在等關內那支軍隊的信號。想要前後夾攻?沒那麼容易!我有四萬兵馬在手,就算有二十萬大軍也攻不下我這躍虎關。」接著吩咐手下不必擔心,只要多準備弓箭礌石就行了。

可是等了一個時辰,敵人還是沒有動靜。顏伯盛等得不耐煩,索性叫人搬了桌椅,讓將軍們陪著一起坐在城樓上品茶。眾將官都顯得忐忑不安,雖然對主帥輕視敵軍的作法不以為然,但也沒有人敢反對,只好陪著顏伯盛品茶作樂。

「敵人動了!」士兵們突然驚叫起來。

「慌什麼!」顏伯盛一邊喝斥著士兵,一邊伸頭向關外看。果然見清月軍的弓兵分為左中右三隊,慢慢地向關口移動,主將雲璧領著其餘軍隊跟在後面。

「找死!」顏伯盛暗暗冷笑,並不理會,繼續品茶。

清月軍行軍的腳步聲漸漸地由遠處傳來,越來越響,震撼著躍虎關天龍軍的心。不少人慌亂了起來,有的人不等敵軍進入射程範圍便開始射箭,這種緊張的情緒影響了所有的士兵。霎時間,箭雨鋪天蓋地般朝清月軍撲去,可是飛到離清月軍還有十幾丈便墜落地上。

顏伯盛看得直搖頭,他知道這幾十年沒有戰事,所有士兵都沒有大戰經驗,最多只是參與征討山賊盜匪的小戰事,因此遇到這種大戰難免有些緊張,他連忙帶著將領安撫軍心。

士兵們剛安定下來,躍虎關左側的高山上突然出現了一桿紅旗。正當躍虎關的守軍疑惑不解的時候,清月軍的方陣中傳來了驚天動地的殺聲。

「殺--」

城上的士兵不知道發生何事,急忙張弓搭箭準備迎戰。突然間,士兵們感覺到大地在顫動,緊接著堅固的城牆突然下陷和崩塌,很多士兵連慘叫都來不及就已經被沙石所沒。往日高聳堅固的城牆很快就變成了一堆廢墟,連顏伯盛也不明不白的慘死於亂石堆中,陪伴著他的還有那些一起品茶的將軍們,他們至死也不明白為什麼如此堅固的城牆會倒塌。

清月軍前面的弓箭隊急速地移動到射程內,並開始向沒有城牆保護的躍虎關天龍軍猛射。箭如雨下,頓時射倒了一大片。中箭者的慘叫聲此起彼伏,響徹戰場,為慘烈的戰爭畫面添上驚心動魄的一筆。

守軍的重要將領大部份已經死在了城牆下,士兵們沒人指揮,亂成一團,不少人在決定逃跑或抵抗的猶豫間便已被射成了刺蝟,僥倖逃過一劫的士兵如無頭蒼蠅般到處亂竄。

隨後,清月軍的步兵也展開了屠殺。霎時,二十萬清月軍如巨浪般吞沒了整個躍虎關。長期以來的壓抑使清月國的士兵都充滿了恨意,追趕著四散的天龍軍砍殺。天龍軍已經毫無鬥志,倉惶而逃,只盼著自己能逃過這一劫。

屍體越來越多,到處都是一片血海,慘叫聲、呻吟聲、哀嚎聲、哭聲、罵聲更添淒涼。死了還好,那些斷手斷腳的天龍兵只能倒在屍體旁無助的祈禱,有的更在地上不停地爬著,拖出了長長的血痕,
從他們身旁經過的清月兵還不時的補上幾刀……


天空飄起了小雨,彷彿在為戰爭的殘酷而哭泣。濃烈的血腥夾雜在細雨中,為大地渲染了無限的淒涼。無論勝利者還是失敗者,他們都對城牆謎一般地崩塌感到驚訝,其間的分別只是在於慶幸還是詛咒。

躍虎關東側的城牆上,雲璧獨自一人站在那裏感受著成功的喜悅。
看著眼前水土肥沃一馬平川的順州平原,他不由的感慨萬分:「十年了,今天終於成功了。壓在清月國頭上的大山終於被剷平,以後
我們清月國就有好日子過了。」

「是啊!父親。」雲璧的身邊突然幻出一個身著黃衣的中年男子:
「若不是父親的周詳計畫和巧妙安排,清月國怎會有今天。」
看著兩鬢漸白的兒子,雲璧嘆道:「這次全靠你,我這計畫才得以成功,讓你花十年時間去破壞一座城牆,實在太委屈你了。」
中年男子笑道:「父親,只要能為清月國做點事,就算要我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況且是我無用,道力太淺,只能一點一點地破壞城牆,否則就不必等十年。」

「那些妖術以後儘量不要使用,我不想雲家的人被稱為妖人!」雖然得到土行道術之助方能破關,但是雲璧的心目中還是將道術看成邪惡的妖術,而且他總覺得利用妖術破城是恥辱之事。

「是,父親!」中年男子顯得有些無奈。

雲璧點了點頭沒有繼續說話,靜靜地看著城牆外的順州平原。


陳剛的軍隊剛到潼縣便接到躍虎關失守的消息,守關的四萬大軍只餘殘兵三千,重要將領一一戰死。聽了戰爭的經過,他驚得呆了半晌方才回過神來。

隨後收編了殘軍在潼縣下寨。他用營寨將潼縣的武陽、博平、大雒三城連成一道防禦線。由於士兵人數不足一萬,加上平民也無法據守全線,他只能遍插軍旗,虛張聲勢,雖知這不過是掩耳盜鈴,卻又無計可施。將士們每天都在心驚膽戰中度過,坐不安寧、食不下嚥,生怕清月軍隨時會打來。

然而,攻下躍虎關的清月軍並沒有進一步行動,連寧水縣境內的敵軍也消失得無影無蹤。陳剛雖然奇怪,但也慶幸有時間等待馬萌的大軍回歸。

三日後,馬萌領著四萬大軍回到了潼縣,他聽到顏伯盛戰死便急著要揮軍攻打躍虎關,但被眾將勸阻。大家都知道,以現在的兵力根本無法奪回躍虎關,能守得住潼縣已經是不錯了。

陳剛見馬萌回歸,便把軍隊交給他,自領一千士兵回到曉日城。扎猛見情況如此,也告辭返鄉。

又過了半月,清月國居然遣使求和,要求稱臣不納貢。眾將不明其意,只好送使者去京城。天龍皇朝中的君臣們雖然很不滿清月國攻佔了躍虎關,又憤恨顏伯盛被殺。但他們都知道天龍軍新敗,士氣不振,此時攻打躍虎關毫無勝算,而且他們不願因打仗而影響了國力,因此就同意議和--清月國仍是天龍帝國的附屬國,但每年只象徵性的納貢白銀一兩。

但朝廷還是不放心,從全國抽調了二十萬軍隊駐守在潼縣,並把潼縣劃為軍事管制區,由朝中的另一位重臣「長安公」蘇方志出任鎮西大將軍。這蘇方志是開國四大將軍蘇嶝之後,又是顏伯盛的女婿,在朝中也是舉足輕重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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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9 18:55:0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葉歆的傷養了半年方才痊癒。青竹道人見他的傷已經好了,便開始教他道術。由於葉歆白天要學醫,青竹道人便決定在夜裏教他道術。
由於木行道術需要接近自然,通過感應各種植物達到物我合一的境界,而在野外之地有各種各樣的植物可以幫助修煉道術,因此他是把葉歆帶到了夢山。

夜色漸濃,月光穿過稀疏的樹枝,輕輕地飄灑下來,顫顫的像透明的琴弦,欲鳴欲奏,卻喑啞地發不出聲來。山路上泛起淡淡的銀光,使寂靜的山林顯得格外幽深。

青竹道人拉著葉歆坐在一片草地上,他認真地說道:「你跪下磕三個頭,行過拜師之禮,我們便是真正的師徒。」

「師父!」葉歆恭恭敬敬地趴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

青竹道人笑著撫著白鬍,道:「好!徒兒,我偏愛竹子,因此取了道號為『青竹』,你既然是我的徒弟,我贈你道號『雪竹』。」說罷從懷中拿出一根雪白的竹簫,復道:「此乃天雲山巔所產的一種竹子,叫『雪竹』,與你的道號相同,我把它贈給你作為禮物。」
葉歆知道此簫是師父隨身攜帶的心愛之物,不敢收下,道:「師父,如此珍貴的東西,徒兒不能收。況且我不懂音律,收了也是暴殄天物。」

青竹道人笑了笑道:「為師已經老了,這樣的好東西應該由你繼承下去。音律之學很容易,我會教你,而且這奏簫之術與修煉道術有關,你學了自然有好處。」

葉歆奇怪地問道:「音律之學與道術有關?」

青竹道人指著雪竹簫道:「並非音律之學與道術有關,而是這種絲竹樂器由植物所作,所奏之音我們稱為木之音。我們吹奏它是將我們的道心和竹之心一起吹奏出來,以求達到共鳴的效果,這比平常的音律之學要難很多。其實只要你道行高深便可與任何植物產生共鳴,不需樂器也能奏出木之音。在吹奏的同時,你的道力也是在修煉。不過現在你還未練到木系道術,所以你暫時無法使用此簫。我會先將使用的方法告訴你,你可用草或藤奏此木之音。待你進入木
系階段,便可使用這雪竹簫。」

「謝師父厚賜!」葉歆見師父態度堅決只好收下,小心奕奕地將雪竹簫懸於腰間。

青竹道人見他收下,又從懷中拿出一卷雪白的藤條,展開之後約有一丈。他把雪藤遞給葉歆,道:「你現在正修煉藤系道術,這條雪藤可以幫你更好的修煉道術。」

「好涼啊!」雪藤觸手冰涼,一股寒氣由肌膚透入,直抵心扉,葉歆不禁打了一個冷噤。

青竹道人含笑而道:「此乃雪嶺所產之雪藤,長年浸於冰雪之中,故能發出陰涼之氣。此藤非普通刀劍所能砍斷,我用了道力才取下這麼一段。你可以將之繫於腰上以作腰帶,亦可作兵器使用。由於木為金所克,我們若手持金屬之器就無法施展出道術,所以我們不能持有任何金屬之物,這種雪藤是我們最好的防身兵器。不過你要小心,不要讓之與神兵利器相碰,否則非斷不可。就算是普通刀劍也不要輕易與之相交,免得長期受到金屬之氣的克制而受損。」
葉歆聽了大喜,不停地撫摸著雪藤,簡直愛不釋手,玩了一陣便把原來的腰帶解下,再將雪藤繫在腰間。雪藤的陰涼之氣透過衣服滲入,腰部立時感到一陣清涼,使葉歆覺得十分舒服。

「這麼涼,冬天會不會很冷啊?」

青竹道人微笑著道:「只要你進入了藤系道術的層次,你便可以控制此藤,使其在冬天不會發出陰涼之氣,故此你必須勤加修煉。」

「噢!」葉歆點頭應了,心裏琢磨著要加緊練習,否則冬天一到,自己可受不了這陰涼之氣。

青竹道人見該交待的事都說完了,便開始講述道學:「道學是一門很廣闊很艱深的學問。平時,我們籠統地稱其為道術。其實『道』和『術』是兩種不同的修煉方向。」

葉歆覺得很新奇,問道:「『道』和『術』都有什麼不同呢?不是都是修煉道心嗎?」

青竹道人道:「『道』者心也,故修道實乃修心。所謂修煉道心,也就是修煉心的力量,它是修道過程最主要的部份,道力是其過程中所產生的力量和能量。而『術』則是運用道力的技術,不同的使用
方法會產生不同的效果,例如移命術和五行遁術。」

葉歆又問道:「我不是兩種都練嗎?難道我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嗎?」
青竹道人笑著解釋道:「你的確有所不同。由於道學艱深繁難,一般人並不能在短時間內提高道力,幾乎所有的練道之人都需要花很長的時間才能將道力修為提到較高的境界。很多人只能練到草系的第一或第二層便停滯不前,無法進步。他們沒有耐心再修煉道力,因此有些人會選擇減少修煉道力的時間,他們會花更多的時間去研究道術,於是就產生了各種不同的道術。由於道術可以為修道之人帶來更多實質的好處,因而越來越多的修道之人轉而研究道術。然而這些人大多只有淺薄的道力,他們雖然會使用很多種道術,但由於道力不深,所以效果有限。
這種修道之士我們稱之為『術士』,而像我們這種以修煉道心為主的人才能稱為『道士』。」
葉歆急著問道:「我是道士嗎?」

