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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littledi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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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煙雨江南]狩魔手記[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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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2 20:10:04 |只看該作者
章九   上位者 上



    和使徒的周旋緊張而並不激烈,從頭至尾沒有生過任何直接的對抗,但其中的凶險並不亞於蘇曾經經歷過的任何一場戰鬥。雖然使徒像是放棄了追蹤,但是蘇也不敢輕忽,時時刻刻開啟著整合了斷層探測的全景圖。

    對於使徒的突然退卻,蘇也有所疑惑,所以小心翼翼地向著北方前進。一天後,在靠近冰洋的時候,不光是他和梅迪爾麗,就連希爾瓦娜斯都感知到了那隱約存在的恐怖氣息。這是一種警告,警告那些強大到足以感知到這份氣息的人,這裡是普利德克拉的領地。未經主人的許可,不得進入。至於那些弱小的生物,普利德克拉並不感興趣,它們對它沒有威脅,最多是成為不那麼可口的點心。

   蘇這三個人顯然都不屬於普利德克拉歡迎的對象,感知到氣息中充滿了凶厲的警告意味。站在雪峰上極目遠眺,蘇的目光穿透了重重迷霧,看到了一直延伸到海中的巨大冰架。在冰架都會碎裂的冰洋深處,應該就是普利德克拉的棲息地。蘇不知道這位雄踞北洋的巨頭究竟是什麼樣的生物,更不知道他的名字和特性,但是站在高山、俯視冰洋時,他胸中會浮起一層奇異的思緒,如果是他來統治這片冰洋,那該是什麼樣的感覺?

   這種空曠、巨大以及容納一切的感覺,和建立一個人類政體,統治著大湖西域的感覺完全不同。在人類統治體中,多多少少仍有些延續舊時代的平等、民主和自由的思想,雖然在個體能力差異化越來越明顯的新時代,這種思想已經逐漸失去了現實的基礎。但是大多數人仍然認為人在本質上是平等的,這意味著在體制中,大多數人仍然是下屬和夥伴們的關係,而且在失去擁護後手下的人可以合法地推翻你。

    這樣的想法不能說錯,但是實現的可能性正在降低。在大湖西域的戰鬥中,蘇已經用自己證明了一個高階能力者完全可以無視弱者在人數上的優勢,就像獅子不可能會怕一群羊一樣。普利德克拉在自己國度中的表現則完全不同,它和它的子民根本不屬於同一個生物位階。若要形容的話,就像牧羊人和他鞭下的羔羊。

這才是真正的統治。

    凝望著深沉遼闊的冰洋,蘇不知不覺間竟然對普利德克拉有了深切的認同。這不是源自於知識或者是理智,而是自身體最深處的本能,如同一隻在羊群中長大的獅子,終於現了自己和周圍同伴的不同。然而,多年來的經歷和認知卻在讓他戰慄著,他非常抗拒本能的這種湧動。在蘇看來,自己仍然是一個人,仍然有拯救同伴的責任,而對於那些沒有保護自己能力的弱者,蘇也很願意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幫助他們。在蘇看來,所有生命都有存在的意義,都有存在的價值。不到必要的時候,他並不願意毀滅一個智慧生命。

    是的,智慧生命。蘇突然醒覺到了這個問題。人類並不會將豬牛羊視為同類,也不會保障它們的生存權利。而蘇在內心深處的定義就是智慧生命。在動盪年代,智慧生命的定義已不再僅限於人類,而且這個定義是會變化的。在普利德克拉和使徒的眼中,或許看待人類的目光就像人類看待豬羊一樣。問題是,蘇明顯感覺到身體內的本能正在覺醒,他在擔心,也許有一天自己也會變成使徒那樣的人,也會對智慧生命的定義產生變化。

但是在這個時代,就是一個解不開的矛盾。

   蘇轉過頭,望著梅迪爾麗。這是一個純淨的少女,仍有著依稀當年小女孩的美麗,而現在的她,在寧靜的時候,在微愁的時候,總會在不經意間展露出驚心動魄的美麗,甚至有時候會讓人覺得,這已經是不屬於人間的瑰麗。每每在這個時候,甚至於蘇也會有所疑問,她還是人類嗎?

   如果從嚴格的生物學角度來看,梅迪爾麗恐怖的戰鬥本能和強大的身體,神秘銳變的能力,以及完全融合駕馭核心的能力,都和人類沾不上邊。哪怕她原本只是個普通的小女孩,三次銳變後也變成了另一種生物。若從基因層面看,或許她和純血人類間的距離比冷血爬行動物還要遠的多。

梅迪爾麗感應到了蘇的注視,轉過頭來,迎上了蘇的目光。擁有核心的她同樣能夠觸摸到蘇的精神世界,剎那間微弱的感覺已經讓她有些明白蘇在想些什麼。她忽然微微一笑,柔和淡靜的笑容似在瞬間讓整個世界都亮了起來。恍惚間,蘇彷彿又看到了那個漂亮得不像話的小女孩,可是又和當年的那個小女孩有明顯不同的感覺。這種感覺,竟然會隱約引動他內心深處的一種熾熱,就像上次一樣。

「蘇,你知道八年前的那一天,在馬車上,蜘蛛女皇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嗎?」

「說過什麼?」事實上,蘇對於梅迪爾麗在深紅城堡的成長經歷仍是幾乎一無所知。雖然在第三次完全蛻變後,他們已經同行了很久,但是梅迪爾麗對於深紅城堡和審判鎮的經歷總是晦莫如深,而體貼的蘇就並沒有多加追問。只是從她對付希爾瓦娜斯時所展露出來的小小手段中,多少窺視到了一點審判鎮中的影子。

梅迪爾麗笑了笑,說:「女皇說,從今天起,你就不再是人類了。」

蘇微笑著,笑容卻有些僵硬。看來他現在才意識到的問題,多年前蜘蛛女皇就已有了成熟的答案。這並不是一個小問題,而是涉及到了對世界本質分級的認知。當這些上位者開始在認知中將自己提升到更高的位階時,那麼對世界的改變將是非常巨大的,因為他們才是主宰世界的權力核心,而普通人根本無力反抗。

蘇輕輕地出了一口氣,將這個問題埋藏在意識的深處。他並不喜歡這種所謂的新秩序,如果能夠有所選擇,他更願意可以有更多的普通人可以安定快樂地活下去,就像舊時代那樣。但是他也明白,在能力開始普及、智慧生物不斷湧現的新時代,新秩序已不可避免。在時代的大趨勢之前,個人的力量微乎其微,如果妄想阻擋,那多半是被時代浪潮碾碎的炮灰。如果趨勢中沖得太猛,又很有可能成為先烈。

每一次歷史性的變革時代,都是建築在炮灰和先烈的屍體上的。蘇即不想當先烈,也不願作炮灰,他只想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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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2 20:10:19 |只看該作者
章九   上位者 中



   既然話題已經開了頭,蘇也很想更多地瞭解一些血腥議會高層的內幕,畢竟他的敵人並不是普通的龍騎或者是貴族,而是議長貝布拉茲。能夠多瞭解一些敵人的情報,不用說是非常重要的。

「那麼貝布拉茲吧,至今為止,我對他仍然一無所知。」蘇說。

梅迪爾麗將一雙長腿伸展開來,讓自己坐得舒服了點,才說:「在幾十年前,女皇是血腥議會的最高主宰,那時的血腥議會剛剛得到了三大世家的認可,創立了暗黑龍騎,開始拓展領域和疆界。至於女皇的來歷,則沒有任何人知道。所有人只知道當女皇出現的時候,貝布拉茲也同時出現在女皇的身邊。至於他們之間是夥伴還是別的關係,就沒人清楚了。在隨後的年代中,女皇修建了深紅古堡,從此就很少插手議會內的具體事務,甚至有幾年時間完全沒有露過面。在女皇潛隱的這段時候,暗黑龍騎發生了第一次分裂。由於在發展和進化道路上的爭持,當時的龍騎上將顧薩格拉布領著忠於自己的班底脫離了暗黑龍騎,前往北方建立了據點,這就是今日聖輝十字軍的前身。據說當年的顧薩格拉布一身能力堪稱驚天動地,整個議會中除了女皇外沒有任何人是他的對手,這才讓他成功地脫離了血腥議會和暗黑龍騎。不過奇怪的是,即使是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女皇也沒有從深紅城堡中走出來。所有人都相信,哪怕顧薩格拉布擁有十一階的能力,也絕不會是女皇的對手。」

梅迪爾麗頓了頓,帶著一絲悠然的嚮往,說著:「蘇,你知道嗎,那是一個動盪的年代,所有的格局都還在形成著,有許許多多的厲害人物不斷出現,他們中的大多數就像星火一樣閃逝,只有很少一部分即聰明又有運氣的人活到了最後,比如說顧薩格拉布。但是,那個年代所有的人都認為,如果這個瘋狂的世界中真的出現眾神的話,那麼女皇絕對會是其中的一位。那個時代的女皇,是整個議會的支柱。」

「那時候的貝布拉茲還不是血腥議會的議長,只是協調管理議會內部事務以及和各個家族之間的關係。只是在顧薩格拉布分裂了暗黑龍騎後,女皇依舊沒有從深紅城堡中走出,也根本不理會議會內部的事務。當時在不得已下,貝布拉茲接管了血腥議會的全部事務。公平的說,當時的女皇留下來的血腥議會規模已經足夠大了,但卻是一團混亂,甚至連未來的目標和方向都沒有。一直以來,血腥議會都是在女皇的權杖下擴張殺伐,可是女皇突然潛隱不出時,大家才發現原來若是沒有了女皇,都不知道應該幹什麼。那個時候,交到貝布拉茲手上的只有一個元氣大傷的暗黑龍騎,還不是很聽他的命令。」

「女皇在深紅城堡中整整有五年沒有出來過,深紅城堡並不僅僅是一座普通的古堡,它其實有著自己的生命。所以沒有人能夠進去,也沒有人能夠聯繫到女皇,甚至還有人懷疑女皇是不是死了。可是只要深紅城堡的生命還在,就沒有人敢闖進去。也算是借助了女皇的餘威吧,貝布拉茲開始了自己的時代。」

「貝布拉茲接手血腥議會的第一件事,就是開始規劃籌建工廠和設施。為了籌措建立第一批工廠的資源,當時的議長不得不向各個家族低頭,才得到了必要的一點點資源。第一批工廠順利建立起來了,它們生產著急需的淨水、食物和一些藥品。有了啟動資金後,貝布拉茲又以幾名女皇衛隊成員為班底,建立了屬於自己的武裝。在其後的戰爭中,貝布拉茲展現出了更加超過組織才能的戰爭藝術,一次次以微弱的武力清剿了各式各樣強大的變異生物。而在這些迅速變異的生物面前,各個家族們那些很大程度上仍遵循著舊時代戰爭思想的軍隊卻損失慘重。在接下來的幾年中,貝布拉茲擴張的步伐越來越快,而且大量的實驗室開始設立,血腥議會全面走向了新時代的科技。隨後,貝布拉茲提出了保持純血人類的構想,他減少了傾注在戰爭工業中的資源,轉而大力扶持基因、生物以及環境改造方面的研究。在他的支持下,血腥議會關於淨化輻射水的研究首先取得了突破,淨化水的純淨度已經可以供普通人飲用而不會引發變異反應。惟一的問題就是制水的成本仍然太高。有了這套裝備,就有了後來龍城的建設和改造計劃,這才有了我們今天看到的龍城。生產出來的第二套設備則是用在了曼哈頓島上的議會總部區。同時,龍城使用的反輻射力場發生裝置你也看到了,那也是貝布拉茲重點支持的項目,前後花了十幾年才研製成功。」

這是一段幾乎不為人所知的歷史,即使在暗黑龍騎的紀錄中也沒有記載。在梅迪爾麗的敘述中,蘇聽到了一個完全不同的貝布拉茲。在梅迪爾麗停頓的時候,蘇想了想,方才問道:「如果這麼說,那豈不是說,圍繞著龍城生活的幾十萬純血人類,都是因為貝布拉茲的原因才得以生存下來的?」

「並不僅止於此。」梅迪爾麗輕輕地歎了口氣,說:「在給我講解這段歷史的時候,戴克阿維達曾說,貝布拉茲的想法並不僅僅是能夠多養活幾十萬的人,也並不限於保持人類基本基因和血統的純正。他是想找到一種模式,一種可以在這個該死的時代讓整個人類維持生存、並且能夠繼續進化發展的模式。他想要破解整個人類的生存困局。而直到目前為止,可以說貝布拉茲已經成功了一半。」

「只成功了一半?」蘇皺眉思索著。按他所知所學,應該可以說貝布拉茲已經成功了一大半才對。

反輻射力場、潔淨水和基因治療技術都已經進入了實用的階段,議會建造的十幾超級智腦每一台都有媲美過去全球超級計算機總和的計算能力。困擾著普通人類生存的只剩下了這些設施的成本問題。但是現在整個世界上還生存著的人或許還不到舊時代的百分之一,不論是能源還是物資礦藏按人口平均都可以說是極大豐富,成本已不再是問題。而且新時代的技術正在突飛猛進地發展著,生物進化變異的程度在幾十年中已經超過了幾十萬年的變遷。甚至於有些生物已經可以借助無處不在的輻射能量來補充體內能源,以這些生物為樣本,對輻射的清除和利用很快會走上新的通途。不考慮這些新的突破,若是血腥議會統一了大陸,那麼僅以現有的技術和資源,也能夠為千萬級的人口提供生存空間。

這怎麼能算是只成功了一半?

