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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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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六道]奇門藥典錄[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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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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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1 23:39:18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一章決心

    而以現在的無憂社來說,還沒有那麼雄厚的資金能每月支付他們足夠的生活費,杜小鳳對此雖然沒說出口,卻頗出頭痛。

    不管這些人加入無憂社的目的是什麼,既然已經加入,稱他為老大,那麼,他就得背負起照顧他們的責任。

    零度酒吧的老闆呂楊來找他,讓杜小鳳看到了機會,幫他趕走鬼飄堂的人,給多少報酬無所謂,但是,他希望能把這個場子拿下,換句話說,他想讓無憂社取代鬼飄堂在零度酒吧的位置。

    當然,這話他沒辦法說出口,他希望最好能由呂楊主動提出來。

    無憂社不缺少智囊,張少成、王風雲以及趙耀,這三人的頭腦都不簡單,但杜小鳳卻未找這三人商議,他找到了龐偉。

    龐偉的聰明與王風雲等人不一樣,他畢竟遊歷社會多年,聰明中帶有三分城府,四分詭詐。

    杜小鳳將呂楊找自己的事情講述一遍,同時也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龐偉聽後,也認為這是一個好機會。他笑道:“其實,讓呂楊主動邀請我們也並非什麼難事。”

    “哦?”杜小鳳笑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龐偉道:“如果我們把鬼飄堂從零度酒吧趕走,那麼,他們最恨誰呢?”

    杜小鳳想了想,笑道:“我們!還有……”

    龐偉接道:“還有就是他呂楊!畢竟是他串通我們對付鬼飄堂的,鬼飄堂不恨他還恨誰呢?!”

    杜小鳳搖頭道:“但是鬼飄堂不知道。呂楊為人精明,怎麼會想不到這一點呢,我想他今天來找我,也是秘密前來,沒人知道!”

    龐偉詭異地笑道:“沒錯,他或許能瞞住鬼飄堂的耳目,把他們蒙在鼓裡,但是,我們卻可以把消息偷偷宣揚出去。”

    杜小鳳聞言一震,驚訝地看著他。龐偉笑道:“如果讓鬼飄堂聽到是呂楊私下串通我們一起對付他們的,那麼鬼飄堂會比恨我們更加恨呂楊。而且現在我們實力壯大,鬼飄堂想向我們下手,需要經過深思熟慮的計劃,還得等到一個絕好的機會,才有希望取勝,當然,那不是短時間內所能辦到的,但呂楊就不一樣了,無人看場的零度酒吧象一個沒有設防的城堡,可隨便讓鬼飄堂踐踏,我想我們趕走他們之後,用不了多久,他們一定會回來報復,到那時,呂楊吃了苦頭,自然還會回頭再來找我們幫忙,並且很有可能極力拉攏我們幫他看場子,這樣,我們進入零度酒吧就是順理成章的事了。”

    杜小鳳笑了,搖搖頭,垂首沉思。龐偉的主意很不錯,他也想到了這一點,之所以沒拿定主意,是他覺得這樣做過於陰險,與無憂社的宗旨相違背。

    龐偉似乎看出杜小鳳的顧慮,他正色道:“老大,若想成大事,怎能拘於小節?!其實,以鬼飄堂的勢力和消息的靈通,即使我們不向外宣揚這件事,他們早晚也會知道,但那時,就不是我們所能控制的了,他們什麼時候會向呂楊報復,我們無從判斷,也不可能長時間關注他們的一舉一動,如此一來,呂楊將更危險!”

    杜小鳳苦笑道:“話是這樣說沒錯,但也只不過是為自己找一個光面堂皇的理由而已。”

    龐偉道:“很多時候,做事情不可能按照自己的願意去做。”

    杜小鳳嘆了口氣,道:“我明白。”

    第二天,正午,杜小鳳給呂楊打了電話。電話剛接通,杜小鳳報上名號後,便聽到呂楊焦急地問道:“杜兄弟考慮得怎麼樣?”

    杜小鳳一笑,道:“我答應你的請求,不過,在酬金上恐怕會高一些。”

    呂楊忙道:“酬金不是問題,你要多少,儘管開口。”

    杜小鳳笑道:“這個我以後再告訴你,現在,我想了解一下鬼飄堂在你酒吧裡的詳細情況。”

    “好!”呂楊將他所知的事情毫不隱瞞,詳細講述一遍。鬼飄堂在零度酒吧的人並不多,只十幾個人,帶頭的是位名叫“刀仔”的青年人,呂楊沒見過他和別人動過手,但卻聽說這個人挺厲害。

    杜小鳳當然不會只聽他一面之詞,回頭讓沈三情找人調查一番。沈三情手下有一批社會上的小混混,交友廣泛,消息靈通,混進酒吧,摸清鬼飄堂的底細並不是難事。翌日上午,沈三情將他所收集的情報告訴給杜小鳳。

    正如呂楊所說,鬼飄堂在零度酒吧的人確實不多,至於那個叫“刀仔”的領頭人,看起來只有二十歲左右,細眉細眼,目光飄浮,不象善類。這幾個人對於無憂社來說不足為慮,但是在零度酒吧不遠的地方有間夜總會,名叫福運來,這間夜總會卻是鬼飄堂的重要據點,裡面聚集的幫眾具體數目不清楚,恐怕至少在數十往上。兩個地點相距極近,如果酒吧一亂,夜總會定然會有所察覺,所以要對付零度酒吧內鬼飄堂的人,必須要把福運來夜總會也考慮近來。

    杜小鳳聽沈三情說完,暗叫一聲麻煩,他聚集無憂社骨幹,開會商議行動的方案。

    會議中,杜小鳳將事情原委向眾人大致講述一遍,徵求大家的意見。眾人一致認為這個機會不錯,不應該輕易放棄,拿下零度酒吧,既可以削弱鬼飄堂,同時又能增長自己的實力,若是可以,順便將福運來夜總會裡的鬼飄堂一併打垮,那樣,對鬼飄堂整體實力都將會造成重創。會議開得很快,不到半個鐘頭便將行動方案定下來,最後,杜小鳳留下沈三情與龐偉,不解地問道:“呂楊曾對我說過,在找我們之前,他也找過其他的幫會,可是那些幫會卻不敢碰鬼飄堂,為什麼會這樣?難道,連黑社會都害怕鬼飄堂?”

    沈三情哈哈一笑,道:“咱們這裡是開發區,遠離市中心,其實,以前只不過是個小村子而已,只是在最近十年裡,由於政府有意擴大市區的面積,才開始開發這邊,放開條件,給予各項優惠,鼓勵外商近來投資,所以開發區才迅速興盛起來的。在這裡,根本沒有什麼黑社會,或者說市區裡的黑社會勢力還未觸碰到這裡,開發區那些大大小小的社團只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但鬼飄堂卻是個例外,它可算在開發區裡與黑社會最接近的組織了,傳言都說,鬼飄堂是由市區裡某個大黑社會集團所支持的,我想,並非空穴來風,鬼飄堂自成立到現在,還不到兩年,可是卻能發展得這麼快,如果沒有實力雄厚的黑社會集團在背後支持它,根本沒有可能,只是不知道它背後那個黑手究竟是哪個幫會。”

    杜小鳳突然想起段老闆對自己說起過藏於鬼飄堂背後幫會的名字 東北軍團!他心中一震,暗暗擔憂,當自己把鬼飄堂惹火或者逼到絕路的時候,那東北軍團會不會浮出水面呢?到那時,自己是不是要和真正的黑社會為敵了呢?若真那樣,他能有把握保障社團中這許多人和自己的安全嗎?想著,他幽幽問道:“你們,怕嗎?”

    沈三情和龐偉一愣,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道:“怕是肯定會怕的,但是,又有些期待。”

    杜小鳳問道:“期待什麼?”

    龐偉喃喃道:“生命那麼短暫,即使只能留下一瞬間的光彩,最後,自己也可以知足了。”

    杜小鳳雙目一瞇,仰面沉聲道:“我會竭盡全力讓你們的生命放出光彩,但絕對不是一剎那的。我要與鬼飄堂為敵,那是因為他們的邪惡,他們做事的卑鄙無恥與喪盡天良。我不想計較將來的結果會怎麼樣,總之,我現在做的事情是對的,那麼我就要去做,誰都不能阻攔我。如果實力可以決定一切,那我就建立一個可以征服一切的大社團,掃平邪惡,將‘無憂’帶給更多的人!”

    他的話,即象對沈、龐二人所說,又象對他自己說的,同時,也堅定了自己的決心。

    沈三情和龐偉呆住了,不只因為杜小鳳的話,也因為他說話時身上散發出的霸氣與自信。這時的杜小鳳已超出了他的年紀,在沈三情和龐偉眼中,他已不再是個少年,甚至不象人……

    杜小鳳深吸口氣,道:“我會盡全力拿下零度酒吧,無論使用什麼樣的手段,無論別人會怎樣嘲笑,只要能增長我們的實力,那就足夠了。我們實力增長一分,對於鬼飄堂來說,它的滅亡就加快一步!”

    沈三情和龐偉回過神來,看著杜小鳳略顯單薄的身軀,卻顯露出直衝雲霄的氣勢,兩人心中感觸,他身上似乎有種魔力,只要靠近他,就會被他吸引住,難以自拔,讓人不知不覺地想和他一起闖出一番事業。沈龐二人一齊站起身,異口同聲道:“老大,不管你作出什麼決定,我們都會跟著你去幹。”

    杜小鳳挺直身軀,道:“路,不是靠一個人可以踩出來的,而是需要有一群人向同一個方向前進。很高興,我能為你們引路!”

    晚間放學。杜小鳳走出教室,看到何曉娟肩挎書包,正在走廊中來回走動。他走上前,笑問道:“曉娟,你在等人?”

    何曉娟聞聲,眼睛一亮,立刻轉過身來,笑道:“你說呢?”

    杜小鳳明知顧問,玩笑道:“不是在等我吧?!”

    何曉娟一撇嘴,拍拍手,笑道:“你說對啦!”

    “我真是受寵若驚啊!”杜小鳳仰面而笑。

    “算了吧!”何曉娟酸溜溜道:“堂堂無憂社的老大,可是風頭正勁的大忙人,怎麼可能把我這樣的小人物放在心上呢!”

    杜小鳳苦笑,不知道自己又哪得罪這位小姐了,他問道:“曉娟,你有事吧?”

    何曉娟反問道:“怎麼?沒有事就不能來找你嗎?”

    杜小鳳茫然地眨眨眼睛,撓撓頭髮,乾笑道:“可以!當然可以!”

    何曉娟白了他一眼,打開書包,從裡面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遞到杜小鳳面前,道:“這是你的。”

    杜小鳳好奇地接過,翻來覆去看了看,不解地問道:“這是什麼?”

    何曉娟翻著白眼道:“當然是禮物啦!”

    杜小鳳更迷茫了,邊拆開包裝紙邊問道:“你送給我的?”

    “不是!”何曉娟笑呵呵地看著他,柔聲道:“是幾個女生一起送給你的。”

    “哦!”杜小鳳好不容易撕掉包裝,打開盒蓋,裡面是一塊手錶。談不上名貴,更算不上名牌,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塊手錶。他把表從盒子裡拿出來,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哪幾個女生送我的?”

    何曉娟臉上浮現出幾縷柔情,輕聲道:“她們讓我幫忙向你道謝,很感激你為她們做的一切,是你把她們從無休止的噩夢中拉出來,是你讓他們感覺到生活還有希望,還有光明……”

    杜小鳳一震,驚訝道:“是她們?是被鬼飄堂控制的那些女生?”

    “恩!”何曉娟輕輕地點下頭。

    “啊!”杜小鳳低頭,再看手中的手錶,他突然覺得它很漂亮,光彩奪目的讓他睜不開眼睛。杜小鳳站在原地,久久無語。

    何曉娟穩定一下心中的激動,轉頭見杜小鳳低頭沉默,好奇地問道:“小鳳,你在想什麼?”

    杜小鳳慢慢抬起頭,笑容自他雙眼向外擴散,笑得真誠而又燦爛,說道:“我很開心啊!這塊手錶讓我明白,我所做的事情,並不是沒有意義的,我所做的事情,是對的!”

    何曉娟愣住,好一會,她甩甩頭,幽幽笑道:“你真是個傻瓜……”

    “小鳳!”伴隨一聲清脆的嗓音,陳曉婧活蹦亂跳出現在杜小鳳身旁,一副大姐大的模樣,挑腳摟著他脖子,嘿嘿笑道:“小子,你現在可厲害了!無憂社的大哥,哈哈……”她笑音洪亮,驚天動地,

    杜小鳳向旁一側身,甩掉搭在自己脖子上的胳膊,對一旁目瞪口呆的何曉娟道:“這是我的朋友,陳曉婧!”

    陳曉婧將目光投向何曉娟,問道:“她是誰啊?”

    杜小鳳道:“何曉娟,我的朋友。”

    陳曉婧詭異地問道:“什麼樣的朋友?”

    杜小鳳嘆了口氣,道:“普通朋友。”

    “切!”陳曉婧撇撇小嘴,眼角看到杜小鳳手中拿著的手錶,咦了一聲,問道:“誰送你的禮物?”說著,又充滿敵意地瞄向何曉娟,哼道:“還說是普通朋友呢?你倆到底是什麼關係?”

    杜小鳳的頭又開始痛了。何曉娟笑呵呵看著活象小刺蝟一樣的陳曉婧,笑道:“那是我的朋友們為了感謝小鳳,才送他的禮物。”

    “感謝他?”陳曉婧轉過頭,疑問道:“小鳳,究竟怎麼回事?”

    杜小鳳道:“沒什麼,只是我曾幫過她們一些小忙。”

    陳曉婧滿臉不相信,哼道:“不會吧,如果只是小忙,人家會送你手錶?”

    “呵呵!”杜小鳳苦笑,道:“她們很熱情啊……”

    “鬼才信你!”陳曉婧腦袋一揚,語氣中充滿命令的口吻,道:“今天晚上你要和我走!”

    “為什麼?”杜小鳳莫名其妙,何曉娟則狐疑地巡視二人,想從中看出他倆的關係。

    陳曉婧老神在在道:“我爺爺說,他很久沒見你了,挺想念的,要你晚上到我家吃頓飯。”

    哦!原來是陳廣勝陳老爺子邀請自己。杜小鳳對陳曉婧的爺爺很是尊重,老人面冷心熱,曾經為幫自己還受過傷。他想也未想,點頭笑道:“好!我也挺想念陳爺爺的,正好藉機去看望他老。”說著,他對何曉娟道:“曉娟,替我向她們說聲謝謝,還有,我很喜歡她們送的禮物,如果以後遇到什麼麻煩,只要我能幫得上忙的,儘管來找我。”

    “恩!”何曉娟點點頭,見陳曉婧親密地拉著杜小鳳袖子,正得意地望著自己,她表情落寞道:“我會轉告她們的,我先走了。”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杜小鳳突然又想起什麼,抬手叫道:“曉娟!”

    何曉娟停住身,迷惑地轉回頭。杜小鳳一笑,道:“路上小心一些!不要一個人走,最好和朋友結伴而行。”

    杜小鳳語氣中的關心讓何曉娟心中暖洋,展顏笑了,說道:“我知道,謝謝!”

    第二天,晚間,杜小鳳沒有回家,換上便裝,和沈三情一起去了一趟零度酒吧。二人並未進入酒吧內部,而是在外面漫步行走。

    零度酒吧位於鬧市區,門前一條寬闊的大道車來車往,行人不斷。在酒吧右側有一條小胡同,通往酒吧的後門,裡面又臟又亂,堆有不少垃圾。位於酒吧右側三百米左右的地方,是福運來夜總會,門面極大,裝飾得相當氣派,規模在開發區內屈指可數。兩人邊走邊觀察的過程中,杜小鳳道:“如果是你,從福運來夜總會跑到零度酒吧,需要多長時間?”

    沈三情目測後估計了一下,笑道:“用不上一分鐘。”

    “一分鐘!”杜小鳳低頭沉吟,喃喃道:“如此說來,如果我們一分鐘之內解決不掉鬼飄堂在零度酒吧的人,那麼他們的援軍就可能會趕到,到那時,腹背受敵,很可能被鬼飄堂拖住,時間一長,他們的後續援軍也會趕來,如此一來,誰打垮誰就不一定了。”

    沈三情道:“只是十幾個人而已,如果我們行動夠快夠狠的話,用不上一分鐘就能把他們全部解決。神不知,鬼不覺,鬼飄堂的其他人根本不會知道這裡發生的事情。”

    杜小鳳道:“恐怕未必會那麼簡單,只要遺漏掉一個人,只要被他們打出電話,他們的援軍就會在極短的時間內趕來支援。”

    沈三情點頭,表示贊同。杜小鳳道:“所以,我們必須安排一批人埋伏在夜總會附近,阻擊那裡鬼飄堂的人支援。走!我們過去看看!”說著話,杜小鳳與沈三情二人漫步走向福運來夜總會。

    夜總會碩大的霓虹燈招牌格外醒目,大門敞開,兩名年輕漂亮、身穿洋裝洋裙的女郎站在大門兩側,招呼不時進出的客人。

    在夜總會兩旁的停車位,擠滿各種各樣的名牌轎車,生意之火紅,讓人眼紅。

    夜總會兩邊都是商店,並無藏身之所,杜小鳳巡視一周,看到道路對面有條黑漆漆的小胡同,他眼睛一亮,低聲笑道:“三情,你看那裡怎麼樣?”

    沈三情舉目望去,看了一會,低聲道:“雖然有些遠,但以這裡的環境來看,那是最好的藏身之地了。”

    “呵呵!”杜小鳳輕聲而笑,向夜總會揚揚頭,道:“我們去裡面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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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1 23:39:46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二章探察

    沈三情愣然,問道:“去那裡幹什麼?”

    杜小鳳道:“隨便瞧一瞧!如果只拿下一個零度酒吧,對鬼飄堂造成的影響不會很大啊!”

    沈三情聞言一驚,看著杜小鳳,低聲問道:“老大,你不是想把福運來夜總會一併打下來吧?”

    杜小鳳笑瞇瞇地點點頭,道:“確實有這個打算。”

    兩人說著話,來到夜總會門前,沒等往裡面進,兩位女郎把杜小鳳攔住,臉上掛著職業的笑容,說道:“小弟弟,這裡未成年人禁止入內。”

    “撲!”沈三情差點笑出聲,忙伸手摀住嘴巴,連連咳嗽幾聲。

    “什麼?未成年人不能進去?”杜小鳳暗中搖頭而笑,如果你這裡還真能如此遵紀守法還好了呢!他轉頭問向沈三情道:“她們不讓我進,而我還一定要進去,你說該怎麼辦?”

    沈三情道:“一般來說,要麼用錢把她們砸倒,要麼就用拳頭把她們打倒。”

    “哦!”杜小鳳點頭笑道:“我不打女人,看來只能花錢了。”說著話,他從懷中掏出兩張百元鈔票,往兩位女郎手中一人塞一張,笑瞇瞇道:“兩位姐姐,行個方便,謝謝了。”

    杜小鳳相貌清秀,年齡又小,笑起來即天真又熱誠,讓人頓生好感,加上他輕易間甩出兩百元錢,少年老成,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女郎被逗得相視而笑,有趣地打量他半晌,點點頭,柔聲道:“進去吧,不過小弟弟要小心一些,裡面壞人可多哦!”

    對於兩位女郎好心的提醒,杜小鳳哭笑不得,他回手一指沈三情,樂呵呵道:“沒關係,我有保鏢!”

    “咯咯!”他的話,又引來兩位女郎一陣嬌笑,直到他和沈三情的身影在大門內消失,女郎才回過神來,笑道:“不知道是誰家的小孩,真有意思!”話雖這樣說,其實她倆比杜小鳳大不了幾歲。

    夜總會內燈光昏暗,吊掛在棚頂的圓形滾燈閃爍出五顏六色的光芒,忽明忽暗,讓剛進來的杜小鳳大為不適,兩眼隨之瞇縫成一條縫。

    場地正中的舞場有不少人在隨音樂慢舞,男女緊緊摟抱在一起,在明暗不定的燈光下說不清是在跳舞還是在親熱。

    前方舞台上,似乎正準備表現節目,數名服務生模樣的青年將各種音樂器具往臺上搬運。

    沈三情拉拉東張西望的杜小鳳,道:“老大,咱們先找個位置坐下,在這站著,太扎眼!”

    “好!”杜小鳳點頭,與沈三情找了一個無人的空桌坐下。這時服務生走過來,先驚訝地看眼杜小鳳,暗笑怎麼半大孩子也來光顧夜總會?他嘴角挑了挑,憋住笑,問沈三情道:“先生喝點什麼?”

    沈三情詢問地看向杜小鳳,後者一副泰然處之的模樣,悠悠道:“可樂。”沈三情一笑,對服務生道:“來兩杯啤酒。”

    服務生應了一聲,又看了杜小鳳一眼,轉身走開了。杜小鳳皺著眉頭道:“我記得我剛才說的是可樂!”

    沈三情苦笑道:“到夜總會這種地方哪有喝可樂的道理啊?!”

    杜小鳳一怔,想了想,笑道:“你很有經驗嘛!是不是以前經常來這種地方?”

    沈三情道:“我可沒有那麼多錢經常到這種高消費的地方來,不過,即使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路。”

    “呵呵!”杜小鳳輕笑道:“我沒見過。”

    二人說著話,服務生端來兩杯啤酒,放下後,剛要轉身離開,沈三情拉住他,低聲問道:“兄弟,你這裡的啤酒多少錢一杯?”

    服務生愣了愣,說道:“三十!”

    “哦!我知道了。”沈三情笑呵呵地點點頭,等服務生走後,他拿起杯子淺飲一口,撇了撇嘴,對一旁的杜小鳳道:“這杯酒,在外面連兩元錢都不值,這裡卻賣三十元,真是暴利啊!”

    “那是當然。”杜小鳳笑道:“如果沒有這麼高的利潤,夜總會拿什麼去養這麼多的服務生,又拿什麼去支付鬼飄堂那許多人的保護費!”說著話,他向二人右側的方向揚揚頭。沈三情順勢望去,由於舞廳內光線有限,他隱隱約約中看到舞廳最右側的牆根下站有一群人,穿著短袖的襯衫,嘴上叼煙,至於長相,他運足眼力仍看不真切。他疑惑道:“那些是鬼飄堂的人?”

    “沒錯!”杜小鳳雙目彎曲,笑瞇瞇地肯定道。

    “你怎麼知道?”沈三情疑惑地問道。

    “我見過他們中的幾個人,左側第三個眉心有痔的青年曾經偷襲過我。”杜小鳳記憶力驚人,只要與他正面接觸過的人,在他腦海中都會留下烙印。他記得很清楚,那個青年不久前曾隨風寧偷襲過他,後來杜小鳳也打掉了他兩顆牙。

    沈三情暗中咋舌,不只因為杜小鳳超強的記憶力,更因為他的視力。這麼遠的距離,又在如此昏暗的燈光下,自己也只不過勉強能看清他們的輪廓,但杜小鳳卻能看清楚他們的模樣,連臉上的痔都能辨認出來,如果沒有深厚的內功底子,不可能做到這一點。

    “信箱出現一張美麗的明信片,翠林的山腳木屋裊裊的煙,但我驚訝的卻是背面,你熟悉的字跡竟已相隔多年,那一句話是你離開的玩笑話,隔在我心裡灰塵堆成了它,你就這樣的撥開了它,再次相見我依舊那個木偶線等著你來拉……”

    臺上響起悠揚悅耳的伴奏聲,一位十八九歲的女郎站在舞台中央唱起《下輩子如果我還記得你》。

    女郎肌膚雪白,烏黑閃亮的眼睛仿佛兩顆星星鑲嵌在瓜子臉上,瓊鼻嬌小玲瓏,高高挺起,朱唇紅潤,嬌豔欲滴,飄長的黑發隨身體扭動而翩翩飛舞,配上一身黑色的衣裙,仿佛暗夜中的精靈,給充滿紙醉金迷、世俗奢華的夜總會帶來一股清靈之氣。

    無法否認,她是漂亮的人,她的美,是寧靜中而暗含野性的美。

    她的嗓音清脆甘甜,吐字如珠,動人的音樂在她的演繹下,似乎也變得別有味道,更加美妙。

    台下安靜下來,聊天調笑的人閉上嘴巴,跳舞的人停下動作,一道道驚艷癡迷的目光集中在女郎身上一點。

    想不到福運來夜總會雖然起了一個俗氣得掉渣的名字,卻請到這麼一位人間尤物,如果生意不紅火那才怪了!沈三情好半晌才回過神,搖首而笑,他轉頭看向杜小鳳,發現後者正瞇縫著雙眼,愣愣看著舞台發呆,暗笑道自己這位“小老大”年紀雖小,但也有愛美之心,可能和其他人一樣,也被臺上年輕美豔的女郎迷住了。他隨口笑道:“這個小姑娘很漂亮啊!如果哪個男人能娶到這樣的老婆,這輩子也算可以知足了。”

    他說得隨意,以為愣神中的杜小鳳聽不到他的話,哪知後者突然回頭苦笑道:“誰要是娶她做老婆,一定會死得很快!”

