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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時至初夏,略帶西斜的七月太陽殘忍地停留在半空,灑下炙膚的熱力,每一片土地都似乎在喘息。
沿著山路向南走,葉歆帶著冰柔又來到了請仙台,背後是高聳入雲的靈樞山,他依然記得那一聲幽幽的嘆息。
對於這世外桃源的仙山,還有那貌若仙子的凝心,他實在是非常喜歡,但是既然選擇了離開,他也無怨無悔。何況,有心愛的人陪在身邊。
「相公你看,請仙台上好多人啊!」冰柔驚呼了起來。
葉歆向請仙台的方向一看,果然見台上台下都擠滿了人,他們都穿著破舊的衣服,應該都是些農民。這些人不停地向著仙山磕頭,嘴裏還念叨著什麼。
兩人很奇怪,於是走向請仙台。走到近處,他們便發現請仙台上的每一個人都面有菜色。大多是一家老小扶老攜幼,不斷地湧向請仙台。
葉歆拉住走過身側的一個老農,問道:「老丈,請問你們這些人為何到此祈福?」
老農隨口答道:「這裏的人都是來祈雨的。」
「祈雨!」
「祈雨?為什麼要祈雨?」
老農看了他們一眼,見他們身著也算光鮮,臉色並無饑色,問道:「這位公子怎麼會不知道?天下人都知道,昌州連年旱災,今年更是一滴雨也沒下,因此民不聊生,還餓死了不少人,所以才會有這麼多人來請仙台求雨。」
葉歆與冰柔對視了一眼,他們未曾想到山下會是這種情況,與山上的日子有天壤之別。山上四季如春,每天都有新鮮的瓜果,湖中還有魚可捕,因此不需為生活而煩惱。
冰柔問道:「若是山上沒有仙人怎麼辦?」
老農瞪了她一眼,不高興地道:「不要褻瀆了神靈,山上真的有仙,否則為什麼各地都缺水,樹木枯死、河流斷水,而這裏卻雲霧繚繞,土地肥美,樹木茂盛,百花盛放?山上流下來的溪水乾淨清澈,而且綿綿不絕,養活了四周的百姓,這一帶現在根本就是昌州的樂土,所以很多人都趕來求雨。」
「你們為什麼不搬到這裏來?」
「這一帶是仙人所住之處,我們豈能居住?若惹得仙人不高興,將大旱延長,我們昌州的百姓豈不是沒有了活路。昌州總督已經將這一帶列為禁區,只能朝拜,不能居住。」說罷,老農沒有再理他們,隨著人群湧向請仙台。
「相公,你怎麼不勸勸他,告訴他山上並無仙人。」
葉歆嘆道:「百姓愚昧無知,以為這天時可改,殊不知自然之力乃天成,非人力可為,就算有人可以逆天而行,久後必遭天譴。」
冰柔好奇地問道:「真的有人可以行雲布雨嗎?」
葉歆望了靈樞山一眼,道:「凝姐姐也許有這種能力,只是她發了重誓,永不下山,就算她有能力,也不會輕易施為。」
「可我覺得這些人真可憐,又可笑。」
「這是朝廷的責任,相信一定會有賑糧運到,我們還是走吧!早點買一輛馬車,免得累壞了我的嬌妻。」葉歆笑著攬著冰柔的纖腰,往南下的第一個小城凌峰縣縣城而去。
走了一會,葉歆和冰柔見到路邊有個茶寮,便走進去休息一陣。
茶寮中只有一個老頭,他笑呵呵地端兩碗茶過來,道:「客官,您慢用。」
葉歆問道:「這水是從仙山上流下來的嗎?」
老頭崇敬地望著靈樞山的方向,道:「是啊!多虧了仙山,我們才有活路,比起昌州其他地方,我們這裏真是人間樂土啊!」
葉歆聽了不禁也有所感,冰柔道:「我們在這裏住了兩年,竟然不知道。」
路上響起了馬蹄聲,葉歆和冰柔向路上望去,不一會兒便見三匹快馬飛馳而來,跑到了茶寮外,跑在最前面的一人勒住了馬,回頭道:「下去喝碗茶再走!」接著便跳下馬來。另外的兩人也跳下馬,把馬拴好後,便走進茶寮。