梅迪爾麗攏了攏被風拂得微亂的頭髮,望著蘇,說:「那是因為這個世界上還有許多擁有聖階能力的人,而且,即使是聖階的能力,也並不是能力的終極。」

蘇沉默地思索著。

在第一天,蜘蛛女皇就對梅迪爾麗說過,從此以後她就不再是人類了。對於真正的高階能力者,普通人類已經沒有限制他們的能力了。任何一個聖階能力都相當於舊時代的核武器,甚至於比核武器更加恐怖。這樣的人必須控制起來,就像是舊時代許多電影和小說中描述的那樣,異能者要麼為國家服務,要不然就得在國家的監視和控制下生活。可問題是,在如今的年代,這顯然已不可能。

無論從哪個標準來看,蘇都已經是不折不扣的聖階能力者,九階的斷層探測還有很大的提升的運用空間。如果以戰鬥力而論,蘇更不僅僅是普通的聖階能力者,擊殺了克羅蒂娜並且奪取了她的能力後,蘇的真實戰鬥力就已經凌駕於普通的九階能力者之上。

象蘇這樣的人,更願意自由自在的活著,而不願意被束縛,被約束,甚至是被監視和控制。如果蘇遭遇到了這種待遇,那麼毫無疑問,他會選擇以自己的力量去推翻這個政權。在這個時代,推翻一個所謂的政權並不困難,把為首的幾個人殺掉就行了。甚至於在大湖西域時,殺了萊德斯馬,蘇就順利接收了他留下來的一切。

蘇沒有野心。在荒野漫無目的遊蕩的年代,他只是維持著最低限度的生存,完全沒有用能力為自己謀取些什麼的想法。甚至出於未知的恐懼,他還一直有意識地壓制著能力的發展。可是,哪怕是蘇也很清楚,在任何時代,沒有野心的人都只是很少的一部分。野心就像荒野上的雜草,只要有一點水分,就可以漫無邊際的生長。即使是最卑微最軟弱的人,如果得到了權利和資源,野心也會不成比例地膨脹。

那些擁有聖階能力的人,懷著毀滅性的力量,又會有幾個不想憑依自己的力量,謀求統治性、或者至少是支配者的地位?有誰會真像舊時代電影小說中的異能者那樣,甘心將自己融入普通人的生活,甚至完全將自己偽裝成一個普通人?如果想像中的這種情況真的在現實中實現,那也只能說明所謂異能者太過弱小,絕不可能在如今這個強大能力者全面壓制的時代出現。

只有綿羊會向獅子要求平等,而獅子們從來不會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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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30 10:54:48 |只看該作者
章九   上位者 下



   不管貝布拉茲出於什麼樣的目的,他所作所為的結果是給更多的普通人提供了生存空間,而且看起來這種努力正在逐步變成現實。。在一個似乎更加美好的新世界前,橫亙著的卻是動盪年代最強大的一小撮人。讓人無法愉快的是,在天平的兩端,這一小撮人的份量要遠遠過了普通人的總和,儘管後者的總數是前者的千萬倍。

   在敘述的最後,梅迪爾麗簡要分析了貝布拉茲和女皇培植各自勢力體系的方法。蜘蛛女皇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個體力量的增長上,她的強大從來無需置疑。對於直屬勢力的培植,女皇從來都抱持著可有可無的態度。傳說中,深紅城堡本身已經成為了一個生命體,而黑暗散播者戴克阿維達一個人就相當於一整支軍隊。

   深紅城堡中從來沒有僕人,也極少有人能夠進入城堡。幾十年來,梅迪爾麗是在城堡中長時間生活過的第三個人。至於女皇直屬衛隊,到後期是直接從暗黑龍騎和各家族的傑出年輕弟子中選取出來,注重外表和禮儀更加勝過了自身的能力,完全是一支充場面的花瓶部隊。

   雖然梅迪爾麗沒有明確說,但想也知道蜘蛛女皇對於哪怕是八階能力者都沒什麼興趣,更不用說花力氣栽培培養。過去十幾年中,除了不知來歷的戴克阿維達,就只有梅迪爾麗得到了女皇的傾力栽培,讓她從一個漂亮如星辰般的小女孩,變成了黑暗世界中讓人聞名色變的黑暗聖裁。

    而貝布拉茲則是走上了另一條道路。他非常注意權利體系的建設,也重視人才的培養。經過十幾年的探索,能力者的培養已經逐步走上正軌,依次出現了諸如克羅蒂娜、海頓、艾琳娜等強大且有特點的能力者,而數以百計的能力者還在成長之中。眾多的能力者被半軍事化的嚴格管理著,他們精擅於相互間的配合,以小隊行動時可以揮出過本身力量的戰鬥力。而且貝布拉茲的身邊也不缺乏真正的強者,比如拉格菲爾德。

   能力者培養計劃。就是以幾分之一的資源,培訓只有一個或者是幾個能力的專長能力者。這個計劃一旦成功,議長麾下就會源源不斷地湧現出大量的能力者。不過現在康納博士的使徒計劃已經獲得了第一步成功,成本低廉的選民們很有可能取代這個計劃。

   兩個人,兩條不同的道路,或許注定要成為敵人。只是群狼和孤獅之間的較量,並不知道誰會是最終的勝利者。

   而對於神秘的使徒,即使是梅迪爾麗,也是一無所知。

    休息了不到一個小時,三個人就再次啟程,沿著冰洋國度的邊界向東方走去。連使徒都不願意硬闖的冰洋國度,蘇當然不會腦袋昏地衝進去。不過東邊還有非常廣闊的雪原和森林,再向前走個十幾天的話,也會抵達另一片大洋。在舊時代,蘇所走的區域也是人際罕至之地,新時代更不會有什麼人在這裡生活,但是變異生物的物種和數量反而大為增加。

   三個人的休息並不充分,突然增大的風雪打斷了蘇的休整計劃。呼嘯的狂風捲起成團的積雪,飛旋著,再狠狠地傾倒在三個人的頭上,身上。他們的臨時宿營地本來設在背風的地方,但是飛旋的寒風明顯違背了自然規律,在一股無形力量的推動下繞過障礙,將成噸重的冰雪砸向營地。這種攻擊對於三人本身造不成任何傷害,但是卻能熄滅營火。營火幾次熄滅之後,蘇終於決定放棄這個營地。

   狂風飛雪的背後顯然有著非自然的力量在推動著。類法術能力域中有許多能力可以驅動風雪,要達到這種幾乎沒什麼殺傷力的效果,三階就足夠了。但那只是凝聚一團冰雪而已,絕不是這麼大的範圍、這麼遠的距離上施展。跨越至少數百公里距離,如此精準的投放力量,已經不屬於九階能力能夠涵蓋的範疇!

體會著暴風雪背後的暴烈,蘇知道這是普利德克拉的憤怒,無盡冰洋的主人在逐客了。

   梅迪爾麗也感覺到了來自北方的憤怒氣息,她卻既不畏懼,也不好奇,藍色的雙瞳閃動著莫名的光芒,若有所思地說:「這個躲在海裡的傢伙,一定很大。」

   蘇點了點頭,他也是這樣想的。生命體,至少在目前的進化階段,能夠操縱的力量或者是能量越強大,體型也必須相應有所增大。海洋素來是巨大生物的搖藍,現在也不例外。北方冰洋中的那個傢伙,肯定巨大、易怒且有高度智慧,而且多半不是人類。

   梅迪爾麗向北方望了望,忽然輕輕地歎了口氣,說:「如果早點現還有這麼一個傢伙在,也許……女皇和議長之間的戰爭就不會生了吧。」

   儘管被驅趕著在風雪中趕路的味道並不美妙,但是蘇卻沒有選擇。不說力量上的巨大差距,就是他的力量強過了普利德克拉,在冰洋環境下連一半實力也揮不出來。

   風依舊呼嘯,成噸重的雪團狂一樣砸向三個人。普利德克拉就像一個小孩子,無休無止地著脾氣。雖然有風雪阻礙,但蘇一直貼著冰洋國度的邊界向東走著,過於接近冰洋之主的領地是讓普利德克拉暴怒的原因,不過就像蘇無法潛入冰洋一樣,他相信不知道形態的普利德克拉一旦登陸,恐怕也會行動不便。 連能夠行走於空間斷層的使徒都抓不到蘇,蘇相信北方的大傢伙更不可能抓得住自己。

   至於現在小小的不便利,並沒有放在蘇的心上。

   不過希爾瓦娜斯並不這樣想。他裹緊了身上的衣服,露在外面的小臉泛著異樣的紅色,呼出的霧氣在嚴寒中化成薄薄的霜層,貼在了他臉上。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體溫比普通人類高出至少十度,這也就意味著會感覺到更加的寒冷。

   少年非常怕冷,而且隨著類法術能力的提升,他對外界越來越敏感,感知可以穿越障礙探知到外界的溫度變化。這可不是件什麼好事,意味著不管穿多厚的衣服,對他都沒什麼用。想要抵禦寒冷,只能依靠自身的能量。剛剛開始全面進階三階類法術能力的希爾瓦娜斯,根本無力抵禦靠近冰洋區域的寒冷,特別是砸下的冰雪中蘊含著遠普通雪冰的陰寒。他只有全力運使火焰能力,才能夠稍稍緩解寒冷。

   少年的身體早已僵硬,所以現在是被梅迪爾麗提在手裡。蘇和梅迪爾麗是戰鬥方面的大師,可是對於少年的寒冷同樣束手無策。寒冷並不會置他於死地,反而會磨礪他,抵禦嚴寒的過程不亞於一場持久而激烈的戰鬥,所以在這個過程中,他的進化點在緩慢地增加著。等到他的實力提升到足以抵禦北地的寒冷時,身體進化的過程就會停滯下來。

   儘管遭受著寒冷的折磨,可是希爾瓦娜斯的身體始終保持在3o公斤左右,這是因為他一直努力維持著反引力力場。他倔強地想要減輕一點梅迪爾麗的負擔,雖然力場減輕的幾十公斤重量和少女拖著的重劍相比實在是微不足道。

   在蘇的感覺中,危險並不是來自於北方的冰洋,而是來自於西南的某個方向。從那裡升騰而起的危險感覺,並不比使徒弱多少。而且危險感覺正在迅接近,或許用不了幾天就能追上他們!

   有所警覺之後,蘇加快了行進的度,並且再次揮了荒野中的特長,行進路線變得詭異曲折。這將是一場漫長的追逐戰,雙方比拚的是耐心、意志和體力,以及對艱苦環境的適應力。

   三天後,一身獵人裝束的潘多拉出現在蘇留下的宿營地。站在這個地方,她同樣感知到了極北冰洋之主的意識,明白自己已經踏足在冰洋國度的邊界上。然而她卻沒有絲毫的顧忌,略微感應了一下方向後,就向東北方向疾行。這條追襲路線已經深入冰洋國度的領地,可是普利德克拉卻毫無反應,潘多拉也是理所當然地深入著。以她的度,只要大方向對了,哪怕是繞了很多的路,也能夠在幾天內追上蘇。

龍城又迎來了新的一天。

   當海倫走出醫院後門的時候,撲面而來的寒風幾乎讓她窒息,而大片大片的雪花毫不留情地落在她的頭上、臉上和肩上,轉眼間就堆疊出一層白色。突如其來的風雪讓海倫瞇了瞇眼睛,唇上本就不多的血色更是淡了幾分。她緊了緊衣服,就頂著寒風飛雪,沿著道路越行越遠。

   雪勢很大,下了一晚後也沒有止歇的跡象,道路上已積了厚厚的一層雪,暗淡的天光讓人錯以為已臨近黃昏,而不是快到正午時分。放眼望去,鋪滿積雪的道路上空無一人,只有海倫深一腳淺一腳,在厚厚的積雪中艱難地走著。

   雪面上偶爾會掠過一層淡淡的碧綠光芒,這是代表了強輻射的光芒。跨河臨海的龍城,所受到的輻射肯定不弱,雪雨天氣更會帶來大量輻射源。而在這種天氣下,龍城會關閉剛剛建成不久的反輻射力場生器,等雨停雪收,用人工清掃過城市後才會重新打開。這樣陰冷潮濕的天氣本就讓人討厭,比平時濃烈數倍的輻射也會讓那些沒什麼能力的普通人留在家裡,等反輻射力場重新啟動才會出來。在龍城中生活的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普通人,但是濃郁輻射依舊能夠對低階能力者構成不小的傷害。

   海倫沒有能力,卻不顧輻射與嚴寒走著。她微弓著身體,頂著撲面而來的風雪。這時她的領口忽然動了動,從裡面探著一根細而長的觸鬚,在寒風中搖擺著,似是在感受著周圍的環境。一伸出衣領,觸鬚就擺動得加倍歡快,似乎寒冷與輻射都是它喜歡的東西。海倫輕輕歎了口氣,說了聲「淘氣的小傢伙」,就把那根觸鬚又塞回了領口。

   在風雪中艱難走了近一個小時,海倫才轉進一個街區,街道兩邊各自有幾家商店。在這個天氣下它們都還開著,只是在風雪未停的時候,店中自然是沒有客人的。海倫推開一家店門,走了進。店面不大,但是燈光十分溫暖,古老的全木家俱以及相配的裝飾風格讓人感覺到像是回到了家裡。老式的壁爐燃燒著,將帶著木炭氣息的暖意散佈到店裡的每一個角落。

   這家店看起來像個不大的餐館,櫃檯後面只坐著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接近全禿的腦袋在燈光下倒映出柔和光芒。

   他從櫃檯後探出頭,看了一眼,就站起來招呼著:「海倫小姐,怎麼在這麼冷的天氣出來了?」

   海倫隨意選了張桌子坐下,說:「實驗室裡很悶,想出來走走,順便買些急需的東西。已經不能再拖了。」

   老人在櫃檯後面忙碌了幾分鐘,一會端著兩杯咖啡和一小盤餅乾,坐到了海倫面前。將一杯咖啡推給了海倫,然後意味深長地說:「聽說前段時間城裡不是很安全,現在情況就更加糟糕了,你以後單獨出來時可要小心些。」

   海倫嘴角向上牽了牽,就算是笑過了,說:「不要緊的。從小到大,那些把主意打到我身上的人,什麼時候有過好下場?這次也不例外。」

   海倫的確享受了一段安寧時光,在損失了幾乎全部高階選民後,康納博士先要面對的就是議長的怒火,就算他再想找海倫的麻煩,一時之間也沒有人手可以動用了。

   老人笑了笑,嘴裡幾顆金牙在燈光下閃閃亮,說:「你看,我都老了,幾乎把這個給忘了。好吧,你想要點什麼?」

「一袋特別烘製的麵包,還有單子上的這些。」海倫將一張紙推到了老人的面前。

   紙單上的字不多,只有寥寥幾行,可是老頭的雙眉卻皺了皺,說:「你要的東西可有點多。這個時候不好弄啊!」

「我知道,可是沒辦法,家裡那兩個傢伙吃得太多了。」海倫歎口氣說。

「那好吧,我可以想想辦法。」老頭聳了聳肩,站了起來。

   海倫將又遞過來一張卡,說:「用這個付帳。」

   老頭點了點頭,走到了櫃檯後面,先把卡刷了,然後就開始將面包裝袋。過了一會,老舊的讀卡機吱吱地響了起來,吐出了一張紙條。老人看看紙條,把頭從櫃檯後探了出來,說:「嗨,海倫小姐,你卡上的信用點不夠。」

