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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萬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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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知宇之樂]桓侯再生[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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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5 17:04:09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潛龍出淵震九州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上)

墨綠色的戰旗,伴隨著戰馬的狂奔迎風疾展,旗面上那只振翅的蒼鷹恍如翱翔於九天一般。

    鷹擊長空,迅疾如風。風騎軍就是一隻搏擊長空的蒼鷹,銳利的鷹眸已經鎖定了自己的獵物。天與地,已為這只雄鷹而憾動,蒼天以強勁的東南風為其加速,大地以自己的顫抖為其鼓威。

    「2、3曲,截斷曹軍退路!」

    「第1曲,隨我外圍馳射!」

    趙雲奔馳在最前列,風雪銀槍在他手中如風車般急速舞動了幾圈後,以快至驚人的速度疾刺向天,槍尖撕破空氣時發出異樣的嘯叫。龍吟虎嘯般的傳令音,即使在轟隆的馬蹄聲和激昂的號角聲中,也顯得那麼清晰。

    奔騰的狂潮,幾乎在一瞬間分流開來。半數以上的風騎兵斜刺裡直插向曹軍的尾翼,如同鋒利無比的尖刀,將出擊曹軍與汝南城之間的關聯一刀砍斷。趙雲親自引領的風騎第1曲,則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了收刀換弓的準備,繞著迅速列陣的曹軍環馳了起來。

    「上箭,開弦!」

    「一輪試射!」

    趙雲縱聲長喝,手中的3石強弓弓弦猛震,1支狼牙羽箭帶著強烈的螺旋氣勁,破空而出。

    「蓬~~!」整齊的空氣震動聲後,無數羽箭在空中交織出一道死亡烏雲,嘯叫著向曹軍軍陣猛撲下去。「停止移動,就地舉盾!」雖然列陣還未完全,李典還是果斷地下達命令道。

    面對精通騎射的騎兵,最好的辦法就是龜縮成一團,讓對手無從下手。此刻如果繼續移動列陣,防守的漏洞就會增大,正好予敵以可乘之機。

    「舉盾,舉盾!」呼喝聲此起彼伏。

    曹軍中的刀盾兵忙不迭地舉起手中盾牌,霎那間。一個巨大的盾陣展現在風騎軍的視線之中「啪嗒啪嗒!」許多箭矢被皮盾彈了開來,但也有部分士卒中箭死傷。趙雲親自射出的那一箭穿透皮盾後,直接將持盾兵釘死在地面上。

    見第一輪奔射的效果不佳,趙雲垂下強弓,猛打了一個呼哨,領著第1曲地風騎兵繼續向前環馳。

    李典神情高度集中,眼睛死死地盯著奔馳中風騎軍,口中高聲地喝令著:「傳令,繼續列陣!」

    「豎巨盾。弓弩手準備,狙擊敵騎軍!」乘著這難得的機會,曹軍迅速將無數面巨盾插入土中,藉以阻擋箭襲和敵騎軍的直接突陣。弓箭手紛紛上前,躲在巨盾的後面,引弦上箭。留意著曹軍的舉動,趙雲眼中閃過一絲精芒,高聲對身後的號角兵喊道:「傳令給2、3曲,第2曲即刻去收拾那些沒被截住的曹兵,第 3曲也奔起來,尋找敵軍的軟肋。一旦找到。就狠狠地敲!」

    高亢地號角聲迅速將命令傳遞了出去,3曲風騎兵開始「各行其是」起來。

    1、2曲的騎兵相隔恰好半圈,不住地圍繞著曹軍奔馳。勉強列陣成功的曹軍士兵。個個睜大了眼睛,緊盯著不遠處的敵騎軍。在這一刻,曹兵們感覺自己似乎成了可憐的獵物,而風騎軍則是那餓極急欲嗜人的野狼。

    第3曲的風騎兵縱馬狂馳,風捲殘雲一般地掃蕩著平原上那些未能與主力會合,又不及逃回汝南城的零星曹兵。

    看著戰場上的形勢發生驚天逆轉,看著成千成千的風騎兵呼嘯而來、呼嘯而去。賈昀目瞪口呆,嘴張得大開,身體不住地輕顫。這一幕,甚至於令他幾乎忘卻了逃跑。

    此刻,賈昀才明白,他自己與單信那所謂自創基業地「大計」是如何地可笑。今日之天下,已跟10幾20年前大不相同了。面對眼前這支騎軍,憑那些由百姓轉化而來的「大軍」漫說4萬,就是10萬也未必經得起對方的一、兩次衝鋒。

    縱然是李典地步卒,也絕不是甚麼好惹的角色。

    太可笑了,太可怕了!冷汗從賈昀的額頭如瀑布般傾洩而下。

    楞神的賈的突然感覺巨大的危險在靠近,抬頭看時。愕然發現10數名騎兵已衝到近身,明晃的戰刀反射著金色的光芒,耀眼至極,危險至極。

    「不要殺我,我不是曹軍,我已經投靠了張征西!」戰刀即將劈出的一剎那,賈昀不顧一切地狂吼起來,不斷地吼叫。

    戰刀被收回,一名都伯模樣的騎士沉聲喝道:「收拾你的人,撤出戰場!」

    10餘騎飛馳而去,賈昀渾身如同水淋一般,突然,身體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寒戰。

    風騎軍地環馳威懾戰術顯然是成功的。不進攻,比進攻更讓人感受到壓力的存在。

    饒是出擊的這些曹兵都不是戰場生手,也忍不住感覺到絲絲恐懼。

    「娘的,在等人!」李典精通兵法,很快就判斷清了形勢。風騎軍並非是不能攻擊,而是鑒於可能會造成較大傷亡,暫時放棄了強攻,索性等候其它兵馬趕到一齊攻擊。與此同時,這樣的圍而不攻,也能造成曹軍軍心上的鬆散。

    似乎正是為了印證李典的猜測,西南方向也響起了激昂的號角聲,迅速地,地平線上出現一片片陰雲。

    「大軍已到,我軍必勝!」趙雲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南面地狀況,殺氣騰騰地厲喝道。

    「必勝!必勝!」奔馳中的騎兵高舉馬刀,齊聲狂吼道。刀鋒如林,寒意攝人。

    「傳令,照計劃行事!」

    「第3曲即刻聚攏過來,準備總攻!」

     李典策馬至南面,剛想一看究竟,風騎軍突然的奇怪舉動卻引起了他的注意。

    數千名風騎兵向南奔馳,拉開與曹軍距離後,相繼從馬側拿起一個布囊,又將囊裡也不知是甚麼的東西倒在了地上,由於距離較遠。李典勉強只能看出這些東西很像泥塵土塊。幾十囊的這奇怪物事堆成一團,很快就在李典的視線內形成了數十個小堆,錯落有致地分佈開來。

    正詫異間,那數十堆的物事已被點燃。奇怪的是,那些東西並不起火,只散發出濃濃的煙霧。藉著強勁地東南風,濃煙很快被吹向嚴陣以待的曹軍軍陣。

    「煙襲?!!」李典感覺喉嚨發乾,不自禁地嚥了口吐沫。

    隨即毫不猶豫地吼叫道︰「撕下衣物,捂著口鼻!」

    濃煙滾滾而來,很快就將最北面的曹軍籠罩於其中。

    「咳咳咳…」還未及遮掩口鼻的曹軍士兵,嗆了幾口煙後,瘋狂地咳嗽起來,甚至有人俯身欲吐。

    這股濃煙,與一般的煙有很大不同。不但極為刺激眼、口、鼻,內中更有一種令人頭暈欲吐的惡臭氣味。

    煙霧中,李典的眼睛連淚水都被刺激出來了。其餘的士卒顯得更加不堪。雖然並非全部人都受到「怪煙」地襲擊。但整支兵馬已經癱瘓了近半。

    「傳令,全軍向西,各部曲相互掩護!」不敢再遲疑。李典強忍著煙霧的襲擾,急切地下令道。

    曹軍一動,原先的龜縮陣勢蕩然無存。雖然彼此間相互策應著,但這對於風騎軍已不夠成實質性的威脅。同時,自西南面掩襲而來的兵馬也正迅速接近中。

    「殺!」狂暴的喊殺聲衝霄而起,憾動天地。」死戰!」脫離煙霧的範圍後,李典一甩左手用來掩捂口碧的布塊,大刀高舉向天,厲聲狂喝道。

    「轟~~!」

    首先是風騎軍鋪天蓋地地衝入了曹軍陣中。他們如決堤的洪水,以雷霆萬均之勢。一路咆哮著,怒吼著,挾萬重風雷,無比凶悍地衝殺著。

    隨即,馬岱的鐵騎狂捲而至。

    無前飛軍。

    越來越多地荊州軍加入到戰場中,戰鬥幾乎在一瞬間就進入白熱化。

    李典拚死奮戰,堅忍不拔地迎擊著一波又一波地衝擊。由於沒有時間列成完整的防禦陣型,曹軍索性放棄了防禦,組成了簡單的攻擊陣。完全地以攻對攻。

    一抹抹鮮血飛起,一具具屍體倒下,殘肢破體散落地到處都是。

    不住朝東南方向擴散瀰漫的煙霧中,兩軍的傷亡迅速增加,曹軍尤甚。

    「仲華,招呼鐵騎,跟上我!」我將刺穿敵將咽喉的蛇矛抽出,扭頭對不遠處的馬岱高喊道︰「直搗李典的中軍,解決他!」

    「諾!」馬岱一勒韁繩,跨下戰馬夙地立起,「涼州勇士們,跟上來!」

    蒼涼淒勁的羌笛聲中,千餘鐵騎迅速合流,組成雁形衝鋒陣,緊隨在我身後,狂掃向那面深藍戰旗所在的地方。

    鐵騎所向,擋者披靡。

    一連擊殺8名擋路的敵人後,李典已出現在我的視線內。不遠地後方,馬岱、龐德如影隨形,緊緊地護衛著我的側後。

    「李典,你死定了!」兩眼已經紅赤,我暴喝一聲,烏騅瞬間加速,以人馬合一勢,如同一道黑色旋風,帶著長長的殘像,重重地擊向李典。

    「轟~~!」煙塵飛舞,李典奮盡全力的格擋也未能讓他佔到半點便宜,連人帶馬急退了8、9步才勉強穩住了退勢。有一瞬間,他的面色出現了異樣的潮紅。

    「給我去死!」縱馬再次飛馳,我力運於臂,氣貫山河的一矛破空刺出。

    突然間,地面呈現出不同尋常的震動,隱隱如悶雷的聲音從北面傳來。

    蛇矛地刺勢嘎然而止,李典乘著這機會躍馬與我馳開了距離。

    「騎軍?!絕不下萬人的騎軍?!」我愕然地做出了這個判斷。

    這怎麼可能,從哪裡來這麼多騎軍?

    趙雲、馬岱、龐德3人,幾乎在同時停下了戰馬的奔馳,抬頭北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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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5 17:09:43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潛龍出淵震九州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下)

「將軍,情況不對!」龐德飛馳到我身旁,神色肅然地說道。」有大隊騎軍正朝這邊而來,恐怕不下萬騎!」馬岱也馳了過來,急聲接口說道。

    馬岱和龐德是騎戰的行家裡手,他們的話也印證我的判斷。

    我軍的騎兵基本都已在這裡,根本不可能再出現一支萬騎以上的騎軍,更何況他們還是自北面而來。很顯然,這支突然出現的騎軍必定是敵非友。

    不過,很奇怪!這支敵騎究竟是怎麼瞞過我軍的細作,如此突兀地進入汝南戰場。曹操麾下騎軍雖遠比我軍為多,但最多也就4萬騎上下。先前的南陽戰事 中,曹操動用了曹休、曹真、牽招3部騎軍近16000騎,戰後剩餘6000餘騎左右。另根據從二哥那裡得到的消息,徐州戰場上的曹軍騎軍也有萬餘騎。而除此之外的曹軍騎兵多半駐紮在北疆、西疆,以用來防範公孫康和韓遂。

    我方在雍、司、冀諸州的戰略要道都安插有細作,照道理講,無論哪邊有大規模的兵馬調動,都應該會漏出些蛛絲馬跡。要知道︰上萬規模的騎兵,行動起來的動靜會大的驚人,有心人想要留意並不是件難事。

    除非,這些騎兵沒有經過雍、司、冀州!

    腦中瞬間閃過許多念頭,但眼前的緊迫形勢,令我無法再繼續思考下去。

    畢竟,如何應付將至的大隊敵騎,才是當務之急。

    「將軍,不太對勁。」如同一道白色閃電,趙雲縱馬提槍疾馳而至,劍眉深蹙地急聲說道。

    我點點頭,透過混雜的人群,眺望著遙遠北方那翻騰的煙塵,腦子急速地轉動著。

    馬岱衝趙雲點了點頭。示意已經知道情況了。

    趙雲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舉目將四面戰場的情形巡望了一下,盡量放緩聲音說道:「這裡地形太多平坦,易攻難守,極為適合騎軍作戰。地利上,我軍占不得半點便宜。」

    「他們有騎軍,咱們也有騎軍,即使對攻。還怕他們不成?」馬岱傲然說道。

    「敵騎軍的數量還不明,如果只有萬騎,倒也罷了;萬一達到15000騎以上,就絕非風騎軍和鐵騎能夠力拼的了。」趙雲沉聲說道︰「最怕的,就是他們捨棄風騎軍和鐵騎,轉而攻擊我軍步卒!」

    龐德凝聚心神,側耳傾聽著遠方地馬蹄聲,嘗試著判斷敵騎軍的數量。

    見他的面色越發沉重,馬岱疑惑地問道:「令明。聽出來了麼?」

    以根據馬蹄聲判斷騎軍數量的能耐而言。龐德若說第二,則無人敢稱第一,馬岱自己也自認大大不如。

    「超過15000騎!」片刻後。龐德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趙雲和馬岱瞬間面色微變。

    「將軍。」趙雲見我仍在思索,略顯急切地提醒道。

    我猛地抬頭,眼中射出決然的光芒,沉聲說道:「子龍,仲華,你們即刻率風騎軍和鐵騎撤出戰鬥。風騎軍游曳於戰場左翼,鐵騎游曳於戰場右翼。一旦敵騎軍殺到,從左右兩面對其形成夾擊之勢。」

    「將軍,要跟敵騎軍決戰麼?」馬岱急聲問道。

    「不是決戰,是撤退!」我衝趙雲、馬岱、龐德點了點頭。「我們中計了,而且曹操的陰謀可能還不止這一些,在這裡跟他們決戰無助於全局戰事!子龍,仲華,稍候一定要聽我訊號行事,咱們一定要全身而退!」

    「諾!」不再多話,趙雲3人齊聲應諾,策馬飛馳而去。

    羌笛和號角聲迅速響徹戰場,攻勢如潮的風騎軍和涼州鐵騎幾乎在聽到命令後地一瞬間。就與曹軍脫離了戰鬥,開始朝兩翼展開。

    「傳令,步軍傾力進攻,最短時間內擊潰李典!」我厲聲對號角兵喝令道。

    我在冒險,冒一個能令我軍全身而退的大險。以眼前的情況而言,繼續與李典纏鬥,是最為危險的,屆時若敵騎軍呼嘯而至,很可能如狂潮怒濤一般將我軍衝垮。因此必須先與李典軍脫離,確保大軍能列成一個完整的陣型,惟如此才可擋得住敵騎軍的衝擊。但李典也是沙場老手,他若察覺到我軍意圖,絕不會輕易鬆口,肯定會死死咬住我軍。與其被他咬住,不如先一腳將他踢飛。

以步卒傾盡全力猛攻,在敵騎軍趕到之前,將已搖搖欲墜的李典軍徹底擊潰。如此一來,既可以擺脫糾纏,還能以李典的潰軍拖延敵騎軍的接近。

    只要步軍能列拒馬陣成功,加上風騎軍和鐵騎的兩翼威脅,就有可能令敵騎軍感到無機可乘。若能拖到晚上,我軍就有機會全身而退。

    這一計劃,最大地風險就在於必須在短時間內擊潰李典。

    但無論如何,這險必須要冒!