葉歆看了一眼,只見為首者大約三十幾歲,滿臉落腮鬍,一身青色的勁裝,手提長劍。他左側一人臉色焦黃,身材修長,背後插著一把刀。右側那人面若青銅,眉角有一紅痣,手拿著一對短銀槍。葉歆知道這些人必是什麼地方的武者,不願理睬,低下頭喝茶。
茶寮很小,因此三人一進來就看到葉歆和冰柔,為首的那個落腮鬍老大看到冰柔時,倏的眼睛一亮,臉露驚喜之色,隨後向身邊的兩人擠了擠眼睛,又朝冰柔努了努嘴。
他身邊的兩人見到冰柔也愣了一下,然後忍不住笑了起來,正欲說話,老大搖了搖頭,找了張桌子坐下,又叫了三碗茶。
面有紅痣的老三小聲道:「大哥,是不是她?」
滿臉落腮鬍的老大從懷中拿出一幅畫,看了看畫上的女子,又看了看冰柔,點頭道:「我看是她,與畫上有幾分像。」
臉色焦黃的老三道:「不是說她頭上總是有一支銀羽釵嗎,怎麼不見?」
「嘿,一定是為了避人耳目,所以收了起來。」
「可她的身邊應該有個丫環,怎麼變成一個年輕的書生?」
「說不定是她看上了這小子,奸戀情熱,怎肯讓一個丫環跟在身邊。」
「公子也沒說她是什麼人,有個相好的也不算奇怪。」
「我們怎麼辦?」
「先穩著,等他們上了路,我們再跟上去。」
「好,就依大哥。」
三人一邊喝茶,一邊盯著葉歆和冰柔。
不多時,葉歆和冰柔喝完茶便上路了。
這三人相互使了個眼色,扔下兩個銅板就跟了上去。
葉歆和冰柔走了不遠,就聽到後面又響起了馬蹄聲。回頭一看,又是剛才在茶寮所見之人,因此並未留意,繼續向前走著。
可是,三匹馬跑到他們身邊的時候,馬上的三人跳了下來,圍住他們。
冰柔立即抽出佩劍,喝問道:「你們是什麼人,要幹什麼?」
落腮鬍老大道:「小姐不必問我們是什麼人,我們是奉公子之命前來請小姐的,請小姐跟我們走。」
葉歆和冰柔都萬分詫異,道:「我們不認識什麼公子。」
落腮鬍老大笑道:「小姐就別裝了,我們有妳的畫像。」
葉歆道:「你們認錯人了。」
紅痣老三嘿嘿一笑,道:「小子,都是你拐跑了小姐,否則也不會勞動我們。識相的自己走人,要不然我們可不客氣了。」
葉歆氣憤道:「你們怎麼這麼不講理,分明是認錯了人,還在這裏危言聳聽。」
黃臉老二有些猶豫,在落腮鬍老大的耳邊道:「大哥,是不是我們真的認錯人了呢?」
落腮鬍老大道:「我也不知道,上面就給了一張畫像,其他資料都沒給,我也無法確認。」
「那可如何是好?」
「大哥,先帶回去,不是再說。」
落腮鬍老大向他點了點頭,轉身對冰柔道:「不管是不是,總之我們就是要帶妳回去覆命。」
冰柔和葉歆見他們橫蠻無禮,心中惱怒,葉歆冷冷地道:「我們自有去處,不勞三位。」
那三人一晃手中兵器,道:「小子,這就由不得你了,看你這樣子,最多也只會幾下三腳貓的功夫,別在我們兄弟面前班門弄斧,免得丟了小命。」
冰柔氣憤不過,抽出佩劍,一劍就劈了過去。
落腮鬍老大嘿嘿一笑,道:「小姐的武功果然不錯,難怪會動用到我們兄弟。」
接著,他又朝身邊二人道:「二弟,小心點,別傷了人,回去不好交待。三弟,你去把那小子廢了,我和二弟抓這小妞。」
「是,大哥!」那個紅痣老三舞動雙槍,就向葉歆攻去。
葉歆見他們動手,喝道:「你們是何門何派,難道不知道私下比武是要受重罰的嗎?」
「老子的事,輪不到天龍皇朝管。」
「輪不到天龍皇朝管?你們是鐵涼國的?」
「三弟別跟他多說,快點宰了他。」
此時,冰柔不知道葉歆的道術是否有能力自保,急忙回身相救,卻被那老大和老二攔住。冰柔奮力相擊,劍舞長空、身若披霞,將落英劍法和仙翎劍法一一使出。
二人見冰柔的妙招層出不窮,有點吃驚,不得不使出渾身解數與她拼鬥在一起。
