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註冊時間
- 2006-6-4
- 最後登錄
- 2025-2-2
- 主題
- 查看
- 積分
- 4992
- 閱讀權限
- 130
- 文章
- 9884
- 相冊
- 0
- 日誌
- 0
   
狀態︰
離線
|
第十七回 慧劍難揮 但憑幻劍 芳心何托 仍鼓雄心(4)
但現在他卻任從這個古怪的少女的擺佈,何以會這樣相信她,連他自己也都覺得有點莫名其妙。
「不錯,她穿了姜雪君的衣裳來見我,她見過雪君是可以相信的。她沒有傷害雪君,或者也還可以相信。但師妹落在妖人之手一事,可就不能無疑了。」他繼續想下去:「白駝山的妖人和爺爺曾有過節,即使漱玉不知此事,至少她會知道她的爺爺與白駝山人從無來往。她怎會認白駝山主的老婆做義母?又即使她不知道是白駝山主的老婆,但可以認作義母的總也得有足夠的交情呀,她們的交清又是如何建立起來的?」
他疑團難釋,又再想道:「這只是那古怪少女的片面之辭,她又拿不出證據,齊漱玉落在妖人之手,我該不該相信她呢?」
不錯,他可以去震遠鏢局向湯懷遠求證,但湯懷遠是和剪大先生、徐中岳聯名發出英雄帖的人,他們做的這件事正就是為了對付他的。雖然他也猜想得到湯懷遠這樣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但他又怎能絕對信湯懷遠呢?倘若他不能相信那個少女,湯懷遠就更是不能相信了。因為,最少到現在為止,他對那少女僅止於懷疑而已,尚未雲發現那少女對他含有敵意;而湯懷遠的公開身份,卻是站在他的敵人那一邊的。
而且踏出踏進這間屋子,這是必須馬上決定的!
倘若是他一個人,那還好辦,但他是帶著人質的。
他怎能在三更半夜,拖著被他點了穴道的穆良駒去找客店投宿?到客店投宿都不可能,更不用說跑去震遠鏢局以求容身之地了。
大門已經開了,沒人出來迎接,也看不見裡面的一點燈光。
即使那少女說的有關她師妹的事情是真,卻又焉知這座屋子內不是布有陷阱?
他凝神細聽,也聽不出屋子內有任何聲息。
看來這是一間古大屋,而這間大屋也像那個古怪少女一樣神秘莫測!
片刻之間,衛天元轉了好幾次念頭,終於還是決定冒這風險。
說也奇怪,他雖然找不出可以令得自己相信的理由!但在他的心裡還是相信那個行徑古怪的少女的。
在目前的情況之下,他也找不到別的地方可以容身,縱然他的心裡還有許多解不開的疑團,他也只能相信那個少女了。
他抱著穆良駒踏進屋內,隨手關上大門。
走過天井,踏上十多級的石階,他進入一間空闊的屋子。「空闊」當然只是憑感覺的,屋子裡黑黝黝的,他根本就不知道是有多大的地方,但憑感覺判斷,似乎是個大客廳。
他把穆良駒放了下來,摸出隨身攜帶的火石。
「唰」的一聲,火石打出火光。
火光一亮,登時把他嚇了一跳!
屋子有一個人!
這個人大馬金刀的坐在客廳的正中,臉上有交叉穿過的兩道傷疤,可怖的還不僅是這道傷疤,而是這人陰森的模樣活像一個殭屍!
