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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天地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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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南派三叔] -盜墓筆記《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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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2 12:50:16 |只看該作者
阴山古楼 第五十二章 开心

我点头,二叔又点了一根烟,道:“你读的书不比我少,秦始皇的本纪你读过吧?”

  我点头,《史记》是搞古董的必修,自然读过。他继续道:“《汉书》呢?”

  我又点头,他道:“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中国古代 的这些皇帝,都有一个惯例,无论是大皇帝、小皇帝, 草头天子还是正统皇室,在功成名就、寰内太平之后, 他们都必然会有一种行为,就是求长生。”

  “追求永生是帝王的终极梦想,并不奇怪。我要是 一辈子不愁钱花,想杀谁就杀谁,想娶哪个女人就娶哪 个女人,那我唯一的追求,恐怕就是将这种生活再继续 下去。”我附和道。

  二叔没有理会,只是继续说道:“如果翻开史书, 你会发现,真的,这种惯例太难打破了,而且越是开国 皇帝,越是变本加厉,秦始皇、汉武帝、唐太宗……” 他顿了顿,“一代一代下来,几十国号变了,称号变了 ,更甚至,连皇帝的称呼都不用了,惯例还是没有打破 。”

  我点头,确实是这样。人性是传承不变的,不管你 站在什么位置,到了一定的时候,一样会看到死亡向你 靠近。

  “但是,所谓长生秘诀和传说,越靠近现代越模糊 。很多帝王都认为,长生术的线索存在于古代方士的墓 葬里,所以,自然会出现一些队伍帮帝王进行实地勘探 。这种队伍往往挂羊头卖狗肉,以一些现有的编制做掩 护。”他看着我,笑了笑,“而这些队伍里的人,当晚 是民间最厉害的高手。自古土夫子,南北地仙、摸金校 尉,有不少都被招安吃起了公粮。在某些时候,强权压 下,也由不得你不效忠,为了家里老小,只能低头。”

  “不过,这种事情始终见不得光,所以历代这些人 最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另外,在这种队伍中,总有人 想摆脱那种无孔不入的控制,而且长生这种事,不仅对 帝王将相有吸引力,对这些寻找者也是巨大的诱惑。当 他们真的发现一些线索时,心中不免会有自己的想法。 ”

  “这些想法,他们往往会告诉自己的兄弟或者家人 ,这些家族的成员都是见过风浪、刀尖上滚的人,胆子 都很大,于是,就会产生一些计划,以实施这些想法。 这些计划有些失败了,有些成功了,有些也不知道是失 败还是成功,但能肯定的是,一旦被发现,那么,这些 人的末日就到了。”

  他停了下来,勾住我的肩膀道:“不过,有些计划 能瞒很长时间,甚至改朝换代。当这时候,双方已经达 成了某种共识,没有人希望它被捅出来。”说着,他又 看了看我,“特别是‘它’。”

  我不敢说我完全听懂了二叔的故事,但是,我明白 了他想说什么。

  说实话,我哦完全没有想到,事情的背后回事这种 范畴的东西,难怪楚哥会和我说,不能再查下去了。沉 默中,把二叔说的和我之前的一些推测连起来,居然发 现,很多事情一下就变得合理了。

  我问道:“那么,这里的事情,也是‘它’所进行 的活动中的一处?”

  二叔点头:“恐怕是,所以我很早就知道这个村子 的存在,一听潘子说你到了这里,就觉得不妙,立即叫 他带着人过来。凡是那批人去的地方,必然凶险万分。 ”

  “那你知道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那些到 底是什么东西?”我问二叔。

  他想了想,道:“那些,可能是密洛陀。”

  “密洛陀?那是什么玩意儿?”

  “密洛陀是瑶人的祖先,在他们的神话里,他们的 第一个女神,是从山中产生的。我估计,责众怪物就是 密洛陀的原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铁块,“这个女 神第一次造人,造出来的就是铁人,但是铁盒女神的神 力相克,没能成功。当时那些矿工用铁封石中人,显然 都是听过这种传说的瑶人,你的估计应该差不离。”

  我点头。二叔继续说道:“至于这东西是怎么产生 的,恐怕没人知道。听你的描述,这件事很像一件宗教 仪式,你们被当成祭品,等在那里。那些东西存在于山 底很深的地方,要弄下去得花很长时间,我感觉,你们 碰到的事,可能是别人安排的。”

  他也有同样的感觉,证明我的直觉没错,但是我道 :“可是,我说了,那个矿洞没有任何的出口。”

  他想了想,拍了拍我道:“我以前和你说过,已经 发生的事,不管你看到的现象如何,它就是发生了。你 既然进去了,那必然就有入口,找不到不能说没有,入 口肯定就在那里。”

  我苦笑,之前胖子说的时候,我也是这种想法,但 找不到就是找不到。

  二叔的对讲机突然响了,他接起,只嗯了几声就挂 掉,我继续问,他来找我为什么带这么多人来?这也太 夸张了!他们现在在湖边干嘛?

  二叔面色铁青,只道;“是有一些事情,这一次, 还亏得有你,否则我们真找不到这里。至于来这里的目 的,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事情证实了,你自然会知 道。”他看着手表,“这里的事情才刚刚开始,而且,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是和三叔有关吗?或者,和‘它’?”我问。

  二叔笑笑,“别急,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你所经历 的这些事情,其实是多么微不足道。现在不要问,也不 要去打听,你要找那小哥的过去就尽管去找,但我这里 ,你少来你那套。我和老三不同,我不会让你乱来的。 ”

  二叔没有和我再说什么,和三叔不同,我不会和他 磨什么嘴皮子,那完全没用,他会说到做到,说事情证 实了会告诉我,就绝对不食言。

  他说他还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我可以在这儿等, 去其他地方走走也行。不过,以后要随时报告行踪,不 让我再乱跑了。

  因为惦记着胖子和闷油瓶,我在一个星期后离开村 子,去了防城港的医院。云彩和阿贵带着我找到了他们 的病房,两人都没事。

  一声说,其实两个人受的伤都不算致命,只是失血 太多并且发生感染,好在他们的体质都非常好,我用香 灰止血也同时又隔绝细菌的作用,所以只输了血就救了 过来。那些香灰真的非常关键,如果他们再流多一掌那 么多的血,可能就是大罗神仙也管不过来了。

  用香灰止血是我听单田芳的评书学来的,没想到真 的管用,看样子评书还真得多听听。

  看到胖子的时候,我几乎老泪纵横。就这么几天不 见,他的身体又肥回去了,一点也不像刚从阎王殿走了 一遭的样子。

  胖子看到云彩来了,一下又找不着北了,就要下床 标榜自己的不死之身。

  他们大概问了我之后的情况,我把我怎么把胖子的 肠子塞进去,怎么把他们从那里拖出来都说了一遍。

  胖子听完后一愣一愣的,说难怪他最近总觉得自己 的肠子走向不对,一想大便就打饱嗝 ,说你别给我塞反了。

  说着这个,我们开始聊这整件事情,我拿出一张纸 给他们看。先前在阿贵家,我按照记忆,吧古寨的平面 图画了下来。

  但是如此讨论也没有什么结果,胖子就闹着要带我 们去吃病号饭。

  等了片刻,却不见云彩有动静,回头一看,发现她 正看着那张湖底平面图发怔。没有一点反应,显然被什麽吸引了。

  我有点意外,那平面图画的很容易,其实没什麽好看的。和胖子对视了一眼,胖子问她道:怎麽了,大妹子。

  云彩嘟起嘴巴,抬头道:“两位老板,你画的这个湖底寨子,和巴乃好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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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2 12:51:27 |只看該作者
阴山古楼 第五十三章 很像的寨子

巴乃就是阿贵他们住的那个寨子,也是一个典型的瑶寨,不过我们才住了没几天,对村里的地形没什么概念。云彩这么一说,我真有点意外。

  “哪儿像了?”胖子把那图接过来,“你们这儿的村子,不是都差不多吗?”

  云彩也不敢说死,把图递给了阿贵,说道:“阿爹,你看看。”我们也立即凑了过去。

  阿贵看了看,一开始似乎也不理解,云彩把图换了个方向,然后和他用当地话说了几句,他才恍然大悟,挠了挠头道:“咦!还真是有点像.”

  我来了兴趣,到底偶们不是本地人,对于很多细节,不及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人敏感。而且女人又特别的细心,就让她也指给我们看。

  本来我以为,可能单纯因为湖里的山势和巴乃四周的山势很像,所以导致村子的一些倚山建筑比较相似,但云彩一说,我就倒吸了一口冷气。

  被指出的相似的地方竟然是路和篱笆。

  云彩告诉我,她看这图的第一眼,就很明显地发现,我画的这个“湖底古寨”中的道路和篱笆的走势,和他们的寨子一模一样。这让她意识到异常,然后才开始发现村子的其他部分,也有很多地方是非常相似的。

  我不可能回忆起巴乃寨子全部的青石路和台阶走向,但对阿贵房子附近的路有记忆,一参照,果然如此。只要把平面图换一个方向,立即就能找到阿贵家边上的几条小路,交叉方式和图上的真非常接近。

  我的悲伤一下就全是冷汗,这就有点过了。这张平面图描绘的是一个沉在湖下的寨子,距今可能有几百上千年的时间了,但现在却发现,湖底的寨子和一座现实存在的寨子,有着无数的高度相似点,这他娘的是什么事啊?

