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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天地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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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南派三叔] -盜墓筆記《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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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6 18:15:53 |只看該作者
蛇沼鬼城 第四十一
    在以往的冒險活動中,悶油瓶所給我的指示,雖然不是指引我走向真像的,但是幾乎100%是能讓我保命的,如今他在這黑暗中竟然不動也不發出聲音,自然有他的理由,這個時候如果我不合作,我的潛意識里就感覺似乎會把自己至于危險之中。

    想到這一點之後,我立即就安靜了下來,屏住呼吸,不再掙扎,用力去感覺黑暗中的異動。

    一下子,整個房間就安靜到了極點,沒有了我自己聲音的干擾,我馬上就聽到了更多的聲音,那是極度輕微的呼吸聲,幾乎是在離我身邊一米左右的方。

    這不可能是悶油瓶的腦袋,按照現在的姿勢,他的腦袋就在我的身後,如果呼吸聲是從一米外傳來,那麼他要麼長著一米開外的脖子,要麼就是長著一米開外的鼻子。

    我想到如果悶油瓶真如我三叔說的不老實,那按照匹諾曹規則,他的鼻子恐怕真的有一米開外了,不過三叔自己也夠嗆,恐怕他的鼻子已經捅到月球上去了。當然這些都是不可能的,這一米之外的呼吸聲,肯定是屬于另一個人的。而且,這個人和我們一樣,也是一動不動,雖然沒有止住呼吸,但是我們要靠呼吸聲來判斷他的精確位置也不太可能。

    悶油瓶大概感覺到了我的安靜,按著我的手稍微松了松,但是仍舊沒有放手的意思。四周很快就安靜的連我自己的心跳都能聽到了。

    就這樣好比石膏一樣,也不知道僵持了多久。

    結果還是對方先動了,我就聽到幾聲很輕微的腳步聲,接著,我聽到了開門的聲音。

    因為207沒有窗戶,或者是窗戶給糊上了,所以在這里面是一片漆黑的,我的眼楮已經完全適應了這里的黑暗,而門一打開,可能是走廊的盡頭有窗,有少許光進來,所以整個黑暗就變的一淺,我馬上就看到一個傴僂的影子走了出去。接著,我就聽到腳步聲一路順著走廊慢慢的遠去,好像是走向旋梯,上到三樓去了。

    這時候,捂住我的嘴的手才完全松了開來,突然間我的眼楮一花,一只火折子給點燃了。

    我花了很長時間才適應過來,眯起眼楮一看,那張熟悉的臉孔終于清晰的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悶油瓶和他在幾個月前消失的時候幾乎沒有區別,唯一的不同就是臉上竟然長了胡渣,我感覺到十分意外,再仔細一看才發現那不是胡渣,那些都是粘在臉上的灰塵。

    我剛才有千言萬語想要去問他,此時一下子看清楚了,卻突然不知道先問他哪一個,一時之間沒話講,而他竟然似乎對我在這里出現毫不在意,只是淡談的看了我一眼,什麼也沒問,就小心翼翼的貓腰到了門外,用火折子兩邊照了照,接著竟然把門關上了。

    這個時候,我突然就發現,他身上穿的衣服怎麼這麼古怪,好像在哪里見過?

    仔細一想,我就想了起來,心里頓時就有點懵——那衣服竟然是送我來的那個車夫的!

    這麼說!!!那個車夫就是~

    你爺爺的,我心里大罵,我說怎麼一說,那個車夫就屁顛屁顛把我拉到這里來了,原來他娘的是你在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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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6 18:16:40 |只看該作者
蛇沼鬼城 第四十二
    一意識到這個,我心里的暗火頓時就燒了起來,如果說上次他還有對阿寧隱藏自己的身份的顧慮,那這一次,他的做法就十分的不厚道了,這明顯是在耍我。而那一路過來,這死拉車的和我侃了一路,我竟然一點也沒有發現一點異樣,這也突然讓我很恐懼。

    悶油瓶是一個怎麼樣的人?他是一個猶如白開水一樣的淡到讓人無法形容的人,這樣一個人竟然可以將自己偽裝成一個市井里面的車夫,從一言不發到間不容發,這是普通人做不到的,這說明,這小子喬裝的功力已經到達了一種境界,那按照這樣說,這人就太可怕了,因為他可以是任何人,甚至可能是早就出現在我身邊了而我一直不知道。

    不過悶油瓶並沒有注意到我的情緒,或者他根本就不想在意我怨毒的眼神,他在我面前繼續無視我。我幾乎沒見他回頭看我,關上門之後,他直接站了起來,舉起火折子照著天花板,緊張的似乎開始尋找什麼東西。我心里火大,幾次想沖出幾句話來,都給他用手勢阻止了。

    他的那種動作的力度,十分的迅速,讓我感覺時間十分的緊迫,而他的行為又把我搞的莫名其妙,視線也跟著他的火光一路看了過去。

    火折子的光線不大,但是在這樣的黑暗中,加上自己的聯想很快就能明白這屋子的狀況。

    老實說,這里確實是十分老式的建築了,天花板其實就是上一層的樓板,塗著一層發白的漆灰,可以看的出這里翻新過好幾次了,漆里還有著老漆。牆壁是白漿的牆壁,磚外的漿面已經剝落的差不多了,露出了一段一段的磚面,在天花板和牆壁的夾角里,有盤曲著老式的電線,蒙著厚厚的灰。

    後牆上同樣有一扇窗戶,但是玻璃全部用報紙蒙了起來,所以根本不透光,悶油瓶小心翼翼的推了推,窗紋絲不動,應該是給污垢結死了。

    窗的邊上,也有著貼著報紙的痕跡,現在報紙應該給人撕掉了,悶油瓶一路看過去,還能看到很多的曾經靠牆放置過家具的痕跡,高高低低。

    他看的很仔細,但是動作很快,中途火折子就熄滅了,他又迅速點燃了一個,這種看東西的感覺,讓人感覺很怪,總覺得他不是他找東西,而是在檢查什麼。

    整個過程大概只持續了五分鐘,我是一頭霧水,因為房間里一片空蕩,什麼都沒有,如果要看,我估計只要轉個圈兒就能看到所有我想看的了,他到底在搞什麼要看著空房間五分鐘,還做出那種認真的表情來。

    他回到我面前看著我的時候,我所有的問題幾乎要從我的嘴巴里爆炸出來了,然而沒想到的是,他一轉頭看向我,根本沒回答我,而是也輕描淡寫的問了一句︰“你來這里干什麼?”我一下子腦子就沖血了,頓時想跳起來掐死他,心說你爺爺的龜毛棒槌,你問我,老子還沒問你呢!是我自己想來嗎?要不是那些錄像帶,老子打死都不會來這里!

    我咬牙很想爆粗,但是看著他的面孔,我又沒法和胖子在一起一樣那麼放的開,這粗話爆不出來,幾乎搞的我內傷,我咬牙忍了很久,才回答道︰“說來話長了,你怎麼在這里?這到底是什麼方?你你你那個時候,不是進那個門了嗎?”這些問題實在是很難提出來,我腦子里一下就亂成一團。也不知道怎麼說才能把這些問題理順。

    悶油瓶不知道是根本不想回答,還是逃避,我問問題的時候,他的注意力又給房頂吸引去了,我問完之後,他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最怕他這個樣子,記得以前所有的關鍵問題,我只要問出來,他幾乎都是這個樣子,我馬上就想再問一遍。可是我嘴巴還沒張,悶油瓶就對我擺了一下手,又讓我不要說話,頭又往天花板上看去。

    這個動作我太熟悉了,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一下子就條件反射的閉上了嘴巴,也往天花板上看去。

    天花板上什麼也沒有,但是這一安靜下來,我聽到了從樓頂上,傳下來的一些輕微的聲音,仔細一聽,也聽不出是什麼。只等了一會兒,突然天花板上一塊木板就給人掀了起來,一個人猶如泥鰍一樣從兩塊極窄的天花木板縫隙中迅速倒掛了下來,輕盈的落在了板上。

    我給嚇了一跳,只見下來那人落之後,就擦了一下頭上的冷汗,看了一眼悶油瓶,接著揚了揚手里的東西,輕聲道︰“到手。”

    後者似乎就是在等這個時候,一把拍了一下我,輕聲道︰“走!”說著,一馬當先就快步就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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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6 18:16:50 |只看該作者
蛇沼鬼城 第四十三章
    我都不記得我是怎麼跟著這兩個身手猶如猴子一樣的人跑出那個廢棄的解放軍療養院的,翻過圍牆,還沒跑出幾步,突然一輛依維柯就從黑暗里沖了出來,車門馬上打開,兩個人跳了上去,那車根本就沒打算等我,車門馬上就要關,不知道是誰阻了一下,我才勉強也跳了上去。

    上氣不接下氣下氣,這跑的簡直是天昏暗,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跑,因為後面根本就沒有追兵。

    上車我就四處看,我本以為車上不會很多人,但是一看就傻了,這車里竟然全是人,而且全部都用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我。而且最讓我想不到的是,很多人我都認識。我一眼就看到了幾張特別熟悉的面孔。

    天,全是從天宮里幸存出來的那一批阿寧的隊伍,這幫中外混合的人,我們在吉林一起混了很久。

    看到我驚訝的表情,其中幾個和我混的特別熟悉的人就笑了,一個高加索人就用蹩腳的中文對我道︰“超級吳(SuperWu,阿寧給我起的外號),有緣千里來相見。”接著,我就看到了阿寧的腦袋從一張座椅後面探了出來,笑著看了我一眼。

    我看著悶油瓶,又看了看剛才從房頂上倒掛下來的人,那是一個帶著墨鏡的陌生青年,他們兩個人氣都沒喘。突然感覺到很亂,問他們道︰“你們這幫驢蛋,誰能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情?”

