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註冊時間
- 2006-6-4
- 最後登錄
- 2025-2-2
- 主題
- 查看
- 積分
- 4992
- 閱讀權限
- 130
- 文章
- 9885
- 相冊
- 0
- 日誌
- 0
   
狀態︰
離線
|
第十八回 劍網紛張 原如世網 塵絲難斷 未了情絲(2)
她回過頭柔聲說道:「玉兒,你知道我是喜歡你的,否則我也不會認你做乾女兒。但可惜你的爹爹卻不領我的情,所以你若變成白癡,只能怪你的爹爹!」她的臉上堆著笑,手掌已是貼著齊漱玉的背心了。
她這「溫柔」的笑容,比那個老僕人殺氣騰騰的面孔還更可怕!
不料他的一個「好」字還未說出來,齊漱玉忽地如癡似呆的向宇文夫人發問:「乾娘,你剛才說的是,是誰要接我回去?」
宇文夫人怔了一怔,說道:「你的爹爹要接你回去呀!」心道:「我還沒有震傷你的心脈,你就變成白癡了。」只道是齊漱玉經不起恐嚇,雖然沒有變成白癡,也給嚇傻了。
齊漱玉突然叫道:「你們都弄錯了,我沒有這個爹爹!」
宇文夫人吃了一驚,說道:「他的確是你生身之父呀!我知道你自離娘胎,從未見過父親,但那天晚上,你是躲在楚家的後窗偷看的,難道你還沒有看見他是要從楚勁鬆手中奪回你的母親嗎?你是應該相信他的確是你的父親了?」
她一時情急,把那天晚上的事情真相說了出來,這麼一來,她自己可也就露了底。齊漱玉本來還有點懷疑的,此時亦可以確定,那天晚上,打她穴道的那個人,就是她這個「乾娘」了!
齊勒銘傷心之極,說道:「玉兒,不管你怎樣恨我,我都不能讓你落在這妖婦手中,我的手段或者用得不當,但我是為了你好才這樣做的,你不能原諒我嗎?」
齊漱玉道:「我不是一件貨物,不能任你們交換,你若是為了我的好,就更不該打這種損人利己的主意,乾娘,你剛剛說過的,他不是好人,你才是好人,對嗎?」
宇文夫人道:「話我是這樣說過,不過……」
齊漱玉道:「好,那就沒什麼『不過』了。既然他不是好人,他就不配做我的爹爹!乾娘,我只相信你的話,記得你也說過你捨不得離開我的,那你就不要逼我跟他走了!你若逼我,我寧願死!」
她這番話好像是失去了理智的「瘋話」。其實印有弦外之音。齊勒銘聽得懂,宇文夫人也聽得懂。齊勒銘知道女兒的罵他「損人利己」是指他不該去打衛天元的主意而言;宇文夫人心裡也是明白,她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故意引用她的說話,以求達到保護衛天元的目的。她不答應,那自是不能交換了。
齊勒銘面上一陣青,一陣紅,瞪著宇文夫人,雙眼好像要噴出火來。
宇文夫人怕他不顧一切來搶女兒,也怕齊漱玉當真不惜一死,那她的圖謀就落空了。
宇文夫人暗自思量:「只要這丫頭在我手中,諒他也不敢傷害我兒,我又何妨和他拖下去?」於是裝作感動得流出一滴眼淚,輕輕摸齊漱玉的秀髮(齊漱玉被她一摸,反膚都起了疙瘩。),柔聲說道:「玉兒,你捨不得離開我,我更捨不得離開你,你安心留在這裡吧,有乾娘保護你,誰也不能將你搶去!」
齊勒銘嘶聲叫道:「玉兒,玉兒!」
他的女兒已經被那個老僕人押進去了。
宇文夫人笑道:「齊先生,你親耳聽見了,是令嬡不肯跟你走,並不是我們不肯放她。我勸你還是聽從令嬡的勸告,把我這孩子放了吧!」