    我並不是個敗不起地人,但如果在這裡重重地跌倒,此次的北伐大計很可能就會化為泡影。

    「嗚~~嗚~~!」號角兵們鼓足腮幫,奮盡全身力量吹響手中的牛角戰號。戰角悠長雄渾,直衝雲霄天際,引發九天雷鳴,深深地憾動著人心。

    「殺!」我暴喝一聲,縱馬疾馳如電,手中蛇矛風車般舞動,週遭地氣流急速旋轉,凌厲的殺氣瀰漫四方。

    蛇矛全力前刺,速度快至駭人,矛尖劃破空氣時,激發出「辟里啪啦」的空暴之聲。

    「噗嗤~~」鮮艷的血液飛舞在空中,蛇矛碩長的矛身同時刺穿3名曹兵的身體,如同串糖葫蘆一般,將3具身體釘在了一起。

    15000餘步卒在各自部曲將領的統領下,朝李典軍發起了最為猛烈的攻擊。

    一股鬼懼神驚的狂暴戰意,伴隨著憤怒的狂吼,迅速將戰場籠罩起來。原本因風騎軍和鐵騎脫戰而鬆了口氣地李典軍將士,突然感覺萬均重力壓上了頭頂,連氣都喘不過來。

    從頭到腳都透著古怪無前飛軍。重重巨浪般地衝擊曹軍,攻擊方式無所不用其極,弩射、刀劈,盾砸,針吹…似乎週身上下地每一處都能成為殺人的利器。 曹軍士卒見之如見鬼,越戰越心寒。

    每殺死1個飛軍士兵,他們都忍不住朝死屍再砍上無數刀,似乎如此便能驅除心中的悸動。

    身為飛軍統領的沙摩柯和凌統,更是成了曹軍士兵眼中鬼魅中的鬼魅。

    「我砍倒他了。我砍倒他了!」乘著同伴圍攻的機會,一名曹軍什長揮刀將凌統的戰馬砍翻,興奮與恐懼交加地狂吼道。

    另外6、7名曹兵毫不遲疑地揮刀槍向倒地的凌統砍刺而去。

    「砍你娘地頭!」凌統一躍而起,連丟落地上的大刀都沒有揀,手腳並用將攻向自己的刀槍全部架飛,隨即身化為影,貼著對方的人縫衝過去,隨手奪過一把環首刀,自上而下將那名曹軍什長斜砍成兩截。

    激噴的鮮血將凌統全身染成殷紅一片,配上他咬牙切齒的模樣。

    狀若鬼神。

    「吼~~!」附近的飛軍士卒皆被副統領的瘋狂表現所憾動。齊聲狂吼起來。

    大地的震動越來越明顯,馬蹄的轟隆聲也變地清晰起來。戰場上地兩軍將士,都知道戰局的變數即將到來。

    荊州軍傾力狂攻。曹軍拚命死抗

    戰場左翼,3曲風騎軍刀入鞘,弓收起,肅然靜立如山。除了騎士和戰馬呼吸顯得急促外,看不到半點異動。想像不出,先前不久時,他們還在奔騰殺敵。

    由動到靜的轉化,渾然天成。

    趙雲勒馬橫槍,銳利地鷹眸緊緊地盯著北面的那片陰雲。他的精神高度集中,側面戰場上的廝殺彷彿一點也沒有入他的眼耳之中。

    「西涼鐵騎!」突然間。趙雲口中低低地蹦出了四個字,握著風雪槍的右手微微一緊。

    戰場右翼。

    馬岱的眼眸已被熾熱的火焰充斥,英俊的面龐變得扭曲起來,一片鐵青之色,手背上的青筋完全暴突了出來,喉嚨裡帶著狼性地低吼,語含無限殺意地一字一頓地說道:「韓…老…狗!」

    一旁,年輕的馬休、馬鐵同樣滿眼血紅之色,身體甚至微微地顫動著。那不是害怕畏懼。而是–激動!興奮!

    龐德的臉上浮現出隱隱的憂色,想說甚麼?但還是沒能出口。

    那越來越近、節奏奇特而熟悉的馬蹄聲,那蒼涼而淒勁而羌笛聲,無不昭示著一件事–即將到來的這支敵騎,必是來自西涼的鐵騎。

    而如今西涼的「主人」正是馬岱兄弟狠不能生啖其肉的鎮西將軍韓遂!

    這樣就對了!鮮卑、匈奴、烏桓等異族之外,能讓曹操一次調動數萬騎兵地,除了韓遂,還能有誰?

    「啪嗒!」馬岱緩緩地將嵌入獅頭鐵盔上方的一張薄鐵片拉下,鐵片恰好與鐵盔下端的托頷銜接在一起。

    頓時,馬岱那張英俊的臉龐被鐵片所覆蓋,只留下兩個供眼睛外視的洞孔。鐵片外表面上,畫著的是一張駭人的鬼面。

    「大…大哥?!」馬休、馬鐵心神一陣恍惚,竟似看到已故的長兄馬超活生生地策馬傲立在眼前。

    當年,年僅15歲的馬超就是以這副獅頭鬼面盔,跟隨馬騰在一次與羌部戰事中,一人獨殺64名羌部大小首領,聲名初震。其後,每逢戰事,馬超便以此盔出征,響噹噹地打出了「神威天將軍」的威名,令西疆之人對其聞名喪膽,既畏更敬。

    馬超亡故後,繼承獅頭盔的馬岱,在歷次戰事中,從來都沒有將鬼面拉下來過,以此來表示對兄長的敬悼。

    然而,就在此刻,鬼面被拉了下來。

    神威天將,再現碧血黃沙!

    「嗷~~!」馬岱仰天狂嘯,尖銳的嘯聲穿雲破風,如孤傲的西北蒼狼獠牙嗜血前的嚎叫。

    「嗷~~!」千餘鐵騎齊聲狂嘯,如群狼呼應著狼王。

    李典軍終於再也支撐不下去,開始向唯一可退的北面潰逃下去!

    黑壓壓的西涼鐵騎,如同奔騰的鐵流,無可抵擋地呼嘯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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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潛龍出淵震九州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上)

「不要退,不要退!!」李典聲嘶力竭地狂吼著,試圖阻止麾下士卒的敗退。然而,他的努力最終還是成了徒勞的白費————潰退已無可扭轉。

    「將軍,快走!!」眼見敵軍潮水般地狂湧上來,十數名親兵七手八腳地拖著李典的戰馬,急忙向北面方向退卻下去。

    最後一息,功虧一簣!只要能再拖上少許時間,這場戰事的必定會是一個截然不同的模樣。

    可恨啊。

    憤憤不甘地扭頭衝身後看了看,李典終忍不住仰天長嘯一聲。

    「傳令,大軍停止追擊!」

    「就地結拒馬陣,準備迎擊敵騎軍!」

    「傳令,鐵騎和風騎軍自行調整軍列,保持對敵騎軍的鉗擊之勢!」

    勒住烏騅,我將蛇矛奮力插入身邊泥土中,轉頭對號角兵厲聲喝令道。

    雄渾的號角迅速衝天而起。

    「子峻(書友皇家豆漿客串)你到鐵騎那邊去,命令馬岱務必保持克制,聽令行事!」揮手將親兵隊長張渭招至身旁,我急聲吩咐道︰「你告訴他︰『有命在,才有報仇的機會,命沒了,就甚麼都沒了!』」

    張渭也是涿郡人,是跟隨「我」近20年的老弟兄,在他身上有著燕趙男兒那典型的爽朗利落。

    「諾!」沒有半分多餘的言語動作,他立刻策馬飛馳而去。

    伴隨著轟隆馬蹄聲的迅速接近,混雜於其中的蒼涼羌笛聲已經很清晰地傳入我的耳中。

    羌笛,加上如此龐大的騎兵集群。不用想,我也能猜出這支突然介入汝南戰場地騎軍究竟來自何方。

    一騎快馬從西面疾馳而至,馬上騎士不及行禮就急聲說道:「將軍,趙統領傳訊,來襲的敵騎軍是韓遂的涼州鐵騎,人數約在2萬騎上下!」

    2萬騎!!聽到這一數字,我雖然面色未變,但右手卻不自禁地緊握成拳,眼睛猛地一緊。

    果然是韓遂!這混蛋居然在這最為關鍵的時刻。介入進了我軍和曹操之間的戰事。虧得大哥還曾派遣使者不遠千里趕赴西涼,向韓遂知會我軍此次的北伐之戰,而他也信誓旦旦地表示,不但不會協助曹操,還會適當時候出兵攻打雍州,以策應我軍北伐。

    距得到其回訊僅僅1月多時間,這混蛋就將自己的信誓吞到了肚子裡。

    黃河九曲!!好一個「黃河九曲」的韓文約!!

    不過,此刻在我心中,比起對韓遂背信地憤怒。我更加困惑的是這2萬西涼鐵騎是怎樣神不知、鬼不覺地突然趕到了汝南戰場。畢竟,韓遂的反覆無信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就以我而言,其實從來就沒有真正對其降低過戒心,但他居然能夠完完全全地瞞過我軍耳目,從涼州趕到豫州戰場。

    現在我最為擔心的,不是那多達兩萬騎的韓遂鐵騎,而是右翼的馬岱。馬氏一族盡毀於韓遂之手、130餘口的血仇,在馬岱兄弟與韓遂之間劃上了一條不可填埋的天塹深淵。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這幾年來,馬岱兄弟心中仇恨的怒火非但沒有有絲毫地減弱,反而越燃越旺。在此刻,我也不敢保證馬岱會不會因為見著韓遂而將怒火徹底地爆發出來。萬一他按捺不住而違令強行出擊,情況就會變得異常惡劣。

    以1300騎對20000騎。一旦陷進去,必敗無疑,屆時恐怕除了馬岱和龐德,再沒有人能夠全身而退。

    而一旦馬岱被陷,我究竟救還是不救?

    救,則只能放棄穩守戰術,不得不與韓遂打一場硬碰硬地野戰。

    就算我再怎麼自信,也不可能憑借不到15000人的步卒和8000餘騎軍,在平原上擊敗2萬西涼鐵騎。

    不救。損失一支強悍的戰力不說,我軍地右翼也將完全暴露在敵騎軍的眼前。此外,我也無法向全軍將士作一個交代–見死不救。

    現在,只能將希望寄托在馬岱能夠保持住冷靜,否則一切都將成為懸疑!

    「嗚~嗚~!」

    南面的戰角聲與北面羌笛聲混雜在一起,激昂的戰意不住地升騰著,很快就充斥在天地間。

    戰場上,呈現出異常奇特的一幕。最北面,鐵流般的西涼騎軍在空曠的平原上飛奔,戰馬奔騰的巨大轟鳴聲震耳欲聾,磅礡的氣勢令天地色變。

    最南面,荊州軍步卒迅速地收攏隊列,緊湊的拒馬陣正在逐漸形成之中。

    被夾在中間地,是發足狂奔的李典敗軍。鬥志已散的軍卒根本留意不到後面的荊州軍已經停止了追擊,只知道埋頭狂奔,李典聲嘶力竭地想要約束住部下,但他的聲音在震耳欲聾的馬蹄轟鳴聲顯得那麼微不足道。

    在東、西兩面,肅然靜立的風騎軍和馬岱鐵騎,更為戰場憑添幾分奇異的氛圍。

    不片刻,北潰的李典軍與奔騰地鐵騎狂潮迎上。

    距離已近在咫尺,鐵騎狂潮卻沒有早點減速的意思。眼見自己即將被吞滅,不少李典軍的士卒絕望地楞立在原地,更有人舉起手中刀槍,準備進行徒勞的「抵抗」就在這千均一發之際,最當先的數千騎如同憑空撞上一堵牆一般,在極短的時間內停下了衝鋒。若僅是一騎做出這急停的動作,應該說並不算太難的事情,騎術稍高的人就能做到。但數千騎同時急停,而且彼此不衝撞分毫,這樣的場景就足以驚歎不已了。