火光一亮,這「殭屍」開口了。
「你來」了麼?我等你好久了!」說話的口氣也是冷冰冰的。
衛天元嚇了一跳,喝道:「你是誰?」
那人沒有回答,卻先問道:「你以為我是誰?」
衛天元哼了一聲,說道「我看你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這個木然毫無表情,神氣像個殭屍的人居然笑了一笑,說道:「你說得不錯,我的確是個死過幾次的、最近才從墳墓裡爬出來的死人!」
衛天元一向膽子很大,不知怎的,此時也覺心裡發毛,喝道:「別胡扯,你究竟是什麼人?」
那人淡淡道:「你不用知道我是誰,我知道你是誰就行了!」
衛天元道:「是誰叫你來這裡的?」只道這個古怪人是那少女的用友,心想:「那少女的行徑如此古怪,她有一個古怪的朋友,那也不足為奇。」
那人說道:「我不是早已對你說過麼,我是來這裡等你的。你喜歡來就來,用不著聽別人的命令?」
衛天元道:「你等我做什麼」
那人忽然把一捆繩子擲在衛天元面前。
衛天元道:「這是什麼意思?」
那人說道:「這是用牛筋搓成的繩子,我想你一定懂得怎樣用繩子來反縛自己的雙手吧?」
衛天元聽見了這樣荒謬的要求,大笑說道:「你把我縛起來:你也該親自動手呀!怎能叫我反縛自己?」
那人說道:「因為我不能親手縛你」
衛天元道:「你的手有毛病」
那人說道:「沒有。」
衛天元道:「那就一定是你的腦筋有毛病了,天下豈有叫人反縛自己的道理?」
那人說道:「你的爹爹有沒有叫你自己打過自己的手心?」
衛天元怒道:「豈有此理,你敢討我的便宜?」
那人說道:「不錯,我不是你的父親,也並非因為你做錯了事才要責打你。但以你我的身份而論,我若親手縛你,那也是有失自己的身份的了。」
衛天元冷笑道:「你是什麼身份,總不會高過穆志遙吧?穆志遙要縛我,他也得自己動手?」原來他是把這個人當作穆志遙派來的鷹爪了。
那人冷笑道:「穆志遙是什麼東西,也配和我相比?你真是豈有此理,你以為我是他派來的嗎?」
衛天元怔了一怔,心裡想道:「這人口氣好大,但依此看來,他的身份大概也不止於只是穆志遙的鷹爪。」要知此人倘若是穆志遙的下屬,他當然是不敢如此出言輕蔑他的上司的。
殊不知那人在冷笑之中,卻也有幾分內愧。原來他雖然看不起穆志遙,但這次他要活捉衛天元,卻也是要送給穆志遙的。不過不是由穆志遙直接命令他,衛天元也不是由他送去給穆遙而已。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齊漱玉的父親齊勒銘。他受了白駝山主夫妻暗算,唯一的女兒亦已落在他們手中,他是迫於無奈,只能拿衛天元去交換女兒。
宇文夫人已經給他酥骨散的解藥,他的功夫是恢復了。不過另一種下在他身上的毒是三個月後才發作的,宇文夫人卻是必須在得到衛天元之後才肯給他解藥。其實,他的女兒落在他們夫婦手中,即使宇文夫人不用這個辦法來威脅他,他也不能不聽命於他們夫婦的。
衛天元哪裡想得到這個要他自縛雙手的人竟然是師妹的雙親!
不錯,他可以斷定這個人不是穆志遙的手下,但不是穆志遙的手下,並不等於就不是他的敵人。這個人可能是皇帝寵信的大內高手,也可能是他的仇家請來對付他的。
衛天元心頭火起,冷笑說道:「我不管你是什麼身份,你要我反縛雙手也行,但得依我一個條件。」
齊勒銘似乎也想不到他會這樣回答,愕了一愕,說道:「什麼條件?」
衛天元道:「把你的一對眼珠子給我挖出來!」
齊勒銘哈哈笑道:「這樣交換也算公平,我要你反縛雙手,你就要我自己挖眼珠。不過,你為什麼要我控眼珠而不是?我割耳或自斷雙手呢?」
衛天元道:「因為你有眼無珠,你知不知道我平生也是從來不肯屈服於人的嗎?不管那人是誰,天王老子也不行?」
齊勒銘道:「好,有志氣,有志氣,那麼咱們打一個賭如何?」
衛天元道:「怎樣打賭?」
齊勒銘道:「只要你能夠接我十招,我就自挖眼珠,要是你接不下,你就得反縛雙手!」
衛天元在「劃出道兒」的時候,心裡還著實有點害怕,害怕這人若是真的敢於自挖眼珠,那時他為踐諾言,豈不是要自縛雙手,任憑對方處置?