    依維柯一路飛奔,直接就駛出了格爾木的市區,一下子就沖進了戈壁,而我在車內,車窗外一片黑暗,對此一無所知。

    一路上,阿寧並沒有過多的理我,而是不停和那個帶著黑色墨鏡的青年說話,而悶油瓶也沒有搭理我,靠在椅子上,閉著眼楮也不知道有沒有睡著,我滿腹的疑問,是那個高加索人回答我的。

    原來,我自以為nb的計劃,阿寧早在收到錄像帶的一剎那就想到,而且飛速的實施了,雖然如此,他們還是分為了兩部分的行動,一部分就是來找我套取資料,一方面是在格爾木尋找錄像帶中的房子。對于擁有大量人力的阿寧他們來說。困難的還是第一部分,第二部分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當然,阿寧沒有想到的是,我和三叔之間會發生那種事情,我的獨自出走是她意料之外的,在她發現我不在杭州的時候,她已經想到我可能會來格爾木。

    這時候我就成了一個無法控制的定時炸彈,她不知道我會查到什麼,也不知道我知道了什麼,更不知道我下一步會做什麼,而她的競爭對手,也就是我的三叔很快就要進場參加互動,這讓她相當的頭疼。

    所以當我在老城區出現的時候,在那里的那個偽裝成游客的高加索人立即發現了我。她就馬上決定把我帶到他們找到了老房子里去。

    至于為什麼要放我進那個老宅子,她是怎麼和悶油瓶他們開始合作,悶油瓶他們又在這個宅子做了什麼事情,以及那宅子里到底是什麼東西,那個高加索人就不知道了,他只說悶油瓶和那個帶墨鏡的青年,並不是和他們一起的,這兩個人是今天和阿寧一起出現的。因為這種情況經常出現,所以他們也不以為意。

    聽完這些之後,我轉向悶油瓶,此時已經安奈不住,我一定要找他問個清楚,讓我告訴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了。我實在想不到,他竟然會和阿寧在一起,這讓我感覺到一種被背叛的味道。

    可是,還沒等我做好準備,車里突然騷動了起來,藏族的司機叫了一聲,所有人都開始拿自己的行李。

    接著車子就慢慢的停了下來,車門給猛的打開,門外已經能看到晨曦的一縷青光了,一股戈壁攤上寒冷的風猛的刮了進來。

    我給擠下車,接著我就看到了一幕讓我目瞪口呆的情形,十幾輛LandRover一字排開停在戈壁上,大量的物資堆積在上,篝火一個接一個,滿眼全是穿著風衣的人,還有很多人還躺在睡袋里,一邊立著巨大的衛星天線和照明氣燈。

    這里竟然好像是一個自駕游的車友集散,但是仔細一看就知道不對,這里所有的車都是統一的塗裝,車門上面都有一個旋轉柔化的鹿角珊瑚標志,一看就知道是阿寧公司的產業。

    看到我們下來,很多人都沖了過來,阿寧不知道和他們說了一句什麼,很多人歡呼了起來。

    這個場面讓我非常驚駭,我抓住一邊在和別人擊掌慶賀的高加索人,問他這是干什麼?

    高加索人拍了拍我︰“朋友,我們要去‘塔木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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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6 18:17:07 |只看該作者
蛇沼鬼城 第四十四章
    營里的人奔走相告,睡在睡袋里的人都給吵醒了,我只能小心在挪動的睡袋中穿行,一邊就跟著阿寧他們一路走。

    整個營很大,繞過路邊的“路虎”集中,後面還有一片帳篷,其中最大的一頂圓頂帳篷有四五米的直徑,應該是當人搭的,上面有藏文的標識,似乎是住的收費標準,阿寧帶著我們走了進去,里面很暖和,我看到邊上燃著帶小煙囪的炭爐,上有很厚的五顏六色的牛毛毯子,後來我知道這叫做“粗氆氌”,現在是相當昂貴的東西。此外還有很多的老式藏式木制家具,以及一些打包好沒拆分的無紡布包。

    整個帳篷非常的舒適,阿寧坐到了毯上,進來一個藏人,似乎是帳篷的主人,給我們每人倒酥油茶,我也坐了下來,打量了一下這些人。

    最讓我惱火的就是悶油瓶,他坐在我的對面,看也不看我,靠在一大堆毛氈上,馬上開始閉門養神。阿寧倒是看了我一眼,但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這也讓我相當的不自在。此外其他幾個人,我只認識一個烏老四,其他都是陌生面孔。

    這些人陸續坐定,阿寧就把剛才黑眼鏡從鬼屋里帶出來的東西放到了我們面前的矮腳桌上。

    那是一只紅木的扁平盒子,打開之後,里面是一只破損的青花瓷盤,瓷盤的左邊,少了巴掌大的一塊。

    我看到這只盤子缺口的形狀,心里就跳了一下,心說︰哎呀。

    因為那缺少的部分,缺口形狀很明顯就是三叔在錄像帶中找的那一塊。當時我們還在推測,那片青花瓷片是從什麼瓷器下敲下來的,原來是一只瓷盤。

    看青花瓷的成色,更加的清楚,我更加肯定這瓷器是從海底墓中帶上來的。那這東西就應該是306室中文錦筆記中提起的,霍玲從海底帶出的三樣東西之一,只是不知道其他兩樣是什麼,而他們又是如何利用這些東西在大雨中找到西王母國的幽都鬼城的。文錦的筆記我才看了一半就給王盟的電話以及電話引發的突發情況打斷了,現在這麼多人,我又不能拿出來接著看,對于後面的內容,我真是欲火焚身。

    不過,曾經在青花瓷上描繪過雲頂天宮修建過程的汪藏海,在這一只青花瓷盤子上,又描繪了什麼東西呢?這同樣也是一個十分吸引我的問題。當時在三叔那里看到瓷片的時候,已經感覺到上面的花紋十分的有問題,但是因為碎片是在太小,所以研究了半天什麼都看不出來,這一次看到剩余的盤身,是一個大好的機會。

    然而,我正要調整自己脖子的方向去看盆子的時候,突然帳篷外又進來了兩個人,那是一個滿頭白發的藏族老太婆和一個藏族的中年婦女,老太太人猶如陳皮阿四一樣干瘦干瘦的,大約也有70多了,不過相當的精神,眼神犀利,那中年婦女倒是普通的藏族人樣貌,她們兩人一進來整個帳篷就突然氣氛一變,除了黑眼鏡和悶油瓶,其他人都不由自主的坐了坐正把身體轉向她們,特別是老太太。有兩個人還向她行了個禮,似乎這個藏族老太婆在這里有比較高的位。

    老太婆也回了個禮,並打量了一下我們,特別是我,可能是因為陌生,所以多看了幾眼,便徑直坐了下來。阿寧便恭敬的拿起了那只瓷盤遞給她,問道︰“嘛奶,您看看,您當年看到的是不是這個東西?”

    說完後馬上有人翻譯成藏語,老太婆聽著便接國了瓷盤看了起來,看了幾眼她就不住的點頭,並用藏語不停的說了什麼。翻譯的人開始把她的話翻譯回來,幾個人開始交談了起來。

    他們對話斷斷續續,而翻譯的人不僅藏語的水平也不是很高,更要命是的中文似乎也不行,磕磕巴巴的,我努力去聽但是聽不明白,就輕聲問邊上的烏老四,這老太婆是誰?

    烏老四沒有回答我,但是邊上的黑眼鏡卻說話,他低聲對我說道︰“她叫做定主卓瑪,是當年的向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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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6 18:17:19 |只看該作者
蛇沼鬼城 第四十五章
    我聽到這個名字,就“啊”了一聲,一下子心里清楚了不少,心中也有為阿寧的神通廣大驚訝。

    我在文錦的筆記中了解過他們自敦煌出發,進入到柴達木腹的經過,但是他們遇到暴雨之後的幾頁,已經給她撕掉寄走了,所以之後發生了什麼我並不知道,而他們從”幽都”出來之後的事情我又來不及看。但是在筆記的前段部分中,她的確提到過他們請了一個藏族女向導。想不到這個人也給阿寧找到了,當真大財團的能力就是和我們不同。

    不過,文錦也說了,這個女向導並沒有將他們帶入到盆很深,在過大柴旦進入到察爾汗區域之後,女向導也找不到路了,事實上也沒有任何的路可以去找,最後他們在一座鹽山的山口和向導分別,自己朝著更深的方出發,柴達木盆面積24萬多平方公里,他們最後的旅程走了三個星期,最後走到哪里,誰也說不清楚。

    不過,光是這個老太婆並不能給阿寧他們帶來什麼特別有用的幫助。最多能帶他們到達和文錦隊伍當年分手的方。但是想到這里,我又想起了文錦在306里最後的留言。

    她說‘它’已經發現了她,所以她將能夠引導別人進入鬼城的三樣指示性的東西︰青花瓷盤,戰國帛書,以及自己的筆記的一部分都寄了出去。其中瓷盤寄給了三叔,帛書寄給了我,而筆記呢,我當時感覺肯定是給了阿寧,如果是這樣的話,阿寧確實真的可能已經拿到了進入鬼城的所有線索。再加上這個老太婆的話以及這個瓷盤的話,他們的確是勝券在握。

    看來在三叔和阿寧背後的公司的較量中,最後還是阿寧取得了主動。

    我想著,阿寧和定主卓瑪的對話就結束了,行禮後中年婦女將老太太扶了出去,有幾個聽不懂的人就問怎麼樣,阿寧已經掩飾不住臉上的笑意,興奮道︰“沒錯了!她說就是這只盤子,陳文錦當年給她看的就是這一只,她說有了這只盤子,她可以帶我們找到當年的山口。”

    幾個人都騷動起來,黑眼鏡就問道︰“什麼時候出發?”

    阿寧已經站了起來,對他們道︰“今天,中午12點,全部人出發。”說著其他人都戰了起來,就要走出去。

    這時候那個黑眼鏡又道︰“那他怎麼辦?”

    說著就指著我。

    阿寧他們轉頭看向我,似乎剛才忘了我在這里,幾個人都錯愕了一下,我就盯著阿寧,想看她會怎麼說。

    沒向導阿寧並沒有太過在意,想了想就指著一邊悶油瓶,對黑眼鏡道︰“他帶回來的,讓他自己照顧他。”說著就帶著人出去了。帳篷里只剩下了黑眼鏡和悶油瓶兩個人。

    黑眼鏡干笑了兩聲,也靠到了毛氈上,點起了煙,然後就在那里看著悶油瓶道︰“我說你是自找麻煩吧。你說現在怎麼辦?”

