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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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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六道]奇門藥典錄[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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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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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5 22:18:53 |只看該作者
第三集 第三十一章 驚魂 回書目

張松林沒有說話,眼睛卻快要噴出火來,但他不敢上前半步,因為對方手中的刀就在妹妹的咽喉上。


杜小鳳怒氣頂到腦門,只是他與朱雲龍距離太遠,即使對自己的速度有信心,仍沒有把握將小姑娘救出魔爪。


朱雲龍另只手來回撫摩小姑娘的脖子,繼續道:「如果,我在這裡扒光她的衣服,你說會有什麼後果呢?」


張松林咬破牙齦,嘴角滲出血水,瘋狂地吼叫道:「你不要碰她!」


「哈哈!」朱雲龍笑道:「我當然可以不碰她,但是,那要看你的表現了,很簡單,把你手中的刀子刺在杜小鳳身上就好了。」


「我……」張松林 倒退兩步,看看嚇得臉色蒼白,已哭不出聲的妹妹,再瞧瞧一旁表情複雜的杜小鳳,心中的痛苦與矛盾無法用任何語言來形容,如果自己死掉可以解決一切問題,那他現在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將手中短刀刺進自己的肚子裡。


「松林!」杜小鳳叫他的名字,並且一步步向他走過來。


張松林木然地看向他。時間好似過了一個世紀長,二人終於近在咫尺。杜小鳳含笑地眨眨眼睛,說道:「事情本就因我而起,自然要由我來結束!救你的妹妹吧,不要再猶豫了。」


「小鳳,你……?」張松林楞住,片刻之後,好像突然覺察到他要幹什麼,抽身想要後退,但為時已晚,杜小鳳出手如電,一把扣住他握刀的手腕,同時身子向前急進。


「撲!」


時間彷彿停止了。


張松林張大眼睛,杜小鳳的身體正緊緊貼在他的胸口,而那把短刀,完全沒入杜小鳳的身體裡,外面只剩下刀把。


「啊--」周圍響起一陣驚呼,學生會的人雖說拿打架鬥毆當家常便飯,但畢竟都是學生,沒有殺過人,也沒看過別人殺人,現在的情景,讓他們紛紛倒吸冷氣,雙腿發軟,下意識地向後退。而那些被抓住的無憂社學生則發出撕聲裂肺的叫喊。


「哈哈,哈哈!」場中,只有一個人在笑,那就是朱雲龍。杜小鳳現在是死是活,他都無所謂,總之,他的計謀成功了。即使真死了人,那殺人的兇手也不是他,加上校方的庇護,即使警察找上門也沒什麼好怕的,但是,張松林的下場就不一樣了,無論杜小鳳最後的情況怎麼樣,他的下場都會很悲慘。一石二鳥,同時把兩個破壞學生會的人就此除掉,他當然有開心的理由。


張松林面無血色,嘴唇發青,緊緊抱住杜小鳳開始下劃的身體,臉上說不清是悲還是,雙眼無神,緩緩轉過頭,表情癡然地問道:「現在,你滿意了嗎?可以放過我的妹妹了嗎?」


朱雲龍收起笑容,可憐地看著他,說道:「笨蛋!杜小鳳是,你也是!真是天真,天真的以為杜小鳳死了我就可以放過你,哈哈,你所犯的錯誤不可原諒,我不會原諒你,當然我也不會原諒和你有關係的人。」


「你……」張松林眼角快要瞪裂。


「她,」朱雲龍拉起按在他懷中小姑娘的頭髮,低頭看了看,問道:「還這麼年輕,不知道現在受到傷害,會不會記住一輩子!」


「你……」張松林向前進步,大叫道:「你要是敢碰她,我就和你拚命!」


「就憑你嗎?」朱雲龍掃了一眼走到自己面前,神志有些不清的張松林,面露輕蔑,冷笑道:「一個殺死自己朋友的人,還想在我面前……」


他話沒說完,一道冷風襲突然向他握刀的手腕。


朱雲龍驚駭,因為他暗中已加了小心,生怕張松林怒極真和自己拚命,但是,冷風並非來自他,而是靠在他身上不知死活的杜小鳳。


這,怎麼可能,他明明已經……


杜小鳳沒有死,而且還活得生龍活虎。


「啪!」這一擊,正中朱雲龍手腕,這含恨而發的一拳,差不多注入杜小鳳的全力。


「噹啷啷!」彈簧刀脫手落地,朱雲龍痛叫一聲,再顧不上懷中的小姑娘,跌身倒退,整個臂膀又痛又漲,他慌忙抬起手臂察看,不看還好,這一看,臉上血色全無,他的手掌自手腕處無力地搭拉下去,腕骨已被杜小鳳一拳擊個粉碎。


張松林趁機,一個箭步竄到小姑娘近前,緊緊把她抱住,而他手中,還緊緊握著那把短刀,只不過是刀把在前,而刀身,隱藏在他袖口內。


雖然手腕疼痛難忍,朱雲龍仍沒有放過這一處細節,他一下子明白了,刺中杜小鳳的並不是刀身,只是刀把罷了。


原來,在杜小鳳近身的一瞬間,張松林利用身體的阻擋,並以極快的速度將短刀旋轉半周,使刀尖在後,刀把向前,表面上看,當時好似整把刀刺進杜小鳳的肚子,其實,那只是刀把而已。


其他人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突然見到杜小鳳好像沒事人似的將朱雲龍一拳擊退,當下大駭,以為見了鬼。


「你們……?」此時,輪到朱雲龍說不出話。


杜小鳳也不想再給他任何說話的機會,又是一拳擊出,直奔朱雲龍面門。


朱雲龍想躲閃,但躲避的意識剛剛產生,還沒有付之於行動,杜小鳳的拳頭業已到了近前。


「哎呀!」朱雲龍怪叫一聲,身體後仰,橫著飛出去兩米開外,撲通一聲,重重摔落在地。他頭暈眼花,沒等爬起身,胸口一沉,被趕上前來的杜小鳳單腳狠狠踏住。


「很奇怪是嗎?」杜小鳳有意模仿他剛才的語氣,說道:「你認為我像會自殺的人嗎?你認為松林象會殺朋友的人嗎?這裡,最笨的人其實就是你,雖然如此,但你的過錯,依然不能讓人原諒!」


「你們……」朱雲龍又驚又氣又怒,加上身體的疼痛,他兩眼血紅,大聲咆哮道:「你們是怎樣串通好的?」


杜小鳳道:「朋友之間的交流,有時候僅僅一個眼神便足夠了,當然,這些你不會明白,因為像你這樣的人,根本不會有朋友。」


「朋友?去你媽的朋友吧,你以為你贏了嗎?哼哼……」朱雲龍猛然大喊道:「凡是我學生會的兄弟都給我聽清楚,誰能打倒杜小鳳,誰就將成為學生會的新任副會長!」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學生會在學校中的權利極大,堂堂副會長的威風自然可想而知。五十多號人聞言,頓時間精神大振,將杜小鳳、張松林三人圍個裡三層,外三層,密不透風,他們一各個擦拳磨掌,目標直指杜小鳳。現在,即使他真是鬼,這些被利慾沖昏頭腦的青年也能一口把他吞進肚子裡。


對方人多勢眾,杜小鳳並不怕,但他擔心張松林和他的妹妹,一旦真動起手來,場面混亂,若張松林一個人還好說,現在他還要照顧妹妹,難免分心,恐怕自保都成問題。他腳下加力,冷道:「朱天龍,讓你的人都給我讓開!」


朱天龍胸口沉悶感加劇,彷彿壓了一塊大石頭,腦門流出虛汗,不過他咬牙硬挺住,嘿嘿笑道:「即使你殺了我,你們也不會好過,有膽子,就儘管動手好了……」


不等他說完,杜小鳳腳下又加幾分力道,將他下面的話活生生踩了回去,朱天龍喘不上來氣,兩眼翻白,不過臉上仍舊掛著笑。


杜小鳳心中怒火快要將他最後一根理智的神經燒斷,像朱雲龍這樣的人,對他心慈手軟,就是對自己的冷酷無情,他尋思片刻,嘴角一咧,冷冰冰道:「朱天龍,你以為我真不敢把你怎麼樣嗎?」說著,他低身,單指點向對方胸口。


人體的穴位既可以醫人,同樣也可以殺人,既可以減輕人的痛苦,亦可以讓人痛不欲生。


杜小鳳一口氣連點他膳中、鳩尾、商曲及中脘四處穴位,手法雖快,但力道不大,即使如此,朱雲龍仍慘叫一聲,滿地翻滾。


要知道這四處穴位皆為死穴,若下重手,便可傷人性命,杜小鳳將他極微小的一部分真氣灌入四穴,使之四穴不通。


膳中、鳩尾、中脘為人體任脈重穴,而商曲為足少陰腎經上的重穴,此四穴不通,任脈和足少陰腎經受阻,氣血無法流轉,兩處經脈又處於人體中央,尤其任脈,直接與中樞神經掛鉤,它受損所產生的疼痛,就算一位成年人也能痛得活活暈死過去,更何況一個學生。朱雲龍只覺得渾身上下好像被紮了萬根、億根鋼針似的,痛入骨髓,痛徹心扉,身體內,血管、肌肉、筋骨好似的有億萬隻螞蟻蟲蛇在啃咬,有無數隻野獸在瘋狂撕扯,硬生生撕裂般的痛感沒有終止,連續不斷地傳入他的大腦,此時此刻,對於朱天龍來說,死比活著幸福,他體會到,什麼叫做人間地獄,生不如死。手腕上的傷痛,與身體內部的痛苦比起來,已微不足道。


沒過半分鐘的時間,朱天龍裡外衣服皆被汗水濕透,頭頂青筋繃起多高,臉部扭曲,五官變形,身子縮成一團,如同皮球般在地上翻滾,嘴裡發出殺豬似的嚎叫聲。


「啊?」學生會眾人無不驚駭莫名,剛剛圍上近前的人又如潮水般退下,一各個瞪圓眼睛,充滿恐懼地看著杜小鳳。


能將一個大活人變成如此模樣,難道他真是鬼?眾人心驚膽寒,手心冒汗,朱雲龍沙啞的叫喊,讓他們乏力,也讓他們剛剛升起的鬥志瞬間被澆滅。


「很痛苦吧?」杜小鳳施加的手法,他自己當然清楚其中的滋味,按住朱雲龍滾來滾去的身體,笑瞇瞇道:「如果你想解脫,我可以成全你。」說著,他將地上的彈簧刀踢到朱雲龍近前,柔聲道:「把刀子刺進自己的心臟,那麼,你的一切痛苦都會消失。」


朱雲龍痛苦萬分,可杜小鳳的話他還是聽個清清楚楚,面前彈簧刀的刀身閃出雪亮的寒光,那一剎那,他感到了恐懼,由心底最深處生出的恐懼,他心中一顫,瘋狂地揮舞手臂,把彈簧刀打飛,斷斷續續地大叫道:「我……我不能死,我不……想死……」


杜小鳳目光一厲,笑容解冰,冷道:「你也知道死亡的可怕嗎?即使在如此煎熬的折磨下你仍然不想死嗎?現在,你知道生命的寶貴了吧!?可是你,卻拿別人的生命當草荐,難道,你的命會比別人值錢嗎?真是可悲,你的靈魂,其實連一分錢都不只值。」說著,杜小鳳單掌一拍朱雲龍胸口,將自己留在他穴位內的真氣震散。


身上的疼痛感一下子全部消失,朱雲龍呼哧呼哧大口喘著粗氣,他躺在地上沒有馬上爬起來,而是睜大眼睛,呆呆望著天棚,久久無語。他以前真的沒有考慮過別人的生命,包括他自己的,也沒有把生命看的那麼重,可是在剛才,他感覺自己好像快要死了,那種絕望、恐懼、無助感是無法用語言來描述的,他第一次與死亡那麼接近,體會到了死亡的可怕,生命只有一次,失去了,便什麼都沒有了,正如杜小鳳所說,在那樣煎熬痛苦的情況下,他都不敢也不想選擇死亡。


杜小鳳的話,在他腦海中盤旋不散。


「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煞費心機,傷害別人的同時你自己真的快樂嗎?難道結果對於你來說真的那麼重要嗎?如果只為了結果去追求結果,那麼你將失去很多東西,迷失後的靈魂,剩下的只是一具行屍走肉,總有一天你會發現,你的生命並不完整,缺少了很多值得心動,值得自己和身邊人為之喝彩和追憶的東西,那樣,生命還有什麼意義!」


「不要,和我講這些大道理……」朱雲龍別過頭,痛苦地緩緩閉上眼睛。


「生命,是應該騰飛的,人是應該崛起向上的,而不應躲在見不得光的陰暗角落裡。」杜小鳳挺直身軀,環視左右,對學生會眾人振聲喝道:「你們的敵人在這裡,拿起你們的武器,來和我痛痛快快打一架!」


他雖然只是一個人,但氣勢如宏,豪氣沖天,讓周圍五十多號虎視耽耽的青年面面相窺,自感汗然。


「噹啷!」人群中響起棍棒落地的聲音。


杜小鳳眉頭一皺,眼中精光閃爍,幽幽道:「為什麼不像個男子漢一樣,和我打一場,無論誰輸誰贏,總之努力過,自己就不會感到後悔,心中也不會藏有陰影。今天,我們是敵人,明天,或許將會成為朋友,到那時,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鵬哥聞言一震,心中仔細琢磨他的話,點點頭,悠長道:「我明白了。」他走到杜小鳳近前,提起雙拳,正色道:「我和你打。」


杜小鳳笑了,揚首道:「我要小心了。」


鵬哥也笑了,道:「我不是菜鳥,你也要小心!」


,啪啪,二人在場中短兵相接,直打得有聲有色,劈啪作響。


時間不長,兩人身上或多或少都遭到對方的重擊,杜小鳳有真氣護體,沒感到怎樣,鵬哥卻痛暗中咬牙,苦不堪言,動作也漸漸慢下來,杜小鳳看準一個機會,猛然抓到他雙肋,隨手一抖,將鵬哥橫著甩飛出場外,他拍手仰面大笑,道:「下一個,誰來?」


「我!」「我來!」周圍眾人看得興起,人群中幾乎同時跳出三人,未拿武器,飛身撲向杜小鳳。


他毫無畏懼,挺身反擊,又與對方打成一團。


躺在地上的朱雲龍此時顫巍巍地爬起,體力嚴重透支,身子業已虛脫,他無力靠著廢棄的機器站立,望著場中神采飛揚的杜小鳳,還有那些情緒激揚,即使被打倒,臉上仍掛著笑容的學生會諸人,他迷茫了,他們此時的笑是如此真誠,毫無做作,這是他平日裡從來看不到的,即使在一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時候,他們也未笑得如此燦爛。


這,就是幸福嗎?朱雲龍搖晃幾下,身體順著機器,軟綿綿滑倒,臨閉上眼睛前,他喃喃道:「杜小鳳,我輸了……」


當張少成、趙耀等人趕到此處時,場中再沒有幾個完好無損的人,即使杜小鳳,身上的衣服早已經部滿口子,臉上有爪痕,有淤青,嘴角掛血,再看其他人,模樣更慘,地上橫七豎八躺倒一片,那些還能站立不倒的,亦是強弩之末,搖搖欲墜。不過奇怪的是,在人們眼中,他們沒有看到仇恨與惡毒,有的卻是興奮與喜悅。


打仗能把雙方打得都很開心,張少成等人還沒見過這樣的事。


「小鳳,松林?」眾人快步上前,趙耀拍拍杜小鳳的肩膀,問道:「小鳳,這是怎麼回……」


他不拍還好,這一拍,杜小鳳慢慢扭頭,向他艱難地笑了笑,接著,一頭栽倒在他懷中。經過剛才的打鬥,他身體內的力氣已經用得一干二靜,之所以不倒,完全靠一股精神力在支撐,現在看到他們到來,緊繃的精神鬆懈,抽空力氣的身子也隨之露出原形。


見他倒下,學生會眾人放聲大笑,只不過卻笑得有氣無力,跌倒的撲通聲不時響起,「我們,還是把他打倒了……」


杜小鳳靠一個人的力量嬴了學生會,由於他的低調,外界對此事並不知情。不過,那個曾經風光無限、飛揚跋扈的學生會就此消失、瓦解,正、副兩位會長先後住進醫院,會內四分五裂,其中大部分學生選擇退會,轉投向新興社團--無憂社。一時間,無憂社名聲雀起,搖身一變成為會員近百的中型社團,在浩陽聲勢浩大,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尤其他們「消人之憂,解人之愁」的口號,更是引起人們的興趣,同時,人們對無憂社背後的老大也很好奇,因為杜小鳳的要求,社內人員對他的身份守口如瓶,對外一致宣稱社團的老大是張松林,不過絕大多數人並不相信這個說法,瞭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沒有那麼大的能力成立起如此規模的社團,人們紛紛推測,無憂社暗中的老大可能是張少成,而更多的人願意相信是背景複雜的趙耀。


總之,無憂社最近一段時間很出名,成了浩陽風頭最勁的社團。


杜小鳳對這個效果很滿意,只有讓更多的知道他們,他們才有機會幫助到更多的人。


鵬哥也加入了無憂社,使社內又增加一分中堅力量。鵬哥名叫於大鵬,家庭普通,家境一般,與張松林差不多,兩人以前就認識,但並無深交,現在同在一社團,接觸多了,發現兩人之間共通的地方有很多,說起話來特別投機,感情突飛猛進,很快,成了無話不談的鐵哥們。鵬哥曾經問過他,在舊廠房,他和杜小鳳並未說話,又是怎麼配合得那樣巧妙,上演一場以假亂真的好戲?如果當時他沒有及時將刀尖倒轉,杜小鳳的後果將不堪設想。張松林笑著解釋道:「那只是一個眼神。」


鵬哥搖頭,不敢相信道:「那不可能吧,你和杜小鳳認識的時間並不長,即使相交數十年的老朋友也不可能由一個眼神領會出這許多東西。」


話是這樣說沒錯,張松林也很奇怪,其實到現在他還沒弄明白當時到底是怎麼回事。他苦笑道:「當時,我看到小鳳的眼神時,他雖然沒有說話,但我腦海中就是顯現出他的意圖,那種感覺很奇妙,就像小鳳將他自己的思想強行灌入到我的腦子裡,使我與他產生共鳴,沒有語言,但我就是知道應該這麼做,因為,這就是小鳳的意思。」


鵬哥大感茫然,聽得懵懂,好一會,他歎口氣,道:「你說得太……玄妙了。」


張松林道:「沒錯,玄妙得連我自己都難以相信。」


學生會的事情告一段落,杜小鳳暗中也鬆了口氣,減少一個大敵,讓他感覺輕鬆很多,現在,他可以把全部精力放在青幫身上。


不過,經過這件事,也讓杜小鳳意識到無憂社內部的許多不足之處,包括溝通上的閉塞,個人行為上的獨立,以及行事的任性。


如果這樣放任下去,無憂社只會是個曇花一現,不能長久的社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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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發表於 2010-6-15 22:19:21 |只看該作者
第四集 第三十二章 會議 回書目

杜小鳳思量好久,決定將社團的主要成員聚在一起,開次社內會議。

這是他第一次使用老大的權利,心中多少有點緊張。會議的場所選在幽靜的小樹林,參加的人員有張少成、趙耀、張松林、於大鵬,再加上他自己,一共五人。


按照約定的時間,五人先後出現在小樹林中央空地,張少成四人皆不知道杜小鳳找自己來的意圖,不過如此鄭重其事,猜想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要商議,四人一各個面帶嚴肅,沉默少語,舉目看了看杜小鳳,後者正低頭沉思,四人也不好打攪,靜靜在旁站立。隨著相處的加深,他們對杜小鳳越來越尊重,心中對他也越來越欽佩。


時間不長,杜小鳳抬起頭,環視一圈諸人,點頭道:「大家都到齊了。」


「老大,有什麼事要與我們商議?」眾人中,鵬哥與杜小鳳相識最晚,對他的稱呼有板有眼,一絲不茍。


杜小鳳沒有說話,細長的眉毛挑起,眼中露出濃濃的笑意。


張少成等人一愣,相互看看,接著,也都笑了。張松林撓著腦袋,笑道:「真是傷腦筋啊!小鳳,你把我們大家搞得太緊張了。」


杜小鳳點點頭,說道:「這是我們成立無憂社以來第一次碰頭會哦,我想,以後會定期召開的!」


「嗯!」張少成等人點頭稱是。


杜小鳳問道:「通過松林這件事,大家能想到什麼?」


趙耀歎了口氣,說道:「我們太大意了吧,同時也太輕視我們的敵人了。」


「這只是一方面。」杜小鳳道:「是我之間的聯繫方式有問題。大家應該都知道吧,現在有一種很便捷的通訊工具,叫做手機。」


「撲!」四人聞言差點集體暈倒,不知道杜小鳳為什麼這麼說,因為連傻子都知道手機是什麼東西。


「可是,」杜小鳳繼續道:「我們之中,佩帶手機的有幾個呢?沒有手機的請舉手。」說著話,他先將手舉起來。


張松林、於大鵬互視一眼,也跟著舉起手。


張少成和趙耀則在旁苦笑。


杜小鳳道:「三比二!如此說來,我們的聯繫主要還是靠口頭傳遞,那太慢了,也太不方便,如果松林有手機,在被學生會的人帶走時,我們只要一個電話,便能瞭解到他的準確位置,何必還要象沒頭蒼蠅似的滿學校混亂尋找,如果以後有人找上門來,我們在無法抽身的情況下又怎麼將消息傳出去?所以說……」他頓了頓,環視左右四人,振聲道:「手機很重要,既然現在有這麼便捷的通信工具,我們若不懂得利用,那就太笨了,現在,我要求每個人都要有電話,無論身在何處,都能讓社團在第一時間找到你。」


張少成和趙耀邊聽邊大點其頭,認為杜小鳳的話有道理。


張松林和於大鵬面帶難色,羞紅著臉,低聲說道:「買手機是需要錢的,家裡恐怕不會給我出這筆錢。」


手機固然不貴,但是,對於高中學生來說,許多家長認為沒有佩帶的必要,特別是條件一般的家庭。


他二人的家庭情況,杜小鳳多少瞭解一些,恩了一聲,柔聲道:「這個我知道,所以我才把大家找來商議一下。」


「呵呵,這個簡單!」趙耀拍拍張松林肩膀,笑道:「不就是兩台手機的問題嗎,我包下了,明天我帶給你倆。」


「不,不……」張松林和於大鵬連連搖手,道:「那怎麼可以……」


「沒關係!」趙耀一攬二人肩膀,笑呵呵道:「大家都是兄弟,何必分得太清楚,我的,就是你們的,當然,老婆除外。」


「哈哈!」眾人大笑,他的話,也讓張、於二人窘迫的表情緩和許多。


杜小鳳在旁則搖搖頭,道:「這樣不行,社團內部的事情,就應該由社團內部來解決,不能牽扯到個人身上,更不能牽扯到個人的家庭。阿耀可以幫社團解決這一次,那下次和大下次呢?我們只能依賴我們自己!松林和鵬哥的電話理應由社團出錢,松林,我們現在資金有多少?」


張松林想也沒想,脫口道:「一共一千五百元。」


杜小鳳核計一會,搖頭道:「一千五百元,還是太少了,即使買兩部最廉價的手機,所剩也沒有多少。」


張少成實話實說道:「我們來錢的途徑太少了。」


「沒錯!」於大鵬道:「向學生索要保護費是學校中一般社團錢財的主要來源。」


「這樣的事情,我做不來。」杜小鳳搖頭道:「不要忘記,我們是為了幫助別人才成立無憂社的。」


「所以嘛,」張少成道:「我們的資金實在少得可憐。」


「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杜小鳳道:「我們只有通過其他的途徑來解決。」


張松林苦笑,問道:「我們只是學生,還能找到什麼辦法呢?」


杜小鳳仰面,想了想,幽幽說道:「收人錢財,與人消災!」


「嗯?」張少成四人一愣,沒太明白他的意思。


杜小鳳解釋道:「我們要讓更多的人瞭解我們,知道無憂社存在的價值,不只在浩陽,甚至包括全市其他的學校。」


張少成四人愕然,相互看看,默默無語,低頭沉思。他的話很吸引人,但說來簡單,事實上又談何容易,被全市的學生所瞭解熟悉,那需要多麼大的名氣?!