    急停的數千騎如同中流擊水的磐石,將後繼地洪流生生地分成兩半。更多數量的鐵騎自動地分左右兩面,繞過停下的數千騎和楞立當場的李典敗軍。呼嘯著繼續向前奔馳。

    「領軍的是誰?」一名體型彪悍,渾身上下散溢著狂野殺意的青甲將領厲聲衝前方的曹軍步卒喝問道。

    「是我!」李典分開人群,策馬迎了上來。青甲將領傲然地打量著李典,看對方模樣狼狽,不禁流露出一絲不屑之意。

    李典冷眼與青甲將領對視,沒有絲毫的慚怯。

    片刻後,青甲將領稍覺詫異地收起了不屑地眼神,沉聲問道:「荊州軍有多少人?領軍的是誰?」

    「步卒約15000,騎軍約9000,領軍的是張飛!」李典乾脆利落地回道。

    瞥了一眼李典身後剩餘的士兵,青甲將領稍稍放緩聲音說道:「帶你的人繞開我們涼州鐵騎撤出去,張飛由我們來解決!」

    李典知道自己留在這裡只會阻礙鐵騎的攻擊,只問了一句話:「丞相大人的兵馬到哪裡了?」

    「距這裡大概還有60里!」

    李典點了點頭,回首大喊一聲,領著剩餘士卒朝北面繼續退卻下去。

    「我,閻行!」望著李典遠去的背影,青甲將領突然高喊道。

    「李典!」片刻後。李典的聲音遙遙地傳來。

    與荊州軍步卒的軍陣相距800步左右時。急吹而起地羌笛聲,止住了鐵騎狂潮地衝鋒勢頭。

    大地的呻吟顫抖,在一瞬間停止了。

    20000鐵騎密佈在遼闊的平原上。一眼不見盡頭,黑壓壓地一片,似覆蓋天地的烏雲,似浩瀚無垠的海疆。

    馬蹄轟鳴的餘音,仍然迴盪在天際之間。

    方圓不足20里的土地上,居然聚集近3萬騎軍和15000餘(包括李典的敗軍)步卒,另有上萬「百姓兵」正倉皇地向各個方向逃竄。

    空曠的原野,立時擁擠起來,空氣似乎也變得異常壓抑。

    西垂的太陽,拋下紅黃色的光芒。將剛剛經歷過一場血腥廝殺的大地映襯得別樣鮮艷–血一般地鮮艷。

    沙黃色的大聱下,頂盔束甲的鎮西將軍韓遂舉目遠眺著前方的荊州軍陣,神色顯得有些沉重。

    「主公,進攻吧!」驍將程銀洪聲向韓遂請命道。

    韓遂搖了搖頭,右手的帥旗輕輕垂下,左手捋著頷下的長髯,如狐狼般深邃的眼眸裡透出些複雜的意思。

    閻行策馬飛馳而至:「主公,李典的人已經退出去了!」

    「彥明,你看看對面!」韓遂對李典地消息並不在意。左手抬起指向前方。

    「拒馬陣!」看了幾眼,閻行不禁愕然出聲:「張飛才將李典擊潰不久,怎麼會這麼快列得起陣來?!」

    「對了,主公。」閻行突然想起了甚麼︰「在左右兩翼各有張飛的一支騎軍,對我軍形成了鉗制。左翼的約有7000餘騎,似乎就是劉備麾下那支很有名的風騎軍。右翼是馬家的殘逆,不到1500騎。」

    「絲~~」韓遂微微倒吸了一口氣,眉頭深深地蹙起︰「難怪連曹操都會敗在張飛手下,此人的用兵可稱天下罕有。在這樣的地形上,絕對不會有人敢於跟我涼州鐵騎正面交鋒。張飛肯定沒有料到我軍會來,否則他不會出現在這裡。」

    「就是說,他也是剛剛才察覺我軍到來的?」閻行想到了甚麼?眼現驚疑之色地說道。

    「不錯!」韓遂點點頭,「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他能果斷地讓騎軍撤出戰鬥,分佈於左右兩翼震懾我軍。步卒擊潰李典後,又能放棄追擊,果斷列陣。如此迅速的反應,如此正確的應對,確實令人驚歎。」

    「若非必要,真的很不想這樣的對手交手啊。」歎了口氣,韓遂沉聲說道。

    「正面攻擊,一時間恐怕衝垮張飛的主陣,到時要是被左右翼的敵騎軍抄了側後,這一戰就難打了!」閻行很快看出了問題的所在,「主公,怎麼辦?」

    「還好,壽成兄的幾位世侄也在,否則此戰還真不好辦了。」韓遂突然淡淡地一笑,「希望仲華(馬岱)他們的性子沒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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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潛龍出淵震九州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下)

2萬涼州鐵騎排成密密麻麻的方陣,一路延伸下去,無邊無際,直到視線的盡頭,西垂的斜陽,為他們披上一層紅色的外衣,血一樣的鮮艷。

    馬岱的面龐被獅頭鬼面遮覆,旁人根本無法看到他的表情,但透過鬼臉面具所留下的眼洞,那熾熱到可以將人燃成灰燼的眼神,令人觸目驚心。

    「令明,將蒼狼戰旗亮出來!」突然間,沉默了有一會的馬岱開口對龐德說道。聽了這話,馬休、馬鐵兄弟戰意盎然的眼眸變得更加明亮,持握兵刃的雙手甚至微微顫抖了起來。

    「諾!」龐德虎目圓睜,身體猛地挺直,長聲應道。

    「戰狼旗?!」伴隨著一聲驚呼,肅立如山的鐵騎大軍如同寧靜的湖面中掉落了一塊大石,迅速地蕩起了千重波漾。

    「戰狼旗!」更多的驚呼聲此起彼伏地響起,向來無懼無畏的涼州漢子們竟然因為一面戰旗而悚然色變。

狼,是西疆最兇猛的動物。而西疆的狼,又分為2種,1種是成群接隊的群狼,幾十甚至幾百幾千地兜殺圍獵,哪怕是再凶狠的敵人,再眾多的獵物,也休想逃掉。但若是其中一隻受到重傷,這些同伴們不僅不會照顧它,反而會群起而攻之,把它當做一頓難得的美餐。另1種則是離經叛道的孤狼,它們往往為族群所不容,被迫單獨流浪,時常飢餓,但也因此,它們會更加狂暴,更加凶悍。

    而馬超,從來就不避諱地稱自己為一隻孤獨的蒼狼。西疆漫天的黃沙,加上永遠孤獨的蒼狼。這就是馬超的黃沙蒼狼戰旗。

    西涼的人都知道︰蒼狼戰旗到了哪裡,馬超就在哪裡。

    雖然已經有5、6年沒有看到過蒼狼戰旗,馬超也早已化為一掊塵土,但涼州人對西涼戰神那根深蒂固的敬畏,卻幾乎沒有減弱半分。

    鐵騎大軍中的一部分羌人騎兵開始了騷動。統軍地將領不住地高聲大喝,約束著這些鬥志開始削弱的羌騎。

    「馬超都已經死了,一個死人。你們還怕甚麼?」韓遂部將梁興橫眉怒目,揮舞著手中大刀,厲聲叱罵道︰「戰狼旗又怎麼了?沒了馬超,戰狼旗就是一面破旗子。啊~?」突然間,梁興的罵聲嘎然而止,兩眼的瞳孔猛地收縮,不敢置信地看向東面。

    在這一刻,梁興清晰地聽到了一陣駭然的抽氣聲,連他自己的心臟跳動速度也驟然加劇。

    視線所及處。一位獅頭鬼面的銀甲騎士。乘騎著一匹體型彪碩的巨馬躍出了戰陣,策馬傲立在迎風招展地戰狼旗下。

    「馬…馬超??」梁興聲音微顫地驚道。於梁興而言,馬超簡直就是一個揮之不去的噩夢。當年韓遂對馬超反戈相向時。兩人曾在潼關激戰了一場。那一戰,因曹操大軍的背後突襲,馬超戰敗,並徹底地失去了西涼。但韓遂也並沒有佔著甚麼便宜,多年積累的精銳軍力,一戰近乎全失。

    梁興在那一戰中,很不幸地得到了與馬超交手的機會;但梁興又是幸運的。儘管全身上下挨了6槍,他還是僥倖活了下來。多年之後,馬超勢如殘(忍)狼、 所向披靡橫掃戰場的景象,一直清晰地印在梁興的腦海中。

    原以為。馬超既逝,噩夢將醒,卻不想那個凶神竟然又出現在了眼前。

    是馬超,絕對是馬超!!那體型,那獅頭鬼面盔、戰馬、銀槍,還有那相隔數百步都能感覺到的凌厲殺氣。

    由驚到懼,再由懼到躁,梁興已經控制不住心緒,忍不住要下令對那個噩夢發起攻擊。

    「那是馬岱!」就在這時。閻行冷症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在閻行等百餘騎地護衛下,韓遂飛馳而至。

    「子初,你怕了麼?」韓遂打馬而住,仔細地看了看梁興,淡然問道。

    「不怕!」彷彿被踩到尾巴地貓,梁興幾乎從馬背上跳起來,急聲回道。

    「好!」韓遂笑了笑,看向遠方那醒目的兩騎,以及那面蒼狼戰旗,「漫說馬超確確實實地已經死了,就算還活著,在四季溫暖的南方呆了那麼多年,他也不再是我們西疆引以為傲地那匹戰狼了。」

    轉過頭,韓遂相當肯定地說道:「還需要怕甚麼?」

    「吼~~!」閻行突然以手捶胸,暴喝出聲,雄渾的音線穿透了鐵騎將士心中陰暗的烏雲。

    「吼~~!」附和的人越來越多,想以此驅散心中的陰影。最後,兩萬鐵騎形成一個整齊的聲音,雄壯的聲音直衝雲霄。暗出了一口氣,韓遂對閻行說道:「彥明, 跟我過去會會仲華!」

    「諾!」

    狂吼聲逐漸消歇,韓遂一行百餘騎馳出主陣,向對面的馬岱鐵騎靠了過去。

    大約400步左右時,閻行謹慎地阻止了韓遂的繼續前靠。

    「仲華,潼關一別,我等叔侄已有多年未見,你向來可好!」韓遂微捋長髯,聲音清矍悠遠地傳遞了過去。

    擎旗的龐德一聽到這話,立知不妙。韓遂這話,看似只是普通地問候,但內中的挑釁意思卻是極濃。馬岱本已怒火中燒,如同一隻最危險的火藥桶,再被這一激,恐怕立時就會爆炸開來。

    果然,馬岱一縱戰馬,就要向韓遂那邊衝過去。

    已有準備的龐德急忙將蒼狼戰旗插入土中,策馬上前一把拉住馬岱:「軍主,韓遂是故意想激怒你,你千萬不能以身犯險啊!」

    扭了幾下未能掙脫龐德的力阻,馬岱勉強恢復了些冷靜,深呼吸了幾口氣後,厲聲叱罵道:「當日在潼關被曹賊所阻,才讓你這條老狗多喘了幾年氣。今日你自己跑到汝南送死,我若不將你挫骨揚灰。便不配做馬家的子孫。」

    「囁!」幽然長歎一聲,韓遂無奈地說道︰「仲華,你我叔侄怎會到了這一步?馬家130餘口不幸因意外而遇難,我心中也極為哀痛,為此事還曾流淚數日。看仲華話中的意思,莫非以為是我害了馬家上下不成?我與壽成兄乃是八拜之交,豈會做出這等喪盡天良之事來?仲華。你定是為他人所蒙蔽。外鄉雖好,不如故土,只要你肯回來,我願以涼州刺史一位相讓,並助你重振馬家…」

    「閉上你的狗嘴!」馬岱狀似瘋狂地打斷了韓遂。

    「叔明,季懷,別來可好?」看到馬休、馬鐵兩兄弟飛馬而來,韓遂似渾然不為馬岱言語所惱地說道。

    「韓老狗,我要殺了你!」年輕的兩兄弟完全控制不住火暴脾氣,拍馬就向前衝去。

    韓遂深邃地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只要殺了馬休、馬鐵。屆時無論是誰。也絕對控制不住馬岱的暴怒。只要馬岱出擊,這場戰事也就贏了一半。

    一旁的閻行緊握手中長矛,如同一隻擇獵物而嗜地獸一般盯靠近過來的馬休、馬鐵。

    龐德焦急不已。想上前阻止馬休、馬鐵,又怕馬岱會克制不住下令出擊。

    正無奈間,卻突然聽馬岱暴喝出聲:「回來!」

    別人的話可以不聽,馬岱的話馬休、馬鐵卻不敢有違,只得生生勒馬。

    韓遂暗歎一聲,朗聲說道:「仲華,文鷺(馬超幼妹馬文鷺)的骸骨先前我讓人送到廬江,不知你可曾收到?文鷺青春妙齡,如花似玉,竟然身遭橫死。想當年壽成兄還有心讓文鷺與肅兒聯姻,可惜啊,可惜…」

    聽到韓遂居然肆意地拿馬家上上下下的明珠來挑釁自己,馬岱的怒火徹底爆發,仰天狂嘯起來。

    「軍主,切不可中韓老狗的詭計啊!」龐德急切地勸諫道。

    「二哥,下令攻過去,咱們一定要殺了韓老狗!」馬休兄弟馳回後,暴怒說道。

    胸膛急劇起伏。眼中地火焰幾乎要噴射出來,馬岱突然將天狼槍插入身邊土中,反手抽出身側的配劍。

    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馬岱運劍重重地刺入自己的左邊大腿。

    劍身入肉3寸有餘,熱騰的鮮血激噴而出。

    隨即,連韓遂都感到恐懼的憤怒誓言響徹於天地之間:「天神阿爸木比塔為證,馬岱以血為誓!!不殺盡韓遂9族,為馬家130口一雪深仇,我願以一身的 血肉貢獻給蒼狼與雄鷹!!」