待聽得齊勒銘這麼一說,衛天元這才放下心上一聲石頭,冷笑道:「你要在十招之內將我打敗?」
齊勒銘道:「不錯,要履你能夠接到第十一招,就算你贏。但我可得有言在先,我知道你是不肯自己認輸的,所以我說要在十招之內將你燈敗,就是真的要把你打敗!」
齊勒銘道:「這就是說我可能將你打傷,但你放心,我不會傷你性命。」
衛天元氣極大笑:「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樣狂妄的人,好吧,那咱們就在十招之內,一決死生便了。」
齊勒銘道:「你以為我是狂妄麼,你焉知我不是對你的這番好意?」
衛天元心頭一動,想起那古怪少女說的那個白駝山主的幫手,「她說我決計抵擋不了那個人十招,她說的那個人莫非就是眼前這個怪物?這回可真是上了她的大當,墜入她的陷餅了。」
衛天元只道齊勒銘是和那少女串通好了來對付他的,於是哼了一聲,說道:「原來你還是對我的一番好意麼,真是盛情可感了。好,那麼我也給你一個人情。」
齊勒銘一怔道:「你要給我什麼人情?」
衛天元道:「我若能夠接滿你的十招,我只要你挖一隻眼球,另外一隻眼球則只要你用一句話來交換。」
齊勒銘道:「哦,你想要我用什麼話來換?」
衛天元道:「說出齊漱玉是在什麼地方!」
齊勒銘變了面色,喝道:「我不知道你說的這個人,你以為我是誰?」
衛天元冷冷說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人嗎?不錯,我是不知道你的姓名來歷,但我知道你是白駝山主的幫兇,是幫他害我的師妹的。」
齊勒銘鬆了口氣,故意說道:「原來你說的這位齊姑娘就是你的師妹麼,你很喜歡她是不是?」
衛天元喝道:「不要你管!」
齊勒銘道:「但聽你的口氣,你此來好像就正是要為了救她的,對嗎?」
衛天元道:「不錯,我拼了性命,也要將她救出你們的魔掌,我劃出的道兒你依是不依?」
齊勒銘鬆了口氣,哈哈笑道:「反正你是決計接不了我的十招的,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來吧,來吧。」
衛天元雙掌交錯,作勢出擊,冷笑說道:「好,我倒要看你如何能夠在十招之內將我真的打敗!」
齊勒銘忽地說道:「且慢!」
衛天元道:「你不是催我動手麼,還等什麼?」
齊勒銘道:「我知道你在齊家的武學之中,以劍法學得最好,你因何不亮劍?」
衛天元道:「我以為你是想和我比試拳腳功夫?」原來他見齊勒銘雙手空空,按江湖上的比武規矩,對方沒有兵器,他自是不能佔這便宜,以免給對方輕視。
齊勒銘哈哈笑道:「當今之世,需要我拔劍才能和他動手的,大概也數不上十個人,你還不在這十個人之列。小伙子,我勸你還是別要逞能的好,否則你更不是我的對手。」
衛天元認定他是白駝山主一黨,心裡一想,他是來捉我的,萬一輸了給他,我還要自縛雙手,這樣恥辱,我如何能夠忍受?他如此驕狂,想必也有幾分本領,對付白駝山的妖人,我又何須講究什麼江湖規矩?」
他急於去救師妹,要知道師妹的下落,首先他得接滿這人的十招,他暗自思忖,即使是「爺爺」以一雙肉掌接他的劍,也決計不能在十招之內將我打敗,這樣的便宜樂得去撿。於是唰的拔出劍來,喝道:「好,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但我有言在先,我的劍上可沒長眼睛!」
齊勒銘笑道:「小伙子,你有本事儘管傷我,我死而無怨,別多說了,快出招吧!」
衛天元心道:「這是你自己找死!」挽了一個劍花,一招「白虹貫日」就刺過去。
「白虹貫日」是剛勁的劍招,別的劍法雖然也有此招,卻無齊家劍法的凌厲。一出手便有如龍吟一般,當真像是一道白虹,刺向對手胸膛。
齊勒鉻喝道:「我手中無劍,實是有劍,你小心了!」喝聲中左掌一撥,右掌一托。衛天元出手是夠快的了,不料他出手更快,衛天元是劍術的大行家,見他如此出手,大吃一驚,連忙移形易位,倒縱變招。
原來齊勒銘說的「手中無劍,實是有劍」,倒非故弄玄虛。他使的確實不是掌法而是劍法。他的一雙手都是劍,左掌一折是劍法中的「撥草尋蛇」,有手一托是劍法中的「橫雲斷峰」
「撥草尋蛇」本是極其普通的招式,但齊勒銘以掌代劍,使將出來,卻是當真有其化腐朽為神奇的功效,把一招極其尋常的招式,變得大大出人意表之外的「奇招」了。「撥草尋蛇」是試探對方虛實的「虛招」,「橫雲斷峰」則是甚為剛勁的實招,一虛一實,配合得恰到好處,衛天衛若不是見機得早,忙即退步變招,手中的長劍,非給他奪去不可。
衛天元大驚之下,這才知道對方的武功果然是深不可測,比起他原來的估計,還要高明得多。
要知俗語有云:「一心不能二用。」單劍有單劍的招式,雙劍有雙劍的招式,但即使是用雙劍的人,也很難在同一的時間,雙劍各自使出不同的招式的。更何況以掌代劍,而又居然配合得這樣妙到毫巔!