杜小鳳環視眾人,見大家皆面露擔憂,笑道:「如果只是讓人知道無憂社的名頭,那遠遠夠,我們還需要讓人們相信我們的實力。」


張少成沉吟一聲,先看了看杜小鳳的面色,然後方婉轉道:「這些,恐怕做起來會很難。」


杜小鳳頷首道:「困難一定會有的,但是,如果因為害怕困難而不去做,那我們永遠也達不到想要的目標。」


趙耀笑呵呵問道:「小鳳是不是已經有打算了?」


杜小鳳一笑,道:「打算是有了,但未必想得那麼周全,我想,第一步,先把無憂社的名聲提上去。」


於大鵬問道:「怎麼提?」


杜小鳳笑道:「宣傳。」


「宣傳?」眾人茫然地眨眨眼睛,異口同聲地問道:「怎麼去宣傳?」


杜小鳳信心十足道:「發傳單是個不錯的辦法嘛。」


傳單當然是便捷實惠又能起到相應效果的宣傳手段。


當晚,張松林找到一家小印刷社,從眾多紙張中挑選出價格最低廉的一種(紙薄得快要透明),又與老闆娘足足侃價半個鐘頭,最後,後者終於招架不住他的三寸不爛之舌(用老闆娘的話說他是死纏爛打、胡攪蠻纏),將價格又讓了讓,如此一來,成本加印刷費,平均下來每張宣傳單只需要五分錢,即便如此,張松林仍心有不甘、戀戀不捨地拿出一張百元鈔票,忍痛印刷了兩千份,臨出門前,他又補要了一張發票,當然,他也沒有忽視老闆娘那張快要發青的臉,還有,壓在她手下那把鋒利閃爍寒光的切紙刀,最終,張松林提起兩大包印好的宣傳單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出印刷社。


此事過後,杜小鳳更加堅定由張松林管理社團資金的想法。


第二天。


張松林與於大鵬領著幾名無憂社成員,一大早就趕到學校,在大門口,每人懷中都摟抱著一大疊宣傳單,見有學生走過,便上前遞上一份。杜小鳳來到學校時,正看到張松林等人忙得不亦樂乎,而趙耀則背著雙手,趾高氣揚站在一旁不遠的地方。


杜小鳳含笑,將腳踏車停靠在一旁,招手道:「松林,把宣傳單分給我一些,阿耀,不要站在那裡看熱鬧,也過來幫幫忙。」


趙耀聞聲,轉過頭見是杜小鳳,咧嘴笑了,聳聳肩,無奈道:「本來我是想幫忙的,但松林不同意。」


杜小鳳看向張松林,問道:「為什麼?」


張松林笑得神秘,道:「我交給阿耀一項更加艱巨的任務!」


杜小鳳不解,道:「什麼任務?」


張松林詭笑道:「一會你就知道了。」


「呵呵!」杜小鳳搖了搖頭,不知道他在搞什麼鬼。


這時,幾名敞懷不像善類的學生結伴向學校正門走來,張松林身旁的一位青年快步走上前,滿臉帶笑,遞上幾張宣傳單。


那幾名學生先打量他一番,然後目光落在送到面前的宣傳單上,眉頭大皺,粗聲粗氣地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那青年客氣地笑道:「這是我們無憂社的宣傳廣告,幾位同學可以看一看,瞭解瞭解。」


「無憂社?」幾名學生皆面露鄙視,其中一人哼笑道:「什麼狗屁無憂社,給我滾開!」說著話,他揮手將青年的手打開,幾張宣傳單隨之飄落在地。


「媽的!現在無論誰成立個幫會都以為自己很了不起,還敢厚著臉皮發什麼傳單,真他奶奶的活見鬼……」幾名學生罵罵咧咧,踩著傳單走過去。張松林老臉一沉,看著地上粘了鞋印的四張宣傳單,喃喃說道:「一張五分,四張兩毛,我操你們個媽的……阿耀!」喊到趙耀時,他眼睛都快紅了。


趙耀歎口氣,將環抱胸口的手放下,身形一晃,擋住幾名學生的去路。


「小子,你幹什麼?」那幾名學生不認識他,見他昂首站在自己等人面前,斯斯文文的模樣非要擺出眼高過頂的架勢,心中火燒,說起話來語氣充滿火氣,「小子,好狗不擋道,你他媽想找扁嗎?」


趙耀默默栽掉眼睛,斯條慢理的放進口袋中,柔聲說道:「我叫趙耀,現在是無憂社成員,如果你們有什麼不服氣,可以隨時來找我。」


「媽的,什麼亂七八糟的!」他不著邊際的一句話,應得那幾名學生莫名其妙,不滿地叫道:「我管你是無憂社還是有憂社,滾一邊去……」


他想伸手去推趙耀,哪知手剛剛伸出來,話音還未落,趙耀猛然踢出一腳。


沒有任何預兆,也沒見他怎樣用力,只是肩膀微微晃了晃,可這一腳正踢在說話那名學生的胸口,後者哎呀一聲驚叫,連退兩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捂胸口,臉色難看,表情卻充滿茫然,從頭到尾,別說躲閃,他連對方的動作都沒看清楚。


不等對方另外幾人做出反應,趙耀甩掉外套,如同下山猛虎,手腳並用,只幾個照面便將那幾人全部打翻。他餘怒未消,不依不饒地又對倒地的學生又踢又踹,原本斯文的面孔上佈滿猙獰,邊喘息邊厲聲喝道:「再讓我聽到你們說出一句膽敢侮辱無憂社的話,我會把你打到讓你媽媽都不認識你,聽明白了嗎?」


「聽……哎呀……我……聽明白了……啊……」幾名學生被打得抱頭團縮在地,斷斷續續的話中攙雜著慘叫聲。


一旁的張松林對趙耀很滿意,點點頭,面色恢復許多,滿臉帶笑地繼續向來往同學發放傳單,並且十分友善地講解著:「我們無憂社是消人之憂,解人之愁的社團,向來不欺負弱小,以幫助別人為宗旨,如果你們遇到什麼困難,可以向我們求助,我們無憂社會會盡全力幫你解決……」


杜小鳳聽後,面紅耳赤,覺得臉上一陣陣發燒。


趙耀對幾名學生的教訓告一段落,手指大門旁的墻根,喝道:「都給我到那邊蹲著去,唱完十遍《兩隻老虎》再滾蛋!」


幾名學生苦著臉,顫巍巍從地上爬起,環視左右,見有那麼多來來往往的學生,皆有些為難。趙耀眉毛一立,在每人屁股上補了一腳,冷聲道:「沒聽見我的話嗎?快去!」


「兩隻老虎,兩隻老虎,跑的快,跑的快……」


「同學,我們無憂社是以幫助別人為宗旨……」


就這樣,無憂社的宣傳在「歡快」的歌聲中大張旗鼓地展開了。


無論怎麼說,宣傳還是達到杜小鳳預期的效果,至少,在浩陽,每個學生都知道了無憂社的名字,也瞭解到他們消人之憂,解人之愁的宗旨。現在,他們只等生意上門。


名氣雖然提高了,但生意卻沒有幾宗,杜小鳳沒等來客人,仇家倒是找上了門。


中午,午休。黑皮王大咧咧坐在高一二班的講台桌上,只他一個人,卻有待無恐,旁若無人,敲著二郎腿,無視周圍一道道火辣的目光。他在等人,等杜小鳳回來。十顆搖頭丸,無論對於他,還是對於青幫,都不是個小數目,他必須得要回來。


杜小鳳回到教室,第一眼便看到了他,絲毫沒感到意外,他早料到,青幫一定會找上自己,現在才來,他覺得周緣的忍耐力還是很強的。他走到黑皮王近前,點頭一笑,道:「好久不見了。」


他的從容,落在黑皮王眼裡,異常刺眼,他冷笑道:「是好久沒見,這段時間,我最想念的人就是你。」


「哦?」杜小鳳笑道:「聽你這麼說,我真是受寵若驚啊!」


黑皮王搖頭道:「你給我的好處,我一刻都不敢忘記,現在,我希望能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杜小鳳道:「那恐怕很難,你要的東西已經被我賣掉了。」


黑皮王臉色一變,急問道:「你賣個誰了?」


杜小鳳悠悠道:「警察。」


「什麼?」黑皮王再也坐不住,從講台桌上跳下來,大聲問道:「你說什麼?」


「不要擔心。」杜小鳳道:「當時,我只對警察說,東西是我揀來的。」


「哦,是嗎?」黑皮王先鬆了口氣,很快,黑面變得更黑,他道:「這麼說,我的東西是要不回來了?」


杜小鳳仰面想了想,點頭正色道:「看來,是這個樣子的。」


黑皮王苦笑道:「如果這樣,我很難向周哥交代了,杜小鳳,我希望你能幫我個忙。」


杜小鳳差不多猜到他下面要說的話,笑瞇瞇的看著他,沒有答言。


黑皮王接道:「這件事,我無法向周哥解釋清楚,只有麻煩你和我走一趟了。」


「去見周緣嗎?」


「沒錯!」


「現在嗎?」


「現在!」


「如果我不想去呢?」


「那就很麻煩了。」黑皮王嘿嘿笑道:「如果我一個人請不動你,那只好找更多人來請你了,我今天不是一個人。」


「我知道了。」杜小鳳隨意揮下手,道:「我跟你去,請帶路吧。」


黑皮王確實不是一個人來的,不然,也不會如此輕鬆,面不更色的和杜小鳳談話,在走廊盡頭的拐角,還藏有十多號青幫的學生,而在天台上,他還有更多的援軍。杜小鳳的身手,他見識過,那不是他一個人所能應付得來的,再者,他瞭解杜小鳳是無憂社的成員,最近一段時間,無憂社風頭強勁,收攏了趙耀、張松林、張少成以及一大批原學生會成員,實力之強,不容小看,一個杜小鳳已夠讓人頭痛,再加上這許多人,更是難以對付。所以,在來之前,黑皮王已做好充分的準備,不怕杜小鳳不乖乖就範,只是他沒想到,對方會這麼輕易就答應和自己走,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


看著他好一會,黑皮王點點頭,沒再說什麼,轉身走出教室。


杜小鳳笑瞇瞇跟在他身後,虎目瞇縫成一條小細縫,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教學樓頂層,天台。


杜小鳳跟隨黑皮王來到學校天台,放眼望去,百餘平米的天台站有二十多號,加上自己身後虎視眈眈的那十幾位,人數在四十以上。他搖頭苦笑,暗討周緣實在太看重自己了。


周緣不知道在哪裡搬來一把椅子,肥胖的身軀坐在上面,顯得毫不起眼,但他手中的蝴蝶刀(也叫江湖刀或者折疊刀)卻很漂亮,也很鋒利,陽光照射下,鋒芒刺人眼目。直到杜小鳳走到他面前,他仍沒有抬頭看一眼,專心地用刀鋒削著指甲。


看著他又短又粗的手指,動作緩慢,小心翼翼地,杜小鳳有些擔心,怕他不小心切到自己的指頭。


他不說話,杜小鳳也不說話,身子一側,背手遙望遠方。他知道,周緣一定會先開口。


他二人沉默無語,其他人也不好插話,剛開始時,青幫眾人還鬥志昂揚,氣勢洶洶,對杜小鳳又是叱牙又是咧嘴,可隨著時間推移,眾人的鬥志被頭上灼熱的日頭漸漸烤乾,皆流出一身黏糊糊的臭汗,不少人敞開衣懷,躲到相對陰涼些的地方避陽。


杜小鳳體內混元氣深厚,即使太陽再毒,他也能忍受得了,並且十分享受陽光照在身上,渾身毛細孔張開的感覺。


周緣可不一樣,本就怕熱的他此時已出了一身臭汗,偷眼觀瞧杜小鳳,見他滿臉泰然絲毫沒有說話的意思,暗中歎了口氣。他一甩手,嘩啦一聲,蝴蝶刀合攏,拿在手中來回把玩,輕咳了一聲,接著語氣不緊不慢地問道:「杜小鳳,我們以前見過?」


呵呵!杜小鳳暗笑,周緣還是先忍不住了。轉回身,他點點頭,道:「沒錯,我們見過。」


周緣只是覺得杜小鳳眼熟,至於在哪見過,他還真想不起來了。周緣的記憶力並不好,上次與張松林在天台會面時,他也沒太注意到跟隨張松林身後的杜小鳳,對於那些小人物,他也從來不放在心上。他沉吟片刻,問道:「不管見過也好,沒見過也罷,我想弄明白,我們有仇嗎?」


杜小鳳笑道:「萍水相逢,哪來的仇怨?」


周緣深吸口氣,道:「萍水相逢,好個萍水相逢,既然沒有仇怨,那我倒想問問你,為什麼要搶走我們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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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集 第三十三章 惡戰 回書目

杜小鳳笑瞇瞇道:「周兄應該聽過一句話吧?」

周緣皺眉道:「什麼話?」


杜小鳳道:「收人錢財,替人消災。」


周緣一愣,思量片刻,猛問道:「是有人花錢找你這樣做的?」


杜小鳳道:「沒錯。」


周緣臉上的肥肉顫了顫,怒問道:「那個人是誰?」


杜小鳳微笑道:「周兄,無憂社有無憂社的原則,顧主的姓名,我們是絕對不會洩露出去的,不過,我想周兄是聰明人,誰和你有罅隙,誰看你發財會眼紅,你應該能猜測得到。」他這話,前半段是真,後半段完全是臨場發揮,信口胡謅,他想,像周緣這樣的墻頭草,仇家一定不少,況且青幫在浩陽的名聲極差,顯然和他們得罪的人太多有關係,這樣說,容易讓周緣轉移目標,至少,不會對無憂社造成太多的麻煩。杜小鳳很聰明,他是那種懂得用腦袋而不是用拳頭去思考問題的人。


果然,聽過他這番話之後,周緣良久無語。黑皮王臉色也隨之陰沉,眼珠亂轉,似在回想自己的仇家。


正如杜小鳳所料,青幫的仇家確實太多了,多到除了鬼飄堂,在浩陽再找不到願與他們結盟為伍的夥伴幫派,如果不是這樣,憑當時杜小鳳與那位少年的對話,從中不難想出關聯。好一會,黑皮王眼睛突然一亮,驚道:「周哥,會不會是螞蟻……」


周緣擺手,打斷他下面的話,對杜小鳳道:「你是替別人辦事,這回,我可以不追究,就這樣算了,但是,東西你得還給我。」


他能說出這樣的話,已經算是作出很大的讓步,青幫眾人皆有些愕然,感覺老大和平時的為人不太一樣。周緣也不是傻子,他考慮到杜小鳳畢竟是無憂社的人,以當前這種暗波洶湧的複雜情況下,他還不想得罪這個新興的社團,為自己樹立一個勁敵,而且,事情一旦鬧大,傳揚出去,自己也不好過。


杜小鳳領他的情,不過卻無能為力,他搖頭道:「東西,我還不了你,因為,它們都在警察手裡!」


黑皮王在旁連連點頭,目光中閃過一絲恨意。


周緣心中駭然,臉色大變,騰的從椅子上站起,近乎於吼叫道:「你說什麼?你把東西交給警察了?該死的你!」說到最後,他的身子都在劇烈地抖動,周緣所考慮到的事情可比黑皮王多得多,他也知道其中的嚴重性。


他強烈的反應,把黑皮王嚇了一跳,畢竟此事是因他而起,忙湊上前,艱難地擠出幾絲難看的笑容,安慰道:「周哥不必擔心,杜小鳳並沒告訴警察毒品是從咱們手裡搶來的,他說是揀到……」


「你懂個屁!」周緣氣得滿臉通紅,不等黑皮王將話講完,舉手就是一記耳光,啪的一聲,將他打得原地轉了一圈。周緣抬頭看向杜小鳳,小眼睛中布起一層血絲,咬牙道:「杜小鳳,你知道你都做了什麼嗎?」


杜小鳳同樣沒想到周緣反應會這麼大,從他雙目射出的凶光中,還看到一些別的東西。恐懼!沒錯,那正是恐懼!杜小鳳暗中一愣,不知道他在怕什麼,十粒搖頭丸,堂堂一個青幫還能賠得起,而他又沒有向警察舉報他們,周緣為什麼會感到恐懼呢?他究竟在怕什麼呢?杜小鳳再聰明,此時也有些茫然不解。


「該……該死!」周緣肥臉漸漸扭曲,最後簡直快要變形,他撕聲嚎叫道:「把杜小鳳給我留下來,今天誰要是膽小怕事,讓他給跑了,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即使跟隨周緣有一段時間的人,也沒見他如此生氣過,眾人雖然好奇,但還是一窩蜂衝到杜小鳳身旁,將他圍堵個嚴實合縫。


上次,杜小鳳對陣學生會五十號人,仍能站到最後,那是因為在沒打架之前,他已將對方的心征服,動手,只是單純的比試,誰都沒動用武器,但現在則不同,青幫眾人在周緣怒火的逼壓下,誰都不敢有絲毫怠慢,一各個手中又是棍棒,又是鐵條,又是鋼管,個別人還抽出片刀,真要打起來,沒人會手下留情,杜小鳳再厲害,真氣再深厚,也未必招架得住這許多人真刀真槍的圍攻。


杜小鳳想不到事情演變到這個地步。心中沒底,但卻未表現在臉上,他明白,自己只要露出一點點懼怕的意思,對方的鬥志將更勝,自己也更難以脫身。隨著周緣的吼叫聲,青幫眾人開始漸漸逼近,包圍圈逐漸在縮小。杜小鳳暗叫一聲苦也,環視左右,感到情況不妙,若讓對方圍到近前,周旋空間大大減少,自己靈活的身法無從施展,雙拳難敵四手,定然吃虧。想到這裡,他來個先發制人,不等對方先出手,他突然斷喝一聲,出乎眾人意料之外,他未向樓梯口方向衝擊,反而選擇相反位置猛撲過來。


同一時間,有兩根鐵條、一根鋼管齊齊向他腦袋和前胸襲來。


鋼鐵與木棍不一樣,這種東西打在身上,骨斷筋折,而且對方力道十足,杜小鳳不敢用身體接招,忙一低身,彎腰滑了過去。


對方那三人見一擊不中,剛想收招,但杜小鳳已閃電般竄到他們近前,腰身向一挺,腦袋不偏不正,剛好撞在其中一人的下巴上。下顎連接人體中樞神經,重擊下可直接導致人休克,杜小鳳這一頭撞得力道不輕,那人聲都沒吭一下,兩眼翻白,直挺挺倒下去。他毫不停歇,頂到一人的同時,雙手伸展,分別抓住另外兩人的臂膀,就勢往後一拉,那二人受力,站立不穩,向前踉蹌,與從後面圍攻杜小鳳的數人撞在一處,頓時間,人仰馬翻,亂成一團,喊聲、叫聲、罵聲,響成一片。


周緣在人群後面急得直跺腳,自己人和杜小鳳比起來,讓他想到一個詞--烏合之眾!


好厲害的杜小鳳,不知道無憂社還有多少像他這樣難纏的角色,想著想著,他有些心寒。


杜小鳳瞬間擊昏一人,擊倒數人,沒來得急喘口氣,對方潮水般的攻勢又到了。


同時有六人在他正前方組成一半圓形包圍圈,五把木棍夾雜一把片刀,向他身上招呼過來。


這就叫做人海戰術吧!杜小鳳心中苦笑,手下可一點不敢耽擱,趁後方攻勢未到之機,向後稍微退了退,退的距離不是很大,只有半步,但卻恰倒好處,剛剛夠閃過對方鋒芒的,等對方舊力已盡,新力未生,他大喝一聲,雙臂大張,將六把武器統統攬抱在懷,身子原地一轉身,冷道:「鬆手!」


那六人倒聽話,隨著手腕一痛,齊刷刷將手鬆開,六件武器,全部落在杜小鳳懷中。他一晃腰身,扔掉奪來武器的同時,他也隨之高高越起,雙手按住其中兩人的腦袋,借力蕩起雙腳,一個環踢過後,四五人中招倒地,生怕他再進攻,那幾人連滾帶爬往後退,杜小鳳沒空追擊,十指一扣,將掌下二人的頭髮抓牢,身體下落之時,猛然向地面按去。「咚咚」兩聲,那兩人腦門重重磕在水泥地面,二人雙雙痛叫一聲,頭暈目眩,處於半昏迷狀態,失去戰鬥力。


杜小鳳來不及喘息,對方第三輪攻勢又到了……


時間在流淌,天台上的戰鬥依然在繼續。


杜小鳳已記不清自己正在招架的是對方第多少輪攻勢,總之,他覺得氣力在身體裡一點點消失,身子、拳頭、雙腿都變得越來越重。


他的胸口、後背、大腿以及手臂,或多或少都受到過數次重擊,隨著真氣的消耗,他也覺得對方的打擊對自己越來越痛,越來越無法忍受。可是,對方的攻勢依然如潮,毫沒有停歇的趨勢。


他在苦苦應戰,青幫眾人都何嘗不是如此。當初生龍活虎的四十多號人,此時還能站起來繼續動手的,只勉強剩下二十五六人左右,且一各個皆是強弩之末,喘息如牛,掄起棍子時也有氣無力,毫無威力而言。


周緣看得暗暗咋舌,他怎樣也想像不到,看起來只有十四五歲,身材消瘦,毫不起眼的少年竟然勇猛到這般程度,在己方四十多號人的圍攻下,仍能有守有攻,並將近乎半數的自己人打得倒地不起。


「媽的,就算他是鐵人,磨也給我磨平了!」周緣急紅了眼,正好瞥到站在自己身旁的黑皮王。


黑皮王對上次的教訓還心有餘悸,現在,看到杜小鳳如此凶悍,更加不敢上前,只是遠遠在站在人群後,裝模作樣的搖旗吶喊。


周緣見狀,鼻子差點沒氣歪了,扯住他脖領子,向杜小鳳的方向又推又拉,同時破口大罵:「媽的,我讓你到這裡來觀光的嗎?來當拉拉隊的嗎……」正叫罵著,他突然停住。


他看到一群人,一群人剛剛從樓梯間走出來的青年。


帶頭的是位笑容滿面的青年,月牙眼,兔子嘴,天生一副笑面,鼻樑高聳,模樣倒也英俊。


這人上到天台之後,先掃了一眼已打到白熱化的戰團,當他看到地上橫七豎八躺著十多號人,而場中杜小鳳仍在與二十多人爭戰不休時,他微微愣了一下,接著哈哈而笑,說道:「好熱鬧啊!」


看到這個人,周緣面上怒色頓消,臉變得比六月的天氣還快,堆滿濃濃熱情洋溢的笑容,快步走上前,獻媚似的笑道:「呦,風哥,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笑面青年歪頭看了看他,笑呵呵道:「怎麼?浩陽的天台改姓周了嗎?只有你能來,我就來不得嗎?」


周緣身子一哆嗦,忙道:「風哥說得哪裡話,在浩陽,哪有你不能去的地方?!」


「呵呵!」笑面青年彎彎的月牙眼更加彎曲,拍拍周緣肩膀,笑道:「你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說罷,他向爭鬥正酣的戰圈弩弩嘴,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哦……哦……」周緣哦了半天,才說道:「他是我一個仇家。」


「噢?」笑面青年問道:「看起來挺厲害的,怎麼,地上那些人都是被他打倒的嗎?」


「哎,是……是的!」周緣滿臉通紅,羞愧地低下頭。四十多人對一個,沒將其制服,反被打傷十多號,面子實在有些掛不住。


笑面青年搖頭,笑道:「難怪青幫能人見人欺,要找人,要收兄弟,不能太盲目,不然,後果只能是這樣。」說著,他頓了一下,又道:「讓他們停手吧,我有話要說。」


「可是……」周緣心有不甘,自己付出那麼大代價,好不容易看到杜小鳳快落下風,現在收手,他哪能甘心?