   海倫訝然說:「那上面有五萬信用點!」

「是的,是有五萬,可是不夠。海倫小姐,前天哈利法斯家族被徹底摧毀了,你知道,他們的莊園可是議會最大的糧食產地。從昨天起,所有天然食物的價格都漲了三倍,當然,也可以選擇合成肉,那玩意的價格只漲了兩倍。」

「哈利法斯家族被摧毀了?」這個消息讓海倫也有些吃驚,她又拿出了一張卡,遞給了老人。

「是的,哈利法斯。下一個不知道會輪到哪個家族,反正這場該死的戰爭,看起來不會那麼簡單就結束。龍城……龍城不知道還能有多久的安寧呢!」老人一邊嘮叨著,一邊操作著老式的讀卡機。

「我記得哈利法斯家族有一個很有規模的合成食物工廠。」海倫說。

「也被炸毀了,連一個完整的零件都找不到。哈利法斯家族在最後關頭,還炸毀了儲藏庫。」老人搖頭說著。

   海倫皺了皺眉,說:「現在是冬天了,這不是說,有很多人會餓死?」

「已經有很多人餓死了。不過這些人就算沒有餓死,也會死在戰場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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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  想要和得到的


    如從空中俯瞰,可以看到在午夜城南方一百多公里之外,在潔白的雪地上多出了許多斑駁的黑塊,如同雪白肌膚上的塊塊疤痕。這是戰爭留下的創傷,即使是連綿的大雪也無法掩住這些新傷。受限於工業生產的規模,新時代戰爭已經很少使用大規模的火力覆蓋,對環境破壞力遠遠低於舊時代的戰爭,但仍在大地上留下難以磨滅的痕跡。

   從高空中可以看到,兩支軍隊正隔著幾公里互相對峙著。雙方依據地形構建了簡單的工事,工事帶後方則是臨時設置的營地。兩邊的營地都很整齊,使用著基本統一規格的行軍帳蓬。這些帳蓬都具有基本的防輻射功能,可以有效地保護普通戰士,特別是那些只有一階能力強化甚至是沒有能力強化的戰士。不過荒野環境中長大的人多多少少身上會有變異組織,對輻射的抵抗力要遠遠超過普通的純血人類。雖然下雪後環境輻射會大量增加,但是只要有限的防護,他們的生存就不是問題,至少短時期內還會是活著的。

   天已經亮了,雪則剛停。地面上覆蓋著一層不算厚的積雪,空氣中仍然瀰漫著濃郁的硝煙味道。在雙方陣地前沿,部分身體強壯的士兵已經從掩體中爬了出來,警惕地觀察著對面的敵情。

   天空中又開始飄散著零星的雪花,濃厚低垂的鉛雲幾乎要壓到了地面上。雙方警戒的戰士看了看天,咒罵著,將身上的防雪斗蓬裹得更緊,防止雪片鑽進衣服中去。

   南方的陣線上,戰士軍服和軍用帳蓬上都塗著一具噴射火焰的動力機甲。在徽標的一角,還有閃亮的一塊金屬。這是盤踞在午夜之城南方的另一個大勢力,合金兄弟會的軍隊。營地中間的指揮部中,幾名身上幾乎套滿了合金鎧甲的軍官正圍著沙盤在激烈討論著,居中是一名身材魁偉,滿臉剛硬鬍子的軍官,鷹一樣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沙盤上對方的陣地。

「這該死的天氣!」一名參謀重重地在沙盤上砸了一拳。

「是啊,又下雪了。這樣的話,也許需要一周左右才能夠展開大規模的攻勢。」另一名參謀說。

一直沉默不語的指揮官忽然說:「測一下輻射強度!」

幾分鐘後,技術官員就將環境輻射數據拿出過來,看著屏幕上那根傾斜向上的曲線,指揮官的臉陰沉得可以和外面鉛雲相比。在這種環境下發起進攻,會對普通戰士的身體造成不可逆轉的損害,最弱的那些戰士甚至可能會只剩下一年不到的生命。現在指揮官手上的兵力比對面的敵人多出近一半,卻受制於惡劣環境而無法發動進攻,現在的心情自然好不到哪裡去。

他現在手上指揮著合金兄弟會超過一半的軍隊,營地後方的臨時機庫中還停著五輛動力機甲。但是他卻一點也樂觀不起來。對面的敵人數量雖然不是很多,但是卻有著異常出色的指揮,而且他們有著精銳戰士和強大的能力者。作為軍隊的最高指揮,更讓他擔憂的是敵人先進且齊全的裝備,這意味著對方擁有著強大的裝備和補給能力。這才是最可怕的敵人,荒野中的武裝暴民要多少就有多少,只要給他們發一支槍,不論男女都是合格而且危險的戰士。

這只來自北方的軍隊不光在能力者的位階上壓制,技術和工業實力上似乎也隱隱凌駕於合金兄弟會之上。指揮官本來帶出來七具動力機甲,然而一開戰,衝鋒在前的動力機甲就被對方撲天蓋地般飛來的十幾枚步兵導彈擊毀了兩架,逼得他不得不撤下了機甲,把這些新時代的重裝坦克撤到步兵陣線的保護中,充當移動炮台使用。算來算去,也只有在戰士數量上合金兄弟會才佔有壓倒性的優勢。

就是這項優勢也只是暫時的,指揮官非常清楚這一點。

他重重地從鼻子中噴出兩道白氣,悶聲問:「我們還有多少抗輻射藥劑?」

軍需官快速翻查了一下紀錄,說:「一共269支,長官!」

「269?這可不夠!」指揮官的眉毛幾乎擰到了一起,可是無論如何都想不出如何靠區區兩三百個戰士擊退敵人。對面可是有著上千名戰士,而且高階能力者無論是數量還是質量都更加佔優!

想了足足有十分鐘,指揮官才悻悻地揮揮大手,吩咐密切注意天氣狀況,然後解散休息。

就在幾公里外的山丘北面,麗有些慵懶地坐著,左手拿著張信紙,慢慢地讀著,右手則抓了把匕首,有一下沒一下地切著面前盤子中的烤肉,再用匕首尖挑了送進嘴裡。信紙上只有寥寥的幾行字,麗卻看了將近二十分鐘了。在她對面,裡高雷盤膝坐著,寬大的後背靠在支柱上,正在閉目養神。他的臉瘦了少許,皮膚也變得黝黑,皮上衣包裹下的寬闊身軀卻更能給人以安全感。和一年前相比,他滄桑了許多,甚至有了些白髮,但是氣勢卻愈發凝重,似乎沒有什麼東西能夠讓他動色。

啪的一聲,麗終於結束了漫長的看信過程,把信紙扔給了裡高雷。裡高雷接過了信紙,張開眼睛,掃了兩眼就看完了全部內部。事實上,紙上一共也就三四句話,再怎麼看都用不了半分鐘。

「操!這算什麼!又不聲不響地走了!」麗憤憤地罵了幾句,用力把匕首插向了烤肉。可是事與願違,匕首什麼都沒有插到,而是鑿擊在鋼製的軍用餐盤上,發出叮的一聲。原來盤中的烤肉早已吃完,而且麗這一插又是出乎意料的猛惡,匕首直接釘穿了鋼製餐盤。

麗呼呼地喘著粗氣,在裡高雷平靜目光的注視下,她終於很有些勉強地說:「好吧,這次他起碼留了一封信給我。可是就這麼幾句話,什麼都沒交待就走了?還是帶著……帶著那個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走的!」

裡高雷笑了笑,說:「梅迪爾麗小姐也沒比你小多少。」

麗用力抓著栗色的頭髮,有些狂亂地怒著,說:「就算她不小……好!我承認,她長得不錯,身材也比我好。可是那又怎麼樣,他就不能把我也帶上嗎?」

裡高雷將信紙仔仔細細地折好,遞還給麗,說:「我想頭兒一定有不得不這樣做的理由。梅迪爾麗小姐有不可思議的戰力,頭兒這次帶回來的希爾瓦娜斯同樣潛力驚人。他們兩個會幫上頭兒的忙,而我和你只是普通人,跟著頭兒的話,多半會成為頭兒的累贅。」

「可是!……」麗苦惱地抓著頭髮,幾乎快要把頭髮扯下來了。她知道裡高雷說的是對的,但卻難以接受蘇再次扔下自己、不知所蹤的作法,然而她找不到什麼理由反駁,胸口一口氣就此鬱結在那裡。

「而且,頭兒也不是沒有交待。信上說得很清楚,克蘭、午夜城和鋼鐵之門都留給了你和我。我的理解,是在頭兒回來之前,我們要替他管理好這片土地。其實,以我們現在的能力想要維持住這麼大的領地十分困難。這並不是一件好幹的差事。」裡高雷心平氣和地說。

「替他管理?他不是在信上說,三個城市都留給我們了嗎,我們可以隨意處置。哼,好大的手筆,這可不是筆小錢。我們發達了!」麗咬牙說著,一把把信從裡高雷手裡搶了過來,幾下撕得粉碎。她隨手抓過旁邊的酒瓶,直接砸開瓶頸,幾大口就把大半瓶烈酒都灌到了肚子裡,然後重重將酒瓶在地上摔得粉碎!

麗的酒量了,但是喝得太急太快,臉上轉眼間就泛起一層嫣紅。濃濃的酒氣從她細膩的肌膚下開始散發出來。麗忽然笑了起來,邊笑邊說:「三個城市啊!呵呵,你們這些男人,都以為知道我想要什麼!!」

麗忽然一把拉開了上衣,直直地盯著裡高雷,一字一頓地說:「你想要女人嗎?想要我現在就給你!」

裡高雷有些苦澀地笑了笑,說:「這不是你想要的。真的做了,事後我會後悔,你也會後悔的。頭兒是個好人,難得的好人。我相信,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他是不會突然離開的。」

不知什麼時候,麗的眼中已滿是淚水。她嗚咽著,咒罵著,說:「可是我想要男人了,怎麼辦,怎麼辦?」

裡高雷歎息著,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麗很倔強,同時也很脆弱,這個過去滿嘴粗話的麗其實還是個孩子。

麗忽然一把擦乾了眼淚,猛然站了起來,惡狠狠地說:「既然老娘沒男人要,總得找個方式去去火吧?媽的,來人啊!」

一名身材魁梧,面目兇惡的戰士應聲鑽進了帳蓬,可是看到母獅般的麗,他卻嚇得一個哆嗦。

「去把倉庫中標記著一至七號的箱子都打開,把裡面的藥劑發下去,每人一枝。我需要所有人在十分鐘內做好戰鬥準備。」發號施令時的麗冷靜而深沉,完全變了一個人。

外面雪下得越來越大了,輻射已經達到了危險的程度,除了象傳令兵這樣體格健壯的精銳外,普通戰士根本沒法在這種環境下活動。離開了能夠抗輻射的營帳,只要一個小時,普通戰士就會受到致命的傷害。

傳令兵臉色有些蒼白,卻又不敢違抗麗的命令,只能出了營帳傳達軍令去了。

只有裡高雷知道,那七個箱子中裝的全是抗輻射藥劑,足夠所有戰士使用!從出發時起麗就帶上了它們,仗打了快一個月,卻始終沒有動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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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 想要的和得到的 中


    雪越下越大了,雖然是中午時分 ,可是天已經黑得像夜。輻射濃烈得讓人可以感覺到皮膚上有輕微燒灼的感覺,這樣惡劣的環境下,就連低階能力者也無法自如活動。抗輻射藥劑提供的保護時間只有短短的一個小時,但對於決定一場戰鬥的勝負來說,已經足夠了。

火焰、噪聲與衝擊波打破了黑暗和風雪,短促猛烈的突擊迅擊穿了合金兄弟會的防線。而當值勤的兩架動力機甲轟鳴著從戰鬥陣地中爬出,左右旋轉著炮塔尋找敵人時,卻現四點明亮的火光正以不可思議的高飛來!

「是步兵導彈!該死的!它們怎麼能在這個距離上射……」在動力機甲通訊頻道中,一個驚惶失措的聲音只叫到一半,就被巨大的電磁噪音所掩蓋。明亮的火球籠罩了兩具動力機甲,將它們變成足以照亮百米範圍的兩株巨大火炬!

另外兩具緊急動的動力機甲剛剛從戰鬥陣地中駛出,又是四點火光從數十米的近距上射出!四枚步兵導彈以極限的角度改變著自己的飛行軌跡,在黑暗的映襯下畫出道道醒目的弧線,然後恰到好處地轟擊在目標上!