「別的武功未知,單以劍法而論,這人的劍法倒的確似乎是比爺爺的劍法還更神妙!」衛天元心裡想道。
心念未已,只聽得齊勒銘已是讚了一個「好」字,哈哈一笑,說道:「你的劍法果然學得不錯,只可惜稍欠沉著。」
齊勒銘的讚好,確也是出於衷心的。他以掌代劍,使出這樣奇妙的怪招,本以為衛天元是決計避不開的,哪知還是給他避開了。
但在齊勒銘是由衷之言,聽在衛天元的耳中,卻是不禁面紅耳熱了。
「這是第一招,你不必分心記數,我給你記下來了!」齊勒銘道。
衛天元哼了一聲,說道:「多謝指教」,一個移形易位,轉身發招,第二招已是劍掌兼施的雜手!齊勒銘說他剛才的劍法不夠沉著,他倒也真的夠虛心接受,這第二招劍掌兼施,穩中帶狠,果然是比第一招厲害得多。
他在劍中夾掌,還有一個企圖,那是準備齊勒銘仍然以掌代劍之時,他的掌法就可破齊勒銘的「劍法」,因為以掌代劍,那是要用指尖來代替劍鋒的,指尖之力當然抵擋不了掌力的一拍。故此嚴格來說,他的所謂「破」乃是破以掌代劍的「劍法」,要是齊勒銘手中也拿著一把劍,效果當然是適得其反了。
哪知他的企圖還是逃不過齊勒銘的眼睛。當地一掌拍下之時,齊勒銘也突然化指為掌,以掌對掌,以「劍」對接,硬接了他這一招。
雙掌相交,「蓬」的一聲,衛天元倒退三步,齊勒銘只是晃了一晃。
雖然只是身形一晃,已是令他大感意外了。
原來齊勒銘因為自小聰明過人,父親教他什麼,他一學就會,以致聰明反被聰明誤,不肯痛下苦功,基礎功夫就打得不夠紮實。他認真練武,還是在他離家出走,大受挫折之後的事情。衛天元的資質或許比不上他,但卻勝在自小就下苦功,基礎比他鞏固。
不錯,以他現有的內功造詣而論,也還是勝過衛天元的,但卻也相差並不太遠。
他這一掌已經用了八成功力,哪知衛天元只是倒退三步,並沒跌倒,他暗自想道:「我在他這樣年紀的時候,功力恐怕只有他目前的一半。劍法和掌法也未必就勝得過他。怪不得爹爹把平生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了。唉,我小時候得不到爹爹的歡心,那也是有原因的,我是太過令爹爹失望了。」
他的感情十分複雜,禁不住說道:「齊家找到你這樣的傳人,唉!」
他似乎不知怎樣說下去才好,忽地一聲長歎,疊聲說道:「可惜,可惜!」
衛天元怎知他的心思,怒道:「我打不過你,並不是齊家的武功比不上你,你可惜什麼?」
齊勒銘黯然說道:「你誤會了,我並不是因為你學的功夫不行,覺得齊家沒有一個好徒弟而可惜的。恰恰相反,正因為齊家的衣缽傳人非你莫屬,我才覺得可惜。」
要知齊勒銘雖然早已和父親脫離關係,而他目前的所學,也早已超出家傳的武學範圍,但無論如何,他還是希望齊家的武學能夠流傳下去,發揚光大的。但「可惜」的是,他雖然明知將來能傳齊家武學的人,非衛天元莫屬,而他卻不能不把衛天元捉去給白駝山主夫婦交換自己的女兒。
他當然也猜想得到,衛天元一到了白駝山主夫婦的手上,他們一定會把衛天元拿去獻給穆志遙。衛天元是欽犯的身份,到了穆志遙手上只怕是性命難保了。
這麼一來,他豈不是要毀了他齊家的衣缽傳人!
但若不犧牲衛天元,又如何能令自己的女兒脫出魔掌?衛天元不知他的心思,只道他是說風涼話兒,大怒說道:「我學到手的不過是齊家武學的皮毛,卻也未必見得十招之內就輸給你,你也不必手下留情,我和你拼了!」
齊勒銘苦笑道:「你要拚命,我也沒有辦法,好,你來吧!」
衛天元飛身撲擊,劍勢有如長江大河,滾滾而上!