見他猶豫沉吟,笑面青年笑容加深,上身前探,湊到周緣面前,嘴角掛笑,平淡道:「你應該知道,我說話時向來不希望有外人在場的。」


嘶!周緣倒吸口冷氣,幾乎想也沒想,反射性地舉起手,大喊道:「住手,都給我住手!」


他的話,無論是杜小鳳,還是青幫的諸人,聽後都暗暗鬆了口氣。


雙方分開,各退倒自認為安全的地方,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那聲音,好似一扇扇拉開的風箱。


周緣望著杜小鳳,又是咬牙,又是握拳,想發作,又怕笑面青年發覺其中的隱情,好一會,他控制住自己起伏的心情,狠聲道:「杜小鳳,今天的事不算完,下回我還會找你算帳的,現在,你可以走了。」


杜小鳳長長吸了口氣,緩解一下因缺氧快要爆炸的肺部,他並未注意周緣,目光落在笑面青年身上。


那笑面青年也在打量他,兩人目光在空中相遇,碰撞,閃出一連串的火花。自他出現,杜小鳳就未忽視他的存在,現在抽出空閒,仔細觀察此人,暗吸冷氣,笑面青年雖然長著一副笑面,笑容自始自終都掛在臉上,但杜小鳳卻清楚感覺到他身上散發的那股強大的壓迫感,他的氣勢並非假裝做作出來的,而是自然而發,雖然天台上人員眾多,但任誰都無法忽視這個人。他是誰?看衣服,是浩陽的校服,應該是學生沒錯,但杜小鳳感到很奇怪,為什麼自己從來未見過他,這樣的人,即使只看一眼也會讓他銘記於心的。


感覺到杜小鳳眼中閃過的好奇,笑面青年呵呵一笑,道:「你就是杜小鳳?!聽說最近一陣子,你在浩陽很有名氣。」


杜小鳳無奈道:「有沒有名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麻煩很多,比如現在。」


笑面青年瞄了一眼周緣,了然一笑,說道:「不錯,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身手和膽量,將來會有前途的。」他年歲最大不超過二十,說起話來卻老氣橫秋,但奇怪的是,沒有人會對他的話感到唐突。


杜小鳳深吸口氣,挺直腰身,問道:「你是誰?」


笑面青年愣了愣神,似乎對別人直截了當詢問自己的姓名很不適應,頃刻,他笑道:「我叫風真。」


「風真?」杜小鳳茫然,這個名字,他還是第一次聽到。但其他人則不同,包括周緣在內,皆垂下頭,似乎對他十分顧忌。


笑面青年一看杜小鳳的表情便知道他沒聽過自己的名字,瞇瞇眼睛,說道:「你和小周的恩怨,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若有什麼過節,以後再解決,現在,我要和他談些事情,你可以走了。」


他說話時自然流露出高人一等的傲氣,從中可聽到極強的命令口吻,這讓杜小鳳難以接受,還好,他並不是容易衝動的人,心中雖然不痛快,但臉上表情沒多大變化,看著笑面青年一會,輕笑兩聲,他扭轉身形,邊走向樓梯口邊頭也不回的擺擺手,道:「周兄,我們下次見。」話說完,不等周緣答言,人業已消失。


哼!周緣悶悶長哼了一聲,心中憋氣,臉色難看,他偷眼瞥向笑面青年,暗含怨恨,心中不爽到極點。對他怕歸怕,但自己費了那麼多力氣,馬上要將杜小鳳制服時,他橫插一腳,所有努力功虧一簣,心中當然極其不滿。


他的心思,笑面青年根本不放在眼中,他拉開衣扣,說道:「我這次來,是應凌哥的要求。」


聽到凌哥這兩字,周緣皮球般的身軀一震,眼中、心裡所有怨恨全部消失得乾乾淨淨,臉色瞬息萬變,一會白,一會青,顫抖著聲音低問道:「凌哥……他、他有什麼事吩咐嗎?」


笑面青年笑容更酣,月牙眼變成兩把小彎刀,笑瞇瞇說道:「凌哥讓我問你一聲,我們手中的搖頭丸為什麼會出現在警察局裡。」


呀?!聽完這話,周緣腦袋嗡了一聲,連連吸氣,肥胖的圓臉上一下子冒出無數汗滴,背後生寒,直竄涼風,他最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笑面青年笑眼緊盯著他,搖頭說道:「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這件事,你可以把我當成傻子,但卻不能把凌哥也當成傻子,對付說謊的人,你知道凌哥的手段是怎麼樣的。」


「我……我……」周緣雙腿一軟,癱倒在地,表情寫滿恐懼,那模樣,好似大難臨頭一般。


笑面青年道:「事情,你還是自己講出來的好,如果讓我幫你說,那就沒意思了。」


周緣思前想後好半晌,終於把心一橫,將杜小鳳如何從黑皮王那裡搶走十顆搖頭丸的事一五一十講述一遍,最後,他仍不忘補充道:「本來今天我們把杜小鳳找到這裡,就是因為這件事,準備好好教訓他一番,可是……」說到這,他頓住,看向笑面青年,言下之意,如果不是因為你來,強行將杜小鳳放走,現在他們已經把他擒住。


笑面青年笑道:「我不管那個人是誰,杜小鳳也好,杜小龍也罷,總之,東西是在你手上沒有的,責任,就應該由你來負!」


「可是,風哥……」周緣汗如雨下,還想解釋什麼,笑面青年一揮手,打斷他的話,笑道:「犯了錯,是應該受到懲罰的,這也是我為什麼親自跑過來的原因所在。」


「啊……?」周緣傻了,嚇傻了。


杜小鳳下了樓梯,脫離周緣等人的視線,勉強走到走廊,腳下一軟,斜靠著墻壁慢慢滑倒,坐在地上,氣喘吁吁,現在,他體會到什麼叫做筋疲力竭。身體裡的力氣似乎被抽空,雙腿象灌了鉛,頭腦昏沉,眼前直閃金星。他腦袋向後一仰,頂在墻上,呵呵苦笑。他身上所受的大小傷無數,多虧他有真元護體,未傷及筋骨和內腑,如若換成旁人,此時即使不死也會重傷昏迷。


真想躺在這裡睡上一覺啊!杜小鳳眼皮沉重,昏昏欲睡。


正在這時,樓梯間傳來凌亂的腳步聲,杜小鳳一驚,怕是周緣派來的追兵,忙扶墻站起。


當這群人從樓梯間跑出來,杜小鳳看清楚後,長出口氣,因為人群中一馬當先的正是張松林,後面那些人的身份可想而知了。


「小鳳!」張松林最先看到手扶墻壁、身子搖搖欲墜的杜小鳳,快步跑上前,將他攙扶住,關切地問道:「小鳳,你怎麼了?哪裡受了傷?」


杜小鳳此時的模樣嚇人,臉色難看,衣服破爛,又是窟窿又是口子,特別兩隻袖子,幾乎成了兩塊破布條,左臂大片肌膚露在外面,可清晰看到上面的塊塊淤青和紅鐘,那是杜小鳳格擋對方打來的木棍、鋼管時留下的,未傷及筋骨已然很不錯了。


張松林等人看得咋舌不已,杜小鳳還是第一次這樣狼狽過,氣血上湧,怒聲問道:「是青幫吧?!他們有多少人?」


張松林剛剛聽說黑皮王找杜小鳳上天台,知道準沒有好事,怕他一個人有失,找到趙耀幾人,一起匆忙趕過來的。


杜小鳳苦笑道:「他們,大概有四十人左右。」


「周緣竟然找來那麼多人!」張松林拿出剛買的手機,道:「我再叫些兄弟過來。」


「不用了。」杜小鳳搖頭,說道:「他們現在有客人。」


「有客人?」張松林一愣,問道:「誰?」


杜小鳳道:「不知道,他說他叫風真,周緣叫他風哥。」


「風真?」張松林一震,看向趙耀,皺眉道:「怎麼是他?」


看到杜小鳳詢問的目光,趙耀解釋道:「風真不簡單,他是鬼飄堂的二把手,也是副堂主,典型的笑面虎,即使心中恨你恨得要死,他也會向你笑得很真誠,他有個外號,叫瘋子,鬼飄堂與其他幫派發生爭鬥時,一般都是由他出面處理的。」


「哦!原來是這樣」現在杜小鳳能夠理解周緣為什麼那麼害怕。如果他的搖頭丸真來自鬼飄堂,那麼風真的到來,十有八九和自己搶走他們十粒搖頭丸的事有關係,周緣不害怕才怪呢。


「小鳳,我們上去看看。」趙耀考慮片刻,說道。


「對!」張松林也道:「不論怎麼樣,把小鳳打傷,我們不可能就這麼算了,上去找青幫的人算帳!」說著話,不管杜小鳳是否同意,抬腳踢開走廊右側一間教室的房門,在裡面眾多學生驚訝的目光下,他拉出一把沒人坐的椅子,回到走廊,猛然向地面一摔, 的一聲,椅子四分五裂,他揀起一隻椅子腿,衝向頂樓。


杜小鳳怕他衝動壞事,想叫住他,提得的力氣不少,但喊出的話卻有氣無力的。


他歎了口氣,捂著氣血不痛,開始漸漸麻木的左臂跟了上去。


幾人走到一半,從天台上下了一群人,帶頭的一人正是那位笑面青年。依舊一副笑面,笑吟吟的,臉上寫滿無害,他邊下樓邊穿外套,杜小鳳眼尖得很,沒有漏過他襯衫上的點點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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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集 第三十四章 凝針 回書目

雙方一個下,一個上,在樓梯間碰個正著,笑面青年看到杜小鳳後微微愣了一下,接著,他呵呵笑了,說道:「想不到你竟然還會回來!杜小鳳,因為你的關係,周緣得到了他應得的懲罰,不過,那只是他的,卻不是你的,事情還沒有完,你要小心了,因為,我們和學生會不一樣,當我們找上你的時候,事情就不那麼簡單了,呵呵!」說完,他輕輕一笑,領人走了。

「等一下!」張松林冷然轉回身,說道:「風真,我也要請你記住,小鳳是無憂社的人,你找上他,也就等於找上了無憂社,如果你給他製造麻煩,造成危險,那麼,不管你是誰,不管你背後的靠山多麼強硬,無憂社這百十號人會找你拚命!」


「哦?是嗎?」笑面青年樂道:「那真有意思,我等著,哈哈!」說完,他仰面大笑,大搖大擺下了樓。


「鬼、飄、堂!」望著他背影,張松林目光幽深。


杜小鳳等人上到天台之後,皆被那裡的場面嚇了一跳,彷彿經過一場颱風的洗禮,一片狼籍。四十多號青幫的學生,包括周緣在內,沒一個人還能站立起來的,到處是血跡,到處是昏迷和半昏迷的人,呻吟聲斷斷續續,奏出一段沉重的驚魂曲。


「老天,」張松林驚歎一聲,喃喃道:「這就是鬼飄堂的傑作?」


「好厲害的鬼飄堂,」杜小鳳瞇目,冷道:「好霸道的瘋子!」他說的瘋子,就是指風真。對於自己人,用如此狠毒的手段,讓人心寒。


趙耀環視一周,眉頭大皺,本來是想找青幫算帳,可現在看到他們這般慘狀,心生惻隱,他憂慮地問道:「小鳳,這些青幫的人怎麼辦?」


杜小鳳想了想,搖頭道:「通知保健室的老師吧,他們會有辦法解決的。」


受傷的人太多,即使杜小鳳現在想為他們治療,也力不從心。他本身所受的傷就已經不少了,特別是他的左臂,因淤血過多,堵塞經脈,氣血不通,若不即使處理,恐怕會留下麻煩。


他找了一間空閒的教室,然後讓人幫忙去他的教室把書包拿過來。時間不長,一位青年提著書包急沖沖跑回來,杜小鳳客氣地點點頭,含笑道謝,接過書包,從中取出一隻小布包,打開後,裡面是一個深褐色的檀香木盒,上刻飛鳳,做工細緻,再打開,裡面則是一支竹桶,擰掉桶蓋,倒出黑色布兜,展開,上面插放一排排大小不一的透明塑料管,隱約可見管中閃爍的光芒。


張松林、趙耀等人大感有趣,紛紛好奇的湊上前來,瞪大眼睛,仔細觀瞧。


杜小鳳先坐下,瞇縫起眼睛,慢慢行氣,發覺手臂六條經絡有兩條不通,分別為「手少陰心經」和「手少陽三焦經」,兩條經脈上數處穴道受損、堵塞,真氣無法通行,隱隱做痛。


他冥思想了想,從書包裡拿出個白色塑料瓶,打開蓋子,飄出強烈的酒精味。


接著,取出一支毫針,蘸過酒精,再用棉花擦拭乾淨後,拉了拉自己左臂的袖口,看著殘破不堪的衣服,他歎了口氣,微一用力,將整個袖子扯掉,然後捏住毫針針身,忍准「手少陰心經」的「神門穴」,緩緩刺了進去。


「神門穴」位於人體手腕處,將長長的毫針深刺進去,難免讓不懂其中奧妙的人看得有些觸目驚心。


張松林、趙耀等人雖然見過杜小鳳使過醫術,可還是第一次見他使用針灸之術,看著他將又細又長的毫針緩緩刺進肉裡,眾人在旁心驚膽跳,一陣陣發毛。杜小鳳沒有抬頭,可也感覺到眾人的不安,他輕輕一笑,說道:「這裡是神門穴,也是人體手少陰心經第三處穴位,在它左側一指的地方則是大陵穴,與脈門接近,可算是要穴了,與人打架時,若能抓住對方大陵穴,那對方的手臂也就使不上力了。」


「哦?」眾人聞言,興趣大起,手臂若使不上力氣,那自己不穩贏了嘛!張松林抬起自己的胳膊,邊看邊比量著。


杜小鳳又拿起第二根毫針,刺在「神門穴」上方的「通裡穴」,接著,再刺「靈道穴」。神門、通裡、靈道三穴相臨,長不過兩寸,此三穴一通,杜小鳳頓覺小手指氣血通暢許多。


他瞧瞧眾人興趣十足的模樣,笑出了聲,繼續行針,刺於臂彎處的「少海穴」,這回用點刺手法,意在放淤血,針尖刺破肌膚,頓時有血水流出,他並不感疼痛,笑瞇瞇講解道:「這裡叫少海穴,位於關節上的穴道,可算重穴,若受到重擊後,小臂則可能廢掉。」


杜小鳳邊行針治療,邊講解各處穴位的作用,眾人從未接觸過這方面的知識,聽得津津有味,雖然很多地方懵懂,倒也自認受益非淺。杜小鳳後來又針過「手少陽三焦經」的陽池、會宗、四瀆、天井、清冷淵五穴。過後,淤血消化,再行氣時,大部分經脈暢通無阻,泰然舒適,手臂雖然不能和未受傷時相比,但相對來說可運轉自如,淤青和紅腫的地方也都減輕了許多。


張少成等人嘖嘖稱奇,大歎厲害,不僅對針灸之術有了新認識,也對杜小鳳更加刮目相看。


張松林看了看眾多目瞪口呆的青年,擺出一副「我很有經驗」的樣子,笑道:「小鳳經常會帶給大家一些驚奇的地方,你們慢慢就會習慣的。」


杜小鳳苦笑,他不解,為什麼好好的話到了張松林的嘴裡就變了味呢?


其實,他對自己這次針灸的效果並不滿意,通過針灸穴位,可以將堵塞經絡的淤血、邪氣排除,但是有一點,若淤血和邪氣距離穴位近或者恰好位於穴位上,那針灸的效果十分明顯,若淤血和邪氣聚集的地方遠離穴位的話,那用針灸之術則進展緩慢,所以才有了留針(即針刺入穴位後長時間不拔針)這個手法,雖然有效果,但將針留於人身,畢竟影響人的正常活動,比如現在,正常來說他手臂上的傷有數處淤血嚴重,需要留針,但他卻不能那麼做,一是太嚇人,易引人注目,二是不方便,留針之後見不得風,他可不想整晚都留在學校裡,即使他想,老師也未必同意。難道,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解決這個問題呢?杜小鳳在為藥店裡那名神秘女郎針灸時,就產生過這個疑問,只不過當時沒太在意,現在問題發生在自己身上,不得不仔細思考起來。


沉思良久,他仍找不到解決的辦法,暗道,看來,只好等晚上找真悟元經來問問了。


青幫四十多號人,其中固然有一些先被杜小鳳打倒,但剩下那許多人竟然在短短不到兩分鐘的時間被風真和他帶來的那幾名青年風捲殘雲般擊垮,讓人難以置信。杜小鳳覺得自己現在的身手已經很不錯了,當然,那和他修煉真氣有直接關係,即使如此,他也沒有這個把握。「鬼飄堂當真神勇到這種程度嗎?」杜小鳳皺眉,說出自己心中的疑問。


趙耀道:「鬼飄堂之所以在浩陽甚至在全市中學都很出名,不僅是因為他們神秘,人多,勢力廣,也不是因為他們敢販賣毒品,最主要的是,鬼飄堂裡聚集著一大批各校的打架好手,其中,可能還包括武術學院的學生。現在,浩陽風平浪靜,明面上基本看不到鬼飄堂的活動,可是在我剛近浩陽的時候,那時鬼飄堂成立不久,急於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與浩陽各幫派紛爭不斷,記得他們最瘋狂時,一天之內,連續掃蕩三個幫派,等到了晚上,又像沒事人似的跑到飯店去喝酒,正是那時,他們結下仇家無數,可是,站到最後的,還是他們。鬼飄堂的迅速崛起,近乎於神話,當然,這和鬼飄堂的老大魏廣凌有關係,也和他手下聚集著一群打架高手有關係,可是,他們畢竟都是學生,再怎樣厲害,恐怕也未必能有這麼大的作為,我猜想,他們暗中可能有真正的黑社會在支持。」


他說了好大一通,只不過最後一句有些虎頭蛇尾,張松林翻著白眼道:「鬼飄堂背後有黑社會支持,這是誰都知道的事嘛!」


趙耀正色道:「那只是傳言,可誰真又親眼見過呢?」


「哦?」張松林一怔,疑問道:「阿耀,不要告訴我你看見過?」


趙耀搖頭,道:「沒有!」


「切!」張松林大嘴快撇到耳朵下,嘟囔道:「說得像真的似的,我還以為你見過呢!」


「雖然沒有親眼所見,」趙耀道:「但是,我所聽到的消息卻比學生之間流傳的更具準確性,不要忘記,我爸爸的身份。」


他父親是斧頭幫老大,大家都知道,正如他所說,斧頭幫傳出的消息,可比學生們謠傳的要可靠得多。


張松林愣然問道:「那你知不知道背後支持鬼飄堂的黑社會是哪幫哪派?」


趙耀搖頭,幽幽道:「這一點,恐怕連我爸爸都不清楚。」


張松林聽後歎了口氣,想起剛才在樓梯間對風真說得大話,忍不住吐了吐舌頭。


杜小鳳見大家皆面露擔憂,他瞇起虎目,凝聲說道:「我不管鬼飄堂有多厲害,也不管他們有沒有黑社會勢力在暗中支持,總之,那都沒有什麼好怕的,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若他們找上我,我會盡全力反擊,若他們找上我的朋友,那我將會想盡辦法成為他們的噩夢,我討厭打架,但也不排斥使用暴力,無憂社雖然不欺負別人,但也容不得受別人欺凌,我們在為自己的夢想努力著,如果有人想破壞它,想踐踏它,那我們別無退路,只能把他連根拔掉,你們說呢?」


他衣杉凌亂,損壞大半,模樣落魄,可說話時,流露出一股凌人的霸氣,他所表現出的堅定與從容,讓人心折。


張松林目視他半晌,笑了,仰面道:「本來,剛才還有些擔憂,可是現在沒有了。」


趙耀點頭道:「如果鬼飄堂真來找我們麻煩,除了針鋒相對,我再想不出更好的辦法,雖然對方很厲害,但我相信,最後勝利的將會是我們,小鳳,會站在我們這邊,同樣,我們也會站在小鳳的那邊,自從無憂社成立以來,我覺得,我們大家是一個整體,只要我們能同心協力,那麼,手掌就可以握成一個拳頭,一個無堅不摧的拳頭。」


張松林熱血翻騰,挺直身軀,大聲叫道:「沒錯,當我們成為拳頭的時候,鬼飄堂也沒什麼好怕的了,他們是人,我們也是人,但是,我們卻比他們多個小鳳!哈哈--」(杜小鳳在旁歎了口氣,難道我不是人嗎?果然沒錯,什麼話被他說出來,都會變味!)


於大鵬看看杜小鳳,再看看眾人,呵呵輕笑,有這麼一群人做夥伴,感到從來沒有過的舒服感,哪是一個痛快所能形容。


不知不覺的,杜小鳳早已成為無憂社的核心,而且這個核心在人們心中逐漸加深、加強,沒有任何刻意的表現,但眾人的向心力卻全部指向他這一點。這,可能就是個人的魅力所在。


好一會,杜小鳳說道:「鬼飄堂,那是以後的事情,不過,現在卻要解決一件當務之急的事。」


眾人一愣,好奇地問道:「什麼事?」


杜小鳳抖了抖衣襟,面露羞澀道:「誰能先幫我找件像樣點的校服?」


眾人聞言,紛紛倒地,暈倒。


他到浩陽時,領取兩件嶄新的校服,不過,在未過兩周的時間裡,已全部報廢。


青幫,垮了,悲慘但卻不壯烈,他們還等再找杜小鳳的麻煩,先被鬼飄堂的笑面瘋子擊個粉碎。


沒有人同情他們,拍手稱快的人倒有不少,人們都認為,青幫死得這麼快,那是早已經在預料之中的事。


一隻紙老虎,因為背後有人撐腰,而強行挺起來,再怎麼裝,再怎麼威風八面,它究竟還是成不了真老虎。


可笑的是,這只紙老虎最終被給它撐腰的人踩死。


杜小鳳並沒有感到喜悅,青幫,只不過是鬼飄堂手心裡的玩偶,一旦厭煩了它,或者它犯了錯,就會毫不憐惜的把它拋棄。


他有個奇怪又可怕的猜想,鬼飄堂之所以同意青幫出售毒品,並且將自己手中的毒品轉讓給他們,很有可能在利用他們,一旦事發,倒霉的只是青幫,而和鬼飄堂扯上不關係,要是風平浪靜的做下去,最終能牟得暴利的還是他們鬼飄堂。若是這樣,那鬼飄堂老大的心機太可怕了,而這個人也太陰險毒辣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魏廣凌這個人不可原諒!杜小鳳暗暗下了決心,現在,即使鬼飄堂不來找他,他卻想主動找上鬼飄堂了。


放學後,杜小鳳回到家中,臨近房前,將不太合身的衣服拉了拉,又將領口提了提,掩飾脖下的擦傷痕跡,忙活好一陣,才開門進去。小鳳爸媽並沒有注意到兒子身上的傷痕,吃過飯後,叮囑他多讀讀書,早點睡覺,然後看電視去了,杜小鳳這才將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下,如果身上的傷被父母發現,他還真不知道如何解釋是好。


在父母心目中,他可是老實巴交、向來不懂得和別人打架的乖寶寶。


有時他也奇怪自己的轉變,若在以前,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拿打架當家常便飯,甚至一個人對陣數十人而毫無懼色,是真悟元經讓他轉變的嗎?還是來到浩陽,這裡的環境改變了他?或者,和兩者都有些原因吧!杜小鳳躺在床上,翻看初中時的畢業照片,相貌沒有什麼改變,但照片裡的那個少年卻是面帶羞澀,臉上充滿著稚嫩、天真,看起來像個孩子,而現在的自己……杜小鳳舉起鏡子,看了良久,搖搖頭,將鏡子放下,輕歎口氣,笑了。


他並不討厭現在的轉變,若讓他再過回以前那種渾渾噩噩、遇事只會退縮的日子,他怕自己一刻都受不了。


現在,他覺得自己才是在真正的活著,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他真正享受生命的精彩,感受生活的美妙。


或許,我天生就是個不安分的人吧!杜小鳳笑容更酣。


真悟元經。


在真悟境界裡,杜小鳳以自己的能力,靠他對真悟的理解,為自己創造一個理想的世界。


有山,綠油的高山,挺拔,直衝雲霄,山腰白霧繚繞,仿如仙境。


有水,寧靜的湖泊,遼闊,碧波蕩漾,湖水清澈見底,好似明鏡。


湖水中央,有塊足球場大小的平地,杜小鳳在平地上建了一座房子,很普通的土房,裡面乾乾淨淨,只有一張床。這,多少讓他有些家的感覺。無論他心志再怎樣成熟,智慧再怎麼超出常人,從生理上來說,他還只是個半大孩子,對家,存在一種依靠。


他坐在屋外的躺椅上,呼吸著真悟境界的混元氣,疲憊緊繃的精神漸漸變得輕鬆舒緩。白天,他消耗過多的真元,丹田空虛,真氣所剩無幾,但真悟境界由純正的混元氣組成,在這裡,他打坐時間不長,便將不足的真氣全部彌補回來。


他舒服地笑了笑,心中喚道:真悟元經?


金字在他眼前浮現:你好,真悟的主人。


杜小鳳乾笑,對於這個稱呼,他有些不太習慣。他無法對真悟元經進行糾正,只能選擇接受。他問道:有件事我問你請教……


他將自己心中對針灸之術的疑問講述一便,最後,他說道:我想,應該是有更好的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只是,我一時想不出來。


金字道:確實有辦法。


杜小鳳一震,挺了挺腰身,問道:什麼辦法?


金字寫道:你現在所能掌握的針具共有九針,還記得我以前說過針具有第十針嗎?


