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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萬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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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知宇之樂]桓侯再生[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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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4 22:10:42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潛龍出淵震九州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上)

1日之計在於晨,1年之計在於春!

    陽春3月,整飭荒蕪,號令農耕,本該是一年中最為繁忙的時節。

    春播秋收,張羅著為耕種的田地灑下種子,這是百姓一年的希望所在。

    然而,在徐州,百姓們為謀得生計,卻不得不放棄世代居住的家園田地。在自己的故土,他們暫時已看不出任何生存的希望。南下揚州,已是目下惟一可行的謀生 路。

    成千上萬的彭城郡百姓開始緩緩向南面遷徙。龐大的隊伍,如同一條巨龍蜿蜒前行。

    百姓們面上的表情很是複雜,既有離鄉背井的哀傷、痛惜,但卻又隱隱浮現著一絲絲的期冀–荊、揚兩州自歸入劉備治下以來,年景出乎意料地好,連續數年都風調雨順,大獲豐收,再加上稅賦較低,兩州的百姓生活可謂極其殷實。在大漢其餘諸州百姓的眼中,荊、揚幾乎已成了一片世外桃源。即使在去年天降巨災、中原數十萬百姓身死的情況下,荊、揚兩州也是損失寥寥(這裡指人口。錢糧的損失還是比較嚴重的)

    而對於荊、揚之主劉皇叔,徐州百姓其實也不陌生。年歲稍大的百姓常常感歎,劉皇叔執掌徐州的那段時間,正是徐州數十年來最為安逸清明的時期。如今家園雖然被毀,但遷移到揚州,或許將是今後生活的一個重大轉機。

    正是在這種想法的影響下,關羽的遷民令初一公佈,就有數萬百姓默默地響應,配合著揚州軍士的調度安排,開始舉家南遷。

    一路上,揚州軍士設置了無數賑濟的粥棚,為南下的百姓提供三餐溫飽。

    有了先例後。附從南遷的百姓變得越來越多。但同時,一股暗流也開始湧現。

    彭城,呂縣,主首亭。

    數百鄉民愁眉苦臉地聚在一處,議論紛紛。

    「萬家老三一家5口也跟著人家南下了。」一名面黃肌瘦、衣衫破舊地中年男子表情掙扎地說道︰「要不,咱們大家也跟上去吧。到了揚州,日子也許能好過些。」

    「還有甚麼地方能比咱們這裡的日子更差?」一名同樣饑瘦的青年急切地說道。」連草根樹皮都吃光了,還怎麼活下去?那殺千刀的『高老鼠』,把我們的糧食全都搶走了,這混蛋就該斷子絕孫!」

    青年口中的「高老鼠」指的是彭城太守高柔,因其在去年大災之後強行搜取百姓家中存糧,其後又不組織賑濟,令彭城之地餓殍遍地,故而被憤慨至極的百姓痛斥為「鼠」,周圍不少人出聲附和。

    「聽說荊州和揚州連續很多年豐收,糧食多地穀倉都放不下,有很多糧食都被拿來喂牲口。」一名相貌普通的鄉民突然憤憤說道︰「他們有那麼多糧食。怎麼不多拿出一些來。難道我們徐州人就不是人,就他們揚州人是人?」

    「是啊!」另一人接口說道︰「他們如果肯多給點糧食。我們哪裡還需要丟掉房子和田地,到揚州去逃荒?甚麼劉皇叔,他跟『高老鼠』一樣,都不拿咱們當人。你們要逃荒就逃,我不走,死也要死在家裡!」

    聽了這話,許多原本已動心準備南遷的鄉民又產生了動搖,一個個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拿不定注意了。畢竟。遠離故土奔走他鄉,確實不是一個容易作出的決定。

    「他們不讓咱們活,咱們就跟他們拼了!」那名相貌普通的鄉民咬牙切齒地說道︰「他們不給糧食,我們自己去搶。反正都是死,就算搶糧時被打死,也好過餓死。 我要去搶糧食,你們去不去?」

    不願離鄉背井地逃荒是一回事,搶糧食卻又是另外一回事。要搶糧食。就肯定得跟那些當兵得發生衝突,甚至還會死上很多人。

    一想到這裡,大部分人猶豫了。

    見其他人反應平平,那名主張搶糧的鄉民一臉哀其不幸、恨其不爭的表情,高聲說道:「你們不敢,我自己去。我要搶回糧食,讓爹娘孩子吃個飽!」

    一甩頭,這人便要離開。

    「我也去!」

    「算上我…」

    幾名年紀較輕的鄉民受不住激,大步出列跟了上去。

    「好!」先前那人轉過頭,振奮地說道︰「還有誰跟我一起去?」

    一陣輕微的躁動後,又有不少人心有所動,準備跟上去。

    「胡鬧!」一名蒼老的聲音突然響起。

    聚集地人群自動分開了一條道路,一個15、6歲地少年扶著一位年逾6旬的老者走了進來。

    「爹,您怎麼過來了?」一名中年鄉民忙上前扶住老者,擔心地問道。

    「我不過來,你們就要去胡鬧送死了!」身體單薄的老者將右手地木枝重重地朝地面擊打了2下,怒衝衝地說道︰「高老鼠,搶咱們的糧食,劉皇叔開粥棚捨糧救濟咱們。好人壞人,你們還分得清嗎?」

    老者是一位退任的里正,職位雖然低微,但在四鄉八里威信很高。

    「那些稀粥夠誰吃啊?」主張搶糧的鄉民不服地說道︰「劉皇叔有那麼多糧食,怎麼不多給點咱們。他分明不拿咱們當人…」

    「那是人家的糧食,還是咱們的糧食?捨糧食,開粥棚,是劉皇叔欠咱們的嗎?」老者鬍子都氣得吹了起來,「皇叔是慈悲為懷,拿糧食來救咱們。除了皇叔,還有人會拿糧食來開粥棚嗎?高老鼠,是彭城的太守大人,他給過一粒糧食嗎?皇叔的人不來,咱們就只能坐在家裡等死。你們要去搶糧,能打得過人家兵爺嗎?就算搶到了糧食,得罪了皇叔,皇叔一走。咱們還有活路嗎?」

    「我67歲了,也不知道見過多少官老爺。這裡面,能真正想著咱們這些老百姓的,我敢說就只有劉皇叔了。這孩子…」老者將攙扶自己地少年推出來,「2歲時跟他爹娘逃難,爹娘都被許昌那位曹丞相的兵殺了,要不是被劉皇叔的兵馬救下來,又安置到我家裡來。哪能活到今天。你們居然還想去搶皇叔的糧食,還算是人嗎?」

    面對老裡正的怒氣交加地責問,附和搶糧的一部分人都羞慚地低下了頭。

    那名主張搶糧的鄉民面色悻悻,還準備再說甚麼,卻不想老裡正直接找上了他。

    「老朽做了30多年里正,這四鄉八里的人,大都也還認識,這位小哥看起來卻很面生,不知是哪裡人?」

    這人面色微變,一陣支吾後報出了一個地名。

    「你是武原縣地人。怎麼會跑到葉縣來?」老裡正更顯疑惑地說道︰「聽說武原糧食缺得比我們這裡還厲害,小哥的氣色看起來怎麼這麼好?」

    「他肯定是『高老鼠』派來的奸細!」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喊道。

    這人面色變得更加難看,腳下緩緩向後退卻。隨即轉身狂跑起來。

    「抓住他!」大喊聲中,百多人一齊追了上去。

下郊,郡守府

「3日多來,一共擒住了166名曹軍細作,其中半數以上是由彭城各縣百姓所發現!」徐盛稟報完情況後,略顯興奮地說道︰「軍師的法子確實有用。沒想到,只是靠各亭裡地鄉老,就能讓曹軍細作無所遁形。」

    諸葛亮輕搖羽扇,笑而不語。

    諸葛亮「挖掘」曹軍細作的辦法並不複雜。效果卻出奇的有效–他命人暗中尋覓各縣亭下的鄉老,曉以厲害後,請這些鄉老來協助清查曹軍奸細。

    這些曹軍奸細總是隱匿在百姓中,以某些事情煽動不明真相之人做亂。而一旦他們的身份曝光,就再也無法興風作浪了。

    由於許多百姓的家相隔較遠,彼此間往來也不算勤,終日只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即使是一個里(基層行政單位,縣下設亭。亭下設里)的人,也未必全部都認識。這便給了細作以可乘之機。但是,那些擔任過里正的鄉老則不同,他們對四鄉八里的人通常都很熟識,而且深浮威望。

    諸葛亮的辦法,就是依靠這些鄉老,將曹軍細作生存的「土壤」徹底斷絕。

    「三弟在涅陽連敗曹軍兩陣,破敵近2萬人。」關羽垂下手中剛,剛獲得地絹書,喜悅中帶著一絲遺憾地說道︰「將軍果然出手不凡啊!」諸葛亮呵呵一笑,隨即似乎看透關羽心中所想一般地說道︰「君侯不必遺憾,亮料想徐州這邊也不會平靜了!」

    「此話怎講?」關羽精神一振,饒有興致地問道。

    「曹操本來是想用徐州的百姓行堅壁清野之策,以圖拖垮我軍。但我軍兵不血刃地連取彭城、下郊兩郡後,數十萬饑民也並未能夠困住我軍。眼下數萬百姓正在南遷,雖小有騷亂,卻不傷我軍根本。」諸葛亮笑著回道︰「如此下去,曹操豈能耐得住?亮料其必會派遣兵馬襲擾我軍和那些南遷的百姓。」

    「只願他們早些過來,青龍刀久不飲血,將生銹矣!」關羽輕捋長髯,沉聲說道。

    在細作地刻意散佈下,曹操被困宛城的消息,很快便在豫、司諸州內擴散了開來,頓時引起一片慌亂。

    許昌城內,文武官員一撥接一撥地造訪尚書檯,希望從尚書令荀彧口中確認此事。

    許昌政權中雖然英才濟濟,朝廷和各州郡下都不乏傑出人才。但毫無疑問,在這龐大的政權體系中,曹操才是絕對的核心。

    正是憑借曹操強大的人格魅力,驚才絕世的超卓才幹,高瞻遠矚的戰略目光,許昌政權才得已建立並不斷壯大。雖然曹操也曾做出過屠戮百姓,擅殺大臣的事情來,甚至在流言中還有弒殺天子的嫌疑,但仍有大批英才堅信只有曹操才是一統社稷的希望所在,忠心耿耿地為其效力。

    在這一點上,甚至連荀彧、荀攸等人都無法與曹操相提並論,更休說是無德無望的曹丕了。一旦曹操突然隕命,龐大的許昌政權將會面臨一個絕大的危機,甚至有可能就此發生分裂,乃至崩潰。

    正因為如此,城中的官員士族對此事才顯得格外重視。

    丞相府中。

    「父相遇險,我等豈可望而不顧?」一個身材魁梧異常的少年手臂連連揮舞,慨然說道︰「我要親自帶兵去宛城,將所有荊州賊軍誅殺一盡!」

    「子文,不要鹵莽!」曹丕衝那魁梧少年輕輕擺手,「有荀(荀彧)、陳(陳群)、董(董昭)、鍾(鍾繇)諸公在此,必可有妥善之法解宛城之圍!」

    魁梧少年正是曹操三子曹彰,其生性勇悍,力大過人,深為曹操所喜。

    被兄長勸阻,曹彰雖然有些不甘,但還是暫時地靜了下來。

    「荀公,不知您有何高見?」曹丕轉身,恭敬地向荀彧請教道。

    「丞相被困宛城之事恐怕不假,這幾日來許昌與宛城之間的聯繫完全斷絕就是明證。」荀彧沉吟著說道︰「但這一消息,在短短幾日內竟然傳得豫、司兩州幾乎人人皆知,甚至還有向其他州郡擴散的趨勢,也太過反常。若我所料不差,這恐怕又是張飛的詭計。」

    「荀公的意思是…」曹丕略一思索,會意說道︰「張飛以此引誘我軍增援宛城,他好藉機圍點打援?」

    「正如世子所說!」荀彧點點頭,「若急切增援宛城,很容易遭遇張飛算計。如此一來,非但解不得宛城之困,更會徒損軍力。」「荀公有何妙計?」曹丕急切地詢問道。

    「整合兵馬,緩緩朝宛城靠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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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潛龍出淵震九州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下)

「整合兵馬,緩緩朝宛城靠攏。」荀彧走到廳側一座屏風旁,指著懸掛在上的地圖說道︰「張飛用兵詭譎,急切救援極容易被其所乘。若集結大軍緩緩向宛城靠攏,反而能給張飛施加壓力,逼其解除對宛城的包圍。」