  虽然努力压制那种莫名的毛骨悚然,还是不可避免地打起哆嗦,直觉告诉我,这里可能有大问题。

  吸了几口气把鸡皮疙瘩按回去,然后让云彩把所有的相似点都指出来,我必须判断哪些相似点可不可能是因为某种特殊的合理原因而形成。

  可能当时我的面色有点吓人,云彩看我这么认真,害怕起来,不敢说话。胖子拍了一下,让我不要吓到小阿妹,我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我们从村口说起,一直说到村尾,越说我的心底越凉,意识到这不可能是任何的偶然可以做到的。从村口几个装饰牌坊的位置,到里面的大量青石路,篱笆,还有房子的排列,真的极为相似。

  要造成这样的情况,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这个湖底的古寨和巴乃,是由同一个设计师设计的。

  可是,村子怎么可能由设计师来设计?村子都是自然形成的,由千年来所有的村民自发进行调配,寻找最适合建房的地方,寻找最合理的路线,从而慢慢形成道路和房屋的布局。

  最让我在意的是道路的高度相似。村子一旦形成,特别是山村,道路是在很长时间内都不太可能改变的东西,因而有“古道西风”一说。对于道路,村民做的最多是返修,不可能把整条路去掉,重新开一条。我们在很多山村里走的道路,大部分在两晋的时候就存在了。即使在杭州,那些山上的石道,也是很早的时候由寺里的和尚修造,现今政府做的,只是不断地返修。

  所以,巴乃村子里的古道和湖底古寨的道路高度相似,本身是极不正常的,甚至可以说是诡异。对于我这个学建筑的人来说,更是煎熬,脑子里各种以前看过的东西在不停地翻滚,却不知道自己想找什么。

  胖子还没有意识到我想得有多深,问:“天真,你以前听说过这种事吗?”

  我摇头让他别问,这不是单纯的“听说过”,出现两个相似结构的建筑群,历史上,这种事情只有一个人干过,就是汪藏海。他负责设计的曲靖城和澳门城市完全一样的,但那是城市级的范畴,城市是可以规划的,村庄则完全不同,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哪里有两个完全相同的村子。

  而且,如果两个村子都存在,还可以说是奇观,或者是某个隐世高人的恶趣味,然而现在i,一个存在,一个居然沉在湖底。

  不管我怎么告诉自己,不要往复杂的方向想,但直觉总是告诉我,这里发生的事情,绝对不是单线的。我现在手里掌握的碎片,只不过是那颗“真相”洋葱的最外层。

  胖子见我没什么反应,又去问闷油瓶。闷油瓶也没回答他,似乎对这个不敢兴趣,只是看着图发呆。

  阿贵闪闪躲躲道:“咱们传说过,都说村子原来不在那地方,而在羊角山里。说不定真像和胖老板说的,这下面得寨子就是我们的古寨,村子不是被火烧的,是被水淹了,然后咱们的老祖宗就道外面相似的地方,再按照原来的格局修了一个村子,反正这里的山和我们外面的山差不多啊!”

  我对他道:“除非你们的老祖宗对于堪舆学友很深的学问,否则,就算有意仿照,也很难仿照到这种程度。”

  要达到这种相似,必须在原村没有被淹没的时候就进行精确的规划测量,当时的瑶民还处于未开化阶段,不可能有如此造诣。

  云彩嘟嘴道:“老板,你凭什么看不起瑶民?说不定就真有那么一个人呢!”

  我苦笑,不是我想这么想,而是如果真这样,那么这事就复杂了,于是答道:“即使有这么一个人也说不通,因为没有任何必要。瑶文化对于建筑的规划并不苛刻,何必非要搞得和以前的村子一样呢?这个村子的布局,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隐含意义。”

  中国有很多村子都是高人建设的,比如说浙江有个俞原村,就是刘伯温根据星象而造,整个村子时一个巨大的星盘。但现在这个湖底古寨的平面图非常没有规划,凭我的阅历,看不出蹊跷。

  “你怎么想?”胖子问我道,“你肯定有点什么想法。”

  确实,我有一些推测,但推测其实是没有用的,于是摇头:“我只是能肯定地说,这是故意而为的,而且花了大力气,因为普通的人,就是想修也修不到这种相似度。”我感到最难以理解的是,这样明显的事,当地竟没有传说。

  阿贵他有好几代的记忆,他们的村子年代也非常久远了。也就是说,这种COPY行为发生的时间在更久以前。但从张家楼里的一些迹象判断,玉矿开采的时间不会太晚。湖水的倒灌,应该是在玉矿开采之后,否则矿坑不可能修起来。

  三件事情,COPY 、湖水的倒灌、玉矿的开采,按发生的时间顺序排,应该是COPY早于玉矿开采,湖水的倒灌最后。

  也就是说,在玉矿开采之前,那个湖是不存在的。村子没有被淹没,即使已经荒废了,它也在那里。

  那么,当地人应该就会知道,有两个一模一样的村子。就算其中一个后来被水淹了,但年代如此之远,至少会有传说。

  而且,这种传说的辐射范围会很广,就是往外几十里的其他村里,也免不了有流传。

  阿贵却说没有任何传说提到过湖底的寨子。这个隐秘的古寨就好像是一个意外,在历史的行进中,完全地被人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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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2 12:52:17 |只看該作者
阴山古楼 第五十四章 镜像阴谋

当然,这种遗忘可以是偶然的,事实上,不知道有多少传说湮灭在历史中,但这种湮灭一般都是大规模的,不会单单只有一个传说消失。传说断代,必然随同某一段历史时期的完全空白,没有任何讯息。

  我觉得这其中有猫腻,寨子里的传说和老故事不少,不存在明显的断代,却单单没有任何“本来有个一模一样的古寨,但是被水淹没”的相关传说,是否有人不希望这个传说流传?

  关于这种COPY,我心中其实有种非常强烈的直觉,认为是出“镜像阴谋”。“镜像阴谋”是日本推理小说中的一种常见诡计。诡计的核心就是隐瞒,也就是说,阿贵他们的村子是假的,是为了不让别人发现真实的村子已经消失,因而特意建造的。

  生出如此强烈直觉的根本原因,是盘马说的魔湖的故事。我当时的推测其实也是一种镜像诡计,老的考古队被抹掉,一只来历不明的新队伍神不知鬼不觉地替代,就是“镜像”。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会有大火烧了老寨的传说,当时的寨子肯定不全是在峡谷的坡上,山里的村子会有很多零星的楼房,分布在离存在较远的地方,这些寨子水淹不掉,但一定要毁灭,就可能使用了山火,为了掩盖山火的痕迹,最终使用了这种说法。

  这种诡计的背后,就是大阴谋了,并且可能极度的血腥,原本村里的人必然会被全部屠戮,杀人者很可能假扮成村民,住入了假村之中,实行他们的计划,这个诡计发生在很久以前,若干年后,又发生了玉矿的事情,之后,村子被淹没。

  一个地方发生这么多的事,显然,这里的村落山川河流中,隐藏着什么。

  一切听着实在太玄乎,感觉不太可能,我很抗拒往这个方向思考,反正也无法求证,现在只能压制疑问,等待之后进一步的调查结果。

  大脑完全不够用了,刚想喝点东西透透气,胖子却又发出一声啧,指着图问我道:“天真,你这样看看,你画的图像什么?”

  凑过去,就发现他拿笔涂黑了一些地方,很快我的平面图就变得斑驳,等他拿起来放到太阳光下面,我就愣了。

  被他稍微一加工,整个村子的平面图,竟然变成了一只动物的样子,有眼睛和爪子。再仔细一辨认,立即认了出来,那是一只麒麟。

  “越来越好玩了。”胖子喃喃道。

  我浑身的毛都立了起来,直接能看到的是,那麒麟的样子,和闷油瓶身上的很像。我靠!难道真的来对地方了!我心说,脑子里几个概念不停的闪动,麒麟、纹身、平面图,忽然就有了一个横空出世的念头。

  拿着图走向闷油瓶,他正在发呆。

  我上去对他道:“快快!把衣服脱了!”

  他愣了一下,面露不解,我把手里的图给他看,这样那样不停的解释,他仍是不理解,但还是按照我的意思把衣服脱了下来。

  我看着他磨叽的动作真是心痒,真想一脚把他踹翻,马上贴上去看,等他脱了衣服我才想起来,他身上的纹身,平时是看不见的。

  我问闷油瓶这是怎么回事,他告诉我,这种纹身是用一种带刺植物的汁液纹出来的,平常是透明的,只有体温超过一定温度才会变成黑色。古时候苗人多有湿热病,这种纹身可用来检测小孩子的体温。

  当然,要体温超过一定的温度,也可以是因为剧烈的运动,所以闷油瓶在剧烈的搏斗或者激动地时候,纹身便会显现。也由于不同的浓度,对于温度的敏感不同,只有极端剧烈的搏斗,能让所有的纹身图案显现出来。

  胖子弄来热水袋,我们逼着闷油瓶烫他的胸部,果然,黑色的纹身慢慢显现。

  胖子就道:“我靠!这招好啊!我以前作弊怎么不知道这个。”我则开始仔细看他的纹身和我画的地图。

  “你看看这古楼的位置。”胖子道,指了指塔边上路径的走向,“如果巴乃和这个村子是一样的,那么这湖底古楼的位置,正巧在小哥那高脚木楼的位置上,如果贴在小哥身上,就是麒麟的眼睛。”

  “哦?”我心中一动,细细一看,果然如此,心说胖子果然心细。

  这有什么深意吗?