    悶油瓶抬起了頭,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似乎也是很無奈的嘆了口氣。對我道︰“你想跟著去嗎?”

    我看著他,心里十分的不悅。

    說實話,我壓根兒不想去那狗屁的鬼城,我也不知道阿寧他們為什麼要去那個方,我現在只想知道,悶油瓶在雲頂到底做了什麼,我看到的那恐怖的景象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

    于是我回答道︰“我只想問你幾個問題。”

    悶油瓶還是淡淡的看著我,搖頭道︰“我的事情不是你能理解的。”說著也站了起來,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帳篷外。

    我氣的渾身發抖,幾乎要吐血,看著他的背影真想沖上去掐死他。

    這時候那黑眼鏡卻在邊上拍了拍我,道︰“好了,你要是想跟著隊伍進戈壁,就到下車的方來找我,如果不想,那就自己回去,這里有巴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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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6 18:17:34 |只看該作者
蛇沼鬼城 第四十六章
    說完黑眼鏡也走出了帳篷,一下子帳篷中只剩下我一個人。場面一下子冷清了下來。

    這讓我很尷尬,有一種被小看,甚至被拋棄的感覺,十分的不舒服,剛才阿寧他們,悶油瓶和黑眼鏡的態度,簡直就是認為我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這比辱罵或者恨意更加傷人。

    但是黑眼鏡的問題卻是實實在在的。

    想想也是,阿寧的隊伍要出發了,我是他們從鬼樓中救出來的,這是一個突發事件,所以他們根本沒準備什麼措施安排我,而我和他們有過合作,此事我也有份參與,那麼他們自然是這麼想︰跟著他們的隊伍也沒有關系,留下也沒有關系。

    這就要命了,我心里就真的嘀咕起來,我是留下還是跟著他們去鬼城看看呢?

    說實話,要我跟著去,我真的是相當的不願意,理由我就不說了,我已經好幾次發過誓,絕對不再牽涉到這種事情中來。前幾次這麼多的危險,我都挺了過來,不可不畏經驗豐富,而經驗越豐富,對于這種事情就會越抗拒。這種情緒是在是難以避免。

    但是如果不跟著去,那麼我應該怎麼做呢?按照我原來的計劃,我的第一步就是要找到那個寄東西給我的人,問清楚這些錄像帶的來龍去脈,然而寄東西的文錦早我一步走了,此人可以在二十年間躲藏的三叔用盡手段都找不到,我又如何去找,難道我要像三叔那樣,為了一個謎題再找她三十年嗎?不可能。

    而圍繞著她身上的謎題,答案似乎就在他們進入的幽都之中,如果跟著阿寧他們進去,也許就有可能破解整件事情。也能知道讓文錦決定這輩子永不透露的“秘密”以及他逃避的那個“它”到底是什麼?

    權衡來權衡去,我發現其實選擇就是兩個很簡單的命題︰

    不去-安全活命,但是得不到答案。

    去-可能會死,但是也許能得到答案。

    可惜,這簡單的命題,卻有著人類永恆的矛盾,真理和死亡的選擇。

    我是在不擅長做這種選擇題,加上帳篷外人來人往,準備工作熱火朝天,就越發的煩躁,想了很久,我在沮喪之下拿出了一枚硬幣,朝天上拋去。

    *************************************************************************************

    吉普車隊飛馳在一望無際的蒼茫戈壁上,氣候干燥,車子與車子離的很遠,用以逃避上一輛車揚起的漫天黃塵。

    阿寧的計劃,是完全按照當年文錦的路線,由敦煌出發,過大柴旦進入到察爾汗湖的區域,由那個方離開公路,進入柴達木盆的無人區。然後由定一卓瑪帶路,將隊伍帶到她和當年那只探險隊分手的方。

    車隊一路補充物資,很快便按照計劃到達了敦煌。有人告訴我,到達察爾汗區域之前的路線,還是相當于自駕游的路線,相對安全,一路上兩邊的雅丹貌讓我領略了戈壁的荒涼,這種一望無際天盡頭的感覺讓人有強烈的被遺棄感,這種感覺剛開始還可以由路邊很多已經是廢墟的居民點緩解一下,但是到了離開敦煌,我們開上察爾汗公路,直接駛入戈壁灘之中之後,就根本無法驅除,因為連續行駛十幾個小時,而四周的景色幾乎沒有分別,這種感覺是令人窒息的。也虧的阿寧隊伍龐大,扎營時的喧囂多少讓我們心里舒服一點。

    阿寧對于我的留下顯的相當的意外,不過接下來她就表現的很開心,繼而又對我熱情起來,說她本以為我這種性格是不會跟著來的,我心里嘆氣心說讓我來的不是自己的決定,而是硬幣。

    出發前我給王盟發了條短信,讓他自己回杭州,把他卷進這個事情我感覺挺不好意思,不過好在沒讓他卷的更深。

    而讓我感覺到欣慰的是,當初一起在吉林的幾個人和我都相處的很好,我至少不用整天面對著面無表情的悶油瓶。而他也似乎根本不想理會我。

    這其實有點反常,因為在之前的接觸中,悶油瓶雖然同樣不好相處,但是並沒有這一次這麼疏遠的感覺,我總感覺他是在避諱什麼。反倒是那個黑眼鏡,似乎對我很有興趣,老是來找我說話。

    車子進入到戈壁後,很快離開了公路,定主卓瑪就開始帶路,她是由她的媳婦和一個孫子陪同的,和阿寧在一輛車子里,在車隊的最前方,我並不知道他們的情況,只知道拿老太婆開始帶路之後,車子走的方就開始難走起來,不是碎石灘就是河川峽谷的干旱河床,很快隊伍就怨聲載道。

    定主卓瑪解釋說,要找到她當年看到的山口,必須先要找到一個村子,他們當年的旅行,是從那個村子開始的,文錦的馬匹和駱駝都是在村中買的,現在這個村子可能已經荒廢了,但是遺址應該還在,找到它才能進行下一部。

    老太婆的記憶力還是相當的好,果然在傍晚的時候,我們來到了那個叫做“蘭錯”的小村,村里竟然還有人住,有四戶人家三十幾號人。

    這個發現讓我們欣喜若狂,一是證明了老太婆的能力,二是事情發展順利,而且長期在戈壁中行進,看到人類集聚的方,總是特別開心的。當時天色已晚,我們就決定在村里扎營。

    可惜的是,進村的時候出了一起事故,一輛車翻進了一道風蝕溝里,人沒事情,但是車報廢了,此時我們離最近的公路已經有相當遠的距離,不可能得到任何的援助。這就意味著必須有另一輛車也留下來照應。

    這件事情出了之後,阿寧就開始顯的心事重重,當天晚上我們就在報廢的車子邊上休息,阿寧就對我們說出了她的擔心,她有點顧慮,雖然配備的是一流的越野車,但是四周的條件是在是太惡劣了,如果無法在短期內找到山口,這些車子肯定會一輛一輛的報廢在這里,有時候可能是在修車廠里非常小的問題,但是在這里都會讓車子癱瘓。

    而他們進入盆的深處越遠,被遺棄的車子和隨車的人可能無法及時的得到救援而在戈壁遇到危險。

    車子和駱駝馬匹到底是不一樣的,駱駝受了傷會自己痊愈,小傷也不影響行進,但是高科技下的車子,只要出了事故,卻脆弱的讓人傷心,這些到底是民用車,沒有軍用的結識。

    但是這也不是阿寧的失策,因為現在這種時代下,不可能讓這一只近50人的隊伍騎著駱駝進入柴達木,一是無法在一時間找到這麼多的駱駝,50人,加上駝運行李的和備用的駱駝,可能需要將近100峰,如此巨大的駝隊是在是太顯眼了,肯定會給政府注意到。

    隨隊的機械師對她說其實也不用這麼杞人憂天,柴達木盆在路虎的速度下並不是什麼太大的方,在二十年前柴達木可能還是和塔克拉瑪干沙漠一樣的人見人畏的死亡之海,現在卻是隨便花十幾個小時就能穿越半開發區域,其中大量的勘探基,工業基,所以並不需要擔心這麼多。

    不過這話立即就給定主卓瑪的孫子否決了,這個叫做扎西的小伙子說我們太信任機器的力量了,柴達木雖然已經被征服,但是安全的方只限于公路網輻射的到的方,大約只佔整個盆的2%,其他98%的區域全是沙漠,沼澤,鹽蓋,我們這十幾輛車五十號不到的人,對于這片在幾千萬前就在吞噬生命的土來說是微不足道的。

    他說,就算是沿著設計好的最危險的旅游線路,每年也都有人走失和遇到事故死亡,不要說我們現在準備深入無人區。

    他還說,他以前見到的人,都是以穿越盆為目的的旅行者,這些人在盆中不會逗留超過兩天時間,而我們的目的是在盆中搜索,那就是說,我們的旅途是沒有盡頭的,這樣在戈壁中繞***,是以前這里牧人最大的忌諱,所以,寧小姐的擔心不無道理,凡事還是小心一點好。

    扎西的話讓我們陷入了沉默,阿寧想了很久,問扎西道︰那你有什麼建議給我們?