    「但是荀公,宛城是否能撐到那一天?父相的安危不容出一點差池啊?」曹丕躊躇著說道。

    荀彧和聲安慰曹丕、曹彰一眾兄弟道:「世子、三公子、四公子盡可放心。以宛城的城防和軍力,加上有丞相親自坐鎮,短時間內並不會有太大風險,惟一需要擔心的,就是糧草的供應。但以宛城庫存的糧草,支撐2個月應該不成問題。以彧所料,至多1月,應該就可以逼迫張飛解除包圍。」

    曹丕與幾個兄弟以眼神交流了片刻,隨即一齊對荀彧行了一禮,恭敬地說道:「父相不在,我等兄弟少經大事,只能倚仗荀公了!」

    「世子快快請起!」荀彧急忙上前,將曹丕幾兄弟扶起,「彧雖不才,必盡一己所能,在丞相返回許昌之前,助世子穩定大局。」

    「其實,比起宛城,彧更擔心徐州和遼東的局勢!」輕歎口氣,荀彧緩緩說道。

    「文若,遼東又有變故?」執金吾鍾繇詫異地問道。

    「嗯!細作剛剛傳來消息,遼東諸郡內有隱秘的兵馬調動。」廳中之人,除卻曹丕等三兄弟外,都是曹操的親信重臣,荀彧也沒有太過顧忌地說道︰「公孫康本是狼子野心之輩,前次雖然受挫於遼西,但以他的性情,恐怕很難吸引教訓。反而有可能暗中記恨丞相。此次劉備興大兵來犯,使我軍難以各處兼顧,若非有臧霸、孟建重兵屯守遼西,恐怕公孫康業已乘機攻襲。但饒是如此,也絕不能對其掉以輕心!萬一我軍與關、張決戰之時,公孫康突然起兵,後果不堪設想!」

    廳中一陣默然,片刻後。陳群開口問道:「徐州又是怎麼回事?依靠那條堅壁清野之計,應該能夠拖住關羽啊?」

    「徐州方面,關羽佔據了彭城、下郊二郡後,大量遷徙兩郡百姓南下揚州。據細作最新探回的消息,至少已有4萬百姓開始南遷,而且人數還在迅速增加。」荀彧的神色變得更加嚴肅。

    「甚麼?遷徙百姓?」

    「關羽到底想做甚麼?」

    一陣輕微的議論聲後,陳群似有所悟地說道:「文若兄,難道關羽是想以此法來化解堅壁清野的計策?」

    「恐怕是如此。」荀彧輕輕點頭,「以目下的情況看,徐州今年幾乎已沒有可能恢復農耕。關羽奪佔了徐州。就等於背負上了一個70萬人地沉重包袱。饒是荊、 揚糧食充裕。要應付70萬人的吃飯問題,也絕不是件簡單的事情,而且這並不是1月、2月。而是整整1年半時間。得到明天秋收,徐州才有可能自給。不說其它,僅靠這70萬人的吃飯,就能將劉備拖垮。但是,關羽突然來了這一手,便會引起極大的變故。揚州地域廣博,有淮水為屏,在去年的天災中損失又較輕,完全可以接納得下數十萬徐州百姓。這些百姓南遷之後,還趕得上揚州的春耕。如此一來。一則百姓能夠自耕自給,二則還便利了揚州的開墾,同時還使得關羽軍在徐州少了些牽制,可謂是一舉多得之策。」

    曹丕微愕之後,急切地向荀彧請教道:「荀公可有應對妙計?」

    「只能有勞夏侯將軍和曹將軍了。」荀彧沉吟著說道。

    曹操被困宛城地消息傳至廬江後,也引起了不小的震動。

    以司空劉助、太常伏德為首的一部官員,力主傾盡全力攻下宛城,一舉擒殺曹操。他們認為,只要曹操一死。許昌偽朝廷必會土崩瓦解,興復漢室的大業便指日可待。為了一個曹操,即使付出10萬人的傷亡也絕對划得來。

    送走了劉助、伏德兩人,劉備從前廳回到內廳,徐庶、魯肅、張昭、蒯越4人正等在廳內。

    「主公,劉、伏2位又是為宛城的戰事而來的?」見劉備進來,徐庶捋髯輕聲問道。

    劉備與徐、魯、張、蒯4人本在內廳中商議軍政要務,不想劉助、伏德來訪。

    「恩。」回到廳首的主位上,劉備點點頭,輕應了一聲。

    「這都要怪將軍啊。」蒯越小開了一個玩笑,「若是沒有困住曹操,何來這許多麻煩!」

    劉備輕輕一笑,卻沒有說甚麼。

    「主公的意思如何?」魯肅謹慎地詢問道。劉助、伏德造訪之前,劉備5人正在商議宛城的戰事。

    「曹操若死,興復漢室地大業至少能提前5年達成。」劉備目光深邃,輕歎說道︰「以心而言,我很希望三弟能在宛城除掉曹操…」

    徐庶等人知道劉備還有後話,都靜靜地聆聽著。

    「我與曹孟德相識20餘年,較量了也快有20年。」微頓了片刻,劉備繼續說道︰「對他,雖不敢說知根知底,卻也是相當熟悉了。曹操這人,最擅長逆境反轉,濮陽對呂布,官渡對袁紹,每每都能扭轉乾坤。如今曹操雖然被三弟困在了宛城,但若說他沒有半點後著,我是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地。再者,曹操雖然被困,但曹營中其它人等也絕非善欺之輩。一旦曹操當真性命攸關,必會傾力急援。若屆時三弟還未攻下宛城,豈不是要陷入進退兩難之地!」

    徐庶和魯肅、張昭、蒯越幾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都微微顯露出安慰之色。其實在劉備接見劉助、伏德之時,他們4人就已達成了共識,一致認為不宜命令荊州軍強行攻取宛城。但他們又擔心劉備會被一時的眼前利益所蒙蔽,而急於求成。

    但眼下看來,擔心是沒有必要的,劉備對事情地利弊看得很透。

    「論治軍操練、用兵作戰之能,我遠不如二弟和三弟,而且我遠在廬江,不親臨戰場,所知道的情報也僅僅只鱗片爪的皮毛。若我隨意下達命令,於戰局非但沒有半點好處,甚至會對二弟、三弟形成制肘。」

    劉備緩緩站起身,轉向北面,歎氣說道︰「戰場上的事,就交給二弟、三弟他們自己決斷,我只需要為他們穩固住後方就行了!」

    「主公明斷!」徐庶等四人一齊起身,向劉備行了一禮。

    「元直,給三弟傳書,對宛城如何攻略由他自行決斷,不必請示通報!」劉備抬手示意四人起身,隨即對徐庶吩咐道。

    「庶這就去安排!」徐庶再施一禮後,舉步離去。

    徐庶離去之後,劉備與魯肅、蒯越、張昭3人繼續商議起安置徐州南遷百姓的事宜。

    兩盞茶的工夫後,徐庶急匆匆地返回內廳。

    「元直,發生甚麼事了麼?」劉備看徐庶面色有些不尋常,疑惑地詢問道。

    「主公,剛剛得到一封傳書。」徐庶上前,從袖中拿出一封絹書雙手遞給劉備︰「我方安排在西川的細作發現,西川內部似乎有所異動跡象。」

「異動跡象?」 張昭詫異地看著徐庶︰「元直,你是說劉璋準備對主公用兵?」

    「並非如此!」徐庶搖搖頭說道︰「似乎是西川內部有人準備向劉璋奪權。」

    「怎麼會這樣?」張昭微愕說道。魯肅和蒯越也露出同樣震驚的表情。

    劉備迅速將絹書上的內容看完,隨後轉遞給了張昭,自己則凝神思索了起來。

    待其餘3人都瀏覽完絹書後,劉備皺眉詢問道:「元直你看這消息有幾成可能為真?」

「至少有7成!」

    「7成?」劉備低喃了幾句後,轉頭向徐庶、魯肅等人問道︰「你們怎麼看此事?」

    「劉季玉執掌益州十數載,雖無甚麼卓績,在士民中也談不上太高的威望,但西川這些年來也算州富民豐,且川人向來保守,若說他們會平白無故地奪權篡位,似乎也太奇怪了些!」蒯越輕捋長髯,略顯疑惑分析道。

    荊州毗鄰益州,蒯越在荊州呆了幾十年,對西邊「鄰居」地情況也算比較熟悉。

    「蒯公的意思是…」徐庶反應極快,「有外人煽動!」

    「恐怕是這樣!」蒯越點了點頭。

    「若是如此,必是曹操在暗中算計!」魯肅表情肅穆地接口說道︰「而且,這一舉動的最終目的,恐怕還不僅僅是為了西川。」

    「荊州?!」劉備失聲說道。

    魯肅微微點頭,繼續說道:「一旦西川被親曹之人所掌,則他等必會乘將軍北伐之機,出兵攻襲荊州。就算攻不下荊州,也很可能逼迫將軍回師救援。如此一來,曹操在西線戰局所受的威脅便可解除,進而可以調集軍力迎擊君侯的大軍。這樣一折騰,幾個月的時間就過去。只要能拖到今年秋收,曹操的糧食短缺局面稍稍得緩,他就可以從容調度兵力。」

    「子敬說的很對!」徐庶點頭附和道︰「以西川牽制我荊州軍力,恐怕是曹操地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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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潛龍出淵震九州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上)

誠如徐庶、魯肅等人的分析,一旦西川「變天」必然會直接威脅到荊州的安全。荊州主力盡出北伐中原,目前留守的軍力還不到兩萬人。從荊北到荊南,戰線長達 7、800里,區區的2萬軍力實在是無法同時兼顧。

    即使再加上陸遜屯紮在交、荊兩州邊境處的2萬兵馬,總共也不過4萬人而已,而且陸遜的兵馬還得用來防範南中蠻部。

    而西川所能動用的兵馬,保守地估計也得有7、8萬人。

    此前,西川需要同時防範漢中夏侯淵、巴東張魯、南中蠻部,當然也包括荊州軍,這樣無形中就大大地分散了軍力,無法對荊州構成實質性威脅。

    然而,西川一旦「變了天」對漢中的防範也就不再需要。同時,因為有夏侯淵的牽制,甚至連張魯的威脅也可以解除。這樣一來,除了對南中蠻部還稍需提防外,西川就可以調集大半以上的軍力來攻擊荊州。

    更要命的是,由於同樣主力盡出參與北伐,揚州也無法給荊州提供支援。

    如若西川跟劉備當真反目,荊州的安全將成為一個極大的隱患,隨時都有可能將目前所進行的北伐大計毀於一旦。

    「計將安出?」劉備眉頭深鎖,沉吟著說道。

    徐庶思索片刻後,第一個說道:「主公,為策萬全,庶以為需行多管齊下之策。」

    「何為多管齊下?」劉備急切問道。

    「其1,嘗試從源頭上杜絕此事。」徐庶緩緩分析道︰「自細作傳訊到此刻,不過才過了3天多時間,很可能變亂尚未發動。若能以最快速度派人向劉璋示警。或許可以消變亂於無形。庶相信,西川內部真正被曹操蠱惑收賣的人,也只是少數而已。只要劉璋有所察覺,以他父子在益州20餘年的根基,安定變亂並不是太大的難事。」

    「若是晚了,又待如何?」張昭捋髯問道。

    「若是晚了,就讓我方暗藏在西川的細作直接將,部分西川官員受曹操蠱惑收賣興亂作反的消息大肆散佈出去,將勢造大。我料川中必也有部分文武官員是忠於劉璋的。一旦他們知道變亂的,真相必然會與那些受曹操收賣的川臣相鬥。只要西川內部也鬥起來,自然就無法對我荊州形成威脅。」徐庶冷靜地回道。

    徐庶地這個計劃,很可能會讓西川的數十萬百姓陷入內戰之中,但對於確保荊州安全和北伐大計卻是很有幫助。

    劉備雖然是個有原則的人,但也不迂腐,思索了片刻後,緩緩點頭表示了認可:「元直,接著說!」

    「是。」徐庶點頭繼續說道︰「舉措之2。便是盡可能地調動兵馬前往荊州駐防。以防出現意外或是前面的舉措來不及見效。目前能夠抽調出增援荊州的兵馬,也只有正在丹陽操練的新兵,以及屯紮在吳郡和會稽的一部兵馬。總數約在25000人上下。這本來是準備用來作為北伐的預備隊,但眼下只能用他們來解燃眉之急了。」