    「天神阿爸木比塔為證,馬休(馬鐵、龐德…)以血為誓!!不殺盡韓遂九族,為馬家(軍主)130口一雪深仇,我願以一身的血肉貢獻給蒼狼與雄鷹!!」

    微愕之後,馬休、馬鐵、龐德…乃至全部1300餘騎紛紛效仿著馬岱,拋灑著點點艷紅的血跡,許下了除死方休的血誓。

    目睹這一切,包括韓遂在內地所有人,無不動顏。

    那整齊地血誓聲,久久地環繞在天地之間。

    「走!」再深深地看了韓遂一眼,馬岱撥馬轉身,厲喝一聲,朝東面疾馳而去。

    龐德先是一驚,隨即面上浮現出了欣慰之色。

    韓遂很顯然是在激馬岱出擊,而一旦出擊,非但馬家僅餘的1300餘騎會徹底斷送,整個戰局也會因此而扭轉。

    然而,在這最為嚴峻的考驗面前,馬岱終完成了心靈地淬煉。擺脫以前的虛浮,而代之以成熟,這正是一名合格的統帥所應具備的素質。

    龐德相信,經此一變,馬岱的武藝也將會比之前更上一層。。

    任韓遂再如何挑釁,馬岱都如同一塊無知無覺的石頭般,不問不理。包紮了傷口後,他甚至拉起了臉上的面具。

    「怎會如此?」原本眼見激將法將要成功,卻突然功虧一簣,韓遂實在是無法相信。

    「主公,怎麼辦?」閻行沉聲問道︰「太陽快落下去了,入了夜,這一戰就不好打了!」

    「先回去!」韓遂撥馬轉身,朝主陣馳去。

    這時,西、南兩面荊州軍同時吹起了悠長的號角,似乎是在呼應適才馬岱等人的血誓。

    「傳令,大軍出擊,先擊潰馬岱!」回陣後,韓遂思索片刻,沉聲下令道。

    「要是馬岱避戰退讓呢?」閻行疑惑說道。

    「那更好!他一讓,張飛的側翼就暴露出來,我大軍就藉機衝垮張飛!」韓遂冷笑說道。

    號角聲起,龐大地鐵騎軍陣緩緩起動,隨即速度不斷加快,掉轉了方向後,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一路咆哮著,浩浩蕩蕩地朝東面的馬岱鐵騎狂捲而去。

    馬蹄聲震耳欲聾,捲起的無邊煙塵衝天而起,遮蔽的半邊天空。

    「傳令,鐵騎即刻後撤,游曳於敵軍側翼!」

    「傳令,風騎軍即刻出動,尾隨於敵軍之後,保持距離,游而不擊!」

    「傳令,大軍加強戒備,隨時準備掉轉拒馬陣方向!」

    一看到鐵騎大軍的舉動,我就猜出了韓遂的意圖,厲聲衝號角兵傳令道。

    「轟隆~轟隆~!」巨大的轟鳴聲中,近3萬騎軍頭銜尾、尾銜頭地奔騰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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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5 17:39:38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潛龍出淵震九州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上)

「轟隆~~!」

    無數戰馬在平原上奔騰,大地在鐵蹄的踐踏下,無助地顫抖著,嗚咽著。飛蹄揚起的煙塵,遮天蔽日。

    由於始終無法尋覓到攻擊的良機,韓遂的面色很快變得陰沉起來。在2萬鐵騎的進逼下,換了個人似的的馬岱不出所料地選擇了避戰。但可氣的是,他雖然避戰,卻不肯放棄糾纏,1300餘騎始終游曳在韓遂大軍的右翼約4、500步的地方。

    4、500步,正好是騎軍從啟動到進入完全衝鋒狀態所需要的距離。

    馬岱就以這種方式保持著對韓遂的威脅。

    尾隨在後的風騎軍,也施行著與馬岱幾乎相同的戰術–纏,而不戰。7000餘騎1分為2,從左、右兩面鉗制著韓遂鐵騎的後軍。

    更讓韓遂惱火的是,已被視為囊中之物的那15000荊州步軍,面對鐵騎大軍的環馳威脅,居然紋絲不亂,並相當靈活地調整著防禦方向。由於有馬岱、趙雲在側後的威脅,韓遂也不敢輕易地下令總攻。

    「主公,不能再拖了,太陽已經快落山了。最多再有1個時辰,天色就會完全暗下來,(註:此時已經是初夏的中後期,白天變長,日落後還會有較長時間天色才會徹底黑下來)天一黑,再想聚殲張飛這一部兵馬,就會很麻煩了。」閻行急馳過來,衝著韓遂的耳朵,大聲喊道︰「主公,是戰是退,早做決斷啊!」

    到了這一刻,閻行才完全體會到了韓遂先前為何要驚歎張飛的用兵能力。他將麾下軍力1分為3,尤其是讓2部騎軍環馳在鐵騎大軍側後的戰術,簡直是令人深惡痛絕到了極點。若此刻張飛是將所有兵力聚在一處。恐怕2萬鐵騎大軍早就踏過去了。

    韓遂轉頭看了看已臨近地平線的夕陽,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之色。照目前的狀況,一旦發起強攻,就算最終能將張飛擊潰,鐵騎的損失也絕不會小,這是韓遂極不願意看到的。但此刻如果放棄攻擊,不好向曹操交代倒是其次,更為關鍵的是。韓曹聯軍將會徹底喪失突襲地機會。

    要知道︰為籌劃眼前這次不算非常成功的突襲,曹操已經幾易計劃。最後還是利用汝南的叛軍,才勉強達成了目標。一旦失去這次戰機,有所防備的張飛就很可能會轉而採取穩妥戰術與韓曹聯軍糾纏。而糧草缺乏的聯軍最怕的也就是這種情況。

    突然間,韓遂面呈決然之色,厲聲對閻行說道:「彥明,傳令,大軍即刻停止環馳,就以現在的扇狀陣型,猛攻張飛的步軍!我倒要看看,他能防住幾面?」

    「諾!」閻行洪聲應命,但隨即,他又疑惑地詢問道︰「主公,側、後兩面地敵騎軍如何應付呢?」

    「不用應付!」韓遂冷聲說道︰「擊潰了張飛,他們也就不需要應付了。不想張飛潰敗,肯定就得救援,到時他們自己就會把頭伸到我軍鐵騎的馬蹄下。傳令…」

    閻行高呼一聲,飛馳而去。

    西涼鐵騎的馳而不擊,讓我的心一點一點的沉下去。大軍頻繁轉換拒馬陣的防禦方向,雖能有效威懾韓遂,令其有所顧忌。但勢必會對我軍士卒的戰心鬥志產生負面影響。

    與此同時,隨著隊列不斷的展開,韓遂的2萬鐵騎幾乎已經將我軍「包圍」了一半。如果他就以這樣的架勢發起攻擊,我軍地防守面太廣,難免會有顧此失彼地危險。一旦某部士卒被擊潰,很可能會導致連鎖的反應。

    怕甚麼,果然就來甚麼!

    蒼涼而雄渾的戰角、羌笛聲,驀然變得更加嘹亮。

    環馳地鐵騎大軍剛一開始減速,我就知道了韓遂的意圖所在。

    最嚴峻的考驗。已經橫列在了我面前。此戰若失,我自己安然脫困或許並不在話下,但跟隨我的這數萬將士必會血染黃沙,大哥的北伐大計也很可能就此擱 置。

    無論如何,這一戰,我…不能敗!

    「急速傳令風騎軍和鐵騎,繼續保持與韓遂軍500步距離,未得我令,不得擅自出擊!」厲聲下達了命令後,我從馬側提起了蛇矛,抬頭直直地盯著前方呈扇狀的敵騎軍。

    不片刻的工夫,韓遂鐵騎的奔馳已完全停止。黑壓壓一片的騎兵掉轉了方向,目標直指我這15000步軍。

    攻擊,已經在即了。

    我猛聚一口氣,縱聲暴喝道:「疾如風,徐如林,侵掠如火!!」狂暴的怒喝,如一道霹靂劃破天空,緊接著是驚雷轟然炸響,天與地瞬間色變。

    韓遂正待揮旗下令進攻,卻被這驟起地「霹靂」驚得心神一顫,令旗險些脫手。

    不遠處,閻行握刀的右手猛地一緊,不敢置信地看向前方。肅然而立、擇人欲嗜的西涼騎軍也因這聲「霹靂」出現了細微的慌亂。

    這足可令人氣血翻騰的「霹靂」…當真是由人喝出的麼??

    「張飛!」韓遂不自禁地長吸了一口氣,失聲輕喃道。

      就在我有意拖長的「火」字餘音未消時,嚴陣以待的15000步卒齊聲狂吼了起來︰「不動~~如山!」

    此刻,除了這戰意盎然的戰鬥誓言外,天地之間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響。

    韓遂,若你地鐵騎是一往無前的洪流,那我麾下這些將士就是九仞之重的大山。看看究竟是洪流衝垮大山,還是大山阻擋洪流。

    我眼中已被狂熱的戰意所充斥,單手持矛,平舉直指向前:「擂鼓,鳴號!」

    聽及同袍那鬥氣干雲的戰鬥誓言,風騎軍和馬岱鐵騎的騎兵們,個個熱血澎湃,不消趙雲和馬岱起頭。聲同一人地狂吼呼應起來:「疾如風!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

    「進攻!」擔心己軍的氣勢會被進一步壓制,韓遂不敢再猶豫,手中的帥旗猛地下揮。「殺!」閻行第一個躍馬出列,大刀奮力向前虛斬一擊。只一瞬間,無數戰馬驟然起動。龐大地戰爭怪獸,吼叫著,咆哮著,惡狠狠地撲向了自己的獵物。

    2萬鐵騎鋪天蓋地。像潮水一般呼嘯馳過平原,大地劇烈地顫抖著!

    距離迅速接近

    600步!

    500步!

    400步!

    至350步時,站車而立、居高遠視的向寵發出了憤怒的咆哮:「踏弩手,標尺7,方位不變,開弦~~!」

    千餘席地而坐的踏弩兵,雙手緊扣弩矢弓弦,蹬踏弩身的雙腿猛地發力,將勁力十足的「蹶張弩」拉至滿月狀。

    「射!」向寵的右手重重地下壓。

    「蓬~~!」清脆整齊地空氣震動聲中,千餘支長度遠超一般箭支的弩矢脫弦而出。

    「嗾~~!」銳利的箭頭撕破了空氣。弩矢所形成的陰雲在空中劃出一道美妙的弧線。隨即狠狠地朝疾速衝鋒中的鐵騎覆蓋了下去。

    如血的殘陽中。一抹抹鮮血激飛而出。

    「撲通~!」「撲通~!」「撲通~!」

    數十名鐵騎士兵驚愕地看著穿透自己胸膛、心臟的碩長弩箭,不甘心地墜落馬下,被一擊而斃的戰馬控制不住前衝的勢頭,在空中翻滾著身軀。隨後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鐵騎實在太多了,空間顯得太小了!

    後繼地鐵騎根本顧不上死傷地同伴,挺舉刀槍,縱馬繼續狂馳。

    此刻就算想停,也停不下來了。稍有停頓,就可能被後面的鐵騎撞飛。

    距離近至200步時,其餘的弓弩手也開始了射擊。

    不斷有騎士落馬,不斷有戰馬撲地,但龐大鐵騎洪流地衝勢絲毫不減。

    弓弩手勉強地完成了第四輪射擊,真正慘烈的短兵相接。

    開始了!

    有那麼一刻。戰場似乎變得奇跡般的寂靜。戰馬奔騰的轟鳴聲,雙方士兵的吼叫聲,長箭的呼嘯聲,戰鼓聲,牛角號聲,全部消失了,歸於一片沉寂寂靜之後,是最猛烈的撞擊。

    耳中除了撞擊聲,別無其它。

    驚天巨浪撞擊在堅硬如鐵的磐石上。發出持續不斷震耳欲聾的巨響。

    最前排的拒馬長槍頂住了第1排鐵騎地衝擊後,面對繼而接二連三的衝擊,終於支撐不住。

    也不知從那一段開始,成片成片的士兵被撞飛,他們的身軀在空中飛舞,如同狂風中的落葉,無力而無助。

    不過,其餘的荊州步卒並未因此而畏懼,一旦缺口出現,立即就有人勇猛地補上。他們頑強地堅持著,奮力死戰,拚命維持著陣勢,不讓敵騎衝垮自己。他們全神貫注,瞪大了眼睛,狂吼著,用盡一切辦法,奮力阻擊敵人。衝上去,再衝上去,阻擊,再阻擊…

    前面的士兵被鐵騎無情地踐踏了,後面的士兵毫不猶豫地填上去。

    傾力一戰,至死不休!

    傷亡再大,鬥志不減,軍魂不散!

    「衝,衝垮敵軍!」韓遂策馬飛馳,親自衝鋒,手中不住前揮,聲嘶力竭地狂吼著。

    鐵騎士兵就像狂放的河水,暴虐地洪峰,兇猛地撞擊著對手的陣勢。

    「殺!」接戰不到兩盞茶的工夫,閻行全身上下已被染成殷紅,如同從血河中洗過一般。他如同狂暴的魔神,肆意地衝殺著,努力地想要撕破那可惡的阻擋。

    又一名荊州軍都尉被斬落馬下,閻行按捺不住心中的暴虐之氣,厲聲狂嘯起來。

    「狗頭,鬼叫甚麼?給老子去死!」凌統雙目盡赤地縱馬衝向閻行,刀如迅雷斜斬而下。

    「鐺~~!」尖銳的撞擊聲後,凌統連人帶馬退卻了一步,但隨即又瘋狂地攻了上去。

    閻行身體一震,眼中爆發出熾熱的光芒。

    「殺!」我奮盡全力,矛作刀勢,力劈華山一般重重斬出。

    蛇矛過處,一名鐵騎連人帶馬從中間被劈成了兩瓣。如爆炸般激飛的血肉,將一名後繼而來的鐵騎「淋」得滿臉滿身。

    不及那名騎兵有任何反應,蛇矛勁駭人的一記平斬,已將他攔腰斬成上下兩截。

    這已是在這短短時間內,由我親自擊殺的第20名敵騎。巨大的聱旗,醒目的衣甲模樣,讓我成了敵方鐵騎攻擊的重點……

    「傳令!」抹了一把臉上被濺到的血跡,我轉身厲聲喝令道:「傳令,風騎軍和鐵騎即刻參戰。告訴他們,不用顧忌我這裡,全力韓遂的側後!」

    韓遂的鐵騎已跟我軍全面接鋒,不需要再等待了!可以全力一戰了!

    成王敗寇,就看今朝!