冰柔的武功比二人都高,雖以一敵二,本應遊刃有餘,只是有孕在身,怕傷胎氣,不敢出盡全力,稍落下風。但落英劍法和仙翎劍法都是一流的武功,足以自保。
面對老三的攻擊,葉歆先是瞥了一眼冰柔,見她有能力自保,便放心下來。然後不慌不忙地施出遁術,在那老三的身邊晃來晃去,時左時右,時前時後,並沒有攻擊。
他此時尚不知道自己的道術用於實戰會有什麼結果,因此先用道術試探一下自己遁術的靈活性。
這老三根本跟不上葉歆的速度,被他晃得暈頭轉向,只覺得四處都是葉歆的身影,卻永遠觸摸不到,不禁驚叫道:「大哥,這點子硬,快來幫我。」
老大和老二見老三險象環生,心中大急。他們本來以為這是手到擒來之事,誰知兩人的武功都如此厲害,不禁有些後悔,自己不應該搶著辦這件事,弄得現在進退兩難。
他們互看了一眼,出全力攻向冰柔。一時間,冰柔被突然而來的猛攻弄得手忙腳亂,有點應付不了。
葉歆一見,連忙捨下老三,遁至冰柔的身邊。腰間的那條雪藤也自動地彈了出來,一頭繞在葉歆的手指上,另一頭攻入圍攻冰柔的兩人。
那二人見一條雪藤攻至,嚇了一跳,連忙縱身後退,與老三會合,然後又一起攻了上來。
葉歆對冰柔道:「柔兒,妳休息一下,讓我來。」
冰柔見他有信心,於是退至一邊,但仍準備隨時上前助丈夫退敵。
葉歆道:「三位不信我們的話,我也沒辦法,此事確是誤會,不如罷手吧!」
三人卻心想:「既然接受了這次任務,就算是抓錯人也要抓一個回去覆命,免得空手而回受罰。」因此不答話,圍著葉歆猛攻,嘴裏還道:「怪不得小姐不肯跟我們走,原來有你這麼一個護花使者,我們不會讓你稱心如意。」
葉歆見他們冥頑不靈,只好自嘆倒霉,也惱怒這三人不分青紅皂白,胡亂抓人。於是,催動道力,手上的雪藤便如游龍般捲向三人,同時又用道術,使雪藤攻擊的方向不時的變換著。
三人只能看到滿天的白影,自己被籠罩在白網之中,無處可逃。他們並不知道那白影是什麼,因此不敢與之相碰。這正合了葉歆的意,他本就不願雪藤與兵器相交,怕金氣損了雪藤。
冰柔在一旁看得手癢,叫道:「相公,讓我玩玩。」
葉歆見冰柔如此有興趣,笑道:「一起來吧!我們聯手。」
冰柔嬌喝一聲,挺劍,旋身飛至。葉歆為了讓冰柔盡興,只在一旁騷擾,不做正面攻擊。
三人被葉歆弄得心神不定,生怕葉歆隨時會出現在他們的身邊。這一分神,使得他們的招式露出更多的破綻,冰柔很快就攻破了他們的防禦網,用劍尖點了三人的穴道。
葉歆見了,笑道:「讓他們在這裏睡一陣,我們走吧!」
冰柔指了一指三人的坐騎,道:「現在我們有馬了,我們騎馬吧!」
葉歆見到馬有點怕,遲疑道:「這不好吧?」
冰柔嬌笑著道:「我知道你怕騎馬,我們共乘一匹如何?」
葉歆只好點頭,選了一匹最好的青馬,兩人共乘而去。
坐在馬上,冰柔道:「這三個人真是糊塗,認錯人還說沒錯,我們真倒霉。」
葉歆道:「想不到一下山就遇上這種事,希望他們不會再追來。」
冰柔嬌笑道:「追上來又如何,還不是又輸給我們,反正一路上挺無聊的。」
「我們還是小心點。」
「怕什麼,我看天下沒有人比你逃得快。你剛才用的遁術,連我的眼睛也給弄花了。」
葉歆笑而不答。
走了兩個多時辰,凌峰城那古老的城牆就在眼前,兩人剛才打鬥了一番,葉歆怕冰柔累了,於是便決定在凌峰城休息一晚。
夜,漸深。
四周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已熟睡,只有窗外沙沙的樹搖聲。
五條黑影正沿著無人的大街,奔到凌峰客棧的後院。
看了看不大的客棧,為首一人輕聲問道:「是這裏嗎?」
「是,我們查過了。他們就住在這裏的地字二號,我還見到我的那匹馬呢!」