動力機甲的駕駛員甚至還沒有弄清楚情況和環境,視野就全被濃烈火焰所佔領!劇烈的灼痛讓他瘋般地嚎叫著,用力砸著面前的強化玻璃。可是這種能夠耐受2ooo 度高溫的玻璃絕不是他三階的力量能夠砸碎的。駕駛艙內轉眼被濃煙和火焰所填滿,制服則迅熔化成黑色的膠狀物,緊緊地貼在了身上,不斷蝕進骨肉。駕駛員拚命掙扎著,嚎叫著,可是扣死的安全帶卻讓他離不開座位,而火焰正從周圍的儀器、甚至是座椅中冒出來!通訊設施仍然可以使用,這讓駕駛員瀕死前的慘叫通過通訊線路傳遞到了每一個尚能使用的通訊終端上,包括最後一台動力機甲、各個連排的指揮官以及指揮部。

倖存的惟一一台動力機甲從掩藏陣地中爬了出來,它稍稍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猶豫著什麼,緊接著,它竟然動力全開以最快的度向遠方逃走!這個逃兵的運氣比同伴要好得多,至少一直到它逃出戰場,也沒有一枚飛彈衝著它的屁股飛來。其實他的運氣比自己想像中還要好些,在一塊冰雪覆蓋的岩石後,裡高雷站了起來,快將八具步兵飛彈射器從身上拆下,扔到了地上。以他的體力,攜帶八具導彈已經是極限了,而且若不是有著五階的武器操控能力,也無法在這樣短的距離上同時操縱四枚導彈攻擊兩個不同目標。為了背上八具導彈射器,裡高雷甚至只帶了一把精巧的小手槍作為防衛武器。雖然第五架動力機甲也在攻擊範圍內,可是他卻沒有多餘的導彈了。

裡高雷一拋下導彈射器,就向側方飛躍出去!空氣中響起尖銳的呼嘯聲,一顆大口徑迫擊炮彈正好落在裡高雷原本藏身的岩石邊,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劇烈的衝擊波迅追上了裡高雷,將他的身體掀了起來,飛出十幾米外。摔在地上後,裡高雷顧不上半邊麻痺的身體,連續幾個翻滾,躲到了一片低窪的淺坑中。

不遠處響起了如同撕裂布條的機槍聲,如雨般的彈幕射在了裡高雷剛剛落地的地方!不過裡高雷已經躲到了射擊的死角地帶。他貼著地面,以蜥蜴一樣的姿勢撐起身體,正要逃離,忽然感覺到大腿上一陣撕裂般的痛。低頭一看,看見大腿外側不知何時已經多了兩個血洞,血正不住地湧出來。

合金兄弟會的戰士都是精銳,雖然突然遭受了沉重打擊,但是隨之而來的反擊卻是兇猛凌厲。裡高雷孤身深入合金兄弟會陣地,一舉擊毀了四台動力機甲,取得輝煌戰果的同時,也難以保證自己一點都不受傷。而且守衛動力機甲的都是合金兄弟會最精銳的戰士,能夠在最短時間內完成火力覆蓋。在一瞬間,至少有三挺機槍盯上了他。

裡高雷撕開褲子,用手指大小的戰地噴霧劑封鎖了傷口,前後只花去半分鐘的時間。然後,他看準對方射擊的一個空檔,猛然從淺坑中躍出,迅逃遠。有十几子彈鍥而不捨地跟蹤而來,卻如同射進了厚實而無形的泥土中,瞬間度慢了下來,彈道偏轉,射到了地上。

三顆細小的黑點從遠方升起,越過了驚人的二百米距離,砸在了射擊裡高雷的機槍陣地上,隨後是驚天動地的爆炸!硝煙、火焰和彈片中,更是摻雜著機槍零件和人體碎片!

能夠一次性將三顆手雷拋擲出這麼遠,而且精準度如此驚人,也只有麗能夠做得到。已經突入到陣地中央的麗有若母獅,栗色短飛舞在哪裡,哪裡成為血肉地獄!她完全放棄了槍械,而是改以各種高爆手雷作為武器。。背著上百顆手雷的她完全變成移動軍火庫,當然這也是一個無比瘋狂的主意,如果運氣稍微差些,被幾顆流彈引爆了身上的手雷,麗就是有七階防禦力也難以保住性命!

雪越下越大了,深灰色的天空不斷飄下絮絮揚揚的雪片,濃郁的輻射讓所有還在工作的輻射監測器蜂鳴不已,出讓人心悸的嘯叫。但是戰場上,衝擊波帶起的狂風氣流吹散了厚雪,突擊中的戰士們更是瘋一樣踏雪衝鋒,完全不管落在作戰衣內的雪花會讓他們受到致命的損害,即使勝了這場戰鬥,也可能只剩下不到一年的生命。

中央指揮部的掩體內,指揮官面色陰沉地看著在自己陣地中瘋狂突擊的戰士,他覺得這些人已經徹底瘋了,瘋到了根本不顧忌生死的地步。如果他們真的每人都注射過防輻射藥劑,那就是這個世界已經瘋了。不管是哪一樣,他都已經輸掉了這場戰爭。合金兄弟會少部分足夠強壯的或者是搶到防輻射布的戰士開始拚命逃離,大部分戰士則龜縮於掩體和帳蓬中。少數悍不畏死的戰士在敵人壓倒性的火力下頃刻間被撕成了肉碎,倖存的人則選擇了投降。

拋光了最後一顆手雷的麗如一枚人形炮彈,轟開了指揮部掩體的大門,衝了進去。已近中午的指揮官冷笑著將手槍扔到了一邊,扭了扭粗大的脖子。他對自己五階的力量深具信心。

戰鬥以合金兄弟會的全面潰敗結束。在惡劣環境中,除了少部分身強力壯的戰士,普通人連逃都沒辦法逃。所以三千人的部隊,絕大部分變成了俘虜和屍體。夜幕低垂的時候,勝利者已經完成了大部分清掃戰場的工作,於是幾輛越野車組成的車隊離開了大部隊,向著鋼鐵之門的方向駛去。

在居中的全封閉裝甲指揮車的車廂中,突然響起麗帶著痛苦的呻吟,她叫了幾聲,才咬牙罵著:「你就不能輕著點,痛死我了!」

麗幾乎是**地俯臥著,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傷口,翻捲的皮肉有些已開始泛著青白色。很多傷口中還能夠看到破碎的彈片。裡高雷跪坐在她身邊,身邊擺開整排的手術器械和急救藥品,一一清理著麗身上的傷口。應麗的要求,整個過程中沒有使用麻*醉藥。麗痛著,叫著,有時候則直接咬住點什麼忍痛。細官的汗珠不斷從裡高雷額頭上滾下,過程的艱苦不亞於一場惡戰,更多的是對他精神上的折磨。但是他的手依舊穩定,在從肋骨骨側夾出一塊手掌大小的破片後,又修補了受損的臟器,最後縫合傷口。

這只是麗身上的嚴重傷勢之一。從這些大大小小的傷口上,可以看出麗經過了怎樣一場瘋狂的戰鬥。和這些傷勢一比,裡高雷身上的幾處槍傷已經不算什麼了。這也是因為有著區域控制能力的裡高雷可以有效防禦自己。

好不容易處理好了最嚴重的幾處傷勢,裡高雷用毯子將麗的身體蓋好,再為她注射了一枝興奮劑。現在麗已經虛弱至極,要等她恢復些體力,才能夠繼續治療。

看著麗蒼白的臉,以及被冷汗浸濕沾在額頭上的亂,裡高雷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可是他的聲音依舊溫和平穩,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我們停下來休息一晚吧,再走的話對你傷勢恢復不利。」

麗咬著牙,說:「這可不行!那傢伙又是不聲不響地跑了,我們得立刻回去,免得再出一個萊德斯馬之類的傢伙。哼,現在只要有老娘在,我看哪個傢伙還能折騰出事來!你不用擔心,我的身體好得很,而且這次傷好後,我就又能有四階能力了!現在老娘就能幹翻那個五階的傢伙,等我再提升一次能力,誰敢惹我,哼哼,老娘切了他……噢!!」

劇烈的疼痛打斷了麗惡狠狠地宣言。裡高雷看著真實年紀還不到二十,卻一口一個老娘的麗,反而把始終提著的一顆心輕輕放下了。滿口粗話的麗似乎又回到了荒野時代,那時的她,渾身上下都充滿了活力,總會有著各式各樣奇特的想法。這些想法放在戰場上,是敵人的夢魘,若在生活中則讓人十分頭疼。

不過頭疼歸頭疼,自小洛莫名失蹤後,裡高雷還是第一次看到麗恢復了生機和鬥志。

麗忽然反手從裡高雷手中把煙搶了去,深深地吸了一口,罵道:「什麼味道!」罵歸罵,她卻不肯放下這根早在冰雪天氣中受潮的香煙。

裡高雷忽然一怔,開始思索,為什麼蘇會把三座城市留給他們管理。

在夜色的掩護下,十幾名疲累卻強健的男人來到了一座小山包的背風處。他們幾乎人人都帶著傷,卻不顧傷痛,快清理積雪,挖掘洞穴,再在洞口掛好防輻射布。這些人至少是合金兄弟會的低級士官,因為強壯才能逃出來,但是到了這時體力行將耗盡,必須找地方休息了。

這裡距離戰場已經有近百公里,他們覺得應該安全了,可是為的一名上尉卻不住看著周圍,似乎有什麼隱形的敵人正躲藏著一樣。他想了想,讓所有的戰士都分散出去,探索四周,而只留下兩個戰士清掃洞窟。不知怎的,不把周圍徹底翻查一遍,他就完全安不下心來。戰士們很快分散出去了,留守的兩名戰士也進洞清掃,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可是上尉的心卻越跳越快!

洞穴中猛然傳出淒厲的慘叫!進洞的戰士們似乎看到了極為恐怖的東西,只是毫無意義地嘶嚎著,連一個詞都說不出來!而在慘叫和嘶嚎聲中,還有非常清晰的咀嚼聲!

上尉臉色大變,他拔出手槍,咬了咬牙,終於衝進了洞穴。就是猶豫幾秒鐘的時間,洞中的慘叫聲已經迅淡去。

啪的一聲,上尉點亮了一枝戰地光棒,淡淡的瑩光照亮了洞穴。他們挖的洞不算深,可是卻看不到兩名戰士,好像他們憑空消失了一樣。在上尉的視野中,只有一個看上去才七八歲的小女孩,正坐在地上,笑盈盈地看著他。

這是一個長得非常甜美的小女孩,有著酒紅色的長,柔順地垂了下來,將細膩光滑的肌膚襯得更加白晰。上尉從來沒有看到過如此美麗的女孩,可是心中的駭然卻是有增無減!除了她非常詭異的出現方式外,上尉總覺得她看起來有什麼地方不對。

就在疑惑的時候,一道靈光忽然照亮了上尉的心智,他明白是什麼地方不對了。她有著**歲女孩的身材,可是卻長著一張十六七少女的臉!

她在笑著,雙唇一張一合,似是想要說什麼。可是卻有血從張開的唇角滲出!那道鮮紅的血線表明,她並不是在笑,而是在吃東西!

「你是什麼人!」上尉厲聲大喝,只有足夠大的聲音才能讓他挺直綿軟無力的雙腿,不致於坐倒在地。

「我?」小女孩歪著頭,很認真地想了想,然後向上尉一笑,說:「我有名字的,我叫小洛。」

在她猩紅的雙唇間,露出的是猩紅色的牙齒,那是沾滿了鮮血的牙。

夜很漫長,但終於還是迎來了曙光。可是這些試圖宿營的合金兄弟會逃兵們卻從此消失了,再也沒有人見過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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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終於停了,厚雪和寒風卻驅不開山谷中濃濃的血腥氣。山洞口的防幅射布隨風飄蕩著,一點也看不出這裡曾經生了些什麼。

   洛站在山丘的頂部,俯視著輻射布簾遮擋著的山洞,臉上浮出有些不自然的笑容。它的身體長得大了些,已經有九歲女孩的樣子,臉依舊是少女容顏。而在它有些纖弱的身體內部,卻完全不是人類的樣子,容納食物的空間竟然達到了8o%!它體內的骨骼都是中空的輕質化構造,有些類似於飛鳥,但卻遠比鳥類骨骼堅固。各種臟器大都變成薄薄的一層,附著在骨骼上,從而為食物節省中最大限度的空間。而在它的頸部和頭部,除了已經完全育到成年人類水平的大腦外,還有一個拳頭大小的儲能區,由骨質嚴密保護著。儲能區中堆滿了極高能量的晶體狀物質,如觸鬚般的血絲緊緊地纏繞著這些晶狀體。

濃冽的輻射撲面而來,毫無阻礙地衝入小洛的體表,然後激打在特殊構造的骨骼上,破壞著沿途的組織細胞,但也有一小半的能量震盪著骨骼,轉化為維持生命所需的熱量。沐浴在輻射下,雖然敏銳的感知會讓它承受相當的痛苦,但獲得的能量在修補了受損組織之後,仍然有相當剩餘,從生物學的角度來看,這也相當於進食了。在對輻射能量的利用率上,小洛已經達到了2%。

在這個到處充斥著輻射的世界,這可不是個小數字,特別對小洛這種對能量和食物的利用效率已經接近於極致的生命體來說更是如此。

在雪地中站著,對它來說是一種享受。進食和進化就是它生命中最重要的兩件事,除此之外,再無其它。

可是此刻食物都已消化,它卻仍徘徊不去,不為別的,只是因為從這些食物身上感覺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那是麗的氣息,也是媽媽的氣息。還在母體中時,只有生存本能的它拼盡一切力量汲取母體的養份,而現在,在離開了母體幾個月、初步具備了獨立生存能力的它,似乎開始懷念那種安全和溫暖的感覺。

可是它不敢回去,更不敢接近出生的那片區域。對於父親,它有著最深沉的恐懼,甚至根本不敢想到他。在恐懼的籠罩下,覓食、成長、強大、找到更多食物、更強大、活下去,已經貫穿它的一切行為。

成長了幾個月後,它才漸漸從單一本能的生活模式中擺脫出來,學會了像一個人一樣去想些事情。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名叫圖揚,給它留下了許多記憶,雖然在被吸收改造的過程中大腦的基本結構已徹底變化,記憶也變得支離破碎,但至少讓它窺探到了許多人類社會的片斷。在母體成長的後期,它也能通過麗感知到一些外部的世界,但那時還無法理解感知到的一切。

不知站了多久,它才轉過去,悄然離開。

在帕瑟芬妮的私人醫院中,海倫正在龐大的實驗台前不停地忙碌著,一頭金隨意束在腦後。在她前方擺著一個近十米寬的實驗台,數以百計的各式儀器時刻將海量數據收集起來,並加以處理。在這龐大繁複得讓人驚歎的實驗台正中央,躺著的卻是體型如貓般大小的雪。它伏在實驗台中央,身體表面貼滿了傳感器,所有鋒利的骨刺和刀鋒都收在體內。它在微微顫抖著,看得出來十分害怕。但它身上沒有束縛行動的裝置,卻老老實實地趴著,沒有逃離的想法。

冗長的實驗已經進了一天一夜,現在已經剩下了最關鍵的兩個部分,如果有能力破譯海倫面前那些海量流動著的數據,可以看到在海倫面前的兩面光屏上,一個標注著初級動力源測試,另一個項目則是移動能力改善計劃。

實驗室自動門上燈光閃爍,幾秒鐘後由紅變綠,科提斯提著個一米見方的保險箱走了進來。保險箱不算太大,但是深幽的金屬光芒顯示份量絕不會輕。讓科提斯幫助實驗也是不得已,這個近十噸重的大傢伙海倫可搬不動。