   「殺!」幾乎在同時,趙雲和馬岱運槍前指,厲聲狂吼道。

    激昂的號角聲中,兩部騎軍緩緩啟動,加速,加速,再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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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潛龍出淵震九州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下)

戰鬥,從一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趙雲風騎軍和馬岱鐵騎的參戰,更是將這場拚殺推上了慘烈的極限。

    知道步軍正在肆虐的鐵蹄下艱苦抵抗,趙雲和馬岱初一加入戰鬥,就立刻對韓遂鐵騎的側後翼發起了最猛烈的攻擊,如颶風狂暴席捲,如怒潮滾滾向前。

    「殺!」1分為2的風騎軍士兵,排成一左一右兩個的錐行之陣,如同兩把最為鋒利的尖刀,重重地刺進了對手的脊背。風騎兵們手持鋒利的馬刀,厲呼狂嘯著,高高揚起,又重重劈下。

    7千餘把明晃晃的戰刀,所反射出來的血樣餘暉,顯得那麼肅殺,卻又能讓人感覺到一種別樣的興奮之意。

    與此同時,1300餘鐵騎,以馬岱為雁頭,龐德為雁尾,馬休、馬鐵統領雁身,展開成一個氣勢恢弘的雁形衝鋒隊列,排山倒海一般,轟隆隆地碾壓過來。

    「傳令後軍,不要顧身後,全力進攻,擊垮正面的步軍!」韓遂察覺到了後軍的異狀,知道一直在側後游曳的兩支敵軍騎兵已經加入了攻擊。但韓遂無暇顧及這些,他明白,眼前的戰局已經進入最為關鍵的時刻,無論是敵是己,都不能有半點的疏忽,否則就可能導致失敗。

    就韓遂認為,只要能擊潰由張飛親自統領的15000荊州步軍,勝利的天平就將徹底地倒向他。無論張飛是死是潰,趙雲、馬岱的兩支騎軍非但會失去統一指揮,更會喪失奮戰到底的鬥志,這一戰也就贏定了。

    而對於張飛,勝利的希望則寄托於趙、馬兩支騎軍能在步軍崩潰之前,先將涼州鐵騎大軍擊潰,或是擊痛至無法忍受的程度。

    韓遂深信,自己那勝利條件達成的可能性,要遠遠超過張飛勝利條件達成的可能。

    沒有甚麼步卒。能夠抵擋住一往無前的西涼鐵騎,即使對手是威震華夏的張飛,也同樣如此!

    戰角聲中,鐵騎狂潮造成地衝擊變得更加狂暴,他們如同一隻隻紅了眼的惡狼,嗜血地怒吼著,狹帶著隆隆風雷,向自己的獵物呼嘯狂撲而去。

    面對一波又一波的衝擊。荊州步軍那完整的拒馬之「堤」開始鬆動,裂縫,縫隙越來越大,越來越多的鐵騎從縫隙中攻入。

    鐵騎們肆意地刺擊,砍殺,踐踏著他們眼中渺小的對手。

    飛揚的馬蹄上,沾滿了鮮血和腦漿。地面上地死屍,幾乎沒有一具是完整的,缺胳,少腿。斷頭……甚至有被踩出的眼珠。滾落在泥土中。

    「咚咚咚!!」

    荊州步軍中的戰鼓,從韓遂鐵騎攻入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地拚命擂動著。激烈而雄渾的戰鼓聲。在血腥的戰場上顯得無比的慘烈和悲壯,憾動著人心,激勵著己方士卒的士氣和鬥志。

    「山~!」督軍校尉張南(祖籍荊州的張南,並非已經戰死地河北張南)奮力揮刀,將一名敵騎砍下馬來,隨即高舉大刀,厲聲高喊道︰「不動如山,死戰不退!」

不遠處地朱桓氣聚丹田,縱身呼喝起來。「不動如山,死戰不退!」週遭的荊州兵齊聲狂呼。附和著張南和朱桓。

    迅速地,悲壯豪邁的戰鬥誓言響遍了戰場,只要猶有一口氣在地荊州步卒都忘情地呼喊起來。

    正如所吶喊的一般,面對肆虐狂暴的鐵蹄,他們無懼無畏,死戰不避,如同巍峨的高山,承受著鐵騎狂潮那一波勝似一波的衝擊。

    「真他娘的煩人!」始終無法擊潰敵軍,西涼驍將楊秋憤怒地咆哮起來。荊州軍的一切都讓他感到惱怒。而其中最甚者,莫過於那自始不休的戰鼓聲。

    楊秋迅速招呼了一隊鐵騎,從荊州步軍的縫隙中切入,尋著鼓聲的發源狂掃而去。

    很快,一隊戰鼓兵出現在了視線之內。

    「攻過去,殺了那些鼓兵!」狂吼一聲,楊秋一馬當先直衝而去。

    幾無防禦能力地戰鼓兵自然不可能是西涼鐵騎的對手,但有人卻不想讓楊秋的意圖達成。

    「跟我上去,護住鼓兵!」張南大吼一聲,帶著自己的部下勇敢地撲了上去。

    楊秋的大刀迎頭劈下,狠狠地朵在張南的刀身上。

    張南額頭青筋爆突,虎吼一聲,將對手的大刀架開。他正待還擊,卻驚愕地發現十數支羽箭正朝自己襲來。

    大刀急揮格擋,身體也迅速地扭動,張南勉強地躲過了大部箭矢,但跨下戰馬卻被1支羽箭射中了前肢的關節。

    哀嘶一聲後,急轉中的戰馬再也維持不住身體地平衡,重重地側倒了下去。張南被摔得灰頭土臉,但他顧不上檢查身體是否受損,急忙爬起,閃躲又一輪的羽箭。

    「呃~~!」兩名急衝上來的荊州兵,不畏生死地替張南擋住了箭襲。但其中一人當場被射斃。

    「校尉大人,快走!」另一名士兵拖著中箭的右腿,高舉盾牌,為張南做著掩護。

    其餘的部下看到張南遇險,狂衝而來。

    完成兩輪騎射的楊秋部羌騎,迅速地收弓取矛,很輕易地將位置突前的張南兩人淹沒。

    「殺,殺,殺!」那名中箭士兵很快被殺,震怒地張南形同瘋狂地與四周敵騎奮戰。但在數百羌騎的馳攻下,他一人的力量實在太過單蕊返身殺回的楊秋,看準張南的空門,一刀斬下。橫眉怒目的頭顱,從頸脖處斷裂,帶著激噴的鮮血,飛上了天空,又掉落在地。

    一名羌騎挺矛刺起張南的頭顱,高高地舉起,口中發出嗜血的嗥叫。

    「校尉大人!」未及救援的荊州兵看著張南的頭顱,眼睛迅速充血赤紅,不顧一切地撲向了敵人。

    朱桓閃過兩騎敵兵的衝殺後,抽空飛起一腳,正中其中一騎坐騎的腹部,將那人連人帶馬踢翻在地。

    「子平!」正待上前補上一刀,卻突然看到了遠處張南被挑起的頭顱,朱桓目窒慾裂地狂吼一聲︰「狼牙營,跟我來,殺了那些狗才!」

    風騎軍在奔馳,劈殺,趙雲更是一馬當先地衝鋒在最前。

    不久前還靜若處子的趙雲,此時成了令人望而生畏的殺神,小白龍駒閃電一般地掠過戰場,風雪銀槍以超越常人想像極限的速度,激盪出千重槍影,萬般雲浪。

    不少鐵騎士兵甚至連槍身都沒看清楚,就已被刺穿了咽喉,帶著一抹抹飛濺的鮮血,迷惑而又不甘地栽落到馬下。

    短短的幾息時間內,趙雲已經刺穿了10餘名敵騎的咽喉,直接插入敵軍縱深處。

    沒有甚麼華麗的戰技,沒有甚麼攝人的氣勢,風雪銀槍所有的優勢都集中在2個字上–快!準!看準了敵方暴露出的要害,然後便是疾若閃電的一擊。

    趙雲那近乎冷血機器一般的殺人效率,令鐵騎士兵駭而生畏。他們再也無法無視趙雲的存在,後軍的一部鐵騎甚至不得暫時放棄了韓遂的進攻命令,轉身圍攻起這恐怖的殺神來。

    面對10幾、20餘騎的狂攻,趙雲夷然不懼,狂喝一聲後,風雪槍已經化作了無數的雪花,飄飄揚揚漫天飛舞。更為令人驚駭的是,銀槍週遭空氣的溫度極速下降,只那一霎那間,已將初夏黃昏的濕熱變成了嚴冬臘月的酷寒。

    所以參與圍攻的鐵騎士兵,只感覺通體生寒,身體不自禁地打著寒戰,漫天飛舞的槍影,已將他們死死地罩住。

    「噗~!」「噗~!」

    完成未能防禦住風雪槍的來襲,3名鐵騎兵被一擊而斃,甚至連一聲慘呼都沒能喊出。

    看到同伴被殺,涼州漢子與生俱來的狂悍被完全地激發了出來,恐懼、寒冷全被拋到了腦後,在1名都尉的率領下,個個奮不顧身地向趙雲發起了以命搏命的攻擊。

    又接連刺落2名敵騎後,趙雲憤怒了,他被敵兵這不死不休地奮戰激怒了。如果每1名敵騎都這樣奮戰下去,風騎軍的前進將舉步惟艱,對主力步軍的救援豈不是要 變得遙遙無期?

    擒賊先擒王,破軍先破膽!

    「擋我者死!」龍吟般的狂吼聲中,漫天飛舞的「雪花」在瞬間變成了一支支銳利無比的「冰錐」密密麻麻地向「不識好歹」的敵騎激射過去。

    方圓10數丈內的敵我騎兵,耳中全然被風雪槍刺破空氣時的尖銳嘯叫聲所充斥,耳膜隱隱地刺痛,心臟也隨之劇烈地跳動。

    「破!」伴隨著一聲狂傲的斷喝,趙雲化做一團白色旋風,自15、6騎敵兵的圍攻下脫身而出。

    下一刻,連同那名都尉在內的11名騎士,全無任何徵兆地跌落了馬下。

    這一幕,直讓人感覺到恐怖和詭異。

    剩餘的幾騎,顧不得追攻趙雲,驚愕地低頭顧望倒地的同伴。入眼處,幾名面天而倒的騎士,胸口居然多了10數個槍孔,簡直就如同蜂窩一般。更令人驚駭的是,在那些槍孔處,鮮血根本就來不及流出,就已冰渣所凝固。

    這難道是人所能做到麼?那傢伙,還是人麼?

    沸騰的戰意,迅速地冷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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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潛龍出淵震九州 第一百四十章 (上)

以馬岱為頭,龐德為尾的雁形鐵騎衝鋒陣列,如死神的鐮刀一般,從韓遂騎軍的左後方瘋狂切入,收割著一茬又一茬的生命。

    受形勢所迫,越來越多的韓遂軍鐵騎不得不違背「全力進攻」的命令,掉頭迎擊馬岱來。

    兩支鐵騎,同樣都是來自西涼,枝生一根的西疆男兒展開了血腥的廝殺。

    只不過片刻的工夫,連人帶馬一襲白色的馬岱彷彿已經換了一身「裝束」–紅,通體上下令人頭暈目眩的血色艷紅!

    「殺!殺!殺!」滿含恨意的「殺」聲,不住自馬岱口中咆哮而出,週遭敵我雙方的士卒都不禁為此動容。不少韓遂所部的騎兵,尚未動手心志已奪,在他們的眼中,西疆最可怕的餓狼也難比馬岱的十中之一。

    馬岱的攻擊狂暴至極,如西疆疾勁的颶風,東海洶湧的怒潮,沒有人能在天狼槍下走過3合以上,更多的情況是一擊斃命。

    在夕陽最後那一絲餘暉的映襯下,馬岱的身體,竟似被籠罩在一層淡淡的血霧之中,朦朧而又肅殺!

    「天神木比塔!」馬岱的悍勇,徹底地激發了麾下鐵騎的戰意。

    這一刻,在他們眼中,自己的軍主就是那傳說中偉大的天神!天神與我們同在!

    一個又一個的士兵被撞上了天空,又如破布一般摔落,更有無數士兵在奔騰的鐵蹄下被踏成肉泥,滿眼皆是鮮血飛舞,兩耳全是淒慘的哀號……

    所看。所聽的這一切,令我目窒慾裂,心如刀絞。這裡的步卒都是我麾下地精銳,在徵募、訓練的過程中,我雖說沒有全程參與,但卻也傾注了極大的精力。多年的 征戰中,他們跟隨我南北征戰,成就了我軍的一次次勝利。

    但在肆虐的鐵騎面前。生命卻顯得如此微不足道。

    一股沉鬱的情緒,在我心中不斷滋長,異樣的憤怒地逐漸地醞釀著。

    「吼~~!」勢若迅雷的一矛貫穿了一名敵騎的胸膛後,我終忍耐不住縱聲狂吼起來。霎那間,炸雷般的暴喝聲,幾乎掩蓋了所有的聲音,清晰地迴盪在戰場上空。這聲暴喝後,我沉鬱的心緒得到了釋放。

    身為主帥,我沒有頭腦發熱的權利。我的任何舉動,都可能會對戰局產生變數。會直接關係到無數將士的生死。

    勉強恢復了冷靜後。我一面繼續指揮身旁士卒抵抗敵騎的衝擊,一面仔細地觀察起四周戰場地情況來。

    2萬鐵騎衝鋒地場面,只能用鋪天蓋地來形容。在平原地形。步軍阻擋鐵騎的衝擊,其壓力簡直就如同九仞的巨山壓在頭頂,讓人呼吸都感覺困難無比。

    趙雲和馬岱地參戰,並沒有能減輕我這邊所受的壓力,至少,暫時還是如此。

    並不是沒有跟騎軍交戰過,但到目前為止,沒有哪一次所遭遇的騎軍能達到韓遂鐵騎的數量。

    一般的情況下,一名鐵騎可以輕易地將一名長槍兵或是刀盾兵擊殺,而弓弩手一旦被近身。更是沒有半點防禦能力。要想抵抗著這一波接一波的鐵騎狂潮,除了要有九死不屈的鬥志之外,士卒之間的配合也是極為關鍵的。

    10名單獨的步卒,很可能在一瞬間就被10名鐵騎擊殺、撞飛。但10名步卒如果能夠列成一個完整而緊密地陣型,依靠良好的配合,就有一定可能抵擋住10名鐵騎的衝擊。畢竟,步卒之間的攻擊距離遠非騎兵可比。

    幸運的是,我麾下的這些步卒,並沒有因為所遭遇的沉重打擊而慌亂、潰敗。對手雖然可怕,但大部分士兵都還能在各自的什長、都伯、軍司馬的率領,保持著緊密陣型,與敵騎拚死糾纏廝殺。

    先前被慘烈地死傷衝昏了頭腦,但鎮靜下來之後的仔細觀察,讓我發現。戰局仍然是處於糾纏僵持之中,步軍雖然沒有能力擊退鐵騎,甚至連抵抗都顯得的異常艱難,但韓遂要想在短時間內擊潰我方步軍,也實屬妄想。