「你的體質特殊為木性所克,故身體柔弱不能練武,然而塞翁失馬,焉之非福。正是由於你的木性太強,很適合修煉木行道術,再加上有五行靈果之助,因此你小小年紀便已經完了草系的修煉,這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而且我相信你很快便能將木行道術的三個層次都修煉完畢。因此你會有更多的時候去練習『道術』。對你來說是沒有『道』和『術』之分。但道的修煉無窮無盡,我也沒有辦法找出什麼是終極道術。最重要的一點你要記住--道為本,術為末。」
葉歆恍然大悟,道:「我還以為使用術才是學道的主要原因。」
青竹道人正色道:「對於一個修道之人來說,需要修煉的是道,是心的修煉,而術只不過是道力的一種表現方式。術的修煉只不過是用於保護修道之人的安全,所以道士所使用的道術大多不帶有殺傷力。因為真正的修道之人並不會參與太多紅塵世俗之事,他們隱逸於山水之間,借天然之力修煉道術。對於他們而言,只有山中的猛獸會對他們造成威脅。因此,道術的對象往往只有那些猛獸,故此
沒有必要去創造和修煉千奇百怪的道術。」

「術士使用的道術有什麼不同嗎?」

「術士多遊歷於塵世間,他們會面對各種不同的問題。為了解決那些問題,不同的道術便應運而生。不過學道之人之所以不容於時代,術士要負上絕大部份的責任。不少的術士心術不正,他們以道術為非作歹,幹下了不少傷天害理之事,所以人們稱之為妖士。現在,術士已經很少出現了,他們都不敢以術士的形象出現,而是化裝成武林人士出沒於各地,他們的道術也被掩飾成武功。」


「術士都是壞人嗎?」

「不是所有的術士都是壞人,大部份的術士都是因為道力修為無法精進才改練道術的。只有少數的修道之人利用道術做壞事。」
「術士會那麼多種神奇道術,一旦遇上他們,我們道士豈不是會落入下風?」

青竹道人大笑道:「非也,我之所以說『道為本,術為末』,就是因為當你有深厚的道力時,普通的道術對你便起不到作用。一般的術士只有淺淺的道力,根本傷不了你,除非有人像你一樣既有深厚的道力又有高明的道術。這種人除了你,我還沒有發現過其他人。
不過,當你遇上金術士的時候還是要格外小心,要以深厚的道力將他們壓制方能轉危為安。寶劍再利也無法砍下整個森林,如果你的道力像海一樣廣闊無盡,術士的金系法術便無法傷你。」
葉歆似有所領悟般點了點頭,又問:「師父,我們所練的木行道術有什麼特異之處嗎?」

青竹道人耐心地解說道:「我們所練的木行道術是五術中最神奇的一系,因為五行之中只有木代表生命,非其他四系可比,所以木行道術又稱生命道術。當然其他的水、火、金、土都各有其獨特的地方。
木行道術的特點是感應植物的生命,借植物的能量增加道力和施展道術。既然是生命道術的修煉,我們的心中便不能帶有一絲殺意,否則道力便無法發揮出來,而道術也會失效,因此我們是無法運用
木行道術去殺人的。」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葉歆又道:「除非能不帶殺意的殺人。」青竹道人總覺得葉歆所學的軍略之術會把他帶往另一個方向,因為軍略之術也是殺人之術,雖然不一定是親手殺人,但其所殺之人可能是上百過千,比起親手殺人,軍略之術的危害性更大,這與修煉木行道術的本意是有衝突的。

葉歆聽不懂師父話中的含意,笑著隨口回道:「我又不會用道術去殺人,沒有必要去考慮什麼殺意,只要能安安穩穩的過這一輩子就行了。我最希望能帶著柔兒周遊各地。現在我身體支持不了長途跋涉,只有練好了道術才能達成心願。」


「既然如此,你為何要學軍略之術呢?」青竹道人覺得徒兒的想法很矛盾,有些不明白。他當然希望葉歆能夠專心修煉道術遠離那些塵世之事,但這似乎是不可能的,因為葉歆的父母都對他抱有很大的期望,根本不可能讓他離世修道。

而且葉歆還有個未婚妻,對於葉歆來說,似乎他覺得冰柔比一切醫術、道術都重要,他是不可能放棄一切的。

「雖然我的夢想是遊遍天下,可是父母對我抱有很大的期望,都希望我能考取功名,光宗耀祖。我現在學習軍略之術也是為了讓父母高興,況且我也覺得自己很有天份。至於將來如何發展,我也不清
楚,也許自然的發展才是最好的。」

青竹道人點了點頭,並沒有給他任何建議。他知道這是徒弟一生的大事,必須由他自己選擇將來要走的路。

葉歆急切地說道:「師父你放心,我一定會練好道術,您快點教我修道吧!」

看著滿懷熱忱的徒弟,青竹道人彷彿看到了自己當年的影子,不禁想起了自己修道的過程。

他在新婚後一年,便丟下了一切凡塵之事獨自入山修道,致使他的妻子積思成疾憂鬱而死。雖然他不認為選擇修道是錯誤的,但他對於妻子的死還是感到深深的內疚。其實他的內心一直都對自己的妻子有深厚的感情,只是當年年少衝動,不顧後果便選擇了道路,現在追悔莫及。

葉歆見師父忽然沉默不語,而且眼泛淚光,奇怪地問道﹔「師父,您怎麼啦?」

青竹道人被葉歆的話打斷了思緒,但眼神還是充滿了深沉的憂傷,他用那低沉的聲音說道:「徒兒,把雪竹簫借我一用。」
葉歆看著師父落寞的神情不敢多說,急忙從腰間取下雪竹簫,遞給青竹道人。

青竹道人接過雪竹簫,輕輕地摸了摸簫身,眼望遠方長長地嘆了一氣,然後便嗚嗚的吹了起來。

最初的簫聲是悠揚而輕快的,仿若仙樂般使人心曠神怡。起伏的簫聲、迴盪的旋律,似甜蜜的情侶在互訴衷情,連他自己在陶醉在自己的簫聲之中。他想到那新婚之夜的喜悅,妻子那美麗的倩影在他的心頭浮現了起來,那時是多麼的溫馨、多麼的和諧,婚後的柔情蜜意更使他心馳神往。

突然曲風一變,音符中充滿了哀怨和蒼涼,他彷彿看到了自己沉迷於修煉道術,終年遠遊他方,把妻子一個人孤孤單單的留在家中,終日以淚洗面,面容蒼老、顏色漸衰,而自己卻茫然不知,直到回到家才知道妻子的死訊。

吹到此處,悲傷之情再也掩飾不住了,淚水如泉水狂湧出來,簫聲也隨之中斷。

這時的青竹道人再也不是那個仙風道骨、出塵脫俗的道士,而是一個白髮蒼蒼、面帶戚容的老人,眉宇間沒有了原來那種瀟灑飄逸的神采,取而代之的是滄桑孤寂的悲情。

葉歆不知道師父發生了什麼事,但他知道師父一定是想起了以前的往事,一些令師父傷心的往事。

只聽青竹道人輕輕地吟誦著:「紅燭猶照芙蓉帳,菊冷西風故園空。
怨笛何由驚夢醒,淚灑香腮夜夜濃。」這首詩是他的妻子所寫,表達了深閨的幽怨之情,青竹道人一直記著這首詩,這時情動所以脫口而出,接著低聲喊道:「宛兒啊!是我對不起妳,妳在九泉之下一
定在怨我吧!」

葉歆看著師父異樣的表現心中十分驚訝,簫聲的意境也感染了他,如醉如痴。他呆呆地站在那裏想著自己與冰柔在一起的時光,甜美而溫馨。

他才十四歲,對於愛情並沒有深切的瞭解,但十四年的朝夕相處使他心中漸漸地燃起了愛的火苗,並茁壯地成長著。

其實他們之間再也不是以前那種兩小無猜的感情。雖然他不知道自己心中的變化代表了什麼,但那種感覺使他坐立不安,只有見了冰柔才能開心起來。

青竹道人收斂了心神,長嘆一聲,道:「這麼多年來,我還是無法擺脫情的困擾,我的道術還是受到情字的影響而無法探索道術的頂峰。」
轉頭看到葉歆仍然沉醉在簫聲之中,叫道:「歆兒!」

葉歆被師父一喚便從幻想中回過神來,問道:「師父,您沒事吧?」

青竹道人認真地說道:「道術最大的難關莫過於情字,我修煉了一生也無法擺脫情這一字,你要小心,不要被感情影響了道術的修煉。」
葉歆根本還未真正瞭解情感,所以才會對自己的感覺產生疑惑。他聽不懂師父話裏含意,只好隨口答應了,但眼中透出迷茫之色。

青竹道人見他答得猶豫,又察覺到他那迷茫的眼神,知道他還未瞭解,於是試探道:「如果要你在道術和柔兒之間作出選擇的話,你會選哪一個?」

葉歆奇怪地反問道:「為什麼要選啊?能不能兩者一起選?」
青竹道人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一天柔兒要你放棄修煉道術,你
會如何決定呢?」

葉歆笑了起來,道:「柔兒怎麼會做這種事呢?不可能的。」
「如果她真的這麼做呢?」青竹道人煞有其事地看著葉歆。

葉歆想都不想便答道:「天下除了父母,便沒有比柔兒更重要的了,我會放棄一切而選擇柔兒。」他的態度很堅定,完全沒有猶豫,就像這句話一直刻在腦海中。

果然如此!青竹道人有點失望,葉歆畢竟無法全身心的投入道術的修煉。但隨即他便釋懷了,因為連他自己也做不到忘情,又如何教自己的徒弟去忘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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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 第二章

葉歆想起師父剛才所奏之曲,覺得非常好聽,好奇地問道:「師父,您剛才吹奏的是不是木之音啊?」

青竹道人道:「不是,那只是普通的音律。我現在吹一次木之音,你且細細聽著。」說罷又嗚嗚地吹了起來。他並不是用嘴在吹,而是用道力使竹簫產生共鳴,從而發出聲音。

這一次的簫聲中不帶有絲毫的感情,平和柔順的音符從雪竹簫中跳出,就像是竹子自己在演奏。這才是真正的天籟,是自然的聲音。
周圍的樹木花草都隨著木之音而擺動著,發出各種不同的聲音。這些聲音不但不會破壞原來的和諧,反而融入了青竹道人所奏之曲,使之更加美妙。

音律直接透入心神感染著葉歆,他的眼睛自然地閉上了。他聽到的彷彿不是人在吹奏樂器,而是大自然所有的植物在譜奏著一曲交響樂。在樂曲感染下,葉歆一切的思緒都停止,心境變得平靜如一池深潭,不帶有絲毫的漣漪。塵世的煩惱都消失的乾乾淨淨,名利富貴也不再成為心的羈絆。他的身體像是消失了重量,感覺到自己像是在飄,在音符的海洋中沉浮,很輕柔、很舒服。

正當葉歆感受著無限的平靜之時,冰柔那俏麗的容顏投入了腦海,使他的心湖泛起了陣陣的漣漪,平靜的心神被打亂了,心的晃動使他的身體也隨之顫動。

青竹道人看到這種情況便停了下來,心中不由的嘆息著:「痴兒,還是不能徹悟。看來他也和我一樣不能擺脫情的羈絆,希望他將來能破這一難關。」

「好舒服啊!」葉歆緩緩地睜開眼睛。

青竹道人道:「這木之音的用處不止於此,將來再慢慢領悟吧!你既然徹悟了終極草系,不如現在你先試一試你的草系道力。」
「怎麼試啊?」

「這裏這麼一大片草地,你就用這片草地來試驗你的道力,我想看看你的控制能力和道力的持久性。」

葉歆從來沒有完全釋放過自己所練的道力,平時也只是使用遁術,這時聽了師父的要求便感到有點緊張,心中七上八下,不停地猜測自己的道力能夠做些什麼。

青竹道人向他笑笑,道:「不必緊張,盡你所能吧!」

葉歆應了一聲,接著收斂心神,先使自己的心進入空明的境界,將道力釋放出來感應著草地上的草。這是他領悟終極草系道術後第一次使用道術,這時既興奮又好奇,也想知道自己的能力到達了何等層次。

草地上的草隨著葉歆的道力產生了變化,它們搖擺著身體像是在向葉歆打招呼。接著整片草地自葉歆所坐之地開始掀起了草的波浪向四周擴散開去,一層又一層的草浪帶動著草面上空氣的流動,形成草風,草風帶動著枯草在天上飛舞。

葉歆本來是閉著眼在施展道力,這時他卻發現自己不用控制心神也能施展道術,於是睜開了眼睛。看著天空的草,他玩心大起,又催動道力嘗試著同時控制在空中飄動著的枯草。

開始的時候,他小心翼翼地釋出道力,卻無法控制空中的枯草,只能使之在空中停留。見效果不理想,他便全力施展道力。果然,枯草開始受他的控制集結成團。由於道力所限,他所能控制的草的數量有限,而且控制的範圍也較小。

他運用道力變換著草團的形狀,使之在天上結成一條細長的黃色草帶,看上去就像一條黃色的草龍在天上騰躍舞動。接著,他驅動草龍繞著自己的身體來回轉動,形成一個草環。

草龍舞了一會兒,他又改變了草帶的形狀,將草組合,使之成為無數的小蝴蝶在天上飛舞。接著又將無數的小蝴蝶集結成一隻巨大的蝴蝶,並用道力驅動著這隻草蝴蝶飛來飛去。

之後,他將施展出的道力提升至極點,增加所能控制的草,將空中的草結成一個大草球把自己包裹在裏面,草球的表面又被草風所覆蓋,使草球的表面出現了草浪,而且草球還不停地在原地轉動著,其拖出的草帶形成了一個草環圍繞著草球。