在海倫指揮下,科提斯將保險箱一直搬到實驗台前。隨後,一道淡黃色的能量光幕落下,將實驗室分隔成了兩個區域,隔絕了實驗台。科提斯輸入密碼,打開了保險箱,從裡面取出一塊拳頭大小,散著濛濛黃色光芒的金屬。雖然是赤手取出奇異的金屬,不過科提斯鋼絲般的茬卻根根豎起,全身肌肉賁起,皮膚表面更是出現了淡淡金屬光澤,顯然已經動用了防禦能力。

被科提斯捧在手上的合金金屬代號為『輻射之星』,輻射強度是鈾的三百倍,代表著血腥議會金屬材料的最高成就。這麼大的一塊輻射之星,價值之大足可以買下數個私人醫院了。科提斯也沒想到海倫的家底如此殷實,居然會藏有如此份量的輻射之星。不過,即使以科提斯的防禦力,捧著輻射之星也要小心翼翼,一方面維持能力,另一方面又不能把能力提升得太高,那樣身體變形太明顯,說不定會讓海倫小看了。

輻射之星很快被安放在指定的位置,數以百計的反射鏡面陸續啟動,將輻射匯聚成一束,指向了雪。只要雪身上的能量防禦力場撤除,強烈得讓科提斯都會感到吃力的輻射就會激打在它小小的身軀上。

看著一動不動伏著的雪,上尉的小眼睛中閃過一絲複雜。海倫很多秘密都不會瞞著他,所以他知道這個小東西是海倫的『女兒』。從哪個角度看,雪都是不折不扣的怪物,不光和人類沾不上一點邊,甚至連變異生物都算不上。至少大多數的變異生物都還多多少少能夠看出點地球生物的特徵,雪卻和任何生物都不相似。勉強的說,雪帶著許多昆蟲的特徵,但是高度達的智慧和極為強悍的生體組織卻又遠非昆蟲可以比擬。

在整個實驗系列中,上尉只是在其中幾個環節搭手幫忙,可是不多的接觸機會中雪已經給他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他完全無法相信,這種智慧會出現在只有幾個月大的新生體身上。同樣的,雪的恢復能力也乎想像。

整個過程中,科提斯不止一次看著越來越陌生的海倫,他相信海倫所說的雪是她女兒的話,但是上尉很好奇,誰會是雪的父親。看著雪的異種外型,上尉忽然有些不寒而慄。

籠罩在雪身上的防護罩逐漸減弱,強烈之極的輻射穿過護罩,照射在雪的身上。它暗青色的表皮立刻泛上一層紅色,然後紅得越來越深。隨著輻射越來越強,被照射到的幾平方厘米範圍內表皮組織開始焦化、龜裂,甚至開始冒出縷縷煙霧。燒化開裂的表皮組織不斷炭化脫落,下方新肉飛生長著,以不可思議的度組成一層層新的表皮層,抵抗著輻射。新生的表皮組織不若原有強韌,但是至少給雪爭取到了一點時間。每層表皮都能夠支持一分鐘左右的時間,這點時間堪堪夠雪生成一層新的表皮。

雪嗚咽著,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了,顯然輻射給它帶來了相當強烈的痛苦。但是它始終不敢挪動位置,甚至亮出了節肢上的刀鋒,叮的一聲插入合金製成的實驗台中,以免劇痛之下不小心身體挪動位置。

防禦力場已經接近全部消失,雪的嗚咽聲更加清晰了。它生成表皮的度並未加快,但是每次生成的表皮都在些許的變化,逐漸透明,表面更加光滑,產生了鏡面的效果,把大部分的輻射反射出去,小部分輻射則是硬擋,以表皮組織的損毀為代價吸收掉,最後一點輻射是放開防護,任其進入體內。

雪身體表面的變化科提斯都看在眼裡,更讓他眼角抽搐的是,雪出的叫聲類似於小貓的嗚咽,聽在耳中就連他都有了一絲不忍。而在最開始的時候,雪可不是這種叫聲,它的叫聲奇異而沙啞,像是某種昆蟲嘶鳴和金屬片摩擦聲音的混合,讓人聽起來毛骨悚然。而現在它卻模仿出小貓的悲鳴,這只能說明一件事,就是雪已經找到了人類這種占主導地位的智慧生物喜好,並且有針對性地在調節著自己的行為。這種智慧,比它強大得詭異的身體更加讓人驚怖。

科提斯看不到雪身體內部的變化,更無法破譯海倫面前光屏上那大片大片單純的數字。但在海倫眼中,數以百萬計的數據還原成了雪的身體,把一切細節和變化都呈現出來,同時被監控的指標過一萬個,加上各種分析的數據,瞬間的計算量已經達到了千萬的數量級。而這些都是在海倫的大腦中完成的。

輻射能量不斷進入雪的身體,經過一系列特殊的器官,被吸收轉化,最終形成了可以供生命消耗的能量。計算結果表明,進入雪體內的輻射能量有5%被轉化成能量儲備,另有5%變成保持生命活動的熱量,其餘部分則是以生體細胞損傷為代價被吸收消耗。這樣計算,雪對於輻射能量的綜合利用率已經達到了6%,而且隨著海倫改進這些吸能和儲能器官,吸收能量的效率還可以進一步提高。在現有的環境輻射下,如果沒有激烈運動,吸收的能量已經足夠維持雪的日常所需,根本無需進食。而且在測試承受輻射強度的實驗中,雪對於自己表皮組織結構進行了優化,抗輻射能力大為增強。可以說,現在世界中已經沒有什麼輻射能夠威脅到它的生存,畢竟暴露在輻射之星的射線下,可要比直接趴在核燃料上要嚴重得多。

在海倫的實驗報告中,動力源測試項目已經結束,結果完善度被評估為22%,一共有上百項可供改進或者需要進一步研究的項目被列出。接下來則是移動能力改善的測試,測試開始前,海倫毫不客氣地把科提斯從實驗室中請了出去。

出了實驗室後,上尉沿著有些昏暗的長廊慢慢走著,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中迴盪著,沉重、積鬱。

在接近走廊轉角時,科提斯忽然停下了腳步,雙眼中射出森冷光芒。本來空無一人的走廊轉角,突然多出了一個人,拉菲。

他叨著煙,嚓的一聲擦著根長長的火柴,點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才有些憂鬱地看著科提斯。

如果是在舊時代,拉菲俊美得堪和蘇相比的相貌,憂鬱的氣質、銀色火焰般的長以及恰到好處的衣著,對任何年齡層的女性都有致命的殺傷力。而這只是外表上的魅力,並沒有包含他卓絕倫的力量。

拉菲是突然出現的,沒有徵兆,也沒有過程,似乎從一開始他就靠在轉角的牆壁上。甚至連科提斯都沒有看清他是如何出現的。不過上尉明顯對拉菲詭秘可怕的閃現方式並不感冒,因為他很清楚這個時間的拉菲攻擊力會大幅下降,用上尉的話說,就是「比女人的撫摸重不了多少。」

「銀毛,這裡可沒有女人參觀你耍酷!而且我想你很清楚,海倫也不會吃你這一套。」科提斯陰冷地說著。

拉菲聳聳肩,對科提斯的嘲諷無動於衷,只是說:「黑鋼!即使我對男人感興趣,也絕不會是你!別說那些沒用的,我現在還不想揍你。怎麼樣,你看到那個『小東西』了?」

科提斯沉聲說:「你是說雪?是的,它很可愛!」

「可愛?!」拉菲盯了科提斯一眼,慢慢地說:「真沒想到你的口味這麼重,看來你離開監獄的這些日子,經歷一定很獨特。不過我可不關心這些年和你上床的都是什麼東西。你既然參與了實驗,對那個小東西瞭解應該比我多。你說,雪究竟是什麼?」

「我怎麼知道?我會的只有喝酒和打架。」上尉冷冷地說。

拉菲深深地吸了口煙,從鼻孔中噴出一縷縷煙霧,有些低沉地說 :「我只是在想,海倫……海倫怎麼會生出這麼一個……怎麼會生出雪來。而且,我很想知道雪的父親是什麼東西。」

看到拉菲的樣子,科提斯的聲音出人意料的柔和下來,說:「海倫和我們是完全不同的人,沒人能夠預測到她的想法。所以,雪也許不是個意外。」

拉菲笑了笑,將還剩小半的煙彈出。輕飄飄的煙蒂彈出時的度卻是比出膛的子彈還快,啪一聲脆響,竟深深地沒入混凝土製成的牆壁中!

科提斯沒有理會他,逕直從他面前穿過,向樓梯走去。

拉菲長出了口氣,對著面前空蕩蕩的牆壁說:「海倫和我是一類人,都是不可救藥的瘋子。不過她要比我更加瘋狂,所以,我也始終忘不了她。這些東西,你這個腦袋裡長滿了肌肉的傢伙怎麼會懂?」

已經走遠的科提斯忽然咧嘴笑了,在黑暗中雪白的牙齒熠熠光。他無聲地反駁著:「誰說我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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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一 嘍囉 上



    沿著北地冰洋邊緣狂奔數百公里後,蘇開始放緩了行進度,有所下降的體力開始逐漸恢復。在冰洋國度邊緣徘徊不去的行為顯然觸怒了普利德克拉,但是蘇隱約感覺到更加龐大的危險是在南方,所以不願意踏足南方一步。另一個危險感覺更加清晰了,蘇幾乎可以斷定,潘多拉正在追蹤而來。和神秘難測的使徒相比,潘多拉的威脅雖然要小些,但都是致命的危險,沒有本質區別。

最初她似乎還有些迷茫於方向,但是最近的24小時,潘多拉很少被蘇留下的痕跡迷惑,幾乎是筆直追來!這樣下去,遲早要被她追上。

又是一天清晨。在一望無際的冰原上,三個身影正不疾不慢地向東方走著。蘇走在最前方,梅迪爾麗在後,而裹著厚厚毛毯的希爾瓦娜斯在中央。

今天的雲很高,視線也開闊許多。極目遠眺,甚至可以看到遠方冰海一線。冰洋非常平靜,深藍的海水用鱗鱗細細的波浪沖刷著延伸到海中的冰蓋,偶爾會有一頭肥大的海魚將厚實的背鰭伸出水面。

一片美麗而寧靜的冰洋風光,如果再有陽光能夠穿透雲層照射在冰洋上的話,就是非常瑰麗的景色。但是在蘇看來,此時的寧靜美麗比前幾天的狂風暴雪要更加可怕。蘇從沒有停止過觸怒普利德克拉的行動,而冰洋出人意料的寧靜下來,肯定意味著冰洋之主有所動作了。不過蘇並不畏懼普利德克拉,這類在海洋中成長的生物,一旦到了陸地上力量必定大打折扣。先不說蘇打不打得過,先也得追得到他才行。從這點上來說,普利德克拉的威脅遠遠不及使徒,更加比不過潘多拉。

蘇忽然停下了腳步!梅迪爾麗也在同一時刻停下,希爾瓦娜斯卻差點撞到蘇的後背上。。他茫然地抬起頭,四下望著,不太明白蘇為什麼會忽然停下來。然而他立刻就感覺到了什麼,臉色瞬間變了,雙瞳的深處開始泛起淡淡的紅色。隨著瞳色的加深,希爾瓦娜斯身周的溫度開始快上升,積雪不斷融化,升騰的水汽讓少年的身影都顯得有些扭曲變形。這是希爾瓦娜斯最新生成的四階火焰能力,也是他目前威力最大的攻擊手段。

嚓嚓兩聲輕響,軍用短刀已經從大腿外側的刀鞘躍到了蘇的手中。蘇左手正握,右手反握,擺出了一個非常奇異的格鬥姿勢。

轟的一聲,蘇面前數米處的冰層猛然爆裂,隨後碎冰和陳雪混在一起,猛烈噴出來!在雪霧冰屑中,隱約有幾個小小的身影閃動!

冰層迸裂的轟鳴聲中,夾雜著聲聲極為銳利的尖嘯。幾根雪白色的影子如電般向蘇射來!

蘇的左眼微微瞇著,身體驟然弓起,然後像出膛的炮彈般射入前方迸的冰雪噴泉中,手中雙刀若風中飄絮,又似暗夜驚電,拉出幾道轉折分明的弧線,在冰雪中閃現的幾個影子上劃過!

嗤嗤幾聲響過,蘇已從雪霧中衝出。所有從雪中衝出的小生物都中了至少一刀,但是刀鋒上傳來的感覺生澀凝滯,如同切上了皮革老樹,非常難以力。而那些生物又十分敏捷,藉著刀鋒切割的勁力順勢後撤,將切力卸去了大半。前面的幾刀給這些不知名生物留下的傷口並不深,根本算不上致命傷勢,於是在電光石火的瞬間,蘇手腕一抖,雙刀刀鋒輕盈地飛起,霍然將最後兩個小生物的身體挑開,幾乎將它們剖開了一半!這樣的傷害,才算有點意思。

蘇落地,在冰面上一個迴旋,已經轉過身,重新擺出衝刺的姿勢。

希爾瓦娜斯第一時間蜷身抱頭,瞬間在身周布下了火焰結界與反重力力場雙周防禦。這兩道力場肯定不足以保護他的安全,但是他需要做的只是削弱攻擊的威力而已。在同一時刻,梅迪爾麗已經出現在希爾瓦娜斯的身後,巨劍撲的一聲**少年身側的冰面,寬大厚重的合金劍身如同一面盾牌,嚴實地擋住了少年的身體。

密密麻麻的辟啪聲驟然響起,合金重劍上激起大片火花,十幾枝冰箭一類的東西激射在重劍上!冰箭上蘊含的勁力大得異乎尋常,撞擊在重劍上立刻生猛烈的爆炸,龐然的衝力竟讓合金劍刃嘎然扭曲!由於瞬間衝力過大,當劍身彎出一個明顯的弧度時,劍鋒插入的冰面才驟然爆裂,噴的冰雪中,合金重劍凌空拋飛!