    沈三情一愣,馬上又詭異地笑道:“沒錯!不是被妒忌他的男人們殺死,那麼,一定就是死在床上,哈哈 ”

    杜小鳳翻翻白眼,搖頭道:“她叫風寧,是風真的妹妹。”

    “哦!”沈三情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乾脆的應了一聲,拿起酒杯剛要喝酒,突然動作僵住,眨眨眼睛,驚道:“她是風真的……?”

    “妹妹!”杜小鳳接著他的話,十分肯定地說道。他撓撓頭髮,小聲嘟囔道:“她怎麼會在這裡,真是傷腦筋啊!”

    “老天!”好半晌,沈三情才喃喃道:“想不到,風真竟然有這麼漂亮的妹妹。”

    “呵呵!”杜小鳳對不久前自己與風寧見面時的場景記憶尤心,苦笑道:“如果只是漂亮就好了,她可比風真還難纏呢!”

    “啊?不會吧!?”沈三情雖沒見過風真,但未加入無憂社之前就早已聽過這個名字。鬼飄堂的二號人物,素有“瘋子”之稱的風真,在開發區一帶的混混中相當有名氣的。他不敢相信,臺上這位嬌柔嫵媚、貌美如花的女郎會比風真更厲害。

    “等你與她接觸過,就明白了。”杜小鳳雙手搓著酒杯,眼珠提溜亂轉,不知在打什麼主意。

    臺上女郎一曲終了,引來下面一片掌聲,特別牆角下那群青年,更是口哨聲不斷,高聲叫好。

    風寧對這樣的場面似乎司空見慣,面無表情的放下麥克風,從臺上走下來。一位四十多歲西裝革履的中年人急步迎上前去,笑容滿面地說了些什麼,風寧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然後在中年人熱情的招呼下,在一處臨近舞台的無人空桌坐下。很快,服務生端來飲品、果盤、甜點等物,各種各樣繁多的食品擺放一桌子。中年人陪風寧坐了一會後,然後起身又去招呼其他的客人。

    中年人在客人中游走自如,左右逢源,通過服務生對他打招呼時尊敬的態度,不難看出他是夜總會中經理級的人物。

    杜小鳳觀察了一會,問沈三情,道:“三情,你看出什麼了?”

    沈三情道:“夜總會的經理對風寧很尊重啊,不過也不意外,有這樣的搖錢樹,不知能吸引來多少顧客,任誰都不會往外推的。”

    杜小鳳道:“沒錯!所以,福運來夜總會的鬼飄堂可遠沒有零度酒吧那麼好打,即使打下來,我們也不一定能在這裡站穩腳跟,因為,它的老闆未必會支持我們。”

    沈三情沒有杜小鳳想得那麼多,聽完他的話,眉頭大皺,低聲道:“對啊!這下事情可難辦了……”

    兩人說話的同時,有三位大肚便便的中年男人走到風寧附近,嬉皮笑臉的上前搭訕。

    風寧態度冷漠,看到未看三人一眼,不知幾人又說了些什麼,在風寧的白眼下,其中一位三角眼的中年人面露怒色,低身抓住她的手腕,好似要往外拉。

    沈三情面色一冷,作勢就要起身。杜小鳳拍拍他胳膊,微微搖頭,低聲道:“不要多管閒事,有人會處理的。”

    果然,杜小鳳話音未落,那群站在牆角下的青年紛紛扔掉手中的煙頭,向三位中年人走過去。其中一位身材高大粗壯的青年一把抓住拉著風寧手腕的中年人脖領子,向上一提,中年人肥胖的身軀竟被青年硬生生拽起,雙腳離地,他臉色大變,大嘴一張一合,似乎在分辯什麼,青年怒喝一聲,將他甩到一旁。中年人踉蹌出好遠,總算站穩身軀,滿臉驚駭,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與另外兩位同伴灰頭土臉的快步走出夜總會。

    看到這,杜小鳳一笑,道:“有鬼飄堂這些人保護,別說有人敢去佔風寧的便宜,如果她不去欺負別人就已經很不錯了。”

    沈三情苦笑無語。杜小鳳低頭看了看表,道:“三情,我們走吧!”

    沈三情點頭應是,喝乾杯中最後一口酒,二人剛想起身,發現風寧正向這邊走過來。沈三情沒覺得怎樣,杜小鳳急忙坐下,將頭偏向一旁。

    風寧不認識沈三情,但卻認識杜小鳳,若讓她看到自己在夜總會裡,難免產生懷疑。她走過兩人身旁時並未多加留意,絲毫未停留,直接走出夜總會。望著她婀娜多姿的身影消失在門外,沈三情對側面垂首的杜小鳳問道:“老大,你怕她?”

    杜小鳳道:“談不上怕,但我和她打過一次交道,讓她發現我在這,怕引起鬼飄堂的戒心。”

    “哦!”沈三情想想也有道理,等風寧走後不久,二人也離開了夜總會。

    出來後,站在大門口的兩位女郎還沒忘了向杜小鳳打招呼,並且熱情地說道:“歡迎下次再來!”

    杜小鳳笑呵呵地答應一聲,心中卻暗道:只怕我下次來的時候,你們歡迎我的態度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的了!

    兩人邊向零度酒吧的方向走邊低聲討論。

    沈三情道:“看來,福運來夜總會不容易被我們搶下來,當務之急,還是要先解決零度酒吧。”

    杜小鳳搖頭道:“零度酒吧和福運來夜總會之間的距離太近了,如果我們拿下零度酒吧,只怕以後再無一天安寧的日子!”

    沈三情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杜小鳳道:“奪下零度酒吧,無憂社和鬼飄堂的矛盾又要升級,更加水火不容,在相距如此近的情況下,一天不知要打多少遍,鬼飄堂實力雄厚,要人有人,要錢有錢,長此以往的消磨下去,鬼飄堂不怕,卻會把我們拖垮的。”

    沈三情驚訝地看著他,久久說不出話來。表面上看起來杜小鳳還是個大孩子,但是他心中想的,要比成年人還多、還遠。

    半晌,他憂慮地問道:“這麼說來,零度酒吧我們也不能要了?”

    杜小鳳道:“要麼就不奪,要奪就得把兩個地方一齊搶下來。”

    沈三情道:“可是福運來夜總會……”

    杜小鳳打斷他下面的話,道:“是啊,很難,所以需要我們來想辦法解決嘛!看到困難就放棄,那不是我們無憂社的作風。”

    當兩人路過零度酒吧右側的小胡同時,杜小鳳突然收住腳步,看著停靠在胡同口的一輛摩托,微微愣神。

    沈三情發現他的異樣,順著他目光,好奇地打量摩托車幾眼,沒看出有什麼不同,疑問道:“老大,怎麼了?”

    杜小鳳道:“這輛摩托是風寧的。”

    “哦!”沈三情答應一聲,環視左右,喃喃道:“她的生活還真是多姿多彩啊!剛從夜總會出來,又去酒吧了,我想她在這兩個地方的消費,十有八九都記在鬼飄堂的頭上吧……”

    沈三情七分嘲笑三分羨慕地嘟囔著,杜小鳳卻搖頭道:“風寧要去酒吧,怎麼會把車子停在這,而不是停在酒吧門前呢?”

    沈三情先是一愣,接著笑道:“也許她不想讓人知道她到酒吧,所以走後門了吧!”

    杜小鳳道:“如果她不想讓人知道,就不會把摩托停在這裡,而是直接騎進去了。”說著話,他向四周打量一周,現在晚間八點多,又非週末,路上已少見行人,進出酒吧、夜總會的客人也不是很多,路上比較幽靜。他沉思片刻,向胡同裡揚揚頭,道:“三情,我們進去看看。”

    沈三情不以為然,不過杜小鳳是老大,他這麼說,自己也不好提出異議。

    小胡同外面看狹窄,進入裡面,卻相當幽深。四下無燈,微弱的月光被胡同兩側高牆遮住,裡面黑漆漆的。地上坑坑窪窪,凸凹不平,布滿垃圾和淤水,空氣中瀰漫難嗅的腐臭氣味。沈三情深一腳淺一腳跟在杜小鳳身後,眉頭擰成個疙瘩。行到胡同中段時,前面的杜小鳳停住身形,轉回頭,食指立於唇前,向沈三情做出禁聲的手勢。

    沈三情迷茫地看著他,杜小鳳在他耳邊低聲細語道:“前面有人。”沈三情瞇縫著眼睛,向胡同深處望去,可惜眼前盡是一片黑暗,他又側著耳朵聆聽,結果也什麼都沒聽到。他搖搖頭,雙手一攤,表示自己毫無發現。

    杜小鳳一笑,輕聲道:“放輕腳步,我們去看看風寧究竟在搞什麼鬼!”

    沈三情這時也緊張起來,雙手自然下垂,小心戒備往前緩行。兩人悄無聲息地向胡同深處摸索,等快到盡頭的時候,裡面傳出男人低沉的聲音。沈三情也隱約看到有幾條人影在牆根下晃動。他精神一震,低聲對前面的杜小鳳道:“老大,我也看到了。”

    杜小鳳未說話,面色陰沉,兩眼放出精光。他內力比沈三情深得多,視力也比他精銳得多。

    風寧並沒有在搞鬼,而是正被別人搞鬼。

    剛才在夜總會中想佔她便宜的三位中年人此時正喘著粗氣,將掙扎不休的風寧按在地上。其中一個禿頂的中年人困住她雙手,另外一位帶著金絲眼鏡的中年人則壓住她雙腿和腰身,而那個三角眼的中年人在旁嘿嘿低聲淫笑,目光肆無忌憚地落在她身上。

    風寧畢竟是女人,力氣和三個成年男人無法相比,手腳受製,嘴里塞了兩塊手帕,想動動不了,想喊喊不出,額頭已急出汗。

    三角眼的中年人蹲下來,用手指刮刮她粉嫩的臉蛋,低聲笑道:“臭丫頭,那看這回誰還能來幫你!”

    “嗚 ”風寧拼命地晃動腦袋,甩開中年人肥胖而又油膩的手指,兩眼射出駭人的兇光。

    中年人心中一寒,下意識的向後蹭了蹭,接著,他面帶怒色,上前一把抓住風寧的領口,用力一扯。

    “嘶啦!”一聲,她單薄的黑色上衣被撕開好大一個口子,露出下面雪白的肌膚和乳白色的胸圍。黑暗中,隨她急促呼吸而起伏的乳房對任何一個男人都是種致命的誘惑,豐滿的乳峰似乎快將胸圍撐破。

    咕嚕!三個中年人不約而同地吞下一口吐沫,眼神火熱得幾乎快要燃燒起來。

    “真是人間極品的尤物!”帶眼鏡的中年人呆滯地盯著風寧胸前,笑道:“不只臉蛋漂亮,身材也好的沒話說……”

    撕破衣服,讓男人用色瞇瞇的眼神欣賞自己的身體,素來高傲又任性的風寧哪裡能忍受得了。如果她的嘴沒有被堵上,她一定會搬出風真的名頭,可是現在,她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沒等三個中年人作出再進一步侵犯風寧的動作時,身後突然傳出有些稚嫩但卻陰沉得近乎冰冷的話音:“這裡挺熱鬧的嘛!”

    “啊?”三人大驚失色,同時轉過頭。

    黑暗中,走出兩個人,一高一矮。兩人的容貌看不清楚,但是有一點相同,二人的眼睛都在閃動寒光。

    身著休閒裝、稍矮的人道:“我想諸位不在乎多我一個人吧?!”他聲音略帶稚嫩,似乎年紀不大,顯然剛才的話就是他說的。

    三個中年人按住風寧,並未鬆手,相互看了一眼,暗使顏色,齊聲問道:“你是誰?”

    稍矮的年輕人道:“只是一個暫時想看熱鬧的人。”

    他此言一出,別說三個中年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就連與他一同前來的高個青年也愣了,皺著眉頭不解地看著他。

    風寧躺在地上,剛開始覺得聲音耳熟,當她竭盡全力轉過頭,看清對方的輪廓後,身子猛然一陣,“嗚、嗚、嗚”的悶叫三聲。

    通過她的聲調,稍矮的年輕人已然知道她認出自己,雙目彎曲,笑瞇瞇地蹲下身形,正視風寧眼淚汪汪的大眼睛,笑道:“沒錯,正如你心中所想,就是我,杜小鳳!”

    “嗚嗚嗚嗚 ”風寧聽完,兩眼大睜,腦袋搖晃著,發出一長串模糊不清的嗚咽聲。

    杜小鳳聳聳肩,搖頭道:“這句話太長了,我可聽不出來你什麼意思,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請說國語!”

    “嗚嗚嗚嗚 ”風寧大急,目光向下撩動,瞥著嘴中的手帕,示意自己不能說話。但當她看到杜小鳳眼中的笑意時,頓時明白對方在耍自己,兩眼噴火,用足可以將一頭大象化為灰燼的眼神狠狠瞪著杜小鳳。

    杜小鳳見狀,點點頭,站起身,對沈三情道:“看起來她精氣神挺足的,用不著咱們幫忙,我們還是走吧!”

    “嗚嗚嗚嗚……”風寧覺得自己快要瘋了,她悶聲大叫起來。杜小鳳疑惑地轉回頭,問道:“你還有什麼事嗎?”

    風寧嘆了口氣,眼巴巴地看著杜小鳳,豆大的淚珠如同斷線珍珠,可憐西西的模樣任誰都會生出憐惜惻隱之心。

    “欸!”杜小鳳敲著腦袋走回來,無奈道:“真是傷腦筋,看來還是走不了了啊!”

    通過他和風寧的對話,三位中年人也把他模樣看清楚了,發現他只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之後,三人暗鬆口氣,那三角眼的中年人怒氣沖沖道:“小子,你自言自語夠了嗎?是不是當我們不存在啊?”

    杜小鳳沒理他,對風寧道:“你希望我幫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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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1 23:40:12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三章 巧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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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寧想也未想,連連點頭。杜小鳳仰面道:“天下可沒有白吃的晚餐!幫你可以,不過是需要回報的。”風寧現在哪顧得上那么多,只要能先從虎口中逃出來,無論什么她都會答應。她又重重地點了點頭。

  杜小鳳笑道:“我要的這個回報很簡單,只需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風寧一愣,茫然地眨眨眼睛。一件事,可大可小,不知道杜小鳳所說的是什么事。她雖然是風真的妹妹,在鬼飄堂里處處受人尊敬,但卻沒有什么實權。自己只是個女人,他找自己會有什么事呢?想著想著,風寧小臉紅了……

  杜小鳳道:“這件事很簡單,對于你來說更是舉手之勞,不過,得等我以后再告訴你,現在,你只要回答我答應還是不答應。”

  風寧呆呆地望向杜小鳳。她越看越覺得他清秀的五官很特別,炯炯有神的虎目,棱角分明,寫滿剛毅,但斜飛入鬢細長的眉毛又在他臉上增添一絲陰柔。極大的反差組合在一起,別有一番風采,讓人有種百看不厭的感覺。

  杜小鳳被她注視得不好意思,摸摸自己的臉,笑問道:“好看嗎?如果看夠了的話,請回答我的問題吧!”

  風寧小臉羞紅,輕輕地點下頭。

  杜小鳳滿意地笑了,抬頭對三位中年人道:“你們是主動離開呢,還是希望我送你們一程?”

  三人沒明白他的意思,不過也看出他是站在風寧那一邊。三角眼的中年人走到杜小鳳近前,怒罵道:“小崽子,不想死的話就給老子滾開!”

  中年人身體肥胖,和消瘦的杜小鳳站在一起,體形相差懸殊,體重至少多出他一倍。杜小鳳面無懼色,淡然說道:“我不會走的。剛才的話,你也聽見了,答應人家的事,怎么可以不去做呢?!”

  “你她媽的找死!”三角眼的中年人根本不把杜小鳳這樣半大的孩子放在眼里,怒火中燒,掄起胳膊,對著他面頰甩出一巴掌。

  如果能被他打到,那杜小鳳也不是杜小鳳了。他看似隨意地抬起手臂,擋住中年人的手掌,接著,手腕一翻,輕描淡寫地在臂肘下方的曲池穴點了一下。他速度又快又隱蔽,中年人根本毫無感覺,當他想收臂再打第二巴掌時,突然發現自己的胳膊竟然不能活動,麻木得好象不是長在自己身上一樣。他心中大驚,剛想呼喊,杜小鳳迅速低身,從他腋窩下鉆過去,反手扣住他后脖領子,肩膀頂住其腰身,用力向前一背,中年人怪叫一聲,龐大的身軀騰空飛起。

  風寧和另外兩名中年人眼睜睜看著他飛過自己的頭頂,象一只壁虎似的,四肢大張,正面撞在胡同盡頭的墻壁上。

  “咚!”悶響聲過后,中年人身子從墻壁滑落,軟綿綿倒地,鼻口流血,聲都未吭一下,人已昏死過去。

  “啊——”另外兩個中年人臉色頓變,不約而同的嚇出一身冷汗,蒼白的肥臉上橫肉直跳,驚恐萬分地看著杜小鳳。

  杜小鳳向前進身,勾勾手指,笑瞇瞇道:“兩位,你倆最好一起上!”

  兩個中年人心有余悸地回頭看看昏迷不醒的同伴,哪還敢上前和杜小鳳動手,放開風寧,貼著墻角向胡同口慢慢移動。

  風寧終于擺脫兩人的控制,從地上一蹦而起,剛才的委屈一掃而空,取而代之又是那一貫飛揚跋扈的氣焰,她一手攏著被扯破的衣襟,一手指著杜小鳳鼻子大叫道:“別讓他倆跑了,把這兩個人給我攔下來。”

  杜小鳳聞言,又想氣又想笑,仰面未說話,站在原地動也未動。

  風寧喊道:“喂!你是聾子嗎?我說話你沒有聽見嗎?”

  杜小鳳身形一晃,猛然竄到風寧近前,冷聲道:“不要對我指手畫腳,你要記住,我不是鬼飄堂的人,而且還是你們的敵人!”

  話雖然這么說,他最后還是對沈三情道:“三情,幫我送他倆一程!做錯事的人,終究要受到懲罰。”

  沈三情明白他的意思,面無表情地橫臂膀將那兩位正想悄悄從自己身旁經過的中年人攔住。

  兩個中年人只看他一眼便感覺到這人不是好招惹的角色,心中一顫,兩腿發軟。帶眼鏡的中年人哆嗦道:“你……你們放我走,我……我給錢!”說著話,他拿出錢包,雙手顫抖著抽出里面的鈔票,遞到沈三情面前。

  “哼!”沈三情面容更冷,揮手將中年人遞來的鈔票打飛,沉聲道:“媽的,你當我們是什么人?強盜嗎?土匪嗎?”他上前一把抓住中年人的衣襟,向上一提,冷道:“你,和你的臭錢一起見鬼去吧!”話音未落,他握起拳頭,在中年人便便的大肚子上狠狠捶了三拳。他未用全力,但也夠中年人受不了的,等他三拳過后,中年人已面如白紙,兩眼翻白,一股惡臭的氣味從他下身傳出來。

  沈三情大皺眉頭,厭煩地松開手,將他甩到一旁。中年人雙手抱著肚子倒地,眼中看不出神采,雖未昏迷,但與差不了多少。

  最后那名禿頂中年人“媽呀”一聲,搖晃著肥胖的身軀向胡同外飛奔。他使出全力,以為自己的速度夠快,可在沈三情眼里,那簡直就是爬行。他兩個大步來到中年人身后,立掌為刀,劈在那人后脖根。中年人吭哧悶哼,直挺挺向前撲倒。

  兩個中年人不值得一提,但沈三情舉手抬足間輕松放倒二人,其身手可算相當的不簡單。

  風寧大眼睛提溜亂轉,面帶笑容,拍了拍杜小鳳肩膀,樂呵呵道:“這次謝謝你幫忙,我先走了。”說完,她越過杜小鳳,一溜小跑直奔胡同口。杜小鳳輕笑,向沈三情揚揚頭。后者會意,橫跨一步,擋住風寧去路。

  風寧垂首,向旁邊的空擋拐去,沈三情又是一閃身,仍擋在她面前。風寧脾氣向來不好,沈三情連擋她兩次,心生不快,轉頭對杜小鳳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杜小鳳悠悠道:“我只是想讓你記住,你欠我一件事。”

  風寧裝傻道:“欠你一件事?什么事?剛才我可沒答應你任何要求啊!”

  這不是睜眼說瞎話,翻臉不認人嘛?!沈三情擦汗。

  杜小鳳并不生氣,笑問道:“可是,在我提要求的時候你點頭了。”

  風寧耍無賴道:“點頭又怎樣?點頭并不代表我答應你什么條件。”

  杜小鳳笑道:“這么說來,你是不承認了?”

  風寧將心一橫,準備賴皮賴到底,仰頭道:“我從來沒答應你什么,又承認什么?”

  “呵呵,你以為我拿你沒辦法了是嗎?”杜小鳳挑目,望向沈三情,道:“三情,以后你娶她,愿意嗎?”

  “啊?”沈三情張大嘴巴,滿面愣然。

  杜小鳳道:“不說話,那么就代表你默認了。好吧,現在你對她作剛才那三個人未作完的事吧!”

  風寧一撇嘴,認為杜小鳳在嚇唬自己,抬頭看看沈三情,咯咯嬌笑道:“好啊,他長得也挺英俊嘛,有這樣的老公,我也不吃虧!來吧,來吧!”邊說,她邊挺起胸脯向沈三情身上靠。風寧雖然一手合攏住撕裂的衣服,但高聳的乳峰和雪白肌膚仍能從縫隙中隱約可見。

  沈三情不好意思的向后倒退半步,為難地望望杜小鳳,發現后者正笑呵呵地向自己使眼色,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他臉上的羞澀瞬間消失,嘴角一挑,滿臉壞笑地伸出雙手,將風寧摟在懷里。

  “你……你干什么?拿開你的臟手!”突然被對方抱住,風寧不再象剛才那么冷靜,驚恐地大叫道。

  “你說我會嗎?”沈三情反問一句,一手環住她腰身,空出一只手開始拉扯她的衣群。

  “撕啦——”風寧衣服的口子在撕扯中變得更大,寒冷的涼氣灌入衣內,讓她激靈靈打個冷戰。此時,她終于意識到杜小鳳似乎不是在做戲。老天!想不到自己剛出龍潭,又入虎穴!風寧急得大叫道:“杜小鳳,你這樣欺負一個女孩子,還算不算男人?!”

  杜小鳳斜靠墻壁,笑瞇瞇地看著她,慢悠悠地說道:“糾正你兩個錯誤。第一,做人最重要的就是信譽,言而無信,不配做人,所以,在我眼里,你算不上女孩,甚至不算是人,至于第二嘛,我可是一直站在這里,碰都未碰你一下,何談欺負呢?”

  “你……你……”風寧氣得說不出話來。沈三情抓著她衣服的一角,似乎再稍微用力,便可將她上衣全部拉開。她試著又掙扎兩下,可沈三情的兩只手臂好象鐵鉗一樣,任她如何用力,難動分毫。最好,風寧泄氣了,放棄抵抗,腦袋搭拉下來,有氣無力道:“杜小鳳,你讓他放手吧,我認輸了。”

  杜小鳳氣她反復無常,側著耳朵,故意道:“你說什么?聲音太小了,我聽不清!”

  “你……”風寧氣得直咬牙,大叫道:“是我錯了!剛才明明答應過你的條件自己忘記了,不過我現在又想起來了。”

  “哦!”杜小鳳笑道:“原來是這樣!想起來就好,記住你剛才的話。三情,放開她吧!”

  雖說在做戲,沈三情卻大有意游未盡的感覺,戀戀不舍的松開手臂。

  重獲自由的風寧立刻轉身,一記耳光甩在沈三情臉上,大罵道:“你是流氓!混蛋!”