就這樣,葉歆不停的催動道力控制著草,使空中的草變成各種形狀。
草系道力雖然有生生不息的特點,但由於之前過度使用道力,使本來已經細小道力無法延續,道力中斷,空中的草又散落在地上。

不過,青竹道人很高興。首先是因為葉歆在施展道術的過程中靈活運用了道力,由於吃了五行靈果,葉歆道術的持久性明顯比其他人要好的多,若其他人的層次也是終極草系,他們只能控制地表上的草,絕對沒有道力去控制枯草在空中運動。

其次,葉歆施展出來的道力變化多端,靈活而不拘泥,其中的創意和靈動感連他也不曾想到。由此可見,葉歆將來在道術的創造方面會有更新的發展。他本來想教授一些道術給葉歆,但看到這種情況便改變了主意。

青竹道人現在最大的期望是令葉歆可以使用自創的道術。道無常形、術無常態,只有自創的道術才能隨心所欲地使用,不必去拘泥於一種或數種道術的使用,否則學來的道術未必能發揮作用,只會有其形而無其實。

葉歆也覺得很興奮,他沒有想到自己居然能如此靈活地運用道力,而且還創出了新的道術,雖然只是好看有趣,沒有什麼實用,但良好的開始對他來說是十分重要的。他問道:「師父,我的道術施展的
怎麼樣?可惜中間斷了。」

青竹道人笑著讚道:「很好、很有創意,比我當年要好的多。我當年練成草系已經三十歲了,所以創意很差,而且道力也沒有你現在高。
你既然有這種創造力和道力,就要善加利用。你要記住,草系的特點是細小而綿長,所以不能同一時間運用大量的道力,否則道力無法延續。一定要控制好釋出的道力,不要過強,也不能太弱。其中
的要訣,運用久了就會掌握。」

葉歆聽了很開心,謙遜地說道:「師父過講了,我這道術一點用也沒有,只是好看罷了,最多拿去逗柔兒開心。」

青竹道人道:「你可以憑此為基礎自行研究,使你的新發明有實際的作用。」

葉歆道:「我也不知道如何令這種控草的技術更有實用,還是師父教些有實用的道術給我吧!」

青竹道人道:「我原以為你的情況會和我一樣,但現在我改變了主意。我不會傳授你太多道術,只會傳你一些救命的基本道術,其他的道術你自行領悟吧!」

「為什麼?」葉歆以為師父不願傳他道術而有點急。

青竹道人微笑著解釋道:「我長年修煉道心,所精通的道術不多,沒有辦法教你更高明的道術。況且我覺得你很有創造力,應該有能力創造出自己的道術,我不想把你的創造力給埋沒了。再說,唯有自
創的道術,才能隨心所欲的使用。」

葉歆這才鬆了口氣,笑道:「我還以為師父認為我資質太差不肯教我,害得我擔心了一場。」

青竹道人大笑,道:「你的資質太好,我才不夠資格教呢!好了,你還是去領悟藤系道術吧!我先回去了。」青竹道人說罷就想走。

葉歆急忙叫道:「師父,你不教我,我怎能學會呢?」

「我在這裏也幫不了你什麼。藤系和草系的分別並不大,我上次教你的方法你可以繼續用,那條雪藤就是修煉的工具。你不必太過心急,慢慢地練吧!早點回去,不要讓你父母擔心。」青竹道人說罷就遁走了。

葉歆沒有辦法,只好坐回原地,開始修煉道術。他解下腰間的雪藤,雙手緊握著,然後平心靜氣,又進入了空明的狀態。

這次可不像上次那樣一開始就能領悟草系的第一層,這次他只能感受到道力在心湖中流動,除了感受到雪藤那股涼氣之外,藤系的特點卻一點也感受不到。練了很久,卻只能使道力有輕微的增長。

他心裏奇怪,但沒有灰心。他認為藤系道術一定有什麼特異之處,自己還沒有瞭解藤的生長。因為在城市中很少見到藤的出現,多是樹和草。於是他決定去一些長滿藤的地方修煉,或許在那種環境可以幫他練成藤系道術。他抬頭看了看天,見時辰不早也就不勉強練下去。


次日夜晚,他又來到了夢山。這次他找了一個山藤較多的地方修煉道術,但效果卻不是他想像中的那麼好。與之前一樣,他只能提高道力,而無法感受藤系道術的特別之處。

接下去的十幾天,他都遇上了這種情況。他只是略略地感覺到什麼,但感覺似有似無,並不真切。雖然道力的增加也是一件好事,但他始終想盡快進入藤系道術的境界,於是他去找青竹道人。

青竹道人並沒有告訴他藤系道術有何特別之處,只是告訴他木行道術有一個共通點,那就是每一系都與植物的生長有關,但是就算知道了生長的過程也不代表能夠真正的領悟其所代表的意思。所需要領悟的是植物本身的心,使自己的心能夠與植物融合。當道力和道心達到了一定的層次,才能領悟其真意。

聽了師父的話,葉歆知道自己太過心急,其實道力的不斷提升就是修煉藤系道術的前奏。他細細地察看了一下自己的道力,這才發現自己的道力與之前有點不同,但是不清楚那是什麼。

又過了十幾天,那種感覺比之前又強了一點,他耐著性子,一點點地檢查自己的道力。檢查了良久,終於讓他發現之前的道力是細小而綿長,現在的道力比以前粗壯了一點點,而且帶有一點點韌性。
由於改變很輕微,所以不容易察覺。他這才知道自己已經進入了藤系的層次,只不過自己沒有察覺罷了。

於是他嘗試著施展道力,草龍再一次在空中翻騰飛舞。在施展道力的同時,他仔細地觀察著道力的變化,發現道力確實有點不一樣。
以前施展道力的時候往往會突然中斷,那是因為草系道力太細,控制不好便會斷。現在他使了這麼長時間還沒有斷過,這一定是藤系道術所引發的。

新的發現使葉歆興奮不已,他對道術的修煉更有信心,對道術的神奇之處也越來越感到驚訝。

青竹道人知道葉歆已經進入了藤系道術的境界,非常高興。這時,他覺得自己沒有必要留下來,葉歆應該會有自己的方法去領悟道術,自己留下來只會讓他依賴自己,因此又興起了出遊的念頭。

同時,為了讓葉歆瞭解殺念對木行道術的影響,以及真正的道意,青竹道人特地送了一本「道義心經」給他,這是一本有關道義道理之書。

葉歆接到這本書的時候,以為是修煉道力道術之書,便略略地翻了翻,發覺書中之言別樹一格。一般的書都是入世之論,叫人奮發向上,力求功成名就、立下不朽之功績,從而光宗耀祖、光耀門楣、留名青史。這部「道義心經」卻是教人出世,以無功、無名、無用、無為為理論,又宣揚道法自然,一切應順應自然,不要強硬地改變自然。

他越看越迷惑,不斷問自己:「難道以前看的那些書都是錯的?難道父母所說的功名利祿也是錯的?那麼,現在所學的兵法韜略、文學治道豈不是有違自然之理?」

從這一刻起,他那苦讀文章力求功名的想法開始動搖,心裏眾多的疑問驅使他跑去找師父。

青竹道人很重視這一現象,為此還改變了以往放任葉歆自學的風格,在出遊那日還特地把葉歆又帶上了夢山,為他上了一堂課。

青竹道人耐心地講解道:「人人身中本有『道心』,但受凡塵所染、情慾所擾、識心所蓋,以致真心受陰霾所蒙蔽。我們修煉道學的主要原因便是使『道心』重現。心無所定,則怨恨、慾望皆來。人心若違背自然道理,錯認顛倒,背離永恆安和之法則,敗性壞命,猶如乾坤傾倒,天地反覆。」

他續道:「我們修煉道力時之所以要平心靜氣,就是因為無念方能靜,靜中氣自平,氣平息乃住,息住自歸根,歸根見本性,見性始為真。煉心之道在於看得開、放得下,攝心歸性,棄妄歸真,是故修心者入靜之時要將心放開,將心氣放下,保持氣平息和,無令氣突,如此漸入冥杳之境。最重要者,就是偶有任何念頭迴繞或是覺有任何景象,也不加禁制,不作回應,念過不起追思,因止念也是起念,能令氣突。」

「施展道術時為什麼可以產生意念呢?」葉歆對於自己可以隨意施出道力有些不解。

「使用道術只是將道力釋放出來,因道力已成,不必像修煉道力時那樣一定要平心靜氣,但在心平氣和的情況下施展道術,效果會更好。」

青竹道人接著講道:「道本天地而生,道即天地萬物。人心乃人身之主使,能操控精氣神。道好寧靜,而人好爭勝;道主清,人好名利等濁事;道忌妄,人心好念;道不沾七情六慾,而人心偏愛之;道
無邊際,而人心狹窄……」

聽了這麼一大堆話,葉歆越來越糊塗了,忍不住問道:「由此來看,修道好像可以治百病而延年。難到道術可以使人長生不老?」
青竹道人笑著道:「有的修道之士以為可以長生不老,那只是無稽之談,當年道術便是因為此等邪說而被禁。其實生老病死也是自然的演變過程,追求長生不老才是有違自然,與修煉道術的本義相背。
你在修煉的過程中應絯可以感應到植物生長和死亡的循環,那才是自然之理。以我個人的看法,修煉道術會幫助我們遠離塵世,避免太多的事發生,人生不如意之事十如八九,修煉道術可以使我們在面對不如意之事的時候能以闊達的心去接受事實。人會因此減少憂傷,人生也會更加如意。尤其像我這樣長年隱於山林之中,就自然
不會受太多紅塵之事的困擾。」

葉歆拍拍心口,笑著道:「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師父要我斬斷一切塵俗之事進山修道呢!我可不能這麼做,我還有父母和柔兒一家要照顧。」

青竹道人語重心長地說道:「你若能入山修道自然是好,若是不願,我也不會勉強你,到底道術是自己的事。但我覺得你所學的軍略之術乃殺人之術,與道學不符,而且兵學的虛偽詭詐對道心的修煉也沒有好處,我怕會對你道術的修煉有影響,若是可以,還是少用為上。不過這是一輩子的事,你自己選擇吧!」

聽了師父的話,葉歆的思緒便如煮開了的沸水,不停的滾動著。面對軍略之術和道術之間的抉擇,他實在一時間無法作出決定。

青竹道人道:「你不用現在就決定,回去想清楚了再下決定,免得終生抱憾。也許你可找出兩者相生之道。我出遊了,你慢慢練吧!」說罷就飄然而去。

葉歆呆呆地點了點頭,心裏還在盤算著此事。他知道自己學習軍略之術的本意是想為自己找一條出路,並不是為了殺人。他一直覺得自己在軍事方面挺有天賦的,能夠有所做為。而且,他從來未曾想到軍略之術也是殺人之術,只曾想過軍略之事能救人,也能定天下而安民。

為此,他想了幾天也想不出個結果,越想越煩,連修煉道術時也無法定心。他知道這樣下去不行,所以決定先把道術和醫術學好,而軍略之術則暫且放到一邊,等道術和醫術有所成再考慮是否繼續。
在空暇之餘,他偶而也看看「道義心經」,雖然不甚瞭解,卻也懂了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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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9 18:58:49 |只看該作者
第二集  第三章

春去秋來寒暑變幻,轉眼已過了兩年的時光,葉歆今年已經十五歲。

兩年的時光令曉日城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其主要原因是在於潼縣駐紮了二十萬大軍。這些軍隊為曉日城創造了巨大的市場,從而使很多商人都跑到曉日城來經商。而不少駐軍的家屬也由遠方遷至曉日城定居,使得曉日城的人口大增,現已超過了三十萬人,比順州的州城還要多。無論在經濟上還是軍事上,曉日城已成為了西南大城。

由於人口快速增長,原來的土地不敷使用,曉日城的城牆被一推再推,面積比原來擴大了四倍有餘。而原來的舊城區成為市中心,冰家醫館所在的地段已成了商鋪雲集的商業區。

天龍朝廷也因應這一變化而作出了改變。曉日城代替了順州城成為順州的州城,而順州城改名悅江城,建悅江府代替原來的曉日府。
順州的州級衙門全都搬到了曉日城。

鎮西大將軍蘇方志兼任順州總督,他將順州的官員都換成了自己的心腹,順州的軍政大權都在他手中,宛如一方霸主。雖然獨斷專權,然而他確有本事,順州被他治理得井井有條,民生安泰,經濟繁榮。
蘇家因此樹立了極高的威信。