    「恩。」劉備頷首說道︰「元直,你看由誰來統領這些兵馬增援荊州?」揚州軍地主要將領都已參加了北伐,留駐後方的將領可堪統領大軍實在不多。于禁雖然是個不錯的人選,但他的身份卻有些尷尬,而且目前正處曹、劉決戰時期,有些事情很難保證。

    「廖化將軍擅長治軍,兼資勇略,正是統軍增援荊州的絕佳人選!」徐庶略一思索後回道。

    「元儉確實很適宜!」廖化是劉備軍中的功勳宿將。在轉戰汝南、壽春和江東的戰事中都曾立下過赫赫戰功。近年來他主要是負責鎮守江東腹地,相對地淡出了前線的戰事。也正因此,劉備一時間才沒想得起廖化來。

    但此刻,一經徐庶提起,劉備就毫不猶豫地表示了認可。

    「主公,最好再往荊州安排一個統籌軍政全局之人,一則可以應對西川的變亂,更主要是確保北伐的順利進行。」見劉備再次認可自己地提議,徐庶接著說道。

    劉備點點頭。目光在廳內四人身上巡顧一圈,最後落在了蒯越身上:「異度,你可願往荊州一行!」

    蒯越智計出眾,而且在荊州地聲望卓著,更曾有過統領一方軍、政要務的經歷,確實是擔當此重任的不二人選。

    「固不敢辭!」

    「主公,最好再遣使聯絡張魯,請他在有必要時,對漢中和西川形成一定地震懾!」在徐庶計劃的基礎上,魯肅補充說道。

    「恩…」

    1個時辰後,一連6、7隻信鴿衝天而起,分別飛往不同方向。

    章和2年3月25日,稗將軍廖化統會稽軍北上,集結了吳郡守軍後,搭乘船隻西進荊州。

    與此同時,建威校尉全柔統丹陽新軍15000人,先期開赴柴桑等候廖化。

    平賊校尉全端奉命在丹陽大量徵募新兵。

    「鐺鐺鐺。」急促的鳴金聲響起,攻城中的荊州軍士卒帶著陣亡、負傷的同伴,如潮水一般退卻了下去,迅速而有序。不多時,戰場又恢復了寧靜。

    若不是城上城下到處殘留的血跡,和空氣中那瀰漫難散的血腥氣息,根本不會有人想到這裡不久前還在進行著激烈的拚殺。

    宛城東城樓上,鬆了口氣的曹軍士卒一面忙碌地將傷亡的同伴抬送到城下,接受診治,或是直接入殮;一面朝城上運送著守城需要用地物資,石頭、油料、箭矢。

    在賈詡、滿寵等人陪伴下,曹操一路慰問著受傷的士卒來到了城樓上。

    走到城樓的外沿,曹操扶摸著凹痕纍纍的女牆,目光深邃地眺望著城外–在荊州軍連續7、8日地進攻下。環繞宛城的那條三丈多寬的護城河已經被填得七七八八。現在看起來,已經不再是一條河,而是一段一段的小溝。

    在距離城腳約280步的地方,兩條全新地壕溝赫然在目,每條都大約有1丈多寬,彼此間的距離不到2步。比較奇怪的是,這兩條壕溝不是完整地,被分成了一段一段。大約每100步就會斷開來。每段之間隔著10步的平地。

    當荊州軍剛開始挖這兩條壕溝的時候,曹操還感到有些莫名。但等到壕溝初見規模時,曹操腦中靈光一現,猛地會悟了對方的意圖。

    宛城的守軍中,有6000餘騎兵。宛城附近較為平坦的地形,正是騎兵發揮威力的絕好舞台。如果將這些騎兵集中起來,利用夜色對準某一個方向的荊州軍突然發動攻擊,就算無法擊潰敵軍,無法突破重圍,但能給荊州軍造成極大的威脅卻是毫無疑問的。

    而荊州軍挖掘地兩條壕溝。正是為了限制曹軍騎兵。甚至是曹軍步卒地突圍攻擊所用的。面對這兩條緊緊相連的壕溝,曹軍騎兵如果出城發起攻擊,只能從對方刻意留下地壕溝之間那一段段寬度只有10步的平地通過。

    這樣一來。騎兵衝鋒的威力就被削弱了一大半。

    但對於荊州軍,卻不存在這個問題。利用射程超過300步的新型霹靂車,他們完全可以先壓制住城樓上的曹軍霹靂車,繼而在通過壕溝後再整軍攻城。

    「張飛圍點打援的意圖很明顯了!」滿寵站在曹操身後,沉聲說道︰「他趕到宛城這5、6天,荊州軍的攻擊雖然轟轟烈烈,實際卻是雷聲大、雨點小!」

    「這混蛋也太狡詐了!」曹休一拳砸在女牆上,恨恨地說道︰「他似乎對我軍的守城手段一清二楚。每次都能避開要害。攻城的士卒個個都像烏龜一樣,砸也砸不死!還有那可惡的霹靂車,他們那到底是甚麼霹靂車啊?我軍霹靂車架在城樓上,射程居然還比他們地差上3、40步。如果不是靠踏弩,連碰都不碰他們的霹靂車!」

    「他不僅僅是想圍點打援…」賈詡拈著鬍鬚說道︰「荊州這幾日的攻城,與其說攻城,不如說是操練。不知丞相有無留意到,參與攻城的荊州軍似乎是每日一輪換。」

    「他看出我軍不便出城迎擊。居然拿曹某當成練兵的對象!」曹操氣極反笑地說道。

    「這才讓人感覺他的可怕!」賈詡輕歎說道︰「丞相身在宛城,對張飛而言幾乎是觸手可及。只要能攻下宛城,他便能立下曠世奇功,為劉備一舉奠定勝局。這樣大的誘惑,可說無人能夠拒絕。但張飛楞是將此等奇功視若無睹,令人不得不驚歎!」

    「不知子廉和文謙他們的大軍怎樣了?」曹操目光複雜地盯著遠處荊州軍營內的那面巨大地聱旗看了片刻,沉聲說道︰「只望子廉不要太過鹵莽行事!」

    「丞相不必憂慮!」賈詡輕笑安慰道︰「樂將軍行事穩重,應該可以勸阻住曹將軍!」

    在前日,曾有一隊虎豹騎兵乘夜色艱難地突破荊州軍的阻攔進入到宛城。儘管50餘騎最終只剩下兩騎,但卻成功帶給曹操一條重要消息–當日遁入山中的樂進,引軍東向繞過宛城,會合了曹洪。隨後兩人又與南下增援宛城的其它幾部曹軍會合,集結了5萬餘人的大軍,並在荀彧的部署下緩緩朝宛城逼近,以此荊州軍施壓。

    不過,有些可惜的是,到目前為止荊州軍還未有解除圍城的跡象。

    「西南的事,也該有消息了吧。」收回遠眺的目光,曹操輕歎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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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潛龍出淵震九州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下)

帥帳內,我和龐統、司馬懿、黃忠、文聘、陳到等人圍住一起,商議宛城的戰事以及如何應付西川可能的變亂。

    有關西川內部不穩、部分川臣意圖奪權的傳言,在幾日前業已傳到我這裡。

    就在大部分人對消息的準確性還表示懷疑時,龐統就斬釘截鐵地斷言此事至少有8成可能為真。他提到,曹軍這幾日的舉動太過反常–在明知宛城正在遭受 「猛攻」、曹操已岌岌可危的情況下,來援的曹軍居然還能保持「龜速」行進,這其中必有玄機。而最大的可能便是曹操另有後著,他有信心在短時間內迫使我軍解除對宛城的包圍。

    利用西川發難威脅荊州,迫使我軍回師救援,這樣的一條釜底抽薪之計,是相當合理的解釋。

    司馬懿也對龐統的分析深以為然。

    而隨後,在大哥傳來的急書中,言徐庶、魯肅等人也抱著與龐統相似的觀點。同時,西川方面也另有後繼消息傳過來。

    這樣一來,如何應付西川變亂可能帶來的惡劣影響,不得不被提上議事日程。

    比較為難的是,到目前為止還不能肯定西川的變亂最終會朝甚麼方向發展。可能的結果有3個–劉璋平定變亂;劉璋與那些奪權的川臣形成對峙;西川徹底變天!

    若是前面2種,都不會對荊州造成實質性威脅,北伐仍可繼續進行。然而,一旦出現第3種情況,對我軍將不啻於一場災難,眼前這千載難逢的北伐良機可能會就此喪失。

    問題就在於,現在還無法確認會出現甚麼樣的結果。但身為主帥,我必須要從最惡劣的情況考慮起。如若益州軍傾師進犯荊州,以荊州現有的軍力。自保相當艱難。要是身在漢中的泰山大人也插上一手,情況將更加不堪設想。

    如果保險起見,我應該現在就提師撤回荊州。但這一撤,日後想再尋求到絕佳的北伐的機會,恐怕不是件容易地事情了。

    正因為如此,才讓人進退兩難。

    趙雲掀簾入帳,向我行了一禮後,尋個地方坐了下來。

    「子龍。有甚麼新情況麼?」我直身看向趙雲,詢問道︰「沒有!」

趙雲搖了搖頭︰「宛城城內正在修復城牆,曹洪、樂進所部仍駐紮在東北60餘里處,從上午到現在居然半步都沒動!」

「曹洪這廝,是存心跟咱們耗下去了!」文聘一拍大腿,略顯惱怒地說道︰「3天居然前進了不到30里。」

    「我軍跟曹操耗,曹洪又跟我軍耗。」龐統摸著頷下的短髯,呵呵笑了起來。「這倒有些意思了。」

    「曹洪也在等待機會!」司馬懿冷靜地分析道︰「如若西川有變,估計他那裡也該得到些風聲了。他在等候我軍退兵,等候戰機的出現!」

    「將軍。不如對宛城動真格吧!」凌統略顯急切地請命道︰「讓末將領飛軍上,明天一定把宛城給您攻下來!」

    「公績,稍安勿躁!」一旁的黃忠輕拍了拍了凌統的肩,對這個足可當自己孫子的愛徒(凌統曾拜黃忠為師,學習箭術)說道︰「將軍這幾日的攻城的意圖,你還沒看出來麼?」

    「不就是引誘曹洪來援,然後尋機打援麼?」凌統微愕說道。

    「不僅僅是這樣啊!」黃忠爽朗一笑︰「將軍還在試探宛城城防地弱點!」

    我無聲一笑,黃忠畢竟是征戰30餘年的沙場宿將。經驗之豐富非一般人可比。我確實有借佯攻試探宛城弱點的意思,不過除了龐統、司馬懿外,似乎也只有黃忠看出來了。

    「這幾十年來,宛城曾數次毀於天災人禍之中。照理說,重新修復後的城牆與原先城牆之間應該存在一些薄弱的地方,如果能找出這些薄弱地方,用霹靂車集中轟砸,破牆而入並非不可能!」黃忠捋髯繼續說道︰「將軍這幾天讓大軍亂無章法地攻城,就是為了不引起曹操注意地尋找出宛城的薄弱處!」

    陳到、朱桓等人都被黃忠的話吸引住了,面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找出了麼?」凌統本該向我問這個問題,但心急之下,問的對象卻是黃忠。

    「雖然不知道將軍尋出了幾處,但據我觀察…」黃忠探身向前,指著擺放在眾人中間的一座城池模型說道︰「東城樓自城門往北500步,那裡有一段大約7、8 步長的城牆,似乎不太穩固。」

    頓了頓,黃忠皺眉說道:「但即使要以霹靂車轟砸,恐怕也得下點工夫。」

    「除了這一處外,還有一處!」我也將身體探到模型前,指著一處說道︰「東、南城樓地拐角處向西100步,有一段11、2步長的城牆同樣也不是那麼穩固。不 過,未到迫不得已,還是不要動強攻的念頭。一旦陷進去,想抽身就沒那麼容易了,曹洪那廝還等在外圍呢!」

    正商議著,正在值營地向寵突然掀簾入帳,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將軍,荊州急書!」躬身行禮後,向寵急促地稟報道。

    「拿過來!」我面色一凜,沉聲說道。

    從向寵手中接過一絹帛書,迅速地閱覽了起來。

    龐統、趙雲、黃忠等人也隱約地猜到了些甚麼,一齊將關注的目光投在我身上。原本還相當熱鬧的帥帳,在霎那間變得鴉雀無聲。

    「將軍,有甚麼情況?」看我似乎已看完急書的內容,龐統拈鬚詢問道。

    「公權(劉磐)急報,益州軍有向涪城集結的動向!」我隨手將絹書遞給龐統,緩緩說道︰「另據探,南中蠻部也有不安定跡象。近日孟獲於三江城大聚南中蠻各部首領,似有所圖!」

    情況變得有些不妙了!