  沈三情摸摸臉,對眼前這位張牙舞爪又性感迷人的風寧無可奈何。

  杜小鳳笑道:“三情,把你的外衣給她,這樣就不流氓了。”

  沈三情也聽話,真把外衣脫下來,披在風寧身上。風寧想也未想,甩手扔在地上,叫道:“他媽的,誰喜歡你的破衣服,滾開!”

  他無奈的低身揀起,又默默遞上前,杜小鳳道:“算了,人家不稀罕,咱們也節省下一件衣服。既然她想坦胸露腹的在大街上逛,那就隨她喜歡吧!”

  聽完他這話,風寧臉色羞紅,一把抓住沈三情正準備收回的衣服,叱牙道:“誰說我不要!”

  沈三情暗中挑起大拇指,對他佩服不已。風寧反復無常、嬗變又刁蠻的個性竟然會被小小年紀的杜小鳳摸透,在他面前,仿佛風寧是孩子,而他是大人。唉!沈三情嘆了口氣,同時也暗暗好奇,不知是什么原因將杜小鳳變得如此成熟。

  杜小鳳瞄了一眼對自己怒目而視、活象小刺猬的風寧,沒再說什么,打個指響,道:“三情,我們該走了。”

  “啊?哦!”沈三情轉身向外走之前,深深看了看風寧,見她正盯著杜小鳳,他搖頭苦笑一聲。

  “杜小鳳!”風寧連續做了三個深呼吸,臉上掛著迷人的微笑,嬌滴滴問道:“你能不能把你要求我做的事,先告訴我?”

  杜小鳳轉回頭,用同樣迷人的微笑問道:“你想知道?”

  風寧連忙點頭,笑道:“恩,恩恩!究竟是什么事呢?”

  杜小鳳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但眼中的笑意卻更濃,他低頭想了想,然后一本正經道:“對不起,我現在還不能說!”說完,他仰面一陣大笑,與沈三情消失在胡同口。

  “杜、小、鳳——”風寧抓狂,兩只小手握著拳頭,運足氣力,發出一聲撕聲裂肺的叫喊。好半晌,她壓住胸中怒火,拿出手機,撥出一串號碼,等電話接通后,她對著話筒大喊道:“你們這群笨蛋,都跑到哪去了?我路過零度酒吧旁邊的胡同時被人偷襲,你們知不知道?…………不要問那么多廢話,現在統統給我過來!…………哼哼,那倒沒有!多虧我身手厲害,不算費力的把那三個肥豬都打到了,沒受到什么傷害,不然,有你們好瞧的…………”說完,她面不紅,氣不喘地將電話掛斷,最后,巡視一周,又在那三位已處于昏迷狀態的中年人身上補上幾腳,出氣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在他們身上印上自己的鞋印。

  走在回家的路上,沈三情不解地問道:“老大?你究竟想讓風寧答應你什么事?”

  杜小鳳幽幽笑道:“很簡單,無論福運來夜總會發生什么樣的動亂,她都要堅持在那里表演。”

  沈三情恍然大悟,睜圓眼睛道:“老大,你還是沒打算放棄福運來夜總會啊!”

  杜小鳳道:“一塊蛋糕,擺在前面,如果自己不去爭取,白白讓給鬼飄堂,那就太可惜了。”

  杜小鳳回到家里時,父母早已吃過晚飯,他草草吃幾口飯菜,便回到自己房中,反手將門鎖死。

  對于這一陣子他的反常,他父母認為那可能是孩子向青春期過度的表現。

  他修煉過外文武火后,已半夜十一點多,從抽屜地拿出真悟元經,進入真悟境界。

  隨著他真元的急劇提升,精神力也隨之大幅增長,最近幾天,他擴散精神力,向真悟境界核心的探索次數越來越多。

  每一次接觸,他都有新的發現和體會,他能清楚感受到真悟境界對自己與其接觸時的喜悅,也能感到真悟境界因混沌不明、陰陽不分的悲傷之情。杜小鳳嘗試著去觸碰真悟境界能量的源泉——那核心中的核心,他希望能以自身的精神力做引線,將其引暴,如此一來,真悟境界也就完成最重要的一步進化,真悟世界也將步入一個全新的開始。以他現在的能力,業已能觸碰到那個核心,但是他也了解到,若想將其引暴,自己現在的真元還是不夠。有了目標,同時也明白自己的不足,杜小鳳在真悟境界更勤加修煉。

  雖然探索真悟核心極為消耗精神力,但每次補充后,他都會發現自己的精神力比以前更加強大。

  漸漸的他明白了,精神力的根源雖然來自于真元,但也可以通過單獨的修煉而使它增長,讓它增長最好的辦法就是充分地運用它。杜小鳳不止在真悟境界中經常使用精神力,即使在現實世界里,他也越來越多的使用它,包括用它去探知他人腦中所想的事情。

  當然,他也不想過分的依賴精神力,因為,那樣會讓他失去很多成功后的喜悅。

  若只單單為追逐結果去做事,而不懂得享受其中的過程,即使最終成功了,也會變得平淡無奇,索然無味。

  翌日。杜小鳳到學校較早,教室里還沒有幾個學生,亞晴來得比他還早些,正在看書,見到他后,熱情地打聲招呼。

  杜小鳳心情不錯,放下書包,道了一聲:“早上好!”

  亞晴笑問道:“今天你怎么來得這么早?”

  杜小鳳道:“如果我沒記錯,今天應該輪到我來打掃教室的衛生了。”

  “哦?”亞晴眨動大眼睛,好奇地說道:“可你現在是無憂社的老大啊!”

  杜小鳳疑惑道:“那又怎么樣?”

  亞晴小手托起粉腮,道:“聽說老大是不用干活的,讓別人去做就行了。”

  杜小鳳撓撓頭發,笑道:“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做老大還可以得到這樣的照顧呢!”他哈哈一笑,放下書包,挽起袖口,拿過一支拖把,仔細地擦起地來。

  亞晴歪著頭,樂呵呵地看著賣力干活的杜小鳳,現在的他,哪里象一個大社團的老大,和普通的中學生沒什么分別,而且他的外形還要比大多數的同齡人瘦弱一些。她問道:“最近無憂社和鬼飄堂鬧得很不愉快嗎?”

  杜小鳳問道:“你怎么知道的?”

  亞晴道:“現在大家都這么說。”

  杜小鳳拄著拖把桿,喘了口氣,道:“何止不愉快,簡直已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亞晴小心地說道:“可是,聽說鬼飄堂很厲害啊,他們是全市中學最大的社團了。”

  杜小鳳苦笑。鬼飄堂不能再用中學生的眼光來衡量,雖說他們興起于學校,可是現在鬼飄堂的勢力已遠遠超出學校范圍,看場子,收保護費,甚至有組織的賣毒品、賣淫,他們和黑社會并沒有本質的區別,甚至有一些做法更過分更讓人發指,而且,通過他和鬼飄堂打過的幾次交道來看,他們內部成員的主體不再是學生,而是社會上的小混混、小流氓,嚴格來講,鬼飄堂已成為開發區內第一個黑社會性質的幫派。想到這,他聳聳肩,嘆道:“是啊!它很厲害!”

  亞晴擔憂道:“那你能不能不和他們斗呢?和他們和好不行嗎?”

  杜小鳳輕笑道:“無憂社是消除痛苦,而鬼飄堂是制造痛苦,要想和好,除非一方轉性,不過,我想鬼飄堂不會改變的,無憂社的宗旨更不會變,所以,在無憂社成立的第一天起,就注定要和鬼飄堂爭斗到底,直到一方垮臺為止,我相信,站到最后的,將會是我們。”

  亞晴對無憂社和鬼飄堂的詳細情況并不了解,見他說得如此自信,疑問道:“人家鬼飄堂實力那么強,你們的無憂社才剛剛成立,你怎么相信你一定會贏呢?”

  杜小鳳悠然道:“小說里的情節一般都是正義最后戰勝邪惡嘛!”

  亞晴呵呵嬌笑,他的話,不象一個社團老大應該說的,而象一個小孩子的氣話,她搖頭道:“小說是小說,現實是現實,怎么能混為一談呢?!”

  杜小鳳道:“你沒聽說過嗎,小說來源于生活……”

  亞晴接道:“我也知道,小說更高于生活!”

  杜小鳳仰面,哈哈大笑。

  中午,杜小鳳帶著張少成、趙耀、張松林三人,去了一趟醫院,探望在以前打斗中受傷住進醫院的兄弟。

  他們的傷勢痊愈地很快,杜小鳳看得出來,用不了多久他們便能出院。最后,幾人又去探望劉劍冰。

  劉劍冰恢復速度比杜小鳳想象中要快,幾天來,人已可以下地行走,臉色也不象剛住院時那么蒼白。

  當杜小鳳等人進入病房時,他正在房間內舒展筋骨,張松林見狀咧開大嘴笑了,說道:“身體不錯嘛,這么快就能下床活動了。”

  劉劍冰瞥著幾人一眼,并未說話,但對他們的敵意明顯比上次少了很多,表面也不象上次那樣冷冰冰的。

  杜小鳳坐在冰床上,問道:“現在感覺怎么樣?”

  劉劍冰沒回答他的話,反而似問非問地說道:“三情加入了無憂社?!”

  杜小鳳笑道:“他說是通過你的介紹才來的。”

  劉劍冰并不否認,仰面道:“三情為人直來直往,豪爽、義氣,身手又好,但是卻不適合過正常人的生活,我想他跟著你,或許會好一些。今天上午他來看過我,我能感覺得到,他現在很高興,也比以前開朗得多。”

  杜小鳳道:“無論是誰,只要加入無憂社,就是我們的朋友、兄弟!”

  劉劍冰道:“我沒有想到,你那么快就重用三情。”

  杜小鳳道:“他是有實力的人,不是嗎?”

  劉劍冰無語。杜小鳳又問道:“等你出院以后,有什么打算?”

  劉劍冰道:“我不想再回鬼飄堂,因為,我不想和我最好的朋友為敵。”

  杜小鳳笑道:“既然不想和你最好的朋友為敵,那么就和他成為兄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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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收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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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劍冰一愣,挑眉看著他。杜小鳳伸出手,笑道:“我現在正式邀請你,希望你可以加入無憂社!”劉劍冰臉色一變,垂頭沉默。

  杜小鳳道:“除非你認為投靠一個曾經打敗過你的人是件很沒面子的事情。”

  劉劍冰搖頭道:“我從來沒有這么想過。”

  杜小鳳問道:“那你還在顧慮什么呢?或許無憂社給不了你象鬼飄堂那么舒適的生活,在外面也沒有鬼飄堂那么威風八面,但是有一點我敢肯定,在這里你會很開心,因為這里的每一個人都是你的朋友,都是你的兄弟,如果你把無憂社當成家,那么,它就是你的家!”

  劉劍冰動容,想起上午沈三情對自己說得話:不要因為他的年齡而把杜小鳳當成個孩子,他心中想的東西要遠比你和我成熟得多;他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跟在他身邊,你會真正感覺到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存在。

  他嘆了口氣,垂首道:“可我曾經是鬼飄堂的人啊!”

  杜小鳳臉上綻放出光彩,正色道:“曾經并不代表永遠。”說著,他轉頭問張少成等人,道:“你們說呢?”

  他的意思已經這么明顯,張少成等人也不好表示反對。趙耀掃了一眼身旁的兩人,笑道:“對!小鳳說得沒錯!”

  杜小鳳滿意地點點頭,道:“現在,你還有什么顧忌嗎?”

  劉劍冰搖搖頭。其實,上次杜小鳳來探望他時,連吃他三記耳光而面不改色仍未他止咳時,他就已被杜小鳳征服。后來沈三情對他說的話更增加他對無憂社的向往,但是他也有他自己的顧慮,他畢竟是無憂社最大的敵對幫會鬼飄堂的人,若加入無憂社,別人會怎么看自己,杜小鳳又會不會對自己毫無芥蒂呢?現在,他在杜小鳳眼中看到了真誠,不管別人心里怎么想的,但這對于他足夠了。他走到杜小鳳面前,抓住他的手,重重點下頭,道:“我決定,加入無憂社!”

  “哈哈!”杜小鳳大笑,道:“我等你這句話已經好久。”

  劉劍冰道:“我想我現在可以出院了。”

  杜小鳳道:“現在你的傷還沒有完全康復,再修養一段時間吧。”

  劉劍冰搖頭道:“不用了,在醫院時間長了,反而容易憋出病來。”

  “那好吧!”杜小鳳也不勉強他,對張松林道:“松林,幫劍冰辦理一下出院手續。”

  張松林答應一聲,走出病房。劉劍冰道:“這幾天住院的費用,我以后會想辦法還你的。”

  杜小鳳拍著他肩膀,道:“不用!錢是社團的錢,你現在已是社團的一份子,談不上誰賒欠誰的。”

  “是啊!”張少成也笑了,說道:“我們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要那么客氣嘛!”

  “謝謝!”劉劍冰看看杜小鳳,又瞧瞧張少成,露出感激的笑容。

  杜小鳳和張少成表露出的至誠與熱情,讓他有種無比舒適的溫馨感,那是在鬼飄堂所感受不到的。

  劉劍冰加入無憂社,使其實力又有所增長,而且,對鬼飄堂也更加了解。劉劍冰帶來的不僅僅是他的一身功夫,還有杜小鳳急需的情報。從他那里,杜小鳳了解到,鬼飄堂看管的場子在五家以上,內部固定的會員超過三百人,其中絕大多數是社會上的小混混,至于學生,已逐漸被魏廣凌排除在主體之外,以此能看出來,他已不滿足鬼飄堂在學校中稱王稱霸,而是向真正黑社會幫派過度。還有很重要的一點,鬼飄堂和當地的警察局特別熟悉,警察在某種程度上縱容他們的存在。這一點讓杜小鳳頗為頭痛,如果全部警方都站在鬼飄堂這一邊,那自己也不用和他們斗了。劉劍冰看出他的顧慮,說道:“其實,并非全部警察都被鬼飄堂買通,與他們存在瓜葛的,只是極少的一部分,大多數人是不想惹火燒身,只要不做得太過分,也就對他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不太過分?”杜小鳳道:“什么叫做不太過分?如果販賣毒品、賣淫都不算過分,那我不知道什么叫做過分了。”

  “賣淫?”劉劍冰瞪大眼睛,驚訝地看著他。

  見他如此表情,杜小鳳猜想劉劍冰可能還不知道此事。他道:“鬼飄堂迷奸女學生,并把過程拍錄下來,以此為要挾,逼受害的女學生們上網和人‘裸聊’,卑鄙無恥到如此程度,還不算過分嗎?”

  劉劍冰身子一震,倒吸了口氣,搖頭道:“我并不知道鬼飄堂還做過這樣的事。那么,現在那些女學生怎么樣了?”

  杜小鳳道:“鬼飄堂那些不可告人的事只會有極少一部分人能知道,魏廣凌不是傻子,他絕對不會拿這種事情去到處炫耀。那些女學生現在已經擺脫了鬼飄堂,但是,我想她們受到的傷害,恐怕永遠都會烙印在心底,無法磨滅。”

  張少成苦笑道:“其實,無憂社和鬼飄堂到現在這般田地,也正是因為這件事!”

  劉劍冰疑問道:“不是因為無憂社搶了一批毒品,才與鬼飄堂交惡的嗎?”

  張少成搖頭道:“我們為什么搶鬼飄堂的毒品?不是因為錢的關系,而是要拿那些東西與魏廣凌做交換,讓他放過那些女學生。”

  劉劍冰聽后,良久無語,好一會,他才喃喃說道:“原來是這樣啊!”

  張少成道:“無憂社的宗旨是‘消人之憂,解人之愁’,見到有不平的地方,就要把它鏟除,給那些需要幫助的人予以幫助,而魏廣凌為了一己之利,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也什么手段也都能用得出來,所以,無憂社和鬼飄堂開戰,那是無法避免,早晚都要發生的事。”

  劉劍冰表情苦澀,道:“說起來真慚愧,我雖然身在鬼飄堂,為魏廣凌做事,但是卻不知道他還過做這種事情。”

  張少成看了一眼杜小鳳,對劉劍冰笑道:“你不知道的,可能還多著呢!”

  日子在平淡中度過,鬼飄堂并未因劉劍冰加入無憂社而有什么大的動作,或許,在魏廣凌眼中,能為他賺錢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一周后。星期二,晚。

  周二對于零度酒吧來說,是一周內客人最少的一天,偌大的酒吧內客人寥寥無幾,清淡的音樂飄蕩在耳旁,幾乎讓幾位無所事事的服務生昏昏欲睡。數名穿著隨意的青年坐在酒吧最里端,無精打采的喝酒玩撲克,時不時的抬頭看眼進出的顧客。

  坐在人群中央的一位青年皮膚較黑,整潔的寸頭,臉上凸凹不平,長滿麻子,相貌雖然丑陋,但周圍的青年對他很是尊敬。

  他就是呂楊所說的那個外號叫“刀仔”的青年。他低頭看看手表,打個呵欠,嘟囔道:“都十一點多了,還是這么少的客人,我看今天的生意也就這樣了。”他所說的生意,并非指酒吧的生意,而是他的毒品生意。

  兩旁的青年賠笑道:“是啊,刀仔哥,今天星期二,人最少嘛!”

  刀仔嘆了口氣,道:“一會大家都散了吧,呆下去也沒什么意思。”

  眾人聽后樂了,紛紛點頭稱是。

  這時候,大門一開,從外面走進來一行人。看年紀,都不大,其中不少人還穿著浩陽的校服。

  刀仔掃了一眼,輕咦了一聲,向進來的那些人揚揚頭,對兩旁的青年道:“哎?那些不是浩陽高中的學生嗎?!”

  “沒錯,看校服應該是浩陽的!”一位青年疑道:“這些學生怎么這么晚還來酒吧,真是奇怪,他們平時很少來這里的。!”

  “管他呢!”另有一位青年手指敲敲桌面,笑道:“刀仔哥,我看咱們今天的生意又有著落了。”

  “嘿嘿……”刀仔聞言,低沉地笑了。

  近來的這些人一共有七八號,占了兩張桌子,一各個趾高氣揚,剛坐下,便大喊道:“服務員?服務員?”

  酒吧的服務生同時厭煩地皺皺眉頭,相視一眼,其中一位最年輕的男服務生在周圍“老人”的眼神下,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上前,死氣沉沉地問道:“你們要喝點什么?”

  “靠!”一個身穿校服的學生斜靠著椅背,兩腳搭在桌子上,罵道:“你他媽白癡啊?來酒吧當然是喝酒了,難道找你談心啊?!”

  服務生氣得臉色煞白,斜眼望望刀仔等人坐的方向,壓住怒火,并未發作,狠狠瞪了一眼說話的那位青年,面無表情地問道:“那你們喝什么酒?”

  青年一張馬臉,小鼻子小眼,下面卻一張獅子口,相貌可算夠難看的,說起話來卻老氣橫秋,氣勢凌人,一副誰都不放在眼里的模樣。他顛著架在桌子上的兩條長腿,斜歪腦袋,問道:“你這里最便宜的啤酒多少錢一瓶?”

  服務生聽完暗暗咬牙,恨不得給青年一腳,他冷冰冰道:“十元!”

  “哦!”青年點下頭,又老神在在地問道:“那最貴的啤酒呢?”

  服務生心中嗤笑一聲,不耐煩地說道:“一百二!”

  “好!”青年打個指響,笑道:“先給我上二十瓶。”

  撲!服務生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到。看這學生也就十七八的模樣,年歲不大,還真是獅子大開口,一張嘴就二十瓶,那可是兩千四百元錢啊!就連遠處正側耳偷聽的刀仔等人也同是一愣,面露驚訝,忍不住向他們這個方向望過來。服務生站在原地沒有動,滿臉的嘲笑,鼻子一擰,哼了一聲。

  青年見他傻站在自己旁邊,動也未動,語氣不佳地問道:“你他媽的傻了,我讓你去拿酒,你沒聽見嗎?”

  服務生忍無可忍,冷笑道:“我去拿酒可以,但你能不能先把錢掏出來給我看看!”

  青年聞言大怒,看看左右的同伴,好象面子有些掛不住,大罵道:“靠!你怕我喝完酒不給錢嗎?”

  服務生毫無客氣地說道:“沒錯!我怕你連一分錢也拿不出來!”

  青年騰的站起身,一個箭步來到服務生面前,貼近他的臉,咧嘴道:“你他媽的有點太瞧不起人了吧!?”

  當他站起身,服務生才發現他的個子很高,比自己高出半頭有余,至少在一米八零以上。有刀仔等人在后面給他撐腰,他并不感到害怕,嗤笑一聲,說道:“掏出錢來,我馬上就給你拿酒,如果你掏不出錢,最好馬上從這里消失,想找茬,你找錯地方了。”

  “你媽的!”青年暴跳如雷,一把抓住服務生的衣領子,另只手伸入懷中。

  浩陽的學生向來以‘驍勇善戰’而聞名,服務生以為青年要從口袋中拿刀子,不僅嚇得臉色大變。

  刀仔身旁的兩名年輕粗壯的漢子也下意識地站起身,手摸向別在后腰的片刀。

  讓眾人意料不到的是,青年掏出的并不是刀子,而是一沓嶄新的百元鈔票。“啪!”他一抖手,用鈔票重重打在服務生的臉上,怒聲道:“媽的,睜開你的狗眼給我看清楚了,這是什么?!”

  看他手中鈔票的厚度,保守估計在一萬元左右,服務生被打得滿臉通紅,口喘粗氣,卻敢怒而不敢言。看衣服,青年雖然是學生,但一伸手就能拿出那么錢,顯然是個有錢家的公子哥,既然到酒吧來消費,他若給得罪了,老板那一關也過不去。沒辦法,這口氣他只能忍了,咽了口吐沫,他嘴角抽搐一下,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牽強笑容,說道:“你們請稍等,我這就去拿酒!”

  青年沒好氣地將他一把推開,坐回到椅子上,怪眼圓翻,罵罵咧咧道:“媽的,狗眼看人低!”

  “算了,算了,和這種人計較什么?!”與青年同來的學生們紛紛好言勸說。不過他們的話落在正準備轉身離開的服務生耳朵里,肺都快要氣炸。他拿酒的時候,特意拐個彎,繞到刀仔等人落座的地方,瞄了那幾個學生一眼,見他們正在聊天,沒注意自己,他伏下身,低聲說道:“刀仔哥,那幾個小子口袋里有不少錢,而且還挺囂張,你看……”

  “行了,我看見了。”刀仔雙手擺弄撲克,頭也沒抬,不等他話說完,打斷道:“你去忙你的,我自有分寸。”

  “嘿嘿!”服務生陰笑道:“刀仔哥,你可沒輕饒了這幾個小子,尤其剛才那個……”

  刀仔聽著他的話,面露不耐,他身旁的漢子見狀,低聲罵道:“媽的,你還有完沒完,我們做事,還用你指揮嗎?”

  “好,好好,我這就走!”服務生嚇得一哆嗦,急忙走開了。

  時間不長,數名服務生將二十瓶啤酒一一送上,青年招呼同伴,開始暢飲起來。

  等他們將二十瓶啤酒喝掉大半后都有幾分醉意,刀仔對周圍數名手下一甩頭,使個眼色,然后站起身,向他們幾人走過來。

  “呵呵!”人沒到,刀仔的笑聲先傳過去了,走到幾個學生近前,他笑問道:“看衣服,幾位小兄弟是浩陽的學生?”

  那相貌難看的青年挑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邊喝酒邊問道:“是又怎么樣?”

  刀仔一笑,說道:“沒什么,只是想交個朋友。”

  青年喝了兩瓶酒,滿臉漲紅,醉意十足,翻著白眼道:“你他媽是誰啊?滾一邊去!”

  刀仔臉上笑容沒變,可他身后那七八名年輕的漢子面色難看,其中一人冷哼道:“小子,你可要看清楚你在和誰說話!”

  青年想也沒想,一抖手臂,啪的一聲,將手中酒瓶子摔在說話漢子的腳下,罵道:“我看你祖宗!”

  “哎呀!”身為鬼飄堂的人,那漢子何時被人如此辱罵過,兩眼一瞪,擼起袖子就準備上前動手。刀仔伸手攔住他,暗使眼色,然后微微一笑,道:“小兄弟,看起來你今天不太順心啊,要不要吃點能讓人高興的東西。”

  青年一愣,好奇地問道:“是什么?”

  刀仔從口袋中掏出一只小塑料包,從中拿出一顆藥丸,放在掌心,遞到青年面前,笑道:“小兄弟,我保證你吃下這個東西,所有煩惱都會忘掉,怎么樣,想不想試一試?”