    扭轉戰局的最大希望,就落在趙雲和馬岱身上了。不過,我自己也不會放過任何一絲努力。

    「鏘~~!」又是一次猛烈的碰撞。凌統連退了7、8步才收住了身形,大刀插入地面協助支撐身體,嘴裡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汗水沿著鬢角不住滴落。

    在他身旁,已經橫七豎八地倒下了10來具人、馬的屍體,其中也包括他自己的坐騎。

    閻行的強橫,大大地出乎了凌統的預料。力量、武藝上,兩人可能在伯仲之間,但論起臨敵的經驗,20歲剛出頭的凌統顯然還不能與步入中年的閻行相比,而在騎術上,兩人同樣也存在差距。

    本就不佔上風,加上源源不斷有鐵騎從旁夾擊,凌統的局面很快就轉為被動,坐騎也被閻行刺斃。

    無前飛軍的士卒見到統領戰況被動,拼盡全力上前救援策應,但鐵騎的瘋狂攻擊,讓他們始終無法真正靠近。

    未等凌統有喘息的機會,兩名敵騎已從左右兩側夾攻而來。

    「干你娘的!」暴喝一聲,凌統出乎意料地沒有選擇後退或是側讓,反而欺身向前,直直地向那兩騎迎了上去。

    兩柄長矛交叉刺擊而來,即將被刺中時,凌統突然一矮,身體如同泥鰍一般靈活地兩柄長矛的縫隙間穿過,倒拖在後的大刀猛地提起,順勢一揮。

    右邊騎兵跨下戰馬的一條後腿齊關節而斷,失去平衡的巨大身體前衝數步後,轟然倒地。

    凌統踢起一支掉落地面的長矛,轉頭奮力擲出。將那名努力想要爬起的騎兵胸口貫穿。

    「公績小心!」從左面突然傳來驚駭的提醒聲,轉過頭,凌統愕然發現一支羽箭無聲無息地到了跟前,想要閃躲都已經來不及。

    身體近乎本能地稍稍側移了少許,但箭矢還是從左肩頭重重刺入,巨大的疼痛讓凌統地瞳孔猛地縮小了一圈。

    一箭擊傷了凌統後,閻行毫不猶豫地策馬疾衝了上來,長矛直取對手的頭部。

    跟凌統交手了20餘合後。閻行也為這年輕對手的強悍而感到震驚。

    不想再繼續糾纏下去,同時又對凌統,的年輕產生一種莫名的嫉妒,促使閻行使出了自己「無聲箭」的絕技。

    中箭後,凌統的身體變得不那麼靈活,眼見無法逃脫被刺中的命運,一柄飛來地長矛為他解了圍。

    乘著閻行閃身躲避飛矛,凌統就地一滾,脫離了對手的攻擊範圍。

    「公績,快上馬!」折衝校尉賈華領著數十人從側面衝破鐵騎的截擊,飛馬馳來。隨即俯身探手伸向凌統。一把將其拉上了自己的戰馬。

    「想走?」閻行以快至近乎魔術般的速度,完成了收矛取弓的動作,3支狼牙同時壓上了弓弦。

    3支箭相隔少許。接連擊出,在空中,如同奇跡一般地拉成了一條直徽賈華和凌統的情況變得極為危險。週遭的鐵騎看出了兩人的身份非同一般,如何肯放他們脫身,潮水似得圍攻上來。

    正拚命抵抗間,凌統驟然感覺巨大的威脅來臨,急忙大喊道:「文臨兄,後面有箭!」

    賈華猛地撥馬轉身,手中大刀迅速揮動,斬落了1箭。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卻驚愕地發現居然另1箭也到了跟前。格擋肯定不及,賈華只能順著箭勢後仰,連帶壓著凌統躺倒在馬背上。

    箭矢貼著面頰飛過後,賈華剛準備起身策馬,卻猛地感覺左胸處一涼。

    聽到了一聲悶聲,凌統愕然發現賈華地身體朝地面滑去,忙一把抓住。

    入眼處,1支尾端仍在微微晃動地箭矢深深地插入了賈華的左胸心臟處。幾乎是一剎那就收取了他的生命。

    「文臨兄!!」抱著賈華地身體,凌統嘶聲高喊道。賈華與凌統關係向來不錯,此番更是為了解救凌統,才冒身犯險,以至隕命。

    「陪他去吧!」閻行綽矛疾刺而至。

    「啊~~!」如受傷的猛獸狂吼一聲,凌統抬起頭,赤紅的雙眼緊盯著逼近的閻行。待長矛將到自己胸前時,右手如電而出,生生地握住了矛尖。

    「我要殺了你!」連人帶馬退了5、6步後,凌統渾然不顧手掌被劃,破的傷口,將賈華的屍身丟給身旁的軍卒後,奮力將長矛朝身邊帶來。

    矛身傳來的巨大力量迫使閻行不得不移馬上前。

    從跨下戰馬背上一躍而起,凌統如蒼鷹擒兔一般撲向閻行,隨即兩人一齊滾落馬下。

    沒想到對手會來這麼一招,閻行無可奈何地與凌統在地面上扭打在一起。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凌統如瘋如狂地不斷低吼著,左肩、右掌的傷口的疼痛全然不在,雙拳如風地捶擊著對手。

    週遭地鐵騎見閻、凌兩人混鬥在一起,也不知如何出手相助。而這時,由沙摩柯親自率領的一部飛軍終於殺退了鐵騎的阻擋。

    厲嘯一聲,閻行奮盡全力掙脫凌統的束縛,頭也不回地狂奔而去–這人是一個瘋子,絕對是。

    「噗~噗~噗!」戰馬的身軀也不知中了多少箭,轟然倒地。

    楊秋灰頭土臉地從地上爬起,撒腿就往外衝。

    「嗾~~!」幾名狼牙兵扣動了弩機,幾十支弩箭生生將楊秋的去路封死,更多的狼牙兵瘋狂地纏鬥著意欲救援的鐵騎。

    左滾右爬,才勉強躲過了箭襲的危機,楊秋正待起身,卻發現朱桓已經到了自己地身側。

    飛起一腳踢掉楊秋手中的大刀,朱桓上前一把扭住對手的頭顱,手中環首刀伸至其頸脖處。

    「不…不要…」意識到朱桓準備做甚麼,楊秋駭然高呼道。

    朱桓面無表情,右手猛地外拉,如殺雞一般地生生割斷了楊秋的喉嚨,熱騰騰的鮮血從刀口處激噴如柱。

    意識尚未消失的楊秋甚至能夠親眼看到自己身體的鮮血在外噴,嘴裡無力地呻吟著。

    舌頭伸到嘴角邊舔了一口血跡,朱桓握刀的右手如同拉鋸一樣,來回幾下割下了楊秋的頭顱,隨即猛地高舉向天,如同張南先前所喊的一般,狂吼起來:「山~!」

    「不動如山!」

    前方久攻不下,身後的壓力卻越來越大,韓遂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悔意,感覺自己這攻擊命令是不是下得草率了一點。

    「傳令,後軍轉向,迎擊敵騎軍!」不斷傳來的消息,迫使韓遂不得不調整了部署–敵騎軍攻擊之強悍,敵步軍防禦之堅韌,都已經大大地出乎了意料。

    隨著夕陽的西沉,天色逐漸變得昏暗。晚風吹起一地灰塵,挾著令人頭暈的血腥氣息,飄向北方。

    韓遂的命令,並沒有能使得後軍所面臨的局面有多少改善。從絕對人數看,韓遂的後軍甚至比風騎軍和馬岱鐵騎還要少。而佔據了主動地位的趙雲、馬岱也不會給對手留下任何的反轉機會。

    戰角聲與羌笛南北呼應,兩支騎軍捲起漫天煙塵,不斷侵蝕著韓遂的大軍。

    「擋住他們,擋住他們!」梁興揮舞著手中大刀,奮力呼喊。他所率的部騎,負責抵抗的是馬岱的鐵騎,馬岱、龐德一頭一尾的猛攻,簡直讓人有窒息的感覺。

    「哼~!」寒入骨髓的冷哼突然從前方響起。

    梁興愕然抬頭,只見馬岱直衝自己而來,他全身上下都是血,若不是有那具獅頭鬼面盔,梁興甚至都要認不出他來。

    「擋住他,擋住他!」

    硬著頭皮,梁興領著數十騎向馬岱圍去。

    梁興的記憶中,馬岱的身手雖強,但比起馬超、龐德還有很大的差距。憑借人數的優勢,未必不能將其擊殺。

    但片刻後,梁興才發覺自己錯得厲害。在馬岱那勢如狂潮的攻擊下,很快就有7、8騎被掃落馬下,其餘人也是越戰越心寒。

    精神稍一恍惚,破綻就立時被馬岱抓住。

    右胸部挨了一槍後,也虧得梁興經驗豐富,就勢跌下了戰馬。但他知道危險還沒過去,眼前的馬岱簡直就變得如同記憶中馬超一般令人感到恐懼。曾經被馬超重傷7處的恐怖回憶,又回到眼前。

    幾乎沒有片刻猶豫,梁興伏地高呼道:「馬軍主饒命,我願歸降!」

    話音剛落,天狼槍的槍尖已經到了他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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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潛龍出淵震九州 第一百四十章 (下)

天狼槍的凌厲殺氣直刺入喉,梁興兩眼微閉,腦中只來得及閃過一個念頭–完了!

    就在梁興即將被貫喉的那一剎那,馬岱的槍勢突然定格。

    片刻後,自以為必死無疑的梁興發現預期中的死亡居然沒有到來,似乎意識到了甚麼,微微睜開眼睛,但卻不敢動彈分毫–銳利無比的天狼槍尖,此刻仍然伸在他的口中。

    一滴液體落在了舌頭上,微甜帶腥,沙場經驗豐富的梁興立時判斷出那是甚麼?一滴自槍尖滑落的血珠。

    冷汗不住自額頭溢出,喉嚨中乾嚥著吐沫,沒有甚麼能比這「生死判決」更讓人覺得難捱。突然間,梁興感覺口中的長槍被抽了回去,剛,想鬆一口氣,卻愕然發現自己的身體竟離地而起。

    如同提小雞一樣拎著梁興,馬岱低頭冷聲說道:「屠我馬家的人是誰?」

    「是主…是韓遂下的令,閻行動的手!」不敢有片刻的遲疑,梁興忙不迭地回道︰「馬軍主,此事與末將當真沒有半點關係,還請明察秋毫,饒我一條性命。末將願追隨軍主,殺回西涼!」

    馬岱的手臂微微一顫,深出一口氣後,冷冷地說道:「你不會再有第2次機會了,好好看著自己的腦袋!」說完後,手一鬆,馬岱毫不客氣地將梁興扔回到了地上。

    爬起身,恰好看到獅頭鬼面盔下僅露的一對鷹眸,那灼人心魄的銳利的眼神簡直能將人化為灰燼,梁興不自禁地打了個寒戰,連連叩頭道:「末將斷不敢欺騙馬軍主!」

    「給我去招降鐵騎,越多越好!這把劍。能保住你的命!」馬岱解下自己的佩劍扔到梁興腳下,冷厲地說道︰「記主,你不會再有第2次機會了!」話音剛落,他人已疾馳而去。

    揀起馬岱的配劍,梁興渾身上下已經如同從水中出來。從被擊落馬下到求饒得脫,前前後後也只有幾息時間而已,但在梁興看來。卻彷彿在火上被烤了幾天幾夜一般。

    能夠逃得性命,已經是萬萬之幸,也虧的是馬岱,若換成是當年地馬超,恐怕此刻早已更橫屍於野了。但饒是如此,梁興卻絕對不敢懷疑馬岱適才的警告–機會,對於自己而已,只有1次。

    馬家的人,無論如何也不會容忍第2次背叛。

    奔騰的鐵騎,自高擎馬岱配劍的梁興身旁呼嘯而過。

    在風騎軍和馬岱鐵騎的猛烈鉗擊下。轉向全力迎戰的韓遂後軍還是未能扭轉局勢。情況越發被動。

    後軍的被動,不可避免地影響到了中軍和前軍,鐵騎將士地心緒越發急噪。攻擊也變得越來越猛烈。

    突然感覺到防禦的壓力成倍增加,我心中不驚反喜–這一變化,正說明趙雲、馬岱的攻擊已經收取了效果,攝於背後的壓力,韓遂已不得不尋求盡快解決我這 裡的步卒。

    攻擊的強度加大,卻並不意味著效果也會變得更好。在急於求成的心理下,敵軍的鐵騎都是一窩蜂狂衝而來,想要一舉將我軍踏平。疏不知,如此一來,反而失去了 攻擊的層次感和連續性。彼此之間的配合也會大大變弱,「吹號,通告全軍–人在陣在,不動如山!」手中蛇矛揮舞如同風車一般,格飛了一波波襲來地箭雨,我頭也不轉地對身後地號角兵喝令道。

    「嗚~~嗚~~!」昂揚的戰角悠長衝上了雲霄,又居高俯視著人間的血腥殺場。

    不多時,我地推斷得到了證明。韓遂鐵騎那狂猛的進攻,果然是得勢不得功。最起先的艱難過後,我軍的防禦甚至變得輕鬆了些。

    相形之下,韓遂鐵騎的衝鋒陣型逐漸呈現出一絲雜亂之態。

    「呃~!」一聲悶哼從身邊傳來,我急轉過頭,發現親兵都尉張渭的胳臂上插著一支尾翼正輕微搖動的羽箭。

    矛交左手,張渭右手握住箭身,一咬牙,生生地拔了出來,帶倒勾的箭尾帶出了一片血肉。

    「子峻,要緊麼?」我手起一矛,為張渭格飛兩支羽箭,關切地詢問道。

    「不礙事!」張渭的額部滲出了無數汗水,搖了搖頭,隨即抬手一指東南方向,甕聲說道︰「將軍,你看那邊!」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在那鐵騎湧動戰場上,隱隱約約地看到了一面灰黃色地聱旗,旗面上字號似乎是一個「韓」。

    韓遂??韓遂自己也衝到了前軍?難道是詭計?