    「甚麼?」帳內立時響起一陣輕微的喧嘩聲。龐統將絹書再轉遞給了黃忠。沉吟著說道:「益州軍此刻突然朝涪城集結,絕非偶然。很可能西川的變亂已生。」

    「怎麼說?」我側頭看向龐統。

「益州軍將兵力集結於涪城,應該不出2個原因。」龐統分析道︰「防守或是進攻,分別對應西川內亂的兩種可能結果。若是劉璋獲勝,他為防範我方乘亂進襲,派兵增防涪城在情理之中。反之,若是那些親曹的川臣奪權成功。此刻增兵涪城自然就是為了進攻荊州。」

    「前一種情況可能性不大。」司馬懿接口道︰「雖然西川與荊州之間通信不便,但劉璋也應該知道我軍主力正在北伐,根本就抽調不出兵力去進襲西川。況且川路艱難,進攻西川不是那麼容易地事情。」

    「嗯!」龐統點點頭,表示認同,「這樣看來,很可能西川已經『變了天』。親曹派已經掌權,只是不知劉璋生死如何?如果劉璋能死在變亂中,情況或許還能扭轉一些過來。要是劉璋只是被控制成為傀儡,麻煩就大了!」

    我能理會龐統話中的意思–劉璋如果死在亂中,我方就可以在這上面大做文章,挑起西川內部的爭鬥。但是,如果劉璋未死,只是成為傀儡,親曹派川臣就能在短時間內控制住西川的局勢,進而對我方形成極大的威脅。

    「南中蠻部的不尋常舉動,這時機也湊巧了。」趙雲覽畢絹書,疑惑地說道。

    「看來跟曹操也脫不了關係!」我眉頭輕蹙,沉聲說道。

    「如若西川和南中蠻部同時進襲,荊州危矣!」黃忠表情沉重地說道。

    眾將面面相覷,一時間都顯得有些茫然。

    「將軍,是不是撤回荊州。以策萬全?」片刻後,陳到持重地建議道。

    「現在撤回去,這麼多天的仗不是白打了,1萬多將士不是白死了!!」凌統騰地起身,激動地說道。

    可能凌統自己還沒注意到,他這番話已經傷及到了陳到。

    「公績,將軍自會有決斷,莫要衝動!」黃忠伸手一拽凌統,硬生生將他拉坐下來。

    坐下後。凌統才醒悟了一些,衝陳到抱拳低頭道:「陳郎將,末將失言了!」陳到笑著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並未介意。

    經過這個小風波後,帳內更顯寂靜,一眾人等都在凝神思索著。

    「不愧是老奸巨滑的曹孟德,不鳴則已,一鳴就要嚇死人。」龐統見帳內氣氛略顯凝重,開玩笑地說道。

    「士元,你可有應對妙策?」我一時間也沒想出個頭緒來,索性向龐統詢問道。

    「呵呵…」龐統呵呵一笑,帶著安慰性質地說道︰「且不說西川和南中目前也只是有異動跡象,就算他們真地起兵進犯,也並非不可抵擋,實在不需要如此焦慮。就目下而言,我以為加強防備、靜觀其變即可,荊州方面加強防備,我們這裡則是靜觀其變。」

    翌日正午,由荊州再傳急書。

    經安排在西川地細作確認,成都確實已發生變亂,以劉瑰、吳懿、張肅、張松、孟達為首的一部川中文武,突然對劉璋發難。至細作傳訊時,成都已被反亂者控制,劉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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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潛龍出淵震九州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上)

「終究還是沒趕得上!」垂下手中的絹書,我長出了一口氣。儘管大哥已經派遣使者急赴西川,試圖向劉璋示警,但最終還是沒來得及。目前西川形勢的發展,可以說是最為惡劣的一種結果。

    曹操的陰謀終究還是達成了。

    張松、孟達等…名字聽起來那麼的熟悉。原先的歷史中,這幾位都是迎大哥入川的功臣。但也不要忘了,張松在向大哥獻圖之前,首先去的是許昌,他原本是想把西川獻給曹操的,不過因為受了曹操的冷遇,才轉而投向大哥。說得不好聽些,張松這人就是一個標準的「騎牆派」

    而身為張松的好友,孟達肯定早已對張松「獻川」的企圖瞭解得清清楚楚,他沒有勸阻,反而也積極為此事而奔走,說明他們本就是一類人。事實上,孟達的反覆程度還要超過張松。

    在南陽,在徐州,儘管遇到到了一些麻煩和難題,但我軍在總體態勢上都佔據著優勢。這一次我軍的全面北伐,可以說是碰到了數十年一遇的絕好機會。打好了,就能從根本上改變大哥與曹操之間的力量對比,為日後的天下一統奠定堅實的基礎。

    一旦錯過這次的良機,不知到何年何月才能尋找到第2次機會。

    我實在很不想將此生餘下的時間,都耗費在跟曹軍無休無止的拉鋸戰中。

    當年的漢中之戰,我軍已經攻至南鄭,眼見即將平定漢中大局,但因荊州遇險而功敗垂成。難道這次又要再現當年的「故事」

    絕不能再重蹈覆轍!我微一甩頭,將亂七八糟的雜念從腦中拋除,仔細思索起對策來。

    「其實情況還不至於到不可應付的程度。」龐統緩緩拈捋著頷下的幾綹短鬚,沉吟著說道︰「雖然劉瑰、吳懿、張松等人暫時控制住了劉璋,但要想真正掌控西川各郡縣,應該還需要些時間。而且,統料想川中之臣未必人人都會附隨劉瑰等輩,若能命細作多加活動,或許還能挑起西川地內鬥。」

    頓了頓,龐統皺眉說道:「其實,真正可慮的。並非是益州軍,而是漢中的曹軍。夏侯淵是曹操麾下最得力的上將,麾下曹軍也是精銳中的精銳。當年在漢中之戰時我軍雖2敗夏侯淵,1則是因為有將軍親自統軍,2則是曹軍初占漢中,極不得人心。如今曹軍佔據漢中已有一段時間,人心基本已定。夏侯淵不再有太多顧忌,加之將軍如今不在荊州,若是夏侯淵引漢中精銳之師東向而來,與益州軍、南中蠻部相互呼應。這才是最大的危機所在。」

「恩。」微微點了點頭。其實我心中也已 有了這樣的擔憂。自我軍北伐以來,各處的曹軍都有所調動,惟一做到不動如山地。只有泰山大人的漢中部。

    「仲達,你怎麼看?」我轉頭向帳內另外一人問道。

    「以懿之愚見,即便漢中曹軍、益州軍、南中蠻部同時進犯,北伐的大計也絕不容動搖!」司馬懿略一思索後,侃侃說道︰「曹操正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機,使其戰力大受影響。如果不能乘此機會削弱其實力,日後再想壓倒他恐怕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也正因為如此,曹操才想方設法地從西川、南中蠻部等方面動心思,謀求以外力化解其所遭遇的困境。他在外力上動得心思越大。表明其內部力量越虛弱。至於荊州可能遭遇的3路進犯,懿以為還是動用荊、揚、交3州留守軍力加以抵禦為上。

這3路中,南中蠻部號稱有『勇士20萬』,看似軍力強悍,但其實卻是最弱的1路。那孟獲20歲出頭,初接任大首領之位,在南中蠻部威望不足,根基不穩。蠻族近百部、洞,根本不可能做到同心同德。縱然孟獲能鼓動各部、洞首領出兵。也只能得到1支同床異夢的烏合之眾。只要我方能做好準備,有足夠的耐心,一面派兵與其纏擊,一面派人聯絡其中與孟獲不睦 者,挑起蠻部內部地爭鬥,有很大希望讓他們不戰自散。

    對益州軍,同樣也是分化攪擾與迎擊相結合。先挑起益州軍內部紛爭,再在戰場上給予其一定地打擊,就有很大的機會迫使其退兵。

    真正讓人頭疼的,恰如龐軍師所說,是漢中的夏侯淵軍。夏侯淵這一部曹軍,既可以直接東向攻擊我上庸郡,也可以乘我軍無法分身的機會進擊張魯,以求一統巴郡。甚至還可以在益州軍出現內鬥時,出兵協助劉瑰、吳懿等人安定西川局面。

    對夏侯淵1路,只能想辦法拖住他的手腳。將軍可以請蒯越大人聯絡張魯,請其一面增兵對夏侯淵形成震懾,一面安排漢中教民起事。」

聽著司馬懿的分析,我的眼睛逐漸變亮起來,龐統也不時微微頷首表示認同。

「當然!懿的這些淺見只是從理論上進行的分析,真正實施起來恐怕還是有些難度的。」見我和龐統似乎都認同他的分析,司馬懿面色稍喜,補充說道︰「單就指揮荊、揚、交3州兵馬迎擊3路敵軍,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需要有1位大局觀好,治軍嚴謹,作戰靈活地重臣來統一指揮。原本蒯大人是個極為合適的人選,但他需要坐鎮荊州安定人心,並統籌軍、政要務。劉磐將軍雖然德高望重,但在大局觀上有所欠缺,以懿之見,最好再另選合適人選統領大軍。」

    我和龐統對視一眼,隨即都緩緩點頭。

    廬江事變之後,如火鳳般「涅磐」重生的司馬懿,越來越充分地展現出其軍略上的能力。由於性格上的差異,他和龐統的思維,出奇地互補。在許多問題上。往往將兩人的觀點融合起來,就是最佳的方案。在互補性,身為多年同窗的諸葛亮與龐統,反而顯得不太理想,不能不說是一件奇事。

    廖化、呂蒙、呂岱、賀齊…我在腦中迅速將荊州目前可用地人選梳理了一遍,最後鎖定了一個人。

    「將軍有人選了?」龐統笑著問道。

    「陸伯言!」我點點頭,說出心中地人選。無論在戰略、戰術,還是治軍、人緣等多個方面,陸遜都極為出色。更重要的一點,陸遜的堂妹剛剛與劉磐長子成了婚,劉、陸兩族已經結成姻親。這樣一來,以身為平西將軍的陸遜,取代身為前將軍的劉磐執掌大軍,(劉磐軍職高於陸遜)不至於會引發矛盾。

    「呵呵。」龐統和司馬懿同時輕笑起來,看來他們所想的人選跟我一般無二。

「士元,你即刻草書2封,1封傳至廬江。向大哥道明此事。另1封傳至襄陽。請異度招伯言即刻北上,統領荊、揚、交3州兵馬。讓異度告訴伯言,我的建議僅供參考,具體的戰略、戰術由他自行決斷。他只要能守住荊州,確保北伐不受影響就行。」

「統明白了!」龐統點了點頭,隨即又問道︰「宛城這裡怎麼辦?是否要以西川變亂來設個圈套,引誘曹洪部南下?」

    不用龐統說得再詳細,我也大致猜出了他地想法–詐退!