  青年捏起他掌中的藥丸,低頭看了半晌,迷惑地問道:“這是什么東西?”

  刀仔道:“好東西,迷幻藥!”

  “哇靠!”青年笑道:“原來是毒品啊?你還有多少?”

  刀仔樂呵呵道:“小兄弟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青年撓撓頭發,道:“那就統統拿出來吧,我都要了。”

  好大的口氣啊!鬼飄堂諸人暗中咋舌。刀仔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說道:“數量可不少啊,怕小兄弟吃不消!”

  青年撇嘴道:“哪來那些廢話?!我說我全要的,自然就能吃得下,沒看見我旁邊還有那么多同學嗎?”

  他的語氣雖然惡劣,但刀仔并不生氣,有生意上門,他高興還來不及。他將小塑料袋放在桌子上,低聲說道:“這里一共有三十顆,如果小兄弟覺得不夠,明天再來,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青年也不客氣,抓起塑料袋往懷中一揣,笑道:“謝了。”

  刀仔笑道:“小兄弟不數一數?”

  青年搖手道:“不用了。”

  “呵呵!小兄弟真是個爽快人。”刀仔道:“正常來說,我每顆要賣二百元的,不過小兄弟要得多,我每顆算你一百五,三十顆一共四千五百元錢,相當的便宜了,幾乎是我們的成本價……”

  青年挑起眉毛,打斷他的話,問道:“等等!我聽你在說錢?什么錢?”

  刀仔嘿嘿笑道:“小兄弟在開玩笑吧,當然是迷幻藥的錢了。”

  青年迷惑道:“迷幻藥?什么迷幻藥?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刀仔老臉一沉,瞇縫眼睛,冷道:“剛剛被小兄弟揣進口袋的東西,就是我的迷幻藥!”

  青年眉頭緊鎖,一本正經地反問道:“我什么時候把你的迷幻藥揣進口袋里了,我看你倒象在開玩笑。”

  刀仔目露兇光,重新打量起眼前這個青年,陰聲道:“兄弟,我看你是存心來找茬的吧?”

  青年仰面大笑,道:“來找茬又怎么樣?”

  刀仔面容冰冷如霜,喝道:“那我就要你的命!”說著話,抬腿一腳,踢向青年胸口。青年反應也快,身子一側,從椅子上滾落在地。“咔嚓”,兩指多厚的椅背被刀仔一腳踢個大凹坑。青年斜眼一瞧,暗中咋舌,這刀仔看起來不怎么粗壯,但力氣卻不小啊!他從地上挺身站起,抓起個酒瓶子,叫道:“媽的,你想打架?”

  刀仔聽完,差點沒把鼻子氣歪了,他不再多說廢話,雙手向前一揮,狠聲道:“兄弟們,給我扁他!”

  他一聲令下,后面那七八位漢子拉開架勢,一擁而上,準備動手。這時零度酒吧的老板呂楊接到服務生的報信,慌慌張張從樓上跑下來,見雙方十多號人在對峙,爭斗一觸即發,當即大喊道:“等等!刀仔,你要干什么?這是怎么回事?”

  刀仔對呂楊還算客氣,陰沉著臉,咬牙道:“媽的,這幾個小子來找茬,我要教訓教訓他們。”

  呂楊聽完大搖腦袋,說道:“刀仔,你要教訓他們,我不攔你,但是不要在我的酒吧里面打,打破東西不要緊,最主要會嚇跑客人,以后生意還怎么做?!”

  刀仔一想也對,酒吧沒了客人,對自己也不利,他深吸兩口氣,手指青年的鼻子,叫囂道:“小子,有種的你就和我出來一趟!”

  青年露出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冷笑道:“出去就出去,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樣?!”

  刀仔恨得牙根直癢癢,點頭笑道:“好、好、好,我現在讓你笑,一會我就讓你哭!跟我來!”說著,他大步向酒吧后門走去。

  青年和他的同學們毫不畏懼,一各個甩開大步,也跟了出去。

  刀仔連同身后的漢子,一共九個人,青年這邊也剛好是九人,雙方人數相當,來到酒吧后門外的胡同中,各站一邊。

  刀仔回頭對一個同伴說道:“你去外面放哨,如果有人要進來,你給我攔住!”

  “明白!”那人答應一聲,抽身跑向胡同口。

  等他走后,刀仔舉目注視青年,半晌,冷冷說道:“朋友,既然你今天是故意找茬來的,那就報個名吧,讓我知道你是誰!”

  青年臉上醉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玩世不恭的微笑,說道:“我是無名小卒,鬼飄堂的刀仔怎么能把我這樣的人記在心上呢。”

  呀!刀仔倒吸口氣,對方知道自己的外號,還知道自己是鬼飄堂的人,那么,這人的身份也不簡單,而且,他明知道自己是什么人,還敢來故意找茬,那他……想罷,刀仔一震,問道:“你是無憂社的人?”整個開發區,敢與鬼飄堂為敵的只有無憂社了。

  “你腦袋還不笨!”青年挺直身軀,笑道:“無憂社,張松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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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火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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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刀仔聽完,腦袋嗡了一聲。張松林并沒有什么好怕的,關鍵的問題,他是無憂社的骨干之一,他來到此處找自己麻煩,只有一個解釋,無憂社將目標瞄準了自己。想到這,他反射性地向四周望了望,小胡同里黑漆漆一片,除了自己和對方的人外,再未看到其他的人。他心中稍安,凝神問道:“張松林,你今天來到這里是什么意思?”

  張松林解開校服的衣扣,說道:“我的意思很簡單,而且剛才你已經說了,我想讓你哭!”說著話,他從后腰抽出鋼管,大喝一聲,迎面向刀仔砸去。

  刀仔身手不凡,退后一步,上身向后一仰,輕松躲開。他怒從心中起,拔出片刀,對手下人吼道:“抄家伙,給我干!”

  他話音未落,身后那七名大漢同一時間從身上抽出片刀,大呼小叫地向青年沖去。

  雙方十多號人,一邊清一色的鋼管,一邊清一色片刀,在狹小的胡同內展開混戰。

  原本幽靜昏暗的小胡同一瞬間變得刀光劍影,喊殺連天,金屬碰撞的清脆聲此起彼伏。

  張松林迎上刀仔,兩人你一刀,我一棍,打得有聲有色,好不熱鬧。

  刀仔心存顧忌,無憂社有備而來,怕附近還有伏兵,打斗時他無法集中精力,總偷眼向四周觀瞧。

  若他全神貫注和張松林打,后者未必是他對手,但在分心的情況下,很快左臂和后背各挨了一記鋼管。

  這兩擊力量都不輕,刀仔痛得直咧嘴,背后流出冷汗。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他找到一個空擋,抽身連退數步,對守在胡同口的手下大吼道:“小輝,他們是無憂社的人,你快去夜總會把寶林找來……”

  沒等他一句話說完,張松林的鋼管又到了。刀仔橫刀招架,無心旁顧,又與對方戰在一處。

  未過半分鐘,胡同口處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傳來,轟轟隆隆,聽起來人數不少。

  刀仔心中大喜,哈哈笑道:“張松林,今天你別想跑,我們的人到了!”

  張松林滿臉輕松,嗤笑一聲,道:“狗眼就是狗眼,你為什么不仔細看看,來得到底是誰的人?”

  “啊?”刀仔吸氣,偷空轉身,斜目一瞧,只見胡同口處黑壓壓沖進來四五十號人,身上穿的皆是浩陽黑色校服,帶頭的兩個人,一位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相貌英俊剛毅,眼中凌光閃動,只是站在那里,無須說話,身上自然而然顯露出一股陽剛之氣。另外一位,中等身材,清瘦修長,皮膚白凈,臉上帶一副金邊眼鏡,嘴角掛著淡淡的淺笑,斯斯文文,象是個只懂得學習的書呆子。

  張松林此時停住手,向那二人一笑,說道:“你倆來得還真是及時啊!”

  兩人聳聳肩,對茫然不知所措的刀仔說道:“無憂社,張少成!”“無憂社,趙耀!”

  刀仔傻了,現在的情況也由不得他不傻,無憂社最初成立時的三大骨干都到了,看人數,保守估計在五十往上,自己這幾個人,哪能頂得住人家。他心中一顫,苦笑道:“你們是設計好的要來整我?”

  張松林道:“要怪,只能怪你是鬼飄堂的人。”

  趙耀笑道:“而且,鬼飄堂傷天害理的事做得太多!”

  刀仔冷笑一聲,說道:“你們以為自己贏了嗎?我告訴你們,在這里百米之外的福運來夜總會,還有我們鬼飄堂幾十號兄弟,我的手下正去通知他們,等他們到了,你們誰都跑不掉!”

  張松林哈哈大笑,道:“你說得還真嚇人啊!不過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不要再指望他們來救你了,因為,那些人自身都難保呢!”

  刀仔臉色急變,嗓音嘶啞,道:“你說什么?”

  張松林道:“也許,他們現在正等著你去援助呢!”

  刀仔腦袋劇烈地搖晃幾下,根本不相信他的話,冷笑道:“哼哼,那不可能!”

  再說剛才被刀仔叫“小輝”的那名手下聽到他急切的叫喊聲,沒敢耽擱時間,甩開雙腿,直奔夜總會的方向跑去。一路上,他并未遇到阻攔,平安無事進了夜總會,輕車熟路,直接找到鬼飄堂的人,氣喘吁吁地說道:“我……我找寶林哥!”

  他和這些鬼飄堂的人雖然不是在同一個場子做事,但由于兩地位置太近,雙方經常來往,相互都認識,見到他滿頭大漢慌慌張張的模樣,眾人都笑了,問道:“怎么了?看把你急的?外面天塌了嗎?”

  小輝可沒心情和他們開玩笑,急道:“無憂社到零度酒吧找茬,刀仔哥已經和他們干上了,我是特意來找寶林哥支援的。”

  鬼飄堂眾人先是一愣,接著哄的一聲,象炸開了鍋似的,有的拿片刀,有的提棍子,紛紛叫嚷道:“媽的,無憂社打到我們頭上了,走,我們和他們干!”哄亂時,有人跑到二樓,去找寶林。

  時間不長,一位二十五六的青年漢子從二樓包房下來,微微發胖,中等身材,濃眉環眼,相貌兇惡,衣服敞懷,露出里面古銅色、高高鼓起的胸肌,在他左臂,有虎頭模樣的文身。他走到小輝近前,掃了他一眼,問道:“你說無憂社的人到零度酒吧找茬?”

  見到他,小輝面帶懼怕之色,下意識地垂下頭,小聲說道:“是……是的!寶林哥!”

  名叫寶林的兇惡漢子冷冷一笑,又問道:“他們來了多少人?”

  小輝回想片刻,咽口吐沫,道:“好象,好象有十幾個人,不、不,是八九個人!”

  寶林白了他一眼,語氣不善地問道:“到底是多少?”

  那人嚇得一哆嗦,忙回答道:“應該是八九個人,對,是八九個人!”

  “媽的!”寶林皺著眉頭,冷哼道:“才八九個人就把你們嚇成這副德行,我看刀仔那小子太平日子過得久了,膽子也變小了。”話雖這樣說,不過他還是對手下說道:“把兄弟們都叫上,準備好家伙,今天咱們可別給凌哥丟人,無憂人的人一個都不能放跑!”

  寶林心中挺高興,自從鬼飄堂和無憂社開戰之后,連連吃虧,沒占到任何便宜不說,反而賠了夫人又折兵,碰一鼻子的灰,老大魏廣凌嘴上沒說,心中早已大不痛快,這一次無憂社只來八九個人到零度酒吧惹事,活該自己揀個大便宜,若能把這幾人擒住,交給魏廣凌,不止顏面上好看,而且定然會得到嘉獎,自己在鬼飄堂的地位也會提升一大步。越想,他心里越高興,帶領數十號手下,哼著跑調的小曲,浩浩蕩蕩從夜總會里出來。

  半夜十分,路上少有行人,這一大群青年手持刀棍,旁若無人的在街道上橫晃,殺氣凜凜,氣勢沖天。

  一行人剛走到夜總會門前的大道上,對面的胡同口處有人怪笑一聲:“好熱鬧啊!”

  他聲音不大,卻也足夠讓在場的人都聽見。眾人一愣,紛紛扭頭望去,只見在胡同口前蹲著一位二十出頭的青年,五官深刻,相貌堂堂,眼下的橫疤為他增添幾分粗野和狂氣。他蹲在那里,指間夾著半截正在燃燒的香煙,狀態悠閑,怡然自得的模樣讓鬼飄堂眾人感到異常的刺眼。寶林橫視他片刻,哼了一聲,不想惹是生非,對眾人一揮手,繼續往酒吧方向快步而去。

  他沒走兩步,那相貌剛毅的青年問道:“哎?小子,你哼什么?”

  寶林收住腳步,緩緩轉回身,先皺眉看了他一眼,然后警惕地環視左右,沒見到其他的人,他嘿嘿一笑,問道:“你在說誰?”

  青年似乎未將他左右四十多號面露怒意的青年們放在眼中,不緊不慢地說道:“就是你!”

  “哈哈!”寶林仰面大笑,搖頭道:“這小子皮子緊了,誰上去幫他松一松?”

  “寶林哥,我來!”他剛說完,身旁兩名膀大腰圓的漢子同時動身,向青年走過去。

  兩人來到青年面前時,后者仍蹲在原地未動,緩緩地吸著煙。二人臉上怒意更濃,其中一人罵道:“媽的,你裝什么蒜?!”說著,對準青年的腦袋,猛踢一腳。

  “撲通!”眾人以為那青年會被他一腳踢倒,結果,倒下的卻是他。那漢子臉面沖下趴在地上,無聲無息,動也不動。

  誰都沒看清楚究竟發生了什么事,為什么被踢的人沒有倒下,反而出腳的人卻趴下了呢?!

  眾人中,只有寶林看得最真切。原來在漢子出腳的一瞬間,青年并未躲避,更是以極快的速度用腳尖點在漢子另只腳的腳腕處,看似力量不大,但漢子腳下一軟,身子失衡,直挺挺的摔倒,腦袋重重撞在地面上,人當即便昏迷過去。

  好厲害的身手啊,這青年不是平常人!寶林暗中加了小心,慢慢走上前,笑道:“兄弟的身手不錯嘛!”

  青年抬目瞧瞧寶林,悠悠道:“一般一般,你太客氣了。”說罷,他站起身,雙臂舒展,伸個懶腰。

  寶林被他突來的舉動嚇了一跳,戒備十足的倒退兩步,見他只是伸展筋骨,他老臉一紅,拉開另外那個驚若木雞的漢子,沉聲說道:“看兄弟的身手,不象尋常人,你是誰?”

  青年彈飛煙頭,正色道:“無憂社,沈三情!”

  沈三情?寶林對這個名字陌生的很,但是前面加了無憂社三個字,他可不敢小看,冷冷問道:“你是特意在這里等我?”

  沈三情直言不諱,笑道:“沒錯!我的兄弟們正在收拾刀仔,而我的任務,就是收拾你。”

  寶林聞言,仰面大笑,再次環顧四周,然后目光落在沈三情的臉上,笑問道:“就你一個人?”

  沈三情用眼角余光瞄了瞄對方身后那數十號手持家伙的大漢,搖頭道:“本來我是想一個人來,但是你的手下太多,我的兄弟怕我一個人應付不來,所以,又為我找了些幫手!”說著話,他一側身,讓開胡同口。只聽胡同深處傳出一陣腳步聲,時間不長,用里面蜂擁而出二十多號青年人,看年歲,都在二十左右,身強體壯,不象是學生,手中清一色握著鋼管。

  寶林心中一顫,暗皺眉頭,臉上卻輕松地笑道:“兄弟,你這幾個人恐怕也未必是我的對手啊!”

  沒等沈三情說話,一位青年走到他身后,在他耳邊低聲說道:“不要和他多說廢話,小心他在故意拖延時間,等鬼飄堂其他地方的援軍到了,我們就不好辦了。”說話這青年正是龐偉,他頭腦靈活,城府極深,一肚子鬼心眼,眼睫毛拔下一根都是空的,哪能看不出對方的意圖。正如他所說,寶林確實在故意拖延時間,當沈三情這許多人出現之后,他馬上意識到事情遠非自己想象中那么簡單,無憂社顯然經過精心的算計之后才發動這次行動的,他心生顧忌,怕自己應付不來,在和沈三情說話的同時,手已偷偷伸到背后向自己人做出手勢,讓他們打電話通知其他地方的兄弟過來支援。

  不過,他們的電話還沒等打出去,沈三情大喝一聲:“是不是你的對手,不是靠嘴說的,而是看誰更有本事!”說罷,他轉頭道:“干!”

  他帶來這二十多人,都是電組成員,沒有一個是學生出身,皆為后加入無憂社的小地痞、流氓,無論在身體素質上還是在打架的技巧上,和鬼飄堂的人比起來,絲毫不落下風。他一聲令下,這些人一擁而上,與鬼飄堂的人在大街上展開真刀真槍的火拼。

  鬼飄堂人數上占有絕對優勢,并不吃虧,而無憂社雖然人少,卻心中有底,士氣高漲,雙方剛剛接觸,一時還分不出誰高誰低。

  寶林也想加入戰團,不過卻被沈三情先一步攔住,后者扶了扶衣襟,慢悠悠說道:“你想往哪走,你的敵人在這里!”

  寶林笑得牽強,說道:“兄弟,咱們有話好說……”

  “好說不如不說!”沈三情不等他說完,迎面一拳,把他下面的話硬生生打回到肚子里。

  寶林見拖延時間不成,也不再客氣,一拉衣襟,從腰間抽出純鋼打制的開山刀,惡狠狠劈向沈三情肩膀。

  “不錯!”沈三情笑呵呵的一閃身,斜踢一腳,蹬踏對方的軟肋,同時說道:“是把好刀!”

  想不到他的身手如此靈活,寶林心中一顫,忙抽身躲避,哪知他只退出半步,沈三情的腳順勢回勾,正踢在他持刀的手腕上。

  啪!寶林覺得手腕處傳來一陣巨痛,他咬牙沒吭聲,五指緊緊握住刀把硬是未松手,忍痛一翻手腕,刀刃劃向沈三情大腿內側。

  沈三情暗暗點頭,自己回勾這一腳雖然力道不大,但也不是普通人能承受得起的,而對方不僅刀未脫手,還能反攻自己,也算是一條硬漢子。贊賞歸贊賞,他下手一點沒客氣,迅速收腿,躲過對方的刀鋒,就勢低身,一個掃堂腿,橫踢寶林雙腳。

  寶林大吼一聲,倉促間,人凌空跳起半米多高,手臂輪圓,用盡全力將手中的開山刀甩出,直射沈三情胸口。

  他這招又突然又詭異,誰都不會想到他在如此被動的情況下會將開山刀投擲出去。

  寶林這一刀下了死手,灌入他的全力,快、準、狠三字要決都占上了,若真被擊中,即使沈三情有十條命也保不住。

  在后面觀戰的龐偉哎呀一聲,暗叫不好,想出言提醒,已然來不及。

  此時,只見沈三情面前銀光一閃,接著,又聽“當啷啷”一聲金鳴,那把開山刀在飛到他胸口半尺左右的地方時,突然改變方向,斜飛出去。

  “啊——”寶林落地后,驚叫一聲,他想不明白,自己這十拿九穩的一記飛刀為什么在馬上刺到對方身體的時候會改變了方向。

  當他定睛再看沈三情,后者手中多出一把片刀,一把在大街上隨便花十塊錢便可以買到的西瓜刀。

  顯然,他就是用這把普普通通的片刀擋住寶林致命的一擊。他是如何拔刀的,從哪里拔的刀,又是怎樣揮刀格擋的,后面的龐偉沒看清楚,他正面的寶林也同樣沒看清楚。他象變魔術一樣,刀突然出現在他的手中。

  “你能逼我拔出刀,已經很不錯了!”沈三情向前進身,握刀的手輕描淡寫的一揮,寒芒閃過,寶林還沒弄明白怎么回事,雙腳一軟,人無力的坐在地上,他驚訝的睜大眼睛,低頭一看,自己的胸口處被劃開一條尺長的口子,皮肉外翻,鮮血汩汩流出,將他的衣服、褲子染紅好大一片。

  他喉嚨里咕嚕一聲,慢慢抬起頭,望著沈三情,嘴唇蠕動,用盡全力,吐出四大字:“好快的刀!”說完,兩眼翻白,仰面倒地。

  好半晌,龐偉才從震撼和驚嚇中緩過神來,感覺自己手心粘乎乎的,低頭一看,原來都是汗水。

  社團中,凡是見過沈三情刀法的人都說,他的刀,簡直比閃電還快,現在龐偉總算深有體會了。他顫巍巍的走上前,看眼倒在血泊中的寶林,驚訝道:“你殺了他?”

  沈三情一笑,搖頭道:“不是致命傷,他死不了,只不過要在醫院里躺上一兩個月而已。”

  “哦!”龐偉松了口氣,擦擦額頭的冷汗,寬心道:“只要不死人,就好說。”

  說起來慢,實則極快,沈三情砍倒寶林,沒用上兩個回合,只是瞬間發生的事。

  鬼飄堂那四十多號人本來還信心十足的準備與無憂社這二十幾人大干一場,結果混戰還沒有全面展開,雙方才剛剛接觸,己方老大寶林卻先一動不動的倒在血泊中,不知是死是活。

  鬼飄堂眾人心驚膽寒,一時間皆慌了手腳,在沒人指揮的情況下,一各個心亂如麻,不知道自己是應該打還是應該跑。

  正在他們慌亂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個人,一個他們十分熟悉的人——劉劍冰。

  “啊,是冰哥來了!”劉劍冰曾是鬼飄堂內的第一打手,功夫了得,平常時十幾個大漢到不了他眼前,人們看到他,喜出望外,以為找到了靠山。人群中不知是誰高喊道:“媽的,劉劍冰已經投靠無憂社了,現在是我們的敵人!”

  這話還不如不說,眾人聽后,皆想起前一陣子傳來的消息,劉劍冰退出鬼飄堂,反而投入無憂社。

  本以為己方來了一個大幫手,結果,是又多出一個難纏的勁敵。若說剛才鬼飄堂還有心繼續打下去,那么現在,他們僅存的一點信心也消失了。這仗,即使打到最后,輸的也肯定是自己。

  亂戰剛開始,還沒等到全面接觸便以鬼飄堂的迅速潰敗而結束。

  鬼飄堂的人四散奔逃,一些人象沒頭蒼蠅似的,亂成一團。

  鬼飄堂大多數人都想退回到夜總會,然后再想辦法,當他們轉身正準備往夜總會的方向跑時,發現大門口處已站滿了人,黑壓壓的一片,至少有五十號以上身穿浩陽校服的學生站在大門前,手持各種各樣的武器,將大門堵個嚴實合縫,水泄不通。

  沒辦法退回夜總會,鬼飄堂更是人心大亂,無法集中在一起,三五成群,要么鉆胡同,要么順著大街跑。

  沈三情領人不緊不慢又追了一陣子,才滿意地令手下眾兄弟回來,收拾殘局。

  鬼飄堂數十號人在慌亂逃竄中丟下的片刀,以及甩掉的鞋子,數量不少,打掃起來也得花費一些時間。

  這一戰打得太快了,前后加在一起沒用上十分鐘,雖然雙方參與的人數不少,但受傷的,只有寶林一個。

  零度酒吧旁的小胡同。

  刀仔在張少成、趙耀、張松林的前后夾擊之下,一時間沒了辦法,現在,他把全部的希望都壓在寶林身上,希望他能領人快點趕到。

  他沒話找話,想多未自己爭取一點時間,嘴角搐動兩下,哈哈一笑,道:“各位,你們究竟想怎么樣?”

  張松林樂了,道:“剛才我說了,我想讓你哭!”

  刀仔苦笑道:“我們之間沒有仇!”

  張松林點頭道:“我們之間確實沒有,但是無憂社和鬼飄堂之間的罅隙,卻解也解不開。”

  刀仔故意示弱,顫聲問道:“你們想要什么,錢嗎?要多少,你說個數,我給!”

  “靠!”張松林冷笑道:“你當我們是什么人?要飯的嗎?強盜嗎?就憑你剛才這句話,我要打掉你兩顆牙!”

  張少成看看表,仰面望向夜空,道:“時間差不多了!”