齊勒銘斥道:「無恥,無恥,我的玉兒幾時說過這樣的話?」
宇文夫人道:「她罵你損人利己,你把我的孩子抓作人質,不就正是損人利己嗎?」
齊勒銘怒道:「你的手段比我卑鄙一百倍,你才是損人利己!」
宇文夫人笑道:「令暖是自願留下的,可並不是我將她當作人質。你罵我的說話,請你全部收回去留給自己用吧!」
齊勒銘氣得七竅生煙,喝道:「我不和你這妖婦逞口舌之利,我只要你知道,你的兒子是在我的手裡!你一天不放我的玉兒,我就一天不放你的兒子!」
宇文夫人笑道:「很好,很好。這句話其實也正是我想對你說的。那咱們就『耗』下去吧。」
齊勒銘當然知道,這是她的地方,在她的地方「耗」下去,只能對自己不利,但除了這樣,可還有什麼辦法呢?」
※ ※ ※
齊漱玉和宇文浩都已被當作了人質。
但還有第三個人質,而且是最關緊要的人質——御林軍統領穆志遙的大兒子穆良駒。
老王正在守著這個人質。老王是上官飛鳳父親的部屬。
老王本身的武功已經不錯,上官飛鳳臨走的時候還給他留下了一種名叫「百日醉」的迷香,是當今之世最厲害的一種迷香。
人質被關在地牢,地牢是沒有機關的。
但佈置得雖然這樣周密,老王的心情可還是有點緊張。
忽地聽得好像有夜行人的腳步聲了。老王的武功不是第一流,伏地聽聲的本領卻是第一流,聽提出是兩個人從不同的方向穿牆人屋。
這兩個人的輕功似乎都不是很高明,不能長時間屏息呼吸。牆角那盞袖燈早已熄滅,但在黑暗中彼此都是仍然聽得見對方的呼吸。
他們也好像是同時,察覺了屋內還有別人,不約而同的向對方喝問:「什麼人?」
他們一出聲,立即也就知道對方是誰了。
喝問之後,跟著哈哈大笑。一個說,道;「是鐵拐李麼?」一個說道:「我道是誰,原來是鷹爪王!」
「鷹爪王」和「鐵拐李」,這是黑道止響噹噹的兩個名字,老王當然知道他們的來歷。
「鷹爪王」王大鵬,以大力鷹爪功稱雄江湖,據說他的鷹爪功已經到了足以裂石開碑的程度,一雙鐵掌,勝過別人的鋼刀。
但不知怎的,十年前突然在江湖上失了蹤跡。
「鐵拐李」李力宏,外家功夫據說已經練到登峰造極的地步,十八路亂擋風拐法當世無雙。他的鐵拐重七十二斤,磨盤大的石頭,給他的鐵拐一敲,也是一敲就碎。
老王知道這兩個人後,也不能不暗暗吃驚了,因為他們輕功雖然不是第一流,但一身橫練的功夫卻是貨真價實,不但在江湖上是響噹噹的用色,在整個武林中排名的話,也可以算是三十名之內的第一流高手的。
鐵拐李道:「鷹爪王,咱們十多年沒見面了吧,想不到會在這望碰上。不知你是因何而來,可否見告?」
鷹爪王笑道:「自己人不說假話,你是因何而來,我就是因何而來。」
鐵拐李哈哈笑道:「對,對,咱們以前也曾聯手做過買賣,這次仍然照老規矩合作如何?」
鷹爪王道:「但實不相瞞,這宗買賣,我只是想沾點油水的,買主另有其人。」
鐵拐李道:「彼此,彼此,實不相瞞,我也是受人差遣來的,能夠多少沾點油水,於願己足。」
老王伏地聽聲,不覺暗暗驚詫,心裡想道:「聽他們的口氣,他們的背後似乎都有主子,不知他們的主子又是何人?」
謎底很快就揭穿了。
鷹爪王道:「李兄,你是受何人所托」
鐵拐李苦笑道:「你沒聽見我剛才說的麼,我只是奉主人之命,來此替他打探消息的,當然,自己也想沾點油水。我還夠不上資格受他人之托呢!」
鷹爪王道;「你本來可以做個寨主的,怎的、怎的……」似乎有點不好意思問下去。