    扎西搖頭說︰你們既然要進入柴達木,那麼,人頭肯定是要別在褲腰帶上的,自古以來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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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6 18:19:13 |只看該作者
蛇沼鬼城 第四十七章
    扎西的說法,總歸有點危言聳聽的感覺,在之前我聽別人說過,扎西對于祖母答應給我們帶路十分的憤怒,他認為這件事情太過危險了,阿寧他們還用金錢來說服他的祖母,是一種業障,我們給他的祖母帶來危險和罪孽。但是定主卓瑪那老太太卻很堅決,藏族家庭中祖母的位十分的高,扎西也沒有辦法。只好跟來照顧。所以他一路上基本上沒給我們什麼好面色,也沒說什麼好話。

    雖然如此,但在這戈壁上只有幾間土坯矮房的村落,吹著夜晚戈壁凜冽的冷風,看著搐動的篝火,再想想我們現在離文明世界的距離,我還是感覺到一股不寒而栗。

    他說完之後我們就沒興致再說話了,幾個沉默著在篝火邊上坐了很久,就各自進自己的睡袋休息。我們明天一早就要出發,阿寧沒有支起帳篷,都是露天睡袋,這里晚上的氣溫有時候會達到零下,所以我們都在躲在高起的壟後面,靠近篝火取暖。

    躺在那里,我卻感覺到很多人都睡不著,四周是風聲帶過來的竊竊私語聲,也難怪,這里可能是進入柴達木之前圖上有標示的最後一個方,這種活動的老手自然不在乎,但是隊伍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在當請的人,在這種時候當然會興奮一點。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老手還是新手,只是抬眼看天,發現這里的天空離面近的多,群星也清晰的多,我在南方,成年後就很久沒有看到過漫天繁星的場面。現在看到天空中璀璨的銀河如此清晰,不由得也沒有了睡意。

    不過,長途的奔波總是起作用的,鬧騰了一陣子,四周的聲音便逐漸的安靜了下來。

    阿寧他們是安排了人守夜的,因為人多,這些疲勞的活主要是在當顧來的人擔任,所以不會輪換到我們,不過因為這里還是村落,所以不需要太過警戒,扎西也說了,只有在靠近可可西里的方可能會出現大型的野獸,這里的草少的連老鼠都不來,不要說食肉野獸了,所以我也沒有聽到守夜人聊天的聲音,估計也可能是睡著了。我在風聲隱約聽到幾聲動物的叫聲,不過也沒有太在意,我們睡在整個營的最中間,要被吃掉,也輪不到我們。

    我一邊想著事情,一邊看著夜空,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我也昏昏欲睡的時候,朦朦朧朧的,忽然感覺有人走到了我的面前,我打了個哆嗦,清醒了一看,竟然是扎西。

    我給他嚇了一跳,忙坐了起來,想說話,他蹲下來壓住了我的嘴巴,輕聲道︰“別說話,跟我來,我奶奶要見你。”

    定主卓瑪要見我?

    我看著扎西,有點莫名其妙,因為我和那個老太太從來沒有說過話,也沒有任何的交流,甚至我都不是經常見到她,她怎麼突然要見我?

    但是扎西的表情很嚴肅,有一種不容辯駁的氣勢,似乎是他奶奶要見的人不見就是死罪一樣,他見我有點奇怪,就又輕聲說道︰“請務必跟我來,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楞了一下,看著他的表情,感覺無法拒絕,只好點了點頭爬了起來。他馬上轉身,讓我跟著他走。

    定主卓瑪的休息離我們的方很遠,中間隔了停放的車子,大概是嫌我們太喧囂了。我走了大概兩百米,才來達他們的篝火邊上,我看到定主卓瑪和她的兒媳都沒有睡覺,她們坐在篝火邊上,上鋪著厚厚的毛氈,篝火燒的很旺,除了她們兩個之外,在篝火邊的毛氈上還坐著一個人。我走近看時候,更吃了一驚,原來那一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悶油瓶。

    悶油瓶背對著我,我看不到表情,但是閃爍的火光下我發現定主卓瑪的表情有點陰鶩。我一頭霧水的走到篝火邊上,心說這真是奇了怪了,這個老太太大半夜的,偷偷找我們來做什麼呢?

    扎西擺手請我坐下,那老太婆的兒媳便送上酥油茶給我,我道謝接了過來,看了一眼邊上的悶油瓶,發現他也看了我一眼,眼神中似乎也有一絲意外。

    隨後扎西看了看我們身後營的方向,用藏語和定主卓瑪輕聲說了什麼,老太婆點了點頭,突然開口就用口音十分重的普通話對我們道︰“我這里有一封口信,給你們兩個。」
我和悶油瓶都不說話,其實我有點莫名其妙,心說會是誰的口信?不過悶油瓶一點表情也沒有地低頭喝茶,我感覺不好去問,聽著就是了。

  定主卓瑪看了我們一眼,又道:「讓我傳這個口信的人,叫做陳文錦,相信你們都應該認識,她讓我給你們傳一句話。」

  我一聽,人就愣住了,剛開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剛想發問,定主卓瑪就接下去道:「陳文錦在讓我寄錄像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了,會有這種情況發生,如果你們按照筆記上的內容進來找塔木陀了,那麼,她讓我告訴你們,她會在目的地等你們一段時間,不過,」

  扎西把手錶移到定主卓瑪的面前。她看了一眼,「你們的時間不多了,從現在算起,如果十天內她等不到你們,她就會自己進去了,你們抓緊吧。」

  我當時就蒙了,心說這是怎麼回事?目的地?文錦在塔木陀等我們?

  這……一下我的腦子就僵了,看向悶油瓶,這一看不得了,悶油瓶也是一臉驚訝的神色。

  不過只有幾秒鐘的工夫,他就恢復了正常。他抬起頭看向定主卓瑪,問道:「她是在什麼時候和你說這些的?」定主卓瑪冷冷道:「我只傳口信,其他的,一概不知道,你們也不要問,這裡,人多耳雜。」說著,我們全部都條件反射地看了看營地的方向。

   悶油瓶微微皺了皺眉頭,又問道:「她還好嗎?」定主卓瑪就怪笑了一下:「如果你趕得及,你就會知道了。」說著,揮了揮手,她邊上的媳婦就扶著她站了起來,往她的帳篷走去,看樣子竟然就是要回去了。

  我站起來想攔住她,卻被扎西攔住了,他搖了搖頭,表示沒用了。

  不過這時候,定主卓瑪卻自己轉過頭來,對我們道:「對了,還有一句話,我忘記轉達了。」我們都抬起頭看著她,她說道:「她還讓我告訴你們,它,就在你們中間,你們要小心。」說完,她繼續轉身,進了自己的帳篷裡,留下我和悶油瓶兩個人,傻傻地坐在篝火前面。

  我看向悶油瓶,他卻看著火,不知道在想什麼。我就問他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這口信會傳給我們兩個?」他卻不回答,閉了閉眼晴,就想站起來。

  我看他這種態度,一下子無數的問題衝上腦子,人就有點失控,一下把他按住,對他道:「你不准走!」他轉頭淡淡地看了我一眼,還真的就沒有走,坐了下來,看著我。

  他這行為很反常,我還以為他會揚長而去,一下我自己也愣了,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看著我,問我道:「你有什麼事情?」

  我一聽就心中火大,道:「我有事情要問你,你不能再逃避,你一定要告訴我。」

  他把臉轉回去,看了看火,說道:「我不會回答的。」

  我一下就怒了,叫道:「他娘的!為什麼!你有什麼不能說的?你耍得我們團團轉,連個理由都不給我們,你當我們是什麼?」

  他猛地把臉轉了過來,看著我,臉色變得很冷:「你不覺得你很奇怪嗎?我自己的事情,為什麼要告訴你?」

  一下我就為之語塞,支吾了一聲,一想,是啊,這的確是他的事情,他完全沒有必要告訴我。

  氣氛變得很攬忱,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靜了很久,悶油瓶喝了一口已經涼掉的酥油茶,忽然對我道:「吳邪,你跟來幹什麼?其實你不應該捲進來,你三叔已經為了你做了不少事情,這裡面的水,不是你蹬的。」

  我突然愣了,下意識就數了一下,四十一個字,他竟然說了這麼長的一個句子,這太難得了,看了看他的表情,卻又看不出什麼來。

  「我也不想,其實我的要求很簡單,只要知道了這是怎麼一回事,我就滿足了,可是,偏偏所有的人都不讓我知道,我想不蹚渾水也不可能。」我對他道。

  悶油瓶看著我道:「你有沒有想過,他們不讓你知道這個真相的原因呢?」

  我看著悶油瓶的眼神,忽然發現他在很認真地和我說話,不由吃驚,心說這傢伙吃錯藥了。

  不過這麼說來,也許這一次他能和我說點什麼出來。我立即就正色了起來,搖頭:「我沒想過,也不知道往什麼方向想。」

  他淡淡道:「其實,有時候對一個人說謊,是為了保護他,有些真相也許是他無法承受的。」

  「能不能承受應該由他自己來判斷。」我道,「也許別人不想你保護呢,別人只想死個痛快呢?你瞭解那種什麼都不知道的痛苦嗎?」

  悶油瓶沉默了,兩個人安靜地待了一會兒,他就對我道:「我瞭解。」然後看向我,「而且比你要瞭解。對於我來說,我想知道的事情,遠比你要多,但是,我不像你一樣,可以抓住去向。」

  我一下想起來,他失去過記憶,就想抽自己一個巴掌,心說什麼不和他去比,卻和他比這個。

  他繼續道:「我是一個沒有過去和未來的人,我做的所有的事情,就是想找到我和這個世界的聯繫,我從哪裡來,我為什麼會在這裡?」他看著自己的手,淡淡道,「你能想像,會有我這樣的人,如果在這個世界上消失,沒有人會發現,就好比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我存在過一樣,一點痕跡都不會留下嗎?我有時候看著鏡子,常常懷疑我自己是不是真的存在,還是只是一個人的幻影。」

   我說不出話,想了想才道:「沒有你說得這麼誇張,你要是消失至少我會發現。」

  他搖頭,不知道是什麼意思,說著就站了起來,對我道:「我的事情,也許等我知道了答案的那一天,我會告訴你,但是你自己的事情,抓住我,是得不到答案的。現在,這一切對於我來說,同樣是一個謎,我想你的謎已經夠多了,不需要更多了。」說著就往回走去。

  「你能不能至少告訴我一件事情?」我叫了起來。

  他停住,轉過頭,看著我。

  「你為什麼要混進那青銅門裡去?」我問他。

  他聽完,想了想,就道:「我只是在做汪藏海當年做過的事情。」

  「那你在裡面看到了什麼?」我問道,「那巨門後面,到底是什麼地方?」

  他轉頭拍了拍身上的沙子,對我道:「在裡面,我看到了終極,一切萬物的終極。」

  「終極?」我摸不著頭腦,還想問他。他就朝我淡淡笑了一下,擺手讓我別問了,對我道:「另外,我是站在你這一邊的。」說著慢悠悠地走遠了,只剩下我一個人。我一下就倒在沙地上,感覺頭痛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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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6 18:28:32 |只看該作者
蛇沼鬼城(中) 第十八章 文锦的口信