  張松林還想再多說兩句,聽完他這話,面色一正,無奈道:“刀仔,你認倒霉吧!”說著,大步上前,掄起手中鋼管,猛砸下去。

  刀仔不想認倒霉,更不甘心乖乖就范,大喝一聲:“兄弟們,給我干吧!”他邊說邊橫刀招架,擋住張松林這一擊后,他并未進攻,而是抽身就跑,來到酒吧后門門前,拉開房門,飛身躍了進去。

  他下面那七名大漢夠講義氣,紛紛退到門口處,堵住房門,不讓張少成等人有機會進入。

  無憂社有五十多號人,即使一人一棍子,也夠把他們這七人打個骨斷筋折的,人們向前一擁,刀仔手下七個漢子瞬間淹沒在一片黑色的人海當中,手里的片刀都來不及揮舞,便被排山倒海般的人群壓倒,踩在腳下。

  當這五十多號人從他們身上跑過去后,七個身體健壯,膀大腰圓的漢子,再沒有一個還能站起來的。

  七人身上印滿腳印,一各個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刀仔跑得快,根本顧不上殿后的那些兄弟是死是活,他邊往酒吧大廳跑邊掏出手機,撥打寶林的電話。

  “刀仔,你在給誰打電話?”酒吧吧臺前的座位上,坐有一位少年人,十四五歲的模樣,相貌清秀,細眉虎目,白凈的臉上布滿笑容,隱隱射出光芒的眼睛正笑瞇瞇地看著他,笑問道:“你還在找石寶林嗎?”

  刀仔一驚,打量少年人,見他身后只站有一位面無表情的青年,他緊張的心情緩解一些,問道:“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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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1 23:41:35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六章 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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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并未回答他,搖頭道:“不要再給石寶林打電話了,我想我的兄弟已經告訴你了,他現在自身都難保!”

  “那……那不可能!”在刀仔心中,石寶林可算響當當的人物,身手好,心計多,想制服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少年搖頭一笑,道:“那你繼續打吧!”

  即使他不說,刀仔也一直沒把電話掛斷,茫音響了好一會,電話終于接通,他面露喜色,剛要說話,電話那邊傳來的話聲將他的喜悅徹底澆滅。“你好,這里是無憂社!”

  刀仔如同五雷轟頂,身子猛然僵住,手機在他手中脫落,摔在地上,他喃喃問道:“你……你們把寶林怎么了?”

  少年聳聳肩,笑道:“誰知道呢?也許,他現在正身受重傷躺在地上吧!”

  “你……你……”刀仔咬牙道:“你究竟是誰?”

  少年坐在椅子上,敲著二郎腿,年歲雖不大,但表現出來的氣質,卻成熟得驚人。他拿起杯子,喝了口飲料,笑瞇瞇道:“無憂社,杜小鳳!”

  嗡!聽到杜小鳳這個名字,刀仔眼前一黑,差點沒昏倒,他一句話沒說,抬起手中片刀,直奔杜小鳳沖去,等倒了近前后,借著身體的沖力,狠狠一刀,刺向他脖子。

  杜小鳳笑瞇瞇坐在椅子上,面對刀仔無比兇狠的一擊,即沒有閃躲,也未攔擋。

  刀仔見狀,臉上露出笑容,心中暗道:這是你自己找死!他下了死手,當這一刀刺到杜小鳳近前時,他仍沒有任何要收手的意思。

  他的注意力都放在杜小鳳身上,卻忽略了一個人。

  站在杜小鳳身后的青年不知何時到了他旁邊,當刀仔的片刀馬上要刺到杜小鳳時,他斜刺里猛然飛起一腳,正中刀仔左肩頭。

  “呀!”刀仔怪叫一聲,斜著飛出好遠,撲通一聲,摔落在地,片刀也隨之脫手,甩落到一旁。

  他掙扎著從地上爬起,聲嘶力竭的怒吼道:“杜、小、鳳——”

  這時,張少成等人業已從后門沖入酒吧內,將刀仔團團圍住。酒吧里原本就不多的幾名顧客見到這陣勢,嚇得臉色煞白,紛紛起身,逃命似的奔出酒吧。

  張松林上前,一腳踢在刀仔面門上,后者慘叫,仰面又摔倒在地。

  這次,他半晌沒有爬起來,躺在地上,如同煮熟的大蝦,身子縮成一團,鼻口竄血,張開嘴,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水,里面還夾雜著他兩顆白白的門牙。張松林哈哈大笑道:“剛才我說了,我要打掉你兩顆牙,現在還真靈驗了!”

  刀仔雙手拄地,艱難地還想起來,張松林緊接一腳,踢在他小腹上。

  刀仔吭哧一聲,身子一溜滾,轱轆出三米多遠。他叱牙咧嘴,仰面躺在地上,喘著粗氣,道:“我操你媽的,你們想怎么樣,要打要殺,來個痛快的!”

  “靠!”張松林雙手握了握拳頭,道:“到現在還嘴硬!”說著,他抬頭看向杜小鳳。

  杜小鳳喝干杯子最后一口飲料,站起身,笑瞇瞇道:“讓他在醫院里多住一段時間吧!”說完,他走出酒吧。

  張松林會意,向左右的手下兄弟道:“老大的意思你們都聽見了吧,動手!”

  十多號青年圍住刀仔,鋼管齊揮,劈頭蓋臉,在他身上一頓暴打。剛開始刀仔還能叫喚兩聲,沒過半分鐘,人已喊不出聲來。

  杜小鳳出了酒吧后,向夜總會的方向走去,此時,沈三情正領人清掃戰場,見到他后,人們紛紛停下手中的工作,面帶肅然地看向他。杜小鳳含笑,與眾人點頭示意。沈三情走上前,敬聲說道:“老大,鬼飄堂的人被我們打散,夜總會的大門也被我們控制住,下面兄弟沒有一人受傷。”

  “恩!三情,干得不錯!”杜小鳳滿意地點點頭,目光落在躺在血泊中的石寶林身上,問道:“你把他傷得很重?”

  沈三情道:“是他的下手太狠毒,我一時含憤,出手狠了一些,不過還至于致命。”

  杜小鳳嘆了口氣,道:“即使是輕傷,血要這樣流下去,人也會死的。”他走到石寶林身前,低頭看了看他胸口的傷勢。傷口雖然不深,但由左至由,足有一尺長,皮肉翻開,隱約可見內部的森森白骨,血流不止。杜小鳳看過后,還是覺得沈三情下手重了一些,如果不及時醫治,再耽誤一時片刻,就算把他送到醫院恐怕也救不活了。

  他道:“石寶林不是什么好人,即使把他打傷,不管傷得有多重,只要沒死,就算警察找上門來,我們也能找出很多理由解釋過去,但若把他殺死,那就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了,因為這種人惹上官司,不值得,三情,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沈三情不以為然,劉劍冰在旁卻認為杜小鳳說得有道理,拉了拉他衣袖,悄悄使個眼色。

  沈三情嘴角一撇,無奈地點點頭,道:“老大,我知道了。”

  杜小鳳蹲下身,觀察過石寶林的傷口,伸手點下他胸前的“風門”“神道”二穴,為他先止血,然后又從口袋中拿出三根曲別針,刺過傷口兩旁的皮肉,再將曲別針彎曲,將口子合攏。這樣做看起來駭人,但卻不失為應急有效的辦法。

  簡單處理完后,他讓人把石寶林送到醫院,并叮囑道:“把他放在醫院門口就行了,你們不用進去,省得惹上麻煩。”

  架起石寶林的幾名青年答應一聲,快步走向街道盡頭,攔下一輛的士,直奔醫院。

  等他們走后,杜小鳳對沈三情道:“你要記住,以后出手,不可以再這么重,萬一他死了,你怎么辦?”

  沈三情面無表情道:“這種人,死不足惜!”

  杜小鳳幽深道:“正因為這樣,你的命要比他們值錢得多,和他們一命換一命,你認為值得嗎?”

  沈三情心中一震,默默無語。

  杜小鳳道:“我們不是國家的執法者,不管怎么樣,都沒有權利了結別人的性命,你可以去懲罰他們,但卻不能殺他們,當然,正常的情況下是這樣的。”

  沈三情一愣,反問道:“那什么是不正常的情況呢?”

  杜小鳳笑道:“國家的法律里,不是有一條叫做‘正當防衛’嗎?!”說完,他呵呵一笑,向夜總會大門走去。

  沈三情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好一會,他才琢磨出杜小鳳的意思。

  正如杜小鳳所說,如果懂得利用法律上的各項規定,那么,殺人也可以變成合法的。

  他轉頭瞄了一眼劉劍冰,低聲問道:“你看出來了嗎?”

  劉劍冰茫然道:“看出什么?”

  沈三情笑道:“咱們的老大不只是個聰明人,而且還很可怕。”

  劉劍冰撓撓頭發,道:“我一直認為聰明的人都是很可怕的。”

  “哈哈!”沈三情仰面大笑。

  杜小鳳來到夜總會門口時,原先堵在那里的學生們早已經散去,畢竟在夜總會門口堵得時間太長,會引起里面人的恐慌,要是報了警,把警察引來,對無憂社也沒有好處。杜小鳳漫步走進夜總會,劉劍冰、沈三情、龐偉三人緊隨他身后,眼中銳光閃爍,警惕地四處查看。夜總會少了鬼飄堂那數十號人,顯然清凈許多,四人剛近來不久,服務生馬上迎上前,笑問道:“四位里面請!”

  杜小鳳擺擺手,道:“我不是來這里玩樂的,我要找你們的老板。”

  服務生一怔,打量杜小鳳,覺得眼生得很,以前沒見過,不過見他年紀輕輕,還是客氣地問道:“你是我們老板的親戚?”

  杜小鳳搖頭道:“不是!”

  服務生又問道:“那是朋友?”

  杜小鳳笑道:“以后或許會是。”

  服務生被他弄暈了,即不是親戚,也不是朋友,看他的歲數,更不象要和老板談生意,那他究竟見老板要干什么呢?

  看出他的疑惑,杜小鳳笑瞇瞇道:“你幫我通知你們老板一聲,就說無憂社的人想要見他。”

  無憂社?!服務生聽完,立刻精神起來,手指門外,哆嗦地問道:“剛才在外面……”

  杜小鳳道:“沒錯,我們在外面剛剛打跑鬼飄堂的人!”

  服務生臉色一變,不敢再小看眼前這位少年人,忙說道:“你稍等,我這就去通知我們老板。”說完,他一溜小跑,沖上夜總會的二樓。足足過了五分鐘,服務生領下來兩位中年人。其中的一位,杜小鳳和沈三情都見過,正是上次他倆來時所看到的那個經理模樣的中年人,而另外那位,兩人皆無印象。那經理模樣的中年人顯然善于應酬,看到三人后,未等說話,先熱情起大笑起來,走上前,客氣地招呼道:“四位無憂社的朋友是稀客啊,快里面請!”

  杜小鳳站在原地未動,笑問道:“你是這里的老板?”

  “我是!”另外那位中年人微微點下頭,笑吟吟道:“幾位無憂社的朋友到我這里來,一定是有事吧?!”

  杜小鳳不再說話,回頭向龐偉眨眨眼睛,示意由他來講話。

  龐偉多聰明,見他做出這樣的動作,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杜小鳳怕自己年紀太輕,容易引起別人的輕視,所以才讓龐偉來說話。龐偉向前走了兩步,對中年老板道:“我們這次來,是找你談合作的。”

  “合作?”中年老板一愣,問道:“什么合作?”

  龐偉道:“以后,我們無憂社將取代鬼飄堂在福運來夜總會的地位,也就是說,以后這里由我們來看管。”

  中年老板臉色一變,忙看向經理模樣的中年人,后者也正面帶沉重地看向他。二人相視苦笑,同聲說道:“咱們在這里說話不方便,我們到樓上去談吧!”

  龐偉不敢私自決定,轉頭看杜小鳳,后者在旁微微點頭,他呵呵一笑,對兩位中年人道:“好吧,請帶路!”

  在兩位中年人的引路上,杜小鳳四人順著寬敞的樓梯,上到二樓。路上,龐偉小聲說道:“老大,小心有詐!”

  杜小鳳輕聲笑道:“有劍冰和三情在,即使有詐,我們也沒什么好害怕的。”

  龐偉想起沈三情剛才與石寶林對戰時那駭世驚俗的一刀,緊張的心情頓時舒緩下來,笑道:“老大說得也對。”

  夜總會二樓是清一色的包房,在走廊里側,有間辦公室,幾人近來之后,中年老板招呼杜小鳳等人落座,服務生及時端上茶水,雙方又客套幾句,漸入正題。

  中年老板道:“我姓樸,名叫蘭杰,今天能結識幾位無憂社的朋友,十分榮幸啊!”中年老板很會講話,他深知開夜總會這樣的場所,無論黑白兩道,都得罪不起,無憂社雖然只是一個學校的社團,但在最近一段時間內,崛起得極快,勁頭相當強猛,整個開發區,能讓鬼飄堂頭痛并敢與他們明目張膽為敵的,只有無憂社這一家,他們至今還沒被消滅掉,其實力不容小窺。至少,他還不敢輕易得罪這些人。

  龐偉笑道:“樸老板太客氣了!”說著,他頓了一下,切入正題,道:“剛才我已經說過了,我們這次來,是為和你談合作的事情,不知道樸老板的意思怎樣?”

  樸蘭杰歉意地一笑,為難道:“這個,恐怕有些難啊!”

  龐偉道:“樸老板有什么顧慮,盡管說出來,我們無憂社絕不會強人所難的。”

  樸蘭杰正色道:“由誰來看管我的夜總會,我都沒有意見,只要能讓我太太平平的做生意,平平安安的賺錢就行。可是,你們也應該知道,由鬼飄堂來看管夜總會,一直都很太平,沒出現過什么亂子,我怕,一旦換成你們,以后會紛爭不斷啊!先不說有沒有其他道上的人來找麻煩,單單鬼飄堂回來報復這一點,我就受不了啊!”

  龐偉搖頭道:“即使樸老板的場子繼續由鬼飄堂來看管,只怕,以后的紛爭也不會少。”

  樸蘭杰心中一驚,問道:“為什么這么說?”

  龐偉道:“距離你這里不遠有間零度酒吧,不知道樸老板知不知道?”

  樸蘭杰點頭道:“這我當然知道,我和零度酒吧的老板呂楊還有過數面之緣呢!”

  龐偉道:“以前,零度酒吧也是由鬼飄堂來看管,可是過了今天,就由我們無憂社來接管!我們和鬼飄堂的關系,我想樸老板也應該了解一二,如果你繼續讓他們來看管夜總會,那么,我們以后就成為‘鄰居’了,到那時,恐怕不會再有一天的安寧,直到有一方垮臺為止,樸老板,如此一來,你的生意將更加糟糕。”

  樸蘭杰聽完,臉色一變,驚道:“無憂社要接管零度酒吧?呂楊知道此事嗎?”

  龐偉笑道:“呂老板當然知道,而且,由我們來接管,也正是他希望看到的。”說罷,他偷眼觀瞧樸蘭杰的表情,見他面露疑色,他解釋道:“鬼飄堂行事囂張、大膽,為了牟取暴利,販賣毒品,當然,他們和警方內部某些人存在種種關系,但是,誰都不敢保證他們永遠不會犯事,一旦被警方查出來,他們肯定難逃一劫,我想,那些為他們提供販毒場所的老板們也難逃牢獄之災,正因為這樣,呂老板才希望由我們代替鬼飄堂,不是因為他膽子小,而是他夠聰明,樸老板,你認為呢?”

  樸蘭杰轉頭看看經理模樣的中年人,二人同嘆口氣,垂頭不語。

  龐偉察言觀色,意識到他可能和呂楊一樣,都有這方面的顧忌,馬上又繼續說道:“我們無憂社不敢以正義自居,但是也絕對不會做違法的勾當,若夜總會由我們來看管,我敢保證,樸老板以后不會再因為這方面的問題而提心吊膽的。”

  樸蘭杰猶豫半晌,道:“可是,鬼飄堂回來報復怎么辦?”

  杜小鳳突然接話道:“他們不會,因為,我們也不可能給鬼飄堂這個機會。”

  樸蘭杰一怔,見接話的是那個少年人,他年歲不大,說起話來卻底氣十足,疑問道:“這位小兄弟是……?”

  杜小鳳道:“杜小鳳。”

  樸蘭杰倒吸口氣,人的名,樹的影,杜小鳳這個名字,他哪會沒聽說過。他怎樣也想不到,眼前這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人竟然是無憂社的老大——杜小鳳。樸蘭杰望著他出神好一陣,忙說道:“真是失敬,想不到無憂社的老大親自來我這里,我卻還不知道呢!”

  杜小鳳笑道:“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們會讓鬼飄堂自身難保,不讓他們有余力再來這里找麻煩。”

  龐偉等人心中一驚,感覺杜小鳳的口氣太大了,雖然無憂社連連挫敗鬼飄堂,但畢竟他們的實力擺在那里,無憂社遠沒有達到具有壓倒性的優勢。樸蘭杰對他的話也抱以懷疑,婉轉地笑道:“杜兄弟似乎對自己的實力很有信心嘛!”

  杜小鳳笑瞇瞇道:“我對自己有信心,那不重要,關鍵在與樸老板對我們有沒有信心。”

  樸蘭杰苦笑,覺得眼前這個少年相當聰明,只一句話,就把問題踢回給自己。他誠言道:“我對無憂社內部情況并不了解。”

  杜小鳳站起身,說道:“那我們就以三天為限吧,如果鬼飄堂三天內不來找麻煩,那么福運來夜總會由我們無憂社來接管,反之,如果他們踏入夜總會,并在里面鬧事,那我們無憂社將選擇放棄。樸老板覺得怎么樣?”

  樸蘭杰聞言面色一正,凝神與經理模樣的中年人對視一眼,后者眼珠亂轉,垂頭沉思,默默考慮其中的利弊。三天的時間不算長,但對于報復心極強又重視臉面的鬼飄堂來說,福運來夜總會被無憂社搶占,他們肯定咽不下這口氣,沒準明天就會集中人手殺回來,與無憂社拼個你死我活,如果三天之內都沒有動靜,那正如杜小鳳所說,鬼飄堂已被壓得無心旁顧或者沒有信心再把場子搶回來,要是這樣,那無憂社的實力至少在鬼飄堂之上,也就是值得依仗和信賴的社團了。

  他思前想后,足足考慮兩分鐘,最后,輕笑一聲,微微地點下頭。

  樸蘭杰看后,再不猶豫,也跟著站起身,點頭道:“如果真象杜兄弟所說,鬼飄堂三天內不來找麻煩,我將十分歡迎無憂社幫我照看場子。”

  “好,一言為定!”杜小鳳不再多坐,向樸蘭杰告辭,轉身走出辦公室。

  等杜小鳳幾人走后,樸蘭杰一屁股重重坐在椅子上,長長舒了口氣,問道:“冬柏,你怎么看?”

  那經理模樣的中年人道:“杜小鳳年紀雖然不大,比你我快小上兩輪,但是,他身上似乎有股能讓人安心的氣質,他說出的話,讓人覺得他就是能作到。”說著,他仰面一笑,道:“說句實話,我不相信無憂社的實力會比鬼飄堂雄厚,即使他們發展得再快,畢竟成立才一個多月,又沒聽說有什么后臺,我現在倒有興趣看看,杜小鳳怎么能讓鬼飄堂三天不來找麻煩。”

  樸蘭杰苦笑道:“我倒希望,他沒有說大話……”

  杜小鳳幾人出了夜總會,龐偉終于忍不住,快走幾步,追上他問道:“老大,你真有信心讓鬼飄堂三天內不找麻煩?”

  杜小鳳搖頭搖得干脆,直截了當道:“沒有!”

  龐偉眼睛瞪得溜圓,張大嘴巴,喃喃問道:“既然沒有信心,那你還敢這樣說?”

  杜小鳳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樸蘭杰對鬼飄堂的恐懼根深蒂固,如果我們表現不出比鬼飄堂更強的實力,他們絕不會放心把場子交給我們看管的,所以,只能賭一次了,賭我們頂住鬼飄堂三天,不讓他們踏進夜總會一步!”

  龐偉瞅著杜小鳳,不知該哭還是該笑,有氣無力地問道:“那我們能頂住他們三天嗎?”

  杜小鳳笑瞇瞇道:“肯定不能,憑我們如今的實力,能擋住一天就算不錯了。”

  “唉——”龐偉連同后面的劉劍冰、沈三情一齊嘆了口氣,不過他們卻很佩服杜小鳳,面對如此困境他竟然還笑得出來。

  今天一戰,無憂社大獲全勝,在未傷一人的情況下,打跑鬼飄堂兩個場子的人,同時還傷了他們兩個頭目。

  無憂社的人當然有高興的理由,不過還有一個人也很高興,那就是零度酒吧的老板,呂楊。

  為了表示感謝,他招待無憂社成員到他的酒吧喝酒,所有費用全免。

  無憂社眾人欣然接受,特別是張松林,笑得最燦爛,有免費的吃喝,他一定沖在最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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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集第六十七章求助

  杜小鳳不喜喝酒,而且也不喜熱鬧,向呂楊要了一間包房,獨自一人在里面考慮應對之策。

  鬼飄堂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兩間場子,他們不可能說不要就不要,一定會集中人手,全力搶回去,只是不知道他們會在什么時間發動進攻。想了一會,耳邊傳來陣陣哄笑聲,他暗皺眉頭,拿出手機,給龐偉打了電話。電話接通后,他直接說道:“阿偉,你去通知劍冰和三情,讓他倆多辛苦一些,帶電組的兄弟在附近多走動,我怕鬼飄堂現在就回來反攻,打我們個措手不及。”

  龐偉聽完笑了,說道:“我已經和他倆說過了,現在劍冰和三情都在外面放哨呢!”

  杜小鳳滿意地點點頭,笑道:“很好。”

  他掛斷電話,在包房內慢慢度步,走著走著,他掏出三枚硬幣,為自己卜了一卦。

  三枚硬幣,第一次投皆為背面,代表坤,第二次為兩背一正,代表坎。杜小鳳沉思片刻,幽幽自語道:“此卦是‘坎水歸魂’!”

  ‘坎水歸魂卦’談不上是上卦,卻也不算下卦,此卦有地勢臨淵之象,有以寡伏眾之意。

  看卦象,地中有水,而水蓄于池,猶如養兵聚眾,但地在上,水在下,兩者無法親和。

  由此看出,惡人得勢而富有,忠實者因潦倒而貧困,此時勢必亂,必須采取掃蕩惡勢力之行動,主正與邪之爭,正出師而伐惡,故彼我互傷,難得平安,紛爭局面常有。杜小鳳冥想良久,仰面長嘆一聲,喃喃道:“世事多變,困難多端,外順卻內險,只有靠自己努力,屏除一切困難,才可算是上策了。”

  無憂社和鬼飄堂的爭斗將要升級啊!以硬碰硬,無憂社并不占優勢,而且鬼飄堂與警察內部的某些人有聯系,若警方插手,對自己更加不利,取勝希望渺茫。想到警察,杜小鳳腦中靈光一閃,露出喜色,可很快,他又嘆息搖了搖頭。

  當晚,無憂社百余人皆未離開零度酒吧和福運來夜總會,生怕鬼飄堂組織人手,突然殺個回馬槍。

  可是,直到天亮,他們也未看到鬼飄堂的人影子。

  天亮時,杜小鳳與幾位骨干一商議,決定先抽出一部分學生成員回學校上課,而沈三情和劉劍冰帶領電組成員繼續留守。

  杜小鳳考慮到,電組成員多為流氓、混混,與鬼飄堂真刀真槍拼起來,不落下風,加上沈三情和劉劍冰這兩位高手在場壓陣,他更加放心。至于張少成、趙耀、張松林三人,則帶領各組的精銳人員,在酒吧、夜總會附近埋伏,真若鬼飄堂派人來攻,他們可以協助沈三情,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一切都安排妥當之后,杜小鳳心中稍安,他估計,鬼飄堂即使要進攻,也應該不會選擇在白天動手。

  上午,他抽空給孔子敬孔老爺子打了電話,杜小鳳這是無奈之舉,如果單靠無憂社自己的力量與鬼飄堂抗衡,他實在沒有把握。

  但是,他也不想讓孔老爺子的殘月亭幫自己做事,他打電話,因為覺得孔老爺子人際交往廣泛,通過他,讓自己能認識一個人。

  杜小鳳能打來電話,似乎孔老爺子早已經想到,絲毫不敢到意外。

  客氣幾句之后,孔子敬說道:“小鳳,聽說無憂社最近搶下鬼飄堂的兩個場子?”