  胖子又道:“这样看来能肯定一点,就是小哥,你肯定和这个有渊源。”

  我切了一声,说这不是废话吗?

  胖子道非也,这对于我们,指导意义重大。以前只是估计,大概这里会有一些线索,现在可以确定了。估计和确定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我们今后的做法也会改变。

  我点头,这倒也是,而且,这个村子的事情才刚刚开始,有的搞了。

  胖子接下来和我们讨论了一些指导方向,“这事算是有眉目了,也不用那么急,反正村子不可能忽然又没了,我们肯定得继续待着,做个系统的调查。另外,周围的村子也得一个一个去打听,看看能问出什麽来。这是个很长的过程。我看,得在这里呆上一段很长的时间。整理一下,先回去带点东西过来,接下来可能要常驻。”说着对云彩就咧嘴笑:“丫头咱们相处的时间长着呢!”

  云彩也笑笑,眼神却不自觉的晃像闷油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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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2 12:53:09 |只看該作者
阴山古楼 第五十五章 不速之客

接下来的事情其实没有必要记述,但和之后的发展有些关系,所以也提上一提。

  二叔在五天后离开,我不知道他们在那里是否还找到了什么,总之他什么都没有告诉我但和我约定回杭州后好好聊一次。

  胖子和闷油瓶其实没受到多严重的伤,得到救治之后,没两周就出院了。我们没有立即回杭州,而是再次去了巴乃。胖子断定闷油瓶和那里有联系,没有得到更多线索之前,可能要在那里长住。

  我们在四天后又去了那个湖边,在湖中心祭拜了那些骸骨,立了土黄丘。

  盘马再也没有出现,这让我很是内疚,但想到他的罪巷,感觉也是一种命数。拿着我的专业打捞设备,继续进行细致的打捞,期望得到更多的线索。更多的东西被陆续捞了上来,但没有发现什么特别关键的。

  接下来,我们准备进入古寨中,仔细地查看那座张家楼情况。但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所有的氧气瓶都耗尽了,必须去更换。

  也巧,最后一天潜水完成,准备上岸返程的时候,湖边出了变故。

  当时我们还在湖中心,刚浮上来胖子就出声招呼,抹了一把脸,指向岸边。我朝岸上看去,发现不止云彩他们,还出现了好多人,竟然正在搭建帐篷。

  “我操!怎么回事?”胖子奇怪道,“这里变旅游景点了?怎么又来人?”

  我喘了几口,仔细地观察,发现来人中有很多是寨子里的村民,云彩正在和他们聊天,其中另有一些人穿得很城市化,不知道来历。更多的人正从我们来时的小路下来,牵着好多的骡子,上头全是包裹。

  这批人我一个都不认识,约翰不是二叔又回来了。

  慢悠悠地游回到岸上 ,我越发觉得事情有点古怪,因为那些人带着好多只骡子,大包小包的好多东西。几个大帐篷已经搭了起来,石滩上一片忙碌,几个人只是略带惊讶地看过来,没有谁过多地理会这几个穿着裤衩从水里出来的人。

  我们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走到云彩和阿贵边上,我忽然看到一个人,在盘马老爹家里碰到的那个满嘴京腔、五短身材的家伙,正在吆喝那些当脚夫的村民干这干那,一脸飞扬跋扈的样子。

  这种人我在道上见得多了,想起当时听到的,他应该是跟着一个北京老板来这时原,那么这些人可能都是那个北京老板带来的。难道他们也问出了盘马老爹的故事,准备到这里来找东西?人也太多了点吧!

  他看到我们,也算是见过一面,就打了招呼。我也懒得多想,回了礼,从他身边经过,到云彩那里,问这是怎么回事?

  她轻声说听几个村里人告诉她,有一个大老板雇了他们搬东西到这里,具体情况那些人也不清楚。

  这局面比较尴尬,我不希望事情有这么发展,但这湖是公家的,你也不可能说不让别人来。这批人的目标是那种几块,我不知道他们是知道铁块的真相,还是单纯就是为了救赎,没法做出对策。

  他们的人源源不断,六七顶帐篷支了起来,所有的人都是一口京腔,让我恍惚间觉得来到了后海边上。

  坐下来,一边休息一边警惕地看着他们做事。这其实挺郁闷的,好比你在球场上打球,打着打着忽然来了一堆人,全都人高马大而且人数比你多几倍,这时候你只能乖乖下场休息。

  我一边暗骂一边仔细观察他们运来的东西,看看能否发现什么线索。不看不知道,一看心就直往下沉。那些大包裹里,竟然有好几只水肺,好多物资看起来都像潜设备。

  “人家是有备而来的。”胖子哼了哼,“他们知道水下面有东西。”

  我脑子转了一下,对胖子道:“会不会是北京有什么老瓢把子来这里淘货了?那些人你认不认识?”

  胖子道:“北京多的是掮客倒爷,潘家园里没几个是亲自下地的,我想可能性不大。这些人不会是四九城里混的,我看也许是咱们不知道的人。这年头,各地都有新势力。”

  “你在北京人脉广,你看,有一两个认识的吗?”我再问。

  胖子摇头,“我怎么看没有一个脸热的,你让我再仔细看看,不过这些人的京腔有点怪。你等等,你胖爷我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问出他们老板是谁。”

  胖子朝忙碌的营地里走去,用北京话和其中一个人打招呼,不过那人没搭理他。胖子是什么人物?立即跟了过去,他们就走远了。

  我想着我能干些什么,要么到他们营地里逛逛,看看有什么,或者干脆去找他们的老板?

  最终我什么都没干,因为潜水后的净利润痛让我站不起身,眼睛和耳朵也非常难受,特别是耳朵,又痒又疼,听声音都非常奇怪,看来这样潜水对身体的伤害很大。

  正思索着该怎么办,忽然身后的闷油瓶捏了我肩膀一下。

  捏得恰到好处,我舒服得一缩脖子,心说这家伙良心发现要给我按摩,却听他轻声道:“你看。”

  我把注意力重新投回到营地里,想看那里有无异样,却发现另一边的林子里又来了一 队人,有一个人被人从骡子上被扶下来。那五短身材的很快迎了过去。

  仔细观瞧,发现那人年纪弓箭有点大了,下来之后走路踉踉跄跄的,连腰也直不起来。他四周有好几个随从,前前后后朝我们走了过来。

  站起来想过去,闷油瓶却按住我。我转头,发现他矮身在我后头,漆漆地盯着来人,对我道:“不要让他们看到 我。”

  “怎么回事?”我心里一个,挺直了身子将闷油瓶挡住,看着他们越来越靠近。被搀扶着的那个像大人物的人,是一个高大但体形无比消瘦的老头,看得出年轻时肯定非常魁梧。因为被若干人拥簇着,我没能看清他的面孔,只觉得这人非常苍老,走路完全没有力气,应该已是风烛残年。

  边上一干人等,有男有女,更加混杂,那个五短身材一路似乎在做介绍。几人边说边走,并没有走到我们面前,拐入了一顶帐篷里。

  等他们走进帐篷,闷油瓶才松开捏着我肩膀的手。我被他捏得气血不畅,揉了几下,问他道:“怎么?你认识这个人?”

  他点点头,脸色铁青道:“裘德考。”

  “裘德考?”我一下愣了,“这老头就是裘德考?”接着几乎跳起来。我靠!这些人同样是阿宁公司的队伍,这老头竟然亲自出马了。

  一时间我不知该如何反应。裘德考在我心中有一个既定的形象,既确定又不确定,是一个长着斯文赫定那样一张脸的传教士,但又有些像马可.波罗那个大骗子。而在童年时代,爷爷和我说的故事里,裘德考是一个最坏的坏蛋,我还曾经把他想像成一只大头狼脸的妖怪。真没想到,他本人会是如此形容枯稿的一个老人。

  这种预判让我觉得非常古怪,十分的不真实。爷爷的故事就相当于我小时候的童话书,现在,童话书的人物忽然从爷爷的笔记本里走了出来,一时之间,很有错乱的感觉。

  他来这是干什么呢?看这阵势是知道湖底下的事的。蛇沼之后,他和我们一样没有放弃追查,也追到这里来了?

  可是,我们的调查方向完全是随兴而为,他们和我们没有相同的基础,怎么会碰到一起?难道他们一直跟踪着?

  想想又觉得不像,如果是跟踪,他们不可能做

  出比我们更周全的准备。我们就完全想不到这里需要潜水设备,他们却带来了,肯定知道得更多,至少要知道得比较早。我既有点兴奋,又有点害怕。这老头亲自出现在这里,肯定非同小可。他这样的年纪不适合长途奔袭,这次出现,必然是孤注一掷。

  下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转念一想,现在的局面麻烦了,我们和他们的关系太复杂了。我的爷爷和裘德考是世仇,虽然现在我没有任何报仇的想法,但这层关系让我不可能对他们有任何好感。而三叔和裘德考之间的恩怨,更是剪不断理还乱。

  我们两方之间即使没有敌意,也有极强的竞争关系,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得好好想想该怎么来处理关系。

  得走一步是一步。

  我压下毛刺刺的心跳,又想起了一件事——闷油瓶不是失忆了吗?怎么会认识裘德考?而且他躲什么?

  转过头,我就问他。他还是看着帐篷的方向,答道:“我在医院的时候,见过他一次。”

  “医院?是北京还是格尔木?”我们是被裘德考的人从柴达木接出来的,不过不记得碰到过他,他当时受的打击应该比我们更大。

  “北京。”他回道,“就在上上个月。”

  那就是在北京治病的时候。靠!裘德考见过闷油瓶?胖子怎么没告诉我?