這一招叫做「雲麾三舞」,一招三式,每一式又暗藏著幾個變化,當真可說得是奧妙無窮。齊家劍術的精華,差不多都已包括在這一招三式之中。
而且還不僅是齊家劍法的絕招而已,更可怕的是衛天元這種打法。
齊勒銘要破他這一招不難,難的是如何避免兩敗俱傷。
不錯,他的功力比衛天元高,出手比衛天元快,「雲麾三舞」雖然奧妙,但所有的變化,他也都瞭然於胸,若然他用重手法制敵在先,一下子就可以要了衛天元的性命。衛天元保不住性命,他當然是可以避免受傷了。
但這只是他避免受傷而已、衛天元卻非但不免受傷,邊性命也可能失掉的。
齊勒銘避無可避,哼了一聲,冷笑說道:「小子,真的要拚命呀!」在劍光籠罩之下,倏地中指疾彈。
一彈之下,劍光流散,衛天元虎口酸麻,寶劍幾乎脫手。
衛天元大吃一驚,不由自己的又是倒道三步,暗自想道:「怎的這人用的彈指神通功夫,和我的所學竟是大同小異?論功力,他似乎不及爺爺,倘若爺爺用這一招,我的劍非脫手不可,但我和爺爺試招,又怎能用兩敗俱傷的打法?倘若我用這種打法,爺爺卻就不一定能夠彈個正著了。論指法,這個人的彈指神通倒似乎比爺爺更為高明了!」
殊不知衛天元固然暗暗吃驚,齊勒銘也是心裡叫了一聲「好險!」剛才他這一彈,倘若差之毫釐,實是不堪設想。
齊勒銘吁了口氣,說道:「好,這己是第五招了,還有五招,你好自為之吧。」
他這樣說,大出衛天元意料之外,令得衛天元不禁為之一愕:「怎的他竟然要讓我佔他的便宜?」
要知「雲麾三舞」雖然一招三式,但在劍法中只能算是一招的,現在齊勒銘居然算作三招,那不是大大便宜了他嗎?
衛天元哼了一聲,說道:「你算作三招也好,算作五招也好,反正我這條性命是豁出去去了!」凌鋒疾轉,劃出一個圈圈,又是一個圈圈,大圈圈套著小圈圈,斜圈圈套著正圈圈,瞬息之間,無數劍圈朝著齊勒銘套下!
齊勒銘吃了一驚,心中甚為詫異:「這是什麼劍法,爹爹可沒教過我!」
原來這是齊燕然晚年所創的一套劍法,這套劍法一共只有七招,是從天山劍法中的大須彌劍式變化出來,大須彌劍式是無山派的鎮山之寶,本來是不肯傳給外人的,只因天山派一個弟子,曾經受過齊燕然救命之思,齊燕然又願意拿他名震江湖的「彈指神通」功夫和他交換,這個天山派弟子方肯答允。不過,卻還是附了一個條件,這大須彌劍式只許齊燕然學,不許齊燕然拿來使用。他之所以要提這個條件,那是因為怕「私自接受」的秘密洩露出去,給本門師長知道,他就難免要受重罰了。
齊燕然是被尊為一代武學宗師的人物,當然也不願意照搬別人的劍法,立即便答應了。
不過由於大須彌劍式實在奧妙無窮,齊燕然經過許多年潛心研究,方始能夠變出新招。新招吸收了大須彌劍式的精華,但劍式則已大有分別。而且在「劍理」方面,他也有了新的創造。甚至可以說是已經超過了「神似」的境界,的的確確,是他自創的一套劍法了。
最大的不同是,大須彌劍式是以守為主的,他的這套劍法則是以攻為主的。但攻中有守,守中有攻,他本人已經練到了不求守而自守,不求攻而自攻的地步。隨意揮灑,都是攻守兼施的妙著。不過,雖說是「攻守兼施」,攻勢在每一招中都佔到七成。
衛天元還沒有達到這樣境界,他索性絲毫不取守勢,不但每一招都是百分之百的攻勢,而且每一招都是兩敗俱傷的劍法!
齊勒銘從未見過這套劍法,霎時間也不禁給他攻得手忙腳亂。
但齊勒銘畢竟是天下數一數二的武學大行家(在武學見識方面,可能他還稍遜於他的父親;但倘若真個交手的話,他的父親恐怕也未必能勝他了。)只應付了兩招,他已看出了衛天元這套劍法的漏洞。」
他搖了搖頭,說道:「這套劍法本來是足以比美天山派大須彌劍式的上乘劍法,你只知狠攻,可糟蹋了這上乘劍法了!」
雖說是有漏洞,但這套劍法他當真還不知道要如何應付才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