高謙之因唆使躍虎關出兵而犯下重罪,被鎖拿回京,交大理寺嚴加審問。想不到的是,劉羿卻在押解入京的途中成功脫逃而去。

在這兩年中,青竹道人很少留在葉歆的身邊,他總在雲遊天下,只是不時的出現,指點葉歆一二便又出遊了。

當葉歆遇上難題的時候,他師父並沒有給他很大的幫助。故此,大都份的難題都是葉歆憑藉自己的智慧和力量去破解的。事實上,在道術的修煉之中,青竹道人所扮演的角色只不過是一個引導者,他認為葉歆的天賦並不需要太多直接的指導,葉歆有能力發揮自己的潛力。

經過自己不斷的努力,以及得到青竹道人偶而的指點,葉歆的道術有了長足的進步。在短短兩年內,他已經能夠領悟到藤系道術之中的前三個層次--「芽」、「葉」、「莖」。

雖然名字一樣,但內裏乾坤別有不同。草系是純柔性的道力,所以綿長而易斷。進入藤系後,道力中隱隱帶有剛性,因其柔中帶剛,故有韌性。而且要領悟新的層次,必須道力和道心同時達到新的層次。

一般的修道之人往往因為道力不足而無法進入新的境界。但葉歆吸收了五行靈果後,道力本已超越藤系,只因道心未能達更高的層次,故空有道力而無法使用。也是因為擁有足夠的道力,他才能在短短幾年中到達藤系的第三層。

其實藤系道術與草系道術十分相近,也是通過領悟藤生長的幾個過程,從而領悟藤之心。這時的葉歆已經能夠掌握藤系道術的部份特點,那就是堅韌、依附和因勢利導。他的道力已不像以前那麼微弱,而是變得粗壯了一些,所以施展道力時的力量有很大的增長。

在領悟了部份藤系道術之後,葉歆已能夠操縱那根雪藤,使之像蛇一樣在身上遊動,但他必須抓著雪藤才能控制雪藤的移動,仍不能像當初他操縱草一樣放開手腳,讓草在空中舞動。

他也發展出自己唯一的攻擊性道術--「藤縛術」。其實這與當初青竹道人用藤綑住老虎的道術是一樣的,但其重要性在於他自行領悟,並沒有得到師父的指點。

不過,這藤縛術只能綑一些動物或者武功很差的人,因為他曾經用此術去綑冰柔,卻被冰柔用內力把身上的藤彈開。幸好冰柔沒有用利劍去砍,要不然連那條雪藤也保不住了。因為無論道力如何高明也無法改變植物的本質,植物本身是柔軟的,在道力的驅使下,施道之人只能控制植物卻無法令柔軟的植物變得堅硬如鐵。

這次試驗使他知道這道術的作用有限,也就沒有太在意,因為他認為自己不必去和武林高手過招,所以攻擊性的道術並不重要。反而他把一些治療性的道術練得十分熟練,例如移命術、化毒術等,這是因為這些道術對他的醫術有很大的幫助。

為了讓葉歆更明白修道的真正含意,青竹道人每次外遊回來都特地找時間為葉歆講解「道義心經」。在師父的潛移默化下,葉歆的名利之心的確淡薄了,對於功名利祿毫不動心。但對冰柔的情卻越來越濃,無法遏止。


與曉日城一樣,葉冰兩家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其主要原因還是歸功於葉歆。他將道術和醫術結合在一起創出了三種新藥--天心丹、玉蓉丸和龍魄散,此事還要從一年前說起。

當時,葉歆正在努力修煉道術,但他還是每天到醫館學醫。他從十四歲開始已經可以獨立行醫了,當然他的經驗和冰離相比還是相差甚遠,但一些平常的病都是由他進行醫治,病人們都叫他葉小醫師。

對於草藥的使用和搭配,他比冰離還要高明,這完全要歸功於木行道術的修煉,他能從眾多草藥中找出最佳的草藥和最適合的份量。
當然草藥的使用還需要對病情的準確判斷,這方面冰離可以彌補他的不足,因此冰家的醫館聲名大噪。

在行醫的過程中,他覺得每次為病人煎藥之後,大量的藥渣都扔掉是非常浪費的行為,尤其是那些可以再生的植物系藥材。他尋思如果有一種方法可以直接使用藥性而不傷害植物本身就好了,於是便開始研究藥物。

最初他只是直接研究醫術和草藥的使用,但成果比預期中要差很多,因為除了煎藥的方法外,他根本無法直接從植物中提取藥力。

這時他忽然想到移命術,既然移命術可以將植物微小的生命力注入人體,從而刺激患處的生長,那麼藥力也應該可以用相同的方法,所以便嘗試著將道術融入醫術。

重新開始後,他找了一些草藥。他的道力本來只能控制草系和藤系的植物,木系的草藥雖然也能使用,但只能用道力強迫出藥力,會傷了草藥本身的生長,所以他一向不願使用,此次為了新研究也只好勉為其難的用了。

但他的研究仍然不順利,因為他找不到方向。雖然他能感應到藥力的存在,卻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方式直接使用藥力。他知道不可能幫每個病人直接注入藥力,一來他不願別人知道他懂道術,二來不同藥物的藥力混合以後會形成不同的君臣佐使關係,單一地注入藥力無法引發藥力混合後所產生的奇特藥性。因此他認為必須借用一種媒體使藥力得以混合,然後再行使用。

仔細地思考後,他覺得如果用一些食物作為媒體,讓此媒體吸收藥力再給病人吃,說不定可以達到醫療效果。他首先試著用道力將藥力化成液狀,然後催出藥汁,再將藥汁化入飯中或水中。但結果卻是不盡人意,因為這種藥汁比煎出來的藥還難喝,根本是無法下咽。
看到這種情況,他只好暫時放棄他的研究。

直到有一天,他在醫館中幫一個小孩治病,因為藥太苦,那小孩死活不肯吃藥,於是小孩的母親拿了一個蘋果給小孩吃,小孩吃了蘋果才肯乖乖地喝藥。

看到此景,葉歆靈機一動,他覺得不必將藥力化成藥汁,而是直接將藥力注入一些新鮮的果肉之中,既可以利用鮮果的香味和甜味蓋住藥的苦澀,又可以用果肉的生命力維持藥力的持久性。

想到這裏,他心中狂喜,急忙跑去試驗他的新想法。他首先選用了蘋果,然後用道力將藥力注入蘋果。他花了很長的時間才把所有藥的藥力注入其中。一嚐之下,此藥的苦澀味果然被蘋果的甜味給蓋住了,而藥力得到蘋果生命力的支持,效用比煎出來的藥要好上百倍。

不過蘋果被注入藥力之後顏色變得很難看,變得又黑又暗。於是他又嘗試其他水果,最終選擇了紅棗。他先把紅棗搗成泥狀,再將藥力注入棗泥,最後搓成球狀。藥球色澤紅亮。一嚐之下,外形和顏色果然比用蘋果要好的多。

看著自己的研究成果,他的心情十分激動,他覺得自已做了一樣造福天下的大事。不過冷靜下來之後,他發現使用這種新的煉藥之法需要大量的時間和道力,自己做了這一顆藥丸之後已經累得不行了,若要大量生產是不可能的。因此這種新的煉藥方法並不適合於一些小病。想到此處,葉歆不免有些灰心喪氣。

一天,葉歆坐在廳中聽陶晶和田氏閒談,兩人正聊著美容之道。只聽田氏嘆息著道:「年老了就是不一樣,皮膚變差了,頭髮也白了,
要是有什麼藥能夠保持容顏就好了。」

陶晶笑道:「哪有這種藥啊!要是有,我也想吃。世上那些美容的藥都作用不大,而何首烏之類的好藥又十分難得,藥力也有限。我們
總不能天天找何首烏吃吧!」

田氏道:「何首烏我們醫館也有一棵,還是活的,但我一直捨不得吃。」
聽了這裏,葉歆心動了,他覺得既然自己這種新的道術不便用於小病,不如將之用於製作一些奇藥,說不定也能產生特別的作用。

於是他又跑回醫館,偷偷地找出了那株何首烏,再找了一些養顏的藥物。他先用道力感應不同藥的藥力,從藥材中選出二十四種。這二十四種藥的藥力都是相輔相成,而其中以何首烏為主。然後他又找了一些紅棗。

收集完材料之後,他也像上次一樣,先把棗肉搗成泥狀,再運起道力將何首烏和其他藥的藥力注入棗泥。這次花的時問更長,因為這次所用的藥更多,他花了三天才把所有藥的藥力都注入了棗泥,之後他將棗泥搓成兩個紅色的小丸。

接著他再找了一些植物,利用移命術將植物的生命力也注入藥丸,使藥丸狀似鮮果,以保持藥力,就像其他水果一樣。之後他再找了一些香草,把草香也注入了藥丸,使藥丸發出陣陣的清香,令人聞起來很舒服。

雖然很累,但他看著手上的兩顆紅色藥丸笑得很開心,他知道這藥丸的藥力一定很好。

不過在回顧製作過程之後,他覺得製作藥丸花費了太多時間和道力,自己沒有精神和道力大量製作。而那株何首烏被他迫出了大量的藥力,顏色顯得有些灰暗,沒有了以前的形態。他知道這次所用的藥力太多,使何首烏的元氣大傷。因此決定以後每次只能製作一顆,否則他的身體支撐不了,而且也沒有足夠的天然草藥給他煉製新藥。

次日,葉歆將藥丸拿給母親吃,陶晶不知道兒子拿得是什麼東西,但聞到藥丸怡人的清香也不禁有點好奇,又見兒子誠心誠意地拿東西給自己吃也就吃了下去。藥丸入口就溢出了清甜的汁液,咬上去就像是在吃一種新的水果,吃完之後齒頰留香。陶晶覺很好吃,問
道:「這是什麼果子啊?太好吃了,還有嗎?」

葉歆笑嘻嘻地看著母親吃下了藥丸才道:「娘,這可是養顏之藥,我花了三天的時間才做成兩顆。我這新藥可以令妳的頭髮恢復黑色、
皮膚恢復光澤。」

「胡扯,哪有這麼神奇的藥啊?」陶晶微笑看著兒子,一點也不相信。

葉歆神秘的一笑,道:「過幾天妳就知道這藥的神奇之處。」
過了十幾日,陶晶的頭髮真的有所改變,皮膚也比原來更有光澤。
她這才知道兒子所說的是真的,看著自己部份的白髮變黑,她非常興奮。

葉歆知道後十分滿意,這些所注入的藥力都是精華之中的精華,還有植物的生命力,非平常煎出來的藥汁可比。第一次的成功使他對這種煉藥方法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新的計劃又出現在他的腦海中,這次他打算製作一種能治病的藥丸。

在不斷的嘗試下,他終於選定三十三種藥材,全都是植物系的藥材。
其中有很多像人參、枸杞之類的補藥。這三十三種藥材搭配在一起能起到伐毛洗髓的功效。

葉歆也是將藥力注入棗泥之中,再搓成球狀,然後加入植物的生命力和香草的香氣。這藥花的時間更多,五天才製作了一顆。

他找了一個得了肺病久治難癒的老人,偷偷地給他服用,證實結果後,葉歆很滿意。他將這種藥丸取名為天心丹,又將那養顏的藥丸取名為玉蓉丸。他明白自己現在的道力有限,若能提高道力,製藥的時間會縮短一點。

自此,他每天晚上一邊修煉道術,一邊製藥。每天晚上煉完藥之後,他的道力被消耗殆盡,精神也很差,因此他花更多的時間休息。雖是辛苦,但道力的增長卻非常顯著,道力的使用也越來越靈活。

接著葉歆又做了兩顆玉蓉丸給田氏和冰柔。但何首烏等草藥卻因為藥力被抽走而變得乾褐。他知道短期內不能再抽取藥力,除非有另一批新的藥材。

當冰離知道了葉歆新藥的神效之後驚訝地說不出話來。他親自嘗試了玉蓉丸,發現這玉蓉丸果真能夠改善他的皮膚和頭髮,他臉上的皺紋變少了,頭髮也漸漸地恢復了黑色。看著藥的效果如此神奇,冰離驚嘆著葉歆的創新力和智慧。

而天心丹更讓他吃驚,這種嶄新的配方很奇特,恰如其份地將藥的君臣佐使分配得恰到好處,植物生命力的注入使原來的藥性被激發。食用後,生命力和藥力一起被吸收,生命力會將藥力提升至極點,身體的抵抗能力也隨之增加,從而驅除體內的病源。

但丹中的生命力不能持久,所以越快吃效果越好,時間一長,其生命力流失後,藥力也會隨之流失。若想維持藥力就必須不斷地注入生命力。

葉君行沒有冰離那麼興奮,他只是很好奇,問道:「這兩種藥這麼厲
害,可以令人長生不老嗎?」

冰離搖頭道:「人生的生命力有限,即使再健康的人也會在不知不覺中流失生命力,只不過健康者的生命力流失得比較慢罷了。這天心丹的確能夠延年益壽,減少疾病所導致的生命力流失,但不能使人
長生不老。」