  再一想,他娘的胖子这个人要说义气绝对是够义气,但要他照顾人他肯定是不行的。我在杭州时,让他看着闷油瓶,想必是做一半放一半。而且闷油瓶这种人,单独和任何人相处都很困难,没有我在其中溜须打屁,胖子那没溜的性格肯定和他是大眼瞪小眼。闷油瓶见到裘德考的时候,他不知道在哪里溜达,所以不知道。

  想起这个我就想骂人,闷油瓶是我们手中的一张大牌,怎么他见过裘德考我们都不知道?也就是说,如果裘德考狠点,闷油瓶被他接走都有可能,那我们上吊都不缺的。胖子真是太不上心了!闷油瓶也真是,什么都不说。

  “他找你干嘛?”我问闷油瓶,“你怎么没和我说啊?老大。”

  他没有回答,闪回了我身后。

  回头一看,裘德考被人搀扶着从帐篷里出来,向四周望了望,戴上了帽子,朝一边的树阴走去。

  “你躲什么?”我又问,“被他看到又怎么样?可能他早就知道你在这里了。”

  闷油瓶摇头,对我道:“我们不能让他们抢先,必须斤他们的时间。”

  “你想干嘛?”我问。

  他指了指一边堆着的潜水器械,“我们去抢水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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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2 12:55:17 |只看該作者
阴山古楼 第五十六章 使坏

我立即明白了闷油瓶的意思,脑子里灵光一闪,只想了个大概就不由得叫好。

  我们没有水肺,如果裘德考他们有任何行动,都只能干看。而回去拿水肺再返回的时间里,人家说不定早就搞定开路了。若这水下有什么关键之处,我们绝对没有任何机会获得先机。

  确实如闷油瓶所说,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了

  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去抢水肺,然后使其报废,这样没有了氧气瓶,他们有压缩空气机也没有办法。这是典型的先下手为强,在别人完全没有想到的时候就行动。

  不过,现有的条件下是否能抢到?我抱有疑问。水肺放在河滩上靠湖比较远的地方 ,过去拿了就走,就算闷油瓶能一个打十个,他也不到我们,冲到湖里之前,我和胖子肯定就被按住抽死了。

  想了想,我道:“你说得有道理,但这事急不来,人家这么多人,咱们不可能现在就挺着个肚子上。等到晚上,偷偷摸过去偷出来。”

  闷油瓶摇头:“我们没有晚上了,一旦安定下业,他们会立刻下水,你看。”

  他指向一个方向,那里已经有好几个人在湖边打充气筏,还有人走入了湖中,显然是潜水夫在观察环境。

  “他们为什么这么急?”我很奇怪。

  闷油瓶顿了顿,忽然就道:“也许,没有时间了。”

  我愣了一下,这句话在他嘴里说出来很有深意,不过目前没工夫细琢磨。

  小跑过去把胖子叫了回来,他一听我们的计划,啊了一声,摇头道:“我靠!刚和他们套了近乎就去抢劫,胖爷我的名声不得臭了?”

  我说道:“这水下如果有明器,他们下水后可就全摸走了。你是要明器,还是要名声?”

  胖子想了想道:“真奇了怪了,我觉得天真你的话特别容易说服人。那咱们就先不管名声了,你说怎么做?”

  我再想了想,硬抢肯定是不行,便让胖子去准备小木排,重新上满石头。我们不可能背着负重的铅块冲进湖里,那么只能用石头来负重。之后,必须想一个办法吸引那些人的注意力,以便迅速地拿到水肺。

  放水肺处到岸边的距离,如果全速奔跑,大概只需要三十秒。但在这条路上有很多在人忙碌,只要略一停顿,就会被人追上。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偷东西,需要相当的技巧和心理素质。

  这个我很不内行,怎么想也觉得不可能。而且经闷油瓶那么一说,觉得特别的紧张,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没机会了。

  这时候还是胖子有办法,他看了看那些人,又看了看水肺的位置,突然道:“你们会骑马吗?”

  “怎么?”我问。

  他指了指一旁的骡子,打了个眼色:“看过蒙古骑手夺羊吗?”

  我一下理解了他的意思,皱眉道:“骡子和马不一样,骡子跑不动啊!”

  “我靠!我们又不赛马,只要它跑几十米。这东西这么大个子,跑起来谁敢拦?问题只有一个,中途千万别摔下来。”

  有门儿!我狂点头。胖子马上就去准备。我们先把木排扒到湖里,然后回来,抑制出钱找到了看骡子的人,说想借去运点东西。

  那人先前在村里见过我们,有钱当然赚。

  胖子问:“骡子什么时候跑得最快?”

  那人道:“发情的时候,拉也拉不住。”

  胖子道:“这个难点,有啥需要避讳的?骡子最怕什么?”

  打点妥当,我们拉着骡子,慢悠悠地走到他们忙碌的营地里。靠近放水肺的地方,互相看了看,我已经紧张得全身冒汗了。

  三个人率着骡子,感觉特傻,跟墨西哥那些农夫一样。不过,倒没有多多突兀,因为四周好些骡子都在那里卸东西。

  水肺里在一个大帆布包里,就几个包是连在一起的,胖子把骡子赶了赶,走近了点,给我打个眼色,让我去解绳子。

  我看了看,没有人注意我们,刚想动手,却听到后面有人咸了一声:“喂!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条件反射下猛然回头,看到一个女人正朝这里走来,在树下纳凉的一行人也都站了起业。我一下就慌了,心说怎么办?被发现了!

  那一刹那,胖子一个箭步,抓起水肺就大叫:“上骡子!”

  我一下,也抓起了水肺。三个人立刻上了骡子,胖子用力一抽骡子屁股,大叫道:“骡子疯了!”

  受到惊吓的骡子扬开四蹄,狂奔起来。

  别看骡子平时走路慢腾腾的猛地一跑我差点没坐住,加上胖子和我的水肺是连在一起的,我们两个互相拉扯,好像玩杂技一下,十分危险。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后面的女孩子迅速反应了过来,大叫:“拦住他们!”

  胖子估计得一点也没有错,这骡子跑起来声势惊人,往前狂冲而去,把前头两个正在搭遮阳棚的人吓得闪开,甚至摔倒在地。

  胖子还在叫:“让开!当心!”

  三个人狂冲向湖边,后面那女孩的喊声被尖叫完全淹没,而且这种情况谁敢上来?被骡子踩上一脚可是伤筋动骨的事情,一时间,湖边鸡飞狗跳。

  我还没反应过来,骡子已经冲到湖边。它们怕水,一个急转身,我们几个都摔了下来。

  我的额头磕在石头上,随后被胖子扶起来,骡子继续狂奔。回头一看,那女人带着几个人追了过来,我们连忙转身往湖里冲。

  到了湖边,一下就占了优势。这湖的水位下降得非常快,冲入湖里,几下就到了脚够不着地的地方,我们拖着水肺往深水里去。游出好几十米后再回头看,那几个人也下水了。

  游到小木排那儿,抱起石头,胖子大叫:“沉!”三个人一个猛子往水里一压,迅速往下沉去。

  在水下,只见上面几个人已经游到了上方,差一点就要被他们拽住。有几个人潜水下来捞了一圈,但很快都浮了上去。

  我们从容地套上水肺,戴上潜水镜。到底是专业设备,一下四周就清明了。我用鼻排水把潜水镜里的水排出去一半,负上水肺,戴上脚蹼,他们也已穿戴整齐。

  裘德考的装备果然是高级货,腰带上还有一条工具带,里面有led lenser的潜水手电筒,潜水匕首和单体氧气罐,一罐可以坚持三分钟。把这些东西运到山里需要大量的手续,此人看来背景不浅。

  全部检查完毕,我已经沉到了湖底,有了水肺能潜到两三百米,这点深度我完全不放在眼里。关键是对手没有水肺了,根本不用担心有人下水来撵。

  胖子做了手势,指了指前方。这里离之前下水的位置还有一段距离,水深相对较浅,前方幽深一片,古寨就在那里。我们必须离开这个位置,这湖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要游了开去,在另一个地方上岸,他们就只能干瞪眼。打开手电筒,跟着胖子开始前进,最後到达谷寨上方,将铅快和氧气瓶都沉下去,看着它们掉入寨子的中央,然後一路潜泳到达湖泊另一边。

  偷偷上岸的同时,就见湖对面一片气急败坏。

  后来阿贵和云彩在山中接应了我们,我们心中暗笑,潜伏而回。

阴山古楼篇 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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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2 12:57:23 |只看該作者
邛笼石影 第一章 兜圈

到了村里之后,因为我们已经在外相当长时间,必须回各自的地方看看,于是我们定了计划,胖子负责装备的准备,而我,继续收集资料的工作。

  回到杭州后,我开始实行我的计划。

  和胖子制定计划的时候,我还没想明白这资料应该怎么收集,后来细想了一下,要了解闷油瓶的身世,可能需要从正规渠道入手。之前的调查说明了道上的人对他不了解,可能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参加过考古队,组织上应该有记录。那个年代,参与 这种专案都要身家清白,我或许能在长沙的老档案里寻找到线索,至少能找到他的组织关系,进而再找到一两个认识他的人,或者任何一点蛛丝马迹。于是准备往这方面入手。