但鐵拐李卻自己道了:「你是奇怪,我為什麼有寨主不做,卻做別人的奴才吧?我倒覺得並無委屈,因為我這個主人實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對我來說,我做他的僕人,也比做一個寨主的好處還多。」
鷹爪王道:「哦,貴主人是誰,能否賜示?」
鐵拐李道:「我可不可以先問一問你,你說你背後另有買家,那個買家又是何人?」
鷹爪王道:「那個買家其實也就是我的老闆。」他歇了一歇,繼續說道:「李兄,你覺不覺得這今晚之事甚為古怪?」
鐵拐李道:「不錯,我有同感。老兄,你的意思是……」
鷹爪王道:「看來咱們是要禍福與共了,不如大家都把這件事情說清楚了,好嗎」
鐵拐李道:「好,請老兄先說。」
鷹爪王道:「好,我先說。我在京師已經差不多十年了,你猜我是幹什麼?」
鐵拐李道:「該不會是仍然干黑道的營生吧?」
鷹爪王笑道:「恰恰相反,我現在是在震遠鏢局裡當一名小鏢頭。鏢局裡沒人知道我的來歷。」
鐵拐李笑道:「這倒真是奇怪了,橫行江湖的大盜竟然當了小鏢頭。這麼說,我聽到的一個消息是假的了?」
鷹爪王道:「哦,你聽到什麼關於我的消息?」
鐵拐李道:「我聽說你已改邪歸正,在御林軍統領穆志遙的手下當差。」
鷹爪王連忙問道:「你這消息怎樣得來的?」
鐵拐李道:「是穆統領告訴我的主人的,你放心,別人並不知道,但說句老實話,未得到你的親口證實,我還不大敢相信這個消息。」
鷹爪王道:「你覺得我不是做官的料子?」
鐵拐李道:「不是這個意思,我只奇怪你怎麼受得了官場的拘束?」
鷹爪王道:「我現在也並非身在官場呀!
鐵拐李道:「那麼這消息是假的了。」
鷹爪王道:「是真非假,亦真亦假。一半兒真,一半兒假。」
鐵拐李道:「此話怎講?」
鷹爪王道:「我是暗中替穆統領做事,並不是做御林軍的軍官。他把我安插在震遠局裡做個鏢頭,一來是為監視湯懷遠,二來也為了在京師的第一大鏢局,更方便打聽江湖上的消息。更說清明白點,是打聽有什麼不利於朝廷的消息。」
鐵拐李笑道:「你這話說得不對,實不相瞞,震遠鏢局裡的鏢師,也有一兩個是給我的主人收買了的。」
鷹爪王道:「你先別說,讓我猜猜。嗯,貴主人敢情就是有邪派第一大魔頭之稱的白駝山主宇文雷?」
鐵拐李笑道:「正是。不過,在那些自命俠義道的眼中看來,你的老闆御林軍統領穆志遙也是邪派啊!」
鷹爪王大笑道:「所以咱們投靠的主人,也可以說得是臭味相投的。好,言歸正傳吧,現在也應該是可以打開天窗來說亮話的時候了。你是不是來找我們穆統領的大少爺的?」
鐵拐李道:「可以這樣說,不過其中還有曲折。宇文山主本來是叫齊勒銘來抓衛天元的。至於穆公子是否被衛天元關在這裡,他還未有斷定,只是猜想穆公子失蹤之事,多半與衛天元有關。」
鷹爪王道:「貴主人怎麼會知道衛天元藏在這裡?」
鐵拐李道:「前兩天,徐中岳和楚勁松的女兒乘一輛鏢局的馬車出城,這件事是鏢局裡的一個鏢師透露經過宇文山主知道的。王兄,你在鏢局,此事你想必知道得比我更加清楚。」
鷹爪王點了點頭,說道:「但據我所知,衛天元並不是乘這輛馬車回京城。」
鐵拐李道:「宇文山主早已料到,如果是衛天元在城外接應她們的話,料想他也不會乘原來的馬車回城,所以他不但派人注意那輛原來的馬車,也注意一些從鄉下進城特別破舊的馬車。這就偵察了衛天元的行蹤了!」