第十針?杜小鳳回想片刻,點點頭,說道:沒錯!你以前確實說過有第十針,但是,我不懂,那第十針究竟是什麼?


金字寫道:以前我沒有告訴你,因為你真元不足,即使說出來,也無法掌握,而且,第十針即可救人於無形,亦可傷人於無形,若掌握不熟練,強行使用,反而會造成無法預估的後果,傷人傷己。


杜小鳳聽完,心中更是好奇得緊,但他並不急於發問,和真悟元經相處這麼久,對它瞭解也不少,知道它要說的,自然會告訴你,如果它不要說,即使問破喉嚨,它也不會透漏一個字。這些是早已經設定好的,不會因為他的變強而發生改變。杜小鳳尋思一會,問道:那麼,現在你認為我有這個能力了嗎?


金字寫道:勉強,可以。


勉強?嗤!杜小鳳氣笑了,想從真悟元經那裡得到委婉含蓄的話,比哈雷彗星撞地球的幾率還小。他問道:現在,親愛的真悟元經,你可以告訴我第十針究竟是什麼了嗎?


金字寫道:第十針,就是將自身之真元逼出體外,凝聚成形,然後刺入病者體內,以精神力操控,一是可使真氣凝針聚而不散,二是可控制它移動走位,如此一來,任何邪氣頑症,皆能一一化解。


以自身的真氣凝聚成針,這是杜小鳳想都未曾想過的事,如果真可以做到這一點,那麼真氣凝針可以由人體穴位刺入,順著經絡,行過人體任何一處角落,任何地方的病症皆能化解,當然,其中的風險性也是很高的,一個控制不擋,真氣凝針失准,給病者所造成的傷害將是不可估量的,甚至能出人命。想到人命兩字,杜小鳳一震,如果仔細思考,不難發現這第十針不僅能用來治病,也可以用來殺人,若使用者真氣足夠深厚,將真氣凝成針後,可將其射出,不用貼近人身便可直接打入人體內,再用精神力控制,刺在人身上任何一處死穴都是要命的,而且,收回精神力時,真氣凝針自化,無痕無跡,當真是殺人於無形啊!


杜小鳳忍不住陣陣心驚,背後生寒。


這第十針,讓他心動不已,同樣,也讓他感到害怕,他不知道,自己一旦掌握這種利器,會不會在無法控制自己的情況下而胡亂使用,現在,他反而有些害怕學會這種東西。


金字能夠體會到他現在的想法,寫道:正如你所想,掌握第十針,就等於掌握了針灸之術的精髓,同樣,也等於掌握了一件殺人利器,但是你無須擔心,也不必害怕,其實,其他的九針又何嘗不是如此呢?醫者能救人,亦可殺人,只在一念之間而已。針具之外的任何武器也是這樣,是殺人還是救人,主要看它掌握在誰的手中。你是真悟選中的人,你代表著是光明。


真悟元經的話像一鎮安定劑,扶平他不安的情緒,考慮片刻,杜小鳳堅定道:教我!這第十針應當如何使用?


真悟元經寫道:第十針是以使用者將自身真氣通過手指,排出體外,再凝聚而形。首先,氣出丹田,為陰為陽,由病者病情而定,行至手臂,氣分兩路,經「天泉」、「天府」二穴,分別行入「手厥陰心包經」與「手太陰肺經」,然後,方由中指的「中衝穴」與拇指的「少商穴」將真氣逼出,食指可做輔助;氣行至此,需源源不斷,以做牽引,切記,期間真氣要時刻與丹田相連,不可有絲毫間斷,以氣凝形,之所以耗費真元,這也是原因所在。至此,真氣凝針已完成,接下來,便以精神力控制,刺入人體後,它的走向、輕重、緩急,是補還是洩,皆由使用者自己根據病情進行判斷、操作。


金字寫起來簡單,但真要做起來卻並不是那麼容易。


杜小鳳邊看它寫出來的方法,邊自己練習。


他伸出手掌,心思一動,手指間頓時形成一支又細又長的鋼針,只不過那是真真正正的鋼針,並非以他自身真氣凝聚出來的。


杜小鳳苦笑一聲,隨著他與真悟境界融合的加深,創造實體越來越容易,只是心念一閃,不知不覺的創造出實物。


歎了口氣,杜小鳳單指一彈,剛剛由混元氣形成的鋼針又化為原形,他控制住自己的精神力,暗運真氣,丹田真元充足,意由心生,氣隨意動,一股極強的真氣像是衝破堤壩的洶湧江水,由氣海出,走衝門,進七經八脈的「足太陰脾經」,過「天溪穴」,行至腋窩的「周榮穴」,然後,按真悟元經所傳,氣分為二,兩股真氣分別進入「手厥陰心包經」與「手太陰肺經」,中途經「曲澤」、「尺澤」等數處穴位,真氣運至「中沖」與「少商」。到這,杜小鳳一切都很順利,而且兩股真氣始終與丹田相連,後方給予的補給源源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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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集 第三十五章 巧遇 回書目

想不到還挺容易的!他心中一喜,進行下一步,將丹田內的真氣留下兩成作為連接,其餘全部運出,猛撞中沖與少商二穴。

在他看來,自己真氣雄厚,猶如長江之水,衝出兩處穴道應該不成問題,哪知,這兩股強大的真氣行至「中沖」與「少商」二穴時,別說破穴而出,凝聚成形,連一丁點的反應都沒有,像是石沉大海,消失得無聲無息。


啊!杜小鳳暗吃一驚,忙收回真氣,不服輸的重新來過。


他反覆又試了數次,結果都是一樣,毫無反應,中衝穴與少商穴像是兩個無底的黑洞,將他真氣全部吞噬掉。


這……這是怎麼回事?杜小鳳不解地驚訝問道。


金字寫道:你的真元還不足夠雄厚,強行施為,反容易傷及自身。


杜小鳳翻了翻白眼,氣道:可是,你剛才不是說我已經具備使用第十針的能力了嗎?


金字寫道:我當時只是說「勉強」。


如果真悟元經是人的話,現在杜小鳳真想造出一根鋼針在他臉上扎一下,看能不能刺透他的臉皮。他說道:但我現在連勉強都沒有達到。


金字寫道:那你用十成功力試一試。


杜小鳳問道:如果我把全部真氣都用上了,哪還與餘力與丹田相連?


金字寫道:為什麼不試過之後再問我為什麼呢?


杜小鳳眨眨眼睛,無語了。不過,他還是按照真悟元經所寫,運氣全部真元,猛向中沖和少商二穴衝去。


嘶!他只覺得二穴一麻,指尖微微發痛,拇指和中指指端出現一股波動。那是真氣!雖然無色,看不出它是何模樣,但杜小鳳還是能感覺得到,那是自己排到體外的真氣。沒等他來得及多想,那兩道真氣瞬間消失,未留下一絲痕跡。


杜小鳳對此並不感到意外,他的真氣只是排出體外,因為沒有後續的支援,無法凝聚成形,轉眼消失是情理之中的事。


這時,金字寫道:現在,你應該明白,我為什麼說「勉強」了吧。


杜小鳳苦笑地點點頭,沒有說話。他還在回味著剛才那真氣破穴而出、驚鴻一現的情景。


半晌,他有些疲憊地喃喃問道:我還需要多久能將這第十針運用自如呢?這話剛問完,他頓覺後悔。


金字寫道:如果你足夠努力,以你的進步速度,應該會很快!


果然!杜小鳳歎了口氣,真悟元經根本給不出他確實的答案,這也是他為什麼後悔發問的原因。


杜小鳳就地打坐一會,恢復真元之後,滿腦子想的都是這第十針。最後在真悟元經的提示下,他才心有不甘的回到現實中。


這天是星期六,學校放假,杜小鳳剛洗完臉,便迎來一位老朋友,侯波。


說起來,他兩人有半個多月沒見,以前形影不離的好朋友,見面之後,難免一番唏噓感歎。


侯波很關心杜小鳳在浩陽的情況,因為他覺得那樣混亂的學校根本不適合小鳳,在他心目中,杜小鳳還是以前的杜小鳳,那個性格內向、膽小靦腆、沉默少語的杜小鳳。聊天時,侯波無意中發現他脖子上的擦傷,暗暗皺了皺眉頭,知道他自尊心很強,體貼地未直接發問,婉轉地說道:「小鳳,在浩陽還適應嗎?」


杜小鳳含笑點頭,說道:「還好,剛到那裡,交上一些不錯的朋友,他們都很照顧我。」


他的笑,落在侯波眼裡變成強顏歡笑,他的話,侯波更是不相信。杜小鳳向來都不是喜歡交朋友的人嘛。他歎口氣,道:「小鳳,如果在浩陽不順心的話,我看你不如轉學好了,現在,我聽說許多私立學校都把條件放寬了,你可以去試一下,報個名……」


杜小鳳笑道:「不用了,我現在已經習慣浩陽了。」


侯波看了他一會,沒再說什麼,他很瞭解杜小鳳的性格,雖然懦弱沉默,但脾氣倔強,他認準的事,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沉默半晌,他打個哈哈,笑道:「我們好久沒出去玩了,走,陪我上網去。」


杜小鳳沒馬上答應,他想起了和亞晴的約定,尋思片刻,說道:「沒問題,但我要帶一個人一起去。」


「哦?」侯波一楞,問道:「誰啊?」


杜小鳳道:「我的同桌,她叫亞晴。」


侯波一聽,樂了,賊眼上下打量他,笑嘻嘻道:「好啊,看來,你已經從趙雪的陰影裡走出來了……呵呵,她漂亮嗎?」


「什麼嘛!」杜小鳳搖搖頭。亞晴漂亮嗎?這很難說得清,她的特點不在於給人多麼驚傃的感覺,但卻能讓人 然心跳。「等見面之後,你就知道了。」杜小鳳凝神想了想,從腦海中翻出亞晴的手機號,給她掛了電話。


好一會,電話接通後,那邊傳來亞晴低沉而又沙啞的聲音:「喂--」


杜小鳳苦笑,只聽聲音,就知道亞晴還在迷迷糊糊的睡夢中,他看看手錶,已經九點了,笑道:「我是杜小鳳,日上三竿,亞晴同學,該起床了吧!」


亞晴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頓了一會,她呀地驚叫一聲,叫道:「小鳳!對了,我們今天要出去玩的,我睡過頭了。」


杜小鳳道:「我要陪朋友去上網,你有興趣一起去嗎?」


「上網?」亞晴笑著答應道:「好啊!」


和亞晴約好時間、碰面的地點後,杜小鳳掛斷電話,邊換衣服邊說道:「真是搞不懂你,為什麼家裡有電腦,還總喜歡跑到網吧去上網。」侯波家裡條件不錯,他老爸給他買了一台七千多的IBM品牌機,可是他在網吧上網的時間還是比在家里長。


侯波笑道:「到網吧,當然是玩遊戲了。」


杜小鳳奇怪道:「難道在家裡不能玩嗎?」


侯波搖頭道:「這你就不懂了,自己一個人在家玩,哪有在網吧那種火暴的氣氛。」


杜小鳳確實不明白,搖搖頭,道:「這,我還真搞不懂。」


亞晴算不上特別漂亮,但在她身上,你卻能感覺到一種與眾不同的味道。脫掉校服,換上白色的休閒裝,下面是藍色的運動鞋,披肩秀髮簡捷地梳在腦後,整個人看上去乾淨利索,朝氣勃勃,臉上雖未上妝,但難掩青春靚麗的光彩,站在那裡,清純中包含一抹成熟,佈滿靦腆的電眼中帶有勾人魂魄的魅力。


見面之後,侯波看直了眼,好一會,他長長歎了口氣,問道:「小鳳,你班級人滿了嗎?」


「呵呵!」杜小鳳知道他想說什麼,聳肩道:「好像已經滿員了。」


侯波意味深長道:「我終於明白你為什麼不願意離開浩陽了,如果我也有一位這樣的同桌,即使去地獄上課,我也心甘情願。」


杜小鳳被他打敗地搖搖頭,仰面大笑。


而亞晴聽完,小臉羞紅,不好意思地垂下頭,懷中象揣只小兔子,不時挑起眼波偷瞧杜小鳳。


她電光十足的眼神,讓侯波打個激靈,誇張地拍拍額頭,靠在杜小鳳肩膀,無力道:「我酥麻了……」


三人在附近找了一間網吧,面積不小,分上下兩層,裡面擺放近二百台電腦,這還不包括十個單間。


網吧內裝修精緻,按酒吧形式所設計,色彩以深色為主,窗戶被厚厚的窗簾擋個嚴實合縫,屋內光線昏暗。


由於週末,網吧裡的顧客比平時多許多,空閒的機器沒有幾台,杜小鳳三人逛了好一會,才在樓下房間裡找到三台相臨的電腦。


杜小鳳不經常上網,以前,除了在學校上課,其餘的時間都用來看書了。


侯波和亞晴各忙各的,前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登陸網絡對戰平台,開始了他的CS之旅。杜小鳳對這種遊戲興趣不起,看著侯波聚精會神的瞪大眼睛,控制著遊戲中的人物,或蹲在角落裡,或橫衝直撞,遇到敵人後,狂點鼠標,結果,不是他把敵人殺死就是自己被敵人幹掉,然後進入下一局,再繼續重複著相同的動作,樂此不疲,臉上寫滿興奮。杜小鳳搖頭,看向另一邊的亞晴,她正在聊天,兩個堆滿好友的QQ,不時跳動的人頭讓她的小手忙得不亦樂乎。杜小鳳隨意地進入電子信箱,查收一下郵件,發現有數封新來信,大多是垃圾廣告,不過其中有一封是趙雪寫來的。他快速點開,裡面雖然只是些簡單問候的話語,但杜小鳳還是很高興,寫好回信,發走。忙完後,他不知道自己該幹點什麼,站起身,四處閒逛。


網吧中那麼多人,幹什麼的都有,看電影的,聊天的,玩遊戲的,還有旁若無人瀏覽黃色網站的。


當杜小鳳走過一名正在瀏覽網頁的青年時,他猛然一怔,走過去的身子又緩緩退了回來,站在青年身後,雙眼一瞇,目光落在液晶屏幕上。青年瀏覽的網頁背景是黑色的,而字體則為紅色,這倒沒什麼,但網頁頂端的三個血紅大字卻讓杜小鳳心跳加速。


鬼飄堂!他倒吸口冷氣,杜小鳳聽說過鬼飄堂內部的聯繫大多在網上,但他還不知道,他們竟然有自己的網站。


似乎感覺到身後有人,那青年快速將網頁最小化,轉回頭,冰冷的目光落在杜小鳳身上,沉聲道:「小子,你看什麼?」


杜小鳳從容一笑,道:「沒看什麼,隨便瞧瞧。」


青年沒等再說什麼,他身旁的數人卻站起身,走過來問道:「小初,怎麼了?」


那青年向杜小鳳揚揚頭,說道:「這小子在我背後偷看。」


「哦?」那幾人轉頭,上下打量他。杜小鳳看起來也就十四五的模樣,相貌清秀,白白淨淨,身材消瘦,雖然不能用弱不禁風來形容,但也好不到哪去,如果只瞧外表,任誰都會相信這是一位老實巴交,喜歡讀書學習的少年人。幾位青年看罷,紛紛冷笑一聲,圍上前來,將他困在當中。這幾人都是些即不工作也不上學遊蕩於社會中的不良青年,平日裡想找麻煩都找不到,今天碰上杜小鳳主動「挑起事端」,又見他模樣瘦弱好欺,自然不肯輕易放過他。其中一位站在他身後的馬臉青年大咧咧將手搭在他肩膀上,皮笑肉不笑,說道:「小子,你知道你剛才看了不該看的東西嗎?」


杜小鳳暗笑,裝傻地搖搖頭,露出一副驚慌的模樣,解釋道:「我只是覺得那個網頁很漂亮,就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靠!」一位頭髮黃黑交錯的青年罵道:「多看了兩眼?媽的!那可是我們的秘密,現在被你看到了,你說,該怎麼辦吧?」


「我……」杜小鳳怯聲道:「我不知道。」


「其實也好辦!」那瀏覽鬼飄堂網頁名叫「小初」的青年開口笑道:「如果你能彌補我們的損失,這事就這樣算了。」


「怎麼彌補?」杜小鳳茫然問道。


青年嘿嘿一笑,伸手道:「拿一百快錢來,然後給我滾蛋!」


杜小鳳摸摸口袋,苦笑道:「錢,我有,但是卻不能給你們,那是我要請朋友吃飯的錢。」


「靠!」馬臉青年氣道:「小子,你在玩我們是嗎?」其他數名青年臉上也露出怒色,叱牙咧嘴,看起來隨時都會動手。


這時候,周圍的人停止上網,紛紛轉過身來看熱鬧,不時傳來嘻嘻哈哈的笑聲。


侯波和亞晴也發現杜小鳳被幾名青年纏住,忙跑上前,問道:「小鳳,怎麼了?」


馬臉青年聞聲,回頭看了看他二人,眼睛突的一亮,賊笑道:「這小姑娘長得挺漂亮嘛!是你的朋友嗎?」


杜小鳳點頭道:「是的!」


「那簡單了。」馬臉青年怪笑道:「你不拿出錢也可以,那就把這小姑娘留下來陪我們玩玩吧!哈哈--」說完,他哈哈大笑。


「嗯!」另外幾位青年也笑了,點頭道:「這個辦法好啊!」


杜小鳳還沒說話,侯波已氣得滿臉通紅,叫道:「你們不要太過分了。」


馬臉青年輕咦了一聲,打量侯波,見他人高馬大的,心中多少有些顧忌,問道:「你是誰?」


侯波看看亞晴,大聲喝道:「我是他們的朋友!」


「你?」名叫小初的青年走到侯波近前,怪眼一翻,叫道:「你算個什麼東西!」說著,猛然一揮手,對著侯波就是一記耳光。


侯波反應並不慢,但對方出手太快也太突然,他毫無準備,被這記耳光打個正著。


「啪!」的一聲,侯波只覺得眼前金星閃閃,一時沒反應過來。好一會,他摸摸生痛的面頰,怒吼一聲,提腿一腳,狠踢那青年的小腹。青年同樣沒想到他竟然敢還手,躲得慢了一些,衣襟上粘了半個鞋印。


「操你媽的!」青年眼眉豎立,隨手拎起一把椅子,就勢準備輪向侯波。


他們打架,網吧的老闆視而不見,但看到他們要拿自己的東西動手,他坐不住了。這位三十歲左右的老闆三步並兩步,沖忙上前攔阻道:「喂,如果你們以後還想到我這來玩,就安分一些,要打架,去外面打,別在我這裡胡鬧!」


這幾位青年對網吧的老闆頗為忌諱,第一,能開網吧的人,多少在社會中有點門路,黑白都能吃得開,再者,這老闆對他們也不錯,見他們來上網,很多時候都不收他們的錢。聽老闆這麼說,幾名青年相互看看,叫小初的青年放在椅子,手指侯波的鼻子,罵罵咧咧道:「媽的,小子,有膽子你就和我出去!」


侯波面頰腫起,四條紅色的指印露在臉上。杜小鳳暗中一握拳,瞇起眼睛沉思片刻,從口袋中掏出一百塊錢,往青年面前一遞,說道:「這件事是我不對,你們還是算了吧!」


看到錢,幾名青年怒色緩下來,那馬臉青年上前把錢接過,揣進口袋中,說道:「早點把錢交出來不就完了嘛!小初,算了,他既然給錢了,咱們也沒有必要多費力氣,走,喝酒去!」


「小鳳!」侯波見狀,不滿地大吼道:「把錢收回來!」


「別……」杜小鳳擺擺手,說道:「只不過是一百塊錢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實在太欺負人了!」侯波氣得渾身直抖,喝道:「你越是懦弱,別人越欺負你,你知不知道這個道理?」


杜小鳳沒有任何要把錢拿回來的意思,搖頭道:「算了,我們還是走吧。」


「該死的!」侯波狠躲下腳,頭也不回轉身往外走。亞晴不解地看著杜小鳳,在她眼中,他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連欺負自己的老師都被他狠狠修理了一番,為什麼現在表現得如此軟弱呢?她讀不懂杜小鳳這個人,更不明白他心裡在想什麼。


「你們回家吧!」從網吧出來,杜小鳳追上侯波。


「那你呢?」侯波氣他膽小怕事,但更多的是因為他關心他。


「恩……」杜小鳳能夠理解他對自己的感情,一股暖流淌過心田,他真誠地微笑道:「小波,我還有些事要去處理一下,你和亞晴回家吧。」


侯波心情不佳,只是點點頭,也沒多說什麼。


亞晴問道:「小鳳,那你呢?有什麼事這麼著急,不能和我們一起走?」


杜小鳳道:「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吧。」說著,他側頭一望,說道:「公車來了,你們上車吧!」


侯波無奈地看了他一眼,搖搖頭,與亞晴上了車。目視公車緩緩啟動,漸漸走遠,杜小鳳臉上的笑也越來越淡。


他不允許有人傷害自己的朋友,哪怕是一點點傷害。


公車上,由於人多擁擠,亞晴與侯波貼靠在一起。聞著她幽幽獨特的體香,侯波神志一蕩,忍不住心猿意馬。


亞晴並沒有注意到他眼神異樣的變化,滿腦子仍在想杜小鳳,她喃喃問道:「你說,小鳳為什麼不和我們一起走呢?」


「我不知道。」侯波嗓音有些沙啞,他也是個情竇初開的少年,近距離看著亞晴吹彈可破的雪白肌膚和那勾人的電眼,難免意亂情迷,渾身燥熱。


亞晴嘟囔道:「小鳳會不會去找那幾個人算帳了?」


侯波一震,接著又搖搖頭,肯定道:「他不會。」


亞晴卻不這麼認為,等公車到下一站後,她對侯波道:「我要下車了!」


侯波一楞,問道:「怎麼?你到家裡嗎?」


亞晴邊隨著下車的人流走邊回頭笑道:「沒有,我也突然想起一件事,要去看看。」


「……」侯波茫然,戀戀不捨道:「那……再見!」


「再見!」亞晴跳下車,臉上掛著笑容,向他揮揮手。


「唉!」侯波透過車窗,看著從視線中漸漸遠去的亞晴,低聲自語道:「小鳳真是幸福啊……」


杜小鳳沒有走,而是在距離網吧不遠的地方靠墻站立。他在等,等那幾名青年出來。


他等的時間並不長,隨著一陣得意的笑聲,那幾名青年晃晃悠悠從網吧走出來,似乎還在對剛才的事議論紛紛,不時傳出爆笑。


「哎?」四名青年中那馬臉青年眼睛最尖,出來後,一眼便看到站在不遠處的杜小鳳。他哼哼兩聲,大步走過去,問道:「小子,你還沒走啊?」


杜小鳳虎目一彎,笑瞇瞇道:「我在等你們。」


「哦?」馬面青年樂了,回頭瞧瞧自己的同伴,然後語氣不善地冷笑道:「等我們幹什麼?小子,難道你想找打嗎?」


杜小鳳環視一周,見網吧左側不遠的地方有條小胡同,黑漆漆的,又髒又亂,少有人經過,他滿意地笑了笑,向小胡同瞥了一眼,道:「我們去那裡談。」


頭髮黑黃交錯的青年順勢望去,嗤笑一聲,問道:「小子,你想搞什麼鬼?」


杜小鳳沒答話,邊向胡同裡走邊傲氣十足道:「怎麼?難道你們不敢跟我走一趟嗎?」


「你說什麼?」被一個毫不起眼的少年輕視,幾人忍受不了,況且,剛才杜小鳳那麼軟弱,他們不相信他能把自己幾人怎麼樣。


杜小鳳走進胡同,轉回身,笑瞇瞇瞅著四名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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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5 22:21:04 |只看該作者
第四集 第三十六章 逼問 回書目

「你要幹什麼?小子……」那叫小初的青年見杜小鳳擺出高深莫測的模樣,心中憋火,走上前,伸手出抓他的脖領子。

這回,杜小鳳可沒客氣,出手如電,瞬間扣住那人手腕的脈門,臉上笑容不減,語氣卻陰沉下來:「剛才,你就是用這隻手打的我朋友吧!」說著話,他手指加力。脈門是人體要害,他這一加力,青年哪能忍受得住,半個身子失去知覺,手臂疼痛欲斷,他怪叫一聲,單膝一軟,人隨之跪倒,驚喊道:「你……你……」