    「算了!」搖搖頭,我緩緩說道︰「圈套如若設置不慎,很可能會被曹操識破,到時反而不美。還不如就保持目前的態勢。給曹操留下希望,繼續和他們僵持對峙。我倒要看看,曹操和曹洪的糧草還能撐到甚麼時候?」

    「也好!」龐統微一點頭,施禮後轉身離帳而去。龐統離去後,我盯著桌案上的地圖怔怔地出了一會神,忽然微感悵然地歎了口氣。

    雖然已經安排了防範措施,但正如司馬懿所說————這也僅僅是在理論上的措施,但實際上能否見效,能否確保荊州安全。確保北伐的順利進行,還是未知之數。

    從內心中,我已厭倦,甚至是害怕再出現類似漢中之戰那樣的無奈情形。

    宛城內。

    眼見荊州軍攻擊如故,絲毫沒有解除包圍的跡象,曹操也由得煩躁起來。在圍城狀態下,宛城的存糧消耗速度至少要比平時多上2成左右,誰也不敢擔保,荊州軍甚麼時候會由虛攻變實攻,守軍必須12時辰保持高度戒備巡視,這樣對糧食的消耗自然就會增加。

    同時,曹洪、樂進那5萬大軍每日地糧食消耗,也必然是一個驚人地數字。再繼續拖下去,說不定甚麼時候曹軍就會因為缺糧而崩潰。

    在焦急的等待中,時間進入了4月。

    終於,在初4的正午,曹真興奮異常地跑入刺史府,告訴曹操在宛城北面發現曹軍地傳訊狼煙。這是事先約定好的信號,表明西川的事情已經成功。

    曹操當時一陣興奮,督令城中兵馬做好反攻準備。

    然而,日子一天一天過去。

    直至第3天,曹操驚愕地發現,城外的荊州軍居然沒有半點後撤的跡象。

    圍城如故,攻擊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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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潛龍出淵震九州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下)

「究竟是怎麼回事,荊州軍為何到現在還沒有出現一絲異動?」曹操一拍桌案,略顯惱怒地說道。

    滿心以為在西川的設計安排能夠成為扭轉戰局的重要砝碼,未曾想,計劃已經成功,對手居然絲毫不為所動。饒是曹操經歷過無數起伏、心志早已磨練的堅定遠超常人,此刻還是不禁有些失去了平常心。

    「丞相,會否是西川的消息還未傳到張賊那裡?」曹休謹慎地說道。

    「若是3天前,這個理由還說得通。」曹操聲音有些陰沉地說道︰「我不信,劉備在西川沒有安插細作。料想西川變亂苗頭初現時,劉備就應該有所察覺了。3月26日西川改弦更張,到今日已有13天時間。連子廉都已在3天前得到了消息,張飛會時至今日仍對此事一無所知?再者,子廉3日前以狼煙傳訊,張飛鐵定會去探查原由,如此也該查出些蛛絲馬跡來。更何況,劉備軍中還有那善於傳信的飛鳥,他們之間要互通消息比我方應該要方便的多。」

    經過多方的查探,曹操已經確認劉備軍中能夠使用一種稱之為「鴿」的飛鳥來傳遞消息,但由於鴿鳥的飼養、訓練、使用,在荊、揚、交州中屬於極度機密,除了專門的飼訓人員外,也只有劉備軍少數文武重臣才能接觸。其它官員將領也只能大概地知道有這麼一種鳥,至於此鳥產自何方、如何飼養訓練、如何使用等等,根本就是一無所知。

    曹操命細作百般查探,也無法獲得更進一步的消息。

    見曹操發火,議事廳內的一眾文武噤若寒蟬。生怕一語不慎觸了丞相的霉頭。

    「丞相,其實文烈將軍所言未必沒有一點道理。」賈詡見氣氛緊張,打圓場說道︰「也有可能劉備方的情報搜集、傳遞環節上出了甚麼問題,以至使張飛暫時還未能 獲得西川的消息。以詡之見,丞相不妨一邊繼續等待,一面使人詐做出降,以『降卒』之口將此消息傳於張飛知曉。」

「嗯!」曹操沉吟片刻。怒氣稍減地點了點頭。

    「此外,丞相還可以狼煙傳訊,知會曹洪將軍率軍對張飛做出大肆進擊地姿態,以此來增強對張飛的壓迫感。」頓了頓,賈詡繼續諫道。

    曹操先是點頭,但忽然間,他的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神色,似乎是想到了甚麼:「文和,你說有無可能張飛已經得到西川的消息,卻存心不退守荊州?」

    賈詡卻沒有流露出太過驚訝的神色。只是目光變得更加深邃。緩緩說道:「丞相也想到了。自昨日起,詡心中就隱約地產生了這個念頭。不過,有件事情令詡有些想不通–荊、揚的主力已盡出北向進犯。腹地應該是相當空虛。張飛憑甚麼膽敢視可能自漢中、西川、南中3路而來的進襲於無物?如若這3路兵馬當真同時進襲,兵力絕不少於15萬人,而且攻擊地面相當廣泛。以荊、揚腹地的少許兵馬,又沒有張飛親自統軍,真能擋得住這15萬大軍?」

    站起身,曹操在廳中來回走動了起來,頭顱低垂深深地思索起來。

    賈詡也不在說話,跟其它文武官員一齊等待曹操做出決斷。

    猛地收住步伐,曹操抬頭沉聲說道:「傳訊於子廉,命他自明日起統率大軍與張飛接戰。城中守軍也大造聲勢。作出即將出城配合子廉夾擊荊州軍的架勢來。文和,那詐降傳訊事,就由你來安排。」

    「領命!」

    幾名曹軍降卒被帶離後,司馬懿從內帳裡轉了出來。

    「士元,你怎麼看?」我轉頭對龐統問道。

    「今夜注定是個不安寧的夜晚。」

    在黃昏時分,由荊州接連傳來2封急訊:首先,漢中曹軍有了大舉調動。但暫時只知道曹軍正朝東面集結,具體的目標還不太清楚,可能是荊州。也可能是張魯。

    其次,益州軍朝涪城集結的動作越來越明顯。據安插在涪城的細作回報,益州軍中最得力的大將張任似乎已經到了涪城。一切的跡象表明,益州軍的東侵恐怕已是再所難免。

    得到這2條急訊後,原本我正和龐統等人進行商議,巡夜地凌統卻突然稟報,道擒住了幾名曹軍兵卒。更奇怪地是,這幾名曹兵居然稱他們是乘夜以繩索從宛城潛下,意欲來投靠我軍。並且還帶來了重要的消息。

    這重要的消息,便是西川的變亂。

    「一條無聊的陽謀!」龐統搖頭笑道︰「曹操怕將軍還不知道西川的事,特地派人來提醒將軍『注意』荊州的安全。他肯定也知道這條計策瞞不過將軍,但只要把消息帶到,目的也就達到了。剛才的幾個曹兵,不是被捨棄的棋子罷了!」

    「看來,曹操已經急了!」司馬懿淡笑說道。

    「這也難怪,再這樣耗下去,他的糧草也撐不了多久了!」龐統輕捋頷下的短鬚,嘿笑著說道︰「從宛城黃昏時放的煙來看,恐怕曹洪該有動靜了!」

    「他敢動,就打得他不敢再亂動為止!」我輕摁桌案,沉聲說道。

    雖然曹洪手中也有5萬人,但要是真正戰起來,他絕對討不了甚麼便宜。

    他這支兵馬,人數雖多。但一則裡面沒有甚麼騎兵,二則其中有2萬多人剛剛吃過敗仗,尤其樂進地那一部,敗得還比較慘。新敗不久的兵馬,在心理上肯定會存在陰影,士氣上也會有所不振。這必然會影響到戰力的發揮。

    此外,還有1個重要的原因,就是曹洪所部那略顯孱弱的後勤補給。只要他敢急進攻擊,我就讓風騎軍去截擊他的糧草補給線。跟我軍可以使用水軍來運輸糧草不同,曹軍的糧草輸送全靠陸路。只要風騎軍存心去襲擊他們的補給線,就算無法切斷,但給他鬧個雞飛狗跳卻肯定不成問題。

    到那時,5萬人地吃飯難題。就能將這支曹軍拖垮。

    章和2年4月初10,陸遜搭乘水軍快船趕到了襄陽。

    「茲令平西將軍陸遜督領荊州兵馬。」蒯越將劉備地手書宣讀完畢後,從親隨手中取過一柄寶劍,鄭重地遞給陸遜,「伯言,此乃主公隨身雌雄雙劍中的一柄,主公特將此劍賜予你,以為令行禁止之信物,還望珍重使用。」

    「謝主公!」陸遜一撩戰袍,單膝跪地。伸出雙手恭敬地接過寶劍。」陸遜必不有負主公厚望!」

    扶起陸遜後,蒯越充滿期待地說道:「荊州勢態危急,漢中、西川、南中都有可能起兵進犯。荊州如若有失,必然會危及北伐大業。目前將軍正與曹操對峙於宛城,牽一髮則可能動全身。無論如何不能令將軍分心,所以抗擊外敵、護衛荊州的任務只能由我們後方完成。此次,是由主公和將軍同時選中伯言擔當起統軍護衛荊州的重任。在此後一段時間內,在不影響北伐的前提下,荊、揚、交3州的人、財、物力皆任由伯言調度。」

    陸遜面色一凜,肯定地說道:「遜必竭盡所能。」

    「好!」蒯越點點頭,笑著說道︰「伯言。我也相信你!」

    劉磐走到陸遜身旁,拍了拍他的肩,爽朗地笑道:「伯言,不必有所顧忌,好好干!」

    「多謝劉公!」陸遜知道劉磐這是為他統領大軍掃除障礙,和聲感激道。畢竟,從軍職以及在荊州地威望、影響力上,陸遜還比不上劉磐。如果沒有劉磐的支持,陸遜想要統領好大軍必然問題重重。

    「伯言。南中的事情你最清楚,我就不多言了。漢中和西川的最新情況,我為你介紹一下!」寒暄完畢後,蒯越命士卒抬來一個巨大的沙盤,就著沙盤詳細地為陸遜解說了起來。

    隨著蒯越的介紹,陸遜的目光在沙盤不住地巡視著,英挺的劍眉微微蹙起。

    「大致情況就是如此。」蒯越最後說道︰「目前我方已向漢中和西川方向加派了大量細作,一旦有甚麼新情況,細作會在最快時間內以飛鴿傳至襄陽。」

    沉思了片刻後,陸遜指著沙盤上南中的方位說道:「蒯公、劉公,我已命人在南中暗地散佈了流言,稱孟獲有意以對外征戰的手段,剷除蠻族中與其不合地部、洞,以圖由大首領成為南中蠻王。此外,又命細作暗中聯絡了數位與我方頗為交好的部、洞首領。有必要時,應該可以發揮奇效。」頓了頓,陸遜繼續說道:「遜還有1個針對南中蠻部的計劃,請蒯公、劉公一起參詳下。」

    「伯言,說來聽聽!」蒯越饒有興致地問道。

    「據遜所知,孟獲野心勃勃欲建國稱王,而南中蠻部中,想做蠻王的部、洞首領還不止一個。不過,其它幾位多半是有心無膽,顧忌孟獲那大首領地身份。」陸遜溫和地笑道︰「但是,如果我方能動些手腳,讓這幾位自以為天命所歸,或許情況就不同了!」

    「製造符瑞?!」蒯越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正是!」陸遜笑著點頭道︰「蠻人多半愚昧,且對神靈信奉有加,若能針對他們的習性製造些符瑞徵兆,必能收取奇效!」

    「妙!」蒯越擊掌笑道︰「伯言,主公和將軍果然沒有選錯人!」

    陸遜微微一笑,又繼續與蒯越等人商議起其它方面的軍情來。

    正式接管軍權後,陸遜立即就開始忙碌了起來。

    鑒於漢中、西川和南中等方面的情況越來越緊張,陸遜於13日重新進行了兵力調整–

呂蒙南下武陵,接掌原先由陸遜統領的2萬兵馬,負責防禦南中蠻部;

廖化引增援而來25000揚州軍駐防西陵,負責防禦益州軍;

賀齊引軍15000人駐防上庸,防禦漢中曹軍。

    而劉磐,則負責聚集督訓各郡的郡國兵。

    在西川,此刻卻發生了一件的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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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潛龍出淵震九州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上)

益州,成都。

    時近黃昏,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

    天空中雲很低,好像就要落下來壓到頭上似的,空氣裡瀰漫著說不出的壓抑感覺。幾縷殘紅色的陽光透過城牆般厚實的雲殼,為灰撲撲的天空增添了幾條血線。

    雖然還未入夜,但城中百姓都已早早地回到家中,街市上冷冷清清。一陣晚風吹過,捲起片片煙塵。

    恢弘大氣的益州刺史府,坐落於成都偏東南的位置,是城中最為顯眼的建築。整座府邸佔地近百頃,內有屋舍近千,廳院縱橫,園林別苑,滿眼的華貴之氣。其中的部分主建築,完全是根據京師皇宮的樣式仿建而成的。不少初次來到成都的人,乍看到這座刺史府,十之七、八都會被驚住。

    事實上,川中曾流行過這樣的傳言–已故前益州牧劉焉,曾有心據蜀中為王稱帝,因此特地修建了如此富麗堂皇的府邸,準備作為稱帝后的皇宮。但很可惜, 還未來得及實現自己的宏願,劉焉便因病逝去,而繼位的劉焉之子劉璋對稱帝又不感興趣。