葉歆也笑著道:「我做這兩種丹藥為的只是一時的好奇,雖然效果不錯,但太費時間和精力,我每個月只能做幾顆給自己人吃,外人可
就享用不到了。」

「這樣我們豈不是能長命百歲?!」葉君行笑著道。

大家聽了都哈哈大笑起來。

葉歆嘆道:「可惜原來的藥材短時間內不能再用了,除非找到新的活
的草藥,否則我這丹藥想做也做不成。」

冰離笑道:「這有何難,我可以請各府的軍醫和藥商們幫忙,一定可
以供給你足夠的草藥。」

「好啊!」葉歆興奮地跳了起來,他也不願意放棄這種既能修煉道力又可以煉製丹藥的機會。

冰離知道葉歆需要的藥材種類後,便以他軍醫的身份跟藥商們商量,果然很快就找到了很多新鮮的草藥。葉冰兩家的院子也因此變成了藥圃,種著各種不同的草藥供葉歆煉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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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9 18:59:2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冰離又細問了製藥的過程和配方。他對配方有濃厚的興趣,因為他覺得可以依方製藥,雖然效果差的遠,但也比平常的藥要好。然而,因為所用的藥材珍貴,又不能像葉歆那樣不傷藥而取藥力,只好作罷。

瞭解了一切細節之後,他知道製作兩種藥花費很多的時間和精力,所以並沒有要求葉歆大量製作兩種新藥給他出售。

葉歆也知道這兩種藥無法大量生產,所以只把它當作練習道術和運用道力的方法。其後他又發明了龍魄丹,這是一種治療內傷和補氣的藥,他之所以製作此藥,完全是為了冰柔,他怕冰柔在練功或比武的時候發生意外。

這種新藥能在短時間內控制內傷,使內臟得到藥力的保護而快速的痊癒,也能調理紊亂的內息。這種藥的煉製也很費時間,因此最初他只做了三顆給冰柔,後來想起陳剛也是親近之人便想做三顆給陳剛。

這日,陳剛來到葉家找冰離和葉君行喝酒,葉歆便把龍魄丹交給了陳剛。

陳剛看著手上的小盒中裝著三顆淡紅色的小藥丸,還飄出怡人的清
香,心下奇怪,問道:「這是什麼?」

葉歆道:「這是龍魄丹,是治療內傷的好藥,是我新製作的藥。」
冰離有點驚奇,道:「歆兒什麼時候又製了好藥啊,怎麼連我也不告
訴?」

葉歆笑著道:「這藥是治療內傷的藥,取名為龍魄丹,我覺得練武之人比較需要它,所以並沒有多做,只做了三顆給柔兒,現在這三顆
是我新做的,專門要送給陳伯伯的。」

冰離揶揄道:「好啊!只想著未婚妻,連我這未來老丈人都給忘了。」
葉君行和陳剛都哈哈大笑起來,葉君行笑著道:「連我這當父親的都
不知道,何況你這未來老丈人。」

葉歆不好意思回應,只好站在那兒裝傻。

冰離讚道:「你可真厲害,居然發明了三種神藥。這龍魄丹我還不知道效果如何,不過想來也不會比天心丹和玉蓉丸差。要是能大量製作,天下的病可就都能治了。有你這個好徒弟,我真是心滿意足。」
陳剛本來不知道葉歆送給他的藥有何好處,以為只是平常治傷的丹藥。這時聽了冰離的話很是吃驚,他看著袋中那幾顆小小的藥丸,如何也無法相信有如此神奇的功效,問道:「這些什麼天心丹、玉蓉
丸、龍魄丹,有那麼神奇的功效嗎?」

冰離摸了摸自己的頭髮道:「你看看我這頭髮就知道那些藥有多麼神
奇了。」

陳剛這才發現冰離原來黑白相間的頭髮已變成了烏亮的黑髮,不由
的驚嘆道:「真是很神奇啊!」

「我只能少量製作,所以這些藥只能分給親朋好友,平常人就享用不到了。這龍魄丹我不經常做,等你們吃完了再做。」葉歆看著大家的反應十分高興陳剛低頭沉思了一陣,忽然問道:「歆兒,你那天
心丹和玉蓉丸能不能給我十顆?」

葉歆奇怪地問道:「陳伯伯,你有什麼病嗎?」

陳剛道:「下個月是皇后娘娘的五十大壽,各地的官員都獻上了壽禮,我一直在為壽禮煩惱。既然你有這麼好的藥,我想拿它當壽禮獻給皇后。我聽說皇后一直都有頑疾在身,所以這天心丹是最合適的貢品,而玉蓉丸也是女性喜愛之物,皇后收了一定會很高興。」
眾人聽了都十分震驚,葉君行急忙道:「這可使不得,萬一吃出了什
麼事,可是滅門的大罪啊!」

陳剛聽了也猶豫起來。

「不怕,我知道這藥的藥效非凡,而且不會有副作用,皇后娘娘吃了一定會藥到病除。」冰離對兩種丹藥的藥性瞭解得很清楚,所以很有信心。

葉歆則笑著道:「我這藥的效果是不必懷疑的,只怕是進貢之後皇后不會吃,到時候就浪費了。十顆我沒有,我可是要花一個月才能做出二顆天心丹和七顆玉蓉丸。現在手上只有三顆天心丹和五顆玉蓉
丸。」

陳剛知道藥不會有害,放下心來,道:「那就每種三顆吧!我就說是山中神醫煉出來的寶藥,我以性命擔保這藥。不過,這藥要是不靈,
我的性命可就不保了。」

葉歆拍著胸口應道:「陳伯伯你放心吧!我這藥一定能起到神效。」接著回房拿了三顆天心丹和三顆玉蓉丸給陳剛。


次日,陳剛便派人快馬將壽禮送進宮中。果然,皇后吃了三顆天心丹後頑疾便消失得無影無蹤,而玉蓉丸也使皇后的皮膚和頭髮都變好了。她自然是非常高興,不停在皇上的面前誇獎藥的神效。

皇上聞之龍言大悅,於是下旨褒獎陳剛進貢神藥使皇后康復,授他一等男爵,升任順州總兵,並金口御封「天心丹」和「玉蓉丸」為「神藥」。

上有好者,下必甚焉。朝中官員聽聞神藥的奇效都紛紛派人前來曉日城求藥。陳剛見來的都是王爺、皇子或大官而不好推辭,只好推說是購自冰家的醫館。於是大批的購買者便湧向冰離的醫館。

大批的購買者中,不少人都穿著官服,他們都是皇子百官的家將或管家,不少人都趾高氣揚地迫著冰離賣藥。冰離心中埋怨陳剛多事,非要進貢這兩種藥,弄的不好處理,這些都是有權勢之人,自己都得罪不起。問題是自己並沒有藥在手,又不好拒絕,想很久都想不出辦法,只好去找葉歆商量。

葉歆知道後也很驚訝,他細想了想,道:「每個月我盡量做出二顆天心丹和七顆玉蓉丸。天心丹我自留一顆備用,玉蓉丸我也要留兩顆。
因此每個月我會拿出一顆天心丹和五顆玉蓉丸來賣。」

冰離卻愁眉苦臉道:「可來的這些都是有身份地位的,這麼少恐怕不
夠分。若是惹惱了他們,我們可吃罪不起。」

葉歆笑著道:「既然如此,我覺得應該拿出來拍賣,價高者得。反正那些官員和商人們有的是錢。這樣一來,他們就會把注意力放在拍賣場上,而忽視了對我們的注意。不過千萬不要說是我做出的藥,否則我怕那些人會對我下手。就說是山林高人放在我們醫館寄賣,
我們並不知道藥的製作方法和藥方。」

冰離點頭贊同道:「這是個好辦法,那就定每月的十五為拍賣日。」

到了拍賣會的日子,冰家的醫館是門庭若市,買藥的人都來了。人群、車馬和轎子,把整條街都塞得滿滿的,成為曉日城的一種奇象。
不少的人都好奇地往這裏擠,想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聽明的小販們也在附近販賣著各種商品。更有人為了競投空地而大打出手,弄得拍賣場一片混亂。看著門前混亂的局面,冰離實在沒有辦法控制場面,最後還是陳剛派了軍隊前來才使場面受到控制,但人還是越來越多。

冰離見醫館太小,無法招呼這麼多人,只好將拍賣場移至軍營中最大的一個軍帳。那些看熱鬧的人也跟了過去,但軍營可不比大街,不是人人都能進去的,那些小販們只好圍在軍營旁邊擺下攤子,因此軍營旁的空地就成了集市,原本想見識一下的人們發覺進不去都去逛集市。

來的商人小販越來越多,參觀的人也越來越多。叫賣聲、吆喝聲響遍四周,想不到曉日城逢十五有集會的傳統便由此開始。

與此同時,拍賣場中競投活動正在進行著。葉歆一家、田氏和冰柔都沒有去,他們不願意接近這些趾高氣揚的管家、家將們,只有冰離一個人主持著拍賣會。

在座的有大皇子榮親王府的大總管趙元、三皇子順親王府的二總管李忠、八皇子廉親王府的大總管方信義、仁國公府的總管陳光業、征北大將軍英國公府的親信家將屈鋒、鎮西大將軍長安公府的總管蘇全,以及其他的官商仕紳。

來競投的人以三個皇子的代表為中心分成幾堆,明顯有競爭的意識。看著台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冰離不知是喜是憂。他也知道皇上並未立下太子,諸皇子們都虎視眈眈地看著太子的寶座,朝中互相傾軋的情況時有發生,稍有不甚便會落入萬劫不復的地步。

雖然出名是一件好事,但若是因此而捲入官場的鬥爭就得不償失了。但眼下也沒有辦法,只好硬著頭皮作他的主持人,希望場面能夠得到控制。

競投活動一開始便非常激烈,尤其諸皇子的代表更是志在必得,不停地出價。他們都知道皇上最寵愛的文妃生了重病,都想買到此藥進貢文妃,從而得到父皇的寵愛。因此競投一直激烈地進行著,叫價聲此起彼伏。

「五千!」

「一萬!」

「一萬三!」


「……」

由於天心丹只有一顆,競投者們都知道這天心丹的藥效神奇,又有皇后這麼一個明擺著的實例,所以都想買。買者中有的是富商自己親自來競投,有的是王公大臣的管家和家將。一時間,競投活動彷彿成了比試的意氣之爭,因為這些王公大臣各有派系,在朝中就彼此較力,這次更把爭鬥帶到了拍賣會中。

正當榮親王的管家出到十萬白銀的時候,忽然後面傳來一把尖尖的
聲音,叫道:「三十萬!」

競投者都大吃一驚,這個價比榮親王府的管家出的要高二倍,眾人心裏奇怪誰這麼狠,一下出到三十萬兩白銀。

冰離聽了這個價也嚇了一跳,抬頭一看,卻見一個身著錦袍的白髮老人在兩個眉清目秀的少年的攙扶下正緩緩地走進會場,後面還跟著幾個侍衛。

那些京裏來的人見了都站起來躬身行禮,幾位王府公爵府的人全迎了上去。

榮親王府的管家趙元扶著來人,道:「喬公公,什麼風把您老人家也
吹來了?」

喬公公尖聲尖氣地答道:「還不是為了這神藥。」看了一眼周圍的人,嘿嘿一笑,複道:「大家都知道文妃突然病得很重,她是皇上最寵的妃子。皇上說自己的妃子還是自己照顧,因此急著要我來買神藥。」
眾人都知道喬公公在暗中點破諸皇子的意圖,都乾笑了幾聲,沒有應話。

冰離這時也知道老人是內宮副總管喬公公,連忙上前請安。

喬公公笑著道:「不必多禮,你這神藥可是天下知名啊!連皇上也惦
記著。」

冰離陪笑道:「哪裏,哪裏。這神藥可不是我製的,要是我能製,一
定送給諸位,這可是山林高士每個月派人送來賣的。」

順親王府的管家李忠插嘴道:「既然皇上要用,拿去就是,何必競投。」
喬公公道:「這是皇上的意思,為的是對這山林高人的尊敬。大家別跟我爭,這個月皇上把它買下了,下個月你們再競投吧!」
競投者誰都沒有這麼大膽敢跟皇上爭,全部連忙表明態度放棄競投。

喬公公從懷中抽出了一疊銀票給冰離,道:「這是四十萬兩白銀,三十萬兩買這天心丹,十萬兩買一顆玉蓉丸,那是皇后要的。」
冰離連忙推辭,喬公公道:「這是皇上的聖諭,你收下吧!反正又不是給你的,是給那山林高人的。皇上還要你傳話給他,皇上封他為『天龍醫聖』,爵比一等子爵。若他願意,皇上想召他入太醫院為『太
醫令』。」