現在的杜小鳳與剛才判若兩人,沒有了懦弱的表情,取而帶之的是漠然與冰冷。


他舉手抬足間便制服一人,另外三名青年別說上前營救,連他是怎樣出手的都沒看清楚。


「呀!」三名青年同時倒吸口冷氣,感覺到眼前這個少年絕對不是平常人。三人相互看了一眼,不約而同地向後倒退。


杜小鳳看出他們的意圖,冷冷道:「無論什麼時候,你們都不應該拋下自己的同伴。」說著,他用力一抖手,青年失聲驚叫,連滾帶爬地跌了回去。三人慌忙接住他,扶了起來,一各個面紅耳赤,好不尷尬。那馬臉青年咬牙怒吼,從地上揀起一塊磚頭,衝到杜小鳳近前,劈頭蓋臉就砸。杜小鳳在浩陽兩周的時間,別的沒有學會多少,打架的技巧卻大大增長。一人對戰數十人的場面也經歷過,面對這四位青年時,很有一種曾經滄海難為水的感覺。見馬臉青年來勢兇猛,他身子一側,避開鋒芒,同時一拳擊出,打在對方的右腋窩。馬臉青年痛呼,磚頭脫手,剛想退回去,杜小鳳箭步竄上前,單腳別在馬臉青年腿後,胳膊肘猛擊他胸口。


人體最堅硬的地方便要屬胳膊肘了,即使被普通人用這個部分重擊一下,也相當疼痛,更何況杜小鳳的力氣要比常人大得太多。


「哎呀!」馬臉青年哀號,只覺胸口一陣發悶,好像裡面有團火在燃燒,身子受衝擊之力,向後急退,剛好被杜小鳳的腿拌個正著。青年身子騰空,飛出三米開外,撲通一聲,摔落在地,半晌爬不起來。


杜小鳳的招式雖然簡單,但極其使用。他根據自己所經歷過的打鬥,總結出一系列經驗,然後再將其系統化,編出一套適合自己的打鬥風格,沒有固定的招法,皆是現場發揮,隨機應變,但目的性卻很強,就是在最短的時間內徹底擊倒對手。


馬面青年見杜小鳳正笑瞇瞇的向自己一步步走過來,心中生出難以抑制的恐懼感,看他的眼神也發生了變化,好像他已不是人,而是個怪物,馬臉青年打個冷戰,顫抖著手從口袋中掏出一百元錢,結結巴巴道:「這……這是你的錢,我,我還……還給你!」


杜小鳳蹲下身,慢慢伸出手,他沒有去接錢,反而一把捏住對方的喉嚨,幽深地問道:「現在,我要問你幾件事。」


「啊?」馬臉青年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勾勾地瞅著他。


杜小鳳隨手揀起兩塊小石子,問道:「你們剛才上的網頁,是不是鬼飄堂的網頁?」


馬臉青年一怔,茫然地點點頭,猛然,他驚問道:「難道你認識凌哥?」他見杜小鳳年紀輕輕,卻身手了得,加上他的問話,誤以為他和魏廣凌有關係。


杜小鳳搖搖頭,道:「我不認識。」對方雖然未直接回答,但提到凌哥兩字,杜小鳳心中已然明瞭。果然是鬼飄堂的人。


「告訴我,怎麼進入鬼飄堂的網站。」杜小鳳好奇,鬼飄堂的網站上都寫了些什麼東西。


「這個……」馬臉青年猶豫起來。


「怎麼,你不想說?」杜小鳳把臉一沉,冷冷問道。


「我們的網頁是不允許洩露給外人的,若讓凌哥、風哥他們知道,會殺了我的。」馬臉青年臉色蒼白道。


「殺了你?他們只是學生,有那麼可怕嗎?」說著話,杜小鳳抓住石子的手突然一抖,兩顆石子射出。


他打的人不是馬臉青年,而是那兩名正默不做聲,準備偷偷逃跑的青年。杜小鳳內力深厚,但並不是功夫高手,更加不會暗器,打出石子,根本沒什麼手法,就是直接扔出去的,準頭自然精準不到哪去。


其中一顆打空,射在墻壁上,啪的一聲,土屑橫飛,另外一顆碰巧打中其中一人小腿肚上,那人身子一歪,踉蹌兩步,撲身跌倒。這石子的力量不小,那青年倒地後,抱著小腿,痛得連連怪叫,滿地打滾。


僥倖奪過一劫的青年嚇得背後生寒,頭都沒敢回,只恨爸媽少給自己生條腿,風一般向胡同口衝去。


他快,但有人更快。杜小鳳提氣,身形如電,幾個縱躍便來到那青年身後,五指抓住那人後脖領子,喝道:「回去!」


那人也聽話,隨著杜小鳳的話音,向後倒飛。


「撲通!」「嘩啦--」


那青年落地後一路翻滾,撞在垃圾桶上,與其滾成一團。好容易穩住身形,那人頭昏眼花的從地上爬起,搖了幾搖,晃了幾晃,眼前一黑,重新摔倒。


那叫小初的青年沒跑,不是他不想,而是沒來得及跑,本來,見兩位同伴丟下自己先行逃跑,他還恨得要命,現在看到兩人這般下場,他心中坦然了,慶幸自己夠「聰明」,多虧沒和他倆一起跑,不然,自己也得跟著活受罪。


說來慢,實際發生的極快,只是轉眼之間,當杜小鳳慢悠悠重回到馬臉青年近前時,前後未超過半分鐘。


青年心往下沉,暗叫一聲好厲害!這少年年紀不大,卻是自己所見過打架最厲害的人之一了。


「繼續我們剛才的話題吧!」杜小鳳拍拍手,邊蹲下身形邊說道。


「你和我們有仇?」馬臉青年問得小心翼翼,生怕把他惹火。


「談不上!」杜小鳳淡然搖頭。他和鬼飄堂暫時還談不上有什麼恩怨,但他感覺得到,麻煩就快出來了,趙耀也說過,關於那十粒搖頭丸的事,鬼飄堂絕對不會毫無反應,置之不理的,如果那樣,鬼飄堂也就不叫鬼飄堂了。


「那你為什麼……」馬臉青年迷糊了,不懂杜小鳳為什麼要和自己幾人為敵,難道只為了剛才那件事,現在看來又不像。


「不要問我為什麼。」杜小鳳打斷他的話,冷道:「現在,你只要回答我的問題。」


馬臉青年苦著臉道:「即使我把網址告訴你,你也看不到什麼東西,只有登陸之後,頁面才會變成鬼飄堂的頁面。」


杜小鳳不經常上網,可也不是網絡文盲,知道有些網站表面上看是這個樣子,但會員登陸後,會變成另外的界面。想不到,鬼飄堂也弄出這樣的網站了,他對魏廣凌這個人也越來越好奇,也對鬼飄堂的幫會系統產生了興趣。


見杜小鳳沉思不語,馬臉青年又道:「其實,就算你登陸到鬼飄堂的頁面,也看不到什麼東西,我們上去,只是去查看風哥的留言。」


「風哥?風真嗎?」


「你……你認識風哥?」


杜小鳳微微一笑,說道:「有過一面之緣。對了,風真一般在網上都會留下什麼樣的留言?」


馬臉青年道:「也沒什麼,只是一些消息或者通知。」


通知?杜小鳳一震,面色不變,似隨意地問道:「聽說鬼飄堂的聯繫都在網上,如此說來,你們是通過查看風真的留言或者通知來做事了?」


「恩……大多時候是這樣的。」馬臉青年點點頭,道:「如果有緊急的事情,他會用QQ聯繫我們的。」


「用QQ?」杜小鳳問道:「為什麼不打電話呢?那不是更及時一些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馬臉青年搖頭道:「風哥從來沒要過我們的電話號碼,同樣,我們也不知道他的電話是多少號。」


「哦!原來是這樣!」杜小鳳瞇了瞇眼睛,好奇地問道:「鬼飄堂究竟有多少人?」


「這個,我不清楚。」馬臉青年搖頭道:「我們幾人只是在玩網絡遊戲時無意中知道有鬼飄堂這個幫會,感覺挺有意思,通過朋友介紹就加入了,到現在差不多有三個多月的時間,我們連凌哥是什麼樣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風哥也只是見過一次。」


「哦!」杜小鳳點點頭,討道鬼飄堂行事還真夠隱秘的,即使對內部人也是如此。聽到這些,他不僅懷疑起鬼飄堂的人力了。張松林說過,鬼飄堂大概有一百多人,如今來看,恐怕遠遠不止這個數,只在浩陽,差不多就得有一百人往上。人數如此眾多,分佈如此廣泛,身份又如此複雜,看來,通過網絡進行聯繫,還是一種很不錯的辦法,第一,這可以讓一盤散沙似的幫會變得相對緊湊一些,第二,可以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即使下面人出了事,想出賣鬼飄堂的高層,也找不到一個可以出賣的人。


魏廣凌這人的頭腦不簡單啊。杜小鳳猜想,鬼飄堂不可能全部人員都只是通過網絡來聯繫,如果那樣,也不會被人們如此懼怕了,它還是應該有自己的核心,而網絡上這許多人,只不過是他們手中可以利用的棋子罷了,就好像青幫一樣。一旦他們出了什麼問題,鬼飄堂很容易就把他們甩得一干二靜。網站的地址是可以改變的,帳號更是可以封死和刪除的。想到這裡,杜小鳳心中一寒,感到自己將要面對的是一個十分可怕的敵人。他輕歎口氣,站起身,說道:「我想問的已經問完了,謝謝你告訴我這麼多。」


「啊?」馬臉青年愣然問道:「我沒說什麼啊!」


「已經足夠了!希望,我們下回不要再碰面。」杜小鳳整理一下衣服,走出胡同。


他剛出來,身旁傳來說話聲:「果然!」


杜小鳳扭頭一瞧,只見亞晴依在胡同口右側的墻壁,笑眼彎彎地看著自己。他一笑,問道:「你不是回家了嗎?」


亞晴道:「本來是想回家,但半路上我又下車了。」


「哦!」杜小鳳輕輕應了一聲,問道:「那你為什麼又回到這裡了?果然又是什麼意思?」


亞晴笑呵呵道:「我相信,你絕對不是膽小怕事的人,你之所以不和我們一起走,是為了單獨教訓那些人,所以,我就忍不住回來看看嘍;果然的意思就是,我的猜測果然沒錯。」她說話時,小腦袋晃來晃去,一副萬事瞭然於胸的模樣,讓杜小鳳忍俊不止,他半開玩笑道:「看起來,你已經很瞭解我了?!」


「那是當然。」亞晴肯定地點點頭,說道:「至少,比你剛才那位朋友要瞭解你。」


提起侯波,杜小鳳臉色一正,說道:「我以前,並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的,我不想讓他看到我的轉變,這是我讓你們先離開的原因之一。」


亞晴不解地問道:「那還有其他的原因嗎?」


杜小鳳坦言道:「正因為我不想讓你們知道,所以才讓你們先離開的嘛!」


鬼飄堂的事,他不希望讓侯波和亞晴瞭解太多,因為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反而未必是件好事。


亞晴眨眨眼睛,不明白杜小鳳為什麼不告訴自己原因,可能,兩人之間的關係還是很疏遠吧,讓他不願意對自己說!這個想法讓她多少有些難過,情緒也隨之低落。女人喜歡胡思亂想,所以,女人向來都擅變。亞晴剛才還情緒高漲,精氣神十足,可轉眼之間,變得愁眉苦臉,無精打采的。杜小鳳摸不透她的心思,感覺她在生氣,而又不知道她在氣什麼,不過,他聰明地選擇將話題轉開,笑道:「既然你回來了,那麼,我們就出去走走吧!」


「好啊!」亞晴想也未想,點頭答應。


亞晴喜歡逛街,逛商場,杜小鳳對此,比對上網的興趣還少,但又不忍心那麼快抹殺掉亞晴臉上滿足的笑容,只好耐心地陪同她在商場內逛了一層又一層。還好,亞晴肚子餓得很快,兩人找了一家快餐店,選完東西,坐下來,杜小鳳終於長出了一口氣。


他感覺,陪女生逛街,比與數十人對戰還要累,轉瞧亞晴依然神采奕奕,不僅佩服起她體力之充沛。


直到傍晚,二人才各自打道回府。臨分手前,亞晴還興致勃勃地問道:「小鳳,下周週末再陪我出來玩好嗎?」


杜小鳳暗吐舌頭,不好意思拒絕,委婉道:「如果沒什麼事,我一定陪你。」他在心中又補充了一句:那天一定會有事。


亞晴聽不到他的心聲,聽完他這話後,笑瞇了眼,連連點頭,樂呵呵心滿意足地走了。


這,反讓杜小鳳覺得很歉然,甚至覺得自己很無賴。


晚間,杜小鳳進入真悟境界,加緊修煉內氣,同時練習使用第十針的辦法。


杜小鳳時常感到慶幸,每個人都會將生命的三分之一用於睡眠上,他卻節省了這個時間,因為他的身體雖然在睡覺中,但精神體卻在另外一個不同的世界中感受不一樣如同神一般的生活,這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一件事。以前,如果有人對他這麼說,他一定會大笑三聲,認為那個人玄幻小說看得太多,神志不清了,可是現在,他自己正在經歷著玄幻之旅。


這個玄幻之旅改變了他,也改變了他的一生。


星期一,天晴。


杜小鳳今天心情不錯,早晨剛起床,便接到陳曉婧打來的電話,說她的傷已經完全好了,今天可以到學校上課。這讓杜小鳳長鬆了一口氣,曉婧的傷和他也是有關係的。進入學校大門沒兩步,背後便挨了一拳,同時傳來咯咯銀鈴似笑聲:「早啊!」


唉!杜小鳳歎氣,笑聲能如此清脆爽朗的,打招呼又能如此蠻橫粗魯的,除了陳曉婧絕不會再有第二個人。


「曉婧!」他不等轉身,先喊出背後人的名字。


「你怎麼知道是我?」陳曉婧奇怪地問道。


「直覺!」杜小鳳沒好意思說她與其他的女生比起來實在野蠻得多,想讓人認不出來都難。他上下打量她,乾淨整潔的校服,精神十足,臉上散發著青春活潑、迷人鮮傃的光彩,看起來沒有半點大病初癒、萎靡不振的倦態。這小丫頭的傷應該完全好了!杜小鳳欣喜,笑道:「你好幾天沒來上課,落下許多課程,找時間我幫你補習一下。」


「你?」陳曉婧嘴角快撇到耳朵下,隨意地揮揮手,道:「得了吧,就你還幫我補習呢?中考的成績沒有我高,誰敢相信你啊!」


杜小鳳拍拍隱隱作痛的額頭,無奈地搖搖頭。


陳曉婧說得沒錯,中考時,他的成績確實沒有她好,但自從在真悟境界修煉之後,他智力大增,課本看過一遍能記住個大概,並能理解其中的含義,以他現在的心智,在教室中聽老師講課遠遠沒有他自學來得快。他不管陳曉婧有多少微詞,不容她拒絕道:「不管怎麼樣,你落下許多節課是事實,而那些知識,我又恰好都會也是事實,所以,無論如何,我都要給你補習,學生,既然來到學校,那他的天職就是學習。」


陳曉婧見他說得一本正經,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一想到補習,頓覺得腦袋比平時大了一倍,肩膀往下一塌,誇張地發出一聲長歎,可憐巴巴看了杜小鳳一眼,有氣無力道:「那好吧!」


「嗯!」杜小鳳滿意地點點頭,見她苦著小臉的模樣,活像受了無限委屈的小孩子,他忍不住想去逗逗她,拍拍她額頭,說句「這樣才乖嘛」!可他的手還沒等伸過去,話到嘴邊沒有說出口,陳曉婧馬上補充一句讓他險些吐血的話。


「小鳳,你為什麼這麼強烈要求為我補習呢?不會是想找機會親近我吧?!難道,你在暗戀我??!!」


「啪!」杜小鳳彷彿又聽到自己腦袋中某根神經在斷裂。


看著杜小鳳瞬息萬變的表情,陳曉婧發出一連串「嘎嘎」得意的笑聲,接著,她迅速收起怪笑,正色地點點頭,老神在在道:「看來,真被我說中了。」說完,不等杜小鳳作何反應,她健步如飛地跑開了,當然,她跑得很快,但還是聽到身後杜小鳳咬牙切齒的吼聲:「陳、曉、婧--」


上課時,杜小鳳心不在焉,手指輕輕敲打桌面,腦筋在高速運轉著。思量好一會,從口袋中掏出那只他用掉全部積蓄買來的二手手機,給張松林發條短信,讓他通知大家中午在小樹林集合,再開一次碰頭會。關於鬼飄堂的事,他一個人還有些拿不定主意,而且,一旦雙方交惡,那就不再是他一個人的事情,而會牽連到無憂社的全體人員,他也要看看社團中骨幹們的意見是怎樣的。


中午十分,張少成等人未去吃飯,都先集中到了小樹林。


杜小鳳是第一個到的,相互間打過招呼後,眾人圍坐一圈。


杜小鳳、張少成、趙耀、張松林、於大鵬五人,現在無疑都是無憂社的骨幹,這五人也構成社團的原始核心力量。


「我這次把大家找來,就是為了鬼飄堂的事。」杜小鳳開門見山地問道:「大家對鬼飄堂有什麼看法?」


「即神秘又陰險狡詐的一個幫會。」「實力很強大!」「人數眾多,但不是烏合之眾。」


眾人各抒己見,不過,幾人對鬼飄堂都有一個共通點:這個幫會勢力龐大,很厲害。


杜小鳳點點頭,說著:「恐怕,鬼飄堂要比大家想像中的還要龐大。」接著,他將週末那天所發生的事詳細講述了一遍,最後,他幽幽道:「鬼飄堂的恐怖,並非空穴來風,它確實有它可怕之處,我們一旦要和鬼飄堂交惡,必須得先做好充分的準備。」


張松林皺眉道:「想在短時間提高社團的實力,基本上不可能,就算能收來更多的人,心也不會很齊,真到緊急的時刻,根本不堪一擊。」


「嗯!」這點杜小鳳也想到了,笑道:「收人不是最好的應對辦法,若要比人力,我們即使收得再多,也比不上鬼飄堂的人數。」


趙耀道:「可以和其他的幫會進行合作。」


「哦?」杜小鳳精神一振,興趣濃厚,問道:「怎麼合作?」


趙耀道:「如果象小鳳所說,鬼飄堂勢力當真那麼雄厚,單憑我們社團的實力,對抗起來很困難。所以,聯合其他的幫會共同對付他們,贏的希望將會大一些。」


張松林搖頭道:「聯合其它的幫會?說起來簡單,但我們聯合誰?大家當初都被鬼飄堂打怕了,誰還敢和他們對著幹?」


趙耀一笑,道:「在浩陽,可不一定所有的幫會都怕鬼飄堂啊!」


張松林奇道:「有誰不怕?」


趙耀道:「螞蟻軍團!明知道青幫有鬼飄堂在背後支撐,還敢明目張膽和它對峙為敵的,螞蟻軍團可算是一個了。」


「啊!」張松林點點頭,恍然道:「原來是他們啊!」


杜小鳳好奇地問道:「螞蟻軍團是什麼?幫會的名字嗎?」


「嗯!」張松林解釋道:「螞蟻軍團在浩陽,可算是為數不多比較正派的幫會了,沒欺壓過什麼人,也從未索取過什麼保護費,聽說,組成螞蟻軍團的人以前都是些受人欺凌的學生,為了反抗,才走到一起組成幫派,這可能也是他們為什麼叫自己螞蟻的原因。」


杜小鳳凝神道:「沒錯,螞蟻很弱小,誰都可能一腳把它踩死,但若是螞蟻抱成團,絕對是世界上最恐怖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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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集 第三十七章 吞併 回書目

趙耀道:「小鳳,我想我們可以去找他們談談。」

杜小鳳問道:「他們會答應嗎?」


張松林搖頭道:「恐怕很難。螞蟻軍團和鬼飄堂沒有直接的衝突,我想不出他們有幫助我們的理由。」


趙耀道:「不試試,又怎麼知道不可以呢?」


張松林不服氣地還想再說什麼,杜小鳳一擺手,打斷他的話,問道:「螞蟻軍團是老大是誰?是個怎樣的人?」


趙耀道:「老大叫叫王雲風,和我一樣,是高二的學生,但我沒怎麼接觸過這個人,談不上感覺,不過,他看起來很平凡。」


杜小鳳道:「能不能幫我把他約出來,我想見見他。」


趙耀道:「嗯,我試一下。」


杜小鳳站起身行,活動活動筋骨,仰面望望天空,說道:「關於螞蟻軍團,我們不要寄予太多的希望,真正要與鬼飄堂抗衡的是我們,即使螞蟻軍團真的答應幫助我們,也只是輔助的角色,其實,鬼飄堂裡有很多值得我們借鑒的東西,大家仔細想想它為什麼崛起的那麼快,只是靠運氣嗎?我看未必,我感覺,在它內部,有股夠聰明也夠強大的核心力量。」


眾人聽後,連連點頭,覺得他說得有道理,但卻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杜小鳳環視眾人,雙目一瞇,沉聲道:「如果,我們要對戰整個鬼飄堂,那將很難,幾乎看不到勝利的希望,但是,要把他們的核心打垮,那麼強大的鬼飄堂就會像沒有根基的空中樓閣,只要輕輕一碰,就會倒塌。當然,這也是很難的一件事,至少對於現在的我們來說是這樣的,所以,問題的關鍵還在於我們自身,是我們太弱小,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只有一個。」


眾人聽得張目結舌,愣愣問道:「什麼辦法?」


杜小鳳道:「吞併!以最快的速度吞併浩陽的其他幫派,這是提高我們自身實力最迅速最簡單的一條路。」


杜小鳳的話,像是一道閃電,劈進眾人的腦子裡,久久難以平靜,對他們來說,何止是用驚駭所能表達。


吞併!無憂社的崛起才剛剛開始。


正如趙耀所說,王風雲確實是個普通的人,杜小鳳一直認為自己很普通,但是,看到他,他不再這麼想了。


王風雲看起來與杜小鳳年歲相差無幾,粗眉小眼,扁平的鼻樑,相貌平平,身材也毫不出奇,既瘦弱又矮小,和杜小鳳站在一起還差半頭。他是個不將自己的感情表露在臉上的人,因為自二人見面之後,除了打招呼時他嘴角牽動了一下,其餘時間,一直保持著一張木然的表情。


兩人約見的地點在一間空閒的教室,杜小鳳有趙耀陪伴,而他,卻是獨自一個人。


由於第一次見面,為了減少彼此之間正常的牴觸心理,杜小鳳特意使了個小技巧,沒有坐在他對面,而是坐到他身旁的椅子上。


(相對而坐,對於陌生人來說,自然而然會生出牴觸和防禦心,提高警覺。)


王風雲對他這個有些親密的舉動出乎意料,表情仍沒有變化,眼神卻流出一絲驚訝。


杜小鳳轉頭看著他,沒有漏過這個細節,暗中一笑,看起來這個人並沒有表面上那麼冷酷。他笑瞇瞇說道:「聽說,你和青幫關係不太好。」


王風雲道:「曾經不太好,不過,現在已經過去了,畢竟,他們已經毀在你的手裡了。」


杜小鳳一怔,馬上又笑道:「如果我沒有記錯,他們是被鬼飄堂打垮的。」


王風雲幽幽道:「如果沒有你,鬼飄堂又怎麼會把這條對它忠心耿耿的狗踢開呢?!」


杜小鳳心中一震,暗道他好靈通的消息啊,竟然知道其中的內情。他問道:「你是怎麼瞭解到這些的?」


王風雲道:「浩陽就這麼大點的地方,發生什麼事,有誰會不知道呢?青幫賣搖頭丸,人們早就知道,你把他們的搖頭丸搶跑,很多人在拍手稱快,同樣,在高興之餘,人們也都在看熱鬧,大家都知道,鬼飄堂第一步打垮不中用的青幫,那下一步要對付的就是你,和你的無憂社。」


杜小鳳倒吸口氣,王風雲這人看起來不起眼,但是卻十分有頭腦啊,他怎麼知道無憂社的真正老大是自己呢?