  不过,城市档案馆,特别是人事档案,都是保密的,老档案更是没红头文件拿不出来,这支考古队是1980年代初期组 建的,还出了事情,很可能属于保密范畴,要看到没那么容易。

  另外,要找档案,最好的办法是从当年派出考古队的研究所下手,到现在不过隔了二十多年,不算太长时间,应该还 在。

  我并不知道具体是长沙哪个研究所,不过那时候不会有现在这么多的名目,和考古有关系的研究所可能只有一个。当 时他们大部分都是学生,那么很有可能又是大学里的单位,应该不难查证。

  几番查找,果然如我所想,确实有一个老研究所的情况和我想的一样,现在已经被合并了,旧址就在一所著名大学的 校园里。

  那大学即将搬迁,我和王盟过去的时候,外面一溜全是大大的拆字,地皮估计已经卖给了房地产公司。要是再晚几个 月来,可能只会看到一片平地。

  这就算是有了线索,研究所合并,档案可能合并到新的研究所里去了,也有很大的可能还留在旧大学的档案室。机关 单位我很了解,我不是很相信二十多年前的档案还会有人上心。

  不过这事儿不好打听,我托了关系,在三叔的老关系里绕了几个弯儿,找到一个在研究所里工作的人,那主儿姓杜, 名字很有意思,叫鹃山,送了两条中华烟,问明情况,他就说办公都换地方了,但档案仍在学校里,研究所和大学还 有裙带关系,他们很多人都是大学里的讲师,我要想看,他可以带我进去,除了门口不方便,里面还是比较宽松的, 可老档案很难查,叫我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闲话不多说,那一晚我就去了。

  这大学的老楼看得出来是以前的医院改的,档案室在大礼堂的地下一楼,有百来平方米,简直是个仓库,没费什么工 夫,我和杜鹃山顺着低矮狭窄的楼道下去,下面灯都没有,一片漆黑,用手电筒一照,全是一排一排的木头架子,上 面都是牛皮纸包的档案袋,厚的薄的,完整的破的,横放的竖放的,大部分上面都有一层灰,闻起来有一股纸头受潮 的味道。

  杜鹃山告诉我,经常用的1995年之后的档案已经全部搬走,剩下的都是长年累月不会动的,估计到要销毁的时候也没 人会翻。

  我看着这情形,感觉阴森森的。不过这也正好,八月的长沙气温颇高,晚上会感觉凉爽些,加上这一阴,凉丝丝的很 舒服。我咬着手电筒,扇着扇子,在一个个老木头架子前面细细翻找。

  说起来,我知道清华大学有一个图书管理系,当时还感觉奇怪,图书管理还有什么好学的?看到这档案室的规模,我 才明白,能管理这些东西的人,那也叫天才,看这些书架,普通人肯定眼睛发黑,这还只是一个研究所的单位档案室 ,要是国家档案馆,上兆的量,得多少人去处理才能玩得转?

  杜鹃山怕我闯祸害他,一直在边上看着,帮我一起找,并问我一些细节问题,好帮忙过滤。

  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中国的档案制度很完善,只要按照一定的规律,只要档案还在,肯定能找出来,。可惜我现在好 比无头苍蝇,只知道大概的年份,连那考古队的编号都不知道,只能每一份都翻翻。

  找了半天,一无所获。我的想法是按照年份找,这里所有的档案都按照年份按类排序,那么只要在1980年到1985年间 寻找到相像的考察档案,就能从里面得到参加者的讯息。长沙地处楚地,虽然考古活动相对较多,但绝对数量也没有 多少,一个架子就摆满了。不想翻完五年间的档案,没有在其中看到任何和西沙考古有关的文件袋。

  我心说奇怪,问杜鹃山,其他地方还有吗?

  他摇头,说这里没了那基本上就是真没有,除非,这档案在机密档案室里,那就不放在这个地方了。再不然,就是被特别销毁了。

  我心说也不太可能,这考古就算是什么机密,也没有机密到那种地步的道理。

  他安慰我说这是常有的事情,也许像你说的,那考古队之后失踪了,算是大事,为了保密,就把档案处理掉了。

  我们把档案袋摆整齐,心中很有些郁闷,不过也早预料到事情没有这么容易。

  悻悻的走出档案室,一边为我白花了两条烟可惜,一边想接下去怎么办。如果这条路也行不通,那真的如闷油瓶所说,他完全是一个和这个世界没有交集的人。

  这时候,我忽然看到面前的楼梯间,还有继续往下走的楼梯,似乎这档案馆地下还有一层。楼梯口有一道铁门,上面锁着一条很粗的生锈铁链,门边上还贴着不知道什么年代的封条。

  “这下面是什么地方?”我问道。

  “这是一九五〇年代以前的档案室。文化大革命的时候,怕造反派滋事,就锁住了,几十年都没人开过这门了。”

  “真的吗?”我拿手电筒去照,清晰地照见铁锈的锁链已经被人剪断,只是挂在上面装装样子。如果不仔细看,还真不容易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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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2 12:58:33 |只看該作者
邛笼石影 第二章 老档案

铁链断开,生了一层老锈,锁链上全是蜘蛛网,显然不是最近发生的事情。

  “咦!”杜鹃山也很惊讶,“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只是意味着你说错了,有人进去过。”我道,透过铁门的栅栏,用手电筒往下面照了照,楼梯上堆了杂物,灰尘就更不用说了,一股陈年旧味传上来。

  “你不会想下去吧?里头多脏啊!”他道。

  我也在犹豫是否有下去的必要,这好像和我来这里的目的毫无关系。锁链断开,可能有一百万种理由,甚至可能压根就没锁上过。可就算有无比离奇的理由,又关我屁事?想着就放弃了。

  正准备离开,条件反射下手电筒光一甩,照到门边的封条。

  可能是做拓本留下的后遗症,我见到毛笔字总要看一眼,也可能是这封条的位置古怪,太低,有点扎眼,总之下意识地就看了一下。

  一看之下,我愣住了,老旧的封条牢牢地贴在门上,并没有断开。

  “奇怪,你看!”我对杜鹃山道,“看样子,这封条是后来贴上去的。”

  他凑过去看,也觉得奇怪,说道:“可能是所里发现这铁链条被剪断,所以贴了封条上去。”

  那更怪,为什么不重新搞个锁链锁上?封条有什么用?我说着,去照封条上的字,“锁链都搞开了的人,会害怕封条?”

  “这里头又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也许他们觉得里面的东西的价值,还比不上一条锁链呢!”

  “有道理。”我觉得有点好笑。拥有东西,并不意味着拥有这东西的价值。这些老档案,对于现在的人来说,不仅没有价值,处理起来还可能需要很多的资金,这就是现在它们还躺在这里的原因。

  封条上面的字是:一九九〇年七月六日,XX大学考古研究所封。

  我是做拓本的,对笔记很有直觉,那几个毛笔字写得不错,这手书法肯定是模仿自一个比较常见的书法家,而且感觉非常的眼熟。

  看上面的日期,上封条应该是一九九〇年的事情,那时候文锦已经失踪了,这事应该和他们没关系。

  我心里欢道,得!希望完全破灭,回去从头再来吧!于是招呼杜鹃山开路。他也不想在这里待太久,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听到我说走,松了口气。

  从原路回去,一切顺利。文明世界比古墓经历松多了,我是一点也不紧张,就算被人看到又如何?来一百个警卫也没粽子狠啊!

  回到宾馆,我心里很不自在,这么一来其实眼前的路窄了很多。如果档案都查不到任何线索,还有什么方面可以去琢磨呢?

  想着有点不可思议,为什么会没有档案?难道真如杜鹃山所说?可能性其实不大,只要西沙的事情发生过,档案肯定在那里,那些档案并不是一个袋子就能装完的,真要销毁,可能半排档案架都会搬空。但所有档案塞得很密实,不像被人抽掉过的样子。

  我意识到,也许自己的先入为主就错了。考古队里有学生,可能并不和大学有关系。这些学生或许是已经工作了的实习生,那么,文锦所在的,就不一定是这个研究所了。

  想到这个,心里好受多了,重新打开电脑,开始找合并其他研究所的资料,并一一地抄下来,准备明天继续找人问。反正老子有的是时间,不如一个一个地查过来,免得留遗憾。

  抄完之后,躺在床上过滤了一遍,寻思接下来是怎么一个过程。这些单位有的严,有的松,得从最简单的开始干。

  看着抄下的讯息,突然感觉不太舒服,好像这本子上的东西,哪里有点让我在意,仔细去想又没头绪。

  难道是强迫症犯了?

  笑了一下,忽地浑身一震,那个封条从脑海里闪过,研究所、研究所、研究所……XX大学考古研究所……

  我操!我猛然醒悟过来,为什么刚才会看那封条上的字那么眼熟!

  ——那他娘的竟是我自己的笔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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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2 12:59:33 |只看該作者
邛笼石影 第三章 笔迹

狗日的!我头皮炸了起来,浑身都发起抖来,心说这是怎么回事?1990年长沙一所大学里的封条上竟然有我的笔迹?

