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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脂粉陷阱
賈少游笑道:「老丈,玩笑到此為止,我若冒充他名號,稍時成為眾矢之的,各路豪雄都向我要『玉蟾蜍』我可招架不住!」
晏子風一怔,忙道:「說得是,說得是,這玩笑開不得……」
忽地眉鋒一皺,道:「老弟,我今晚出客棧時,聽到了一個消息,不知……」
賈少游道:「老丈,什麼消息?」
晏子風道:「聽人說,羅家在第三天才將那『玉蟾蜍』公諸於眾!」
賈少游一怔,道:「老丈,這是誰說的?」
晏子風道:「怎麼,老弟沒聽說?」
賈少游詫聲說:「我怎未聽人說……」
晏子風道:「是嘍,想必老弟忙於適才所說之事,未曾……」
賈少游搖頭說道:「我聽說沒聽說,並無關緊要,緊要的是這話是誰說的!」
晏子風惑然說道:「怎麼?老弟?」
賈少游未答反問道:「老丈以為羅家有無『玉蟾蜍』此物?」
晏子風呆了一呆,道:「那難說……」
賈少游道:「倘『玉蟾蜍』確落在羅家,那自不必說,如果這是人有意嫁禍陷害羅家,那麼這消息之來源是否值得一查?」
晏子風一怔,「叭!」地一聲拍了大腿,瞿然說道:「不錯,只是,老弟,在我看,不論『玉蟾蜍』是否真落在羅家,這消息的來源,都值得一查!」
賈少游道:「老丈,怎麼說?」
晏子風道:「如果『玉蟾蜍』落在羅家是假,那傳出這消息之人,定然是意圖嫁禍陷害羅家之人,我輩忝為俠義,應該查,『玉蟾蜍』落在羅家是真,那就更該看看傳出這消息之人是誰?若是外人,那還好,要是羅家之人,那羅家就真可能要一網打盡武林同道了!」
賈少游沉吟著點頭說道:「老丈高見,不過,據我看嫁禍陷害成份多,羅家欲一網打盡武林同道之成份,該少之又少!」
晏子風道:「老弟,何以見得?」
賈少游道:「羅家憑什麼一網打盡天下武林?」
晏子風目光一凝,道:「老弟熟知羅家?」
賈少游心頭一震,搖頭說道:「不熟!」
「還是嘍!」晏子風笑道:「那老弟怎知羅家沒有足夠而怕人的實力?」
賈少游道:「聽也該聽到過,羅家就那麼幾個人……」
晏子風截口說道:「每個人都能以一當百,再說,老弟,誰的事會全告訴人?」
賈少游點了點頭,道:「說得是,老丈,難道羅家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麼?」
晏子風捋鬚笑道:「老弟,事實如此,當今武林幾個大世家,哪一家沒有秘密?」
賈少游點頭說道:「老丈見多識廣,令人佩服……」
晏子風笑道:「老弟,你這是臊我,咱們之間還來這套……」
舉杯邀客,道:「來,老弟,再喝一杯!」
賈少游忙搖頭說道:「老丈,我量淺,已不勝酒力!」
晏子風笑道:「老弟,才只一杯……」
賈少游道:「實不瞞老丈,我喝酒向來不敢過一杯!」
晏子風目光一凝,笑道:「恐怕老弟是怕這第二杯中,有……」
賈少游笑道:「說得是,老丈我已經冒過一次險了,不敢再有二次了。」
晏子風笑道:「老弟,『玉面游龍辣手神魔』海量,怎……」
賈少游笑道:「可是我不是,單這酒一途,我就冒充不得。」
晏子風笑道:「即如此,我不敢相強……」自己淺飲了半杯,放下酒杯後,才要說話。
賈少游突然說道:「對了,老丈,適才那匹夫的屍身,老丈命貴屬……」
晏子風忙道:「我已命他們抬去埋了,人死一了百了,也可免驚世駭俗!」
賈少游點頭說道:「那還好,我要在那匹夫屍身上找一找,看是否可找出些線索!」
晏子風臉色微變,忙道:「老弟,我已令下人們找過了,並未見……」
賈少游笑道:「老丈哪裡知道,他們藏東西藏得極其隱密,若不是由頭到腳地仔細找,是難以找出什麼的!」
晏子風搖頭說道:「老弟,我看他們不會傻得把線索藏在身上……」
賈少游搖頭說道:「難說,我是絕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晏子風眉鋒一皺,道:「老弟,人死一了百了,難不成你真要挖墳……」
賈少游道:「對這等武林敗類,險狠小人,還有什麼顧慮的!」
晏子風臉色有點難看,未說話!