看到他茫然的表情,王風雲依舊板著一張臉,說道:「沒什麼好奇怪的,其實很簡單,自從你到了浩陽之後,才有了無憂社,而構成無憂社主體的是原來學生會的人,讓學生會土崩瓦解的又恰恰就是你,前後一聯想,不難看出來,他們是因為你而加入無憂社的,而你,正是無憂社的核心,張松林只是個有名無實的擺設,至於大家流傳的趙耀和張少成,也沒有那樣的霸氣和魅力。」


雙手環抱,靠站窗邊的趙耀聽完這話,老臉一紅,又氣又想笑地撓撓頭髮。


杜小鳳歎了口氣,點點頭,笑道:「你很聰明啊!」


王風雲木然道:「螞蟻很弱小,如果再沒有靈活的頭腦,那就沒有生存的餘地了。」


杜小鳳仰面而笑,他發現,和這個人講話很有意思,問道:「那麼,我想你一定知道,我這次找你來的目的了?」


「嗯!」王風雲頷首,道:「我只是奇怪,浩陽有那麼多實力比我們雄厚的幫會你不找,偏偏找上我們,即使我同意與你們聯合,起到的作用也不大。」


哇靠!趙耀忍不住打個冷戰,王風雲簡直太可怕了,連他們的意圖都能看得出來,難道他會讀心術嗎?他對這個人刮目相看。


杜小鳳卻笑得很開心,和聰明人說話,是件痛快的事,他道:「我之所以找上你們,是因為你們正派。」


王風雲問道:「就這麼簡單嗎?」


杜小鳳道:「當然,也是因為你們不懼怕鬼飄堂。」


王風雲冷道:「你怎麼知道我們不怕?」


杜小鳳笑瞇瞇道:「如果怕,你們就不會和青幫為敵了,不是嗎?」


「呵!」王風雲笑了,雖然只是短暫的輕笑,不過還是笑了,他點頭道:「沒錯,我們不懼怕鬼飄堂,同樣,也不會因為不懼怕它而去和它為敵。」


杜小鳳道:「當我決定要找你的時候,我的朋友就以同樣的理由勸過我,可是,我還是來了。」


王風雲聳肩,漠然道:「你應該聽你朋友的話。」


杜小鳳搖搖頭,話鋒一轉,正色問道:「你們為什麼要成立螞蟻軍團?」


王風雲愕然,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問。


杜小鳳接著又道:「是為了團結起來不受人家欺負吧?」


「確實有過這樣的想法。」王風雲眼神黯然。


杜小鳳道:「沒錯,你們很成功,組成螞蟻軍團之後,在浩陽找到一塊立足之地,沒人敢再輕易找你們麻煩,可是,你們雖然成功了,那你們有沒有去幫助更多無助的人呢?在浩陽,還有那麼多受人欺凌的學生,你們為他們做了些什麼呢?」


王風雲一震,說道:「你怎麼知道我們沒有想過去幫助別人?只是我們能力有限,自保已經很不錯了,根本顧及不到其他人。」


杜小鳳毫不留情面,直截了當地問道:「是沒有能力還是沒想過呢?」


王風雲暗中握拳,冷道:「你在教訓我嗎?你有什麼資格?你又為那些受欺凌的學生做了什麼?不要以為自己瓦解學生會……」


不等他說完,杜小鳳沉聲道:「為了一名受欺凌的學生我可以去與青幫為敵,去得罪鬼飄堂!」


他的話音並不響亮,卻成功堵住了王風雲的嘴巴。沉默半晌,他握緊的拳頭漸漸鬆開,垂下頭,幽歎道:「杜小鳳,我不得不承認,你具備我所沒有的魄力和膽量。」


杜小鳳長聲說道:「其實,我和你一樣,也曾經也受過別人的欺負,我能夠理解其中的滋味,我想你也能,難道,當你自己擺脫這個窘境之後,就不再去想幫助其他人了嗎?」


王風雲喃喃道:「我……力不從心。」


杜小鳳站起身,伸出手道:「如果是這樣,那好,你把你的力量交給我,我帶你去改變。」


「什麼?」王風雲驚訝地抬起頭,望著他呆呆愣神。


杜小鳳凝神道:「當初,我和我的朋友們之所以成立無憂社,就是為了去幫助別人,『消人之憂,解人之愁』,並不是簡單一句好聽的口號,那是我們內心的真實想法,這個社會,總會有這樣那樣的不公平,如果沒有人去改變,那麼,就由我們來改變它,如果它有黑暗的一面,那麼,就讓我們燃燒來把它照亮,生命是奔放的,哪怕只閃耀那一瞬間,也好過隨波逐流!」


王風雲愣然,看著杜小鳳講話時臉上閃動的光輝,眼神中爍動的光彩,一時忘記了說話。現在,他有些明白了,為什麼象趙耀、張松林、張少成這樣的人會心甘情願曲身在一位少年人的麾下,為什麼學生會中有那麼多人轉投到無憂社。杜小鳳的魅力就在於他能輕易地勾起人心最深處的某些情感,讓人思緒隨他去澎湃、沸騰、高漲,忍不住想去靠近他,跟隨在他身後去感受未來的精彩。


看著杜小鳳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掌,他迷惑了,不知道該不該信任眼前這位比自己年紀還小的少年。他不得不慎重考慮,因為他知道,他現在所要作出的選擇很重要。


杜小鳳雙目一瞇,問道:「你在擔心什麼呢?」


王風雲緩緩說道:「我在想。」


杜小鳳道:「想什麼?」


王風雲舉首,直視杜小鳳雙眼,道:「你是不是一個值得我去信賴的人?!」


杜小鳳輕笑,道:「關於這一點,用想是很難想出來的,為什麼不親身體驗一下呢?人,總要為某些事情作出嘗試,當然,這需要勇氣,我相信你是有勇氣的人。」


王風雲沉思良久,默默無語。好一會,他問道:「你想將浩陽變成什麼樣?」


杜小鳳道:「沒有爭鬥,沒有欺壓,沒有黑暗,盡此而已。」


「我明白了。」王風雲站起身,問道:「你想讓我和螞蟻軍團怎麼做?」


「合併。」杜小鳳道:「以後,螞蟻軍團將是無憂社的一部分。」


趙耀一震,暗道糟糕,小鳳的胃口實在太大了,而且也太急了,怎麼一下子就表明要吞併人家呢,王風雲本已有些心動,這樣一來,怕要壞事。


出乎預料,王風雲的反應並沒有他想像中那麼大,他微微一笑,說道:「這,就是你來找我最根本的目的吧。」


杜小鳳點點頭,仰面道:「我不欺騙朋友,而你,我已當朋友來看了。」


朋友?王風雲看著他,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希望能從杜小鳳的眼中看到他真實的情感,結果,他看到了真誠,毫無虛偽、毫無掩飾、毫無做作的真誠,好半晌,他低低歎息一聲,說道:「我答應你。」


撲!趙耀聞言,差點跌倒,目視這兩位少年,感覺不是他倆的腦子有問題就是自己哪根筋發生錯亂了,不然,為什麼搞不懂這兩人究竟在想什麼。難道,我和他們思想上的差距真的有這麼大嗎?趙耀苦笑。


「知道我為什麼答應你嗎?」王風雲含笑問道。


杜小鳳搖頭。他道:「我寧願將來面對的敵人是鬼飄堂,也不希望是無憂社。」


杜小鳳笑道:「即使你不答應,我們也未必會成為敵人。」


王風雲搖頭,道:「我的存在,和你的理想有違背。」


杜小鳳一笑,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王風雲道:「你希望在浩陽沒有爭鬥,沒有欺壓,沒有黑暗,那只有一個辦法……」


杜小鳳接道:「讓所有的幫派統統消失掉。」


王風雲道:「所以說,螞蟻軍團到最後還會成為你的障礙,早晚有一天你與我會走到敵對的地步。」


杜小鳳問道:「你相信無憂社和鬼飄堂爭鬥到最後的勝利者會是我們?」


王風雲道:「我相信,我的直覺這樣告訴我的。」


杜小鳳仰面大笑,道:「我應該謝謝你的直覺!」


螞蟻軍團與無憂社合併,或者說被吞併,在浩陽掀起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波,人們更多的不是震驚,而是奇怪,螞蟻軍團確實算不上具有超強實力的大幫派,雖然人心很齊,上下團結,畢竟人員不多,即使如此,也不至於被無憂社一口吞併掉,而且吞併得無聲無息,毫無反抗,若說他們是心甘情願被人吞併的,那就更讓人難以理解了,自己當家,和給別人做手下,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概念,王風雲可能這麼傻嗎?總之,人們很好奇,猜不出無憂社究竟使用了什麼樣的手段能將骨頭硬得出奇的螞蟻軍團逼得就範。


螞蟻軍團只是個開始,無憂社的大旗已經高高舉起,邁開了征服的步伐。


為了讓社團更加系統化,杜小鳳將幫會內的人員劃分了一下。原學生會的人無疑是組成無憂社的主體,全部加在一起,足有七十人往上,而張松林將近三十號的同學,則是構成社團的另一支中堅力量,加上新加盟的螞蟻軍團三十多人,使無憂社的人員超過一百三十號,儼然成為浩陽首屈一指的大社團。


杜小鳳按照三大派系將人員劃分,學生會的人一分為二,化為兩個小組,分別起名為風和雨,張松林的同學為一組,起名為雷,至於螞蟻軍團,名稱不變。風組由張少成任組長,雨組由趙耀帶領,張松林自然領導他那些同學,而王風雲還是統帥自己的老部下。


至於於大鵬,杜小鳳給他安排一個令他哭笑不得的職位,公關!專門負責社團的接洽與談判。


如此一來,原本人員複雜、關係混亂的社團變得清晰起來,每個人都知道自己的直屬上司是誰,應該按照誰的命令去辦事。


風、雨、雷以及螞蟻軍團四個小組,也基本奠定了無憂社未來發展的雛形。


完成這一步,杜小鳳也算長出了口氣,下一步,就是要動真格的了。


老虎,百獸之王,叢林的主宰,而老虎幫在浩陽,可算是一條真老虎,它不單單是由浩陽的學生組成,還包容了一些社會無業的小青年、小地痞等,人員過百,實力雄厚,老虎幫在浩陽並不經常惹事生非,但他們一旦生事,都是些大事件,不看到流血絕不收手,人們對他們又恨又怕,卻敢怒而不敢言,連校方對他們也顧忌幾分。


老虎幫的老大名叫孫健,他不是人高馬大的那種,可看起來很結實,手臂一用力,接近小孩大腿粗細,他也是以下手狠毒聞名。


他經常和幾名死黨手下去浩陽附近的檯球廳,切磋球技,雖然打得不怎麼樣,但是卻總贏。


今天,他心情不錯,和手下來檯球廳的時候每人手中都拎了兩瓶啤酒,與老闆打過招呼後,邊喝邊玩,好不自在。


不過,他的好心情只維持了一個鐘頭,當他從跑來的手下那裡接過無憂社寫的書信,看過之後,鼻子差點氣歪了。


「他媽的!」孫健吐了一口吐沫,將信夾在手指中抖了抖,轉頭問那幾位正好奇不解看著他的手下,道:「你們猜猜,無憂社在信裡都說了什麼?」


一位濃眉青年搖頭道:「健哥,無憂社想和我們結盟?」


「結他媽的盟!」孫健將信紙重重往地上一摔,怒道:「他們說,要和我們合併,但合併後幫會的名字還要叫無憂社!」


「啊?」眾人一驚,脫口道:「這哪是合併?這不是吞併嗎?」


「媽的!」孫健冷哼道:「無憂社最近實在太風光了,竟然想到老虎嘴上拔毛,他以為我們象螞蟻軍團那麼好欺負嗎?氣死我了!」


那濃眉青年點頭道:「對啊,健哥,不給他們點厲害嘗嘗,還不知道要囂張到什麼份上呢,奶奶的,我去找人!」說著,他拿出手機,氣呼呼等孫健指示。


「無憂社……」孫健念叨兩遍,問道:「他們的老大是誰?」


「聽說是張松林。」濃眉青年道:「不過是只聽說,還有人說真正的老大是趙耀。」


「趙耀?這個很有背景的小子嗎?」孫健冷笑道:「我不管他們的老大是誰,總之,惹到我的頭上,天王老大我也不怕,叫人!」


他一聲令下,濃眉青年再不猶豫,拿起手機,開始撥打號碼。


他這邊正忙活著,檯球廳大門一開,從外面走進來一行三人。最先一位,相貌醜陋,模樣嚇人,卻帶有滿臉的自信,他身後則是一位少年,身材消瘦,皮膚白淨,相貌清秀,細眉虎目,眼中不時閃動精光。再後面是位敦實的青年,相貌平平,看起來很憨厚。


這三人皆身穿浩陽校服,近來之後,先環視一周,看到孫健後,直奔他而來。


孫健背對著房門,正在那裡雙手揮舞地說著什麼,沒有看到這三人,而站於他對面的一位紅面青年卻愣了一下身,向孫健使個眼色,然後,又往他身後揚揚頭,低聲道:「健哥,張松林來了。」


「他?」孫健一驚,忙轉回身,看清對方只來三人後,暗中鬆了口氣,雙手插進口袋中,滿臉的不屑,歪頭冷眼盯著他。


孫健那幾名手下一各個亦面帶怒色,有兩人乾脆將剛喝完的空啤酒瓶拿在手中,看樣子,隨時有衝上去大打出手的可能。


他們的反應,張松林似乎早已經料想到,走到近前後,沒等開口,先哈哈一陣大笑,說道:「孫兄,好久不見了。」


「哼!」孫健嗤笑,仰面道:「你是大忙人,現在無憂社了不起了,在浩陽如日中天,你哪會把我這『小角色』放在眼裡啊!」


他話中帶刺,張松林毫無在意,笑道:「如果孫兄是小角色,那浩陽,再找不到大角色了。」


孫健冷道:「別和我來這一套,張松林,以前我還真沒看出來,你的野心也夠大的,現在注意打到我們老虎幫上了。」


「啊?哦!」張松林故意愣了一下,接著恍然明瞭地點點頭,說道:「原來孫兄是說合併這件事啊,怎麼樣,有沒有興趣。」


「有啊!」孫健嘿嘿道:「興趣大大的有,合併,我沒有意見,不過,我有個條件。」


張松林道:「孫兄請說。」


孫健悠悠道:「合併之後,幫會的名字叫老虎幫,並且由我來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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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集 第三十八章 征服 回書目

「只怕,孫兄力不從心哦。」張松林左側那位敦實青年開口笑道:「人有多大的能力,就做多大的事,量力而行的道理,孫兄不可能不明白。」說話這人正是於大鵬,他和張松林不一樣,在學生會高高在上慣了,說起話來,刻薄尖銳,讓人難以接受。

果然,孫健臉色一變,老臉頓時陰沉下來,轉頭用眼角撇了他一眼,哼道:「我還以為是誰在這裡大言不慚呢,原來是於大鵬於老兄,學生會垮臺了,你閃得到也快,怎麼,轉投無憂社之後,又有囂張的本錢了嗎?不要以為自己很了不起,其實,說句實話,你在我眼裡,狗屁都不是!」


「呵呵!」於大鵬冷笑一聲,道:「我是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只想知道老虎什麼時候改名叫無憂。」


「你她媽的……」孫健後身一名青年聞言暴怒,頭腦一熱,舉起酒瓶子就像上前動手。孫健伸手,攔住他,對張松林道:「張兄,怎麼個意思,你這次來,就是為了找茬的嗎?」


「我們想和你商議個解決的辦法。」張松林一笑,沒說話,他右側的清秀少年上前一步,淡然說道:「事情既然已經提出來了,你們又心懷不甘,看來,只靠談不能解決問題,剩下的就只能武力來解決了,孫健,你有兩條路,要麼,把你老虎幫的人員統統找出來,我們約個地點,拚個高低,要麼,簡單一些,單挑來解決,誰輸誰贏,只看天意了,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是永恆的道理。」


少年語氣雖然平淡,但直呼孫健其名,語氣之大,讓人詫異。張松林和於大鵬倒滿臉泰然,彷彿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孫健臉色難看,目中凶光一閃,上下打量少年半晌,見他年歲不大,毫不起眼,陰聲問道:「你是誰?」


少年平淡道:「杜小鳳。」


「哦?」聽到杜小鳳這個名字,孫健多少有些意外,重新打量他一遍,撇嘴道:「原來你就是杜小鳳,你的名氣可比你年紀大多了。」


杜小鳳點頭,笑道:「我應該很慶幸。」


孫健哼了一聲,問道:「你剛才的話什麼意思?」


杜小鳳道:「很簡單,既然談不攏,只能用武力來解決了。」


孫健看了看張松林,冷聲道:「杜小鳳,你能做主你剛才的話嗎?」


張松林在旁接道:「小鳳的話,就是我想說的話。」


「好啊!」孫健氣急怪笑,點點頭,道:「非常好!老虎幫已經很久沒讓人欺負到頭頂上了,很好,很好!你們說怎麼辦,劃出道道來,我陪你們玩,你們不是很喜歡玩嗎,我一律奉陪到底,來吧!」


杜小鳳道:「如果讓我們來劃道道,你就太欺負你們老虎幫了,時間,地點,由你們來定,不過,我希望不要太久,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


「呵呵--」孫健氣得眼睛都快紅了,手指直哆嗦,道:「好,我不會讓你等太久的,就今天吧,放學後,小樹林裡見。」


杜小鳳想了想,點頭道:「一言為定!」


孫健冷冷道:「小子,到時你可不要不敢來啊!」


杜小鳳搖首一笑,道:「老虎幫並入無憂社,不管怎麼說都是一件大事,我一定會到場的。」說完,他向張松林使個眼色,後者會意,對孫健揮揮手,笑道:「那麼,孫兄,我們就這麼約定了,放學後,小樹林,不見不散。」他著,三人轉身往外走。


濃眉青年細語道:「健哥,兄弟們有不少都到了,正在外面等著呢,是不是把他們三個……」


孫健擺手,哼笑道:「如果現在動手,會讓別人說閒話,有帳,咱們到晚上再和他們算,我倒要看看,無憂社都有些什麼家底!」


「嗯!」濃眉青年在旁大點其頭。


張松林從檯球廳出來,被外面三五成群、打扮各異的眾多青年嚇了一跳,有不少人坐在摩托上,手中提著鋼管,啪啪敲打地面,不用問,這些都是老虎幫的人。他臉上掛著自信的微笑,與杜小鳳、於大鵬二人在他們虎視眈眈的目光下,從容不迫的於人群中間穿行過去,等有驚無險進了學校大門,他高提到嗓子眼的心總算放回到原位,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暗道一聲好險。老虎幫和學生會不一樣,他們中有許多遊蕩社會的青年,年歲不大,但下手卻毒辣,沒輕沒重,一旦真打起來,對方那麼多人,又都有備而來,自己三人不吃虧才怪呢。杜小鳳笑瞇瞇看著他,問道:「松林,大鵬,怕嗎?」


兩人異口同聲道:「不怕是騙人的鬼話!」於大鵬好奇地接問道:「怎麼,老大,你不擔心?」


杜小鳳搖搖頭,道:「老虎幫在浩陽橫行霸道,沒人敢招惹,早養成孫健眼高過頂的性格,既然已定下了交戰的時間和地點,他驕傲的心絕對不會允許讓手下先行動手的,而且,我又不是沒有準備,風組和雷組七十多號人都埋伏在附近,以防萬一,真要是動手,最後吃虧的人是誰還不一定呢。」


「啊?」張松林和於大鵬一驚,愕然道:「少成和阿耀也都來了?」


「嗯。」杜小鳳瞇眼道:「都在附近。」


「我,我怎麼不知道。」張松林不解地撓撓頭髮。杜小鳳笑道:「如果先知道了,我又怎麼能看得到你倆臨危不亂的神態呢?」


張松林驚訝地看著杜小鳳,好像一下子覺得眼前這個少年讓他陌生了,他喃喃問道:「你在考驗我和大鵬?」


杜小鳳未直接回答,他正色道:「一個社團的強盛與落魄,和社團的核心有直接關係,如果沒有強大的核心力量,無憂社不會有什麼作為,而作為核心的你們,我必須要慎重的考量。」


「唉!」張松林歎了口氣,幽幽道:「小鳳,你讓我覺得……覺得,看不懂了。」


杜小鳳道:「我以前就說過,做一個老大,不是那麼簡單的,他要背負起責任,社團上下那麼多人的命運全部掌握在他一個人手中,不能有絲毫的疏忽,因為那不僅關係到他一個的成敗,也關係到社團所有人的前途,所以啊,有些時候,不得不去放棄一些東西,去做自己不願意去做的事,這一切,都是為了生存,自己的,還有社團的,你懂嗎,松林?」


張松林歎了口氣,苦笑道:「我寧願自己不明白。」


杜小鳳道:「你不再是無憂社的名義老大了。」


沉默無語的於大鵬臉色微微一變,張松林驚訝道:「怎麼了,小鳳,你認為我不合格嗎?」


「不是!」杜小鳳道:「因為對你太不公平,以後樹敵多了,加上和鬼飄堂的關係,那會讓你成為眾矢之的,陷入到不可預知的危險當中。以前,是我自己太自私了,雖然已經背負起了責任,但自己又不敢去承認,對此,我很抱歉,也很感激你幫我承擔了那一切,松林,謝謝你!」


「小鳳……」


杜小鳳道:「現在我明白了,該是我做的,我就要去做,該是我承擔的,我就要去承擔,不能都推卸給別人,那太不負責任了。」


「小鳳……,你,成熟了。」張松林笑了,笑得欣慰,也笑得輕鬆,點頭道:「現在的你,讓我有種真正是作為老大的感覺了。」


杜小鳳道:「其實很簡單,既然自己早已經做出了選擇,就應該全力以赴的做好,哪怕失敗了,也不會再後悔。」說罷,他看向於大鵬,微微一笑道:「大鵬其實也很不錯,即使在孫健面前,仍能底氣十足。在社團分組時,我之所以沒給你安排人力,是因為我對你還不夠瞭解,不過,我所預想的風、雨、雷、電四組現在還差個電組沒有組建,那個空缺,我給你留著。」


於大鵬安慰地笑了,其實,同樣做為中堅,杜小鳳給他安排一個有名無實的職位,讓他心中多少有些不痛快,產生一定的隔膜,現在,把話說開了,他心情反而開朗了許多,杜小鳳的坦誠,讓他感動,也讓他越發地死心塌地願意跟著這個少年人。


晚上放學要與老虎幫開戰,杜小鳳集結社會中骨幹,聚到一起商討應對之策。


張少成等人對杜小鳳的想法不能理解,不解他為什麼第一個便找上難纏的老虎幫,想大規模吞併其他的幫派,應該先找些像螞蟻軍團這樣,實力相對差一些的小幫會才對嘛,而且成功的希望比較大。


杜小鳳哪能不明白眾人的疑問,他道:「想在鬼飄堂發難之前,吞併所有幫派,無論我們有多努力,那也是不可能辦到的,既然不能吞併它們,還需要在關鍵時刻讓它們站在我們這邊,最好的手段就是威懾,讓所有幫會都明白並能深深的記住,無憂社很強大,強大到輕易之間就能讓他們飛灰湮滅,這個威懾力不是說出來的,而是要用實際行動做出來的,在浩陽,除了鬼飄堂,只有老虎幫實力最強大,我們將它打敗,那將會是對我們實力最好的證明,讓無憂社的名字在每一個幫會老大的心頭上都留下不可磨滅的陰影,一旦我們與鬼飄堂開戰,他們即使不和我們結盟,也不敢輕易與我們敵對,單線作戰和多線作戰,可是有天壤之別的。」


說著,他笑瞇瞇地環視一周,接道:「至於吞併所有幫會,那是等到解決鬼飄堂以後的事,現在,我們來商議怎麼對付老虎吧!」


眾人聽完,紛紛出了口氣,感覺杜小鳳的智慧,簡直快比成年人還成熟。


張少成道:「猛虎幫人員眾多,又都是打架的老手,想輕而易舉的拿下他們,不太容易,我們還是商量一下怎麼能將損失降到最低,這比較實際一些。」


杜小鳳含笑點點頭,表示贊同。


張少成繼續道:「面對面的硬拚當然不是最好的辦法,那樣即使贏了,也是慘勝,敵死一千,我亡八百,這個結果,我想大家誰都不想看到。」


王風雲道:「老虎幫的實力,我們很清楚,而我們的實力,他們知道得應該不多,這是我們的優勢。而且地點選擇在小樹林,那裡障礙物很多,適合埋伏,我們可以布下口袋,等老虎幫往裡面鑽,雖然實際的人數我們沒有變,但從心裡上能給對方造成壓力和恐懼感,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張松林面露喜色,打個指響,道:「這個辦法很不錯啊!」


杜小鳳笑了笑,並未表態。


阿耀道:「那就這麼定了吧!至於正面迎敵的,也是風險性最高的,我看,就由我和少成去。若輪打架,社團中最強的自然是風組和雨組,畢竟成員都是前學生會的人,打架經驗多一些,正面抗衡,自保還是沒問題的,等打到膠著時,其他人再從他們背後和側面殺出,打他個措手不及,到那時,老虎也變成病貓了。」


張松林道:「哈哈,很好,從側面出擊的任務交給我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很快把迎戰的計劃定下來,最後,齊刷刷看向杜小鳳,他是老大,最後的決定權還在他手中。