「你說他們睡在一個房間?」
「是!」
「嘿嘿,這下有好戲看了。要是二皇子知道這個消息,一定開心。只是便宜了那小子。」
「隊長,他們的武功可不低,正面打,有把握嗎?」
「蠢貨,在這種地方怎能硬來?若是驚動了別人,我們可吃不完兜著走。凌峰城的銀槍門雖是小派,但驚動了他們,也不易對付。」
「那如何是好?」
為首那人從懷中拿出一支煙筒,道:「有這個迷魂煙,就是神仙也會倒。」
「隊長果然英明,不愧是二殿下的親信。」
隊長笑了幾聲,道:「許安平,你的輕功較好,你去。若是不成,就把他們引到城北的那幾間破屋去。」
「是!」
於是,一道黑影便竄向二樓的地字二號房。
透過門縫往屋裏看,裏面黑忽忽的,什麼也看不到。許安平笑瞇瞇地拿起煙筒,對著門縫朝屋內吹去,煙筒前端噴出了一團白煙。
他正洋洋得意之際,背上突然有人拍了他一下。他以為是同伴,隨手向後一拍,道:「別弄,還沒好呢!」
「是嗎?我來幫你。」
許安平還未來得及發聲,便被一隻玉手在他的後頸一拍,頓時昏了過去。
後面,葉歆和冰柔正笑著看著這個黑衣人。
「相公,看來他們真的不肯死心。這些蠢貨,以為白天跟在我們後面就神不知鬼不覺。」
「柔兒,應該不止一個,外面應該還有人接應,我們去看看。」
「好啊!想不到今天我也有機會做一回俠女。」
葉歆輕聲笑道:「妳要想做俠女,乾脆我們把他放了,等他們下次再來。」
冰柔白了他一眼,道:「我可不幹,這些人總跟著,連覺也睡不安穩。快走吧!我還想睡個好覺呢!」
說罷,冰柔一躍而去。葉歆笑了笑,隱身跟在後面。
客棧外的四人等得心焦,那隊長道:「丁梭、吳平、滕依,你們去看看許安平那小子怎麼去了這麼長時間。」
「是!」
三人剛想動身,身後有人說話了。
「不用勞駕各位,我們來了。」
那四人嚇了一跳,隊長低喝一聲「走!」,便縱身而去。其他三人也趕緊往同一方向逃去。
冰柔一躍便把其中一個攔下,轉頭道:「這個交給我,你去追帶頭的那個。」
葉歆看著那隊長逃去的方向輕輕一笑,飄然一幻,便到那隊長的面前,喝道:「你們是什麼人?」
那隊長見葉歆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而大吃一驚,知道自己沒有對手快,索性停了下來,道:「小子,好輕功,有膽的跟我到城北一鬥。」
葉歆知道他害怕驚動了其他人,輕輕笑道:「尊駕為何無緣無故施迷藥想害我們?」
「小子別裝蒜了,你幹的事自己清楚,不過你這麼做,我們主子很高興,跟我們回去,一定有你的好處。」
葉歆聽得不知所以然,訝異道:「我聽不懂你說什麼,我只知道你想害我們,我看你還是乖乖的去見官吧!」
「你這小子敬酒不吃吃罰酒,等我宰了你,再去辦正事。」說罷便舉起兵器攻向葉歆。
此時,突然有人叫道:「什麼人?!」
葉歆抬頭一看,只見幾個巡夜的人提著燈籠和兵器走了過來。他不願惹事,因此瞪了那隊長一眼,急遁而去。
回到客棧門口,冰柔早已在那裏等著他,她面前的地上還躺著一個黑衣人。
「相公,沒抓住嗎?」
「遇上巡夜的,不想多事。」
「這個人怎麼處理?」
「帶回房中細問。」
回到房中,冰柔將倒在門口的那個黑衣人也搬了進去放在地上,將抓住的那個放在椅子上。他們揭開地上那黑衣人臉上的布,發現這人是白天見到的那個老二。
之後,冰柔又揭下方才所擒那人臉上的黑布,黑布下卻是個花樣少女。她隨手在少女的身上拍了兩下,解開她的昏睡穴,少女才幽幽醒來。
少女睜開眼,見面前有兩個陌生人,而身體又動彈不得,驚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葉歆和冰柔相視一笑,葉歆道:「妳來放迷藥,還問我們是什麼人。」