第二天的清晨,车队再次出发。

  离开了这个叫作兰错的小村,再往戈壁的深处,就是地图上什么都没有的无人区,也就是说,连基本的被车轧出的道路也没有,车轮的底下,是几十年甚至上百年都没有人到达的土地、路况,或者说地况更加的糟糕,所谓的越野车,在这样的道路上也行驶的战战兢兢,因为你不知道戈壁的沙尘下是否会有石头或者深坑。而定主卓玛的又必须依靠风蚀的岩石和河谷才能够找到前行的标志,这使得车队不得不靠近那些山岩附近的陡坡。

  烈日当空,加上极度的颠簸,刚开始兴致很高的那些人几乎立即被打垮了,人一个接一个给太阳晒蔫,刚开始还有人飙车,后来全部都乖乖的排队。

  在所谓的探险和地质勘探活动中,沙漠戈壁中的活动其实和丛林或者海洋探险是完全不同的,海洋和丛林中都有着大量的可利用资源,也就是说,只要你有生存的技能,在这两个地方你可以存活很长的时间。但是沙漠戈壁就完全相反,在这里,有的只有沙子,纵使你有三头六臂,你也无法靠自己在沙漠中寻找到任何一点可以延续生命的东西,这就是几乎所有的戈壁沙漠都被称呼“死亡之地”的原因。而阿宁他们都是第一次进这种地方,经验不足,此时这种挫折是可以预见的。

  我也被太阳晒得发昏,看着外面滚滚的黄尘,已经萌生了退意,但是昨天定主卓玛给我和闷油瓶的口信,让我逼迫自己下定了决心。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又感觉一股无法言明的压力。

  它就在你们当中。

  它是谁呢?

  在文锦的笔记中,好多次提到了自己这二十年来一直在逃避“它”的寻找,这个它到底是什么东西?而让我在意的是,为什么要用“它”而不是“他/她”?难道这个在我们当中的“它”,不是人?真是让人感觉不舒服的推测。

  刚进入无人区的路线,我们是顺着一条枯竭的河道走。柴达木盆地原来是河流聚集的地方,大部分的河流都发源于唐古拉和昆仑的雪峰,但是近十年来气候变化,很多大河都转入地下,更不要说小河道,我们在河床的底部开过,发现到处都是半人高的蒿草,这里估计有两三年没有水通过了,再过几年,这条河道也将会消失。

  等三天后到达河道的尽头,戈壁就会变成沙漠,不过柴达木盆地中的沙漠并不大,它们犹如一个一个的斑点,点缀在盆地的中心,一般的牧民不会进入沙漠,因为里面住着魔鬼,而且没有牛羊吃的牧草。定主卓玛说绕过那片沙漠,就是当年她和文锦的队伍分开的盐山山口,那里有一大片奇怪的石头,犹如一个巨大的城门,所以很容易找到。再往里,就是沙漠,海子,盐沼交汇的地方,这些东西互相吞食,地貌一天一变,最有经验的向导也不敢进去。

  不过阿宁他们带着GPS,这点他们倒是不担心,虽然扎西一直在提醒他们,机器是会坏掉的。特别是在昼夜温差五十多度的戈壁上。

  顺着河道开了两天后,起了大风,如果是在沙漠中,这风绝对是杀人的信风,幸好在戈壁上,它只能扬起一大团黄沙,我们车与车之间的距离不得不拉大一百米以上,能见度几乎为零,车速也满到了最低标准,又顶着风开了半天后,车和驾驶同时就到达了极限,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无线电也无法联络,已经无法再开下去了。

  高加索人并不死心,然而到了后来,我们根本无法知道车子是不是在动,或者往哪里动,他只好停了下来,转了方向侧面迎风防止沙尘进入发动机,等待大风过去。

  车被风吹的几乎在晃动,车窗被沙子打的哗啦啦作响,而我们又不知道其他车的情况,这种感觉真是让人恐惧。我看着窗外,那是涌动的黑色,你能够知道外面是浓烈的沙尘,而不是天黑了,但是毫无办法。

  在车里等了十几分钟后,风突然又大了起来,我感觉整个车子震动了起来,似乎就要飞起来一样。

  高加索人露出了恐惧的神色,他看向我说:“你以前碰到过这种事情没有?”

  我心说怎么可能,看他惊慌的样子,就安慰他说放心,路虎的重量绝对能保护我们,可是才刚说完,突然“咣当”一声巨响,好像有什么东西撞到路虎上,我们的车整个震了一下,警报器都给撞响了。

  我以为有后面的车看不到路撞到我们了,忙把眼睛贴到窗户上,高加索人也凑过来看。

  外面的黑色比刚才更加的浓郁,但是因为沙尘是固体,所以刮过东西的时候会留下一个轮廓,如果有车,也可能能看到车的大灯。

  然后却外面看不到任何车的灯光,我正在奇怪,高加索人却突然怪叫了起来,抓住我往后看,我转过头,就看到我们的另一面的车窗外的沙尘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出一个奇怪的影子。

  车窗外的黑色影子模糊不清,但是显然贴的车窗很近,勉强看去,似乎是一个人影,但是这样的狂风下,怎么会有人走在外面,这不是寻死吗?

  我们还没有来得及惊讶,那影子就移动了,他似乎在摸索着车窗,想找打开的办法,但是路虎的密封性极好,他摸了半天没有找到缝隙,接着,我们就看到一张脸贴到了车窗上。车里的灯光照亮了他的风镜。

  我一下就发现,那是阿宁他们配备的那种风镜,当即松了口气,心说这王八蛋是谁,这么大的风他下车干什么?难道刚才撞我们的是他的车。

  窗外的人也看到了车里的我们,开始敲车窗,指着车门,好像是急着要我们下去,我看了看外面的天气,心说老子才不干呢!

  还没想完,突然另一边的车窗上也出现了一个带着风镜的人的影子,那个人打着灯,也在敲车窗,两边都敲的和很急促。

  我感觉到不妙,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情,也许他们是想叫我们下去帮忙,于是也找出斗篷和风镜带起来,高加索人拿出两只矿灯,拧亮了递给我。

  我们两个深吸了口气,就用力的打开车门,一瞬间一团沙尘就涌了进来。我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还被一头吹回了车里,用脚抵住车门才没有让门关上,第二次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低着头才钻了出去,被外面的扶住拖了出来。而另一边下车的高加索人直接就给刮倒在地,他的叫骂声一下给吹到十几米外。四周全是鼓动耳膜的风声和风中灰尘摩擦的声音,这声音听来不是很响,却盖过其他所有的声音,包括我们的呼吸声。

  脚一落到外面的戈壁上,我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地面的位置怎么抬高了?用力弓着身子以防被风吹倒,我用矿灯照向自己的车,这一看我就傻眼了,我操,车的轮子一半已经不见了,车身斜成三十度,到脚蹬的部分已经没到了河床下沙子里,而且车还在缓慢往下陷,这里好像是一个流沙床。难怪车子怎么开都开不动了。

  没有车子,我们就完蛋了。我一下慌了,忙上去抬车,但是发现一踩入车子的边缘,就有一股力量拽着我的脚往下带,好像水中的旋涡一样,我赶紧跳着退开去。这时候一旁刚才敲我们窗的人就拉住我,艰难的给我做手势,说车子没办法了,我们离开这里,不然也会陷下去。

  他包的严严实实的,嘴巴裹在斗篷里,我知道他同时也在说话,但是我什么都听不见,我不知道他是谁,不过他手势表达的东西是事实。于是我点了点头,用手势问他去哪里?他指了指我们的后车盖,让我拿好东西,然后做了个两手一齐向前的动作。

  这是潜水的手语,意思是搜索,看样子在车里的很多人如果不下车,肯定还不知道车已经开进了流沙床,我们必须一路过去通知他们,不然这些路虎会变成他们价值一百多万的铁棺材。

  我朝那个人点了点头,做了个OK的手势,就打开车后盖取出了自己的装备,几乎是弓着身子,驼背一样的完成这简单的事情。此时,其实我的耳朵已经被轰麻了,四周好像没了声音,一片的寂静,这有点看默片的感觉,一部立体的默片。

  关上车盖的时候,我就看到我们的车后盖已经凹陷了下去,好像给什么庞然大物擦了一下一样,我想起了车里的震动,就用矿灯朝四周照了照,然而什么都看不到,只有高加索人催促我快走的影子。

  我收敛心神,心说也许是刮过来的石头砸的,就跟着那几个影子蜷缩着往后面走去。

  走了八十几米,我感觉中的八十几米,也许远远不止,我们就看到下一辆车的车灯。这辆车已经翘起了车头,我们上去,跳到车头上,发现里面的人已经跑了出来。我们在车后十几米的地方找到了他们,有一个人风镜掉了,满眼全是沙子,疼的大叫,我们围成风墙,用毛巾把他的眼睛包起来。

  我们扶着他起来,继续往前,很快又叫出了一辆车,车里三个家伙正在打牌,我们在车顶上跳了半天他们都没反应,最后我用石头砸裂了他们的玻璃,此时半辆车已经在河床下面了。

  把他们拖出来后,风已经大到连地上的石头都给刮了起来,子弹一样的硬块不时的从我们眼前掠过去,给打中一下就完蛋了。有一个人风镜给一块飞石打了一下,鼻梁上全是血,有人做手势说不行了,再走有危险,我们只好暂时停止搜索,伏下来躲避这一阵石头。

  几个人都从装备中拿出坚硬的东西,我拿出一只不锈钢的饭盒挡在脸上,高加索人拿出了他的圣经,但是还没摆好位置,风就卷开了书页,一下子所有的纸都碎成了纸絮卷的没影了,他手里只剩下一片黑色的封面残片。

  我对他大笑,扯起嗓子大喊:“你这本肯定是盗版的!”还没说完,一块石头就打在了我的饭盒上,火星四溅。饭盒本来就吃着风的力道,一下我就抓不住,消失得没影了。

  我吓了个半死,这要是打到脑袋上,那就是血花四溅了,只能报紧头部,用力贴近地面。

  这个时候,突然就是四周一亮,一道灼热闪光的东西就从我们的一边飞了过去,我们都给吓了一大跳,我心说我操,什么东西这么快。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前面又是三道亮光闪起,朝我们飞速过来,又是在我们身边一掠而过。接着我就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那是镁高温燃烧的气味。心里立即知道了闪光是什么东西——那是给裹进风里的信号弹。