  呵!好靈通的消息。自己昨晚剛剛打跑鬼飄堂在零度酒吧和福運來夜總會的人,今天他就知道了,杜小鳳暗中佩服孔老爺子的耳目。他笑道:“是的,昨天半夜,剛剛打下來。”

  孔子敬一針見血,問道:“你今天打電話找我,也是因為此事吧?!需要我幫什么忙,不要客氣,盡管說出來,我一定會盡力幫你。”

  杜小鳳先道聲謝,說道:“孔爺爺,我想問問,您對開發區的警局局長熟不熟悉?”

  孔子敬聞言一愣,大聲笑道:“是老朋友,你問這個干什么?”他身為殘月亭金沙堂堂主,以前在江湖也算鼎鼎有名氣的人物,只是近些時期,由于年歲大了,身體又因寒毒拖累而越來越差,加上殘月亭整體向白道過度,他才漸漸淡出江湖和黑道,但原來的人際關系還在,與開發區一帶的警方高層深有來往。

  杜小鳳道:“孔爺爺能不能找個機會幫我介紹一下,我想認識認識他。”

  孔子敬問道:“小鳳有事要求他幫忙?”

  杜小鳳并不隱瞞,直言不諱地說道:“是的。”

  孔子敬沉默片刻,道:“開發區的分局局長名叫孟衛星,我和他相識多年,以前沒少打過交道,這個人為人圓滑,城府又深,偏偏還正直得很,想找他辦事,恐怕不容易啊。小鳳,你要讓他幫忙做什么事?”

  杜小鳳道:“鬼飄堂與警方內部的某些人有牽連,我希望能讓他站在我這一邊。”

  孔子敬道:“具我所了解,孟衛星和鬼飄堂之間很干凈。”

  杜小鳳道:“如果這樣,當然是最好了,在我與鬼飄堂為敵的階段,更要拉攏這個人。”

  孔子敬笑道:“他雖然沒站在鬼飄堂那一邊,但是也未必會站在你這一邊。”

  杜小鳳苦笑道:“那我也只能試一試了。”

  孔子敬道:“小鳳,如果鬼飄堂真讓你有什么頭痛為難的地方,你盡管開口,我想以殘月亭的實力,助你一臂之力還不是難事。”

  杜小鳳委婉道:“謝謝孔爺爺的好意,我想,現在問題還沒嚴重到麻煩您的地步。”

  孔子敬明白杜小鳳對殘月亭是殺手集團這件事有頗多顧忌,不愿意依仗自己,他也不好強求,嘆口氣,他問道:“你想什么時候和孟衛星見面?”

  杜小鳳想也未想,立刻答道:“最好是今天。”

  孔子敬一怔,道:“這么急!”

  想不急也不行,話已經說出去了,現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苦笑一聲,問道:“孔爺爺今天能把他約出來嗎?”

  孔子敬沉吟一會,道:“我想想辦法,應該沒問題,到時我再給你打電話,派人去接你。”

  杜小鳳點點頭,道:“孔爺爺,這次真是麻煩你了。”

  孔子敬笑道:“小鳳太客氣了,不要忘記,你可救過我的命呢!對了,前陣聽說孟衛星的母親得了怪病,一直不見好轉,若想和他套關系,這可是個好機會啊!”

  杜小鳳疑道:“什么病?”

  孔子敬道:“具體情況我也不了解,等你見了孟衛星,你直接問他好了。”

  杜小鳳和孔子敬道別后,緊張的心情舒緩許多,若能讓孟衛星這位分局長傾向自己,鬼飄堂將不再那么可怕了,三天之內,讓他們不跨進福運來夜總會,也將不是什么難事。

  孔子敬沒讓杜小鳳多等,接近中午時,他打來電話,告訴他已把孟衛星約出來,時間是中午,地點在‘明圓酒店’。

  杜小鳳好奇地詢問孔老爺子是以什么樣的方式把孟衛星約出來的,孔子敬很干脆地回答道:“我說你能治好他母親的病。”

  杜小鳳聽后無奈地笑了笑。

  ‘明圓酒店’在開發區內資格較老,是最豪華也是整個地區唯一的一間四星級酒店,里面消費相當昂貴,在這種地方吃頓飯菜,足夠普通工人一個月的薪水。酒店的建筑風格典雅氣派,偌大的正門,足有六七米寬,兩旁各有一尊巨大的銅獅,既高貴又為酒店增添一絲古典氣息,下面紅毯鋪地,從大堂一直延伸出酒店門外好遠,各種各樣的名牌轎車在酒店外的停車區皆能看到。

  杜小鳳第一次來這里,從車里出來,站在門前,環視一周,暗暗稱贊。

  送他來的司機還是那位冷俊的高大漢子,見杜小鳳站在門外愣神,他走上門,輕聲道:“我們快進去吧,不然老爺子該等著急了。”由于杜小鳳治好孔子敬的病,高大漢子對他的態度比上次要尊敬得多。

  孔子敬在酒店五樓訂下的房間。包房內空間開闊,足有五十坪米往上,設備齊全,電視、音響、冰柜、空調應有盡有,巨大的墻壁衣柜和色彩鮮艷的沙發,為包房增添幾絲家居般的溫馨感。

  當杜小鳳近來時,孔子敬坐在輪椅上和一位五十多歲的中年人正談笑風生。

  中年人身穿灰色西裝,簡捷利落的寸頭,皮膚較黑,雖然消瘦一些,但精氣神十足,整個人顯得干練又沉穩。

  看到杜小鳳,中年人一愣,問道:“孔老,這位是……?”

  “哈哈!”孔子敬笑道:“這就是治好我的舊傷,醫術相當了不起的‘神醫’杜小鳳!”說著,他又為杜小鳳引見道:“小鳳,這位是孟衛星,開發區警局的一把手。”

  ‘神醫’?自己什么時候多了這樣一個名頭?杜小鳳暗中搖頭,含笑上前,與孟衛星握手道:“孟局長,你好!”

  孟衛星打量他半晌,有些不敢相信,對孔子敬狐疑的問道:“孔老,就是這位小朋友治好你的病?”

  孔子敬仰面大笑,道:“孟老弟不要懷疑,剛開始見到他時,我也不相信他能治好我舊傷,可是,現在我想不信也不行了。”說著,他拍拍身下的輪椅,感嘆道:“過不了多久,我就用不上這個東西了。”

  孟衛星感嘆道:“孔老的傷是陳年老傷,跑了那么多家醫院都治不好,想不到被這位小朋友治愈了,你是在哪里學的醫術?”

  他問得隨意,但杜小鳳可不敢馬虎,若說從真悟元經那里學來的,恐怕連孔老爺子都會以為自己是瘋子。他反應也快,順口說道:“是一位醫術高明的老人家傳給我的。”

  “哦?”孟衛星笑道:“你的醫術已如此厲害,說起來,那位老人家也肯定是大大有名嘍?”

  杜小鳳聽完,馬上明白對方在不留痕跡地打探自己底細。暗嘆一聲厲害,他笑道:“師傅的名諱,我并不知道,我想,象他那樣的世外高人都不喜歡留名吧!”

  孟衛星一想也對,點點頭,還想繼續問些什么,孔子敬插口道:“孟老弟,不要問那么多了,咱們先把肚子添飽再聊嘛!”

  “呵呵,孔老所言極是!”孟衛星一笑,與杜小鳳在圓形飯桌旁坐下。

  飯菜上來得很快,色味具佳,席間,孟衛星說道:“聽孔老說,你是浩陽中學的學生。”

  杜小鳳笑道:“沒錯,高一的新生。”

  孟衛星又道:“高一的新生能成立一個不小的社團,也是件很不容易的事啊!”

  杜小鳳心中一動,想不到他竟然也知道自己成立了社團。他看向孔子敬,后者含笑向他微微點頭,示意無事。他定了定神,從容笑道:“只是小社團,我和校友自發組織成立的,玩玩而已,登不上大雅之堂。”

  孟衛星笑道:“不過,你卻‘玩’到了鬼飄堂的頭頂上!”

  杜小鳳暗吃一驚,聽起來這位孟局長對自己了解的不少。

  看出他的吃驚,孟衛星哈哈笑道:“開發區一畝三分大的地方,哪里有什么動態,哪里又產生什么紛爭,我想不知道也難啊!”

  杜小鳳正色道:“如此說來,那鬼飄堂的所作所為,想必孟局也有所耳聞了?”

  大家都是聰明人,一點即透,杜小鳳話中的意思,孟衛星哪會不明白。他笑容一斂,舉杯喝口酒,反問道:“你是不是認為我已被鬼飄堂買通,或者工作有失職的地方?”

  杜小鳳沉聲道:“我并不懷疑孟局的人品,但是,鬼飄堂的行事手段,卑鄙下流到極點,傷天害理的事情做了那么多,卻從未見有人管過,所以他們才敢明目張膽的為所欲為。”他這么說,已算留些情面,沒將警方內部的腐敗說出來算很給孟衛星面子了。

  孔子敬精明老道,聽完杜小鳳的話,怕氣氛鬧僵,連忙打起圓場,笑道:“咱們今天不要談這些,吃菜,喝酒!”

  孟衛星嘆了口氣,向孔子敬感激的一笑,擺擺手,然后對杜小鳳道:“有些事情,不是表面上看那么簡單的,一個人的能力究竟有限,即使再盡心盡力,也未必能改變大局。對于開發區這個地方,我只不過是個過客。”

  他的話,表面上聽起來讓人覺得不知所云,但杜小鳳從中感受到幾分無奈。他屏氣凝神,雙眼閃出精光,精神力外泄,漸漸擴散到整個房間。此時,包房內所有人思緒任何細微的變化,皆在他感知之內。孟衛星不會武功,談不上什么修為,杜小鳳的精神力侵入他的大腦最容易,在他的腦海中,他找出孟衛星無奈的原因所在。

  正如他所說,他在開發區只是個過客。他并非開發區本地人,而是由市內調派過來的,但他的部下則多為土生土長的當地人,對他這位外來的頂頭上司排斥感極重。還好,孟衛星此人精明圓滑,與同僚一直相處不錯,至少表面上都過得去。

  鬼飄堂販賣毒品,他知道,鬼飄堂與警方內部的某些人,甚至某些高層交往密切,他也十分了解。

  他不是沒想過辦法治理。以前曾經兩次出重拳打擊鬼飄堂,結果警方這邊的車隊還沒出分局大院,鬼飄堂那邊便收到消息,提前將各個場子所販賣的毒品全部藏到隱蔽之處,當警方的人來搜查時,一無所獲,原本乘興而來,最后碰了一鼻子灰,少興而歸。兩次皆是如此,這時他想到問題應該出現內部,開始著手調查內部人員的清廉情況,結果他發現下面的人官官雎鳩,你護我,他護他,表面上盡責職守,對他為命侍從,背地里卻設下層層阻礙,與他勾心斗角,雖然他貴為局長,但只靠自己一個人的力量,根本查不出來內部的腐敗問題,即使懷疑到誰身上,也找不到切實的證據,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真想解決開發區警界這許多的問題,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大換血’,將所有人員全部撤消,換一批新人上來,不過他也知道,這只是天方夜談,根本不可能現實,即使向市局提出申請,百分之二百會被駁回來。

  現在,他重點在培植自己的親信,當時機成熟時,在警界內部展開一次大規模的反腐行動。

  杜小鳳成立無憂社,與鬼飄堂打得天昏地暗,不可開交,這事孟衛星也聽說了,不過他認為這是一件好事,因為內部的阻撓而讓他無法懲治鬼飄堂,那么就用以黑制黑的辦法來壓制它,不失為一條上策,所以,當下面人向他提出懲處無憂社時,他很干脆地將下屬意見駁回,也正因為他的態度,無憂社與鬼飄堂爭斗這么久才能一直平安無事,甚至沒有警方問津過。

  杜小鳳收回精神力,暗暗噓了口氣,原來無憂社能存活到現在,還多虧孟衛星這位局長,不過他腦海中以黑制黑的想法他并不認同,杜小鳳一直不認為無憂社具有黑社會性質,而且他也沒打算將社團往那個方向發展,現在社團是在壯大,成員是在大量增加,不過,那是因為只有無憂社變得更大更強,才有能力去幫助更多的人,可以和更強的惡勢力相抗衡。想到這里,他突然一字一頓地說道:“無憂社,不是黑社會!”

  他一句話,把孟衛星和孔子敬都說愣了。前者心中一驚,不知道為什么,感覺杜小鳳這話就象針對自己說的。他笑道:“那是什么?”

  杜小鳳振聲道:“無憂社的宗旨是‘消人之憂,解人之愁’,這一點我們現在能做得到,以后也會做得到,我們之所以與鬼飄堂水火不容,不是在和它爭搶地盤,也不是在爭奪利益,而是因為它帶給人們痛苦與屈辱,因為它的作為讓我們無法容忍,只要有我無憂社一天在,只要鬼飄堂還繼續做害人的勾當,我們的目標就不會改變——鏟除鬼飄堂!”

  他的話說完,包房內鴉雀無聲,好半晌誰都沒說出話,眾人的目光落在杜小鳳身上,充滿震撼與驚奇。

  無法相信,說出這樣話的竟然是個十四五歲的半大孩子。

  孔子敬臉上閃現出光彩,啪啪啪,連拍三次手,贊嘆道:“說得好,象條漢子!現在的小鳳讓我回想起曾經年少但又熱血沖動的自己!”

  孟衛星看向杜小鳳發呆,良久,他搖頭苦笑道:“如果你說得是實話,那你比我更適合做警察……”

  杜小鳳正色道:“不做警察,也可以幫助別人,而且可以采用更加有效的手段。”

  孟衛星疑惑地眨眨眼睛。

  杜小鳳道:“我相信孟局是個正直的好警察,但是你的正直未必能影響到其他的人,如果下面人不合作,陽奉陰違,自己即使想去做事也難以做成。”

  孟衛星倒吸口冷氣,感覺杜小鳳好象自己肚子里的蛔蟲,對他的困境與難處了解得一清二楚。他怎么會知道的呢?難道是孔子敬告訴他的?那不可能啊,這些警方內部的問題,孔子敬根本不知情。他不敢再小看眼前這個少年,滿心疑惑地問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杜小鳳見他起了疑心,不好意思地笑道:“我相信孟局是位好警察,但到現在還沒有懲治鬼飄堂,一定有原因,外部的問題應該不會左右警方的行動,所以我就大膽推測是你們內部出現了問題,不知道我猜得對不對?”

  孟衛星搖頭笑了,對孔子敬道:“孔老,這位小兄弟的腦袋可是相當聰明,以后的前途定不可限量,你可不要把他拉攏到你的麾下啊!”

  孔子敬大笑道:“孟老弟,咱倆由敵對到朋友,由市內到開發區,相識業已十幾年了吧,現在殘月亭全面向白道過度,你不是不知道,不然你這位局長又哪能出來陪我吃飯,所以說即使小鳳加入我們,也未必是件壞事嘛!”

  孟衛星半開玩笑道:“黑,還是黑,就算染白了,究竟脫離不了一個‘黑’字!孔老您可要高抬貴手,我怕幾年之后,黑道突然出現個混世魔王,那可了不得了。”

  “哈哈——”孔子敬望望杜小鳳,仰天長笑。

  杜小鳳暗討孟衛星的顧慮簡直就是多余,他壓根沒打算加入殘月亭,自己躲還躲不及呢!而且,他現在已與無憂社產生極深的感情,哪是說拋棄就能拋棄的呢!不過他明白,這時自己無論做出什么樣的表態都不好,要么得罪孟衛星,要么得罪孔老爺子,所以他聰明的選擇沉默。

  孟衛星端起杯子,笑問道:“孔老,這次找我出來吃飯,恐怕不單單是讓小兄弟為我母親治病那么簡單吧?”

  孔子敬見他和杜小鳳相談甚歡,也就不在隱瞞,點頭道:“我就知道瞞不了你,這頓飯其實是我為小鳳請你的!”

  “哦?”孟衛星問杜小鳳道:“小兄弟有事找我幫忙?”

  “恩!”杜小鳳實話實說道:“我希望孟局能把手下值得信賴的幾個人借我三天。”

  “啊?”別說孟衛星愣然,連孔子敬也沒懂他的意思,兩人詫異地看著他,異口同聲地問道:“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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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集 第六十八章 醫療

杜小鳳環視左右,上身向前探了探,壓低聲音,耳語一陣。

    孔子敬和孟衛星聽完後,恍然大悟,相視一笑,讚道:「以柔克剛,四兩撥千斤,以旁人之手為自己做事,這個辦法精得很啊。」

    杜小鳳心中緊張,凝神問道:「孟局願意幫我這個忙嗎?」

    孟衛星心有顧慮,沉思考慮好一會,說道:「雖然與我的職責相違背,反是為了壓制鬼飄堂,我願意幫你這一次!」

    杜小鳳聞言大喜,誠摯道:「謝謝孟局長!」

    孟衛星正色道:「我幫你,是因為你們無憂社有個讓人值得欣慰的宗旨,如果有一天你們的社團發生變質,那我也會不留情面的懲罰你們,這一點你要明白!」

    杜小鳳道:「我記下了孟局的提醒,我也相信,無憂社永遠不會有變質的那一天!」除非我不在了。他在心中又補充一句。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接近尾聲時,杜小鳳忽然想起孟衛星生病的事,問道:「孟局的母親患了什麼病?」

    孟衛星皺了皺眉道:「老人年歲大了,常有一些老年病,頭暈眼花,渾身無力,到醫院看過,醫生也開了藥,不過一直沒見好轉,最近兩天,母親身體越來越差,已三天未下床了。」

    杜小鳳想了想,沉吟道:「渾身乏力,是老人年常見的病情,人到了五十歲左右,正氣、元氣、血氣都開始逐漸下降,只需補氣即可;至於頭暈眼花,那可能由於其他的病情引起的,老人有沒有腰膝酸軟的毛病?」

    孟衛星咦了一聲,點頭道:「確實用這個毛病。」

    杜小鳳笑道:「如果我沒猜錯,老人患有糖尿病吧?」

    呀!孟衛星險些驚叫出聲,想不到自己簡單幾句話,杜小鳳便能準確無誤的判斷出母親有什麼病,當真是了不起!他問道:「你是怎麼判斷出來的?」

    杜小鳳道:「糖尿病現在是城市人的常見病,而且腰膝酸軟、頭暈眼花都是此病的表現,以此推斷出病情,並不難。」

    孟衛星喜道:「那有沒有辦法能治好嗎?」

    杜小鳳搖頭道:「糖尿病很難除根,但是以針灸之術減輕病情,加上控制飲食,應該不會再有大礙,當然,這也要看情況而定,糖尿病有虛實之分,虛好治,而實難醫,這需要看到病人的具體狀況我才敢做出判斷。」

    孟衛星暗中點頭,這杜小鳳年歲不大,講起治病來頭頭是道,也許他真能治好母親的病呢!他問道:「小兄弟什麼時候有空,到我家看看去我母親的病情?」

    杜小鳳拿起餐巾擦擦嘴角,笑道:「那就現在吧!」

    孟衛星一怔,喜道:「那再好不過了,但要麻煩小兄弟大老遠跑一趟,實在有些不好意思啊!」

    杜小鳳道:「醫病治人,是醫者的天職,何況孟局還幫了我一個大忙,應該表示感謝的人是我才對。」

    孔子敬在旁誇張地大搖其頭,笑道:「你倆不要再客氣了,連我這老頭子都感覺兩位『酸』得厲害。」

    孟衛星的家在市內,每日上下班都有專車接送,他向警局打了電話,通知局裡人自己下午有事要辦,不再回去了。

    二人別過孔子敬,上了孟衛星的專車,直奔市內而去。開發區距離市內不遠,二十幾分鐘的車程,時間不長,轎車進入市內一片幽靜的住宅區,在中心地帶的一座十數層高的樓前停下。

    他家一百多坪,三室兩廳,裝修得不算闊氣,但也相當有格調,佈置得溫馨脫俗。

    孟衛星一家四口,上有一年近八旬的老母,下有十六歲的女兒,他的夫人是大學教師,家庭狀況較好,殷實、富足。

    進屋後,孟衛星招呼杜小鳳在方廳落座,熱情地端來茶水。

    茶味清香,沁人心肺,杜小鳳卻急於瞭解孟老太太的病情,無心品茶,他問道:「老人在哪個房間,我想先看看。」

    孟衛星客氣兩句,將杜小鳳領近大廳左側的一個房間。

    房間擺設陳舊,傢俱立櫃,表面的油漆有不少已脫落,看起來年代相當久遠,杜小鳳估計,它們的年歲至少要比自己大。

    房內窗戶緊閉,靠牆有一張雙人床,一位頭髮花白的老太太躺在上面,看似正在睡覺。

    孟衛星走上前,輕聲喚道:「媽!」

    老太太毫無反應,孟衛星加大聲音,又叫了一聲媽,結果老人依舊。最後,他再次提高音量,近乎喊起來,老太太這才睜開眼,昏花無神的眼睛直勾勾看著他,聲音懶洋虛弱,問道:「你是誰啊?」

    孟衛星表情又是苦澀又是擔憂,道:「我是衛星啊!」

    「啊!」老太太有氣無力的答應一聲,又把眼睛閉上。

    孟衛星貼在她耳旁說道:「我找人來給您看病了。」

    老太太只微微點頭,再沒做什麼反應。孟衛星歎口氣,轉頭對杜小鳳道:「你都看見了,我母親就這個狀況,是不是很嚴重啊?」

    杜小鳳觀察老太太的臉色,搖頭道:「現在還很難說!」說著,他在老太太身旁坐下,仔細打量。

    老太太體形肥胖,面頰紅潤,看起來不像有病,杜小鳳又讓孟衛星取來一根筷子,分開老太太的嘴,發現她舌邊紅苔又薄又黃,他點點頭,伸手按在老太太脈門上,脈象微弱,脈沉弦細,收回手,他微微皺眉道:「老人是實症糖尿病。」

    孟衛星憂慮道:「那有辦法醫治嗎?」

    杜小鳳冥思,喃喃道:「糖尿病是由於水谷之精華不化氣,脾又不能制止,隨小便而出成脂膏,這是糖尿病人經常口渴的原因所在,所以出現陰虛,也就是陰虧,陰虧則陰必亢,虛火上炎,水不能克制火,火不能生土,土不能克水,金水不相生,腎虛精耗,固攝無權,陰陽不能相互轉化,陰氣不升,陽氣不下,陰陽不能升降交合。解決病症,根本還是在於補陰!」

    他所說的這些,孟衛星一句都沒聽懂,不過見他正在沉思考慮,他不敢出言打擾,在旁搓動雙手,乾著急。

    杜小鳳取出隨身攜帶的針具,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向孟衛星要了一些雙氧水,倒在容器裡,將針具放入其中,侵泡半分鐘,隨後拿出,擦拭乾淨。

    然後讓孟衛星幫忙,脫去老太太身上衣物,左手放在它小腹上,指切穴位,右手持毫針捻轉進針「上脘穴」。

    「上脘穴」位於人體正中,小腹偏上的位置,是任脈的要穴。他以瀉法,兩指捏住針尾,邊不停捻動邊將毫針緩緩刺入兩寸。

    他的手法有意偏重,老太太眉頭動了動,輕哼了一聲。他將又細又長的針刺入兩寸之深,孟衛星在旁已看得心驚肉跳,見自己母親露出痛苦狀,他嚇了一跳,忙問道:「怎麼了?」

    杜小鳳擺擺手,道:「沒什麼,治療實症糖尿病需下重手,只是會稍微有些痛,可以忍受的。」

    「啊!」孟衛星將信將疑的答應一聲,在旁全神貫注,緊張地盯著老太太臉上表情,生怕母親有什麼散失。

    杜小鳳一笑,並不責怪他,這是人之常情,對於未接觸針灸之術的人來說,行針刺穴,是有些嚇人。

    他將針留在「上脘穴」,然後又取毫針,以同樣手下,分刺「中脘穴」和「下脘穴」兩處,同樣深兩寸,留針。

    隨後,他行針刺入老太太腳側的「公孫穴」,手法仍然相同,針入一寸。

    刺過這四處穴位之後,他道:「三脘(上脘穴、中脘穴、下脘穴合稱三脘)和公孫這四處穴位,可調整胃腸機能,促進消化。」

    孟衛星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杜小鳳說得對不對他不知道,不過老太太的表情輕鬆下來倒讓他暗鬆口氣。