梅迪爾麗右手一伸,已經輕輕挽住了重劍劍柄,她同時伸足一踏,將希爾瓦娜斯生硬地踩平在冰面上,也讓他避過了第二波來襲的冰箭。

沉重的合金重劍在梅迪爾麗的手中輕得宛若一根羽毛,橫著輪了一圈。冰雪中有三四道影子正閃電般撲來,卻恰好迎上重劍劍鋒,看起來就像是自己湊上來的一樣。啪啪啪幾聲輕響,重劍的寬平劍身如同一個球拍,將這些撲上來的小東西都拍飛出去。

重劍原本插著的地方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個冰窟,從裡面爬出了一隻小生物,只是它半邊身體都被重劍劍鋒切開。梅迪爾麗看似隨意的一插,原來並不是漫不經心的舉動。

此時在蘇面前,還在噴的冰雪噴霧中掉出了數個小生物。它們還不到一米高,週身是帶著淡淡藍色的慘白,仔細看去,可以看出皮膚上其實覆蓋著一層極細的鱗片。它們有著大大的頭,和一張更加大的嘴,兩隻水藍色沒有瞳孔的眼睛分佈在頭部兩側,在相對細小的身體上,生著類似於人的手和腳,只是大片的鰭翼揭示了它們水生生物的身份。

短暫的交手已經讓蘇知道,這些小東西雖然看起來和人類有兩三分相似,但是身體中蘊藏著的可怕力量卻絕不是人類所能比擬的。從力量與身體的比例來看,這些類生小生命已經堪與昆蟲或者是蝦蟹一類外甲殼的生物相提並論。它們細小的手臂隨時可以揮出上百公斤的力量,破開堅硬的冰層就和切奶酪差不多容易。在巨口的中央,中空的舌頭中可以噴射出含毒的冰箭。梅迪爾麗扭曲變形的重劍表明,這些冰箭在短距離內的衝擊力並不比步槍的子彈差。

如果一定要形容,它們倒是與舊時代幻想電影中的魚人有一點類似的地方。

蘇面前冰霧中掉落的六個魚人戰士個個有傷,每一個都中了一刀。其中四個的傷勢並不重,傷口雖然長,但是只有兩厘米深。那些細密的鱗片有著遠遠出外表的防禦力,鱗片表面的粘液更是讓刀鋒難以深入。但是最後兩個魚人已經爬不起來了,它們一個巨嘴被剖開,幾乎整個腦袋都被切開,另一個傷在身上,傷口不長,卻又闊又深,徹底洞開體腔,裡面的內臟和體液正順著傷口汩汩流出。最後兩個魚人,是被蘇先切開鱗片,再用刀尖挑開鱗片下相對細嫩的肌肉組織,從而把輕傷變成了致死傷。

沒有等四個魚人戰士完全站起來,蘇已再次從它們身邊掠過,短刀刀鋒準確無誤地劃在它們的傷口上,將傷口加深加闊了幾倍!然而這些魚人的生命力頑強得讓人吃驚,腦袋被剖開的魚人戰士竟仍能從舌頭中射出一根冰箭,刺在蘇的後腰上!

蘇身體一震,如同中了步槍近距離的射擊。十厘米長的冰刺插入一小半,才被蘇迅鋼化的肌體組織擋住。冰刺中有著許多細微的裂隙,裡面裝滿了透明的毒液。毒液滲入身體後,蘇的肌體細胞大片大片的失去活力,更有許多直接死亡!

蘇輕輕地哼了一聲,有些意外於魚人戰士的難纏。以他目前的身體細胞的強悍和可怕反應度,可以說最不怕的就是毒,但就算這樣,仍是被冰刺中的劇毒殺死了一片組織,可以想像它們的恐怖!

蘇身體內的血脈加流動,血液徹底沸騰,數十個血液細胞聚在一起,宛如化成了一隻隻微小的凶獸,循著各自的路線向被劇毒入侵的區域撲去。而中了冰刺的部位肌體也在迅變化著,接觸到劇毒的肌體組織快纖維化,失去了所有活力和水分,有如砌成牆壁,將毒素封堵出去。轉眼之間,活化的血液細胞已經衝入含有毒素的體液中,此時中毒區域的肌體已經將毒素的特徵標識傳遞到全身,活化血液即刻鎖定了一滴滴毒素微粒,吞噬包裹,向傷口外緣運送過去。

蘇挺直了身體,肌肉用力,撲的一聲,冰刺已經從腰部彈了出去,然後從傷口處汩汩流出透明無色的毒液,待毒液流盡,傷口就開始以肉眼可見的度開始癒合。

而在梅迪爾麗腳邊,一隻魚人戰士破冰而出,它伸出長長的舌頭,正想射冰刺,忽然眼前出現了梅迪爾麗纖長的五指!梅迪爾麗輕輕一托,就將它的大嘴合上。上下顎兩排鋒利的牙齒合攏,喀喀聲響中,差點把它伸得筆直的舌頭切斷!而舌頭中包含的冰刺已然折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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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一 嘍囉 中



    輕描淡寫的瓦解了魚人戰士的大半攻擊力,梅迪爾麗卻似仍不滿足,她那纖長的左手輕盈地舞動著,以快捷無倫的頻率抽打著魚人戰士。大部分的抽擊都落在它的大頭上,如同在抽耳光,小部分則是落在它肩上、身上。在梅迪爾麗的抽擊下,魚人戰士竟然身不由已地飛旋起來,轉眼變成了一隻大號的陀螺!

魚人戰士整整挨了幾秒鐘的耳光後,梅迪爾麗才收了手。魚人戰士嘴裡吐出一串意義不明的噫語,搖晃著倒了下去。它的身體一接觸地面,即刻迸出密密麻麻的碎裂聲,如一個軟布口袋般癟了下去。原來在拍擊的過程中,它全身上下的骨骼都被震碎了。

被梅迪爾麗拍飛到遠處的四個魚人戰士這時才搖搖晃晃地爬了起來,尖叫著再次撲了上來。只是它們衝到十米範圍內時,突然動作有些生硬和變形,而且皮膚也蒙上了層暗淡的紅色。十米範圍,就是希爾瓦娜斯火焰結界和反重力力場的作用範圍。作為敵人,在希爾瓦娜斯的控制下,魚人戰士們承受了火焰疆界的大部分傷害。普通人站在火焰結界中只會感覺到有些熱而已,而魚人戰士感受到的溫度過了一百度,如同被滾水淋過。它們習慣了寒冰的冰洋深海,灼熱帶給它們的是加倍的痛苦。而反重力力場中,魚人戰士們的體重頃刻間減輕了3o%,這讓它們極度的不適應,四隻魚人有三隻高高跳了起來,在戰鬥中這就是最好的標靶,而另一隻乾脆一頭栽在了地上,滾了幾圈後用力一躍,又高高地飛上了天空!

梅迪爾麗身周只是溫度高了點,重力減輕也只有1o%不到,對她幾乎沒有任何影響。對力場的細微控制,只有七階以上的元素控制能力才能辦到,但是希爾瓦娜斯通過僅僅是二階的元素親和也達到了類似的效果。(網絡小說網eTn)如果沒有防範,那麼在希爾瓦娜斯控制範圍內戰鬥的敵人都會被削弱不少戰鬥能力。

面對控制不住身體跳高了的三隻魚人,梅迪爾麗上前一步,重劍再次揮起,扭曲的劍身重重把它們拍飛出十餘米遠。這次被拍飛,生命力強悍的魚人們卻沒能再次爬起來,它們有些無助地掙扎、抽搐著,慢慢不動了。希爾瓦娜斯緊盯著最後一個魚人,瞳孔深處的火焰越來越明顯,他忽然出一聲尖細的嘶叫,空中猛然燃起一朵明亮的火花,火花撲到魚人戰士身上,即刻猛烈燃燒起來!過五百度的火焰是致命的,而且這種由能力點燃的火焰根本無法用普通手段撲熄!最後的魚人變成了一枝熊熊燃燒的火炬,嘶叫聲漸漸低沉下去。

希爾瓦娜斯瞳孔中的亮紅色已然淡去,臉色慘白,唇上沒有半點血色。他搖搖晃晃的,隨時都有可能跌倒。最後的火花已經抽空了他全部的體力和能量,就連核心都暫時陷入了僵硬休眠狀態。不過這畢竟是他半獨立擊殺的第一個高等級生命,不光一次性得到了五個進化點,而且對火焰能力的理解更加深入。

蘇走了過來,微笑著拍拍希爾瓦娜斯的頭,以示鼓勵,然後看了看梅迪爾麗,見她身上沒有任何傷口,這才放下了心。其實剛才全部的戰鬥過程蘇都是看著的,更是通過全景圖監控著戰場中的一切細節。他沒有動用任何能力,必要的時候極突進可以讓蘇攔截任何一個危險的魚人戰士。

可是,還是要親眼再看一遍梅迪爾麗身上沒有傷痕,蘇才能放心下來。。

看著蘇,梅迪爾麗稜線分明的唇角微微上揚,似有若有若無的笑容。可是這個表情落在希爾瓦娜斯的眼中,卻總覺得有些小得意的味道。少年心底忽然浮起冰寒的警覺,趕緊將視線轉到了另一邊。他雖然不通人情世故,但是跟著蘇已有幾個月的時候,清楚並不是所有事都知道得越多越好。

蘇向十幾米外偶爾還掙扎幾下的魚人戰士看了看,禁不住有些驚訝。被梅迪爾麗拍飛的魚人戰士的致命傷都是全身骨骼碎裂。梅迪爾麗在揮劍拍擊的時候,順勢用衝擊力震盪它們的骨骼,將魚人戰士體內全部骨骼震碎。在揮劍拍擊的瞬間就能做到這一點,又是何等的戰鬥技藝!

即使是蘇,這時才明白梅迪爾麗為何要看似很無聊的抽擊那只魚人戰士,原來她是在測試和感知這些魚人的身體結構和構造弱點。找準了震盪頻率的切入點,才有了後面一劍拍碎三隻魚人的戰績。

很快的,希爾瓦娜斯也想明白了這一點。但少年的感受和蘇完全相反,他可是經常被梅迪爾麗拍頭的,現在想到過去這些經歷,他的臉色禁不住更加蒼白了。

一公里內已經沒有了魚人的蹤跡。在剛剛的戰鬥中,蘇和梅迪爾麗都沒有動用任何特殊的能力。梅迪爾麗是通過這種方式來不斷磨礪自己的戰鬥藝術,雖然在別人看起來,她幾乎已沒有任何提高的餘地。而對於蘇,就不是提高戰鬥技藝那麼簡單。以蘇現在的身體,除了大腦和黑暗之心等最重要的器官,可以說8o%以上的部位都可以任意的改變。這使得普通的戰鬥藝術失去了意義,他需要的是熟悉和瞭解自己的身體,擺脫人類的固有習慣,找出更多更有效率的戰鬥方式來。

可是人類的行為習慣就像是一道最牢固的鎖,牢牢地扣在蘇的身上,很難掙脫,他也不願掙脫。

蘇走到一個還未完全死去的魚人戰士旁,半蹲著將手放在了它的頭上。魚人突然瘋一樣劇烈地掙扎起來,出歇斯底里的慘叫!在看不到的角度,無數細細的肉絲從蘇的手心探出來,它們宛若鋼針般鋒利堅韌,輕而易舉起破開了魚人堅硬的頭骨,刺了進去。一旦刺入,肉質絲須上就打開了許多細小的孔洞,釋放出無數由幾十個血液細胞凝成的微粒,以過普通細菌或微生物百倍的度在魚人體內各個組織中遊走著,不斷尋找新的肌體組織。它們和蘇的本體之間有些微妙的無形聯繫,不斷接收從本體來的數據,對自己所遇到的魚人體細胞進行分析比對,並且把結果傳遞給本體。遇到前所未見的魚人細胞時,它們就會吞噬劫奪,在得到足夠多的細胞時再向本體回歸。而那些肉質觸鬚也在不斷生長著,除了血液微粒,它們還釋放出和強酸類似的消化液,將周圍的細胞分解成自己所需的營養物質,供給自身繼續生長。這些消化液還起著開拓前方通路的作用,即使是再堅固的骨骼,也會在十幾秒內被消化液蝕穿。

短短幾分鐘內,從蘇手中衍生出來的肉質絲須已經深入到魚人的全身各處,各種數據、基因及組織樣本亦不斷匯聚,蘇需要處理的數據量很快就攀升到了十萬的數量級。魚人的基因及組織被不斷分析篩選,可以整合到蘇身體的功能被初選出來,其餘的則暫時放到儲存和記憶區去。

魚人的外表看起來十分奇特,在人類的知識體系中,很容易就被劃歸到低等智慧生命的範疇,和海豚地位類似。然而這次探查讓蘇知道,魚人其實是一種已經進化到相當高度的智慧生命。它們肌體極為強壯,生命力頑強得有如昆蟲,同時達的大腦和神經系統讓它們擁有高度智慧。整體評價的話,它們的智力應該是人類的2至3 倍,身體體能則是5倍以上。至於再生和恢復能力,與蜥蜴相去不多,和人類完全沒有可比性。以魚人的智慧分析,它們肯定達到了構成文明、組建社會的標準,而且應該已經有了自己的語言。魚人們旺盛的生命力也讓它們的成長週期變得更短,從幼生到成年應該只需要兩至三年的時間。

強健的身體,水陸兩棲特性,力量與敏捷的結合,擁有劇毒,高度智慧,以及極短的成長期,當這幾樣東西結合到一起的時候,相信任何人都笑不出來。惟一不確定的因素就是不知道這些魚人的繁殖能力如何,但從水下生物的特點看,如果它們是卵生的,那麼繁殖能力就會非常恐怖。

蘇的神色如常,但心中卻並不平靜。拋開外觀的話,魚人其實是一種相當強大並且特性突出的智慧生命體,相信在它們解決了工具和陸地環境適應等問題後,就會走上大陸,向人類動戰爭,以奪取有限的生存空間。它們是攻擊性非常強的生物,絕無可能和人類共同相處,在這些掠食者的眼中,或許人類是不錯的食物。以魚人的強悍戰鬥力,舊時代人類的火藥武器就顯得威力不足,操作不便。魚人的細鱗防護力可以擋得住手槍的近距離射擊,如果讓幾名魚人戰士衝進一個連的普通人類戰士中間,那會是一場屠殺。

好在如今已經是新時代了,在過去人的眼中,新時代的生活毫無疑問就是地獄。然而新時代的人類中出現了能力者,即使是地獄,也有了一線曙光。如魚人這種兇猛異常的變異智慧生物,以及其它種種兇猛詭異的生命,在人類的高階能力者面前,仍免不了被屠戮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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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10:01:57 |只看該作者
章十一 嘍囉 下



    和人類相比,魚人堪稱完美的生命,幾乎找不出什麼弱點來。它們的身體組織搭配合理、簡潔高效,遠沒有人類的複雜,卻有著強大得多的功能。隨著大量數據被記憶分析,一幅魚人的全息圖像開始在蘇的記憶中構建出來,並不斷完善。可是這些魚人卻給蘇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那就感覺相當的彆扭,可是彆扭在哪裡,蘇卻有些說不上來。