    刺史府內外,一隊隊士卒手持兵刃來回巡邏。在府邸週遭,還另有近千士卒駐防。如此森嚴的戒備,許多軍中老兵都稱是前所未見。

    刺史府的後門處,10數名輪值的士卒一邊守衛著府門,一邊輕聲閒議著甚麼。

    「要開戰了,不知道這次又要死上多少人!」一名40歲上下、什長模樣的老兵抱著長槍歎氣道。

    「林老大,又聽說甚麼了?」一名20來歲的士卒壓低著聲音問道。

    其餘10來名士卒也有意無意地靠攏了一些過來。

    「囁!」林姓什長又歎了口氣,低聲說道︰「聽北營的兄弟說,咱們馬上就要跟荊州開戰了。這幾天正朝東面調人呢!」

    「跟荊州?」另一名老兵詫異地接口道︰「那不是劉皇叔的地盤嗎?咱們益州跟劉皇叔不是一路的嗎?林老大,你是不是聽錯了!」

    「應該錯不了。如今連刺史大人都被關起來了,還有甚麼…」

    林姓什長突然想到了甚麼,急忙收住自己地話頭,左右張望了一下,才以更低的聲音說道︰「上面的事情。不是咱們能知道的。只希望這次不要抽到咱們到東面去, 人家荊州軍也不是好惹的。」

    「是啊!」其餘士卒也心有慼慼地低聲附和道。

    林姓什長正準備再說些甚麼,突然發現了遠處有一小隊士卒正朝後門這邊過來,略感驚訝地對同伴說道:「到換班的時候了麼?」

    「沒呢,還有半個時辰。」一名士兵回道。

    「留下2個人守住門口,其它人跟我上去攔住他們!」林姓什長急聲吩咐了2句,隨後領人迎向那一隊士卒。

    「你們幹甚麼的?」距離大約10步時,林姓什長招手示意身後同伴戒備,自己則上前喝問道。

    對面那隊士卒也停下了步子,一名什長模樣的人領著一名兵士迎向前來。說道:「第3屯什長張朝。奉徐都尉之命前來換班!」

    「時辰還沒到啊…」林姓什長雖然心中疑惑,但眼前這位什長所說地徐都尉正是直接負責督統刺史府外守軍之人,或許對方真是奉了甚麼命令。但他仍然仔細地將對面的那隊士卒打量了一遍。隨後目光落在張朝身旁那名頭顱一直低垂的兵士身上,問道︰「這位兄弟怎麼了?」

    還未等張朝回答,那名兵士已經自行將頭抬了起來,一對如電的精眸緊緊將林姓什長鎖住。

    「張…張…」一看清那兵士的臉龐,林姓什長立即神色劇變,言語也變得結結巴巴,「張督!」

    眼前這人,哪裡是甚麼兵卒,正是益州軍東部督、振遠將軍張任。

    雖然張任的面龐上似乎塗了甚麼東西。但身為老兵的林姓什長還是很快認了出來。

    「哼!」張任冷哼一聲,眼眸銳利如隼,聲音低沉地問道︰「刺史大人是不是在內院中!」

    被張任冷厲的目光掃過,林姓什長只感覺身體猛地一顫,冷汗迅速佈滿額頭,心中竟然生不出絲毫的抗拒之意,只能艱難地點了點頭。

    「給本督帶路!」也不廢話,張任直接喝令道。

    本想說些甚麼。但嘴唇微顫了幾下後,林姓什長只能說出一個字來:「諾!」

    撫蠻將軍劉瑰的府邸中,飲宴正歡。

    「只要將嚴顏、張任、黃權三人除去,餘眾便不足慮。到那時,公行兄就可取昏庸劉璋而為益州之主,更可得曹丞相所允諾地蜀公爵位。」相貌頗為猥瑣醜陋地益州別駕張松高舉酒爵,向端坐主位的劉瑰遙祝道︰「松這裡先恭賀蜀公了!」

    「哈哈哈!」劉瑰36、7歲光景,闊面朗目。此刻聽得張松恭維之語,不禁大笑起來,舉杯相迎道︰「借永年吉言了。」

    將爵中酒水一飲而盡後,劉瑰笑著說道:「若真能借荊州軍之手除卻嚴顏、張任2人,我必記上永年獻計之功!」

    頓了頓,劉瑰歎氣說道:「嚴顏、張任是蜀中重臣,他們麾下的兵馬也都是我軍中地精銳,若能為我所用,當可成為極大臂助。只可惜,他二人對那蠢貨劉璋太過忠心,他們手下的兵馬旁人也很難控制,若不將他們連根剷除,益州大勢難定。除掉他2人,實非我之本心啊!」

    「識時務者為俊傑,嚴、張2人不識時務,便只能自取滅亡。這不怨天,不怨地,只怨他2人太過愚蠢!」張松輕拈頷下短鬚。朗聲說道。

    一直低頭默飲的偏將軍吳懿突然抬起頭,面色略顯凝重地說道︰「張任一向膽大心細,他當真會如此聽命地進攻荊州麼?」

    「這道命令是以劉璋的名義下達的,由不得他不聽命!」張松冷笑說道︰「他敢抗命,就是叛逆。而且,只要他稍露出異心。就斷了他的糧草,綿竹和江陽都控制在我們手中,他想作反也是休想。我倒要看他和嚴顏的5萬多人能蹦達幾天。」

    「逼急了,張任也許會逃到荊州去!」吳懿不太樂觀地說道。

    「呵呵!」張松露出冷酷的笑意︰「荊州目前腹地空虛,就算張任想過去,劉備也不一定敢收納。幾萬兵馬,如果在荊州鬧騰起來,還不翻了天。就算劉備膽子大,敢收容張任。我也有法子讓他們內訌起來。」

    「哈哈哈。」劉瑰大笑說道︰「有永年妙算,我無憂矣!今日只需飲宴,不談大事。來,一起飲了此杯!」

    正酣飲間,廳外突然傳來喧嘩聲。

    「怎麼回事?」劉瑰放下酒爵,略顯惱怒地大聲問道。

    不多時,一名親兵回報道:「大人,徐明都尉有要事求見!」徐明正是負責刺史府守衛(看守)事宜的都尉。

    「沒見我正款待各位大人麼,有甚麼事明日再說!」劉瑰不滿地說道。

    「公行兄,還是讓他進來吧,說不定真有甚麼要緊地事情!」張松打圓場道。

    「傳!」劉瑰略一思索後,擺了擺手。

    片刻後。一名渾身浴血地將領急步走進廳內,單膝跪地向劉瑰行了一禮。

    「徐都尉,你怎麼會弄得如此模樣?」見到這副光景,蜀郡太守張肅嚇了一跳,疑惑地問道。

    「劉將軍,大事不妙!」顧不得回答張肅,徐明神色慌張地急向劉瑰稟報道︰「張任從刺史府中劫走了刺史大人,正朝城外而去!」

    「啪嗒!」劉瑰神情一滯。手中酒爵掉落在地。隨即,他騰地站起,緊趕幾步走下廳來,一把揪住徐明的衣襟,厲聲問道:「你說甚麼?張任劫走了劉璋?」

    「是…是的!」

    聽到張任之名,廳中竟有半數人面色瞬間如土。

    「他帶了多少兵馬,怎麼攻進城的?為甚麼張任殺進來,也沒人來通報我?」劉瑰表情猙獰地質問道。

    徐明一陣慌亂,小半晌後才結結巴巴地回道:「張…張任只帶了數10人,也…也不知怎麼進了刺史府?」

    聽了這一回答,劉瑰居然一時楞住了。數10人,這是甚麼概念?

    張松騰地站起,愕然說道:「他居然敢孤身混入成都搭救劉璋?」

    頓時,眾皆嘩然。成都守軍不下萬人,而且都已被劉瑰控制。而張任居然兵行險著,只帶少數人潛進可稱虎穴的成都城,如何能不叫人驚歎。

    「現在不是發楞的時候,當務之急是即刻截住張任。他既然能潛進來,必然有人與其竄通,若不是速速採取行動,必然悔之晚矣。」中郎將孟達沉聲說道︰「一旦被他們逃脫,後患無窮!」

    「快,調集兵馬!」劉瑰恍然大悟地怒吼起來。

    張任領著百餘士卒將劉璋緊緊護衛在中間,一路朝最近的東城門方向急行。

    城中一片殺聲震天,遠遠已可見追兵地火把在搖曳正在急趕過來。

    城門在即,通明的火光下,無數守卒嚴陣以待。

    張任大步流星向前,渾然不顧已有上百張弓瞄準了自己,厲聲斷喝道:「打開城門,全給我閃開!」

    一眾守卒個個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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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潛龍出淵震九州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下)

「打開城門,都給我閃開!」

    面對橫眉怒目、殺氣騰騰的張任,值城都尉莫貴(書友「福爾魔鬼」客串)自內心深處生出一股寒意。他雖然是屬於劉瑰一派的人,但卻也曾在張任麾下任職過一段時間,對這位都督是又敬又畏。

    身為都尉級的統軍將領,莫貴對成都的巨變自然要瞭解得比一般士卒要多的多–刺史大人劉璋如今已成事實上的階下囚;長史黃權、治中王累等人皆閉門不 出;劉瑰、張松、孟達等人則成為實際上的掌權者。

    原本應該在涪城的東部督張任,竟莫名地出現在成都,而且眼下還要連夜出城,再加上城中四起的鼓角和呼喊聲,只要莫貴不是傻瓜,就能大致猜出地張任突回成都的目的。

    就在莫貴出神之際,張任又上前了幾步,再次厲喝道:「打開城門,閃開路來!」

    一股強烈的殺氣狂猛席捲而來,莫貴渾身劇顫,如同中魔一般地以微微哆嗦的右手輕擺了幾下。

    在張任的積威之下,無人敢有所異動,守城士卒乖乖地照莫貴手勢的意思,緩緩推開城門。

    就在士卒準備放下吊橋時,憤怒的厲吼從西面遙遙傳來:「誰敢放走叛賊張任,軍法處置,圍住叛賊!」

    莫貴猛地打了個激靈,會過神來,眼見張任正領人開始強行突破出城,忙不迭地大喊道:「圍上去,不要讓他們跑了!」

    「擋我者死!」張任暴喝一聲,飛起幾腳將數名擋路的守卒踢飛,一個健步縱到城門外口處。手中環首刀連連連揮舞,將連接吊橋的兩根粗壯纜繩齊根斬斷。

    「轟~!」失去支撐的沉重吊橋,帶著呼呼的風聲狂砸下來,著地時的巨大聲響震耳欲聾。

    「殺出去!」出城的最大障礙已經消除,張任連聲狂吼,再次折返衝殺回去。面色蒼白、驚恐至極的劉璋兩腿已哆嗦到無法行走的地步,張任毫不猶豫地拖身將其背在身後,勢如瘋虎地猛衝猛殺。

    火光中。只見劉瑰、孟達領軍急趕而來,莫貴已不敢再有所遲疑,親引士卒拚死截殺張任。

    曾經地軍中同袍,如今卻殺得滿眼血色。

    眼見敵人越來越多,壓力越來越大,張任麾下殘餘的數十名士卒自發地返身與追兵阻敵纏鬥在一起,為張任、劉璋突圍爭取時間。

    「死開!」威勢無匹的一刀竟將一名守卒自頭而下劈成了兩瓣,腦漿、鮮血、碎肉濺得張任滿身都是。其餘的十多名守卒通體生寒,下意識地讓開了道路。

    在僅存兩名親兵的跟隨下,張任背負著劉璋狂奔出了城池。黑暗中。突然閃出一些人影。朝張任迎了上來。

    「張任,不要走!」孟達飛馬出城,彎弓對準張任。連開數箭。

    聽得身後的風聲,張任已知不妙,但由於背上有人,身體的騰挪大受影響。

    「中!」前3箭全部落空,眼見第4箭即將射中張任的大腿,孟達興奮地斷喝一聲。

    已知無可倖免,張任索性將心一橫,就準備捱上一箭。但就在這時,急邁向前地右腳不知碰上甚麼東西,身體頓時失去重心。向前翻倒下去。

    在張任身體即將觸地的一霎那,疾飛而來的羽箭準確無誤地透入他背上劉璋的頸脖處。

    「呃~~!」痛苦的哀號聲瞬間響起,又迅速消逝。

    感覺到一些溫暖的液體落在自己臉上,又聽到緊貼耳邊響起的哀號,張任心知不妙,急忙撐起身體,將背上的劉璋小心地移到手臂處托住。

    「主公!」那支入頸的長箭赫然入目,張任面色驚駭至極,急以手指探到劉璋的鼻間。片刻後。張任無奈絕望地發現–劉璋已氣息全無,那支羽箭幾乎是在一瞬間奪去了他地生命。

    「孟達,我要殺了你!」暴起地怒意剎那間充斥腦間,張任怒吼著抄起身旁的環首刀,奮盡全力狂擲出去。

    清楚地看到張任摔倒、劉璋中箭的全過程,孟達已知道自己做下了一件無可挽回地大事,正微怔間,突然卻發現一柄大刀疾飛而來。

    被張任怒極擲出的環首刀,勁力何等狂暴,錯過了最初的閃躲機會,孟達再想有所動作已經不及。

    「噗~~!」孟達可憐的坐騎被環首刀從胸處插入,又從股間飛出,整個腹部完全被剖開,內臟、鮮血嘩啦嘩啦地噴了一地。

    在戰馬撲地的瞬間,孟達先一步躍了下來,隨後頭也不回地朝城門內狂奔而去。他再也不敢再面對狂怒的張任,老天會給他一次幸運,卻未必會給第二次,若不是張任震怒下擲出的環首刀有些失准,被剖腹的就不是馬,而是人了!