    杜小鳳又道:「對糖尿病的針法是除胃腸的燥熱,並濟胃中的津液,使津液生而不枯,氣血利而不結,病情自可痊癒。」

    孟衛星大點其頭,口中說道:「有道理!」其實,他心裡根本聽不明白。

    淡然一笑,杜小鳳提針,在老太太的「上星穴」向前刺兩分,「白會穴」向上斜刺兩分,「內關穴」刺六分、「足三里」、「三陰交」各刺一寸半,手法同上,皆為瀉法。

    完成這一系列的針穴後,他解釋道:「三陰交、內關穴治胸滿胃脘不快、氣滯;上星穴、白會穴可散熱邪;三陰交又能調整泌尿系疾患的異常;足三里配三陰交是降血解熱。針刺這十處穴位,可以控制住糖尿病的病情。」

    俗話說隔行如隔山。孟衛星對此一竅不通,杜小鳳說話時,他除了點頭,一句話也插不上。

    杜小鳳說完,站起身,迅速退出房間。孟衛星連忙跟出來,問道:「小兄弟,我母親身上的針……」

    不等他說完,杜小鳳挽挽袖口,道:「我需要留針三個小時,不然,對控制病情的效果不大。」

    「哦!」孟衛星茫然地應了一聲,問道:「過三個時候,把針拔掉,就算治完了嗎?」

    杜小鳳笑道:「哪能那麼簡單,今天算是治完,隔一天之後,我還要再來行針一次,反覆三遍之,方能見到效果。」

    孟衛星掐指一算,道:「如此說來,除去今天,還需要五天的時間。」

    「嗯,五天的時間差不多夠用了。」杜小鳳走到衛生間,邊洗手邊道:「對了,孟局平時也要控制老人的飲食,特別要注意的是,不可讓老人家吃生、冷、葷、辣及香菜等物。」

    孟衛星認真聆聽,點頭道:「好,我記下了。」

    要等三個小時的時間,兩人做在方廳裡閒談。期間孟衛星看過老太太兩次,見母親已熟睡,他才放下心來。

    二人談話的主題大多圍繞在無憂社和鬼飄堂身上,杜小鳳也把後者如何迷姦女學生又如何控制她們的事情講出來。

    孟衛星聽後,臉色陰沉,好半晌未說出話來。杜小鳳將自己搶奪鬼飄堂毒品的事略過,只是簡單提到那些女學生現已擺脫鬼飄堂的控制,而那些刻制的碟片業已被他銷毀。

    孟衛星聽後連連搖頭,雖然他的做法出於好心,但是毀掉碟片,也就等於毀滅了證據,失去懲治鬼飄堂一件有利的物證。

    杜小鳳表面上虛心接受,但是心中並不認為自己的做法有何不妥。沒錯,留下那些碟片是可以作為懲治鬼飄堂的罪證之一,但那還遠遠不夠,只憑這個東西,很難定鬼飄堂的罪,而且,它若繼續留存於世,會讓那些女孩仍生活在羞辱和悔恨之中,只有將其徹底的毀掉,她們才可能徹底從陰影中走出來。

    為了那些女孩,他甘願失去這個有利的物證。

    通過這三個小時的談話,孟衛星對杜小鳳瞭解更深,從交談中,他能感覺得到這個少年充滿真誠而又不失智慧,正氣中帶有絲絲的狡捷。如果向正的方向引導,以後定是一位了不起的人才,相反,他若走上邪路,可能會變成可怕的梟雄。

    自己可要盯緊無憂社啊!如果它的發展方向錯誤,將會比鬼飄堂更加可怕!孟衛星在心裡暗暗說道。

    兩人相談甚歡,三個小時很快過去,在杜小鳳取針的時候,老太太悠悠轉醒,睜開眼睛,環視左右,看到杜小鳳後,她問孟衛星道:「衛星,這是誰家的小孩啊?」

    杜小鳳忍不住笑出了聲。

    孟衛星喜出望外,才三個小時時間,母親已能看清楚東西,而且神智似乎比以前清明許多,他驚歎、佩服又滿懷感激地深深看眼杜小鳳,興奮道:「媽,他是我找來給你看病的……」他本想說大夫,可是杜小鳳的年紀實在讓人說不出這兩個字,一時間也不知道該稱呼他什麼好。

    杜小鳳笑道:「就叫我江湖郎中好了。」

    孟衛星笑呵呵搖搖頭,道:「媽,你感覺身體怎麼樣?」

    老太太扭扭脖子,翻身想坐起來,孟衛星忙將母親攔住,為她蓋好被子,說道:「媽,你要多休息。」

    「我現在好多了!」老太太不高興地打開他的手。

    杜小鳳整理完針具後,很快退出房間。雖然老太太比他年紀大幾十歲,但畢竟此時未穿衣服,他不好在房中久留。

    他走到方廳,剛坐一會,孟衛星從房間走出,上前握住他的手,滿臉欣慰的笑容,歎道:「孔老未騙我,小兄弟的醫術當真高明啊!」

    杜小鳳謙虛道:「中醫術博大精深,我只不過略識皮毛罷了,算不了什麼。」

    孟衛星搖頭道:「我真不知道該怎樣感謝你!」

    杜小鳳笑道:「孟局不是已幫我的忙了嗎?」

    孟衛星疑惑道:「什麼時候?」剛說完,見杜小鳳笑瞇瞇地看著自己,他馬上想起來了,笑道:「那只能算是我們之間的合作,在我幫你的同時,其實,也等於你在幫我!」

    杜小鳳道:「不管怎麼說,我還是很感激孟局給予我的幫助。」看看時間,已到下午三點多,他對零度酒吧和福運來夜總會兩地放心不下,起身向孟衛星告辭。

    孟衛星不想放他走,邀請他晚間一起吃頓飯,杜小鳳婉言謝絕,道:「現在無憂社剛剛搶下鬼飄堂的兩個場子,他們絕不會善罷甘休,隨時都可能回來報復,我實在不放心。」

    想想杜小鳳說得也對,孟衛星不再強留他,叮囑道:「鬼飄堂手段眾多,行事陰狠狡詐,小鳳,你要小心啊!」

    通過這幾個小時的相處,加上杜小鳳對他母親的治療見了效果,他對杜小鳳好感大增,稱呼也由小兄弟變成更加親切的小鳳。

    杜小鳳點頭道:「我知道,謝謝孟局提醒。」

    孟衛星道:「以後你叫我孟叔就行了,孟局叫起來又生硬又彆扭。」

    杜小鳳欣然接受,他知道,和這位局長搞好關係,對整個無憂社的影響至關重要。

    孟衛星用自己的專車送杜小鳳回學校,其中可見對他的重視與喜愛。杜小鳳心中高興,臉上也多了幾分笑意。

    杜小鳳未回學校,而是讓司機直接送他到零度酒吧附近,距離百米開外,他下了車,對司機道聲謝,步行走向酒吧。

    他很小心,局長的車子如此醒目,他怕被鬼飄堂的眼線發現。雖然他和孟衛星取得聯繫,但過早被鬼飄堂瞭解到,恐怕起不到出奇制勝的效果。

    無憂社在零度酒吧的人不多,只有幾名電組人員在裡面閒聊,他一詢問,原來劉劍冰和沈三情都去了夜總會。

    很明顯,他們將重點都放到福運來夜總會那邊。杜小鳳能理解他們的做法,夜總會本身就比酒吧重要地得多,看場費多出數倍,而且,鬼飄堂也更加重視它,若來反擊,他們的第一目標一定是夜總會。

    當杜小鳳進入夜總會時,沒有忽略停在路旁的兩輛警車。好快啊!他心中一喜,臉上笑容更深。進入夜總會內部,沒等他去找劉劍冰和沈三情,二人已快步走上前,神情皆有些緊張地說道:「老大,下午你去哪了?有兩輛警車一直停在夜總會門口,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我們也沒敢上去問,老大,你看會不會是鬼飄堂找來準備查我們的?」

    鬼飄堂與當地警察關係交好,這誰都知道,所以兩人臉上佈滿擔憂。

    杜小鳳呵呵一笑,道:「那不是鬼飄堂找來的,而是我找來的。」

    「啊?」劉劍冰和沈三情大吃一驚,驚訝道:「你找來的?為什麼要把警察找來?」

    杜小鳳道:「如果鬼飄堂全力攻擊,我們能頂得住嗎?」

    沈三情對鬼飄堂的實力不瞭解,無從回答,但劉劍冰卻相當熟悉,他面露苦色,搖頭道:「很難。」

    「是啊,很難!」杜小鳳柔聲歎道:「既然擋不住,我們只好用能擋住他們的人來幫忙嘍!除了警察,我再想不到還有其他的人。」

    沈三情驚問道:「你說那些警察會幫我們?」

    杜小鳳正色道:「他們會的。」

    沈三情茫然道:「怎麼可能?」

    杜小鳳笑道:「你忘記我剛才說的了嗎?他們是由我找來的。」

    沈三情看看劉劍冰,沒再說話,他想不明白,警察怎麼會聽杜小鳳的話呢?警察不是一直都與鬼飄堂狼狽為奸嗎?劉劍冰見他疑惑地看向自己,忙搖頭道:「你別問我,因為我知道的東西並不比你知道的多。」

    「切!」沈三情翻了翻白眼,將頭轉到一旁。

    杜小鳳找到一處清淨之所,往家裡打了電話。昨晚沒有回家,他還可以解釋自己去參加同學聚會,玩了一個通宿,但是今天晚上又不能回家,他再想不出還有什麼合適的理由,最後,他將心一橫,硬著頭皮將電話打通,對自己父親道:「今天晚上,同學聚會還要繼續,我不能回家了!」說完,不等父親反應過來,忙將電話掛斷,然後仰面長吐口氣。

    晚間,將近十點的時候,鬼飄堂的反擊開始了。

    他們來得多少人,用無憂社留在外面眼線的話來講:「鋪天蓋地,數不清有多少人!」

    無憂社一夜之間連搶鬼飄堂兩個場子,魏廣凌哪能嚥下這口氣,他調動幫會內部差不多七成的人力,前來反擊。

    領隊的人,正是鬼飄堂的第二號人物,風真。一行二百多號人,走在街道上,可謂聲勢浩大,雖然把武器都藏在衣下,但明眼人一看他們的衣著打扮,以及臉上的表情,不難判斷出他們的身份。

    這群人一路走來,行人止步,汽車讓路,遠遠的停靠在一旁,離他們老遠,生怕惹禍上身。

    一路上暢通無阻,直接來到福運來夜總會附近,風真兩眼一瞇,冷笑道:「大家給我抄傢伙!」

    他話音未落,身旁一光頭青年手指前方,驚道:「風哥,前面有警察!」

    「嗯?」風真一愣,舉目觀瞧,可不是嘛,兩輛警車停在夜總會門前,看不清楚裡面有沒有人。那青年皺眉道:「怎麼回事?我們並沒有讓警察過來啊!」

    風真冷哼一聲,笑呵呵道:「不用管他,警察和我們就像兄弟一樣,不會把我們怎麼樣,今天無論如何,都不能輕饒了無憂社,不然,我們鬼飄堂在開發區也沒臉再混下去了,兄弟們,給我幹!」

    下面那二百多號熱血青年可不管那麼多,聽到他的命令,一各個抽出藏在衣下的片刀、鐵條等物,呼啦一聲,向夜總會大門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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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1 23:42:40 |只看該作者
第七集 第六十九章 借力

沒等他們往裡走,警車車門同時一開,從裡面走下六位著裝的警察,腰間胯槍,擋在夜總會門前,其中一位三十多歲的紅面警察喝道:「你們幹什麼?拿著武器,要打劫嗎?」

    警察畢竟是警察,雖然只有六個人,但一聲斷喝之下,二百多號青年沒有一人敢上前的。眾人面露怒色,站在原地,沖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知道怎麼辦好。

    風真分開人群,走到最前面,在幾位警察近前停住身形,打量幾個人,心中一動,暗叫奇怪,他對開發區的警察不能說全都認識,但至少也應該見過,混個臉熟,但這六人他卻毫無印象,臉生得很。他笑瞇瞇道:「幾位大哥,行個方便,把路讓開!」

    紅面警察面容一冷,沉聲道:「你是什麼人?你和你身後那些人是什麼關係?」

    風真又上前幾步,幾乎快與紅面警察貼在一起,他從口袋中掏出一沓鈔票,偷偷往警察手中一塞,笑道:「我和馬副局是好朋友!這一點心意,算我請幾位大哥喝茶。」

    紅面青年將手攤開,瞧瞧掌心的鈔票,環視左右的同伴,哼笑一聲,道:「我可以把這看做是賄賂嗎?」

    風真一震,暗吸涼氣,感覺眼前的警察似乎與其他警察不一樣,他呵呵一笑,說道:「大哥,何必那麼認真呢,大家都在開發區混飯吃,低頭不見抬頭見的……」

    不等他說完,紅面警察揮手將錢摔在他胸口上,冷道:「別和我來這一套,告訴你,我們在這裡執行公務,你要是想找麻煩,別說我們不客氣!走開!」

    風真臉色一變,目中凶光頓現,他點點頭,臉上笑容不減,道:「看起來哥幾個是不給我風真面子了?」

    紅面警察怒道:「我管你是誰?再囉嗦,小心我就把你帶回到局子裡!」

    風真深吸口氣,強壓怒火,笑問道:「哥們,你們是哪個警所的?」

    紅面警察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斜眼撇了撇他,哼笑一聲,道:「是分局的,你有什麼意見嗎?」

    「好!很好!」風真撓撓頭髮,後退兩步,轉過身,牙關咬得咯咯作響。光頭青年來到他身旁,問道:「風哥,我們怎麼辦?」

    「媽的!」風真低罵一句,拿出手機,撥打一串號碼。時間不長,電話接通,風真言語客氣地說道:「馬局嗎?我是小真啊!……啊,真是不好意思,這麼晚還打電話叨擾您!……呵呵,是有件事,馬局,我想和我的兄弟們到福運來夜總會裡『玩玩』,但是你的人在外面不讓我們進去,說是在執行公務,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是啊!他們說是分局的。……好,好,好,我明白!」

    風真手拿電話,走到紅面警察面前,笑吟吟道:「馬局長找你!」

    紅面警察凝神看了他一眼,接過電話,問道:「喂?……哦,原來是馬局啊,我是小徐!……我們是奉孟局長的命令守在這裡的。……是,孟衛星局長!……他只說這裡最近不太平,有不少居民打電話投訴治安不好,讓我們幾個在這守幾天。……馬局,我沒有阻攔顧客進夜總會的意思,他們這些人,都拿著凶器,如果不是有任務在身,我早把他們抓起來了。……是啊!他們大概有二百多人吧,每人手裡都有武器。……恩!我明白!……呵呵,不辛苦,不辛苦!……馬局,再見!」

    說完,紅面警察將電話遞回給風真,表情陰冷,黑著老臉冷冷注視他。

    風真接過電話,走到一旁,小聲問道:「馬局,怎麼樣?……哦,這個,我明天再向您解釋,我現在能不能進去?……哦,這這樣啊,好的,我明白了!……謝謝馬局長!……再見!」

    把電話掛斷後,風真回過身,對手下眾人道:「把傢伙都收起來!」

    眾人互相看看,垂下頭,默默收起武器。

    風真問紅面警察道:「現在,我們手裡什麼都沒有了,那麼,我們可以進去了吧?!」

    他把電話打到副局長那裡,紅面警察已心中不爽,現在又見他有待無恐的模樣,更是惱火,怒道:「風真,你當我是瞎子嗎?你認為我們不存在嗎?把凶器帶在身上,同樣是違法的,告訴你,如果你再在這裡胡鬧,嘿嘿,我不介意把你銬回分局去!」

    風真的怒火頂到腦門,他自從與魏廣凌成立鬼飄堂以來,哪受過這樣的窩囊氣,可是真要明目張膽的對警察動手,他還真不敢!

    呼哧、呼哧!風真喘息好一陣,手點紅面警察的鼻子,笑瞇瞇道:「你好樣的,不過,我要提醒你,以後走路的時候小心一些,不要被車撞到,也不要被天上突然落下來的石頭砸到!」

    紅面警察哈哈大笑,毫無畏懼道:「風真,謝謝你的提醒,我會小心的,不過我也奉勸你一句,希望你能永遠別犯在我的手裡!」

    「哼!我可以很直接的告訴你,不會有那麼一天的!」說著話,風真轉頭對身後的眾人道:「我們走!」

    鬼飄堂來時衝勁十足,氣勢沖天,浩浩蕩蕩好不威風,本來以為可以和無憂社大幹一場,結果在無憂社未現身一人的情況下,自己連夜總會的大門都沒進去,這種事,簡直比吞下一隻蒼蠅還讓人噁心。

    回去的路上,風真一口氣踢翻路邊十三個垃圾桶,然後停住身,望向眾人,大聲咆哮道:「你們跟著我幹什麼?都給我到夜總會附近等著去,我就不相信,他們這幾個警察能在那裡守一輩子,等他們一走,你們就動手!明白嗎?」

    在風真歇斯底里的吼叫聲中,下面人大氣都不敢喘,一各個嚇得暗流冷汗,等他一句話喊完,周圍再看不到一個人。

    「氣死我了……」風真喘粗氣,仰面道:「杜小鳳啊杜小鳳,可真有你的啊!」

    那六名警察確實不能守在夜總會門口守一輩子,不過,在他們離開時,又來了六名接崗的警察。

    這十二名警察輪流換崗,一天二十四小時,幾乎沒有一刻他們不在的時候。

    他們能等得起,鬼飄堂卻不能,魏廣凌和風真更不能。二人親自去找馬副局長幫忙,結果這位副局長也無能為力,畢竟命令是由正局長孟衛星下達的,他不敢也沒有權利私自改變。魏廣凌和風真對此一籌莫展。

    鬼飄堂不甘心就此放棄。兩天後,晚,又由風真帶領二百餘人來到福運來夜總會,這一次,他們沒有一人攜帶武器的。

    巧得很,他們碰上的值班警察還是那位紅面的青年。

    風真這回主動上前打招呼,對靠在車旁正與同伴聊天的警察笑呵呵道:「朋友,這回我又來了!」

    紅面警察哼笑一聲,沒搭理他。

    風真回頭環視一周,笑道:「這一次,我們身上乾乾淨淨,什麼都沒帶,朋友,如果你不相信,可以搜我們的身。」

    紅面警察道:「我沒那個興趣,你們想進去,就進去吧!」

    他這麼說,反把風真弄愣了,疑道:「你不攔我們了?」

    紅面警察笑道:「既然沒有帶凶器,那麼就是正常消費的顧客,你們要到夜總會裡玩,我哪有權利阻攔你們?!」

    風真仰面笑道:「哈哈!如果你兩天前能這麼說,我會很感謝你的,也會把你當成朋友!」

    「朋友?」紅面警察一笑,道:「我似乎沒有那個『福氣』了!」

    風真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沒再說話,領人興沖沖往夜總會大門裡進。

    不過,沒等他們進去,數名青年從夜總會內出來,站在大門口,堵個嚴嚴實實。

    帶頭的一位青年二十多歲,相貌英俊剛毅,眼下有道橫疤,增添幾分粗野凶悍。

    青年將手一伸,攔住風真,搖頭道:「對不起,這裡不歡迎鬼飄堂的人!」

    風真臉色微變,笑呵呵問道:「朋友,你是誰啊?」

    青年正色道:「無憂社,沈三情!」

    沈三情是誰?風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一聽無憂社這三個字,他眼睛都快紅了,咬牙陰笑道:「我找的就是你們!」說著話,他伸手抓住青年的脖領子,抬起拳頭,準備要動手開打。他這樣,下面那許多人也紛紛拉開架勢,大有一擁而上的勢頭。

    那紅面警察在後面重重咳嗽了一聲,振聲喝道:「風真,你要是敢在我面前動手打人,那你最好準備行李卷,到局裡的拘留所住上幾天吧!」

    聽到這話,風真一下子冷靜下來,放開沈三情的領子,低聲對左右的自己人說道:「先不要動手!」說罷,他又對沈三情道:「小子,你他媽給我讓開!」

    沈三情不為所動,冷冰冰道:「剛才我說了,這裡不歡迎鬼飄堂的人,更不歡迎你!」

    「哈哈!」紅面警察仰面大笑,說道:「風真,這不是我不讓你進,而是人家不歡迎你,這我也沒有辦法了。」

    沈三情不讓步,風真也沒有辦法,最後,只好領人走了。就這樣,在警察的威懾下,三天之內,鬼飄堂未能踏進夜總會和酒吧一步。出於當初杜小鳳與樸蘭傑的約定,無憂社在接管零度酒吧的三天後,順理成章又接管了福運來夜總會,社團由單一的學生組織變成有固定收入的集團性質幫會。

    幾日來,無憂社名聲更大,成員再一次大幅度增長,由沈三情掌管的電組成為沒有學生,單由社會無業青年組成的小組,在接管夜總會之後,電組人數暴長至百人,成為無憂社的第一大組,氣勢如宏,如日中天。這些人,包括沈三情、劉劍冰、龐偉,全部駐進夜總會和酒吧兩地。而兩地每月的保護費,基本也由杜小鳳平分給他們。

    電組雖然人數眾人,但並不輕鬆,看管兩個場子,時時刻刻都要提防鬼飄堂前來進攻,隨時都需要拿起武器和來敵拚殺。

    正因為這樣,電組成為無憂社內第一個每月可領取到薪水的小組。

    錢不是萬能的,但無法否認的是,它在某種程度上可以將人們緊緊團結在一起。

    杜小鳳深知這一點,所以在錢的方面上,他向來不吝嗇,作為老大,他從未拿過社團一分錢,向社團裡面貢獻倒不少。

    這樣的為人,讓人傾佩,不僅能將周圍的人拉攏住,還可以吸引來更多的人加入。

    無憂社的崛起之快,比之當年的鬼飄堂有之過,而無不及。

    甚至很多人更加看好無憂社,因為,他們的口號很響亮,更得人心,他們的行事作風使願意與無憂社成為朋友的人越來越多,而鬼飄堂,它賺的錢和它敵人的數量成正比增長,雖然用金錢可以交到的不少朋友,但那只是空中樓閣,經受不住風吹雨打,一旦發生動盪,這座看起來雄偉的樓閣就會發生倒塌。它的保護傘,是用金錢架構起來的。

    只不過三天的時間,無憂社在整體實力上與鬼飄堂還存有不小差距,但卻隱隱顯露出要與之分庭抗禮的勢頭。

    現在,魏廣凌終於感覺到無憂社對自己的威脅已嚴重到幫會的生死存亡。

    他感歎,當初自己太小看無憂社,更小看了杜小鳳,若那時把他們消滅,根本不費吹灰之力,可是現在,無憂社業已成型,下面有一大群具備相當能力的中堅骨幹,而且幫眾人數接近三百人,此時再說消滅他們,談何容易,他也有些力不從心。

    世界上沒有後悔的藥,魏廣凌也不可能用眼神將杜小鳳幹掉,他開始主動找風真,商議對策。

    鬼飄堂安靜下來,他們在打什麼主意,杜小鳳想不到,就像他想不到風寧會來找自己一樣。

    在無憂社接管福運來夜總會的第二天,週日,由於孟衛星安排在夜總會附近監視的警察已全部撤回到局裡,杜小鳳不放心福運來夜總會的情況,騎上自己的單車,特意過來一趟。

    現在夜總會由無憂社看管,而他又是老大,進出時再沒有人敢上前攔阻,服務生見到他皆識趣的主動上前打招呼。

    杜小鳳很容易找到沈三情、龐偉等人,先詢問準備工作做得如何,然後又與他們商討一番需要注意的事項,不知不覺,臨近中午。商議結束之後,他沒和沈三情等人一起吃午飯,離開夜總會,準備去孟衛星的家裡,為老太太做最後一次療程。

    剛走出不遠,他一眼便看到站在路旁,想不讓人注目都難的風寧。

    對她,杜小鳳基本上沒什麼好印象,從認識她的第一天開始。

    不過無法否認,風寧是個漂亮的女孩子,特別當她穿上立領的男裝時,誰都無法忽視她身上那種迷人奪目的中性美。

    杜小鳳騎單車,從她眼前行過,沒有任何要停下來的意思,而風寧身手靈活,一個躍身,直接跳上他的後車座。

    他回頭看了她一眼,歎口氣,苦笑道:「你最好從我車上下去,不然,傳到你哥哥耳朵裡,他會氣瘋的!」

    「誰管他!」風寧嘟起嘴,接著又笑問道:「你急沖沖的,這是要去哪裡?」

    杜小鳳心思一動,他和孟衛星之間的關係,讓鬼飄堂知道的越多對自己越不利,也起不到出奇制勝的效果,他停下車,轉頭反問道:「你今天是特意來找我的?」

    風寧點頭道:「是啊!」

    杜小鳳道:「有什麼事嗎?」

    風寧見他冷著臉,不滿道:「本來是有事,不過看你這個態度,我又不想說了。」

    杜小鳳差點氣笑了,有事情來找自己,可見他之後又不說,他搖搖頭,想不明白她要幹什麼,道:「既然不想說,那你就下去,不要耽誤我的時間。」

    風寧一撇小嘴,問道:「你很忙嗎?」

    杜小鳳道:「至少比你要忙,因為我還沒有時間去找別人胡攪蠻纏。」

    風寧琢磨他的話好一陣才明白他的意思,不滿地從車座跳下來,說道:「你認為我來找你是胡攪蠻纏?」

    杜小鳳反問道:「難道不是嗎?」

    風寧氣道:「你這個人,簡直不可理喻!」

    杜小鳳推著單車,邊走邊道:「既然這樣,那你還來找我幹什麼?!」

    看他準備離開,風寧哼了一聲,說道:「過兩天,魏廣凌要對你們發動一次全面進攻,到那時,我看你還能不能像今天這樣耀武揚威的了。」

    哦?杜小鳳身子一震,本已騎上車的他,聽完風寧這話,馬上又下來,回頭疑道:「全面進攻?」

    「怎麼?」風寧撇嘴道:「你不是要走嗎?那你走吧,還回來問我幹什麼?是不是怕了?!」

    杜小鳳笑道:「怕?如果我怕,就不會與鬼飄堂為敵了,我只是奇怪,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你上次救了我,這次算做回報吧!」風寧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將自己哥哥與魏廣凌剛剛商議好的計劃告訴杜小鳳,說是作為回報,這樣的說法連她自己都不相信。她歎了口氣,搖搖頭,甩掉腦中的混亂,說道:「兩天之後,我哥哥會領人來掃蕩無憂社在浩陽的學生。」

    杜小鳳一驚,這幾天,他的精力一直放在夜總會和酒吧這兩個場子上,認為鬼飄堂即使要動手也只會針對這兩處地方,若真按照風寧所說,他們突然偷襲浩陽的學生,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後果恐怕會不堪設想!