冰離實在為葉歆高興,但知道他不會願意以此為官,應道:「皇上的聖諭,草民一定代為傳達。不過此人我只見過一次,以後每次都是
他派人送藥給我,我怕他不會願意入京。」

喬公公道:「不願意就算了,他現在已經是『天龍醫聖』,若他願意,隨時可以入京。」說罷便拿著藥離開了軍營。

眾人都起身恭送喬公公至營外方才回來。隨後,競投玉蓉丸的活動又開始了,競爭依然激烈。終於,餘下的四顆玉蓉丸中三個王府各得一顆,餘下一顆由鎮西大將軍蘇家得了去。


當冰離和陳剛帶著七十餘萬兩銀子的銀票回到家時,眾人都驚呆了。葉君行辛辛苦苦在學堂工作一個月只能賺三十兩銀子,可這一顆天心丹就三十萬兩銀子,不由的眾人不吃驚。

陳剛笑道:「今天的收獲還不只這些。」

「不只這些?」眾人驚異地看著冰離。

「是啊!」冰離微笑看著葉歆道:「皇上剛封了製藥人為『天龍醫聖』,爵比子爵,還想召他入京任『太醫令』。現在,歆兒可是爵爺
了。」

眾人都愣住了,嘴巴張得大大的,一臉懷疑地看著冰離,誰都不相信,以為冰離在說笑。

冰離重重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說得都是事實。眾人都轉頭盯著葉歆看,滿臉的驚喜之色。

陳剛笑著假裝向葉歆施了一禮道:「下官參見葉爵爺。」
葉歆嚇得連忙躲開一邊,擺手道:「我不是什麼爵爺。」
眾人都笑了起來。冰柔重重地拍了拍葉歆的肩膀,向他福了一福,
嘻嘻笑道:「葉爵爺,小女子有禮了。」

田氏朝女兒笑笑,道:「等你們成婚後,妳就是誥命夫人了。」這話羞得冰柔紅著臉躲在葉歆身後不敢說話。

陶晶也笑著道:「歆兒,這次你可光宗耀祖了。」

陳剛道:「我還沒謝你呢!這神藥不但幫我升了順州總兵,還送了一個一等男爵給我。不僅如此,更幫你自己得了個一等子爵。下次再
弄個什麼東西出來,說不定還要升官。」

得到世人的認同,葉歆也很興奮,他從未想過會有如此的迴響,連皇帝也讚他的新藥。但他並沒有沾沾自喜,他知道自己的醫術還不行,經驗太少,得了大眾的讚賞只不過是因為自己將道術融入了醫術,這是無法告知世人的技術。「天龍醫聖」的榮譽和一等子爵的封號使他感到慚愧。

他自己明白,他的醫術比起冰離還差了許多,尤其在針炙之術方面,他的火候還嫩,不能完全將針炙之術的效用發揮出來。需要學習的地方還很多,不能為一次偶然的成功而自滿。

而且,青竹道人的道義之論使他對功名利祿感到淡薄,他也知道官場黑暗,不願去每天面對那些勾心鬥角的人和事。

因此,他認真地說道:「我不會告訴別人我就是製藥人,也不會去做這個所謂的『天龍醫聖』,我的醫術和師父比起來相差甚遠,根本沒
有資格去做什麼醫聖。況且我不想出名。」

對於葉歆的決定,眾人雖然覺得有點可惜,但也尊重他的決定。葉君行道:「既然你不願出名,我們也不逼你,無論如何你都是這個『天龍醫聖』,承不承認將來再說吧!將來的路,就由你自己決定吧!我覺得還是正正經經的讀書考個功名回來,那才是真實的。」
葉歆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心裏卻不認同父親的說法,又不敢反對,只有假裝同意。

冰柔道:「是啊!等小葉子考上狀元,做個更大的官,不是說還有什
麼王啊!公啊!侯啊!」

「是啊!」陳剛附和道:「歆兒的軍事才能優越,遲早會有所做為。
鐵涼國和清月國都在虎視眈眈地看著,早晚會入侵我國。這正是建功立業的大好機會,若是能讓歆兒發揮所長,封侯也不是不可能的
事。」

陶晶摟著兒子笑道:「天色已晚,今天雙喜臨門,不如我們去醉香居吃頓好的,邊吃邊談,不過要歆兒這個小財主請客!」眾人也都點頭稱是,於是便一起往醉香居走去。


高官和皇子嘗試過玉蓉丸的藥效之後都大讚,於是兩種藥的名聲越來越響,價錢也越來越高,參與競投的人也越來越多,就連一般的百姓也知道了天心丹和玉蓉丸。由於藥都給王公大臣買了去,市面上根本就找不到此藥,有人因此嘆道:「得萬金者易,得神藥者難。」
由於神藥的數量稀少,價格昂貴,官員和富商們都以擁有此兩種藥為榮,他們相互之間以此做為比較身份和財富的標準。而那些貴婦們也以擁有藥丸的數量相互比較,弄得那些原本沒有興趣的官員和富商們也參與了競購活動,一時間成了風氣。飯前飯後,人們都經常討論著順州的神藥。

為了保護神藥不被偷盜,買者甚至要求冰離將藥交給官府派重兵保管。也曾有人要求冰離把製藥人直接介紹給他們,冰離則以製藥人不願露面為理由拒絕了。還有的人要求增加出售的數目,冰離只說神藥難製,製藥人無法大量製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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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9 19:00:13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雖然葉冰兩家被神藥給弄得手忙腳亂,卻因此得到了巨金,尤其是葉歆,他的財產超過二百萬兩白銀。沒有人知道他是真正的製藥人,他的錢也全部用十幾個假名分別放入錢莊之中。他並沒有去宣揚自己的能力和財富,也沒有因為自己有豐厚的財產而沾沾自喜,自從修了道術之後,金錢對他的影響力變得很低,他還是專心的修煉道術和醫術。

葉冰兩家卻因為醫館太多人而搬離了原地,在東城外的郊區找了個安靜的地方住了下來,而原來的冰葉兩家的房子都成了醫館的所在。

冰葉兩家也沒有將所持有的財富表現出來,他們現在住的地方只是稍大了一點,為的是種植更多的草藥,而且看上去並不豪華。因此有人很奇怪,於是去問冰離,冰離卻告訴他們,他並沒有因為神藥而發財,由於事先並沒有想到藥會有如此神效,每顆藥只收幾兩銀子,故此發財的是製藥人而非是他們。

人們聽了冰離的解釋都為他不能賺大錢而惋惜,他們更不住地打聽製藥之人是何方神聖,弄得葉歆從此不敢去醫館。

而龍魄丹也沒有拿出來賣,一則沒有時間煉製,二則怕吸引太多武林人士前來,容易出問題。

青竹道人知道葉歆將道術和醫術結合創製了新藥後讚嘆不已,他從未想過道術可以和其他的學術融合在一起,葉歆的創舉使他也大開眼界。

他知道葉歆還能創出更多的新東西,有這麼一個徒弟他覺得很欣慰,但他沒有說什麼,只是鼓勵徒弟要大膽地嘗試。不過,他並不喜葉歆拿天心丹出來賣,因為他覺得這些東西只能富人享用,窮人連見也見不到,他覺很不公平,有違道義。

葉歆思考再三,覺得師父說得對,決定停止拍賣天心丹,改為每月進貢給皇上,這樣可以避免那些求藥者的不滿。皇帝自然是龍顏大悅,因為如此一來天下能擁有此藥的就只他一個人,於是皇帝又贈了「太醫院供奉」給製藥人。

由於這天心丹只賣過三顆,其中一顆還讓皇上給買去了,天心丹因此成了天物,價格高居不下,就算百萬銀子也沒處買。因此擁有此丹之人都捨不得吃,結果藥中的生命力流失,效用也差了。不過,對他們來說擁有此丹所代表的是身份,所以也就沒有人在意藥效了。而玉蓉丸依然是貴婦們的心頭最愛。

葉歆和冰離又用原來的配方煎製了藥丸,稱為補心丹,效果雖然比天心丹差得遠,但也算是好藥,他們又用低廉的價格出售,使一般平民也能得到好處。冰家醫館的名聲因而更響,門庭若市,求醫求藥者數不勝數。冰離因而辭去了軍醫的身份,專心打理醫館。


看著兒子每天忙忙碌碌的學醫、煉藥、修道,葉君行總覺得不是滋味。雖然他很高興兒子有這些成就,但他總是希望兒子能從科舉上進身官場。

這些日子,葉歆總是把時間都花在了其他方面,書本之事反而荒疏了,葉君行擔心這樣下去自己的期望會落空。終於,眠月四一四年春,葉歆過了十五歲生日,完成了成年之禮後,葉君行便開始遊說兒子去考科舉。

當晚,葉家一家正在吃晚飯,葉君行忽然對葉歆說道:「現在你已經
長大成人,應該想想自己的前途了。」

葉歆點點頭道:「是啊!不過我還沒有決定將來要幹什麼,做個醫師
也不錯。」

葉君行搖頭道:「做醫師固然不錯,但我還希望你能做官。我覺得你的文章已經很不錯,你應該去參加今年秋天府試,以你的能力應能榜上有名。明年春天再考上舉人,便可以去京城參加京試,若能考
上進士就能做官了。」

葉歆有點不願意,道:「為什麼要做官啊?現在我們又不愁吃不愁穿,錢莊裏那幾百萬兩銀子這一輩子也用不完,沒有必要去參與官
場之事。」

葉君行正色道:「你若能做官,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啊!我們葉家是書香門第,我們的先祖在天嵐皇朝的時候曾官至一品吏部尚書,當時也算是顯赫一族。可惜現在沒落了,我對你有很大的期望,以你
的聰明才智一定能恢復葉家的聲威。」

受到青竹道人和「道義心經」的影響,葉歆對於名位之事有些淡薄,連一等子爵都沒興趣何況普通的功名,因此聽了父親的話便覺得有些不順耳,心道:「爸爸年紀這麼大了還是看不透虛榮,為了一個虛
名居然要我去涉官場那灘渾水,我可沒興趣。」

葉君行又道:「你讀了那麼多書,也學了不少軍略之術,若是不做官,豈不是浪費了你多年所學?況且做官並不是為了揚名,而是為了為百姓造福,就算不為了自己,也要為柔兒爭一副誥命回來,好讓她嫁得光彩。除非你去告訴世人你就是神藥的製造者,再去做那個什
麼『天龍醫聖』和一等子爵,否則你會委屈了柔兒。」

葉歆這才明白父親的真意,原來父親並不是看重名聲,而是想到為百姓造福,心中不禁有些感動。又想到自己花了很多時間去讀書和學習軍略之術,若是不做官就會毫無用武之地,實在可惜。而且為了柔兒,自己也應該讓她光彩地嫁過來。

於是,葉歆說道:「好吧!我會去參加科舉,考個進士,讓柔兒也開
心一下。」

葉君行見兒子答應了,喜得眉開眼笑,道:「這半年你一定要好好學
習,不要大意了。」

葉歆滿不在乎地點點頭,一邊吃著飯一邊答道:「用不著擔心,我對自己的能力瞭解得很清楚,秀才應該是囊中之物。」他對自己的學識和文章都很有信心,並不擔心自己會考不上。

葉君行又道:「那就好,從明天開始,你去曉日學堂上學。」
葉歆嚇了一跳,連忙問道:「上學?為什麼要上學啊?考試和上學,
有什麼關係啊?」

葉君行道:「學堂裏有很多出名的老師,他們都曾經做過官。有些是因為年老而辭官返鄉,他們覺得在家無所事事,因此去學堂找點事做。這些人在朝中都有龐大的關係網,若是你日後為官,這些關係網可以幫你減少很多障礙和敵人,從而使你更容易在官場上立足。」
葉歆雖然覺得父親說得有理,但還是不想去,於是辯道:「現在又不
是學院開學的日子。我沒有報名,怎麼去上學啊?」

葉君行朝他笑了笑道:「這你不必擔心,其實兩年前我已經幫你報名
了。」

「什麼!」葉歆吃了一大驚,連手上的筷子也掉了,急聲問道:「我
怎麼不知道呢?」

葉君行嘿嘿一笑,道:「你別忘了我可是曉日學堂的教書先生。再者,
我叫你去學堂上課,也不是為了讓你去學東西。」

葉歆更是奇怪,問道:「不學東西,去學堂幹什麼啊?」
葉君行答道:「你現在所知道的東西太多了,我看有些老師看的書也不及你多,你已經比那裏的學生強上太多。我要你去學堂是因為我覺得你每天不是待在家裏就是去冰家,你應該多出去。而學堂是個好地方,那兒有很多同年的學生,你會有更多的朋友。而且,去學
堂上學對你將來的仕途有很大的好處。」

「我還要去冰伯伯那裏學醫呢!」葉歆又找了個藉口

葉君行的態度很強硬,道:「不必說了,學堂你一定要去,不過可以只去半天。因為早上是文課,下午是武課。武課你可以不用上,下午你還是可以去學醫。況且你的醫術也學的差不多了,你冰伯伯也說你青出於藍,連神藥你都能製出來。我已和你冰伯伯說過了,他說你不必再去醫館,你已經藝滿學出師了。反正自從神藥面世以後
你就再也沒有去醫館。」

「反正我不去上學啦!柔兒不也沒去嗎?」葉歆一口拒絕了,他覺得根本沒有必要去學上學,他覺得在家看書已經足夠了,再說他根本沒有興趣去學堂。

葉君行振振有辭地道:「我和你冰伯伯說好了,柔兒也會和你一起去。不過你先去,我會找你陳伯舉薦柔兒入學,等這幾天幫柔兒辦完入學手續,她再去。反正她的武功已經這麼好了,晚一點去也沒
什麼關係。」