鷹爪王歎道:「貴主人是比我聰明得多,我只知道注意那輛原來的馬車,誰知那輛馬車上坐的卻是一個不明來歷的少女。不過,我也有收穫,那個少女始終還是要回到這裡。你知道,任何可能和穆公子失蹤有關的線索我都要尋找的,總算皇天不負苦心人,讓我找到了這條線索。」
鐵拐李道:「你打聽到這個消息,告訴了穆統領沒有?」
鷹爪王道:「要是告訴了他,也不會只是我一個人來了。」
鐵拐李笑道:「你是怕別人分你的功勞?」
鷹爪王道:「這倒不是。我早說過,我只是想分點油水,打聽到了確實的消息,才好去統領府通風報訊而已。」
鐵拐李笑道:「這個消息也已經是很值價了,當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老王在地牢裡偷聽他們的對話,聽至此處,方始完全明白。
白駝山主因為對齊勒銘還未能夠完全信任,因此要派遣他的一個親信在附近埋伏,觀察動靜。他最怕的是齊勒銘得到了人質卻又瞞住不告訴他。
鷹爪王知道的事情則比鐵拐李少得多,他只是跟蹤那個可疑的少女,才發現這個地方的。
不過在他們交換了彼此所知的情況之後,縱然他們還未敢斷定人質就是蔽在這個地方,他們也一定是要在此處搜索的了。
只聽得鷹爪王笑道:「好在我不貪功,原來衛天元果然在此處,但不知怎的,他卻獨自一人出去。」
鐵拐李道:「獨自一人?」
鷹爪王道:「從這屋子裡出來的雖然有三人之多,但都是各走各的,方向也不相同。衛天元是第一個出來,最後出來的是那個少女。
說至妙此,他似乎還有餘悸,接著說道:「想不到那個少女的輕功也是如此高明,好在我躲藏得好,沒給她發現。她和衛天元是一夥的,要是給她發現,她一叫衛天元回來,我恐怕要跑也跑不了。」
鐵拐李道:「王兄,你的鷹爪功夫天下無雙,怎的如此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鷹爪王苦笑道:「衛天元的厲害,大概你還未十分清楚。據我所知,連剪二先生都不是他的對手,徐中岳與他比武,給他當作孩子一般戲耍。他的武功即使還比不上貴主人白駝山主,恐怕也相差不遠。我的本領最多及得徐中岳而已,焉能與他相比?」
老王暗自想道:「此人倒是有自知之明,不過我聽到的有關衛天元大鬧徐家的各種說法,都是說幫徐中岳對付衛天元的只是剪大先生,剪二先生並不在場,卻怎的又牽上剪二先生了?」
不過是剪大先生也好,是剪二先生也好,都只是與衛天元有關,與他卻是沾不上半點關係的。老王也無暇去想這些不相干的事情了。
只聽得鷹爪大又道:「莫說衛天元我打他不過,即使那來歷不明的少女,我恐怕也未必是她對手,別樣功夫不知,只憑她那超卓的輕功,我就只有捱打的份兒。」
鐵拐李道:「如此說來,剛才從這屋子裡出去的人,你已經認得兩個了。還有一個呢?」
鷹爪王道:「還有一個,我可是從未見過,也猜不出他是什麼來歷的了。他的輕功似乎與衛天元在仲伯之間,卻稍遜於那個少女,不知是誰?」
鐵拐李笑道:「王兄,你這次可走了眼了。」
鷹爪王道:「怎麼走了眼了?」
鐵拐李道:「你只知衛天元的武功厲害,卻不知還有比衛天元武功厲害十倍的人就出現在你的眼前!」
鷹爪王大吃一驚,道:「你說的就是那個在衛天元之後出來的中年漢子?」
鐵拐李道:「不錯。」
鷹爪王似乎不敢相信的神氣,說道:「衛天元已經可以算得是武林中第一流的角色,連剪二先生據說也還不是他的對手,還有誰能夠比他高明十倍?除非是天山派的老掌門唐經天復生,方能有此本領!」