杜小鳳沉吟半晌,挑眉瞧瞧眾人,微微一笑道:「辦法是不錯,但是,大家也不要太理想化,孫健不是傻子,不然,老虎幫也不會壯大到如此,我們能想到打伏擊,他們也會想得到,在進入樹林之前,一旦他派人先行查看一番怎麼辦?到那時,我們反倒會被敵人打個措手不及。」


王風雲倒吸口冷氣,驚訝地看了杜小鳳一眼,低頭沉思。細細想來,杜小鳳說得沒錯,萬一讓孫健發覺,情況會急轉直下,使自己一方陷入被動,後果不堪設想。他疑問道:「那小鳳你的意思呢?我想,你心中應該有主意了吧?!」


杜小鳳點點頭,說道:「本來是有個模糊的概念,不過剛才被大家一說,現在清晰多了。設下埋伏,其實是個不錯的方法,不過方式要改一下;打頭陣,是很危險,不過那麼快就把我們最強的力量暴露出來,我認為不合適,我看,正面迎敵的任務就交給螞蟻軍團吧。」


「撲!」眾人集體吐血。螞蟻軍團在無憂社四個分組裡,可算是最弱小的一支,只是由一些弱小受人欺負的學生組成,沒並入無憂社之前他們也不是靠打架聞名的,而是通過王風雲的智慧和出奇的團結在浩陽擠出一塊立足之地,若讓他們與老虎幫硬碰硬,等於讓他們找死一樣。王風雲沒等表示什麼,張松林已大搖起頭,道:「小鳳,這不等於把螞蟻軍團往火坑裡推嘛!他們那三十幾人,恐怕連老虎幫一個衝鋒都頂不住……」他這話雖然讓王風雲臉上難堪,但確實是實話。


杜小鳳道:「可以居高臨下。」


「什麼?」眾人茫然,迷茫不解地望著他。


杜小鳳笑瞇瞇道:「兵書上有說過,兩軍對陣,站高處者勝。雖然不是絕對,但還是有道理的,佔據高處,居高臨下,易守難攻,反之,位於低處一方難以發揮出全力。在樹林裡,不是有個小土包嗎?我們可以利用一下,只要螞蟻軍團退回到小土包上,頂住老虎幫五分鐘,那就等於完成了任務,當然,你們不是孤軍作戰,我,松林,也會參加到其中。」


杜小鳳、張松林、螞蟻軍團、小土包、五分鐘,眾人被他的話越說越暈。


「我有一個計劃……」


會後,杜小鳳回到班級,落座時,看到亞晴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秀氣的眉毛鎖緊,電眼無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一笑,輕聲問道:「你怎麼了?有心事嗎?」


亞晴聞聲一震,看到他,忙搖頭道:「沒有,沒有!」


她是不會說謊的人,因為她的謊言任誰都能看出來那是謊言。杜小鳳搖頭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見他沉默無語,亞晴眨眨大眼,尋思片刻,想問話,可轉念一想,又嚥了回去,過一會,好像終於鼓起勇氣,長長吸了口氣,小嘴張開,接著歎息一聲,又把嘴閉上,如此反覆數次,杜小鳳在旁都為她著急,有話有說嘛,這樣累不累啊?!他翻翻白眼,猛然一轉頭,直視亞晴,問道:「你是不是有話想對我說?」


「沒有,沒有!」杜小鳳亮晶晶的虎目,讓她不知所措,被他一語說中心事,更是驚慌不已,反射性的又是搖手,又是晃腦。


杜小鳳被她的反應逗得大笑,說道:「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我們是朋友,朋友之間哪來那麼多遮遮掩掩?」


亞晴小臉一紅,不好意思地垂下頭,小聲地問道:「無憂社要與老虎幫打架嗎?」


「哦?」杜小鳳問道:「你怎麼知道?」


亞晴擔憂道:「消息早就傳開了,很多人都知道。你不是也加入無憂社了嘛,晚上,你會去嗎?」她只知道杜小鳳是無憂社的一員,但具體什麼身份並不知情。老虎幫的厲害她經常聽同學談論,害怕杜小鳳到時候發生危險。


杜小鳳點頭,肯定地說道:「我會去。」


明知道是這個答案,可是聽完,亞晴心中還是一顫,越發擔憂,問道:「可以不去嗎?」


杜小鳳苦笑,自己是主角,怎麼可能不去呢?!他仰面道:「沒有可不可以,而是責任所在,必須得去。」


杜小鳳很倔強,他決定的事,別人很難再去改變,這一點,平日與他經常接觸的亞晴很清楚,知道勸說沒有用,只能關切地叮囑道:「那……那你要小心啊!」說話時,她的小手不自覺地搭在杜小鳳胳膊上。


她的溫柔,彷彿一汪秋水,能將人淹沒其中。杜小鳳心中一暖,衝動想去抓住胳膊上的纖纖柔荑,但他最終還是壓制住了衝動。


放學後,浩陽樹林內。


張松林、王風雲以及螞蟻軍團三十多號人站在小土包前的空地,不時翹腳向外張望。杜小鳳坐在一塊突起的石頭上,仰面望天。


天色漸漸昏暗,夕陽西下,燒紅了天與地距離最近的那一邊。


「怎麼還沒有到?」張松林低頭看了看表,將近六點,離放學時間已過了半個鐘頭。難掩心中的緊張,他轉頭問道:「小鳳,老虎幫會不會不來了?」


杜小鳳手指彈著硬幣,淡然道:「他們一定會來。」


「可是,到現在……」


「呼啦啦--」


張松林話到一半,樹林中鳥雀驚飛,叢林中跑出來一名螞蟻軍團的成員,面色焦急,氣喘吁吁道:「他們……他們來了。」


王風雲一震,語氣平緩道:「來了多少人?」


那青年艱難地嚥下一口吐沫,說道:「數不清,密壓壓一片。」


螞蟻軍團眾人聞言,皆倒吸涼氣,背後生風。


同一時間,小樹林外。


孫健將全部家底都帶出來了,大致點點,人數約在一百二十左右,大半是浩陽的學生,其中混雜著其他學校的不良少年和社會上一些小地痞流氓。站在樹林外圍,他沒有馬上領人衝進去,他在等,等自己人帶消息回來。


時間不長,遠處跑來兩名健壯的青年,來到孫健身旁,低聲說道:「健哥,都找遍了,學校裡沒發現有無憂社的人。」


孫健仍又不放心地問道:「可都查仔細了?」


兩名青年齊齊點頭,道:「是的,連衛生間都翻了好幾遍呢!」


「嗯!」孫健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打個指響,向樹林裡指了指,說道:「你倆帶幾名兄弟再到樹林裡再查查,靠邊走,不要打草驚蛇,如果見到有人潛伏,馬上退回來,把具體位置告訴我。」


「哦……好!」兩位青年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叫上幾人,分散開來,悄悄走進樹林裡。


小樹林位於浩陽的角落,其中兩邊緊靠校墻,另外兩邊為空曠地,他們幾人順著樹林邊緣,小心翼翼往裡面探。


有兩人貼著墻角走,直至走到盡頭,連個人影子都沒看見,二人噓了口氣,其中一位豆眼青年靠著墻壁,從口袋中掏出煙,遞給同伴一支,說道:「我們先歇會吧!」


另外那名青年接過煙,擔心道:「在這裡抽沒事吧,要讓無憂社的人看見就糟了。」


「看不到的。」豆眼青年笑道:「他們在樹林中央,我們在邊上,能看見我們,除非有千里眼加透視眼。健哥也實在太小心了,一個剛剛成立的小幫會,至於這麼謹慎嘛,真是的!」


「不要小看他們,無憂社可拖垮了學生會呢!」


「學生會是外強中乾,也就是有學校庇護才能在浩陽耀武揚威的,其實,什麼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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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5 22:22:08 |只看該作者
第四集 第三十九章 計謀 回書目

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邊吸煙邊聊天,如果他倆能翻上校墻,往外面看一眼,一定會大吃一驚,嚇一大跳。

就在他倆所站位置,校墻的另外一側,黑壓壓潛伏著上百號人,清一色的浩陽黑色校服,手中棍棒、鋼管、鐵條,各種武器應有盡有,百餘人,緊緊貼在墻下,屏住呼吸,沉默無語,未發出半點聲響,彷彿與陰影融為一體,只是那一雙雙瞪得又圓又大的眼睛,不時閃爍出寒光。這些人,帶頭的三位,正是張少成、趙耀與於大鵬,而他們所帶領的則是無憂社精銳--風、雨、雷三組。


趙耀用胳膊肘碰碰身旁的張少成,指下墻壁,又指了指墻壁上方。


張少成明白他的意思,輕輕搖頭。


唉!趙耀暗歎一聲,將虛浮的氣往下沉了沉,還好,那兩名青年因為有事在身,沒敢耽擱太多時間,煙吸到一半,扔在地上,雙雙按照原路退出樹林。


孫健早等得不耐煩,見最後兩人也都回來,問道:「怎麼樣?有什麼發現嗎?」


那名青年異口同聲道:「健哥,毛都沒發現一根!」


「好!」孫健的心徹底放下,振喝一聲,道:「就讓我們好好會會這個想一口吞下我們老虎幫的無憂社吧!」


一百多號人,加快腳步,撞進樹林內,距離好遠都能聽到連成一片的嘩嘩聲。


杜小鳳站起身,微微一笑,道:「他們來了。」


眾人一驚,豎起耳朵,卻什麼都沒聽見,好奇不解的相互看看,滿臉茫然。


可時間不長,樹林中果然傳來一陣聲響,而且聲音越來越大,也越來越近。


他們,真的來了!面對老虎幫,要說不緊張,不害怕,那是騙人的。螞蟻軍團的人手心都見了汗,讓他們和老虎幫打頭陣,如果杜小鳳和張松林不在場,他們一定會認為這是讓他們來送死,當炮灰的。杜小鳳彷彿看穿他們的心思,問道:「你們怕嗎?」


他聲音不大,但卻能讓場中每一個人聽清楚。


沒有人答話,此時,即使怕得要命,他們也不想多說一字,畢竟剛剛加入無憂社,他們不想被人瞧不起。


杜小鳳話鋒一轉,說道:「其實,我有些害怕。」


眾人愣然,又是好奇又是驚訝地轉頭看向他,如果,兩軍對壘時,連作為統帥的人都感到害怕,那這仗也沒發打下去了。


張松林差點把自己的舌頭吐出來,想不明白小鳳怎麼在大敵當前的情況下講出『害怕』兩字,這不是在滅自己的士氣嘛!


杜小鳳哈哈大笑,聳肩道:「我害怕的,並不是我們會不會發生什麼危險,也不是我們會不會贏得最後的勝利,我所擔心的是,在我們打垮老虎幫後,有幾位兄弟會受傷,要知道,社團剛剛成立,資金並不多,我們實在支付不起越來越昂貴的醫療費,所以,我希望大家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少受一處傷,就等於多為社團節省一筆錢,這一點,是很重要的,大家要牢牢記住。」


「撲哧!」在場的一干人等,包括王風雲在內,誰都沒想到杜小鳳會說出這一番話,一各個先是張目結舌,接著,皆噴笑出聲。


緊張的氣氛,頓時間緩解下來,杜小鳳的話,給眾人帶來的不只是笑聲,同時,也帶給眾人一股強烈的自信心。


王風雲看了看悠閒的杜小鳳,再瞧瞧周圍笑呵呵的諸人,由心往外感到一股震撼,還有莫名的恐懼感。一個人,只一句話,就能輕而易舉的改變場中的氣氛,讓情緒高度緊張的大家輕鬆下來,他是怎樣的一個人?他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王風雲看不透他。


孫健來了,等他到了場中,看到杜小鳳和張松林,還有他倆身後那三十幾號人,笑了,笑得很開心,仰面大笑。


如果無憂社只是人少,還沒有什麼,但這三十多號人裡,竟然很難找到體重超過一百三十斤的,一各個又乾又瘦,營養不良的樣子,孫健簡直有些擔心,他們有沒有力氣將手中的棍棒舉起來。就這麼一群『娃娃軍』,也想和自己打,還大言不慚地想吞併老虎幫,他突然感覺張松林的腦子在某些程度上發生了問題。他收起笑容,問道:「張兄,這些娃娃,就是你的生力軍嗎?」


張松林觀察一番對方陣容,雖然心中早有準備,但還是倒吸口冷氣,暗中咋舌,老虎幫只能用兵強馬壯來形容,對方的人群裡,隨便挑出一個恐怕都比螞蟻軍團最強壯的人還粗上一圈,這仗,不容易打啊,即使只堅持五分鐘!他心中沒底,臉上可不敢表現出來,強裝出自信滿滿的樣子,嘿嘿笑道:「這些人,對付你們已經足夠了。」


孫健由喜轉怒,冷道:「我不知道你心裡是怎麼想的,不過,只靠這些人就想應付我們,我會認為這是你對我們最大的輕視。」


杜小鳳緩緩走上前,悠然道:「無論什麼事,都不要輕易的下結論,我敢保證,這些人,將是最終打垮你們的人。」


「去你媽的!」孫健早就看杜小鳳不順眼,現在交戰一觸即發,再不客氣,陰森森道:「一會,我第一個讓你腦袋開花!」


杜小鳳聳肩,無所謂道:「為什麼不是現在呢,我在等你。」


「你想找死,我成全你!」說著話,就想上前,他身後一名穿著背心的粗壯青年攔住他,說道:「健哥,像這樣的小角色還用得著你親自動手嗎,讓我來吧!」


孫健聞言,點點頭,認為他說得沒錯,讓他堂堂老虎幫老大和一個在無憂社不知是何身份的少年動手,確實有失身份,他對青年說道:「小心點,你別太大意了,杜小鳳也不是那麼簡單的。」


青年不是浩陽的學生,對杜小鳳這個名字沒什麼概念,不過見他身材消瘦,年紀也不大,根本沒放在心上,轉頭一笑,道:「健哥,你放心吧,像他這樣的小子,別說一個,就是來十個八個我也不放在心上,健哥,你說下手重點還是輕點!」


孫健笑了,對這位青年還是很放心的,他練習過一段時間散打,後來在社會遊蕩,打架鬥毆如同經常便飯,經驗豐富,而且下手兇猛狠毒,氣力又大,少有人能匹敵,他一笑,說道:「你想怎麼打就怎麼打,出什麼事,算我的。」


「好!有健哥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說著,他提起一支鋼管,大步流星向杜小鳳走過來。


兩人相差三步遠時,他停住身,距離近了,看得更加真切,越發不把杜小鳳放在眼中。杜小鳳身高與他比起來相差半頭,骨骼纖細,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青年估計,他的手腕可能都比對方腳脖子粗,嘿嘿冷笑兩聲,舉起手臂,揮了揮拳頭,說道:「小子,把你的武器亮出來吧!」


青年外表確實嚇人,人高馬大不說,手臂上那一塊塊觸目驚心的煙頭燙疤,讓人看了心底發毛。杜小鳳輕笑一聲,並不把他放在心上,悠悠說道:「我的武器,就是我的拳頭,想打架,就儘管動手吧!」


「媽的!」青年咬牙,低吼一聲,掄起鋼管,對著杜小鳳的腦袋狠狠橫掃過去。


「嗡--」鋼管劃破空氣,發出震人心魂的破風聲。


螞蟻軍團從未見過杜小鳳與人交手的場面,見對方來勢凶凶,銳不可擋,不少人嚇得一閉眼。


杜小鳳絲毫不見慌張,腰身一曲,在鋼管馬上要攻擊到他時,輕鬆躲過去。青年輕咦了一聲,想也未想,下面猛然踢出一腿。


進攻挺連貫的嘛!杜小鳳暗中讚歎,抽身後退,對方的鞋尖擦著他衣襟掠過。


青年兩個信心十足的進攻皆被杜小鳳輕鬆避開,心中多少有些驚訝,可很快,驚訝轉化成火氣,他怒吼一聲,提鋼管又衝上前。


杜小鳳也不再客氣,冷哼一聲,單腳用力往地面一踩,泥土疏鬆,腳尖埋入土中,等對方快到近前時,他突然發力,提腿一腳,青年別的沒看清,只瞧到一團黑霧向自己面門飛來,他下意識的舉臂遮擋住雙目,趁此機會,杜小鳳一個健步竄到他近前,揮臂一拳,正中對方小腹,青年吃痛,哎呀一聲,彎腰急退,杜小鳳並不想給他逃跑的機會,像青年這樣勇猛的人,不早點制服,一會亂戰當中,不知能傷自己多少人呢!念頭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他單手抓住青年衣襟,用力向上一提,別看他人瘦弱,但修煉過真氣的身體力道大得驚人,對方一百好幾十斤重的身軀不由自主離地彈起,不等下落,杜小鳳緊跟著一拳正中那人胸口「紫宮穴」上。


「撲通!」青年龐大的身軀受這一擊之力,重重摔在地上,鋼管脫手,胸膛發悶,他乾嘔一聲,兩眼翻白,暈死過去。


紫宮穴是人體死穴,真要蓄力的一記重擊,可以讓人當場斃命。杜小鳳還是手下留了情面,把人打暈和把人打死,他知道其中後果的天差地別。那人倒地後,他看都沒看一眼,嘴角一挑,虎目瞇縫著,凌人的目光直視孫健,平聲說道:「孫健,不要讓你的手下自討苦吃,而且,我想找的人是你,不是他們!」


「杜小鳳--」孫健又驚又怒,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比調色板變得還快,猛一拉衣扣,從肋下拔出早準備好的鋼刀,怒聲道:「我活劈了你!」


他這一衝,下面百餘人眾也紛紛抄起傢伙,一擁而人。


老虎幫人多勢眾,如同潮水一般,一個衝鋒,便將螞蟻軍團那可憐的三十來人淹沒。


杜小鳳見狀,高喝一聲:「退!」


螞蟻軍團在王風雲帶領下,迅速向小山包集結。老虎幫眾人哪肯讓他們輕易撤走,緊跟其後,猛追不捨。


張松林故意落在人群最後,等己方人員都撤到土包上,他一橫手中木方,將老虎幫幫眾攔住,雙方無話可說,見面就開始真刀真槍的硬拚。杜小鳳本想與孫健對陣,他明白擒賊先擒王的道理,可孫健也不是白給的,本身就有不俗的身手,加上周圍二十多號青年的保護,想把他制服,絕非一時片刻能輕易做到的。杜小鳳權衡利弊,還是退回到己方陣營中,與張松林肩並肩,阻擋老虎幫對螞蟻軍團的追擊。他一加入,張松林壓力大減,狂笑兩聲,將木方揮舞得密不透風。


剛開始,兩人還能堅持,等老虎幫主力上來後,兩人也招架不住,步步後退。


這時,在土包上集結完畢後的螞蟻軍團加入戰團,他們站位密集,而且居高臨下,力半而功倍,不給老虎幫衝散的機會。


雙方逐漸由短兵相接進入膠著狀態,開始了纏鬥。


螞蟻軍團佔地利,而老虎幫佔人合,雙方短時間打個旗鼓相當,不分上下,不過,任誰都能看得出來,螞蟻軍團挺不了多久,自身實力上的懸殊差距,並不可能被地利的優勢完全彌補。


後面的孫健也看出這一點,所以他並不著急,他想慢慢的玩,慢慢地把對方吞噬掉,讓無憂社一點點感到絕望的逼近。


這,就是招惹老虎幫的下場。孫健露出一絲讓人發毛的陰笑,將鋼刀往地上一插,不緊不慢,有條有理的指揮百餘幫眾展開一波又一波的攻勢。他並沒有將全部人都派上去,他認為也沒有那個必要,不過,正是因為這個『沒有那個必要』使他最終陷入了意想不到,全線崩潰的地步。


耳邊不時聽到己方和對方人員的驚叫和受傷慘呼聲,杜小鳳連攻出招,逼退眼前數名圍攻的老虎幫成員,偷空環視一圓場中局面。老虎幫受傷倒地的人有十多號,而螞蟻軍團身上掛綵的人則更多,雙方殺紅了眼,陣勢也開始變得凌亂。見時機差不多了,杜小鳳快速將手伸進口袋中,摸到手機,按下「發送」鍵,接著,把手抽出來,又與重新衝上前的敵人打在一處。


幾乎沒人注意到他這個小動作,不過,這卻是改變場中格局的小動作。


時間一點點過去,場面也越來越血腥,叫聲,擊打聲,以及身邊同伴一各個的倒地,這一切的一切,都在逐漸蠶食著人們身上所剩無幾的人性。戰場上,無論優勢一方和劣勢的一方,都能體會到那股來自內心深處的恐懼,當恐懼達到一定程度時,人那獸行的一面就會暴露出來。雙方倒下的人在逐步增多,可又有越來越多的人加入戰團,彷彿瘋了一般,人們只剩下簡單的思維,就是掄起手中的武器,用盡全力打在對方身上,把他擊倒。


張松林在苦苦支撐,他身上,也數不清挨了對方多少重擊,他感覺,自己的肺已經不夠用,積壓得快要爆炸,渾身上下,除了頭髮絲,再找不到一處不痛的地方,如果己方援軍再不到,自己已難以堅持半分鐘。


杜小鳳比他強不了多少,他所在的位置比張松林更加突前,四面環敵,壓力比他大數倍。


雖然被打得狼狽,但他還能堅持,那把從對方手中奪來的鋼管,不知讓多少人倒地不起了,連鋼管本身都已發生了彎曲、變形。


正在這時,老虎幫後方一陣大亂,人聲鼎沸,叫聲連連。


張松林、王風雲還有螞蟻軍團的眾人皆是一喜,精神大震,不問用,一定是己方另外三組的援軍到了。


眾人長出一口氣,沉重的身體不知從哪冒出來了力氣,士氣高漲,展開反撲,如此一來,反把老虎幫打個措手不及,莫名其妙。


杜小鳳並沒有高興的感覺,反而感到腦袋在作痛。


能讓他頭痛的只有一個人--陳曉婧。


當他看到陳曉婧嬌小的身軀出現在老虎幫後方的陣營中時,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她怎麼會來呢?她為什麼就不能安分一些呢!


杜小鳳苦笑,如果能安分的,那就絕對不是陳曉婧了!