  我不禁大怒,心说是哪个王八蛋,是哪只猪在这中天气下,在上风口放信号弹,怕风吹不死我们想烧死我们吗?时速一百六十公里以上千度高温火球,打中了恐怕会立毙。

  但是转念一想,就知道不对了,这批人都训练有数,怎么可能会乱来。在探险中,发射信号弹是一种只有在紧急的时候才会使用的通信方式,因为它的传播范围太广,弹药消耗大,一般只有在遇到巨大的危险,或者通信对象过于远的时候才会使用。现在在这么恶劣的条件,他们竟然也使用了信号弹,那应该是前面出了什么状况。

  我看一眼四周的人,他们都和我有一样的想法,我就做了个手势,让三个没受伤的人站了起来,我们要往那里去看看。如果他们需要帮忙,或者有人受伤,不至于没有帮手。

  这不是一项说做就做,或者是个人英雄主义的差事,我刚站起来就被一块石头打中肩膀,我们都把包背到前面当成盾牌,调整了指北针,往信号弹飞来的方向走去。同时提防这还有信号弹突然出现。

  走了一段时间后,我们也不知道自己的方向有没有走歪掉,不过在一百多米开外,我们看到了三辆围在一起的车,但是车的中心并没有人,已经离开了。我们在车子的周围搜索,也没有发现人,但是车里的的装备没有被拿走。

  车子正在下陷,我们打开了车子的后盖,心说至少应该把东西抢救出来,就在刚想爬入车子里的时候,又有信号弹闪了起来,在我们很远的地方掠了过去。这一闪,我们发现发射信号弹的地方变成了在我们的左边,离我们并不是很远。看样子我们的方向确实歪了。或者是发射的人自己在移动。

  我们背起装备,虽然非常的累,这样一来风却吹不太动我们了,我们得以稳定了步伐,向信号弹发射的地方走去。走着,走着,我们忽然就惊讶的看到,前方的滚滚沙尘中,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的轮廓。

  狂风中,我们弓着身子,互相搀扶着透过沙雾,看着那巨大的轮廓,都十分的意外,一下子也忘了是否应该继续前进。

  边上的高加索人打着手势,问我那是什么东西。这个家伙有一个惯性思维,就是他现在在中国,那么我是中国人,在中国碰上什么东西都应该问我。

  我摇头让他别傻,我心里也没有底。

  平常来讲,毫无疑问,在我们前面的不到两百米的地方,如果不是一只中年发福的奥特曼,那应该就是一座巨大的山岩,这是谁都能马上想到的,但是我们来这里的路上是一马平川,并没有看到有这么高大的山岩。

  这山岩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难道是我们集体失神了,都没看到?我心里说,又知道不可能,首先最重要的是我们一路过来都在寻找这种山岩,因为我们需要阴凉的地方休息,这种山岩的背阴面是任何探险队必选的休息地。而平时的戈壁上,这样的孤立的山岩并不多,所以如果有我们肯定会注意。

  不过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这么大的山岩,是一个避风的好场所,那些发信号弹,也许是通知我们找到了避风的地方。

  我开始带头往山岩跑去,很快我就明显的感觉到,越靠近岩石,风就越下,力气也就越用的上,跑到一半的路程的时候,我已经看到了前面有五六盏矿灯的灯光在闪烁。

  我欣喜若狂,向灯光狂奔,迎着狂风,一脚深一脚浅的冲了过去。然而跑了很久,那灯光似乎一点也没有朝我靠近,他妈的竟然有这么远,我心里想着,一边已经精疲力竭,慢了下来,招呼边上的人等等,我感觉事情有点不对。

  可我回头一看,不由得傻了眼,我身边哪里还有人,前后左右只有滚动的狂沙和无尽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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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沼鬼城(中) 第二十章 迷路

这里的风已经不像刚才那么霸道,风打着卷儿在四周甩,前面肯定是有挡风的东西没错的,可是刚才跟着我那两家伙哪儿去了,我走的也不快啊,这样也能掉队,他娘的是不是给飞石砸中了,摔在后面了?

  我举高矿灯往四周照,并没有看到任何的影子,不由有点后悔,刚才注意力太集中了,我没有太过注意四周的情况。不过,在这样狂风中行进,其实四周也根本就没有什么情况可以注意,风声响的人都听不到,而所有的精力都必须放在眼前的目的地和身体的平衡上。

  一下子落单,我还是在一瞬间感觉到一种恐惧,不过我很快就将恐惧驱散了,我休息了一下喘了几口气,就开始继续往前走,此时我不能后退去找他们,我已经失去了方向的感觉,如果往回走不知道会走到哪里,最好的办法就是往前。

  我甩掉了一包装备,这东西实在是太重了,老外的探险装备很个性化,有一次我还看到有人带着他老婆的盾牌一样大的像框和电话本一样的资料书,我懒的给他们背了,自己轻装就往灯光的地方跑去。

  可是,无论我怎么跑,那灯光却还是遥不可及,好像一点也没有靠近一样,我喘的厉害,心里想放弃,但是又不甘心。跑着跑着,前方的灯光就迷离了起来。

  就在我快要失去知觉,扑倒在地上的时候,忽然间,有人一下子把我架住了。我已经没有体力了,给他们一拉就跪倒在地上。抬头去看,透过风镜,我认出了这两个人的眼睛,一个是闷油瓶,一个是黑眼镜,他的风镜也是黑色的。这两个人亟亟将我拉起来,就将我拖向另外一个方向。

  我挣脱他们,指着前方,想告诉他们那里有避风的地方。

  然而我再一看,却呆住了,什么都没有看到,前方的灯光竟然消失了,那里是一片的黑暗,连那个巨大的轮廓也不见了。

  闷油瓶和黑眼镜没有理会我,一路拖着我,这时候我看到黑眼睛的手里拿着信号枪。两个人的力气极大,我近一百八十斤的体重被他们提的飞快。很快我也清醒了过来,开始用脚蹬地,表示我可以自己跑。

  他们放开了我,我一下就后悔了,这两个人跑的太快,跟着他们简直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我咬牙狂奔,一路跟着,足跑了二十分钟,眼睛里最后只剩下前面跑的两个影子。恍惚中我知道我们已经冲上河岸,绕过了一团土丘,接着前面两个黑影就不见了。

  我大骂了一声等等我,脚下就突然一绊,摔了好几个跟头,一下滚到了什么斜坡下。我挣扎的爬起来吐出嘴巴里的泥,向四周一看,斜坡下竟然是一道深沟,里面全是人,都缩在沟里躲避狂风。看到我摔下来,都抬起头看着我。

  我们缩在沟的底部,沙尘从我们头上卷过去,戈壁滩并不总是平坦的,特别是在曾经有河流淌过的地方,河道的两边有很多潮汛时候冲出来的支渠,这些戈壁上的伤疤不会很深,但是也有两三米,已经足够我们避风了。

  我已经精疲力竭,几个人过来,将我扯到了沟渠的底部。原来在沟渠的底部的一侧有一处很大的凹陷,好像是一棵巨大的胡杨树给刮倒后,根部断裂形成的坑被水冲刷后形成的,胡杨的树干已经埋在沟渠的底部,只能看到一小部分,他们都缩在这个凹陷里面,里面点着无烟炉取暖,一点风也没有。

  我给人拖了进去,凹陷很浅,也不高,里面已经很局促了,他们给我让开了一个位置,一边有一个人递给我水。这里是风的死角,已经可以说话,可是我的耳朵还没有适应,一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喝了几口水后,我感觉好多了,拿掉了自己的风镜,就感慨他娘的,中国有这么多的好地方,为什么偏偏我要来这里?

  不过,这样的风在柴达木应该不算罕见,这还不是最可怕的风,我早年看过关于柴达木盆地地质勘探的纪录片,当时勘探队在搭帐篷的时候来了信风,结果人就给风筝一样给吹了起来,物资一瞬间全给吹出去十几里外。只不过我感觉到奇怪的是,定主卓玛为什么没有警告我们?戈壁上的信风是很明显的,不要说老人,只要是在这里生活上一段时间都能摸到规律。

  同样,不知道这风什么时候才能刮完,经常听戈壁上的人说,这种地方一年只刮两次风,每一次刮半年,一旦刮起来就没完没了。要是长时间不停,我们就完蛋了。

  闷油瓶子和那个黑眼镜很快又出去了,肯定又是去找其他的人,这里的人显然都受到了惊吓,没有几个人说话,都蜷缩在一起。我心里感觉好笑,心说还以为这些人都像印地安那琼斯一样,原来也是这样的不济,不过我随即就发现自己的脚不停的在抖,也根本没法站起来。

  递给我水的人问我没事吧?身上有没有地方挫伤?我摇头说我没事。

  说实在的,在长白山冒着暴风雪的经历我还记忆犹新,现在比起那时候,已经算是舒服了,至少我们可以躲着,也不用担心冻死。

  倒了一点水给自己洗脸,眼睛给风镜勒的生疼,这个时候也逐渐舒缓了。

  放松了之后,我才得以观察这坑里的人,我没有看到阿宁。定主卓玛、他儿媳妇扎和西三个人,在凹陷的最里面,乌老四也在,人数不多,看来大部分的人还在外面,没有看到高加索人。

  这支队伍的人数太多了,我心想,阿宁他们肯定还在外面寻找,这么多的人,纵使闷油瓶他们三头六臂,也照顾不过来了,幸好不是在沙漠中,不然,恐怕我们这些人都死定了。

  三个小时后,风才有点减缓,闷油瓶他们刚开始偶尔还能带几个人回来,后来他们的体力也吃不消了,也就不再出去。我们全部缩在了里面,昏昏沉沉的,一直等到天色真真的黑下来,那是真的漆黑一片了。外面的风声好比恶鬼在叫,一开始还让人烦躁,到后来就直感觉想睡觉。

  我早就做好了过夜的准备,也就没有什么惊讶的,很多人其实早就睡着了。有人冒着风出去,翻出了在外面堆着的很多行李里的食物,我们分了草草的吃了一点,我就靠着黄沙上睡着了。