鐵拐李道:「你知道齊燕然嗎?」
鷹爪王道:「齊燕然了你說的是那個二十年前號稱武功天下第一的齊燕然麼?」
鐵拐李道:「是否天下第一不得而知,但齊燕然則只有一個。」
鷹爪王搖了搖了頭,說道:「齊燕然縱使活在人間,也是七十開外的老頭子了,當然不會是剛才從這屋子裡出去的那個中年漢子。」
鐵拐李道:「我告訴你吧,這個人不是別個,他就正是齊燕然的獨子齊勒銘,二十年前,傳說他被武當五老所殺,那是假的,他的武功早已在他父親之上,倘若重新排名,武功天下第一的頭銜非他莫屬。」
鷹爪王大驚道:「好在剛才我沒有造次,要是糊里糊塗的就跑進來,那就糟了。」
鐵拐李笑道:「也好在這三個人全都跑了,說不定咱們可以撿個現成啦!」鷹爪王道:「你是說那位穆公子還在這裡?」
鐵拐李道:「那三個人都是空著雙手出去的,我沒看錯吧?」鷹爪王道:「我就是懷疑他們何以放心不把人質帶走?假如穆公子當真已是落在衛天元手中的話。」
鐵拐李道:「齊勒銘是來抓衛天元的,但說不定他忽然念及師侄之情,特地手下留情,把衛天元放過了呢?他放過了衛天元,也就得不到人質了。」
鷹爪王道:「但那少女卻是分明和衛天元一夥的,為何她也不留下來看守人質?」
鐵拐李道:「或者正是因為她關心衛天元,才不顧一切跟著北去呢?總而言之,這是一個最好的機會,不管人質是否藏在這個地方,咱們總得搜它一搜。倘若給咱們找到穆公子,這功勞可就大了。不僅僅只是沾點油水那麼簡單了。」
鷹爪王聽得砰然心動,說道:「好,咱們有福同享,有禍同當,事不宜遲,這就搜吧!」
人質是被關在地牢中的,他們未能發現機關,在屋子裡當然找不到。
鷹爪王稍為懂得一點機關佈置的學問,他亦已猜到了這間屋子可能是有復壁或地下室的,地下室一時難找,先試試有沒有復壁,於是在牆壁上敲打敲打,聽那回聲。
這屋子裡的確有一道復壁,壁內中空出牢的入口就是在復壁的中空之地。不過入口處另有機關,發現了復壁也未必就能找到。
他們還未發現復壁,但老王已是不能不防了。
他嘴裡含了解藥,便即燃起迷香。
不過一會,忽然聽得鷹爪王大叫一聲「不好!」鐵拐李幾乎也在同時大叫「快走!」
敲敲打打的聲音靜止了,但奇怪的是卻沒聽見逃走的腳步聲。
老王雖然已經點起迷香,但也只是準備在他們闖入地牢之時,這香才能發揮效力的。隔著一層地面,還有兩堵牆壁,他自是不敢相信在地牢中燃起的這一爐迷香,就能令到兩個武林中的一流高手昏迷。
但過了許久許久,仍沒聽見有任何聲音。
老王大著膽子,走到夾牆當中,打開一個佈置好僅能容得老鼠鑽進來的機關,向外窺探,一看之下,不禁又喜又驚,這兩個人果然是好像業已昏迷、不省人事了。
但這兩個人昏迷的情形卻又並不一樣。鐵拐李躺在地上,額頭撣破,還在流血。
鷹爪王的情形就更奇特了,好像「掛」在對面的牆壁上一樣。老王暗中窺察,過了約半枝香時刻,見他們都是動也不會一動,料想他們的昏迷不是假裝,這才放膽子打開暗門出去。
看清楚了,原來鷹爪王的五根指頭插入牆壁,五根指頭像是五口鐵釘,釘得很牢,故此人雖昏迷,卻未倒下。
扶拐李身旁的青磚有十多塊打得粉碎,額角杯大小的傷,虎口亦已震裂。
老王是個行家,一看清楚,也就知道其中原故了。
上官飛鳳給他的這種迷香名為「百日醉」,藥力厲害非常,他們剛一發覺,就好像已經喝了過量的烈酒一般,失掉控制自己的能力,由慌亂而變得瘋狂!