「是你們!」
「我跟你們無怨無仇,怎麼總是跟我們過不去?白天用武,晚上用迷藥,我們說過了,你們認錯人了。」
少女細細地打量了冰柔,又搖搖頭道:「我也分不清楚,是與那張畫有幾分像,要我們的總領才清楚其中的細節,連隊長也不清楚。」
冰柔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又拍了她幾下,解開她所有被封的穴道,道:「妳回去吧!告訴你們隊長,我們不是你們要找的人,不要再來煩我們,還有地上的那個妳也帶走。」然後又拍開地上那人的穴道。
那少女疑惑地看了他們一眼,然後拉著剛醒的許安平,飛快地跑了。
次日早上,葉歆和冰柔又合乘一騎,向府城綿陽城而去。
離開「仙山」越來越遠,一路上,葉歆和冰柔見到了乾涸的河流、龜裂的土地,有等著賣兒賣女而抱頭痛哭的家人、有看著荒蕪田野長嘆不已的老農,也有一邊殺著瘦弱的老牛一邊默默流淚的村民。
看著眼前一幕幕淒慘的景象,他們感到無奈和傷感,然而他們做不了什麼,對看了一眼,搖了搖頭,便繼續趕路。
走了四個時辰,隱約能看到綿陽城就在前方,遠遠望去,城門口正排著長長的隊,似乎在排隊進城,但吵雜的喧鬧之聲從遠處便能聽到。
葉歆和冰柔走到城門口下了馬,城門口有一大群衣衫襤褸的難民吵著要進城,卻被一群手持利刃、橫眉怒目的兵丁所擋。而其他等著進城和出城的人都無法通過。
「知府大人有令,不許閒雜人等入城,你們這些叫花子快給我滾開,其他人排好隊,一個個檢查。」一個軍官指著那群難民不停地喝斥著。
難民不肯罷休,還是往城門口擠。
有人跪在地上,哀求道:「兵大爺,讓我們過去吧!我給你們磕頭了。」說罷就砰砰地磕起了頭。
那軍官喝道:「再磕幾百個頭也沒用,城裏的賑糧都已經派完了,進了也沒用,快給我滾開!」
「哇--」一個嬰兒嚇得大哭,她的母親不斷地輕拍著她,哄她不哭,卻一不留神,被士兵們推開,一下摔倒在地,正好摔在冰柔的身邊。
冰柔連忙扶起那位婦人,好心地問道:「妳沒事吧!」
然後,她憐惜地用手摸了摸小孩的臉。自從她懷孕之後,變得越來越心慈,看著小孩瘦黃的小臉,她又憐憫又傷感,腦中幻想著自己孩子的模樣,臉上不禁流露出甜甜的笑容。
婦人抬頭見冰柔盯著她的孩子,又見她衣著華美、頭戴玉釵、容貌秀麗、神態和譪,看了看懷中正在啼哭的孩子,一咬牙,對著冰柔說道:「夫人,我女兒才一個月,您要是喜歡,您就把她買下來吧!」
冰柔嚇了一跳,從幻想中驚醒過來,連忙擺手,道:「不是、不是,我沒有這個意思。」
婦人見她不肯,抱著女兒哭著哀嚎道:「女兒啊!不是娘不救妳,實在是娘養不活妳。」
冰柔聞言頓感悽涼,不禁流下了眼淚,卻又不知怎麼辦,抬頭望向葉歆求助。葉歆也是傷感,但又不想無端買個孩子,於是從懷中取出幾錠銀子,遞給冰柔。
冰柔明白他的意思,接過銀子後,把銀子塞在那婦人的手上,安慰道:「這幾錠銀子,妳拿去給孩子買點東西吃。」
那婦人看著手中的銀子,感激得痛哭流涕,趴在地上拼命地磕頭,道:「夫人和老爺真是心腸好,我們母女倆的命已經是你們的了,我願給你們做牛做馬。」
有孩子的難民見到這種情況也都圍了上來,跪在地上哀求著要賣孩子。
葉歆這下也沒輒了,與冰柔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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