    杜小鳳還在愣神,風寧又道:「先打浩陽,那只是計劃中的一部分,並非真打,只是裝腔作勢的佯攻,目的在於引誘你們接管兩個場子的人,引他們出來援助,到那時,兩個場子人力空虛,魏廣凌就會帶領剩下的人乘機全力攻打,一鼓作氣把場子奪回來,如果他們不上當,留在原地不為所動,那我哥哥那面的佯攻就會變成真打,乾淨徹底的掃平無憂社在浩陽的學生,那對無憂社也將是個不小的打擊。」

    杜小鳳倒吸口涼氣,陷入沉思,半晌未說話。

    風寧走到他面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問道:「你被嚇傻了?」

    杜小鳳搖搖頭,讚道:「好策略!這是誰想出來的?」

    風寧語氣不肖,哼道:「當然是魏廣凌,還有我哥哥了!」

    杜小鳳一陣茫然。風寧是鬼飄堂的人,可是說話中,她幾次直接稱呼老大的名字,似乎有些說不過去,即使有風真這層關係在。而且,從她剛才說話的語氣中似乎對魏廣凌甚有成見似的,難道,他兩人不合?想到這,他心思一轉,有意試探地說道:「魏廣凌這人的頭腦相當厲害啊!」

    風寧嗤笑道:「如果沒有我哥哥幫他,他現在只不過是個三流小混混呢!那能像今天這樣,誰都不放在眼裡,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啊?」杜小鳳哭笑不得,滿有興趣地看向風寧。

    風寧玉面一紅,低頭嘟囔道:「我是天鵝,他是癩蛤蟆!」

    杜小鳳聽完頓時明白了,原來魏廣凌對風寧有愛慕之意。這也難怪,像她這麼漂亮的女孩,誰會不喜歡呢?!不過想想魏廣凌這個人,杜小鳳倒認為風寧的話沒有錯,他確實有點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計劃很完美,也相當周到。」杜小鳳臉上流露出誠摯,正色道:「謝謝你能來告訴我這些。」

    「你不是也同樣幫過我嗎?」風寧低頭說道,同時用腳輕輕踢動地面的小石子。

    杜小鳳一笑,看起來好心還是會得到好的回報,他心有所感,停頓片刻,說道:「對了,這一陣子怎麼沒看到你來夜總會唱歌?」

    風寧疑道:「你怎麼知道我在夜總會唱歌?」

    杜小鳳笑道:「上次那三個人欺負你,你認為我是碰巧路過的嗎?其實,那天我和朋友也在夜總會。」

    「哦!」風寧恍然大悟,她正為上次的事奇怪不已,為什麼那三個中年人準備強迫自己時,那麼巧杜小鳳會偏偏在場,原來,他也在夜總會裡。她難得地露出小女生的羞澀,柔聲問道:「你聽見我唱歌了?」

    杜小鳳點頭道:「聽到了。」

    風寧緊張問道:「好聽嗎?」

    杜小鳳實話實說,道:「那是我聽過最好聽的歌聲。」其實,他平時也很少有時間聽歌,不過風寧的嗓音實在很動聽,嬌柔悅耳,充滿磁性,即使用天籟之音來形容也不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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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1 23:43:01 |只看該作者
第七集 第七十章 會議

風寧聽後,心中舒暢,羞答答道:「謝謝!」

    杜小鳳道:「你還沒有說,你為什麼不來夜總會唱歌了呢?」

    風寧愣道:「那裡不是已經成為你們的地盤了嗎?」

    杜小鳳道:「即使是我們的地盤,也不影響你來唱歌,除非你自己不想來。」

    風寧苦笑道:「我是風真的妹妹,只怕沒有人歡迎我的。」

    杜小鳳仰面笑道:「人家都說,音樂是沒有界限的,如果你喜歡在那裡唱,我保證,沒有人會阻撓,而且大家都會舉雙手歡迎你,因為你的歌聲實在很好聽。」

    風寧認真地問道:「你真的這麼認為的嗎?」

    杜小鳳正色道:「對朋友,我從來不說假話。」

    朋友?風寧驚喜道:「你把我當成朋友?」

    杜小鳳真誠道:「在你告訴我鬼飄堂的計劃時,你已經是我的朋友了。」說完,他看看時間,跨上單車,道:「我還有事情要辦,得趕時間,晚上,我希望你的歌聲又能在福運來夜總會裡飄蕩。」

    風寧見他要走,忙追問道:「那你晚上會在嗎?」

    杜小鳳想了想,模稜兩可道:「如果我不在,那我一定是有急需要處理的事情要去辦。」

    和風寧告別後,杜小鳳在去往孟衛星家裡的路上,一直考慮風寧對自己說的話。他的直覺告訴他,風寧沒有騙自己。魏廣凌和風真能想出這樣的計劃,倒出乎他意料之外。自從無憂社和鬼飄堂開戰以來,魏廣凌和風真所表現出來的態度就是強壓,也絕對優勢的力量來壓倒對手,甚少使用計謀,很自然的,杜小鳳對鬼飄堂也生出輕視之心,現在,聽完風寧這一番話,他不能不重新估量魏廣凌和風真這兩個人的頭腦。看起來,他倆從現在開始,才算真正重視起自己。

    不過,杜小鳳感到好笑,魏廣凌和風真都太自大了,現在才開始重視自己,似乎有些晚了,因為此時的無憂社早非惜日阿蒙,業已成型的社團,不是說消滅就能消滅掉的。

    鹿死誰手,那還不一定呢!騎單車的杜小鳳想著想著,仰面而笑,引來路人無數詫異的目光。

    今天,孟衛星回市內開會,未倒出空來接他,上午打來電話,讓他直接去自己家中。

    杜小鳳針灸之術異於常人,他真元深厚,在行針之時,將自己內力灌入其中,使針灸的效果異常明顯。

    連續兩個隔日的治療,孟老太太病情大見好轉,可下床走動,耳鳴眼花的毛病減輕許多,相處中,孟衛星對他瞭解加深,隨之也更加信任他,所以才敢放心大膽的讓他一個人到自己家去。

    中午十二點半,杜小鳳到了孟衛星家樓下,停好單車,按動門鈴。

    時間不長,有人應聲道:「誰啊?」

    聽聲音,清脆響亮,顯然是個年歲不大的女孩,杜小鳳一愣,忽然想起孟衛星有個十六歲,和自己一樣讀高中的女兒,叫什麼名字,他不知道,前兩次來,她都因上學沒在家,始終未見過面,今天是週日,她休息在家也是很正常的。杜小鳳客氣道:「我是杜小鳳,來為孟奶奶治病的。」

    通過兩次治療,孟老太太對杜小鳳甚為喜愛,而後者也確實討人喜歡,因為有孟衛星這層關係在,他順水推舟,對孟老太太改稱孟奶奶。

    「哦!近來吧!」女孩沒有更多的客套話,直接打開門鎖。

    杜小鳳上樓,進入房中之後,迎上前來的是位年歲不大的女生,身著便裝,簡單合體,長髮飄飄,披在肩頭,柳葉眉,單鳳眼,相貌漂亮,帶有一股古典的氣質。女孩上下打量杜小鳳一番,遲疑一下,問道:「你就是杜小鳳?」

    杜小鳳點頭道:「是的。」

    女孩面無表情,道:「你還是個學生吧?」

    杜小鳳笑了,這女孩年歲不大,傲氣卻十足,說起話來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他道:「我上高一。」

    女孩道:「在什麼學校?」

    杜小鳳道:「浩陽中學。」

    「哼!」女孩嘴角一撇,冷冰冰道:「浩陽高中的學生沒有什麼好人。」

    杜小鳳聞言,心中不悅。沒錯,浩陽中學的名聲是不好,他也不敢說自己是好學生,但女孩卻過於片面,一句話,把整個學校的學生都給否定,有些太先入為主,蠻不講理了。沒等他說話,裡屋傳來孟老太太的聲音:「是小鳳來了吧,快進來坐!」

    「好的!」杜小鳳大聲應道,然後淡然地看了女孩一眼,未再說什麼,從她身邊擦過,走向孟老太太房中。

    女孩白了他一眼,嘟囔道:「浩陽高中出來的學生就是沒有禮貌。」她看似在自語,實則是對杜小鳳說的。

    她的聲音不小,加上杜小鳳的耳朵又異常靈敏,將她的話聽得一字不漏。他搖頭苦笑,想說什麼,最後歎了口氣,還是把話嚥回到肚子裡,推開老太太的房門,進入屋內。

    孟老太太對他的態度與女孩比起來,天差地別。見到杜小鳳,老太太滿臉笑容的從床上坐起,準備下來,他忙上前攔住,關心道:「孟奶奶,你的病還未全好,需要多休息。」

    孟老太太喜笑顏開,樂呵呵道:「我現在比以前好多了,上午我還在屋裡走了好一會呢!」

    杜小鳳拿出針具,邊消毒邊說道:「人老了,身體會變得虛弱,氣血也不那麼充沛,病情沒完全好轉之前,多休養是必要的。」

    孟老太太點點頭,眼中含笑地說道:「小鳳真是細心啊!」

    杜小鳳微微一笑,幫老太太解開衣服,開始行針刺穴。

    每刺一穴時,他都詢問孟老太太的感覺。老人回答一致,「還有些痛,不過比上一次輕了很多!」

    杜小鳳喜道:「那就好,疼痛減輕,說明孟奶奶體內的病邪在減少,病情正在好轉,過了今天,我想差不多便可痊癒了。」

    孟老太太笑道:「這多虧小鳳醫術高明啊,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謝你呢!」

    杜小鳳道:「孟奶奶客氣了。」

    幾處穴位全部針完,杜小鳳繼續採用留針的手法,然後像往常一樣,不在房中多呆片刻,和老太太打聲招呼,他便轉身離開。

    此時那相貌美艷的女孩正滿面通紅的站在門外,見他出來,冷冷瞪了他一眼,道:「不知羞!」說完,一甩頭髮,快步走進方廳。

    杜小鳳被她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說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好半晌,他才明白女孩的意思,自己幫孟老太太治療時,為了行針刺穴,不得不解開老人上身的衣服,她定是在因為此事而惱火。杜小鳳能理解她,洗完手,來到方廳,他無奈道:「行醫治病,有時候根本顧忌不了那麼多,這一點希望你要理解。」

    「切!」女孩將頭扭到一旁,冷道:「說得好聽,好像自己的醫術多麼高明似的。」

    因為來自於浩陽,女孩對自己有成見,他並不怪她。杜小鳳走到大廳的落地窗前,搖望窗外。

    方廳內,兩人都不說話,氣氛沉悶,時間過起來也特別漫長。

    不知過了多久,女孩突然問道:「你學針灸學多久了?」

    杜小鳳掐指算算,自己到浩陽業已將近兩個月,在真悟境界中的修煉足有四個月了,但這話不能說給女孩聽,不然,還想不到會引來她多少譏笑和質疑呢!他心思一轉,道:「四年!」

    「四年?」女孩驚訝地望著他,問道:「你今天才多大啊?」

    杜小鳳笑道:「十五歲。」

    女孩狐疑道:「你在十一歲時就學針灸了?」

    杜小鳳自己也覺得他的話難以讓人信服,不過話已經說出去了,無法再收回,他硬著頭皮道:「是的,我十一歲時就已經開始跟師傅學習針灸術了。」

    女孩怔怔地看了他好一會,未從杜小鳳面不更色的臉上瞧出虛假,搖搖頭,道:「不可思議。」

    杜小鳳乾笑道:「師傅說我比較有天賦。」

    「……」

    「我叫孟婷婷。」女孩說道:「不管怎麼說,我還是要謝謝你為我奶奶治病,看得出來,她這幾天的身體好了很多。」

    女孩真是嬗變啊!杜小鳳想起她剛才說的話,淡淡道:「我的醫術並不怎麼高明啊!」

    孟婷婷翻翻白眼,道:「真是小心眼的男生!」說完,她賭氣地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再未說一句話。

    杜小鳳滿腹心事,而且也不喜歡女孩高傲得近乎傲慢的性格,她無話,他更無語,兩個人,一個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一個站在窗前想心事,就這樣,在沉默中度過無比漫長的三個鐘頭。

    他時間掐得極準,當他感覺時間差不多時,低頭一看表,剛好過了三個小時,他回到孟老太太房間,幫她拔掉穴位上的針具,又叮囑一些平時需要注意的飲食、起居及生活上的細節,方與老太太道別。

    孟老太太知道這是杜小鳳最後一次為自己治療,在他臨走前,戀戀不捨地拉著他的手,讓他以後有空時多到自己家來玩。

    杜小鳳答應得乾脆,心中卻在苦笑,因為他休息的時候,孟婷婷也休息,而後者對自己的到來卻並不歡迎,他又何必自找沒趣。

    他正想離開,剛好孟衛星開完會下班回來,見他正在穿鞋子,說道:「小鳳來了,怎麼不多坐一會,現在就要走嗎?」

    杜小鳳以自己的針灸之術不僅控制住孟老太太的病情,還使其大為好轉,他與孟衛星的關係更加密切和親近。

    他柔聲道:「不了,孟叔,我還有些事情要辦。」

    孟衛星道:「有什麼事情那麼要緊?今天在我家吃頓飯吧!」

    杜小鳳瞥了眼頭也沒回的孟婷婷,笑道:「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去處理。」

    孟衛星還要說話,孟婷婷回過頭,語氣冷漠道:「爸!人家不想在咱家多留,就讓他走嘛,幹什麼那麼客氣。」

    杜小鳳苦笑。孟衛星老臉一紅,狠狠瞪了孟婷婷一眼,不過有杜小鳳在,他也不好太深責怪她,歉意一笑,說道:「她是我女兒,叫孟婷婷,平時被我寵壞了,說話隨意,小鳳不要見怪哦。」

    杜小鳳釋然笑道:「孟叔太客氣了,我怎麼會呢!」說著,他穿好鞋子,整整衣襟,道:「好了,孟叔,我先走了,再見。」

    孟衛星忙道:「我讓小李(孟衛星的司機)送你回家吧!」

    杜小鳳擺手道:「謝謝孟叔,不用了,今天我騎車來的。」

    離開孟衛星的家,杜小鳳改道又回了開發區,將無憂社的全部骨幹招集到零度酒吧,在一間包房內,開次社團的內部會議。

    在無憂社打下鬼飄堂兩個場子後,他便想開一次會,但連日來為了應付鬼飄堂的反擊,包括他自己在內,社團中的骨幹們都從早忙到晚,一直未找到合適的機會,今天,藉著從風寧那裡得到的消息,正好將發展過於迅猛的社團整頓一下。

    參加會議的有張少成、趙耀、張松林、於大鵬、王風雲、劉劍冰、沈三情、龐偉,加上他自己,一共九個人。

    這九個人,是無憂社到目前為止,最最核心的九個人,社團的大小權利也全部掌握在他九個人的手裡。

    包房內設施齊全,面積寬闊,但這九人落座之後,卻顯得有點狹小。

    會議中,杜小鳳首先誇獎眾人在奪取鬼飄堂兩處場子時的表現,然後又對接下來的防禦工作給予肯定。

    至於他自己通過孔老爺子找到孟衛星,最終將警察搬來威懾鬼飄堂的事隻字未提。讚賞的話說完,隨後,他問沈三情道:「電組現在一共有多少人?」

    最近幾天的時間,電組發展得最快,對於人力的招收,皆由沈三情、劉劍冰、龐偉三人來負責,至於組內究竟有多少人,杜小鳳也不十分清楚,只是大概瞭解,人數在一百往上。

    沈三情想了想,又與劉劍冰、龐偉二人交換一下眼神,說道:「一共有一百三十七人。」

    「一百三十七人!」杜小鳳揉著下巴,慢慢思考這個數字,心思急速轉動,好一會,他又問劉劍冰道:「劍冰,現在你的工作是什麼?」劉劍冰挺直腰身,恭聲答道:「協助三情。」

    「嗯!」杜小鳳點點頭,又問龐偉道:「阿偉,你呢?」

    龐偉忙道:「和劍冰一樣,協助三情。」

    杜小鳳想了想,道:「只是協助,還遠遠不夠。這樣吧,電組以後劃分為兩個小組,名字為電一組、電二組,目前的人員由兩組平分,一組由三情負責,二組由劍冰掌管,至於阿偉,暫時先做兩組的參謀,大家認為怎麼樣?」

    沈三情、劉劍冰、龐偉三人未覺得怎麼樣,張少成等人心中卻同是一喜。

    電組最近發展勢頭太迅猛,以至於人數暴長,快要佔整個社團人力的二分之一,而且電組的成員都是些流氓、混混,個人實力遠非學生可比,也就是說電組不僅在人數上是無憂社中最多的一組,而它的成員也是最精銳的,若讓整個電組掌握在一個人的手中,萬一生出叛亂之心,那對社團的打擊將會是毀滅性的。以張少成為首的無憂社「學生幫」都不是白癡,大家十分明白這一點。杜小鳳將電組一分為二,由兩人分開管理,這對過於集中的權利是一個有效的分化,眾人當然再贊成不過。

    沒有一人提出異議,大家一致舉手通過。

    杜小鳳環視一周,滿意地笑道:「這麼說,大家都不反對嘍,那就這麼定了吧!」頓了一下,他歎口氣,又道:「零度酒吧和福運來夜總會,每月交的看場費合在一起,不足三萬元,現在全部交給電組,由電組一百三十七人平分,每人一個月只能分得二百元錢,這連最基本的溫飽都不夠,所以,到目前為止,電組的人力已到極限,無能再繼續無節制的招收下去,而且,兵貴精而不在多,平日,麻煩劍冰多挨些累,多交給大家一些防身的本事,在與鬼飄堂開戰時,即使我們人數處於劣勢,也不至於吃虧。」

    劉劍冰忙欠身道:「老大請放心,這一點我一定會盡力去辦的。」

    杜小鳳一笑,點頭道:「很好!」

    「哦……」龐偉沉吟一聲,環視左右,說道:「劍冰的身手厲害,大家都知道,可是三情的刀法也相當不錯,老大為什麼不讓三情和劍冰一起教導大家呢?」上次,沈三情斬傷石寶林那駭世驚俗的一刀,即使到現在還讓他記憶由心,背後生寒。

    張少成等人聞言,大點其頭,在眾人看來,沈三情的武功要在劉劍冰之上,杜小鳳選劉劍冰而沒提到沈三情,讓大家想不明白。

    杜小鳳笑道:「沒錯,三情的刀法確實遠非常人能比,但是,你們也要知道,三情的刀法剛烈過人,以快准狠為要點,一招施出,很難控制,特別對於初學的人來說,弄不好會出人命的,還有一點,三情的刀法是由於他過人的天賦加上常年苦練而得來的,短時間內練習不會見到效果,在打鬥中,更難以應用,相反,劍冰出身於武術學院,習武時比較系統,掌握的理論與實際經驗也多,讓他教導大家,見效會更快,當然,我也不反對社團中的人向三情請教,只要大家想學,我沒有意見。」

    沈三情和劉劍冰邊聽邊點頭,皆露出讚賞之色。

    杜小鳳雖然未學過武,但對武學的看法相當獨到、通透。沈三情刀法固然凌厲,但練成這一手快刀,花費他數年的時間,其中不知流過多少血與汗,尋常人別說練成,想堅持下來都難。他刀法或許比劉劍冰厲害,但論速成,就遠遠不如了。

    眾人聽完杜小鳳的話,才算明白他的意思。諸人點頭應是,心中挑起大拇指,暗叫一聲厲害。他們只是看到了事情的表面,而杜小鳳卻能看得更深更遠,這也是人們信服他的原因之一。

    會議進行的歡快,九人談笑風生中,將要處理的事情一一商定下來。

    最後,杜小鳳提到中午風寧來找自己時說過的話。眾人聽後,臉色齊為之一變,張松林問道:「小鳳,風寧不是有意放出假消息吧?而且,她是風真的妹妹,怎麼會告訴你這些呢?」

    杜小鳳搖頭道:「不像,我的直覺告訴我,她所說是真的,至少,她沒對我說謊話。至於她為什麼告訴我,我就不清楚了。」

    「媽的!」張松林握起拳頭,道:「要真是這樣,魏廣凌和風真想的計謀也太毒了。」

    「呵呵!」杜小鳳笑道:「鬼飄堂和我們不起來,在整體實力上還是佔有比較大的優勢,所以使用起計謀,將變得更加可怕。」

    張松林問道:「小鳳,你有什麼計劃?」

    杜小鳳先不說,問王風雲道:「風雲,你認為我們應該怎麼辦?」

    王風雲沉思片刻,道:「以靜制動,靜觀其變。鬼飄堂的辦法雖然狡詐,但適於偷襲,現在我們已知道他們的計劃,做好準備,不管風真是真打還是假打,我們都不怕,更不用抽出電組的兄弟來援助。」

    杜小鳳點點頭,又問龐偉道:「阿偉,你的意思呢?」

    龐偉先看眼王風雲,他笑道:「我和王兄弟的意見正好相反,我認為應以動制動,與其被動挨打,不如主動出擊,在鬼飄堂沒找上我們時,我們先動手發起進攻,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定能打鬼飄堂的措手不及,到那時,我們有機會再搶他們一兩個場子,實力將可能又提升一個台階。」

    趙耀和張松林性格好戰,聽完他的話,一拍巴掌,讚道:「阿偉的主意不錯,進攻就是最好的防守嘛!」

    杜小鳳手指輕敲額頭,半晌,他突然說道:「就這麼定了吧!」

    張松林喜道:「那我們什麼時候動手?」

    杜小鳳一怔,接著笑道:「風雲和阿偉的辦法各有所長,也各有所短,一個求穩,但卻被動,一個求險,但風險太大。以我們現在的實力,如果兩地同守,太吃力,如果主動出擊,又容易遭受打擊,所以,我認為放棄一處,集中人力,對鬼飄堂作戰,勝算會大許多。浩陽高中畢竟是學校,即使我們放棄,鬼飄堂的人也不可能在那裡長留,我認為,我們應將全部人手集中在酒吧和夜總會,全力阻擊魏廣凌的人。集中優勢兵力,對敵人實施各個擊破,六十年前的老前輩門也用實際行動證明了這個辦法的有效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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