「她去做什麼?她又用不著考試。」

「她也要參加今年的府試,不過她考的是武秀才。」

「那……」葉歆還在猶豫。

葉君行狡猾地笑了笑,道:「學堂裏可是有很多文武雙全、年輕英俊的學生在那裏讀書,若是讓柔兒這麼漂亮的姑娘一個人去上學,你可要小心被其他人把你的未婚妻給搶去了。」他知道兒子能言善辯,他根本沒有辦法說服兒子去上學,只有冰柔是他的死穴,只要有關冰柔的事情兒子一定會有興趣。

葉歆聽了只好苦笑,他知道父親又用這一招逼他就範,但他也無法避開,心裏確實擔心柔兒。他見辯不過父親,於是轉頭用凄苦的眼光看著母親。

陶晶知道他怎麼想,卻沒有附和他,道:「去吧!歆兒,我看你也應
該多交幾個朋友,順便照顧柔兒。」

葉歆見無法挽回,只好悶悶不樂的吃飯。


吃完晚飯,葉歆呆呆地坐在書房中想著去上課之事。突然眼前一黑,一對嫩滑的玉手把他的眼睛給遮住了。接著一個柔軟的嬌軀貼上了
他的後背,陣陣少女的幽

香鑽入了他的鼻子,使他有點暈眩,又有點陶醉。他知道只有冰柔會這麼做,所以也就不點破,索性靠在冰柔的懷中繼續享受著這溫馨的時刻。

冰柔見他沒有反應,反而靠在自己身上,於是手指敲了他腦袋一下,嬌嗔道:「好你個小葉子,居然敢佔我便宜,看我不教訓你!」
「哎喲!」葉歆叫了一聲後連忙逃開。回頭一看卻見冰柔並沒有追過來,只是嫣然一笑,雙手撫弄著烏亮的青髮,靦腆地看著他,臉上染有一抹紅暈。

葉歆眼眸中映出冰柔那秀美的容顏,使他心動神搖。冰柔是越長越美,俊眼修眉,鼻樑小巧,朱唇似丹,雙頰上有兩個淺淺酒窩,又直又長的青絲如瀉瀑般垂下肩頭,望之顧盼神飛,黠俏活潑。雪白的肌膚像是可以擰出水般的光滑嬌嫩,身上還帶有淡淡的處子幽香。

葉歆越看越愛,他總是喜歡傻傻地看著冰柔。冰柔和他在一起十幾年,對他的性格是瞭如指掌,對他看自己的眼光一點也不介意,反而覺得很開心。

葉歆走到冰柔的身邊,拉著她坐在床邊,柔聲問道:「我給妳的玉蓉
丸,妳吃了嗎?」

冰柔嬌笑道:「我早就吃了,很好吃啊!」

葉歆自豪地道:「那當然,這可是我花了很多時間才煉製出來的。我每個月送一顆給妳吃,要是讓其他人知道了,一定羡慕死妳。這每一顆可是值幾萬兩白銀啊!妳看妳比以前更美了。」冰柔吃了大量的玉蓉丸後,她的皮膚和頭髮越來越好,容顏也越來越秀美。

冰柔握著他的手,面帶羞意,柔聲道:「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
葉歆看著她的秀目,深情地說道:「我不對妳好,還對誰好?將來一
輩子都會對妳好。」

冰柔聽了心裏很高興,甜意湧滿心頭,但也有些不好意思,紅著臉,
轉了話題說道:「你明天要去學堂上課了。」

「是啊,不能陪妳練武了!」葉歆惋惜地說道。

冰柔含笑著道:「不過就幾天罷了,過幾天我也會與你一起去上學。」言語中帶有興奮之意。

葉歆見她這個樣子,於是問道:「妳很想去學堂嗎?」

冰柔道:「是啊!以前我就想去學堂學武,後來師父來了,我就不用去了。我很想知道上學是什麼一種情況,我覺得很新鮮。」
葉歆聽了也就不再抗拒去學堂了,反而開始幻想著與冰柔一起上學的日子,道:「也好,反正只去半年,到了秋天考完秀才就不必去了。與妳一起去上學也不錯,只不過是換一個地方相處而已。」
冰柔興奮地說道:「是啊!每天下午在家學針線女紅真是無聊死了,上學後就不用再學了。」自十三歲起,冰柔便被她母親迫著學針線女紅,說她應該學學作妻子應該會的東西。

雖然冰柔不樂意,但也沒辦法,所以冰柔早上練武,下午練習針線女紅。自從搬到城外後都是這樣,連門也沒出過。

兩人談了很久,直到深夜方才散去。


曉日學堂是由官府所設,是官方的教育機構。和曉日府一樣,各地的縣、府、州城皆有學堂,稱官學。其作用在於提供學習的地方給各地的學子。雖是官學,但學堂並非是官府選拔官員之所,學堂的建立只是為了傳授知識,所以學堂內並無正統的考試,有也不過是讓學子們知道自己的程度。

兒童十二歲便可入讀,至十八歲止。學堂內的學生劃分為六個等級,每級有仁義禮智四個文班和忠勇孝廉四個武班。

當然也可以不入學堂而進私塾。但由於學堂中有不少年老辭官返鄉之人,他們在官場有很大的關係網,所以人們還是願意送子女入讀學堂,從而以求能與朝中大臣拉上關係。

仕途之道在於科舉,分府、州、京三試。府試中榜者為秀才,州試中榜者為舉人,京試中榜者為進士。還有一途為太學,各州州試前二十名者可入太學,太學為期三載,太學生隨時可以參加畢業考試,通過者便可為官。三年不能過者,可以為吏,也可以參加京試,以求功名。

次日一早,葉歆梳洗完畢便準備上學。他頭上沒有道髻,也沒有像平常書生一樣用方士巾把頭髮紮好,只是隨便用細繩綁著,所以頭髮便披了下來。身上則穿著青色的道袍,胸前和背後也繡著一段竹子和一片竹葉,與他師父不一樣的地方在於那段竹子和竹葉是白色的,以符合他雪竹的道號。道袍本不需束腰,但葉歆卻用雪藤為束腰,腰上還掛著雪竹簫。

自從拜了青竹道人為師之後,他也學青竹道人做了幾件道袍,之後他一直都是穿著道袍。冰柔很喜歡他這種裝束,因為看去顯得葉歆瀟灑不羈,出塵脫俗,靈秀中透出仙道之氣。葉歆見冰柔喜歡,越發不肯換平常的衣服,終日都是以道袍裹身。

他剛出門,卻在門口見到了他父親。

葉君行道:「還是我送你去學校吧!順便介紹你的老師。」
葉歆突然一臉懷疑地問道:「我的老師不會是你吧?」

葉君行笑了笑,道:「我本來也想把你編入我那班,可惜讓別人給搶
了去。你是第六級仁文班的學生。」

「第六級?我才十五歲,怎麼會是第六級呢?」葉歆奇怪地問。

「我把你平時寫的文章拿給院長看,他說你的水平應該去最高的等
級,所以就編在第六級的仁文班。」

葉歆心道:「第六級也不錯,反正就只有半年,哪一級都無所謂。幸好不是你那班,不然日子可就難過了。」嘴上卻直嘆可惜,臉上更擺出一副萬分惋惜的樣子。

葉君行一看便知道兒子在想什麼,索性不理他,心裏想:「以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想騙我可沒那麼容易。」忽然想起一事,又古怪地笑著道:「歆兒,你那班的老師可是個厲害的人物,他就是學堂的院
長,你可要小心啊!」

見了父親古怪的表情,葉歆的心裏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緊張地
問道:「真的很厲害?有你這麼厲害嗎?」

葉君行突然露出孩童般的笑容,道:「他呀!當然沒有我厲害,每次下棋都是我贏,所以這老頭一直心有不甘,總是想盡方法整我,好在我聰明,每次都能化險為夷。不過,兒子啊!你可要小心啊!說
不定他會整你。」

葉歆雙眼一翻,心想:「完了,這次恐怕會死無全屍,要趕快想辦法
才行。」

葉君行正色道:「不過,要是你把你和他之間的關係弄好了,對你將
來的仕途會有很大的幫助。」

「為什麼啊?」

「他是前任『國子祭酒』,在任上待了十多年,很多官員都是他的學生,所以他在官場的影響力頗大,尤其是在清流,他是代表人物。
因為家在昌州,所以年老辭官後便來到這裏做院長解悶。」
葉歆伸了伸舌頭,道:「這麼厲害?!」

「是啊!連府試會考也是他主持的,得到他的認同,便等於一隻腳跨入了官場的大門。因此你要小心應對,千萬別出什麼差錯。不過他對你的印象甚好,因為你的文章才把你收入他那一班,所以只要
你勤學好問,就不會有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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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9 19:00:54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說著說著,葉君行和葉歆便來到了學堂門口。

學堂本來不大,但在曉日城升格成州城並且擴大之後,學堂便搬到東城外。面積也擴充了幾十倍,現在的學堂中有大約五六千學生。
並不是所有的求學之士都能進入這間學堂,由於學堂也隨著曉日城的升級而升級為州級學堂,所以在挑選學生的時候十分認真,不能入學的只能去一些小型的學堂和私塾。

學堂分成三大區,文區、武區和宿舍區。顧名思義,文區是供文課使用;武區是給學生們學武、練武用的;宿舍區則是為了讓來自其他府縣的學生方便。

剛進校門,便看見前面正走著一個白髮老人,周圍的學生經過他身邊的時候都鞠躬行禮。

葉歆心裏正奇怪,只聽葉君行喚道:「長安兄!」

白髮老人回頭見是葉君行,眼睛一亮,道:「原來是君行老弟。」忽然見到葉歆的裝束奇特、氣質不凡,問道:「此子是何人?」
葉歆打量了這個老人,只見此人白髮蒼蒼,清臞的臉上布滿了皺紋,瞇著兩隻小眼睛像是半睡半醒。身上是一件灰色長袍,看上去有些舊,手上拿著一把折扇。

葉君行笑了笑,指著葉歆道:「正是犬子。」然後轉身對葉歆道:「這
是你的老師馬長安馬院長,還不快行禮。」

葉歆行了一個大禮,道:「馬院長。」

馬長安細細的打量了葉歆,然後幽了他一默,道:「我可是久聞大名啊!你這曉日城的小神醫可不得了啊!兩年多沒來上課,今天我可是終於有緣得見了。你父親跟我說你一直在學醫,看來我什麼時候
也要向你求教一番。」

葉歆非常尷尬,窘得臉紅,不知如何回答,於是用求助的眼光望著父親。

葉君行笑了笑插口道:「你不用急,以後你每天都可以見了。」
「哦,終於來上課啦!難得難得。你的文章寫得不錯,要好好學。
我對你的期望甚大,今年的府試你應該能名列前茅。」馬長安嘿嘿一笑,又道:「時間不早,趕快去教室吧!葉歆,你跟著我走吧!」說罷便走了。

葉歆回頭看著父親,道:「我走了,下午的武課我不上了。」
葉君行道:「去吧!中午你娘會送飯來和我一起吃,你去和柔兒一起
吃飯吧!」

葉歆點了點頭,便跟著馬長安走了。


走進教室,葉歆發現裏面差不多已坐滿了人,都是十七八歲的青年。
馬長安指著教室右上角角落的一個空座位對他說:「你就坐在那兒。」
葉歆聽了便走到座位上坐了下來。他看了看周圍,左邊是一個很壯的青年,兩隻大眼睛正直楞楞的盯著他看。這青年長得身材高大,濃眉大眼,手臂比他大腿還粗,他心裏奇怪這人為什麼不去武班而來文班。

他的前面是一個紮著兩條長辮子的少女,樣貌只是中平,但一雙大眼卻很好看,透出青春的氣息,她也在回頭看著他。葉歆友善的向她笑了笑。被那明亮幽深的眼神一懾,女孩的小臉一紅,趕快把頭轉了回去。

自從葉歆開始進入教室,全部的人便都望著他。由於葉歆的身形高而瘦長,並且表現出非凡的神采和氣度,別人看不出他只有十五歲。
不少人小聲的交頭結耳,說了起來,頓時整個教室熱鬧非常。