老王可以想像得到當時的情景,他們像是無頭烏蠅,在瘋狂中找尋「出路」,盲目亂撞。但人雖瘋狂,武功還未忘記。在昏迷前的一霎那,也正是他們把平生所學的武功發揮得淋漓盡致的時候。
不問可知,鐵拐李身旁的磚塊是給他用「亂擋風」的拐法打碎,最後鐵拐反彈,打穿了自己的額頭。鷹爪玉之所以「掛」在牆上,那當然是由於他的大力鷹爪功了。
老王看得一顆心砰砰的跳,暗自想道:「倘若沒有這百日醉迷香,只怕我的身體也要像這堵牆壁一樣,給鷹爪王的鐵指插出五個窟窿!」
但更令他吃驚的還是這迷香的神奇藥力!隔著地牢、隔著夾牆,香氣只能從比針孔還小的縫隙中透出來,這麼少量迷香就居然能夠使得兩個武林高手變得瘋狂,終於昏倒!
但在吃驚過後,他卻是更加安心了,心想:有了這樣厲害的迷香,即使是穆志遙親自找到這裡來,我也不怕他了!
為了預防還有人來,他抹乾了地上的血跡,便把鷹爪王和鐵拐李拖入地牢。
知道了迷香的效力之後,他已是沒有那麼著急想要上官飛鳳快點回來了,不過他還是不敢放鬆注意。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忽然又聽見聲音了,其聲「軋軋」,是打開裝有機關的暗門的聲音!
這個人也不知是什麼時候進來的,直到他找開復壁的暗門,老玉這才聽得見聲音,顯然這個人是具有非常高明的輕功。
屋子裡的機關是上官飛鳳親自佈置的,連老王也未盡悉底蘊。
那麼來者除了上官飛鳳自己還能是誰?
老王想都役想,就歡喜得跳起來叫道:「大小姐,你回來了?」
哪知竟然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個中年婦人,姿容艷麗,頭插珠花,長眉人鬢,隱隱有幾分妖冶之氣。
這美婦人盈盈一笑,說道:「對不住,沒人給我開門,我只好自己走進來了。我倒是很想見見你家小姐,可惜見她不著。」
說罷,深深呼了口氣,隨即笑道:「好香,好香,這是你家小姐用的香料吧,她真會享受!」
老王這一驚非同小可,喝道:「你是誰?」
美婦人笑道:「我不是和你說過了嗎,我是來找你家小姐的。」
老王道:「找她作什麼?」心想莫非她是小姐的朋友,但怎的從來沒有對我說過。」
美婦人道:「想來和她商量一件事情。」
老王道:「什麼事情?」
美婦人道:「你這樣查根問底,是不是可以替她作主?」
老王道:「能夠作主怎麼樣?不能夠作主又怎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