  也没有睡多久,醒来的时候风已经小了很多,这是个好迹象,我看到大部分人都睡觉了,扎西坐在凹陷的口子上,似乎在守夜。这里并不安稳,在我们头顶上的不是石头,就是干裂的泥土和沙石,所以不时的有沙子从上面掉下来,我睡着的时候吃了满口的沙子,感觉很不舒服,一边呸出来,一边就走到扎西身边去。

  我并不想找扎西去说话,扎西不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或者说他对我们有着戒备,而我也不是那种能用热脸去贴冷屁股的人,所以他的态度我并不在乎。我走到他的身边,只是想吸几口新鲜的空气,换个地方睡觉。

  不过我走过去的时候,就听到外面有声音,然后看到外面有矿灯的光线,似乎有人在外面。

  我心中奇怪,问扎西怎么了?扎西递给我一支土烟,说阿宁回来了,风小了,他们叫了人出去找其他人去了,顺便看看车子怎么样了。

  我想到陷在沙子里的车子,心里也有一些担心,这么大的风沙,不知道这些车子挖出来还能不能开,而且我比较担心高加索人,不知道他回来了没有,于是戴上了风镜,批上斗篷也走了出去,想去问问情况。

  一走到外面,我心里就松了口气,外面的风比我想象的还要小,看来风头已经过去了,空气中基本上没有了沙子,我扯掉斗篷,大口的呼吸了几下戈壁上的清凉空气,然后朝矿灯的方向走去。

  那是河床的方向,我走了下去,来到了他们身边。

  他们正在查看一辆车,这辆车斜着陷在了沙子里,只剩下一个车头,阿宁拿着无线电,正在边上焦急的调拨着频率。

  我问他们:“怎么样?”

  一个人摇头,只说了一句:“妻离子散。”

  我莫名其妙,并不是很能理解他的意思,于是看向阿宁。

  她看到我,很勉强的笑了笑,就走过来解释道:“刚才定主卓玛说,可能还要起风,我们必须尽快找到更好的避风点。不过我们的车都困住了,有几辆肯定报废了,其他的恐怕也不能开动,需要整修。”她顿了顿,“最麻烦的是,有四个人不见了,有可能在刚刚风起的时候就迷失了方向,我们刚才找了一圈也找不到。”

  我问是哪几个人,阿宁就说是那个高加索人,还有三个人我不熟悉。

  高加索人在失踪的时候是和我在一起的,我就给他们指了方向,问他们有没有去那一带找过。阿宁就点头,说附近都找了,这些人肯定走得比她想的更远。

  我叹了口气,安慰了她几句,让她不要着急。这些人都有GPS,而且风这么大,肯定走不远,现在还有风,视野不是很清晰,等到天亮,找起来就方便点了。

  她咬着下嘴唇点了点头,但是表情并没有变化,让我感觉似乎有些不妙。我对于戈壁也不熟悉,此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只好闭嘴了。

  我们强行打开了两辆车的车门,拿出了里面的装备,然后他们还要去找下一辆,我只好跟着过去。

  此时我发现把车子陷入到河床当中的,似乎不是小说中经常提到的流沙,而是在河床的底部,地面被压塌了,车子给整个陷了下去,又没有没顶。有个人告诉我,是盐壳给压碎了,这里的戈壁下面很多地方都有大量的盐壳,这里是河床,之前有水的时候,河底的情况非常复杂,有着大量的沉淀物,干旱之后,盐壳结晶的时候就留下了很多的空隙,所以这种河床中有些地方其实像干奶酪一样,并不经压,我们停车停错了地方。

  我奇怪道:“但是我们一路过来都是在河床上走的,一直没出事情啊。”

  那人道:“那是因为之前我们走的河道已经干旱了很久了,但是现在我们脚下的河道,最多干了半年时间。你没有发现这里几乎没有草和灌木吗?”

  我吃惊的看了看四周,果然如此,四周光秃秃的,连梭梭都不长。

  那人朝我道:“我们现在肯定是朝着这条河的上游走,这条河的尽头肯定是一座高山,如果河流没有改过道的话,在这种河的附近肯定会有古城或者遗迹,这说明那个藏族老太婆并不是瞎带路的。我老早还以为这老太婆是个骗子。”

  我看着他指的河道上游,在平坦的戈壁上,好像真有点什么。想起在风里看到的那巨大的黑影,我总感觉那不是我的错觉。

  当天晚上,我们将所有的车都找了出来,然后把行李都集中了起来。天亮的时候,其他人陆续的醒了,阿宁开始组织他们忙活,修车的修车,找人的找人。

  我和另外几个晚上找车的人就吃了点东西,到睡袋里去补觉,非常疲倦,一睡就睡到了夕阳西下。

  醒来之后,风已经完全听了,沙尘都没了,那批人的效率很高,好几辆车都修好,整装待发,各种物资也都重新分配好了,正在重新装车。

  阿宁一天一夜没睡,在不停的听着无线电,闷油瓶和那个黑眼镜都不在,一问,两个人还在外面找那四个失踪的人。

  我听了感觉到不太妙,已经一天时间了,那四个人竟然还没有找到,不是有GPS吗?难道真的如扎西说的,这东西在戈壁里不管用?

  我从包里拿了干粮出来,边吃边到阿宁身边,问具体的情况。

  阿宁眉头紧锁,黑眼圈都出来了,感觉很憔悴,问她她也没什么心思回答我,对讲机一直是在外面找人的对话,用的是英文,我草草听了,都不是好消息。

  我问她要不要我也出去找一下,她就摇头说不用了,已经分了三组出去,都在找第三遍了,我去了也不见得有用,让我收拾一下,扎西他们在前面二十公里的地方发现了一个魔鬼城,等一下我们出发到那里去休整,晚上还有起风。

  我看她的样子已经焦头烂额,也不想烦她,就去看另外一批人修车,帮忙递工具。

  大概看了半个多小时,扎西从远处的河床里回来,对我们道又要起风了,前面的地平线已经起沙线了,我们要快走,不然车子就白修了。

  我们马上准备,很快就把东西准备好,因为车子少了,没修好的车子就给拖在后头,我和几个藏人一辆车,起程朝太阳落山的地方出发。

  在浩瀚戈壁上大概开了二十分钟,夕阳下前方就出现了雅丹地貌的影子,一座座石头山平地而起,对讲机里传来扎西的声音,指引我们调整方向,很快便看到一座巨大的“城堡”,出现在视野里。

  那就是扎西选择的避风的地方,我们直开过去,开近看时,发现那是一座馒头一样的大石山,后面就是逐渐密集的大片雅丹地貌,好比城堡后面的防御工事。

  魔鬼城又叫风城,是大片岩石被大风雕琢出来的奇特地形,一大片区域内,分布着大量奇形怪状的岩山,可以给人想象成各种诡异的事物,而且风刮过这些岩石的时候,因为分布的关系,会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所以叫做魔鬼城。在戈壁上,这样的地貌非常常见。我以前在新疆参观过,这一次也并不好奇。

  我们在那“城堡”外面,一座底部平坦的岩山停了下来,扎西先跳下来吆喝,我们都下来开始扎营,两个小时后,果然开始起风,一下又是遮天蔽日的风沙,一直刮到半夜,才像昨天一样慢慢小了下来。

  风太大,魔鬼城里鬼哭狼嚎的,谁也睡不着,风小了,才逐渐一个一个睡了过去。那两个白天睡觉的守夜,这两个人都对魔鬼城很感兴趣,看我和扎西也没有睡,都到外面去拍照。扎西就让他们小心点,不要走进去,里面很容易迷路。

  我白天睡了觉,非常精神,阿宁则是琢磨明天的搜索办法,手还一直抓着对讲机,看来不找到那几个人,阿宁是不会休息了。

  我过去劝她睡一会儿,还没说了几句话,忽然就有人在远处的戈壁上大叫:“队医!队医!”

  阿宁的队医是个胖子,也没睡在看书,一听就醒了,我们也朝那边望去,就听到那边在喊:“快过来!找到阿K了!”

  阿K就是失踪的四个人中的一个,我们一听全部跳起来,三步并成两步的跑过去,一下就看到是那两个拍魔鬼城的人,在一个土丘上朝我们招手,冲过去一看,只见在土丘上有一个大坑,坑底就躺着一个人,正是那个阿K。

  队医跑得气喘吁吁,跳了下去,摸了一下,就大叫:“还活着。”

  几个人手忙脚乱的冲下去抬人,队医大叫让他们把他抬到帐篷里去。

  现场一片混乱,扎西背起那人跑了回去,我就给挤到了一边,看了看那个坑,又看了看一边我们来的方向,心说天哪,这人怎么会倒在这里,这和我们昨天停车的地方还有二十公里还多啊,而且当时这方向还是逆风。他是顶着风过来的?

  回到队医的帐篷里,看着队医抢救,很快那个阿K就被救了过来,队医松了口气就说只是因为疲劳过度晕倒了。队医给他打了一针,很快他就醒了。

  他醒了以后,我们就问他是怎么回事,他就说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路走,走着走着,就看到前面有影子,他以为有石头山,就靠过去,结果走啊走啊,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就摔坑里去了。说着他就问:“哎,那个老高和另外两个人回来了没有?”

  老高就是高加索人,我一听他说那影子的事情,心中就一个激灵,想问他详细。但是阿宁一听到他问老高,马上就问他为什么这么问,是不是见过他们。

  他道:“当时他们就在我前面,我怎么叫他们,他们都不回头,想想是逆风走,他们听不到,后来我就摔晕了,怎么,他们没回来?”

  阿宁惊讶道:“你是说你在摔晕前还看到他们?”