「他是誰啊?」

「是新生吧!」

「可是現在不是招收新生的日子啊!」

「我見過他,他是冰家醫館的小醫師,聽說醫術挺高明,不知道為
何來上課。」


「冰家醫館?那可是天下知名的地方啊!我真想見一見那天下聞名
的天心丹和玉蓉丸。」

「是啊!是啊!」

女孩們卻另有話題。

「他長得好瘦啊!臉怎麼那麼白啊!」

「是不是有病啊!」

「啊!好明亮的眼睛啊!」

「是啊!他那身裝束好怪啊!不過很好看。」

這時,卻聽馬長安站在講台上看了學生們一眼,臉色一正道:「肅靜,上課了。」然後嘿嘿一笑:「今天我們這班總算到齊了,葉歆同學終
於來上課了。」

學生們一聽盡皆譁然,課室更喧鬧了起來。眾人都回過頭來看著葉歆,還不時的竊竊私語。

「原來他就是那個一直沒來上課的人啊!老師為什麼一直不告訴我
們呢?」

「兩年多不來上課,他也真厲害!」

「他不是醫師嗎?今天怎麼會來上課呢?」

葉歆見大家都望著他,聳了聳肩,故作自然的向大家笑了笑,心裏卻不停地埋怨父親私下幫自己報名而不告訴自己,更甚的是還迫自己來上課。

「啪!」馬長安拍一下講台,厲色叫道:「安靜、安靜。」
眾人這才收回他們好奇的眼光,轉過頭去,但不少學生還是偷偷地望著葉歆。

馬長安接著道:「今天繼續講聖皇的『治國論』,我先讀一次,然後大家一起跟著讀。」說罷拿起書本,之後便之乎者也地讀了起來,一邊讀還一邊搖頭晃腦。學生們也打開課本一起讀了起來,教室中頓時充滿朗朗的讀書聲。

看著周圍的學生們都在讀書,葉歆覺得無趣之極,因為這篇文章他小時候就已看過了,現在更是倒背如流。但見大家都在讀,也不好意思不讀,於是只好裝模作樣的跟著一起讀。

開始還好,可是馬長安讀完之後,又開始細細地講解,而且講了一遍又一遍,他越聽越覺得無聊,因此呆呆地的坐在那裏想著冰柔現在會是什麼樣的情況,會不會和他一樣感到無聊。

馬長安正講得起勁,眼角忽然掃到了坐在牆角的葉歆正在那裏發呆,心中甚怒,不知不覺中便停下了講解,走向葉歆。

眾人都覺得奇怪,平時老師最喜歡這書,每次都講得很起勁,不明白為什麼今天忽然停了下來,教室頓時靜了下來,大家都一臉疑惑地看著馬長安。

馬長安一臉不高興地走到葉歆桌旁,用手上的書重重地敲了一下葉歆的頭。

「哎喲!誰打我?」葉歆捂著頭大叫了一聲。教室裏立時哄堂大笑。

揉了揉被打的地方,葉歆抬起頭看著馬長安,一臉迷惑地問道:「老師,您為什麼打我啊?」學生聽了笑得更厲害。

怒容滿面的馬長安,厲色道:「第一天上課就不專心,居然在課堂上發呆。馬上把這篇文章先讀一遍再講一遍,只要有一個字不會,就
罰你抄書。」

其他學生聽了都伸了伸舌頭,心道:「這個馬院長可是整個學堂最嚴
厲的老師,他居然敢上課發呆,真是不知死活。」

葉歆聽了馬長安的話,也不緊張。他可不怕被罰,因為心裏對自己十分有信心。看著一臉怒色的馬長安,他神態自若地站了起來,應
道:「是,老師。」

然後便朗朗地背了起來。馬長安見他並沒有拿書,先是吃了一驚--因為這一篇文章共二千多字,很少學生能夠流暢背誦。接著便心中冷笑一聲,忖道:「居然這麼有信心,看來今天是要先給你下個馬威才行,不然以後其他學生就難教了,而且我的顏面何存。」
可是葉歆越背越順,更學著馬長安搖頭晃腦了起來,臉上還帶著微笑,像似在嘲諷著馬長安,氣得馬長安直咬牙。

其他學生一開始也是大吃了一驚,聽得目瞪口呆,有的人更拿著書本,一個字一個字的檢查是否有錯漏的地方。當看到葉歆的表情時,都忍俊不禁。諸人都面帶笑意但又不敢笑,只好用手捂著嘴,嘻嘻笑著。

聽著葉歆流暢的背書聲,馬長安既是憤憤不平又是無可奈何。而後,葉歆把整篇文章都背完了,開始詳細地講解:「治道在於安民,民安
則國泰……」

這次學生們更吃驚--這篇文章艱深難懂,馬長安解說了很多次還是有許多人不明白,而葉歆沒上一天課便能細明其中之意,可見其胸懷錦繡。連馬長安都不得不暗暗讚嘆,心中對葉歆的期望就更大。
所謂愛之深,責之切,自此而後他更加關注葉歆的舉止行為。

葉歆花了很長時間才將整篇文章講完,然後面帶笑容,眼睛直直地
盯著馬長安,像是在說:「我講得怎樣,不錯吧!」

馬長元雖然心中欣喜,但表情淡淡的,哼了一聲,道:「講得不錯,但上課要專心,不要發呆。」說罷便怏怏不快的走回講台又繼續講他的課。

見馬長安無可奈何的走開了,葉歆心裏覺得好笑,於是煞是有趣的看著馬長安氣得鐵青的臉,心裏想:「上課雖很無聊,但是這個老師好像挺好玩的。怪不得總是下棋輸給爸爸,這麼容易生氣,又怎麼
贏呢?」

馬長安走到講台上又開始講這篇「治國論」。葉歆見無事可做,又覺得不好再發呆了,便仔細地觀察起其他學生。

學生中,有的穿著綾羅綢緞,有的則穿著布衣芒鞋。他知道那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徵。雖然,未必會有歧視,但階級的不同還是會產生分化,就像在教室中,富人子弟坐在一起,而窮人子弟則坐在另一邊。

而他正坐在窮人這一邊,周圍的同學都在專心的聽課,就像左邊那個粗壯的大個子便直直地看著老師,眼睛眨都不眨,但雙目中流露出迷茫之色。而那些富人子弟雖然眼睛盯著老師,但是很多都顯得昏昏欲睡,或者心不在焉,頻頻望向窗外。

就這樣等了良久方才下課。他本來想去找父親,但一下課就被學生們圍住了,大家都知道他的醫術高明,想知道他為什麼來學堂上學。

葉歆面帶微笑,一一作答。周圍的人見他笑容可掬,言辭溫文,都對他有好感。

當葉歆告訴他們自己才十五歲,眾人都嚇了一跳。坐在旁邊的大個子用著他那粗壯而洪亮的聲音問道:「葉小弟,你好厲害啊!才十五
歲就上了第六級,而且又會醫術,文學又好。」

葉歆笑道:「你叫什麼名字啊?我看你長得這麼壯,應該去武班才對
啊!」

其他人笑著道:「他是周大牛,是我們班成績最差的學生,不過力氣
是整個學堂最大的。」

周大牛並不介意,笑著道:「俺家沒錢,武班的學費比文班貴幾倍,所以俺只好上文班,不過文班也有武課,能學武就行。」
葉歆見他性格直爽,不拘小節,很喜歡這個大個子,道:「那你可比
我厲害,我連一點武功也不會。」

有的人聽了很吃驚,面上便帶了鄙視之意,特別是那些富家子弟。
在他們看來,不會武功就等同廢物一個。

周大牛並不介意,笑著道:「不會武有點可惜,不過不要緊,你的醫
術這麼好,以後可以幫我們療傷了。」

正說著,一個很胖的青年跑了過來,抓住葉歆的膀子道:「太好了,
你也不會武,我終於有伴了。」

葉歆嚇了一跳,然後細細打量青年,只見他胖得像個人球,圓圓的臉、扁扁的鼻子、大大的耳朵,一副富態,身上穿著華麗絲緞製的衣服,手上還戴著玉扳指。

他微笑問道:「你是……」

這胖子笑道:「我是宋錢。」

「送錢?」葉歆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周大牛道:「他是曉日城首富宋金的六公子,原來是我們班唯一不會武的人,上武課的時候只能一個人坐在一邊看,有的人因此看不起
他。現在又多了一個你,所以他找到伴了。」

葉歆這才瞭解宋錢如此高興的原因,笑著問道:「你也是先天不能練
武嗎?」

宋錢古怪地笑著道:「都怪我爸把我餵得這麼胖,練起武來就像個肉球在湯裏面滾,每次都弄得大家哈哈大笑,所以我一點興趣也沒有,
只好放棄了。」

眾人見他說得有趣又笑了起來。

葉歆也笑著道:「以後上武課的時候,我們就作伴吧!」
「好啊!」宋錢拍了拍葉歆的肩膀高興的大叫。

那些富人子弟暗地裏則譏笑他們兩個是一對廢物,連那些窮家子弟的眼光中也帶有少許的鄙視之意。

葉歆十分不喜歡那些人看自己和宋錢的眼光,於是不理其他人而拉著宋錢說話。周大牛卻毫不介意他們不會武,仍與他們一起談笑風生。

周大牛問道:「葉小弟,人家都說你們醫館的神藥天下聞名,什麼時
候也帶來讓我們開開眼界?」

宋錢也道:「是啊!我家老爺子去了幾次拍賣會也沒買到,每次都為
了這事長吁短嘆。」

葉歆不敢告之真相,只好笑著應道:「我可沒有神藥,那些都是山林
高人放在那裏賣的,下次拍賣會我們一起去看看。」

「好啊!」周大牛興奮地大叫。

為了安全的理由,平常人是無法進入拍賣會場的,這次有葉歆領著才有機會去見識一下神藥,所以他十分興奮。周圍的人也想去,但因之前一直輕視葉歆不理他,這時也不好開口,只能羡慕地望著這三人。


第二節是軍略課,走進來的老師卻讓葉歆嚇了一跳。不是別人,正
是參軍王亮。他不由的脫口叫了出來:「王參軍!」

王亮聽了一楞,因為在學堂中沒有人叫他王參軍,只叫他王老師。
他掃了一眼教室就發現牆角多了一個熟悉的面孔。他笑著道:「嘿,
小軍師怎麼來啦?」

學生不知道王亮在說什麼都驚奇的看著他,王亮接著問道:「歆兒,
你怎麼會這裏上課?」

大家這才知道王老師說的是葉歆,因此都回頭看著他,心裏奇怪老師怎麼會認識葉歆,而且還用這種口氣和葉歆說話,完全不像是師生,反而像是朋友。

葉歆聳聳肩笑著答道:「沒辦法,被爸爸迫來上學。」復問:「你怎
麼會是曉日學堂的老師呢?你不用去軍營嗎?」

王亮笑笑道:「軍營不要我,所以只好來混口飯吃。」學生們聽了都哈哈大笑。

「好了,不說閒話了,我們上課吧!」說完,看著葉歆,王亮忽然靈機一動,突然跑了出去。

正當學生們奇怪的時候,王亮又跑了回來,手裏還拿著一卷地圖。
他把地圖掛在牆上,眾人一看才知道那是輝縣的地圖,上面有地形的資料。

王亮看著葉歆一笑,然後指著地圖說道:「我們今天用實例來上課,這是輝縣的花崗山,山勢險峻,易守難攻。山上光禿,而山下有一片樹林和一條溪。當時山上有一千多個山賊,我軍有五千人。大家
想想我們該怎麼攻啊?」

葉歆一聽就知道說的是上次征剿山賊的事情,心中不禁感到有點自豪。眾人看著地圖都在絞盡腦汁,想找出答案。

王亮等了一會見沒有人回答,看著葉歆一笑,道:「這是兩年前的一場戰事,當時獻計的軍師就在這裏,我現在請他來講解。」
台下一片譁然,學生們都左望右望,以為老師請了別人來上課,都想知道是誰。葉歆知道王亮說的是他,窘得臉發紅,卻不肯出去。

王亮笑著道:「歆兒,不用怕,上來吧!既然你來了,還是由你來教
比較好。」

眾人都回頭看著葉歆,臉上自然帶有非常震驚的表情,眼光中充滿了懷疑--他們想不到那個軍師居然是葉歆,而老師居然請他來講解軍略之術,心中又好奇葉歆有什麼能力可以讓王老師推出來講解軍略之術。那些富家了弟更是嗤之以鼻,覺得這個不會武功的廢物不可能有如此的能耐。

葉歆擺擺手道:「我不行,我的學識還不夠,還是你親自講吧!」
眾人見他推辭,都以為王亮是和葉歆開玩笑,也就不再驚訝了。

王亮卻道:「我這堂課要教的是地形和地理的運用,你上次的計策是
活生生的例子,所以我覺得你來說比較好。」

葉歆沒有辦法只好離開坐位走上了講台。

王亮又道:「各位,今天的主題是地形和地理的運用,我現在請葉歆
向你們講述真實戰役,這場戰役計策是由葉歆所獻。」

宋錢急問道:「結果如何?」

王亮嘿嘿一笑,道:「他的計策使我曉日城的駐軍在不死一人的情況
下消滅了一千多名山賊,至於細節讓他來講。」

眾人又是一片譁然,大家都不曾想到葉歆居然有實力為軍隊出謀劃策,而且能不死一人而消滅一千多名山賊,若不是王亮親口所說,他們怎麼也不會相信葉歆有如此厲害,原本有些鄙疑的眼光漸漸露出了羡慕和敬佩之意。

葉歆見大家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自己而感到有點緊張,不知道從何說起。王亮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道:「不用怕,就像上次你在軍營
的表現一樣,放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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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6-15 1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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