  不对!肯定不是看错了!我心想,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但同时又很明白,自己对笔迹的直觉,十几万个拓本看下来的职业本能,绝对不会骗人。

  那就是巧合了,我学的是瘦金体,也许那人也学这个字体,所以在神韵上有点相似。

  我拍着脑门,给这是找了一百个理由,好比男人在出轨之后想找籍口为自己解释。想到最后自己都觉得可笑,知道这些籍口绝对骗不了自己。

  看了看手表,半夜了,这时候再叫杜鹃山出来已经不现实,但是今天晚上决计睡不着。反正那门在档案室外面,不用钥匙就能看到,于是收拾了一下,拉上王盟,再次出发去那个大学看个究竟。

  打了计程车过去,没有杜鹃山的工作证,门卫不让我进去。读过大学的人这点事情不会理解不了,回头去边上的小卖点买了包中华,很轻松地混了进去,凭着记忆回到旧礼堂。

  整个学校灯全灭了,只有路灯照明,周围黑的要命。然而我心急火燎,根本没有在意,一路到了地下档案室,直接就去看封条上的字。

  笔迹自然没有跑,就在那儿。

  我的心脏狂跳,好想要看女澡堂子似地,急忙用手电筒照。

  一九九○年七月六日,XX大学考古研究所封。

  这一次我看得更清晰,脑子里也清楚,每一笔每一划都清楚。看着看着,冷汗就从我的脸颊滑下来。

  真的是我的笔迹。

  我整个人愣在了那里,几乎就要崩溃。

  普通人,只要间隔时间不是太长,都能认出自己的笔迹,更不要说我是干哪一行的。这绝对就是我的笔迹,不可能有任何籍口。

  一九九○年我是几岁?十三?十五?那时候我知道瘦金体吗?他娘的可能连瘦金体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对于我,一切都结束了,但对你来说,其实什么都没有开始。”

  三叔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那种久违的头痛欲裂的感觉,又开始在我脑海里盘旋。

  我深吸了一口气,想驱散这些东西,脑子里开始重组所有的片段。以前的经验告诉我,这时候一点用也没有,而且一旦烦躁起来就很难平复,必须在烦躁之前就冷静下来。

  我又想起了文锦寄出的录影带中,有一个非常形似我的人,在格尔木的疗养院里爬行,可当时她没有来得及给我解释,三叔曾说,问津他们并不简单,本以为那是他的意气之言,现在想来,确实可疑。

  我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这到底应该怎么解释?似乎这个世界上不只有一个我,还有另外一个我,在将近二十年前,在这个地方,写下了这张封条。也在差不多的时候,于格尔木的老房子里被拍下来……

  我心乱如麻,完全没有一点头绪,这比三叔的事情还要让人头疼。

  拿着手电筒,往封条后面的空间照。

  假设这封条是“我”贴的,那么,显然这就有戏了。至少能肯定,写封条的“我”,和这个研究所有关系。

  这个他们认为几十年没有人去的地下室,不仅有人进去过,而且还牵扯到如此诡异的事情。我不禁好奇,那时会是一个什么情况?看样子,我不得不下去弄清楚是什么个情况。

  下面黑咕隆咚,犹如古墓的墓道,我又有在格尔木的惨痛经历,不由得有些畏惧。不过想到这里是长沙市区,不远处就是一个社区派出所,文明世界一向靠谱,总不会出现校园鬼故事中的情节,于是擦了擦汗,一边去掰锁链,一边觉得郁闷,早知道重点在这里,一包中华就搞定了,何必买两条孝敬那只杜鹃?

  铁链子足有二十斤重,锈得极其厉害,动静格外的大,能想到锁这门的必然是和实在人。扯了两下,忽然有个不好的念头:用上这么粗的铁链,该不是锁着什么怪物?

  随即把这个念头驱除掉了,怎么可能?

  小心翼翼地把铁链条抽出来,放到一边,满手都是铁锈渣,然后扯破封条,往下走的时候吸了两口气,被腾起的灰尘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楼梯乱的一塌糊涂,全是旧的桌椅。

  走下去,看到一扇和上面档案室一样的门,没锁上。往里照了照,完全是和上头一样大的房间,不过里面没有档案,堆满了杂物。

  照了一圈,不由得有点失望,这里完全不是杜鹃山说的老档案室,而是一个杂物仓库。而且看这些垃圾,可能这房子造好的时候就堆这了,厚厚的一层灰。

  我用手电筒四处乱照,拉起T恤捂住口鼻,灰尘的味道实在刺鼻,让人很不舒服。地上有凌乱的脚印,上头也有一层灰,显然离踩上去的时间不短了,可能就是当年发生事情的时候踩出来的。脚印叠成一条,可能看出有两三个人,走得很飘忽,一直往仓库的里面去。

  顺着脚印前进,看看四周的杂物,说不出那些是什么东西。再往深处走了几步,勉强能看出有很多大的木头箱子。

  但到这几个箱子,想到一个故事;在国家档案馆的仓库里,发现过几只木头箱子,这里全是敦煌的藏经,是一次缴费的时候运来的,结果因为解放初期没人清点,一直放扎起哪里,知道搬运才发现。

  这几个仓库里,会不会也有这样的宝贝?

  箱子的规模我看着很头大,以我一个人的力量,不太可能查得到当年在这层库里发生了什么。太乱也太脏了。就算发现线索,也没力气搬开它们去查。

  走到仓库的尽头,那里的杂物稍微少了一点,放着一个正方形的大箱子,用什么东西盖着,脚印一直走向那个箱子,我蹲下去看,发现他们并没有在箱子前停步,脚印被压到了箱子下面去。

  “老板,这个箱子时候来推进来的。”王盟到。

  那就是说,他们把什么东西挡了起来。以这箱子和墙角的角度,必然会夹出一个空间,里面有什么要挡起来?

  我对王盟说:“去,推开。”

  “啊?”王盟脸都绿了,“老板,这……”

  “叫你去就去!”我道。他只好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去推箱子。这箱子极重,他脸都憋成了猪肝色,才将箱子退到一边。我拿手电筒一照,后面的夹角内,有几大堆的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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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2 13:01:46 |只看該作者
邛笼石影 第四章 找到了

这些真的可算是老档案了,被老鼠啃得七零八落,上面全是老鼠屎。随手抽了一张,应该是当时的老文件,一抖满面是灰。

  如果有人翻动过,必然会有不同,我忙吩咐王盟仔细去看,有没有哪些地方可疑?

  蹑手蹑脚地在文件堆里走动,不久王盟就有了发现,过去一看,原来地上有几摞文件放得很整齐。四摞并排,拼成一个正方形。

  王盟道:“老板,你看是不是这么个意思?这人在这里翻看,站着太累,就用这些文件做了一个凳子。”

  我点头,确实,几乎能想像到当时的情形。那人坐到那个文件凳上,可以看得更加仔细。

  原地转了三百六十度,想判断那人坐的时候面朝哪个方向,这时发现面向背面的话,一边的架子正好可以放手电筒当灯。我一边在脑子里重现着那情形,一边把手电筒放上去,低头看脚下。拨开灰尘,面前果然有几个陈年的烟头,而在正前方,还有一摞文件摆着。

  这里的一个大信封起码有四五斤重,散乱的文件不可能端在手里看。我面前的这一堆可能被他用来当桌子了。他看的东西就放在这上面。一边抽烟一边看,他娘的这小子还挺悠闲的!

  可还是没用,四周全是文件,到底他找的是什么没法推测,也许他找到了需要的就带走了。

  我有点着魔地做了几下翻文件的动作,脑子里忽然有一个念头闪过,想到了对条上的笔迹,不由得生出一个鬼使神差的念头——暂且不论其他,如果那对条真是“我”写的,我会怎么看文件?

  我让王盟递给我一个信封,打开它放在前面的“桌子”上,拿起一张翻了一下。接着回忆平时的习惯,一边琢磨,一边用右手将看过的几页叠在手上,等到了一定厚度,就远远地放到一边,放得很端正。

  这是我的一个习惯,因为搞拓本整理的时候,往往整个桌都是纸头,乱得很,理好的东西,我喜欢远远地放开,和别的文件做区分。而放开的距离,必须是手能够够到的。

  环视了一下,看看这个距离内有没有我能用来放东西的地方,就看到一叠纸头摞在我右手边的一个箱子上,伸手过去,距离正好。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点抗拒,如果连这也被猜对了,岂不是就证明了,在这里看东西的人,真是我?

  不过我只犹豫了一下,就把纸拿了过来。管他呢!反正都死过一次了,这种事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将一叠档放到面前的文件堆上,第一张是一份表格,好像是津贴预算,有几个人名,津贴最多的是四百四十七,九二元。我对当时的工资制度不太明了,不过这么多津贴在那时肯定是天文数字。

  这种津贴一般是给苏联人的,我对这个不感兴趣,很快注意到表格的角落有行字:广西上思张家铺遗址考古工程外派人员津贴表。

  对了!就是这个!