    張任還待發足追趕孟達,從黑暗中出來接應的部將張翼急忙死命地拉住他。

    接應張任的只有百多人,根本不可能抵抗得住越來越多殺出城來地守軍。

    被張翼拖拽著,張任極不甘心地朝夜色中退卻而去,有人背負起劉璋的屍身,一起消失在夜色中。

    「叛賊,總有1天…我要把你們銼骨揚灰!」張任那滿含恨意的狂吼,迴響在夜空中。

    劉瑰、孟達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對視了一眼,皆看出對方眼中的駭色。

    夜色深沉,也不知張任是否還潛帶了其它兵馬,兼之對張任那深深的恐懼,劉瑰、孟達不敢再追擊下去。

    兩盞茶的工夫後,張松、吳懿一行人趕到東城門處,瞭解了事情的經過後,盡皆駭然。

    按照孟達的話,劉璋已絕無生還的可能。死忠劉璋地張任又成功逃脫,可以想見他和嚴顏即將到來的狂猛報復之戰。

    而劉璋。不是不可以死,但這此刻死實在很不是時候!

    「公仁兄,即刻命人通傳各郡縣,張任弒殺刺史大人,意圖自立背反。」張松眼珠一轉,急聲對劉瑰說道︰「再傳令於嚴顏,命其出兵討伐『叛賊』張任。」

    劉瑰微愕之後,逐漸會過意來。

    張松竟是想將劉璋之死轉嫁給張任。

    「傳令。傳令!」劉瑰忙不迭地喊道。「益州再無寧日矣!」一旁,吳懿神色黯然地輕歎道。

    不待到天亮,無數快馬已從成都出發,奔赴各地,將「張任弒殺劉璋」的消息通傳於西川各郡縣。同時,劉瑰以代刺史身份,勒令各地一旦發現張任蹤跡,即行格殺。

    此外,嚴令各郡縣不得給予張任叛軍任何支持。

    為分化張任麾下將士,劉瑰還下令︰凡棄張任而投明者。不追究任何罪責;凡繼續附逆者。誅殺3族;若誰能擒殺張任,為官者晉三級,為兵者直升校尉。賞千金。

    劉瑰同時急令屯兵德陽地嚴顏出兵討伐張任。

    4日後,張任、嚴顏於德陽為劉璋隆重入殮,隨即通告西川各郡縣,直斥劉瑰、張松等人謀害劉璋,欲以西川獻媚曹操。並宣稱將於3日後起兵討伐劉瑰一眾叛賊,通令各郡縣官民響應。

    一時間,西川各地風聲鶴唳,戰雲密佈。

    得到劉璋橫死的消息時,我正率軍與曹洪接戰。

    察覺到我軍沒有撤退的跡象後,曹洪一改先前的避戰作風。開始南下發起猛攻。甚至,連宛城的曹軍也開始不安分起來。

    我將風騎軍1分為3–1部負責騷擾曹洪的補給線,1部游擊牽制曹洪,另1部負責盯死宛城曹軍。又以無前飛軍和狼牙營在宛城週遭配合那兩條阻敵壕溝, 設計了許多陷阱,先困住了宛城的守軍。隨後又以主力大軍,配合風騎軍的游擊,狠狠與曹洪干了3仗。以5000換取了曹洪近萬傷亡,終於將這傢伙地氣勢打了回去。

    或許仍然對迫使我軍回援荊州存有信心。曹操和曹洪的死戰到底的決心暫時還不那麼濃厚。

    「劉璋居然死了?」看著手中的絹書,我一陣輕微發怔。在西川變亂未起之時,我曾很希望劉璋死,以此來引發西川的內戰。但事情的發展讓我失望了,劉璋沒有死,只是成了傀儡。

    但老天卻又開了一個玩笑–滿以為益州軍的東侵再所難免時,劉璋竟又突然死了。而且據說殺他的人,還是川中第一名將張任。

    歷史上的死忠派,居然會弒殺劉璋,實在很難想像的事。

    「且休管他真相如何,至少可以知道一件事–川軍已不需慮矣!」龐統撫案大笑,隨即長歎說道︰「這1次,曹丞相恐怕要大大地失上一望了!」

    徐庶將最新收穫地飛鴿傳書親呈予劉備後,沒有看到自己主公預期中地喜悅之色。

    拈著輕巧的絹書,劉備緩步走到廳門口,抬頭望著一碧如洗的天空,半晌後輕歎道:「漢家宗室,還剩幾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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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潛龍出淵震九州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上)

廬江,大將軍府。

    「經細作多番查探,劉璋的死訊已經確認無疑了。」徐庶將最新收到的一封傳書遞給張昭,「眼下西川的大半郡縣恐怕都已知道了這一消息!」

    「關於行兇之人,西川內部的傳言更利於誰?」魯肅沉吟著問道。

    「目前是劉瑰一方佔著上風。」徐庶回道︰「劉瑰掌控著成都,能在第一時間將劉璋的死訊傳佈出去,當然也更容易潑污水。雖然也有傳言稱是劉瑰弒殺了劉璋,但消息傳得似乎還不太廣。」

    「劉瑰手下有能人啊!」張昭又將絹書轉遞給魯肅,捋髯輕歎道︰「且不說劉璋究竟是被誰所殺,但劉瑰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將『張任弒主』的消息傳得人盡皆知,確實很不一般!」

    待魯肅也將絹書的內容看完,一直保持沉默的劉備才開口問道:「元直,子布、子敬,這事你們怎麼看?」

    「劉瑰污水雖然潑得快,然而,準頭卻差了些。」魯肅上前,將手中絹書放還到劉備身前的桌案上,輕笑說道。

    「子敬以為季玉兄不是被張任所弒?」劉備略一思索後問道。

    「正是!」魯肅相當肯定地說道︰「聽聞張任幼年喪父母,是前益州牧劉焉大人將其收入府中撫養成人,後又以蜀中名將嚴顏傳授張任武藝、兵法。故而,張任幾乎視劉焉大人為父,視劉璋為兄。這些年來,張任對劉璋一直忠心耿耿,從無貳心。雖有時他也會觸怒劉璋,但往往都是直言諫勸過失而致。這樣的人。肅不認為他會做出甚麼弒主自立的事情來。而劉瑰則不同,為篡取西川大權,他敢於囚禁劉璋,再進一步的事情也未必做不出來。」

    「子敬說得不錯!」徐庶點了點頭:「其實,劉瑰所傳出言論經不起仔細推敲。張任雖然手握重兵,但他出身寒族,在極重家族門第的西川幾乎不可能得到士族門閥的支持。他若要自立。尤其是在弒殺劉璋後的自立,根本是自尋死路。他張任也不是個愚笨之人!」

    「從目前的情況看來,西川內部恐怕難免一戰了。」張昭接口緩緩說道︰「不過這樣也好,至少荊州所受的威脅少了1路。」

    「嗯!」劉備點了點頭,沉吟片刻後,問了個實際問題,「我方是否需要對張任施以援手?」

    「主公,短時間內我方還是作壁上觀為妙。」徐庶搖頭勸阻道。

    「為何?」劉備似明非明地詢問道。

    「主公雖與劉季玉為同宗兄弟,但此事畢竟是川中內部之事。主公若是介入太早。極可能會引起不必要地懷疑閒話。劉瑰之流必會以此事大做文章,如稱張任弒主是得到主公支持。這樣一來,不但會敗壞主公聲望。還會對整個戰略佈局造成不利影響!」徐庶仔細地分析道︰「甚至,張任也不會念及主公聲援之情!據聞,張任是個性格極為倔強的人,在他自認還能解決問題之時,只會將主公的好意當作別有用心。」

    「主公,元直說的極是!」張昭點頭附和道︰「以眼下的情形而言,最好還是只觀、不問、不理。等到有必要時,自然會有人主動懇求主公援手。到那時便可順理成章地介入。」

    沉思許久,劉備緩緩點了點頭。

    暫將西川的事情擱置在了一邊,劉備隨即又問起了徐州百姓南遷的事。

    「至昨日為止,已有5萬餘徐州百姓渡淮進入壽春。步子山(壽春太守步騭)正組織臨淮、成德、塗中諸縣接收南渡的百姓。準備分配給南渡百姓地土地,也業已安排妥當,一應的農具、糧種正在積極籌備中。只要不出太大意外,應當不會影響到春末夏初的耕作。」有關徐州流民安置的事務,是由魯肅負責總攬的。

    「做的好!」劉備安心地點了點頭。

    「對了,今日早些時候收到甘寧將軍的1封傳書。還未來得及向主公稟報。」徐庶突然想起1事,急對劉備說道︰「從前日起,有曹軍騎兵自兗州突入彭城郡,對南遷的百姓和我軍的多個賑濟點進行騷擾,造成部分百姓傷亡和糧食損失。此外,他們還試圖尋找我軍輜重補給線實施攻擊,但因我軍主要是以水路運輸糧草輜重,這些騎兵才未能得逞。以庶料想,接下來曹軍恐怕還會故計重施,想以此來延滯徐州百姓南遷,牽制君侯的大軍。」

聽到不少百姓死於曹軍騎兵地騷擾戰中,劉備向來溫和地眼眸中,突然 閃現出銳利的寒芒。

    正繼續商議間,劉備的親衛統領寇封突然急步走入廳內。

    躬身向幾人行禮後,寇封走上前去,俯身在劉備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點點頭,劉備低聲吩咐了幾句,寇封行禮後又轉身急步離去。

    「主公,有甚麼緊要事麼?」徐庶略感好奇地問道。

    「也沒甚麼!」劉備輕笑著回道︰「剛到了1位客人。」

    「客人?」連張昭和魯肅都驚訝了起來。

    「算是位親戚。」劉備呵呵一笑,對徐庶三人說道︰「元直,你們先下去吧,我要見見這位親戚。」

    「是!」

    出了大將軍府後,徐庶突然止步,掐指算了算,臉上瞬間閃過一絲明悟之色。

    魯肅沒有漏過徐庶表情的微妙變化,側身輕笑問道:「元直,是否猜出了主公那位神秘客人的身份?」

    平日裡最為沉穩持重的張昭也靠了過來,想聽聽徐庶的回答。

    「子敬,你的眼睛也忒『毒』了些。」徐庶無奈地苦笑了笑,「應該是夏侯家的那位…」

      在4名狼牙兵的「護送」下。夏侯霸舉步邁入一間恢弘的大廳內。

    廳內只有2個人–1位紫袍中年男子端坐在廳中地主位上,正笑吟吟地看過來。在他身旁,還站立著1位白袍青年將領。

    驚疑不定地朝紫袍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夏侯霸突然抬手指向對方,大聲喊道:「你是…劉備??!」夏侯霸雖曾在許昌看到過劉備,但那是10多年前的事,而且劉備的樣貌體態也發生了不小變化。

    「放肆,居然敢如此直稱大將軍之名!」一旁的白袍青年將領勃然作色道。

    「我是劉備!」紫袍男子擺了擺手。笑著點頭道。

    看到最大的敵人居然就這樣突兀地出現在自己跟前,夏侯霸一時間居然不知如何是好。

    「都下去吧!」衝「看護」夏侯霸的4名狼牙兵輕輕揮手,劉備彷彿全然不懼怕會遭遇襲擊一般。

    「旁邊有椅子,自己坐下吧!」似乎沒有看到夏侯霸面上浮現的一絲凶意,劉備和聲招呼道︰「翼德的傳書中,已經說了仲權的事。放心在廬江休養一段時間,等戰事平息後,我再讓人送你回去。」