賈少游道:「但不知老丈命貴屬把他埋在哪兒了?」
晏子風道:「我只命下人們抬去把他埋了,卻沒有吩咐他們埋在什麼地方,好在他們也該快回來了,稍時問問他們就可知道了!」
賈少游點了點頭,道:「說得是,我只好耐心等……」
說話間,步履響動,那兩個黑衣漢子已行進酒肆,近前一躬身,尚未說話,晏子風已急忙說道:「賈爺要搜那人屍身,你兩個把他埋在哪兒了?」
那兩個黑衣漢子聞言微微一怔,居左那名立即說道:「回老主人,我兩個沒找著地方埋,只好把他丟進了『秦淮河』!」
晏子風目中異采一閃,跺腳歎道:「那還上哪兒找?這下賈爺連半點蛛絲馬跡也無處可尋了,你們真是,叫你們把他埋了……」
賈少游一旁淡笑截口,道:「老丈,貴屬無意中幫了他們一個大忙,但這是出諸無心,有道是『不知者不罪』,我看老丈……」
晏子風道:「那麼老弟要找的線索怎麼辦?」
賈少游道:「屍沉水中,隨水下流,別說不容易打撈,就是容易打撈,如今『秦淮河』中船燈之賽方酣,我又怎能僱船去打撈屍體?那豈非太煞風景,只好算了!」
晏子風歉然地道:「老弟,我深感不安……」
「老丈,忘了?」賈少游笑道:「咱們之間,何用來這一套?」
晏子風赧然而笑,沒說話。
賈少游轉注那居左黑衣漢子,含笑問道:「兩位把匹夫屍體丟在『秦淮』何處了?」
居左黑衣漢子忙道:「賈爺,在『秦淮河』上游百丈處!」
「上游百丈處?」賈少游沉吟一句,旋即跺腳說道:「二位把事做差了,那地方正是賽燈船起點熱鬧處……」
居左黑衣漢子一驚忙道:「賈爺,看熱鬧的都全神貫注在燈船上,誰也沒有留意……」
晏子風一旁截口說道:「老弟,請放心,別說沒有被人發現,便被人發現,人是我殺的,晏子風豈是畏事之輩……」
賈少游搖頭道:「並不是指老丈怕事,只是那究竟不大好……」
晏子風道:「老弟,我可不在乎那麼多,要怕什麼不好,我當初就不伸手了!」
人家古道熱腸,義薄雲天,他還有什麼好說的?