  翻了翻,所有的页数都已经打乱,下面是表格的延伸,都是一些人名,在最后有一个章,确实是这个考古研究所的戳。我在这个戳里看到了一个日期,是一九五六年的文件。

  再后面是资料汇总,不是油印的,全是手写的记录,什么几号室。长宽:还有示意图,字迹潦草,因为有刚才的事情,所以我下意识地看了一下笔记,完全是陌生人的字,且有大量的不同,显然不是一个人在记录。

  迅速地翻开,到十四、五页之后,才看到不同的东西。

  那是一张什么东西的平面图,但不是现代那种专业平面图,还是用毛笔画的。自己看了看就知道了,这是一张清朝的“样式雷”。

  “样式雷”是代称,指的是一个雷姓的清朝御用设计师家族。他们主管几乎所有皇家建筑的设计工作,不过当时工匠地位低下,哪怕是天下第一的工匠家族,在普通人眼里也一直寂寂无闻。现代大部分人根本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家族的存在,只有我们这些搞建筑园林的才晓得“样式雷”多牛逼。

  中国五千年历史,样式雷只存在了二百年,但现今中国的世界文化遗产,有五分之一是样式雷造的,不得不服。

  颐和园建成后,样式雷忽然就没落了,有人推测这和当时的满清王朝再也无力建设巨型建筑群有关。不过样式雷的衰败很是蹊跷,我看过一个报导,说是一夜弃官,速度非常快,不知经历了什么大变。

  衰落后,样式雷的后人出售大量祖先的“烫样图纸”,这些东西是中国建筑集大成的结晶,数量极多。有一部分流失海外和民间,国内官员也拥有相当的数量,所以还是比较常见的东西。在我们系里,凡是学国林、学规划的,都对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所以我一下就认了出来。

  这图应该和张家铺遗址有关系,这么说,遗址该是清朝时候的东西,可能还是样式雷的作品。

  这是一张重抄件,正件必然在博物馆里。

  对于这些东西我有些兴趣,便草草看了一下。图纸上画的是一个大庭院,应该是一座宅院,看规模,几纵几深,相当大。看结构,应该是民宅。

  样式雷是皇家设计师,设计民宅的机会很少,这宅子的主人肯定是个大官,或者颇有渊源来历的人。

  找边上是否有小楷标注宅子的名字,却什么也没看到。

  后面几张也害死相同的图样,大部分都是“抄平子”图。样式雷的设计图极其精细,各种角度,单一的建筑,分解的部件都有记录,包括周围的风水、地貌,甚至还有“抄平子”的整块地面的巨型经络网格方点阵图。

  翻了一下,有十几页,最后是文件的索引页,表明里面有多少东西,我心中一动,拿着和里头的资料对应了一下,发现光凭页数就少了六张纸。

  如果猜得没错,是当时被那个人拿走了。现在在我手里的东西都是关键,可即使如此,对于一点线索也没有的我来说,已是很大的突破。

  整理了一下手里的文件,再看了看周遭,知道在这里再不可能有什么收获,于是招呼还在翻找的王盟回去。

  叫了几声他才回过神来。我走过去问他干嘛?他用手电筒照着仓库的角落,问我道:“老板,那是干什么用的?”

  我抬头看去,就见那边的杂物后面,有一个用铁条横竖焊起来的笼子。

  靠过去看,笼子有半人高,锈得一塌糊涂。王盟用手电筒朝里面照,照到一只破碗。“是不是养狗的笼子?”

  我摇头,这笼子横竖的铁条焊得很密,关一只狗没必要焊成这样吧!也许是之前造房子时留下的钢筋边角料,这就不是我能管得了。随即让王盟别磨蹭,我急着去核实一些东西。

  原路直接回了宾馆,他去洗澡,我直接上网,开始查手里的东西。

  先是找所谓的“上思张家铺遗址考察”的讯息,一无所获。一想,一九五零年代的事情,本来也不太可能发到网上,就是有,估计也是只言片语,便接着查地名。

  搞我这一行的,对广西一代并不十分在意,那边虽有古墓,但是气候和湖南、陕西、山西这些地方大不相同。到那里住三天,没下地就先灌汤药,更不要说进当地的原始森林了。且风土人情,民族分布习惯都不同,不是正常人混的地方。在旧社会,对于中原人来说,那是只有真的走投无路才去的。

  这一查我还颇为吃惊,不过当地山峦地貌差异太大,虽然很多从中原过去的汉人也在那里按照中原的风水习俗来定阴阳宅院,但概念完全不同。

  这种地方倒是那些民间新盗墓贼的天下,我听说有人在广西盗大墓,直接用挖掘机挖,比南派出格多了。

  网路上面讯息有限,我身上黏着汗,查了一下,空调一吹,人也冷静下来,于是先去洗了澡,边洗边想,居然洗走神了,出来的时候内裤都没穿,把王盟吓了一跳。我发现自己思绪很乱,这些东西都太散,以我个人的智慧,显然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所有的问题都想全。

  样式雷的图样是个很好的线索,但是这种图样留世非常多,也没有一个很好的完整索引。从这上头找线索,犹如大海捞针,更加不靠谱。

  当天晚上琢磨着就睡着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早上起来混混沉沉,用冷水冲了一下让自己清醒过来,之后将这些东西全部扫描了一遍,发给一些认识的人,又去拜会了几个亲戚,都是走过场的路子,同时想着能找谁去问这事。突然就想到了一个人,使我爷爷的忘年交,在我小时候也听喜欢我。这家伙和我是同行,以前自爱园林设计院,专门给古建筑检修的。于是买了点小酒小菜,就去登门拜访。

  N年没见了,我寻思这老头估计还是以前的脾气,也就没怎么客套,直接说了实话。老头翻开图样看了看,才几秒钟就道:“你确定这是人住的宅子吗?”

  我听老头子话中有话,就问他怎么说?他道:“你自己学了这么多年建筑,这都不会看吗?你看看这房子的采光。”

  我心说我会看设计图,但是样式雷我不会啊!那又不是国标软体画出来的。接过来大略地看了一下,猛然意识到这和设计图没关系,问题出在宅子的布局上。倒了几下,确定东南西北,仔细一推,心里一个激灵,确实有问题!

  这宅子这样设计,屋檐下的所有屋子机会都照不到阳光,且连反射光都没有。外面烈阳光照的时候,里面也可能黑的一塌糊涂。

  “这……”

  “这是暗房。”

  “样式雷”怎么会设计这种房子呢?我仔细地再推了一下,发现这宅子设计得非常巧妙,处心积虑地规避光线。虽然那么做并不能保证一点都照不进去,但至少能肯定是有意的布局。

  难道这房子里住的人不能见阳光?吸血鬼?这是扯淡,又想到了“黑眼睛的眼睛”,难道这房子里的人也和他一样没法见强光?或者是皇帝突发奇想,想造一幢房子用来躲猫猫?

  “你以前见过这种房子吗?”我问老头子。、

  他皱眉摇头:“反其道而行之的倒有。这房子,没法住人啊!不过我倒是知道古代有一种地方,与这个有类似的要求,但没有这么严格。”

  “什么地方?”我心中一动,追问。

  “义庄。”

  “义庄?这么大一宅子全放的是死人?”

  不可能,义庄不会规模如此庞大,我能明确地看出这房子有很多不同的结构,应该是明清时的普通民宅。

  “你从哪儿搞到这东西的?”老头子问我。

  我自然不能说实话,就说是从市场上淘来的,老头子显然相当有兴趣,就让我转给他,让他好好研究一下。

  我自然是不肯,不过想想放在这边也没有多少用处,就问他能不能去行内帮我再打听打听这东西的情况?如有进展,这东西白送也行,分文不取。

  这礼是做得比较道地,老头子欣然答应不提,晚上留我没走,请我喝酒。

  老头一个人住,到了晚年也比较寂寥,我当时来这里已经想过陪他一段,和他聊聊,所以就留了下来。

  两个人喝了半斤,他和我滔滔不绝地谈起样式雷的事情。他告诉我,样式雷其实在明朝末便是工匠世家,到清朝,第一代入宫者为雷发达。

  当时康熙重修太和殿,上梁之日,康熙率文武大臣亲临行礼,可大梁是一条旧梁,卯眼不合,悬而不落,工部长官相顾愕然,唯恐有误上梁吉辰,急忙找来雷发达,并授予冠服。

  雷发达袖斧柔身,急攀梁上,高扬铜斧,只听“咚、咚、咚”连响三声,木梁“轰隆”一声稳稳地落了下来。霎时鼓乐齐鸣,文武百官山呼“万岁”。上梁礼成,康熙皇帝龙心大悦,当即召见雷发达,面授为工部营造所长班。因此,时人留下“上有鲁班,下有长班,紫薇照令,金殿封宫”的歌谣。

  之后,样式雷一直飞黄腾达,在雷发达的儿子雷金玉的时候,已经是样式房长案头目人。据说雷金玉的手艺更加高超,能仿制西洋精密钟表,将西洋机械和中国传统融合,除了大件的建筑,宫里很多奇巧玩意儿也是他所制作。

  我对样式雷相当了解,对于这些并不感兴趣,就问老头子,知不知道样式雷是怎么衰败的?

  老头子道这无人晓得,有多个说法。据说是末代样式雷得罪了太后,又说清末羸弱,无力建造大型建筑。但是也有另一个说法,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道愿闻其详。老头子喝得有点多了,很是认真,压低声音就道:“咱们都知道满清是关外来到,游牧民族嘛,根在关外是一个惯例。蒙古皇帝死了之后,尸体都要运到关外去安葬。传说满清入关之初,摄政王多尔衮不知道政权能维持多久,于是将所得珠宝财物悉数运往关外埋藏,当时的皇帝也是葬在关外。后来局势稳定,才有东西陵建在关内。

  “然而,这只是个幌子,皇族始终人心不定,东西陵只是伪陵,葬的都是太监和侍女,大部分的满清皇帝死后,都被秘密葬到了关外隐秘之处。样式雷有很多奇怪的图样,不知道设计的是什么东西,据推测就是关外皇陵使用的部件。”

  “虽然样式雷没有参与到具体的皇陵建设,但内部设计大部分出自其手,在清末王朝没落之际,自然会受迫害,好在当时局势混乱,朝廷已无暇顾及太多这方面的事情。否则,样式雷恐怕不止这个下场。”

  我听得一愣一愣,“东西陵规模巨大,还能有假?”