    手中蛇矛絲毫不停,眼睛張望著四下的情形,腦子更是急速地轉動,片刻後,我得出了結論,依眼前的情形來看,急於求成的鐵騎在某種程度上,已經不受韓 遂「控制」了。縱然韓九曲想要玩陰謀詭計,恐怕也形同妄想。

    而如果韓遂當真在那面聱旗下,很可能就是他身不由已地隨著鐵騎洪流衝到了前軍。

    這是一個極佳的戰機,只要能擊殺或是擊潰韓遂本人,一切都將改變。

    「吹號,傳令風騎軍!」轉過頭,我大聲喝令道。

    「統領,號角,是將軍的命令。」張益大聲衝趙雲喊道。

    「傳令。」趙雲一點頭,毫不遲疑地厲聲狂吼道︰「第1曲,直接跟上我,第2曲左翼抄擊,第3曲右翼抄擊。不要管其它敵騎,沿著將軍號角的方向,殺過去!」

    1分為3的風騎軍,各自列成極利騎軍衝鋒的錐行陣,狂馳如潮。

    有如3把利刃直刺向前。

    其中最為銳利地鋒刃,則非趙雲莫屬。那團白色的旋風,破堅擊銳,所向披靡。

    令人驚歎的是,也不知擊殺擊傷了多少敵騎,但趙雲的通體上下居然仍保持著耀眼的銀白,連血點都看不到幾處。

    「混帳,混帳。全亂了!」韓遂很快就察覺情況不對,眼前這猛烈卻又顯得雜亂地攻擊,對於擊潰正面的敵步軍,效果可能還不如先前。同時他也發現,自己居然被衝鋒的鐵騎帶到了前軍隊列中。親自參與攻擊是一回事,但衝在最前面卻又是另一回事了。主帥親身犯險向來是韓遂最忌諱的事情。

    「彥明,你再上去,組織一下!」轉過頭,韓遂急切地對閻行說道。

    「主公。」閻行嘴角有些淤青,那是被凌統捶出來的。他張了張口,欲言又止。「彥明。你有甚麼話麼?」韓遂看了看女婿。略感詫異他為何沒有接令。

    「主公,末將以為,這一戰單靠我軍。恐怕很難擊潰張飛。」一咬牙,閻行狠下心,急聲說道︰「以目前的形勢看來,正面的敵步軍硬得像石頭,後面的敵騎軍又不斷迫近,我軍其實已經陷入張飛地兩面夾擊之中。就算最後能夠擊潰張飛,我軍的損失肯定也會大得驚人。主公雖說要助曹操抵擋劉備,但若為此導致我軍傷筋動骨,也未免有些不值。」

    聽罷閻行的話。韓遂微一楞神,片刻後,他正待說些甚麼,卻猛地發現身後軍勢出現猛烈的波動。

    數十面墨綠色的蒼鷹戰旗迎風劈波斬浪,迅速地朝韓遂所在之處狂捲而來。

    「風騎軍?!」閻行瞳孔猛縮一圈,沉聲說道︰「後軍怎麼回事,居然沒攔得住!主公,您快些撤到北面去。我來擋住他們!」

    以這樣的架勢,任誰也知道風騎軍的目標是韓遂。

    「傳令…撤!」不再遲疑,韓遂猛下決心,高聲呼喚道閻行說的對,為了救援曹操而搞得自己傷筋動骨、元氣大損,的確很是不值。而且,自己不是沒有盡力,實 在是張飛太過狡猾、荊州軍太過堅韌。

「嗚~嗚~!」撤退的號角直衝雲霄。

    不少已經殺至瘋狂狀態地鐵騎驚愕地轉頭看向號角傳來地方位,疑惑的同時,卻又隱覺鬆了口氣。交鋒的對手也是一支瘋狂地軍隊面對洶湧的鐵騎狂潮,能夠高喊 「不動如山!!」面對己方慘烈的傷亡,有些部曲甚至損失過半,還能夠高喊「死戰不退」,何其的瘋狂!

    而事實上,他們也的確做到了言行合一,如同九仞之重的巍峨大山,承受著一波一波的狂猛攻擊而巋然不動。

    算了!

    韓遂想撤,趙雲卻不打算放過他。看清了那面「韓」字聱旗,趙雲知韓遂已在自己的視線之內。

    領著數十騎親衛,趙雲當先衝破無數敵軍鐵騎的阻攔,直取韓遂而去。

    護衛韓遂北撤的閻行,回首遙看了幾眼趙雲地衝陣,立知不妙。

    趙雲的強悍,實在已經超出意料之外。

    「你們,護衛主公先撤,其它人,隨我來!」高聲呼喝幾聲,閻行領著數百騎折返迎向趙雲。

    「去!」趙雲左手運風雪槍從地面上挑起一柄長矛,右手一把接過,奮盡全力猛地擲出。

    帶著凌厲風聲的長矛,以快至驚人的速度破空而過,直奔遠方的韓遂而去。

    閻行虎吼一聲,想要截住飛矛,卻發現根本跟不上那駭人的速度,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飛矛掠過。

    疾馳中的韓遂根本沒有察覺危險的臨近,但擔負護衛的數名鐵騎卻愕然警覺,紛紛出手格擋飛矛。

    連續3、4人落空後,一名親衛騎兵無奈地以身體擋住韓遂,手中長矛猛向飛矛架去。

    長矛被擊飛,在那名親衛驚駭地目光中,他的身體被飛矛破胸而入,帶著整個人向後飛起,最後被生生地釘在了地面上。

    韓遂微微轉身,恰好看到親衛被釘死的一幕,面色不禁微變。

    韓遂的鐵騎大軍開始了全面撤退。

    而這時,曹軍的前鋒已距離戰場不足10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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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5 17:57:36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潛龍出淵震九州 第一百四十一章(上)

天色逐漸地昏暗了下來,一輪弦月高高地掛在東邊的天際。

    廝殺雖然仍在繼續,但韓遂大軍已經開始全面北撤,竭力地脫離戰鬥。

    戰鼓,號角的節奏突然變得更快,使血管中血液的流動速度也加劇起來。最南面,一些已經與鐵騎脫離戰鬥的步卒高舉著武器,放聲狂吼,興奮的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重重的聲浪穿雲裂空直上九霄。

    擊退強敵的喜悅迅速地蔓延,由南至北,由東而西。尚與鐵騎糾纏在一起的士卒,個個鬥志昂揚地拚命阻擊著敵騎的北撤。

    「吹號,停止追擊,即刻清理戰場餘敵!」

    沒有被韓遂的後撤而衝昏頭腦,我幾乎是毫不猶豫地下達了停止追擊的命令。

    韓遂能夠突然出現在這裡,肯定是與曹操勾結的緣故。而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遠在西涼的韓遂邀至豫州,並利用單信、賈昀攻打汝南城為餌,引誘我軍中計,曹操也不知處心積慮地謀劃了多少心思。

    很難想像,在如此縝密的籌謀下,曹操會只讓韓遂來實施突襲計劃。如果不出我的預料,肯定還會有後繼曹軍源源不斷地趕過來。

    雖然還沒有機會統計傷亡情況,但這次與韓遂血戰的損失,恐怕只能用慘痛來形容。而且將士們的體力消耗也已接近了極限,根本不可能再經得起另一場戰鬥。

    除此之外,我心中還另有一個擔憂。佯攻平輿的陳到大軍也很有可能遭遇曹韓聯軍地突襲。現在最要命的問題是。我根本不知道韓遂到底帶了多少鐵騎南下。

    只希望龐統、司馬懿能協助陳到確保大軍的安全。

    見風雪槍從視線內神奇的消失,閻行心神大駭,立知不妙,手中長矛揮舞得風雨不透,組成了一道密集的矛網。

    「破~~!」清脆的斷喝聲響起,風雪槍突然閃形。長虹貫日一般挺刺向矛網的最密集處,槍尖順時針旋轉,撕裂空氣發出龍吟虎嘯般的異聲。

    狂瀾巨浪似的殺氣迅速凝聚,形成一束旋轉放射的渦流電射而出。槍鋒雖還未到,但在這股氣流衝擊下,閻行臉上皮膚已然是劇痛難當,勁風刺得無法睜眼。

    「轟~!」槍矛交錯。發出駭人的巨響。

    閻行揮舞出的密集矛網,幾乎是在一剎那,就被粉碎的七零八落。

    生死存亡地一瞬間,閻行就勢從馬背上翻落,身體在地面連滾了5、6步後,跳將起來,高舉長矛守住門戶。鐵盔已經丟失,鬢髮散亂地披落在面頰兩側,在左肩頭。護甲被刺破,劃破的皮肉處鮮血長流,那劇烈的刺痛令閻行額頭滲出了一層層的細汗。但他心頭,卻更是寒氣直冒。

    閻行沙場廝殺近20年,會過無數厲害的對手。其中就包括馬超、龐德這樣的超級高手。甚至於,他還曾有機會將不可一世的馬超擊殺。儘管當時的馬超只有17歲 而已。馬超被逐離西涼後,閻行更是成為當之無愧的涼州第一勇士。

    本以為這次地南下作戰會是揚名天下的絕佳機會,閻行絕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先在一個毛頭小子(凌統)手上丟了一次臉。不過,那一次真正佔優的人,其實還應該是閻行。

    然而,在面對趙雲時。閻行卻悲哀地發現自己居然沒有一點勝算,越戰越心寒。

    趙雲已經如此了,那威名更盛的張飛又該是如何厲害呢?

    失去了再繼續交鋒下去的勇氣,乘著急湧而來地鐵騎洪流,閻行身形三縱兩躍,爬上了一匹無主的戰馬,策馬向北狂馳而走。

    趙雲挺槍疾刺如風,一連挑落7名敵騎後,其餘地涼州鐵騎紛紛地繞開這尊殺神北撤而去。

    望著閻行消失在人流中的身影,趙雲劍眉微微一挑,眼間閃過一絲遺憾之色,隨即提槍挑起閻行掉落地上的頭盔,交給了親兵隊長趙正。

    勝利的號角聲響徹在戰場上,迴盪在天地之間,悠悠長長。

    趙雲、馬岱等人相繼飛馬趕到。

    「將軍,怎麼不繼續追擊韓遂狗賊?」行禮後,馬鐵顯得有些急切地說道。

    「連行軍、廝殺在內,大家已經兩三個時辰沒有歇過,士卒和戰馬的體力都快到極限了。而且,曹操很可能還會有後繼兵馬趕來。再被曹操拖住,我們就徹底脫不了身了。」我簡單而迅速地向眾人說明了情況,可能還不僅僅馬鐵存在這一疑問。

    「將軍說地對!」馬岱突然接口說道︰「確實有曹操的後繼援軍,而且估計也快到了。」

    這一說,甚至連馬休和馬鐵都很是詫異地看向了馬岱,不明白他為甚麼會知道得如此詳細。

    「末將先前在戰場上迫降了韓遂地部將梁興,消息就是由他那裡問出來的!」馬岱迅速地解釋道。

    「他人在哪裡?」我眼睛一亮,急聲問道。

    「正在在跟令明一起收降殘留的鐵騎!」馬岱略顯疑惑地問道︰「將軍,你還有甚麼話要問他麼?」

    「仲華,你有沒有問他韓遂到底帶了多少鐵騎南下?」

    馬岱微愕之後,搖了搖頭。

    「將軍,您是擔心平輿那邊?」趙雲很快反應了過來。

    點了點頭,我沉聲說道:「曹操既然能設計我們,同樣士元和叔至他們也同樣有危險。」

    眾人思索了片刻。都默然點了點頭。

    「將軍,要不我將梁興叫過來問一問?」馬岱提議說道。

    「暫且不必了!」我搖了搖頭,「當務之急,是盡快清理好戰場,在曹軍趕到之前撤離。子龍,風騎軍攜帶的煙料還有多少?」

    「應該還有上千份!」

    「即刻安排人手這些煙料全部點上。每5步左右點上一份,注意風口。」

    「諾!」抱拳後,趙雲飛馬而去。

    「仲華,你即刻…」

    暮色蒼靄,濃郁至令人頭暈目眩的血腥氣息衝天而起,夜空中地弦月似乎也被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紅紗。

    平原上,隨處可見人與馬的屍體。身體各部分的殘肢、刀槍軍械、戰旗鼓角……更是散落一地一地。曾經沸騰的鮮血,早已隨風冷卻,由鮮紅變成了暗黑色,凝結在泥土中。

    陣陣灰白色的濃煙,藉著夜間地東南晚風肆意地瀰漫、擴散,放眼看去全是煙霧,猶如一隻正張開著血盆大口的巨大猛獸。

    「咳~咳~咳~!」此起彼伏的咳嗽聲自曹軍軍列中響起,無數士卒皺著眉頭,拚命以手摀住自己的口鼻。

    「咳~咳~!」吸進了一口濃煙。曹操遏制不住大咳起來。一旁的親衛趕忙遞上一條布巾為曹操掩住口鼻,才勉強讓他恢復。

    「子廉,即刻令大軍以布巾遮掩口鼻,向東躲避濃煙!」策馬轉身背對濃煙,曹操急聲對一旁的曹洪下令道。

    「傳令。大軍即刻…」

    聽得命令,曹軍士卒如蒙大釋一般地鬆了口氣。迅速向上風的東面方向移動起來,這股濃煙不但嗆人,而且裡面的味道簡直令人噁心欲死。

    在許褚、李典和虎豹騎的護衛下,曹操先行馳出了煙霧籠罩的範圍。

    大口大口地呼吸了幾口新鮮的空氣,曹操回望向那遮天蔽地的濃煙,半晌後才說道:「這是甚麼鬼煙。居然如此聚而難散,味道又如此奇特怪異?曼成。你先前所說的怪煙就是這個麼?」

    「回丞相,就是此煙!」李典點頭回道︰「此煙嗆眼、嗆鼻、嗆喉,而且聞多了會讓人噁心嘔吐不止。」

    「張飛從哪裡弄出這麼個怪煙來?」曹操緊蹙著眉頭說道。

    曹洪策馬馳出了濃煙後,忍不住從親兵那裡要過水囊,猛灌了幾口,繼而馳到曹操跟前:「丞相,追不追?」

    「完全繞過這片濃煙,需要些時候,到時張飛也不知已撤到哪裡去了?」曹操一擺手,歎氣說道︰「算了!」

    「丞相,或許張飛還未撤掉呢?」曹洪有些不甘心地說道。

    「不可能!」曹操搖搖頭,肯定卻無奈地說道︰「他擊退韓遂後,卻沒有追出來,便已說明他其時已決意撤退。看到韓遂出現在汝南,以張飛之能,當能將我的計劃猜出個十之六七來。以我料想,張飛此刻必是全力後撤,尋求與其它幾部荊州軍會合。所以,他不可能還停滯於此。」