賈少游只得道:「怕只怕到時連累了老丈……」
一搖頭,道:「我不說了,老丈這份情,我領受了!」
晏子風臉色一整,道:「老弟,這是什麼話,你我雖萍水相逢,但卻一見如故,我是存心交你這個朋友,我輩輕死重義,為朋友兩肋也可以插刀,我剛才不是說過麼?晏子風要是個畏事的人,我當初就不伸手了,老弟,請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讓他們衝著我來好了,我倒要看看這些狠毒陰損的匹夫都是些什麼人……」
這話,是仁盡義至,聽得賈少游神情激動,滿面感激,晏子風話聲至此,他立即說道:「老丈,我什麼也不說了,行麼?」
晏子風展顏笑道:「這才不愧昂藏七尺軀,鬚眉大丈夫,這才是好朋友,老弟,來,如今可以再喝一杯!」
賈少游忙一搖頭,道:「老丈,別怪我矯情不識抬舉,我實在是量淺不勝酒力,難道說老丈不想讓我看熱鬧了不成?」
晏於風笑道:「縱然今夜看不成,還有明夜……」
賈少游道:「看不成熱鬧事小,醉倒『秦淮』回不了客棧事大……」
晏子風笑道:「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老弟,人生在世有幾回得醉,何況醉倒秦淮?這是風流事,老弟,放心,你醉,我命人把你送進溫柔鄉、銷魂窟住上一宵,明天我來接你,要不然我馬上送你回去……」
賈少游忙搖頭說道:「使不得,老丈,多謝美意,我生平不喜歡這個調調兒,再說,一宵醉睡尚屬小事,倘一醉酩酊,三日不醒,錯過了奪寶良機,或者一醉不醒,就此長眠,那可就糟了!」
晏子風哈哈大笑,道:「老弟真個趣人趣語,也罷,老弟既不肯賞臉,那就算了,要不然萬一如老弟所說來個一醉酩酊,三日不醒,或一醉不醒,就此長眠,那我的罪孽就大了,老弟,酒不喝可以,菜不吃不行,容我再喝兩杯,然後咱們攜手把臂看熱鬧去,來個竟夕之歡!」
賈少游道:「多謝老丈好意,令人不忍拂違,奈何……」
晏子風老眼一瞪,道:「老弟,又奈何什麼?」
賈少游道:「奈何還有些瑣事要辦!」
晏子風道:「老弟有什麼待辦之事?」
賈少游笑了笑,道:「事關天機,恕我不能奉告!」
晏子風失笑說道:「莫非老弟想獨得『玉蟾蜍』?」
賈少游笑道:「仍難逃老丈高明法眼,老丈,『玉蟾蜍』武林至寶,此次前來『金陵』之各路豪雄,沒有不想獨得的,老丈又何能例外?」
晏子風淡然一笑,點頭說道:「老弟,我不否認,人皆有私心,我非上上人,哪有不想獨得重寶的,只是,那要看什麼情形!」
賈少游道:「老丈,怎麼說?」
晏子風道:「倘羅家是被人無中生有,嫁禍陷害,我要為武林伸正義,替羅家消災禍,倘羅家果有『玉蟾蜍』,而欲以此為餌,一網打盡天下,我不但必奪,而且要為武林除此奸邪!」
賈少游動容歎道:「老丈胸襟超人,令人敬佩,賈少游敢不亦步亦趨……」
「老弟!」晏子風目光一轉,道:「你要跟著我走?」
賈少游笑道:「那是在做法上,行動卻不能跟著老丈!」
晏子風笑道:「看來老弟機警過人!永不會上當!」
賈少游笑道:「好說,那是老丈誇獎與謙讓!」
「謙讓?」晏子風哈哈笑道:「老弟,當『寶』誰肯稍讓?老弟,我不敢耽誤,你請吧!」
賈少游站了起來,道:「老丈,打擾了,這次靦腆讓老丈破費,下次酒樓上由我做東,就此告辭,只是,老丈,可別再派人跟了!」
晏子風一怔,哈哈大笑:「老弟,走你的,我是陰魂不散,時刻都寸步不離!」
賈少游未再多說,拱手一句:「老丈,何垂愛若此!」轉身出門而去!
他出了酒肆,根本未回頭看,因為他明白,這晏子風是個高深莫測的神秘人物,人手之多,也絕不只那幾個,他若要跟,不必派人由酒肆內跟出,酒肆外各處,必然有他的人在!他出了酒肆後,也沒往「秦淮河」上游那百丈處查看,因為他也知道有八分沒有這回事兒!
固然,他看見晏子風那一指是點在黑衣漢子的死穴上,但是那一指似乎力道不夠!
這本夠可疑的,然而那只是八分與似乎,憑良心說,他並沒有十分把握,也不能肯定下斷!
不管怎麼說,晏子風是個神秘、高深,極富心智,極其機警,而又十分可疑的人物是不會錯的!因之,他絕不能放鬆對此人的留意!
按說,他該對晏子風采取行動,無如,晏子風此人的手法高明而利落,讓人抓不到絲毫證據。對這麼一個人,在沒有確切證據之前,貿然採取行動,或貿然予以指認,那後果是不堪想像的!所以,他只有耐心地等,細心地抓證據,找破綻!