遠遠的,陳曉婧望見站於土包中腰,被無數青年包圍當中的杜小鳳,她打翻近前一人,高喝道:「小鳳,我來幫你啦!」


「咚!」杜小鳳軟肋挨了一棍子……


其他人也看清楚了,原來來得不是自己的援軍,而是一個小姑娘,雖然沒人抱怨,但剛剛提升起來的士氣轉瞬化為灰燼。


不過,眾人沒有失望得太久,張少成與趙耀的風組雨組分別雙老虎幫兩側的樹林中殺出。


只一個照面,老虎幫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已有數人被打倒,沒等爬起身,讓蜂擁而上的人又給踩了下去。


孫健驚駭,看著兩側殺出那數十號如狼似虎的青年,己方經過強攻而勞累不堪的眾人在他們面前根本不堪一擊,一批接一批被掀翻,打倒,他簡直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起是真實的。好厲害的無憂社!好高明的計謀啊!先拿出自己最弱的一群向對方示弱,讓敵方心生大意,然後再在混戰到膠著時,突然殺出己方最強的力量,攻其不備,威力與正面交手時大出何止一倍。現在,孫健想明白了,不過也晚了,只是,有一點他想不透,自己明明將浩陽都查了一遍,而且學校外也安排的耳目,那無憂社這許多人又從哪冒出來的呢,總不能是從地底下鑽出來的吧!他想不明白,不過反應也快,知道自己中了對方的圈套,陷入重圍中,大事已去,打下去,只會落得全軍覆沒的下場,他高聲吼道:「退!撤退!老虎幫的兄弟全部撤退到樹林外!」


他這時候再想退,為時已晚。所謂兵敗如山倒!孫健領著殘餘剛跑出沒兩步,前方樹林一陣騷動,於大鵬手持一根鐵條從樹叢中跳出來,後面還有三十多號雷組的生力軍,碰面後,也不多話,招呼也懶著再打,於大鵬大喝一聲:「打!」


他一聲令下,雷組早已經憋住勁的眾人一擁而上,老虎幫的殘餘哪架得住這般兇猛的攻勢,剛一接觸,便潰不成軍。


孫健還想指揮眾人擺好陣勢,不要被衝散,可惜,此時已沒人聽得見他的命令。


老虎幫幫眾能爭善戰,與其他幫會爭鬥時,基本上都是一個衝鋒便將對方擊垮,順風戰打習慣了,突然遇到逆境,頓時間找不到東南西北,一各個東一頭,西一頭,四處亂竄,各自為戰,如此一來,更加速戰鬥的進程。


打到後來,經過短時間調整和休息後的螞蟻軍團再次加入戰團,其他三組在杜小鳳的命令下漸漸退出戰場,有意將殘餘的一些已處於強弩之末的老虎幫人員交給螞蟻軍團來收拾。這樣一來,第一能增加他們的自信心,第二,也引證了杜小鳳在開戰前的話。


杜小鳳走到被張少成、趙耀、於大鵬三人牢牢圍住的孫健近前,笑道:「孫健,我說過,在你眼中這些毫不起眼的『娃娃軍』將是最終打垮你的人!」


孫健抬起頭,巡視場中情況,自己那些幫眾除了倒下的、跑的,只剩下十幾人還在苦苦支撐著,不過,他們的支撐也快被螞蟻軍團擊打個粉碎。他歎了口氣,問道:「今天這個戰術,是誰想出來的?」


杜小鳳笑道:「是我,還有我的朋友們。」


孫健看著他,問道:「外面傳言,張松林並非無憂社的真正老大,而趙耀才是,我想,那也不對吧,無憂社背後的那個人其實就是你。」


杜小鳳笑瞇瞇道:「無論無憂社的老大是誰,那都無關緊要,因為無憂社是個整體,每個人都是它的一部分。」


「呵呵!」孫健搖頭苦笑,問道:「我還有一件事不明白,這些後來殺出的一百多號人你究竟隱藏到了哪裡?」


杜小鳳向校墻的方向望了望,淡然道:「浩陽的校墻並不高,任何人都已經輕易翻過去,如果再掂起一些石頭,那就更容易了。」


孫健這時才恍然大悟,驚詫道:「你把人手都安排到了墻外?!」


杜小鳳點點頭,笑道:「本來想隱藏在樹林內,因為那更容易把握住時機,不過,我怕你行事謹慎,先派人搜查,就那壞事了,所以才想出這個辦法。」


孫健長出了口氣,搖頭道:「杜小鳳,你真聰明啊!」


杜小鳳聳聳肩,說道:「我的朋友們也很聰明。」


孫健身子一振,橫起手中鋼刀,冷聲說道:「不過,這一場我輸得並不服氣,我,要和你單挑!」


「單挑?」杜小鳳仰面而笑,搖頭道:「剛才,我給過你機會,現在,我已經沒有興趣了,想單挑,先把左右人放倒吧!」說著話,他退後兩步,向張少成等人揚揚頭,示意可以動手了。


孫健大怒,氣道:「杜小鳳,你真沒有種,難道和我打一架都不敢嗎?」


杜小鳳指指自己的腦袋,柔聲說道:「做人行事,是靠大腦的,而不是靠身手和衝動的,剛才我和你單挑,制服你後有擒賊擒王的效果,能減少我們的損失,不過現在,你沒有那個價值了,我為什麼還要把時間浪費在你身上呢?!」


「你……」孫健氣得說不出話來,此時,周圍的張少成等人也不容他有說話的機會,三根鐵條,一齊向他身上招呼過去。


無憂社,損失最嚴重的自然要屬螞蟻軍團了,幾乎找到身上一點傷沒有的,但也沒有傷勢過於嚴重的,杜小鳳對王風雲道:「帶受傷的兄弟去醫院吧,社團中還有一些錢,也不知道夠不夠用,如果不夠,就先治重傷的,其他人,我們再想辦法吧。」


杜小鳳會醫術,但他畢竟是不是神仙,經過一翻苦戰,無論精神還是體力,異常疲勞,而且醫務室的老師又早已經下班,沒有必須的醫用品,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好,我這就去安排!」王風雲答應一聲,找些其他三組的人員,摻扶傷者去醫院。


「杜小鳳,你竟然不敢和我打……哎呀……」孫健不依不饒,仍在向他叫囂,不過張少成三人並沒有給他太多的時間,只喊了一聲,身上已挨了三處重擊,痛得眼淚鼻涕一起流出來,下面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杜小鳳對他的話置若罔聞,柔聲說道:「路上小心一些,錢都在松林那裡,向他去要吧。」


王風雲點頭道:「我明白。」


張松林身上的傷勢不輕,不過他身體健壯,還能站立不倒,聽聞杜小鳳的話,他小心翼翼從口袋中掏出錢夾,遞給王風雲,同時不忘叮囑道:「這是我們全部家當,花的時候仔細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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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5 22:22:32 |只看該作者
第四集 第四十章 談判 回書目

王風雲苦笑,摸摸那所剩無幾,薄薄的錢夾,暗道就這麼點錢,想不知道花都難啊!見張松林沒有要跟自己走的意思,問道:「松林,你不和我們一起去醫院嗎?」

張松林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似的,道:「我不去了,少去一個人,就節省一份花消嘛,我的傷,不礙事。」


「可是……」王風雲還想說什麼,杜小鳳在心中歎了口氣,揮手道:「你們先去吧,松林的傷我來處理。」


「哦!」王風雲不瞭解杜小鳳會醫術,將信將疑的看了他一眼,最後還是沒再說什麼,領人走了。


戀戀不捨地看著他們背影,已走出好遠,張松林仍小聲嘀咕道:「可千萬要仔細點花啊!」


杜小鳳聽得很清楚,不過,他卻笑不出來,社團的資金確實太緊張了,緊張到連兄弟們受傷的醫藥費用都支付不起,會中骨幹有傷都不敢去醫院,這樣下去,即使再團結,恐怕社團也會崩潰。必須要做點什麼來解決現在的困境了!杜小鳳凝目沉思。


「杜小鳳!」身後有人拍他肩膀,杜小鳳轉回頭,看到的是一雙大大而又天真清澈的眼睛。


陳曉婧鼓著腮幫子,站在他身後,氣嘟嘟道:「怎麼,你沒有看到我嗎?」


杜小鳳歎了口氣,道:「看見了。」


陳曉婧聽完更氣不打一處來,咧嘴露出小虎牙,說道:「那你怎麼不理我?當我是透明不存在啊?!」


杜小鳳誠言道:「你本就不應該來。」


陳曉婧惱道:「喂!你這個人好沒有道理,我來幫你的,你還說風涼話?」


杜小鳳道:「你一個人,根本解決不了什麼問題,而且你知不知道什麼是危險,惡戰時,老虎幫那麼多人都打紅了眼,刀棍無情,萬一傷到你怎麼辦?」


「哼,就憑他們……」陳曉婧好想爭辯,突然又頓住,撇嘴一笑,問道:「你在關心我啊?」


「唉!沒錯!」杜小鳳輕歎,仰面道:「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至從到浩陽後,我一直很關心你,也在擔心你的安全。」


陳曉婧的心裡很美,甜滋滋的,像灌了蜂蜜一樣,她低下頭,嬌面紅潤,小腳踢著地面的土塊,默默無語。


杜小鳳很奇怪,搞不懂她在高興什麼,問道:「你怎麼了?」


陳曉婧臉色更紅,低聲問道:「小鳳,你在暗戀我嗎?」她聲音是不高,不過,卻讓周圍不少人聽得真切,紛紛投來異樣的目光。杜小鳳是無憂社的老大,對於老大所暗戀的女孩,他們自然好奇得很,打量了好一會,不少人發出讚歎聲,認為老大的眼光不錯,果然有獨到之處。陳曉婧很漂亮,濃眉大眼,英姿颯爽,靚麗中透出一股英氣,給人的感覺即天真又大方,純潔又不失豪爽。


不過,杜小鳳聽完這話,腦袋嗡了一聲,仰起的腦袋久久不敢落下,他怕,別人看到他臉紅。


陳曉婧沒聽到他的回答,絲毫不放鬆地問道:「被我猜對了吧?!」「你是不是真的在暗戀我啊?」「你不會真的暗戀我吧?」


杜小鳳被她連珠炮的發問逼急了,說出一句讓周圍眾人哄然的話:「我還暗戀張柏姿呢!」


「杜小風!」陳曉婧抓狂,連連跺腳,追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不給我解釋清楚我和你沒完沒了……」


杜小鳳揉揉額頭,對張松林招手道:「松林,過來,我幫你看看傷勢。」


張松林和杜小鳳相處一段時間,對他相當瞭解,知道誰最能令他頭痛。他很聰明地怪叫一聲,就勢倒地,有氣無力道:「我……我快不行了……」


「你去死!」陳曉婧氣乎乎衝上前,一腳踩在張松林後腦勺,他下面的呻吟聲未來得及發出,先吃了滿嘴大黑泥。


周圍眾人咋舌,同情地看了一眼杜小鳳,紛紛琢磨,老大以後的日子一定會很難過啊……


這時候,張少成等人把孫健也解決掉了,讓他受得傷不是十分重,但也足夠他在醫院躺兩周的。趙耀興趣十足地看著陳曉婧,笑呵呵道:「好厲害的小丫頭啊!」他以前見過她兩次,不過都比較匆忙,現在仔細打量她,發現陳曉婧挺有意思的。


「看什麼?」陳曉婧語氣不善,像是一隻小刺 ,叱牙咧嘴道:「沒見過美女啊!」


「哈哈--」趙耀大笑,問道:「小鳳,你認識的女孩子都比較有特點啊,讓人羨慕!」


「哦?」一聽這話,陳曉婧來了精神,問道:「除了我之外,他還認識誰?」


「那可多了……」不等趙耀說完,杜小鳳忙打斷他的話,說道:「我們還是快點收拾殘局吧。」


「喂,杜小鳳,你不要轉移話題好不好!」


「……」杜小鳳苦歎一聲。


當他好不容易擺脫糾纏的陳曉婧,將殘局收拾完後,再將張松林身上的傷簡單處理過後,已將近晚間八點。


到家時業已八點半,進屋前特意將殘破的校服上衣脫掉,拎在手中,並將臉上、胳膊上的傷口簡單處理一下,方敢推開家門。


他發現,自己最近一陣子在回家前先整理一番快變成例行的工作了。


以晚間補課的理由草草應付父母的詢問,飯也沒吃,疲憊地回到自己房中,一頭紮在床上。


他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賺錢的辦法,雖然想了很多,但一一過濾又都被他否掉,覺得行不通,想通過正常的手段,輕易賺到錢,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如果如此簡單的話,大家都不用每天忙忙碌碌的去工作幹活了,看來,只能採用非常的手段了。但用哪些非常的手段呢?杜小鳳聯想到鬼飄堂,他的崛起,自然與幫會資金充足有關係,而他們資金的主要來源在毒品買賣上。想到這裡,杜小鳳眼睛一亮,腦袋中浮現出鬼飄堂,毒品,買賣這幾個名詞,他突然想一個非常冒險但又確實能賺到實惠的主意。


如果按照這個辦法來做,無憂社與鬼飄堂的戰爭恐怕會全面爆發了!杜小鳳長吸口氣,微微搖頭。


真悟境界。


每次杜小鳳身心疲憊的時候,最嚮往的便是真悟境界,在這裡,能補充他消耗的元氣,也讓他緊繃一天的神經舒緩下來。


他可以輕鬆感受著真悟境界中所帶給他無憂無慮的安寧與沉靜。


他將現實與真悟分得很清楚,在現實中,他絕對不去想真悟的事,而在真悟境界中,也不會再去想現實中的煩惱。


他躺在椅子上,單手下垂,指尖周圍的混元氣不時發生波動,那是他默默練習真氣凝針所造成的效果。


杜小鳳並沒有刻意的去強求,只是順其自然,但每一天,他都能感覺到自己的進步,真氣凝聚成形,對於他來說也越來越容易。


雖然還不能控制自如,成型後多是些奇形怪狀的東西,而且以他自身真元最多只能使用一到兩次,不過,他卻樂在其中,經常練到筋疲力盡,不剩下一絲真氣,然後就地打坐,利用真悟境界充足的混元氣迅速補充真元,再繼續練習。


他興趣所至,樂此不疲,在熟練真氣凝針的同時,真元隨之急速增長,大有一日千里的勁頭。


杜小鳳一直對創造人類的事念念不忘,有了把真悟境界的思維作為靈魂的打算,卻始終找不到突破口,難以完成,畢竟那是虛渺的東西,有時候感覺自己離答案已經很近了,結果伸手一抓,抓到的只是一團空氣。


他感到自己現在只差一點點。


第二天,無憂社的名號再次上了浩陽的頭版頭條,成為人們議論的焦點。


無憂社在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徹底擊垮老虎幫,這簡直超出了人們的想像。在眾人心目中,無憂社是浩陽新興的貴族,具有相當強的實力,但誰都沒想到,它會強到如此程度,連不可一世的老虎幫竟然都未招架住兩個小時,便被徹底粉碎。


杜小鳳剛到學校,便看到張松林步履蹣跚地跑過來,面帶倦色,顯然,昨晚的傷還是對他造成一定影響的,不過他精氣神卻很足,喜笑顏開,人未到,笑聲先傳過來,等到了近前之後,重重一拍他肩膀,樂道:「小鳳,你知道,今天早上有三個幫會的老大要見我。」一頓,接著他又掰著手指頭道:「知道是哪三個幫會老大嗎?全興,無雙,還有 風!」


「哦!」杜小鳳反應並不大,淡然地點點頭,這早在他預料之中,無憂社打敗老虎幫之後,必然會成為其他幫會巴結的對象。


「 風啊!那個可是 風啊……」張松林沒注意到杜小鳳臉上的平淡,自顧自的沉迷於他的喜悅當中。


風?這個詞在杜小鳳心中沒什麼概念,他不知道張松林在美什麼,那麼興奮。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老神在在地問道:「 風是什麼?」


「 風啊, 風是……咦?小鳳,你不是連 風都沒聽說過吧?」張松林瞪大眼睛,好像聽到一件很稀奇的事。


杜小鳳苦笑,道:「沒人和我提起,我當然不可能知道,它是很厲害的幫會嗎?」


張松林笑道:「厲害倒不一定,不過,卻絕對是最養眼的幫會, 風的所有成員都是女生,在浩陽可是讓人十分嚮往的,哈哈!」


杜小鳳微愕,愣道:「幫會的成員完全都是女生組成的?」


張松林道:「可不能因為她們是女生就看不起 風啊, 風要是發起瘋來,比男生還可怕呢!」


杜小鳳哦了一聲。張松林接著問道:「那,小鳳,你要不要去見他們?」


「見!中午十二點,松林,你去安排一間空教室。」


全興幫、無雙會、 風戰隊,在浩陽皆算中游幫會,實力一般,但也不弱,在浩陽所處的位置比較尷尬。


以前,上有鬼飄堂、老虎幫、學生會的欺壓,難以抬頭,現在三座大山塌了兩座,取而代之的是如日中天的無憂社。對這個新興又陌生的社團,各幫會態度還是比較謹慎的,即想向他們討好,暗中又有顧忌。討好,因為無憂社實力強盛,生怕他們下一步會將進攻的矛頭指向自己,至於顧忌,則源於鬼飄堂的原因,無憂社和鬼飄堂交惡,導致青幫瓦解,在浩陽已不算什麼秘密。


無憂社對陣鬼飄堂,大多數人認為後者的勝算大一些,畢竟鬼飄堂的勢力已根深蒂固,長久以來,在人們心目中,他們就是天。


不過,也有一部分幫會更加看好無憂社,或者說,那是他們主觀上希望無憂社能夠打垮鬼飄堂,原因很簡單,這些幫會在前期或多或少都與鬼飄堂存在這樣那樣罅隙和仇怨。全興幫老大陳海青、無雙會老大田吉濤、 風戰隊老大何曉娟三人,談不上深交,之間也未結盟,但對鬼飄堂,都是表面慇勤友好,暗中卻恨不得一腳將其踩死。


三樓,走廊盡頭一間空閒教室。


教室門緊閉,門外密壓壓站有不下三十號人之多,有男有女,但卻靜悄悄的,只是偶爾傳出細語聲,氣氛沉悶。


杜小鳳來時看到的就是這般情景,不用問,這許多人,自然都是三個幫會的成員。他沒有帶太多的人,身旁只有張松林、於大鵬兩位。他此次是來會面的,而不是為打架來的。他環視一周,暗中笑了笑,挺直胸膛,大步走上前。


杜小鳳的身材與年紀都太平凡了,毫不起眼,加上相貌清秀,面堂白淨,看起來更像個用功學習的學生,任誰都不會把他和幫會聯繫在一起。見他直奔教室大門而去,有數人伸手想阻攔,但看到他身後的張松林和於大鵬後,眾人剛伸到一半的手又紛紛收了回來,人們不認識他,卻認識後面這兩位,一各個好奇不已地打量著他,暗中猜測他的身份。杜小鳳名聲很大,但認識他的人卻不多。


直至走到教室門前,一位青年才大著膽子攔著他,問道:「你是無憂社的人?」


張松林哈哈一笑,說道:「小子,他不止是無憂社的人,而且還是很重要的人。」


「啊?」青年一驚,他不認識杜小鳳,卻見過張松林,他的話,容不得青年不信,心中雖然奇怪,不明白這個平凡無奇的少年會在無憂社裡有什麼重要的,但還是將身子往旁邊一側,讓開道路。


杜小鳳微微一笑,推開房門,大步走近教室中。


教室經過一番設計,正中,六張桌子並成兩排,組成長方形的會議式用桌,陳海青與田吉濤坐在桌子右側,何曉娟則坐在左側。


正中,空閒一張椅子,顯然是給無憂社老大留的。


杜小鳳並不客氣,近來之後,掃視一周,不用別人招呼,自己先走到正中的椅子前,提褲腿坐下,翹起二郎腿,身子微側,指尖輕輕扣打桌面。他沒有要說話的意思,陳海青可忍不住了。他十七左右年歲,梳著寸頭,濃眉細目,鼻尖唇厚,抬頭紋很重,挑起眉毛時,額頭出現三條橫紋,這讓杜小鳳聯想起老虎額頭的「王」字花斑。他此時正挑起眉頭,看向站在杜小鳳身後的張松林,疑問道:「張兄,這位小兄弟就是要和我們談的人嗎?」語氣雖然不善,但措辭倒也算客氣。


張松林笑呵呵點點頭,道:「沒錯。」


田吉濤拍拍微微鼓起的將軍肚,將頭看向一旁,說道:「只讓一個小孩子來和我們談嗎?」他身材稍微發福,談不上胖,卻很敦實,皮膚黝黑,臉上長有不少粉刺,相貌一般,看起來一副忠厚相,但他的話一點不忠厚,相當尖銳。


不等張松林開口,杜小鳳淡淡說道:「我想,我以無憂社老大的身份來和你談,應該沒有降低你的身價吧!」


「呀?」坐他左右兩旁的三位老大聞言,無不大吃一驚。


無憂社對外宣稱的老大是張松林,這當然不可信,人們更多的猜測是趙耀,或者是張少成,但究竟是誰,只能算個迷,畢竟無憂社沒有親口承認之前,人們所有推想只能算猜測,沒有確實證據。現在,這位不起眼的清秀少年自稱他是無憂社的老大,怎能不讓人震驚。三人齊刷刷看向杜小鳳,六道目光在他臉上、身上掃來掃去,越看,三人越驚訝,在他身上,實在找不到出奇的地方,如果硬要說有,那只是他的眼睛要比一般人的亮,僅此而已。就這麼一個普通少年,會是浩陽新貴無憂社的老大,實在難以讓人信服,甚至比說張松林是無憂社老大更不可信。田吉濤不確認地追問道:「你說,你是無憂社的老大?」


杜小鳳點點頭,笑瞇瞇道:「有假包換。」


田吉濤道:「小兄弟叫什麼名字?」


杜小鳳道:「杜小鳳!」


呀?三人又倒吸口氣,眼神中同時閃過一絲驚訝,原來,他就是那位敢扒光老師衣服、後來又讓學生會土崩瓦解的杜小鳳,如果他真是杜小鳳,那麼他是無憂社老大這一點就很有可能是真的了。陳海青眉毛挑得更高,問道:「你是那個導致學生會瓦解的杜小鳳?」


杜小鳳仰面輕笑,反問道:「在浩陽,究竟還有幾個杜小鳳?」


這時,在旁一直默默無語,也是教室中唯一一位女生的何曉娟開口說道:「我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在無憂社的真實身份如何,我只想知道,你說的話,可不可以代表整個無憂社?」她問的話是關鍵,即使杜小鳳是無憂社的老大,但他的話不能代表整個社團,談下去只是在浪費時間。陳海青和田吉濤暗中點點頭,對她的冷靜與睿智心生佩服。


杜小鳳第一次正眼打量這位讓張松林嚮往不已 風戰隊的老大--何曉娟。她年紀輕輕,臉上化妝,讓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成熟一些,皮膚雪白,是那種真真正正的白,五官深刻,雙目內陷,鼻樑高高聳起,唇薄齒潔,身材也豐滿,只看上半身,杜小鳳便能猜到她個子一定不矮,至少不在自己之下。她並不像純正的中國人,更似混血兒。杜小鳳轉回身,向張松林問道:「我的話,可以代表無憂社嗎?」


張松林一愣,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問,茫然道:「當然可以,你是老大嘛!」


杜小鳳淡然笑了笑,看著何曉娟,道:「你聽見了?!」


何曉娟聳聳肩,沒再說什麼,但臉上的表情卻不敢讓人恭維。杜小鳳一笑,也不理她,轉頭看向另外兩位,切入正題,問道:「各位找上無憂社,一定是有原因,說說吧!」


陳海青道:「我叫陳海青,是全興幫的老大。」


杜小鳳道:「這個我知道。」在來之前,張松林早把三個幫會的大體情況以及三位老大的特徵與平時為人如何向他詳細講了一遍。


陳海青哦了一聲,又道:「聽說,無憂社昨晚打敗了老虎幫,孫健住近醫院,幫中超過半數的人受傷,現在幫會已瀕臨垮臺了。」


杜小鳳笑道:「打敗老虎幫是真的,至於他們垮臺不垮臺,那就和我沒有關係了,我也不關心這件事。」


好冷酷的話!陳海青心中一震,繼續道:「不過,我也聽說無憂社和鬼飄堂的關係並不好。」


杜小鳳點頭,誠言道:「確實不好。」


陳海青幽幽道:「鬼飄堂在浩陽的勢力根深蒂固,不少幫會依附他們,如果你們無憂社和鬼飄堂一旦開戰,那麼,絕大多數的幫會會站在鬼飄堂那一邊,到那時,你們會陷入孤立無援的地步,情況將很危險,所以說,」他一頓,掃了杜小鳳一眼,正色道:「對於無憂社來說,多結盟一些幫會,等於為以後多結交一些幫手,在與鬼飄堂交戰時,就多一分把握。」


杜小鳳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不然,他今天也不會來這裡和三位幫會的老大磨牙。他笑瞇瞇地點點頭,等對方繼續說下去。


陳海青見杜小鳳笑而不語,直截了當道:「我想要說的是,一旦無憂社和鬼飄堂開戰,我們將有可能會站在你們這一邊。」


將有可能?!杜小鳳琢磨這句話,多少明白他的意思了,問道:「有什麼條件,陳兄儘管開口好了。」


陳海青一震,疑惑杜小鳳怎麼知道他有條件,尋思片刻,他說道:「我們全興幫可以和無憂社結盟,但前提是在平等的基礎上。」


杜小鳳揚頭道:「說得明白一些。」


陳海青道:「也就是說,我們都是獨立的,沒有誰依附誰,也沒有誰必須要聽誰的,但是,既然已經結了盟,那麼,以後無憂社所得的利益要與我們全興幫平分,同樣,我們所得的利益也會拿出來與無憂社平分;一旦全興幫與其他幫會交戰,你們要傾全力支援,同樣,一旦無憂社遇到麻煩,我們全興幫也會鼎立援助。所有的一切都很公平,我們是站在平等的位置上。」


張松林和於大鵬聞言,雙雙皺起眉頭,表面上聽起來,是很平等,但實際上,對方還是佔了便宜,大幫會與小幫會平分利益,吃虧的永遠是大幫會這一頭,不過,按照陳海青所說,一旦無憂社遇到麻煩他們會鼎立援助這一條也很誘人,對於暫時孤立的社團來說,多一支援助,就等於多一條出路。衡量利弊輕重,感覺上,二人都認為先答應他的條件是個不錯的選擇。


杜小鳳沒有馬上回答他,又看向田吉濤和何曉娟,問道:「你們的意思,想來也和張兄一樣吧?!」


田吉濤呵呵一笑,說道:「沒錯,我是這個意思。」


何曉娟即未點頭肯定,也未搖頭否定,而是目光直視在杜小鳳的臉上,希望能從他的表情上看出一些東西,結果,她失望了,杜小鳳臉上自信的微笑一直沒有多一分,也沒有少一分,黑漆漆的雙目幽深,讓人看不見底,更看不穿他心中究竟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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