  “这才是满清的厉害之处,与其每一个皇陵都处心积虑,不如搞一个巨大的假目标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我估计,如果真有这个关外皇陵群,必然在长白山或者大小兴安岭。”

  我听着,心里咯噔了一下,想到过去在长白山看到的女真字和巨大地底山脉。

  “这些都是道听途说,基本上都无法考证了。”老头子又道,“你看成吉思汗陵到现在还没发现呢!勘探关外皇陵的可能性太低了,就是一百个你三叔,恐怕也没法在有生之年找到。”

  我点头,这倒也是,不免有些冒冷汗。

  这些我还真没听说过,满清在关内搜刮多年,很多研究者都发现清后期的羸弱并不正常,不知道是否是皇帝把财物埋起来了。按此说来,这关外可能是比神秘的蒙古皇陵规模更大的陵群。

  老头子说完这些,也喝得差不多了,没多久就神志不清,我告辞离开,立即回酒店,查了很久关于房子采光的资料,可惜所获不多。

  原本以为这事之后会进入旷日持久的拉锯战,于是琢磨着先回杭州,毕竟三叔的生意在我手下,没起色也不能让它衰败了,该在的时候还得在那边。没想到第二天早上,老头子就风风火火地带着两个人来找我。

  两人都和他差不多年纪,一个姓阮,一个姓房,一介绍,才知道都是北京、长沙、上海三头倒的有名掮客。一上来就喝我热烈地握手,说了不少恭维话,搞得我莫名其妙。

  我们在宾馆的大堂坐下,老头子也开门见山,说道:“这两位想高价买你那张‘图样’。你昨天虽然说了分文不取,不过他们开的价有点高,我不知道你是否会改变主意。”

  老头子也颇有钱,他都说高,应该是有点离谱的价格了。

  那姓阮的人立即伸手出来,我一看那是要和我对手。这家伙确实是个行家,而且是老派的。

  在股东交易中,地摊交易时不太“讲价”的,双手一握,几个手指动一下,有一套固定的方法可以交流。

  我伸手过去握了一下,他开的价确实高,超出了样式雷的范畴,但在三叔那里待过,看过真正的大件买卖之后,这价格并不让我惊讶。我惊讶的是此人手上的老趼。他的手指第二节全是老趼,这叫棺材趼,是抬棺材板抬多了抬出来的,这家伙就算不是个土夫子,也必然干过这一行。

  我不动声色,这是感觉自己有点大家的风范了,道:“我如果用这个价格卖你,行家会认为我坑了你们,这对我的名声不好。而且这东西我还有用处,实在不能给你们。你和你们主顾说,抱歉不能割爱。”

  他伸手过来,还要和我对手,显然是想加价。我抬手拒绝,讲茶杯端在手里,那叫“端”,通一个断,就是绝对不卖。

  两人面露颓然之色,有一个就道:“那您直接开价。说实话,我家老板真的很喜欢这东西,要是您心里又价,不妨直说。”

  我要开一百万,他也能要?我心中不禁一动,看来他家主顾可能知道一些关于这图样的事情,好奇之下,便问道:“他要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我们也不知道。”他答道,“主顾喜欢,我们就得给他找。一般咱们不能问太多。”

  老头子向我使了一个眼色,我知道他的想法和我一样,就是让我看看能不能套出什么来,便又道:“那这样吧!您二位回去,和您主顾说一句,咱们要不当面谈谈?钱是小事,我也想混个对眼,以后别人问起,也好有个说法。”

  那两人却面露难色,道:“那位爷恐怕不是咱们能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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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2 13:03:42 |只看該作者
邛笼石影 第五章 拍卖会

我看着他们面露难色,不免奇怪,于是追问。老头子在一边敲了几声,那两人才透露了一些。原来这笔生意后面的主顾,地位非常奇特。他们只知道那人姓霍,是个女人,别人都叫她霍老太,其他都不详细。这女人虽然神秘,但是名气很大,有个绰号叫“霍仙姑”,就是大家都知道神仙,但谁也没见过的意思

  老头子显然听过,吸了口冷气道:“哟!这是大人物啊!长沙老九门,唯一一个女人,就是白沙井的霍婆子。霍婆子有个儿子跟了老蒋去了台湾,文化大革命的时候老底被翻了出来,霍家跟着销声匿迹了。这个霍仙姑我见过一面,那是霍婆子的第三个女儿,真是缘分。”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牌,“两位,这是我的名牌,望两位通报一声,就说是西山的郑幅中,想必可以得见一面。”

  两人点头:“若是有渊源,倒是可以试试,那两位敬候佳音。”说着便都告辞了,一刻也不想多留。

  我看老头子那老派做法就觉得好笑,有必要搞得这么江湖吗?还递牌子,你以为你是青帮啊?

  老头子道,那是老九门的人物,走行帮出道的人,吃的就是这一套。这霍仙姑霍三小姐想来也有八十多岁了,丈夫是一个极其牛逼的人物。平日深居简出,只好古董,你不对她胃口,恐怕她根本不会理你。而且还得提醒你一句,你家爷爷吴老狗,据说和霍三小姐很有渊源,是好是坏我不得知,不过保险起见,你还是不要多话的好。

  我道知道了,也没往心里去,觉得这种武侠小说式的情节甚是可笑,像拍戏一般,老头子又说此去他不便陪我,不过我是吴老狗的后人,去世代表着吴家,人前不能露短,还是要带几个人去,好显点派头。如果只身前往,霍仙姑有心为难,以我的能力必然出洋相,对声誉会有很大的影响。

  老头子讲的却是有道理,虽说我下地的经验已经算丰富,但人心远比神鬼要险恶,对于这些江湖事,其中规矩都不清楚,一个人确实没法应付。

  可说实话,三叔那边已没多少人可带,可以不用考虑。那么,我手下只有王盟,这小子比我还不如,带着只会找麻烦,而且他不是行内人,拖他下水不太道地。

  英雄山的老海?也不行,那老小子老奸巨猾,这种高风险又对自己没好处的事情,他必然不会干。

  潘子是最合适的人选,但是人家决定了隐退,生生死死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个善终的,我决计不能破了好事。

  其实最最合适的,还有一个人。
  但是,此人太不靠谱,拉他下水必然不得安宁,我实在是不想提及。然而,似乎没有其他的选择。

  和老头子一商量,他道:“你说的这个人,在北京小有名气,我想总不至于坏事。而且他的脾气大家都知道,要是闹了事情,也算正常,我们也能有个托词,我倒觉得是个合适的人选。不过,此人你确定能请得动?”

  我心说不就是胖子嘛,有什么请得动请不动的?立即给他打了个电话求助。他正闲得慌,一口答应,道谈判他内行,全交他身上,包我到时候有头有脸,又问我什么时候来,要先请我去喝酒。

  听他说完这些我就后悔了,这家伙的话只能信一半,又想起他以往的行为,忽然就觉得这事情肯定要糟糕。

  可电话已经打了,也没法反悔,而且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听天由命。

  长话短说,霍仙姑呢便约定妥当,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三天后,我和胖子在北京王府井碰头,意外地看到闷油瓶也跟来了。两个人都穿着西装,一胖一瘦,一高一矮,相当惹眼,简直是胖瘦头陀。

  看惯了两人的便装打扮,我猛地感觉很不适应。闷油瓶身材匀称,面无表情,穿着西装倒是非常潇洒,惹眼得要命。可胖子的西装相当不合身,领带打成油条似的,尺寸明显小一号,看着别提多寒碜了。

  “你这就叫给我长脸?”我无奈地说道,“这西装哪家店给你做的?我去吧那个店烧了。”

  “不关我的事,你胖爷我最近有点滋润,这西装一年前还正好。”胖子被裹着也不舒服,“咱穿多大的西装是咱的自由,我要愿意穿童装,那老太婆也得让我进去。”

  “得!你有理,那你走前头。”我没心思和他废话,心中越来越感觉吴家的名声今天可能就要毁在我手里了。

  和霍仙姑约定的地方叫新月饭店,这地方是老北京遗存下来的老饭店。

  我原本以为就是个普通地方,可胖子告诉我,在北京玩古董的人都知道,新月饭店才是真正行家待的地方,玩的都是大件,和这里比起来,琉璃厂、潘家园都是地摊了。多有大家买卖,全部都在这个饭店的三层戏院进行。以前这里是太监和老外交易的地方,进出都是正装,所以才有着正装的传统。无论你多有钱,穿个裤衩是绝对进不来的。

  我没来过这里,这是第一次,不免有点忐忑。进大堂,上了电梯,到了三楼,入目都是重视的内设,雕花的窗门屏风。

  胖子来过,熟门熟路,招呼来一个伙计,就对他介绍我,“长沙吴家的小太爷。”

  那伙计戴着眼镜,年纪有六十多了,打量了我一下,也没什么表情,“您往里请,是雅座还是大堂?”

  胖子问我约的是几点,我看了看表,还有半个小时,刚想说话,那伙计却见到我身后的闷油瓶,一瞬间,脸色就变了。

  我以为他认识闷油瓶,刚想问话却见从闷油瓶身后绕出来一个人,是尾随着我们进来的。这人一身黑色的西装,里面是粉色的衬衫,没有打领带,非常的休闲,那伙计立即上去,问道:“小爷,老位置?”

  那人没说话,只是看了看我,停了下来,我忽然觉得他有点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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