他出了酒肆之後,便背負著雙手,沿著「秦淮河」岸,在那看熱鬧的人群背後,緩步一路行去!剛走沒幾步,突聽身左有人喚道:「賈朋友,哪兒去?」
賈少游聞聲停步投注,只見眼前不遠處並肩站著三個人,卻是紫衣大漢三人,正自含笑向他點頭!他也忙含笑點頭,打了招呼:「原來是三位,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這『秦淮河』一帶,如今看來是太小了,三位沒往前瞧熱鬧去麼?」
他說著話,紫衣大漢三人已聯袂行了過來!
近前,紫衣大漢微笑說道:「我兄弟在此,專為等賈朋友!」
賈少游微愕說道:「怎麼,三位有事麼?」
紫衣大漢笑了笑,道:「賈朋友不是說,再相逢時,便相告真姓名麼?所以……」
賈少游失笑說道:「三位奈何如此性急?」
紫衣大漢道:「受人大恩,焉有不弄清恩人真姓名之理!」
賈少游道:「閣下要這麼說,我就不敢將真姓名奉告了!」
紫衣大漢道:「我輩男子漢,大丈夫,豈可言而無信?」
賈少遊目光深注,笑道:「閣下好厲害,這句話扣人,我卻又不好不說了……」舉目略一環掃,接道:「咱們就在這兒談?」
紫衣大漢道:「賈朋友的意思是……」
賈少游道:「我想借一步說話!」
紫衣大漢搖了搖頭,道:「不必了,看熱鬧的全神貫注在燈船上,不會留意咱們的!」
賈少游看了他一眼,微笑說道:「閣下大概是怕我吃人,也好,我先請教三位……」
紫衣大漢臉微紅,道:「姓韓,韓英傑……」一指身旁英武紫衣大漢道:「二弟仁傑!」又一指那英俊白皙的紫衣漢子,道:「三弟玉傑!」
賈少游道:「莫非威震齊魯的韓氏三傑?」
「不敢!」韓英傑道:「那是江湖朋友們的抬愛!」
賈少游道:「好說!三位何事不遠千里……」
韓英傑道:「聽說江南風光好,秦淮有燈船大會……」
賈少游淡淡笑道:「還有那燈船大會的彩頭,武林至寶『玉蟾蜍』!」
韓英傑臉色一變,隨即揚眉笑道:「看來,賈朋友也是來奪寶的了?」
賈少游搖了搖頭,道:「難說!」
韓英傑微愕道:「賈朋友,這話怎麼說?」
賈少游道:「三位可知近日來,發生在『金陵』附近的一連串的大事?」
韓英傑濃眉一軒,道:「賈朋友是指『金陵』董家滿門慘遭殺害一事?」
賈少游點頭說道:「還有『玉面游龍辣手神魔』夏侯嵐的復現武林,以及夏侯嵐被諸大門派逼迫墮湖而死等!」
韓英傑道:「這些消息已傳遍武林,我兄弟自是知道!」
賈少游道:「既知道就好,就武林傳言,及三位聽說,那『玉蟾蜍』原在何人之手?」
韓英傑道:「『金陵』董家!」
賈少游道:「董家滿門被誰所殺?」
韓英傑濃眉一軒,道:「俱死在夏侯嵐那『一殘指』下!」
賈少游未在意,道:「三位可曾聽說,董家尚有個未被害之人?」
韓英傑道:「那是董大俠掌珠董姑娘!」
賈少游道:「何以她能倖免?」
韓英傑道:「因為唯有她才知道『玉蟾蜍』的藏處!」
賈少游道:「誰擄去了她?」
韓英傑道:「自然是那夏侯嵐!」
賈少游笑道:「那麼,夏侯嵐如今已墮湖而死,董婉若下落不明,那『玉蟾蜍』卻又怎會落在這金陵羅家?」
韓英傑毫無錯愕之色,道:「以賈朋友看……」
賈少游道:「分明這是無中生有,嫁禍陷害!」
韓英傑一搖頭,道:「不然!」
賈少游猶未在意,「哦」地一聲,笑問道:「不然?願聞韓大俠高見!」