思索的時候,蘇視線的餘光忽然看到了希爾瓦娜斯,這個被核心改造和控制著,將一切天賦潛力都投入到類法術域的少年。

如同一道閃電劃破夜空,蘇終於知道這些魚人彆扭的感覺出自哪裡了。它們身體結構太簡單、也太高效了,幾乎找不到浪費或者無用的器官與組織。而在漫長的自然進化過程中,任何一種生物都會積累下來許許多多無用器官組織或者是基因碎片。這些看似是無用的垃圾,在某些環境下會重新激出來,成為生物進化和保持多樣性的動力源之一。哪怕是那些變異生物,也都或多或少地帶著垃圾,甚至更多。

而魚人太『乾淨』了,它們身上幾乎一點垃圾都沒有,與被核心徹底改造清理過的希爾瓦娜斯非常類似。這說明,它們很可能是人工生命,而非這個世界的原物種。

探察已經進行了整整十分鐘,數以千計的肉質絲須幾乎分佈到了魚人身體的每個角落。它乳偶爾會抽*動幾下,但還沒有死,也不再掙扎。肉質絲須上不斷分泌出麻醉和刺激生命的粘液,維持著它的生命。在判斷出魚人屬於人工造物後,蘇決心徹底探察這個新物種,於是肉質絲須再次大量分裂增殖,變得更細,同時釋放出更多的血液微粒,開始徹底探察魚人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人工製造出來的生命體,大多擁有著一個控制核心,以體現創造者的意志,對其加以控制。即使沒有類似的控制核心,那麼也會存在一段基因編碼,裡面記載或者是透露出部分創造者的信息。蘇現在需要的就是找到並且破解這段信息,以窺探創造出魚人這個種族的造物者的秘密。

現在,每一段可以借鑒或者是直接吸收的基因,對蘇來說都是一個寶庫。他不會放過每個沒有見過的變異生物,更不用說魚人了。除了戰鬥,吸收新的基因會給蘇帶來更多的進化點,同時在身體進行相應的改造後,對戰鬥能力的提升更是不可忽視。現在蘇的身體如同一個龐大、繁雜但井然有序的工業帝國,裡面存貯著上萬種各類物種的基因,並且每時每刻都在改變著,進化著。換了另外一個人,這個過程早就造成基因崩解。而蘇已經容納合併至少近千種新的基因,但身體依然嚴整有序的運作著,似乎根本就沒有融合的極限。

並不是所有基因都是有用的,大部分基因其實沒有價值,甚至有害。要鑒定出一個基因片斷是否能被融合,可能就要耗盡一個生物學家一生的時間。但是蘇每天都在成百上千種基因中篩選抉擇,卻總是能把可以補強自己的基因篩選出來,並在身體上進行相應的改造。

這個過程都是本能地完成的,捕獲到每個新的基因片段,蘇的身體本能很快就能決定是吸收還是暫時儲存做樣本。似乎蘇的身體本能有著一套未知的判定標準,從而能從海量的基因中準確找出需要的東西。

這是無比強悍的本能,強悍到可以讓每一個對生命有所瞭解的人心生驚怖!蘇卻已徹底釋放了它,並且任由它將自己帶向無盡深淵。

探查過程已經持續了三十多分鐘,蘇的臉上已有汗水流下。經過反覆搜索,最終的目標被確定為魚人大腦深處的一小塊區域。這塊區域和普通腦組織幾乎沒什麼差異,但是蘇現這裡幾乎沒有任何神經活動,出奇的寂靜,卻又不是失去了活力,即使是植物神經系統,也不應該如何安靜。這塊區域只不過一個立方毫米大小,很容易就會被忽略過去。但在地毯式的搜索和敏銳感知下,終於還是被蘇找了出來。

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胸腔中的黑暗之心強勁地脈動了一下,噴薄而出的能量將他的全景圖激到最強狀態,所有的感知都鎖定在這具魚人身上。隨後,深入魚人腦部的肉質絲須開始釋放出數以萬計的血液微粒。這些微粒大部分是由單個血細胞構成,另有少數十幾個細胞聚合而成的戰鬥單位。這些血液微粒運動度明顯慢得多,卻可以探查到更微觀層面上的秘密。對於能夠創造出魚人的創物者,無論怎樣的小心謹慎都不會錯。

無數血液微粒以相對自身的高度和絕對意義上的緩接近了那塊安靜的區域。神經組織的間隙對於蘇的血液微粒來說綽綽有餘,它們順利地滲入進去,幾分鐘後就幾乎添滿了區域的每一處空隙。

然而一無所獲。

區域依舊非常的平靜,所有的神經叢似乎都在沉睡著,對於身邊擠滿的那些窮凶極惡的血液微粒全無所覺。這些血液微粒都有入侵者的大部分特性,只要動攻擊,用不了一分鐘它們就能徹底摧毀這片區域的一切。可是一旦破壞了哪怕是一根神經束,就有可能破壞了這片區域的完整,從而失去破解創造者秘密的機會。

就像一群狼,牙都擱在了獵物的脖子上,卻又不能咬下去。

蘇猶豫著,大腦更是以最高度運轉,試圖從已經獲得的魚人基因數據中找出線索,好破解這塊無解的寧靜區域。這片區域一定藏著些什麼,或許是一個指令,或許是一個功能,比如說關鍵時刻自毀,或是激潛能,也可能只是抹去某些痕跡。

就在蘇尋找著破解方式時,一顆過度兇猛的血液微粒終於壓抑不住本能,在神經束上『啃』了一口。一口下去,神經束即刻有了反應,它震顫了一下,出一個訊號,就又沉寂下去,如同一塊壞死的肉。

這個訊號迅被血液微粒和肉質絲須捕獲,而且疊加放大,再傳輸回蘇的本體。在接收到訊號的同時,未等蘇有所反應,身體已經本能地作出了回應。所有的血液微粒在同一時刻震動起來,出了數以百計不同頻率性質的震波和力場,這些震波力場不斷變化從,從一個頻道轉向另一個頻帶。終於,其中一個震波觸動了某個神秘的頻率,於是,整個區域都活了過來!

在一瞬間,蘇的精神觸摸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那是海的世界,冰冷、黑暗而且孤獨,那個世界中只有一個主宰,也只有一個生命。那是一個龐大得不可思議的存在,至少,它所投射出的意識已是恢宏若海!

一個驚天動地的聲音突然在蘇的意識中響起!在蘇觸摸到對方精神世界的同時,對方也同時現了蘇。兩個精神世界在這一刻,實質上連接在一起。

「是誰在窺探我的秘密?!」

一時間,天地間似乎只存在這一個聲音!冰洋世界中寧靜的深海剎那間沸騰了,不,不僅僅是沸騰,是整個大海都升上了天空!

整個世界,每一寸空間,都填滿了海水。寒冷、黑暗、沉重的壓力,已是這個世界的全部。人的意識和心靈是有極限的,而這些感覺的龐然,已遠遠出了人類可以容納的全部!

在這片接地連天的狂怒冰洋前,還矗立著一個微不足道的小點,蘇。

蘇的精神世界同樣廣袤,那裡有夜天深幕,有群星掛垂,也有萬里山脈綿延盤曲,浩瀚如同一個真實的宇宙。然而,這個世界是如宇宙般廣大,但蘇腳下只是其中一顆非常荒涼的巨大星球,而蘇的意識本身,和普通的人類差不多大小。在兩個精神世界的對接處,無窮無盡的海水正在洶湧而來。

現在蘇所面對的,就是足以淹沒整個星系的怒海!

在這個時刻,蘇什麼都沒有想,也沒有任何猶豫彷徨,就是那樣簡簡單單的迎著完全望不到盡頭的海潮衝了上去。

維持著同一個姿勢過半小時的蘇,忽然全身一震,手中魚人的後腦破開,噴出一道足有數米長的血箭。而蘇的身體突然僵硬,幾秒鐘後忽然從口鼻耳朵甚至是眼角上流下幾條細細的血絲!

梅迪爾麗的臉色驟然變得慘白,她的唇微微張著,想要叫,卻叫不出來;手已抬起,似是想要抱住蘇,可是卻僵在了半空,怎麼也伸不出去。

她忽然感覺到了冷,那是透骨的寒,讓她不能呼吸!

「主人!」十幾米外的希爾瓦娜斯遲了整整一秒才感覺到不對,他霍然轉身,飛快向蘇撲來。

梅迪爾麗突然出現在少年面前,她右臂一揮,砰的一聲,已將少年撞飛出十幾米,摔回到奔來的地方。突如其來的重擊讓希爾瓦娜斯的腦袋一陣迷糊,他不明白生了究竟生了什麼,可是卻知道蘇身體內的生機正在迅流逝,已近乾涸,卻仍未有止歇的跡象!透過核心與蘇的聯繫,他清清楚楚地感覺到了這一點!

蘇要死了?

這個想法就像是一塊石頭,不停地重擊著少年的意識。

如果蘇死了,精神世界也會消失,那麼安蘇娜呢,她會不會也隨之消失?

剛剛那一下梅迪爾麗打得很重,她的隨手揮擊就有六階力量,所以少年胸口處折斷了七八根肋骨。可是少年不顧劇痛,依然爬了起來,瘋狂地衝向蘇。

衝到半途,希爾瓦娜斯卻突然停住。梅迪爾麗的重劍已經架在他的脖頸上!粗礪的劍鋒上到處都是缺口,早已談不上鋒利,但是鋒刃上透出的寒氣卻提醒著少年,梅迪爾麗的殺氣是真實不虛的。

「滾!再過來的話我就殺了你!」梅迪爾麗平淡地說。

希爾瓦娜斯卻知道她這次絕不是在開玩笑,可是他想不明白,為什麼蘇會突然出事,更不明白梅迪爾麗的舉動為何會如此奇特。但是由於梅迪爾麗和蘇的特殊關係,希爾瓦娜斯最終還是慢慢地向後退去,但是只退回到原處,就再也不肯走遠。梅迪爾麗也沒有理他,只是在看著蘇。

希爾瓦娜斯只能看到梅迪爾麗的背影,卻看不到她的表情。她依然挺立著,恍若雕像,握劍的手溫潤而平穩,沒有一絲異象。只是當有風吹過時,那一頭銀灰長飄起,方才顯得有一絲凌亂。

其實,梅迪爾麗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如此平靜。或許經歷過一次之後,就不再是當初的彷徨無措了吧?

她就這樣站著,看著,看著蘇的頭慢慢垂下。

冰海雪岸,最終歸於寧靜。

寧靜很快就被打破。打破它的,是蘇胸腔內一記微弱的心跳。深黑色的心臟脈動了一下,將一汩能量泵入蘇的身體。這點能量很微弱,但卻如點點火星,重新燃起了蘇的生機。蘇的身體內部出無數細微的聲音,巨大的能量索求刺激著心臟強勁地脈動起來,將更多的能量送往蘇的全身各處。

蘇又睜開了眼睛,彷彿只是打了個盹,只是臉色有些蒼白。淡金色的絲軟軟垂下,偶爾會隨著風擺動幾下。

蘇吸了口氣,又吐了出來。可是一口氣沒出完,就開始劇烈地咳著,從口中噴出許許多多細微的血塊。蘇抓起一把雪,塞進嘴裡,嚼了嚼又吐了出去。雪塊是淡黑色的,他噴出的血也是淡黑色。和混雜著入侵者的恐怖血液不同,這些淡黑色血液裡面都是死去的細胞。

蘇的右手終於從魚人頭頂抽回,然後站了起來。他看了看地上的魚人屍體,說:「它們都是被創造出來的物種,造出它們的是躲在北邊海裡的那個大傢伙,叫普利德克拉。呵呵,也不知道這個名字是從哪裡來的。」

梅迪爾麗聳聳肩,說:「那個大傢伙很無聊,這種炮灰,派再多來都只是送死而已。」

「不止是送死,它們還是帶了些很不錯的禮物來。」蘇微笑著說,一邊用雪擦拭著右手。此時他的右手纖長潔白,看不到一根肉質絲須的存在。

蘇和梅迪爾麗很隨意地談著,就像剛剛什麼都沒生過。希爾瓦娜斯愣了足有一分鐘,才小心翼翼地走了過來,問:「主人,您……已經沒事了嗎?」

「我會有什麼事?」蘇微笑著說,就像真的什麼都沒生過一樣。

「你越來越囉嗦了!」梅迪爾麗有些不耐煩地拍了拍希爾瓦娜斯的頭。她的動作看上去很輕柔,實際用力也不大,可是特殊的頻率卻讓少年全身的骨骼都隨之震盪,胸口的斷骨不斷摩擦,頓時疼得他完全說不出話來,只得老實地退到一旁。

趕走了希爾瓦娜斯,梅迪爾麗看著說,若無其事地問:「你剛才和普利德克拉打了一架?」

蘇苦笑了一下,說:「算是打過了。差點死掉,不過收穫不小。」

當兩個精神世界對接時,蘇等如是和普利德克拉在精神層面上直接戰鬥。只是撲面而來海潮雖然無邊無際,卻只有薄薄的一層。普利德克拉精神世界幻化出的海潮依靠的仍是魚人腦部區域儲存的能量,當能量燃燒殆盡時,它的精神世界就隨之消散。雖然戰鬥只是剎那間事,可是在那一刻,蘇等如是面對著普利德克拉的全力一擊。而他,並不知道海潮僅有薄薄的一層。

不管怎麼說,戰鬥結束了,而蘇還活著。

普利德克拉烙印在魚人大腦深處的意識消散後,留下的是一串足有一千萬位的長長數字。這串數字其實是一個代碼,裡面蘊含著普利德克拉的部分信息。把這串數字塞入永久記憶區後,已將永久記憶區的空間佔去了一小半。這是一串帶著神秘力量的數字,不可分拆,不可壓縮。在得到它之後,蘇的基因最低層開始相應地有所改變,雖然改變的幅度很微小,但意義卻非常重大。這代表著生命本質的一點改變。在釋放了本能的束縛後,蘇的身體一直在不斷吸收外界的基因,並且進化著。他的本能不停地在尋找著什麼,一直以來,蘇都不知道自己的本能在找些什麼。直到得到了普利德克拉的部分信息,蘇才現,這串數字似乎就是自己的本能正在尋找的東西。