    聽了劉備和藹可親的話語,夏侯霸神色莫名複雜地盯著這個「丞相大人」最為顧忌地勁敵看了片刻。最後無可奈何地收斂了自己的異心。

    左右張望著,找了一張被稱為「椅子」的奇怪坐具,俯身坐了下來。

    「我與令尊雖身處敵對。但也算故識,對妙才公素來敬佩。」劉備笑了笑說道︰「說起來,我還是妙才公的晚輩呢。」

    夏侯霸自然知道劉備話中的意思。由於張飛娶了夏侯蓉,夏侯淵無形之中就比劉備兄弟三人長了一輩。這本該是丟人的事情,但劉備居然不以為意地自己說了出來,不禁令夏侯霸大感驚詫。

    「三弟18歲投軍,縱橫沙場20多年,歷經大小戰事113戰。尤其是最近6、7年來,幾乎從未有過敗績。」在夏侯霸略感莫名的目光中。劉備溫和說道︰「你敗在他手上,不丟人,不必如此沮喪。要知道,連曹孟德如今都正被三弟困在宛城,動彈不得分毫。」

    「甚麼?丞相還被困在宛城?」夏侯霸騰地站起,不敢置信地說道︰「丞相怎麼可能被困住那麼多天,不可能!不可能!」

    「我無需騙你!」劉備溫笑著說道。

    緊盯著劉備的面龐,夏侯霸想看出些欺騙地痕跡來,但逐漸地,他失望了。

    劉備也在仔細留意夏侯霸,見他不時便由失落情緒中擺脫出來,神色變得堅毅起來,不由輕點了點頭,暗讚了一聲。

    「你也遠來疲乏了,我讓人為你安排住處。你是想住在三弟地府上,還是另尋一處居住?」

    沉吟了片刻,夏侯霸緩緩說道:「另外找個地方給我住…能不能讓我見見…家姐?」

    劉備笑著點了點頭,眼中的讚許之色更濃。其實這個選擇住處的問題,正是劉備給夏侯霸地一個考驗,以夏侯霸目前的狀況,劉備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真讓他住在征西將軍府。如果夏侯霸真的作出這個選擇,十之八九是存了異念。

    征西將軍府內。

    一眾僕婢看到向來舉止典雅的主母此刻居然略顯失態地疾步奔向前廳,個個驚訝得險些下巴掉下來,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夏侯霸正左右打量著廳內的情形,突然聽到一個如天籟般的聲音傳入耳中。

    「大弟!」

    猛地轉身,一個熟悉又顯陌生的俏然身影出現在視線內,說不出的感覺急湧上心頭,夏侯霸失聲喊道:「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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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5 14:47:42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潛龍出淵震九州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下)

久違的姐姐來。記憶中的美麗容顏,沒有隨著歲月的流逝而有所衰減。7年前的夏侯蓉是絕美娉婷的少女,7年後容顏依舊,卻多出了一身絕代風華。猶如夜空中皓潔的明月,令人無法不被吸引。更重要的一點是,那不經意間展現無限風情的眉眼間,能看出的只有幸福之色。

    被弟弟這樣直盯盯地端詳著,夏侯蓉霞飛玉面,略顯羞赧地說道:「大弟,爹、娘身體還好嗎?」

    「姐,他待你好麼?」夏侯霸回答了一句很顯莫名的話。

    「啊!」微怔之後,夏侯蓉會悟了過來,帶著溫婉的微笑,相當肯定地輕點了點頭。

    「呼。」也不知道是失望,還是欣慰,夏侯霸神色複雜地長出了一口氣,片刻後說道︰「爹他老人家我也有半年多沒見了,娘的身體還好,只是很想念姐姐。」

    夏侯蓉的笑顏逐漸地消失,眼中浮現出一層朦朧之色,無論婚後的生活如何幸福,無法與家人相見始終是心中的一大遺憾。其它女子出嫁後總還有回寧省親的機會,但這項權利她卻是無法享受到……

    「姐姐,我在去年4月時…成家了!」看到姐姐情緒有些低落,夏侯霸連忙轉換了一個話題,「大妹也在10月時出門(嫁人)了…」

    夏侯蓉果然被這一話題提起了興致,掩口驚道:「大妹去年才16,怎麼就出門了?是甚麼人家?」

    「是子文(曹彰。註:歷史上,曹彰是政治聯姻,娶的是江東孫氏之女,本書中孫氏政權已亡)」夏侯霸笑著回道︰「子文那小子6年前見過大妹後,一直就惦記著。去年大妹一及笈,他就央求丞相向父親提親。父親也很喜歡子文,大妹也沒甚麼意見,就答應了。姐,不必擔心大妹,子文待她很好!」

    「哦~!」夏侯蓉欣慰地微微頷首,隨即問道︰「大弟,你娶的是哪家小姐?」

    「思。」夏侯霸撓了撓頭,難得羞赧地說道︰「是荀家的…」

    「娘,娘,娘!」伴隨著一陣脆嫩的呼喚,2個小傢伙風一樣地跑進大廳,隨後樹熊一樣攀附在夏侯蓉的身旁。

    「以後不要跑那麼快,小心摔著了!」溫柔地在兩個孩子頭上輕撫了幾下後,夏侯蓉半是關切半是輕責地說道。

    「知道了。娘!」美麗如同玉瓷娃娃的小女孩很乖巧地點頭應聲。然後瞪著晨星般明亮眼睛看向對面的夏侯霸。

    「大弟,這是苞兒,這是星彩。都7歲多了。」先為夏侯霸介紹自己的一對子女,隨後又對2個孩子說道︰「苞兒,小彩,快叫舅舅!」

    「舅舅!」脆嫩悅耳地聲音同時響起,連夏侯霸都不禁被逗樂了,渾然忘卻了自己的處境。

    「舅舅,給小彩帶禮物了麼?」看似乖巧的小丫頭星彩很不認生地盯著剛認識的舅舅,甜甜地問道︰「阿爹每次回來。都帶很多很多禮物呢。」

    夏侯霸的笑容突然滯住了,連坐姿都有些不安起來,面上浮現出尷尬之色,身為俘虜的他,又是剛剛到達廬江,怎麼會有甚麼禮物。面對小外甥女期待的表 情,除了尷尬還是尷尬。

    「小彩,又胡鬧了!」夏侯蓉溫和地將女兒拉到自己身旁,天籟之音中自有一股身為母親的威嚴。

    小丫頭衝自己舅舅又是一個甜甜地微笑,跑回去窩在了夏侯蓉的懷裡。

    夏侯霸大感愕然地看著初次見面的小外甥女。他百分百地肯定,剛才小丫頭的甜笑中,帶著十分的狡黠意思。才7歲的小丫頭,居然這麼懂得捉弄人。相形之下,身形明顯高大許多的小外甥看起來要老實不少。

    「大弟,大伯安排你住哪裡了?」夏侯蓉關切地詢問道。

    「似乎離這裡不遠的一處宅院!」夏侯霸隱約猜出姐姐的心思,苦笑著說道︰「姐…姐夫和劉備都答應等這次的戰事了結後,就送我回去。這幾個月,我會常來看你們…」

    似乎想到了甚麼,夏侯蓉玉顏微黯,輕撫著一對兒女地髮髻,低聲說道:「大弟,莫要怪你姐夫,他也是…」

    「姐,你不用擔心。」夏侯霸輕輕搖頭,語氣複雜地說道︰「這些天來,我想了很多事,也懂了很多事。我不怪張…呃…姐夫,他本就比我厲害,敗在他手 上,我無話可說。」

    看到夏侯蓉神色黯然依舊,夏侯霸突然笑著說道:「姐,你是不知道,爹他老人家雖然不喜歡姐夫,但對姐夫的用兵本領都是讚歎得很。在家裡時,爹不止1次用姐夫來教訓我和三弟、四弟他們,說要能有姐夫5成的本事,他睡著也能笑醒。」

    「撲哧~!」終被夏侯霸故作委屈地語調逗樂,夏侯蓉莞爾輕笑了起來,「大弟,你餓了吧,我去讓人準備酒食。」

    看著一大兩小遠去的背影,夏侯霸先是一笑,隨後悵然長歎了口氣。

    徐州,下郊郡城。

    「居然是公明親自領軍來騷擾?」關羽拿著一封剛剛由彭城傳來的信報,冷笑說道︰「曹仁當真捨得下本錢!」

    「徐晃統領騎軍之能,不遜於子龍將軍,是個很難纏的對手!」諸葛亮輕搖羽扇,緩緩說道。

    「孔明,這幾天的損失如何?」關羽微微點頭,沉聲問道。

    「截止到這封信報,大約折損1200餘士卒,損失糧草2300石,另有數千百姓死於曹軍騎兵的騷擾戰中。」頓了頓。諸葛亮又補充道︰「虧得魏將軍反應及 時,防範得力,近2天的損失要少了許多。但徐州百姓的南遷進度已大受影響,甚至有百姓準備折返,若不能止住曹軍的騷襲戰,情況可能會很不妙。」

    「曹軍也太無恥可惡了,有本事就堂堂正正與我軍接戰。搞這種陰謀詭計,算甚麼英雄?」陳武性急如火,怒衝衝地說道。

    「兵者,本就是詭道無常,曹軍實施騷擾戰倒是沒有甚麼,不過如此濫殺百姓,確實太過了!」諸葛亮凝聲說道︰「除了徐晃對彭城的騷擾外,青州地夏侯惇部曹軍也開始大肆南壓,頗有與我軍決一死戰地架勢。看得出。我軍大規模遷移徐州百姓南下的舉動,給曹方的壓力不小。加上將軍那邊把曹操圍困在了宛城,估計曹軍的忍耐極限也快到了。如此一來,真正的大戰也就不遠了。如果不能盡快解決徐州百姓的事。此戰我軍很難放得開手腳。」

    「軍師,真的快有大戰了?」帳內諸將聽了諸葛亮的話,一個個不驚反喜,陳武更是急切地詢問道。

    「恩。」看著帳內興奮不已地將領,諸葛亮先是應了一聲,隨即好笑地輕搖了搖頭:「西川又生巨變,估計一場內戰難免。曹操用來逼迫將軍回師荊州的計劃少了最重要的一環,再加上主公、將軍在荊州的調整安排,即使夏侯淵和南中蠻同時進犯。陸伯言也應該能夠確保荊州無礙。這樣一來,被困在宛城的曹操,處境就艱難了。此外,從廬江傳來的消息,遼東公孫康近期很可能再跟曹操反目。根據這種種情況,我以為,曹軍很可能在不久的時間內,改變目前的消極避戰策略。」

帳內響起一陣輕微的喧嘩聲,陳武、徐盛等人摩拳擦掌。作躍躍欲試狀。

關羽顯然喊滿意眾將的渴戰表現,微點了點頭,隨即對諸葛亮問道:「孔明,曹軍對彭城地騷擾不能聽之任之,你有甚麼辦法?」

    「騷擾彭城地曹軍都是騎兵,而我軍恰恰確實騎兵,尋常辦法恐怕奈何不了他們。」諸葛亮沉吟著說道︰「較為可行之法,便是遮其耳目。」

    「何解?」關羽似明非明地說道。」前幾日,徐晃所以能避開我軍主力,準確地襲擊我軍數個賑濟點,並且一擊而退,毫不拖泥帶水,必是有細作暗中向其通報情況。」

    諸葛亮仔細地分析道︰「若我軍能將曹軍的細作掃清,徐晃也就成了無頭的蒼蠅,只能亂闖亂撞。甚至,我軍還能設置一些圈套,故意誘使徐晃來襲。多吃上幾次虧,他自然也就老實了!」

    「恩。」關羽微微頷首。

    劉璋身沒的消息一經傳到許昌,立即引起了渲然大波。尚書令荀彧焦急無比地將曹丕、曹彰、曹植兄弟和陳群、董昭、鍾繇等重臣邀入尚書檯議事。

    「劉瑰豎子無能,文和的巧妙計劃竟被他搞成如此模樣。」荀彧一改往日儒雅沉穩的風度,怒氣盈面地痛斥道︰「如今西川內戰幾已成定局。」

    「荀公,這麼說來益州軍豈不是無法進攻荊州了?」曹丕失色說道。

    長歎一聲,荀彧憤懣地點了點頭:「西川本是整個計劃的重要一環,如今卻根本指望不上了。僅靠夏侯征西和南中蠻部,想逼迫張飛回師怕是相當不易。」

    「這麼說來,丞相豈不是難以脫困了?」陳群驚愕說道。

    「恐怕,只能暫且放棄宛城了!」荀彧語出驚人地說道︰「惟有如此,才能接應出丞相,大局的扭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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