「好說!」韓英傑淡淡說道:「有兩件事,賈朋友知也不知?」
賈少游道:「但不知是哪兩件?」
韓英傑道:「第一,那夏侯嵐與羅家有極深淵源!」
此言驚人,賈少游心中猛地一震,急道:「什麼極深淵源?」
韓英傑道:「夏侯嵐之師為夏侯一修,而夏侯一修之妻,卻是『金陵』羅家羅振宇的表妹,這淵源是……」
賈少游強忍心中震驚,「哦」地一聲,道:「這倒不知道,韓大俠,那第二件事呢?」
韓英傑濃眉雙軒,道:「那夏侯嵐雖然墮湖,卻未必會死!」
賈少游心中又復一震,訝然說道:「韓大俠,這話怎麼說,諸大門派人人看他……」
韓英傑淡然笑說道:「人有一命,那『玉面游龍辣手神魔』卻有九條命,他豈會自絕,又豈是那麼容易死得了的!」
賈少游道:「事實上……」
韓英傑道:「事實上他已改頭換面,用個假姓名來到了『金陵』!」
賈少游簡直驚詫欲絕,道:「有這等事?我不信,韓大俠這是聽誰說的?」
韓英傑道:「如今,齊集『全陵』的各路豪雄,無不知曉此事!」
賈少游猛又一驚,道:「韓大俠,這消息從何而來?」
韓英傑搖頭說道:「不知道!」
賈少游道:「可信麼?」
韓英傑道:「這兩件事,似乎無中生有不得!」
賈少游眉鋒微皺,沉吟了一下,道:「那麼這兩件事,跟『金陵』羅家有沒有『玉蟾蜍』之事,有什麼關係?」
韓英傑道:「不但有關係,而且有極大的關係!」
賈少游道:「願聞高明!」
「好說!」韓英傑淡淡說道:「夏侯嵐既跟羅家有這等淵源,那麼他將董姑娘隱藏在羅家是極有可能的,董姑娘既極有可能被隱藏在羅家,羅家有『玉蟾蜍』之說,自然極有可能是真,還有……」頓了頓,接道:「夏侯嵐既已改頭換面用假名潛來『金陵』,他的來意當不會是在奪寶,那麼他來幹什麼?任何人一想便知,那該是護寶,綜此以上兩點,羅家有『玉蟾蜍』之說,便十分可信了!」
不錯,事實上的確如此!
賈少游眉鋒皺得更深,沉吟未語!
韓英傑接著說道:「如今,羅家面對天下武林而不驚不慌,毫無動靜,這不能不說是種怪現象,這怪現象表示什麼?眼下『金陵』城中的傳說對,羅家欲利用人心的貪婪一網打盡天下武林!」
賈少游雙眉一展,笑道:「有件事恐怕韓大俠三位也不知道!」
韓英傑道:「什麼事?」
賈少游道:「那夏侯嵐也是被害之人,事實上董家不是他……」
韓英傑濃眉雙揚,道:「賈朋友怎知不是他?」
賈少游道:「韓大俠想必根據那『一殘指』……」
韓英傑猛一點頭,道:「不錯,但還有一點!」
賈少游道:「什麼?」
韓英傑道:「『金陵』自董家崛起後,羅家聲威一落千丈,難以抬頭,夏侯嵐既跟羅家有此淵源,那麼他替羅家出這口氣,挽回羅家的聲威,這是極有可能的!」
賈少游一怔,旋即搖頭強笑:「看來夏侯嵐與羅家是有口莫辯了!」
韓英傑淡淡說道:「賈朋友如今可以告知真姓名了麼?」
賈少游眉鋒一皺,道:「以我看,如今還是不說的好……」
韓英傑冷然一笑,接道:「不錯,賈朋友,韓英傑三兄弟還不算太糊塗,雖然我兄弟明知不敵也要跟你拚一拚,但無論怎麼說我兄弟欠你一次情,那麼,如今我兄弟當面放過你,咱們就此扯平,下次再相逢絕沒有這麼便宜,我兄弟本不是來奪寶的,無如既然知道了這大陰謀,我兄弟便不能坐視不顧,我告訴你,也請你能轉告羅振宇,魔焰雖高是永高不過一個道字的,言盡於此,你們等著吧,二弟、三弟走!」
話落,轉身大步行去!