得到普利德克拉的部分信息後,蘇原本強悍得近乎完美的基因突然顯得漏洞百出,而且有著大片大片的空白。普利德克拉的信息正好填補了一塊空白區域,但僅僅是非常小的一塊。

除了基因上的改變外,蘇還吸收了魚人的毒素製造基因。只要需要,蘇身體大部分地方都可以立刻分泌強烈的神經毒素,這種毒素和魚人毒素有著幾乎相同的結構,也有著類似的毒性,從毒性烈度來說,是眼睛王蛇毒液的幾十倍。

沒等蘇說出收穫是什麼,梅迪爾麗的眉毛好看的揚了揚,說了句:「沒死就好。好好休息一下,有一個老朋友快要到了。」

蘇的心頭立刻浮起了黑少女潘多拉的影像,他估算了一下時間,再看看周圍的環境,感覺還有足夠的時間給她些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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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18:15:36 |只看該作者
章十一 處置 上



    雪天一線的地平線上,緩緩出現了一個修長的身影,潘多拉。

她慢慢地走著,悠閒得像是在參觀畫廊。可是幾公里的距離卻在不知不覺間縮短,乃至被跨越。她已經非常清晰地感覺到了蘇的存在,既然蘇在了,那麼和他同行的少女自然也是在的。只是在他們之外,潘多拉還感覺到了一個非常奇怪的氣息。這個氣息很微弱,而且很柔和,卻讓她有些不舒服。新增加的這個人感覺起來很不自然,卻又偏偏是活著的,這在潘多拉的感知中,都是散發著難以忍受的惡臭。不過多出來的第三個人力量非常的弱,根本不會對戰局產生影響。

一道精神波動從冰洋深處傳來,借助它的幫助,潘多拉的感知即刻大幅度增強,幾乎是『看』到了十公里外正在休息著的蘇、梅迪爾麗和希爾瓦娜斯。這個距離已經短到不能再短,如果她全力衝刺的話,或許能夠逃掉的只有蘇。所以潘多拉相信,蘇是不會逃跑的。

「殺了那些討厭的蒼蠅!為我!」憤怒的咆哮聲在潘多拉的意識中響起,這是普利德克拉的意識,多日來,正是它指引著潘多拉前進的方向,迅速拉近了和蘇之間的距離。

「為你嗎?」潘多拉飽滿的雙唇浮上淡淡的笑意,諷刺的意味全然不加掩飾。

普利德克拉沉默了一下,異常嚴肅地說:「以你微小的力量,應該對我,冰洋之主普利德克拉,給與足夠的尊敬!即使是你的主人,使徒,也不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

「那是因為主人還未完成補完的過程,如果主人真的成為大地雷霆使徒,你還會這麼說嗎?另外,難道你的力量比我強,我就一定要對你畢恭畢敬嗎?」潘多拉回答。

普利德克拉雖然看起來並不是很瞭解人類的社會,但還是能聽出潘多拉強烈的諷刺。它一反常態,非常認真地問:「難道不是這樣嗎?觸怒了我,我可以隨時賜與你死亡。」

感覺到了普利德克拉的認真,潘多拉也收起了嘲諷,認真回答:「並不是每個人都畏懼死亡。對於這種人來說,你的威脅是無效的。比如說我,比如說我正在追著的那三個人,都是這樣。」

普利德克拉沉默著,思索著,片刻後深沉而凝重的聲音才再次響起:「生命最大的恐懼就是死亡。我很難理解,但是,我認為,你比你的主人更加值得我的尊重。」

「謝謝。」

幾公里並不算長,轉眼間潘多拉已經看到了蘇,蘇也看到了她。黑髮的少女眼睛亮了,小嘴可愛地嘟了起來,像是準備好了給人親吻。她雙手插在衣服口袋裡,全無防備地向蘇走去。

雙方的距離不斷接近,一千米,五百米,直到不足三十米。

「我們這是第三次見面了吧。」潘多拉說。可愛的臉、迷茫的眼神以及修長卻曲線玲瓏的身材,再配上似是夢噫般的語音,會將每個男人的內心最深處的暴力和犯罪慾望激發出來。

她身上穿著獵人的裝束,可是衣服並不合身。從領口衣襟中,偶爾可以看到大片雪白的肌膚。那渾圓的曲線、光澤和顏色,一看就知道彈力驚人。

被潘多拉調逗起暴力傾向的不止是蘇,還有梅迪爾麗。

「第三次,也是最後一次了。」梅迪爾麗似笑非笑地說。她提起重劍,一躍而起,當頭一劍斬下!她的動作看起來有些笨拙,可是潘多拉天然呆的表情下,瞳孔卻可以看到微微一縮,隨後瞳孔邊緣上打開了一圈細小如針尖的小孔。

在潘多拉的視野中,梅迪爾麗已經被分解成了幾十個角度不同的影像,可以說她最細微的動作都不會逃脫監視。上一次的戰鬥梅迪爾麗給潘多拉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如果不是力量和防禦力上有著絕對優勢,潘多拉甚至有可能輸。

現在距離上一次的戰鬥並沒有過去多久,梅迪爾麗的力量卻已數十倍的增加,潘多拉心底的信心,忽然不那麼強了。面對梅迪爾麗笨手笨腳砍出的一劍,黑髮少女剎那間過濾了數百種應戰方案,最終選擇了最簡單的方法,一拳迎著劍刃砸上。這一拳潘多拉只用了一半的力量,但也足以讓普通合金製成的重劍扭曲變形。她留力不發,是為了防備梅迪爾麗會有後續攻擊手段。

噹的一聲輕響,潘多拉雪白的小拳頭砸在了劍刃上,落拳處的感覺果然是空蕩蕩的,梅迪爾麗看似氣勢十足的一斬竟然是虛勢,重劍上幾乎沒有附加任何力量!潘多拉甜甜的一笑,右拳突然加速加力,狠狠砸在重劍劍鋒上,瞬間達到數十噸的衝擊力,足以將劍鋒砸成鋼條!然而就在潘多拉發力的瞬間,梅迪爾麗忽然將劍鋒向上一揚,雖然劍鋒僅僅後撤了幾厘米,卻讓潘多拉大部分的力量都落在空處。

瞬間發力卻打空的感覺異樣的難過,讓呆呆的潘多拉也皺起了眉頭。不過這並不是新鮮的體驗,在上一次的戰鬥中,她已經有過許多類似的經驗。潘多拉動作僵滯了一下,隨即恢復了正常。她恢復行動力後的第一件事並不是攻擊,而是收攏雙臂環抱胸前,擺出防禦姿態。她知道,梅迪爾麗狂風暴雨般的攻擊會隨之到來。

果然,梅迪爾麗鬆開了握劍的手,任由合金重劍飛上了天空。她的雙手快如閃電,右手搭上了潘多拉回收的手腕,左手則攬住潘多拉縴細而堅韌的腰,隨後整個人都撲進了潘多拉懷裡,與她擁在一起。

有那麼一刻,兩個異常美麗、特性鮮明的少女以曖昧的身姿擁著,讓人浮想無限。

然而旖旎畫面的背後,卻是藏著無盡的凶險,擁抱著的兩個少女誰都不感覺到愉快。潘多拉的視線瞬間全是梅迪爾麗的銀灰色長髮,隨後就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世界混亂不堪,所有空間和方位的感覺突然失靈,然後身體各處都感覺到了沉重的撞擊。一瞬間,潘多拉就被梅迪爾麗給重重地摔了出去,她甚至還沒有弄明白是怎麼被扔出去的。

潘多拉仰天摔在冰面上,但是這種程度的打擊遠不足以攻破她恐怖的防禦力。她腰身一挺,已從冰面上彈了起來。可是還未等她完全站穩,眼前就感覺到一花,隨後就像被一列火車撞中,身不由已地向後飛出,腹側肋部更是傳來透骨的劇痛!這一次不等潘多拉落地,猛烈的撞擊又讓她向另一個方向飛出,剛剛受傷的部位再次傳來疼痛。如是接連遭到了四次沉重打擊,潘多拉才最終摔在冰面上,身體向後滑出,直到腦袋重重地撞在一塊覆雪的岩石上,才停了下來。

頭顱和岩石較量的結果,是堅硬的岩石被撞得居中裂開,潘多拉卻只是搖了搖腦袋,就站了起來。她也不是全然無事,看上去至少還有點頭暈。黑髮的少女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獵人皮袍下擺徹底碎裂,露出大片平滑如雪的肌膚。在緊貼著最後一根肋骨的地方,赫然多了兩個血肉模糊的傷口!傷口只有兩厘米長,一厘米深,只能算是皮肉小傷,卻讓潘多拉無比驚訝,意味深長地盯了蘇一眼。

蘇站在二十米外的地方,以足尖點著一點冰面,身體正隨著寒風擺動,似乎隨時有可能被風吹走。他皺著眉,看著手中兩把完全卷刃的複合材料軍刀,臉色並不是很好看。

直到這時,雪原上才突然刮起了一陣狂風,風中夾雜著尖銳之極的懾人尖嘯。橫飛的冰粒石子甚至可以在多年不化的冰面上留下深深的刻痕!

在剛才短短的瞬間,蘇抓住機會連續使用了四次極速突進,四次攻擊的落點都在同一個地方。但是第二次攻擊時蘇才破開了潘多拉的防禦,第三四次攻擊擴大了傷口。最終不過相當於在潘多拉身上鑿了兩個小洞而已,可是蘇的雙刀卻已毀了。現在蘇的骨刃還達不到複合材料軍刀的硬度和韌性,生物自身生長的材料暫時還無法和人類幾百年材料科技的積累相比。

和上一次戰鬥相比,潘多拉的防禦力再次提升。四次極速突進給她帶來的傷害比蘇預想的低了一半。如果能夠再來兩次同樣的攻擊,才有可能重創潘多拉。但是連續用出四次極速突進已經是蘇的極限了。他現在已經能夠將發動極速突進的距離控制在30米之內,若是此時再遇上克蘿蒂娜,蘇將是毫無疑問的完勝。

蘇將損毀的雙刀扔在地上,慢慢弓起身體,如狼一樣盯著潘多拉。在真正的戰鬥中,蘇從不會考慮優雅、美觀這些毫無意義的東西。他的雙手快垂到了地上,指尖和前臂上探出幾根只有幾厘米長的骨刃。骨刃強度不夠,過長的話只會在潘多拉細嫩的肌膚上折斷。

當潘多拉站起來的時候,傷口已經停止了流血,並且開始緩緩生長合攏。這種身體復原的能力雖然還比不上蘇,卻也足以讓人震驚。在上一次的戰鬥中,她可還未擁有過這種能力。潘多拉並沒有對傷口多加注意,而是看著左手。她的左手五指的指尖都染著鮮血,手中抓著一塊深色的厚實布料。看布料質地,正是梅迪爾麗身上的衣服。

梅迪爾麗背上的衣服被撕去了一大片,雪白的腰背上多出了五條深深的血槽。雖然傷口上的血同樣止住,但卻沒有修補復原的跡象。在格鬥域各種能力中,和復原有關的能力從來都是最稀少的,也是最難發展出來的。即使有此類能力天賦的人,在消耗大量進化點後,卻發現得到的恢復能力不過是把養傷的時間縮短一些而已。更加實用的用途,則是原本可能致命的傷害在恢復力提高後會變得可以治癒。但是消耗同樣多進化點在人人都有天賦的防禦力上,會有幾倍的收益。

梅迪爾麗摸了摸背部的傷口,流露出些許驚訝的神色。在上次的戰鬥中,憑藉著壓倒性的戰鬥藝術,梅迪爾麗幾乎沒有受傷。現在她和潘多拉之間的力量差距實際上大幅縮小,卻沒想到黑髮少女的反應快了很多。以潘多拉的恐怖力量,哪怕是稍稍沾到也會受到重創。

梅迪爾麗沉吟了一下,雙眼中反而亮起了光彩,大步向潘多拉走去。在另一側,蘇的體內能量也逐漸攀升,如同正有恐怖風暴在醞釀著。

潘多拉的小嘴又嘟了起來,就像一個賭氣的小女孩。她向蘇走了一步,伸手抓來。兩人間本來有幾十米的距離,可是她一步落下後,右手的指尖已經觸到了蘇的領口。

出乎潘多拉的意料,蘇並未躲閃退避,而是雙手上揚,架住了她的右手,狂猛的力量如潮水般從體內湧出,居然正面和潘多拉發生了衝撞!

潘多拉的手在蘇喉前只有兩厘米的地方生生停住,兩人之間僵持了微不可察的瞬間,就是砰的一聲悶響,無形的震波以兩人為中心向四面擴散開來,瞬間蔓延到數十米外。震波所過之處,堅硬的冰面紛紛碎裂成屑,如雪浪般被推向遠處,露出冰面的岩石,哪怕是僅僅露出一小部分,也砰然飛起,翻滾著被拋向遠方。堅固度稍遜的凍巖乾脆在空中就被衝擊波轟得粉碎!

蘇的臉上掠過一抹鮮艷的血色,終於也得飛雪石塊一樣向後拋飛出去。潘多拉右手前伸,想要抓住他,可是巨大的反震力卻迫使她停在了原地,甚至向後退了一步,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蘇遠遠飛出。

蘇全力爆發時迸發的力量已達到八階力量的頂峰,猝不及防的潘多拉沒有運足力量,竟然讓蘇從指尖處溜走。她還來不及驚訝,更沒有從巨大力量反震後的僵硬中恢復過來,已看到梅迪爾麗正全速衝來!

潘多拉微笑著,梅迪爾麗的速度雖然快,可是在她衝到身邊時,潘多拉肯定已從僵硬中恢復。看來梅迪爾麗出現了罕見的失誤。潘多拉決定耐心等待,等梅迪爾麗衝到自己面前卻發現自己行動自如時,表情想必會很精彩。這中間的差距,其實不過幾個毫秒,但對於她們這個層面的戰鬥而言,已經可以做很多事了。

然而,當梅迪爾麗的左足堪堪踏到地上時,一道反重力力場罩在了她的身上,讓她的體重輕了至少三分之一。這三分之一的失重讓梅迪爾麗的速度快了許多,剛好在潘多拉恢復全部行動能力前衝到了她的身前!

這一次,潘多拉張開了小嘴,訝然的表情很可愛,也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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