  阿K就点头,阿宁转过头,对我道:“听到了没有?发现老K的地方是魔鬼城外面,前面就是魔鬼城,这么说,他们进城里去了!难怪我们怎么找也找不到。”

  她一下眼睛都有了神采,马上拍手让我们出去,我们走出队医的帐篷,一商议,阿宁就坚持马上进魔鬼城去搜索。

  这些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逆风走了二十多公里,老K在外面摔昏了,里面的人可能也已经精疲力竭了,必须马上把他们找出来,这样我们也可以安心一点。

  我精神很好,就点头答应。我们马上分配了一下队伍,很多人就睡了,没有叫醒他们,就是队医和我,准备三个人先进去探一圈看看,其他人等两个小时,再叫醒跟进来。

  说完我们马上开始准备,刚把包拿起来,一边的扎西走了过来,拦住了我们,道:“等一下,我奶奶说,你们不能进去。”


小弟知道標題很亂 可是文章是連慣的請將就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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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6 18:33:27 |只看該作者
蛇沼鬼城(中) 第二十一章 魔鬼城

    阿寧很奇怪,問道:「為什麼?」

  扎西對我們道:「我奶奶說,你們眼前的這一片魔鬼城,不是旅遊景點,這片雅丹地貌大概有八十七平方公里,十分廣袤,裡面還是最原始的狀態,沒有任何的路標,晚上在裡面行進,如果不熟悉環境,非常容易迷路。而且據說這裡面有很多的流沙井,在1997年的時候就有一隊地質考察隊員在裡面失蹤了,當時出動了很多人找都沒找到,後來在1999年的時候起大風,幾個攝影師在這裡拍照片的時候就在一個沙坑裡發現了兩具乾屍,其他的人到現在還沒找到。」

  阿寧聽了搖頭,道:「這你不用擔心,我們帶著GPS,如果如你說的,這裡面地形這麼複雜,我們更要進去,如果等到天亮去找,他們說不定已經出事了。」

  說著就不聽扎西的勸告,招呼幾個人,擰亮了手電,打算繼續深入。

  我想想她說得也有道理,扎西一直以來都扮演著危言聳聽的角色,現在他的話阿寧自然不會全信,而且老外的做派是以人為本,把那三個人放掉不管,在他們心裡相當於是親手殺了他們,這些人沒法作出這種決定。

  我自然是要跟著去的,因為那三個人是和我一起的時候失蹤的,或多或少,我也得盡點力氣,否則要是真有個什麼意外,我心裡也不會安寧。而且坐在這裡也完全不可能睡著。

  扎西還要說話,這時候一邊的定主卓瑪發話了,她搖了搖頭,讓扎西不要說了,接著用藏語很快對扎西說了幾句什麼。

  扎西馬上露出了很不理解的表情,然而定主卓瑪的表情很堅決,扎西還要抗議一下,定主卓瑪就呵斥了一聲,扎西就不敢再繼續說話了。他對定主卓瑪點了點頭,退了回來,一臉鬱悶的對我們道:「你們走運,我奶奶讓我帶你們進去。」說著擰起手電就走到自己的行李邊上,開始清理裝備。

  我聽不懂藏語,問阿寧那老太婆說了什麼。阿寧也搖頭,說太輕了聽不奧,大約是收人錢財、替人消災這樣的話吧。

  我心裡好笑,就看了一眼定主卓瑪,這老太婆已經回帳篷去了,看來倒是一點也不擔心這些事情。

  扎西把自己的裝備清理了一遍,讓我們把不必要的東西都放掉,帶上足夠的水和乾糧,還有信號槍,然後叫醒了一個司機,告訴他我們的打算,讓他在外面待著,準備接應,如果看到我們在裡面打信號彈,不要進來,就在外面打信號彈給我們指方向。如果還不出來,等天亮了再讓其他人進來找我們,他會沿途留下記號。

  那司機迷迷糊糊的答應,我們四個人整頓了一下,扎西拉長個臉帶頭,就往身後魔鬼城城口出發。

  我們避風的地方在魔鬼城的邊緣,紮營的高大巖山之後便是一個陡坡,向下一直延伸,盡頭時沙暴時看到的那座城堡一樣的巖山,這應該是魔鬼城裡比較高的一塊巖山了。

  扎西在陡坡上用碎石頭堆了一個阿拉伯石堆,為後來人標誌方向,他說,一路過去只要有轉彎他就會堆一個,而一旦在前進過程中看到自己堆的石堆,我們就不能再前進了,再前進就會開始繞圈子。這是他的底線。

  我們感覺有道理,就說沒問題。

  很快就走入城口,我們進入到了魔鬼城的裡面,四周的情景開始詭異起來,舉目看去,月光下全是突出於戈壁沙礫之上黑色的巖山,因為光線的關係看不分明,手電照去就可以看到巖山之上被風割出的風化溝壑十分的明顯。在這種黑色下,少數月光能照到的地方就顯得格外的慘白,這種感覺,有點像走在月球表面。

  我一路看著,想像著當年的地質力學裡的內容,已經忘記得一乾二淨了,只知道這地方的雅丹風蝕巖群還未成年,大概是地勢比較低,巖山和土丘暴露出地表的時間不長,並沒有被風化得十分厲害,所以大部分的巖山土丘還十分的高大。

  這種情況下,我們只能在岩石土丘之間穿行,無法像其他魔鬼城一樣隨意的爬上土丘,不過,這種地貌下的山谷也並不平坦,高的地方突出在沙礫之上,低的地方則被戈壁覆蓋。在地質學裡,這種巖山其實都被認為是地下山脈的山頂,別看只有十幾米高,但是我們腳下幾公里深的地方有著巨大的岩石山基,這些藏在沙礫下的大山都是崑崙山的支脈。理論上說,我們現在也是行走在崑崙山上。

  不過我沒空多想這些學術問題,一進到兩三公里的地方,阿寧開始用對講機呼叫,我們則大聲的喊起來,希望那三個人能聽到我們的聲音,給我們回應。

  在寂靜的魔鬼城,我們的聲音一下就被反彈成無數種回升,重疊在一起,能傳播出去很遠。遠遠的聽去非常的詭異,好像來自幽冥的鬼聲。

  就這樣一邊喊一邊走,足找了兩三個小時,深入到了魔鬼城的深處,手電掃著四周的岩石,眼睛也花了,嘴巴也喊麻了。可是根本沒有發現一點高加索人他們的影子,我們的喊聲也沒有任何的回音,回答我們的只有我們自己的回音和輕微的嗚吟風聲。

  我們停下來休息,阿寧幾問扎西,按照他的經驗,怎麼找會比較好?

  扎西搖頭:「也只有你們這種辦法,我們現在大概走了七公里,按照直線距離我們已經走了很長一段路了,但是其實我們早就不知不覺的轉了方向,看指南針現在我們幾乎在往回走,人在這裡好比螞蟻一樣,會不知不覺走S形路線,所以說我現在只能保證帶你們出去,找人我沒法提供建議……他們不動還好,如果他們也在找出路,那你說你在八十平方公里的迷宮裡兩隊人相遇的概率是多少?」

  阿寧對這個回答不滿意,皺眉道:「你們之前就沒有人走失過?」

  扎西堆著石頭堆,頭也不抬的搖頭:「這種地方我們晚上從不進來。」

  說完他就歎了口氣,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阿寧看我們的表情,鼓舞了我們幾句,讓我們不要灰心。不過顯然作用不大,我們抽了好幾根煙,稍微恢復了一下精神,就繼續前進。

  可是,事情還是沒有向我們期望的發展。又一邊喊一邊走,也不知道走了多少時間,期間休息了四次,扎西堆了不下三十個石堆,卻還是連個人影也沒有看到,沒有任何的回應,寂靜的魔鬼城裡好像吞吃掉了任何給我們的聲音。

  而讓我真切感覺到可怕的是,我們沒有看到任何一個扎西的石堆出現,說明我們現在還在前進,這魔鬼城真好像深不可測一樣,不知道裡面還有多少的路程。

  繼續往前,我們走進了一道岩石夾成的峽谷,在一塊大石頭下,實在是走不動了,只能第六次停下來休息。

  這時候我們嗓子都啞了,再也喊不動了。我們大口的喝著水,所有人都進入到一種失語狀態,腦子都有點空白起來。

  沉默了一段時間,那個隊醫突然道:「該不是這魔鬼城真的有魔鬼?他們被魔鬼帶走了?」

  這話說得很突兀,我們都愣了一下,扎西瞪了他一眼,讓他別胡說,藏人比較傳統,這種話聽著不舒服。

  「魔鬼是肯定沒有,人也是肯定在這裡。」隔了半晌,扎西含著一口水,邊潤喉嚨邊慢慢的說道:「只不過不知道現在是什麼狀況。」

  幾個人又沉默了下來,各自琢磨自己的心思。事實上我知道現在我們幾個人心裡的希望已經非常小了,剛開始進來,我還認為找到他們的概率很大,至少能發現點痕跡,現在,則完全沒了想法。

  又休息了一段時間,阿寧看了看表站了起來,招呼我們準備繼續出發,我們都條件反射的站起來,深呼吸,準備振奮一下,繼續吶喊。

  就在這個時候,我們幾個人都聽到阿寧的對講機裡突然傳出來一聲人的大叫聲。靜電聲音很大,非常的刺耳,聽不出是什麼話。

  四周安靜得要命,突然這一下聲音把我們嚇了個半死,馬上看向阿寧的對講機。

  阿寧也愣住了,花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忙拿起對講機仔細去聽。

  那聲音又響了一次,靜電極其刺耳,但是很明顯能聽出是一個人在呼叫。

  「他們在附近!」我們驚叫起來。阿寧幾乎跳了起來。

  魔鬼城這樣的地形,對講機幾乎沒有作用,只有在非常短的距離內,才能收到信號。阿寧一路調試就是想收到這樣的信號,然而都沒有結果,現在信號突然響起來,顯然對方的對講機就在非產近的地方。

  我們心裡長出了一口氣,阿寧馬上開始調頻率,那聲音就清晰了起來,但是仍舊聽不出他在說什麼。接著她對著對講機大叫:「我是領隊,我們在搜救你們,你們在什麼方位?」

  回答是一連串難以言喻的聲音,干擾非常眼中,但是語調變了,顯然對方能聽見我們的聲音。

  剛才的沮喪一掃而光,隊醫大叫了一聲「YES」。我也掏出了自己的對講機,拍了拍,調了一下,看看是不是機器的問題,很快我也調出了聲音,同樣是嘈雜的。

  阿寧又呼叫了一次,這一次聲音又稍微清晰了,我們幾個人努力去聽,希望能聽清楚對方在說什麼。

  聽著聽著,我就發現不對,對講機那頭的人好像不是在說話,那種說話的語調,十分的古怪,很難形容,仔細聽起來,竟然好像是一個人在怨毒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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