賈少游怔住了,當真地怔住了!
及至他定過神來,韓氏三傑早已走得不知去向!
望著眼前夜色,他不禁搖頭苦笑!
如今,他不得不承認,他是完全處於劣勢!
如今,他也不得不佩服那猶不知為誰的對方高明!
有道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他是只知己而不知彼,而那猶不知為誰的對方,卻是對他瞭若指掌!
如此,他焉得不處於劣勢!
然而,有一點太可疑,他跟羅家的這深厚淵源,那猶不知為誰的對方,是怎麼知道的呢?
這,只有羅家的那幾位跟他知道!
而如今,對方竟也摸的一清二楚!
忽地,他挑起雙眉,目閃寒芒,舉步向西行去!
這當兒,在那一處令人不知何處的暗隅中有一對陰鷙而狠毒的目光在看著他,同時,那目光下的冷酷嘴角,泛起一絲極其得意的笑意……
轉眼之間,賈少游消失在「秦淮河」邊的夜色中!
片刻之後,他出現在羅家那宏偉大門之前!
他沒有越牆而人,那不是晚輩之禮!
他毫不猶豫地舉手拍了門!
門聲響動,在這「金陵城」僻靜一方夜色裡,聽來分外刺耳!
一陣急促步履聲由內響起,近門問道:「哪一位?」
賈少游忙道:「是羅武兄麼,我!」
門內那人「哦!」地一聲,道:「原來是夏侯……」
倏地住口不言,緊接著門栓一陣響動,兩扇朱漆大門倏然而開,當門而立的灰衣漢子,正是僕從羅武!
他忙哈腰一禮:「見過夏侯……賈大俠!」
這位賈少游,如今該稱他為夏侯嵐了,他忙還一禮道:「不敢當,請代我通報,就說我有重要大事求……」 「見」字未出,裡面響起巴天玄話聲:「羅武,是誰?」
羅武忙道:「回巴爺,是賈大俠!」
只聽一聲「哦」!人影閃動,巴天玄一襲青衫已站在眼前,他微一躬身,道:「見過夏侯大俠!」
夏侯嵐忙還禮謙遜!
見禮畢,巴天玄側身擺手,恭謹往裡讓!
行走間,巴天玄問道:「夏侯大俠,外面的情形怎麼樣了?」
夏侯嵐淡淡一笑,道:「詭譎百變,很出人意料!」
巴天玄「哦」地一聲,道:「難道說今夜……」
夏侯嵐搖頭說道:「難說,如今外面謠言很多!」
他似乎不願意多說,巴天玄也未多問,道:「夏侯大俠此來……」
夏侯嵐道:「把所見所聞向老人家稟報一聲!」
說話間已至大廳前,巴天玄道:「那麼夏侯大俠先請廳裡坐坐,我這就去通報。」說著,他就要往廳裡讓! 夏侯嵐忙道:「有勞巴總管了,我在這兒等好了!」
巴天玄應了一聲,道:「那麼夏侯大俠請稍候!」一躬身,急步向後行去!
須臾,步履響動,青石小徑上,羅振宇帶著老大聲威及老二聲飛,還有巴天玄急步行了出來!
老遠地羅振宇便打了招呼:「賢侄,久等了!」
夏侯嵐連忙趨前見禮!
羅聲威、羅聲飛也隨著上前見禮!
見禮畢,夏侯嵐問道:「老伯,怎未見三弟?」
羅振宇「哦!」地一聲,忙道:「他值夜,正在各處巡視,來,咱們廳裡坐坐!」
夏侯嵐忙搖頭說道:「不了,老伯,小侄向老伯稟明一事後,馬上就走!」
羅振宇愕然說道:「幹什麼那麼急?」
夏侯嵐搖頭道:「老伯不知道,外面的情形詭譎百變,隨時都得留意!」
羅振宇點了點頭道:「偏勞賢侄了,那麼,賢侄請說吧!」
夏侯嵐抬眼環顧一匝,道:「如今,在場兩位是老伯的親骨肉,一位是老伯的當年故舊,都不是外人,稍待我在言語上若有得罪之處,還請二位兄弟及巴儘管原諒……」
羅振宇一怔,方要問!