    「以韓遂的兩萬鐵騎,居然沒能擊潰張飛,實在太無法令人置信了!」李典將手中大刀插入身旁土中,語帶一股怨氣地說道。

    「韓遂定是沒有盡力,這老賊太不可靠!」曹洪一拍大腿,怒氣說道。

    「盡力是盡力了,不過是沒有盡力到底罷了!」曹操輕輕搖頭,「撤下來的韓遂鐵騎,絕對不足15000騎,甚至還要更少。折損了這麼多人,不能說韓遂沒有盡力,大概他是見傷亡太大,不願再死拼下去了!中計,而且是面對2萬西涼鐵騎,張飛居然還能撐下來,未免也太神了。若能有此人助我,何愁天下不定啊。劉備,你何其幸甚!!」

    曹洪與李典對視了一眼,出奇地沒有多說甚麼。

    小半個時辰後,斥候飛馬來報——如曹操所猜測地一般,荊州軍已經撤得乾乾淨淨。只留下了遍地死屍。

    藉著濃煙和夜幕的掩護,我率軍一路向西南撤退。

    在途中,我向梁興詢問了韓遂鐵騎的詳細情況。問出來的結果讓人感覺心中沉甸甸的——韓遂南下的大軍總數是3萬鐵騎,而突襲我軍卻只用了兩萬騎,另有1萬騎的去向連梁興不不知道。很顯然,曹操和韓遂是另有詭計安排。

    與趙雲、馬岱等人商議後,我一連放出兩隻信鴿(信鴿不同於一般地飛鳥,經訓練後可在夜間飛行),分別傳書於龐統、陳到和黃忠這兩路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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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5 18:03:38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潛龍出淵震九州 第一百四十一章(下)

時過2更,月亮移過了中天,逐漸西斜。

    在這本該是夜闌人靜的時候,曹操的帥帳中卻是出奇的人頭湧湧,除了曹營眾將外,帳內還有曹操邀來的韓遂、閻行等西涼將領。

    「只要能再拖住張飛小半個時辰,此戰定能叫他有來無回。」曹洪以拳擊掌,恨聲說道。說這話時,他的眼睛有意無意地輕瞥了韓遂一眼。

    閻行、馬玩等西涼將領臉上迅速浮現起一絲惱怒之色,轉頭瞪向曹洪。

    「此戰韓某用兵有誤,以至耽誤了丞相的大計。」韓遂從坐墊上長身而起,向曹操曲身行了一禮,恭敬地說道︰「請丞相大人降罪!」

    韓遂的這一舉動,大大地出乎了帳內眾人的意料之外,隨即而起的反應也是各異–曹軍將領見韓遂主動承認作戰目的未能達成的責任,倒也不便再說甚麼了;而西涼將領則更多的感到絲絲憋屈。

    「文約公快快請起!」曹操起身來到韓遂跟前,親自將其扶起,真誠地說道︰「文約公遠涉豫州為操解困,曹某感激還來不及,怎會怪罪?」

    「多謝丞相!」韓遂直起身後,激動地說道。

    「說起來,張飛用兵之能可稱天下罕有.近多年來他縱橫江南淮北,為劉備拓土千里,幾乎未逢一敗,威名震動華夏。就是操自己,也曾於其手中吃過不少虧,否則這次也不至勞文約公南下助師了!」曹操輕哎一聲,感歎說道。

    「丞相說得不錯,張飛的治軍、臨機應變及決斷之能確實厲害得令人後怕。」韓遂似心有餘悸地歎道︰「以今日之戰而言,顯然他先前並未察覺出丞相的計策,及我西涼軍南下之事。在突遭我2萬騎軍奔襲的境況下。他居然能在最短時間內令騎、步軍分離,以步軍正面迎戰,以騎軍兩翼威懾。如此膽魄決斷,韓某是平生僅見。

    而與我騎軍交鋒的荊州步軍戰力也是堅韌無比。丞相當時沒有看到,面對我2萬騎軍的圍攻。那些荊州步卒高呼『不動如山』,個個悍不畏死。著實令人動顏!」

    曹操點點頭,輕歎道:「本以為憑此次的籌謀能一挫張飛鋒芒,誰知還是功虧一簣。」

    「丞相也不必過慮,此處雖未能挫敗張飛,但平輿那裡地戰況還未可知。若能擊潰那一部荊州軍,張飛在汝南也就無有可為了!」韓遂反過來安慰曹操道。

    「呵呵。」曹操突然呵笑起來,爽朗的笑聲一驅帳內的沉悶氣氛,「有文約公相助,張飛此獠必無能為也。此番謀奪我汝南不成。就算先給他一個小小的教 訓。」

    由於情況生變。曹操與韓遂就接下來的戰略計劃進行了調整。同時,又就兩軍地協同作戰,做了細緻的商議安排。

    大約兩更半,韓遂、閻行等人辭別曹操。返回西涼軍中。

    目送韓遂一行人等消失在夜幕中,曹操攜眾將返回到帥帳中。

    「韓遂簡直是睜眼說瞎話,士卒搜查戰場後,總共才發現了不到5000具西涼兵的屍體,他居然說折損了近7000騎。」一進帳。曹洪就憤憤地說道。

    「這個他倒未必說謊了。」曹操輕搖頭說道︰「陣亡的人數。再加上重傷、失蹤的,甚至還有被張飛招降的,差不多也有6000餘騎了。他說近7000騎,倒 也正常!」

    「招降?」曹洪詫異地說道。

    「張飛軍中有馬岱,憑馬家在涼州的積威聲望,招降一部分韓遂的騎軍倒也不是不可能!」曹操一邊解釋,一邊卻在思索著甚麼其它問題。

    「前幾日時,那些西涼人還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自以為如何如何了得,居然還有些瞧不起我軍。打了這一戰後,一個個都蔫了,讓人覺著好笑。」年輕的曹彰帶著別樣的快意笑道。

    「哈哈!」曹洪一拍侄子地肩膀,哈哈笑了起來。看得出,他對西涼人同樣不滿。

    曹操輕咳一聲,抬手止住曹洪地大笑,隨即捋髯說道:「韓遂雖然沒能徹底擊潰張飛,但卻大大的消耗了他的兵力。張飛手中可用的兵馬也是有限的,而且還要分兵屯守南陽。多消耗他一點,他就越不能興風作浪。如果平輿那裡能夠得手,張飛地兵力就更加捉襟見肘了,再加上西川和南中對荊州的威脅,很可能就此迫使張飛轉攻為守。

    汝南他肯定是呆不下去,只能回守南陽。到時候,我以大軍從汝南繞過南陽,兵壓襄陽和章陵,就由不得他不退兵。如果能用好韓遂的鐵騎,說不定還真能讓他有來無回。」

    聽了曹操的分析,帳中諸將一陣興奮,曹彰更激動地說道:「如果元讓叔和子孝叔再能擊潰關羽,劉備奸賊就得乖乖地將所有侵吞的郡縣全部吐出來了!」

    「元讓和子孝他們,差不多也該動手了,不知情況如何?」曹操突然微怔出聲,輕歎說道。

    回到了自己軍中,韓遂沒有休息,反而繼續召集眾將議事。

    「子衛,找到玄況和子初沒有?」坐定後,韓遂首先向留守軍營的部將李湛詢問起另外兩名軍中重將楊秋和梁興的蹤跡來。撤退之後,韓遂一直沒能發現這兩人地行蹤。

    「老楊已經找到了。」李湛神色黯然地回道︰「不過是他的屍體,他的頭都被割下,也不知道在哪裡。要不是憑著戰旗和他的盔甲,險些就認不出來。」

    閻行等人面色一沉,舉拳捶擊自己的大腿,發洩著心中的憤懣。

    韓遂默然片刻,緩緩問道:「子初呢。也陣亡了?」

    「……」李湛躊躇了一下,終恨恨地叱罵出來,「主公,梁興那混蛋恐怕是投敵了。有人看那軟骨頭給馬岱下跪了。」

    「這廝當年真是給馬超嚇破膽了,現在居然敢向馬岱投降?」閻行兩眼圓睜。怒聲說道。

    「情況還不明,先不要枉自猜測!」韓遂眼中瞬間閃過一絲陰鷲之色。口中卻是如斯說道︰「我相信子初!」

    韓遂已經這樣說了,其它人自然也不好在這個問題上再繼續追究下去。

    「子衛,稍候尋上好的棺木,給玄況下殮。」

    「諾!」

    「適才在曹營的事,你們怎麼看?」暫且將楊秋、梁興的事情放在一邊,韓遂捋髯向眾將詢問道。

    「曹洪那幫人太過放肆,他那說話的語氣,分明有譏笑責怪主公的意思。比起來。曹操倒是對主公客氣禮敬。」驍將馬玩語帶怒氣地說道。

    「他也只是指仗我幫他退敵。否則會這麼客氣?」韓遂輕輕地一笑︰「不過,暫時不必跟他們計較甚麼。稍後,有他們求咱們的時候!」

    「主公的意思是…」閻行似明非明地問道。

    「下面地戰事。咱們以保存實力為首要目標,非到萬一,決不再像今天這樣死戰。」韓遂淡淡地說道︰「咱們的鐵騎,都是保家保命地家底。沒必要賣給曹操。涼 州不比中原,他們人多。隨便可以拉出個5萬、10萬人來,咱們西涼已經經不住折騰了。

    如果張飛手下的兵馬都像今天的這樣難對付,就算能把他趕回荊州,咱們這3萬鐵騎差不多也得全搭在這裡了。曹操保住了地盤,咱們能得到甚麼?錢財?糧食?那些東西我不稀罕!」

    「主公說的是!」李湛等人相繼點頭。

    「接下來,拚命的事都交給曹操,咱們就幫他添添柴,加點火。」韓遂深邃的目光一掃眾將︰「都記住了麼?」

    「諾~~!」帳內響起整齊的應諾聲。

    差不多退了40餘里後,我命大軍停止行軍,進行休整。連續5、6個時辰,將士們幾乎沒有得到休息的機會,身、心的疲憊已經到了極點。

    先前若不是憑借擊退強敵而激起地鬥志,恐怕退不到這裡大軍就會出現問題。

    為防止曹韓聯軍可能地追擊突襲,我讓趙雲和朱桓安排了風騎兵和狼牙兵組成騎、步兩道斥候網,緊密關注四下可能的異動。

    吩咐了各部統領繼續統計麾下士卒傷亡情況後,我親自在大軍中巡視了一圈,探望撫慰了疲憊不堪的將士。

    差不多到3更天,我才回到臨時搭建的帥帳中。

    出乎意料,趙雲、馬岱、龐德等各部將領居然都在帳內等候我。見我進帳,紛紛起身行禮。

    「怎麼沒去歇會?」走到趙雲跟前,我詫異地詢問道。

    「打了這麼半天,還沒緩過神來,想睡也睡不著……」趙雲帶著他那一貫淡淡笑意,輕聲說道。其它人也紛紛點頭。

    「都坐下吧!」走到主位上,我衝眾將擺了擺手,笑著說道。

    相繼坐定後,趙雲先開口說道:「將軍,各部地傷亡基本上統計出來了……」

    「都折損了多少?」保持著淡定的笑意,我緩緩問道。

    「風騎軍陣亡了1300騎,傷勢較重的有300餘騎……」

    「鐵騎陣亡了400餘騎,重傷的有100餘騎……」

    「飛軍陣亡了……」

    各部將領全部報上了傷亡情況後,我拿起一張絹書.上面有我自己統計出的總傷亡數字,心中一陣黯然。

    總陣亡——8700餘人,其中騎軍1700餘人,步軍則達到驚人的7000!

    這一戰,步軍正面抗擊韓遂鐵騎大軍的瘋狂衝擊時,傷亡簡直令人觸目驚心。若不是風騎軍和鐵騎救援及時得力,15000步卒就得全撂在那裡了。

    在騎軍中,風騎軍地傷亡又比鐵騎大得多。輕騎兵與鐵騎硬碰硬時,吃虧太大。

    在這驚人的折損數字面前,能聊以自慰的,就是馬岱在降將梁興的協助下,迫降了一部份的西涼騎兵,其中大多數是羌騎。

    馬超和馬家的名頭,對這些羌人倒是很有些震懾力。由馬岱來統領這些歸降的騎兵,估計問題不會太大。

    「將軍,下面咱們該怎麼辦?」被布條包裹了近半個身子的凌統急切地詢問道。

    凌統這次受的傷相當嚴重,先是被閻行刺了一矛,隨即在與閻行肉搏的過程中,又被捶斷兩根肋骨,肩頭的傷口也大爆裂。待戰事結束時,他全身已經被自己的血染得殷紅一片,讓人極為擔心。

    但出乎意料,這小子的命簡直硬得像蟑螂。包紮之後沒多久,居然又生龍活虎起來。

    從北伐出師以來,他已經受過三次傷,一次比一次嚴重,要有個甚麼萬一,我都不知道怎麼向凌操交代。

    不過,也得承認,一次一次血的洗禮中,凌統的身手進步的極快。現在的凌統,估計在不用百合就能擊敗他老爹了。

    其它人也目光聚精會神地盯在我身上,顯然對這個問題也很關注。

    「會合漢升、士元他們,退出汝南。」

    「甚麼?」眾將都被我的回答驚住,馬休更是急切地問道︰「將軍,難道不再北伐了?」

    「北伐自然不能停。這次的北伐,是上天賜給的絕佳良機,一旦錯過,日後必會後悔莫及。」我搖了搖頭。

    眾人更顯莫名,馬岱疑惑地問道:「將軍,您的意思是…」

    「以眼下的形勢,繼續主動進攻已不太適宜。韓遂那2萬多鐵騎,將會隨時威脅到我軍的根本…」我的目光從一眾將領的臉上逐一的移過,「既然不適宜主動進攻,那就只能以退為進。」

    「將軍有計劃了?」凌統眼中一亮,急問道。

    「有了些想法,等會合了士元後,再由他來仔細籌謀一下…」

    到了4更天,睡意終於來臨,不時地有人打著哈欠。

    我長身而起,不容置疑地說道:「都去休息吧,1個時辰後咱們就動身了!」

    趙雲等人起身行禮後,相繼離去。

    「仲華,你留下來!」

    馬岱微愕止步,隨即點頭走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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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13 1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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