夏侯嵐已然接道:「老伯,日間小侄來此跟老伯在廳裡的談話,已然外洩了!」
羅振宇一震,變色說道:「怎麼說?賢侄,這,這怎麼會?」
夏侯嵐淡淡說道:「而事實上,小侄跟老伯的淵源,外間皆己知曉!」
羅振宇白眉一軒,道:「賢侄可否說詳細點?」
夏侯嵐遂把韓氏三傑的話說了一遍!
聽畢,不但羅振宇的臉色變得凝重而難看,便是羅聲威、聲飛與「追魂手」巴天玄也俱皆動容!
良久,羅振宇始喃喃說道:「正如賢侄所說,當時在廳裡,除了威兒三兄弟外,便是我多年的故舊,這會是誰……」白眉一揚,接道:「難道說當時的談話,被人在廳外竊聽了不成?」
羅聲威挑眉說道:「那或可瞞過咱們的耳目,卻絕瞞不過大哥!」
羅振宇點了點頭,道:「這麼說來,是內……」住口不言!
巴天玄突然說道:「老人家,天玄自請扣押,待事情查明後……」
羅振宇瞪目說道:「天玄,你這是什麼話,當年故舊,難道說我還信不過你?」
巴天玄忙道:「天玄不敢,無如事關重大,怎麼說天玄該算個外人,不得不自請扣押,以待事實之查明!」
羅振宇方待再說!
二少羅聲飛突然說道:「爹!您看赫連兄弟……」
他指的是三少羅聲揚身邊的西域門下「毒手雙煞」!
羅振宇叱道:「事關重大,無憑無據,不許空口亂指人!」
羅聲飛未敢再說!
羅振宇卻轉望夏侯嵐道:「賢侄,你看這件事……」
夏侯嵐道:「老伯,一切還得您做主!」
羅振宇道:「賢侄,彼此不外,你這是……」
巴天玄插口說道:「事關重大,還請夏侯大俠伸手查明此事,以免眾心不安!」
夏侯嵐眉鋒一皺,道:「老伯真要小侄查此事?」
羅振宇正色說道:「賢侄,你我之間還有虛情假意的麼?」
夏侯嵐道:「小侄不敢,那麼,老伯,小侄遵命了……」雙眉陡挑,道:「巴總管,夏侯嵐要得罪了!」
巴天玄泰然說道:「夏侯大俠只管講!」
羅振宇父子三人大驚失色,方欲說話,夏侯嵐已冷笑說道:「巴總管,我佩服你的高明!」
飛起一指點向巴天玄胸前重穴!
巴天玄夷然平靜,一動未動!
夏侯嵐一指堪堪點上衣衫,突然沉腕收指,笑道:「巴總管,事非得已,你要包涵一二!」
巴天玄道:「夏侯大俠這什麼話,應該的!」
夏侯嵐一笑轉注羅振宇道:「老伯,請喚三弟前來,就說您有事相詢!」
羅振宇向身右一擺手,道:「飛兒,去!叫你三弟來!」
羅聲飛應了一聲,如飛而去!
羅振宇則望著夏侯嵐,惑然說道:「賢侄適才對天玄……」
夏侯嵐淡淡笑道:「老伯該看得出,小侄那一指足以致命!」
羅振宇點頭說道:「不錯,那是『將台』要穴!」
夏侯嵐笑道:「若是咱們要找之人,他會一動不動麼?」
羅振宇呆了一呆,默然搖頭。
轉眼間,人影如飛,二少羅聲飛已找得三少羅聲揚來到,老遠地,羅三少便揮手喚道:「大哥……」叫聲未落,人已近前,他接著說道:「大哥,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早叫我一聲?」
這位羅三少夠熱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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