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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章 治世理念
聽到白素雅的話,劉辰連忙道:『白大家似乎對陸大人頗有好感哩。不過陸大人疼惜貂蟬姑娘之事,天下皆知,何況他還另有美女相伴。如果白大家有意思的話,不妨考慮本公子,本公子定然虛位以待。』眾人或發哄然之聲,或紛紛起而大力鼓吹自己,希望博得白素雅的青睞。衛沖卻是氣嘟嘟地低聲罵道:『一群披著羊皮的狼!』
陸羽還是聽到了,不由莞爾。在這個時代,哪有這種說辭?明顯的,這是套用了『陸氏十策』中陸羽無意寫上的『俏皮話』。這也意味了衛沖必然熟讀了『陸氏十策』。
正思索間,白素雅道:『妾身風塵女子,豈當得諸位公子厚愛?貂蟬姑娘功比西子,能得陸大人垂愛,是她修來的福氣,妾身豈敢相比?』於是抱起琵琶道:『今日得聞諸位高論,妾身不勝欣喜,且先奏演一曲,聊表感意。』
『好!』如雷掌聲又響起來,眾人前來的目的,本是聽佳人演奏,既已導入正題,也不再多議,全都摒息聆聽要來的美妙之音。
白素雅纖手一撥,便唱起自己填曲的新詩。陸羽仔細一聽,微微一怔,不由自主的道:『短歌行?』
衛品、衛沖都聽到了,一起望向陸羽。衛沖更是目光灼灼的道:『你是如何得知的?這詩是曹丞相這次來關中前,才在朝上所作,不可能這麼快就傳出來。』
陸羽心知一時說溜了嘴,連忙掩飾道:『誰說哩?這首詩節奏明快,分明就是佳品,自然傳得快。白大家不也知曉了?』
衛沖搖頭道:『以白大家剛才的說法來看,我認為她大有各種管道,可以很快知道一些事。可你不同,除非你……對了,你姓陸,該不會跟那個陸子誠有什麼關係吧?』
陸羽忙道:『公子高明!在下跟陸大人同是南海陸家人,算起來也是堂兄弟。』
衛品打起圓場,笑道:『這就是了,問明顯然也懂些詩詞,自然會注意到。對了,沖兒,義父有話要跟問明談談,你去陪陪你琰姊姊。』
衛沖瞪了陸羽一眼,道:『義父,我看這人不太老實,您得當心一點。』說完便走回去,跟蔡琰坐在一起,聊了起來。
衛品笑道:『這孩子心眼其實不壞,很仔細的,你別放在心上。對了,老夫認為,曹丞相不僅文才出色,安邦治國也是能力出眾哩。你說是吧?』
陸羽微微一怔,心忖道:『來了!終於來了!』可別小看衛品看似隨口一句,其實是有意探問陸羽對安邦治國的看法。不過這並難不倒陸羽。衛品對世局的見解獨到,若非入得他的眼,休想獲他一句青睞的話。即使向來低調,不願張揚爭競,陸羽已有心理準備:要博得美人歸,衛品這一關是非過不可的--即使這一關十分不好過。
陸羽微笑拱手道:『恕晚生失禮,不太贊成老太爺的話。當年許子將曾評曹公,說他是「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晚生以為其實是威逼之下,無奈說出的違心之論。單以治國來說,「才能」只能居次,「賢良」才是首務。否則許子將、管公明二人,又何必出《名士譜》,品評天下人物?』
衛品饒有興趣的微微頷首,示意陸羽繼續說下去。陸羽略為整理思路,侃侃而道:『好比秦始皇,算得上是真正亂世之奸雄,結束三百餘年的戰國紛爭,一統華夏,又北擊匈奴,修築長城,南征百越,設置三郡,將版圖擴大到東至海暨朝鮮,西至臨洮、羌中,南至北向戶,北臨河、陰山至遼東。說到治理,他也是能幹之人,廢除分封,代以郡縣,建立完整官僚機構,制定統一律令,使車同軌、書同文,修馳道,鑿靈渠,重農抑商,扶植土地私有制,建立嚴密賦稅體系,充實國庫。但何以剛身亡便起大亂?漢興而承秦弊,行秦法;賴高祖、文、景行黃老,任賢良,與民休息。孝武效秦重法,仍尊儒尚賢,乃能拓威四方,維持治世。縱觀漢世,親賢臣、遠小人,此先漢所以興隆也;親小人,遠賢臣,此後漢所以傾頹也。
故晚生以為:維持天下安定的,不是哪一位王侯、霸者、英雄或幹吏,而正是許、管所評論的名士,如管寧、邴原、王烈之輩,雖然很容易就被歷史埋沒,被朝廷所忽略犧牲,但他們實在是比安定天下、平定四夷的明君、勇將更偉大、更重要。因為是他們的努力,使天下安定發展,不至動亂。除了他們,上至天子,下至寒門士族,即使擁有高位、能領一軍的將相,嚴格來說,代表的都不是「人民的聲音」。尤其是在可能爆發的亂世中,是他們維持社會的倫理,匡扶正義的原則,始終和「最下層的民眾」站在一起。要不是他們,忠孝節義、倫理道德等重要觀念,如何傳達、深浸給所有的群眾,尤其是那些沒有唸過書、不識幾個大字的下層民眾呢?若非他們一直努力於社會的教化,使文化教育事業不絕,則逢亂世,民將何所措手足?自桓、靈以降,百姓雖知戰爭無情,但一直堅信:盛世必將再興,明主總會來到。這種樂觀正是這班人教化的結果。他們開設義莊、義田,讓農民聚集起來共同耕作,分配糧食,防衛家鄉,始終和下層民眾站在一起,才是亂世第一等人!晚生以為,這等人,才是治國需要的真正人才!而不是所謂的能員幹吏。』
衛品訝道:『想不到問明竟有如此看法,十分深入而一語中的。老夫雖曾想過,卻想得沒有如此通透。看來這就是你辦學的目的,老夫佩服。不過明主之後,未必明主,秦皇、漢武皆是。始皇得賢才卻無法用之,故二世而亡;漢武託孤霍光,在國無長君之時,誅殺有異心之臣,匡扶社稷,安定邦國,又在皇統斷絕之際,因時制宜,廢黜不肖,選立賢者,功績偉業足以媲美周、伊。桓、靈之世,幾如始皇之時,而董卓卻無伊、霍之心,妄行廢立,圖篡朝政。今曹公有周公之心,戮力輔助弱主,以圖中興大治。問明何故明珠暗珠,輔佐帝側,抗衡強順?豈非闇於大理哉?』原來白素雅吟唱《短歌行》,有『周公吐哺,天下歸心』,衛品乃乘機引而論之。
陸羽也不辯駁,卻是從容不迫地把話鋒一轉,吟道:『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下士時;向使當初身便死,千古忠逆復誰知?再則,曹公即或欲效周公之事,只恐左右或繼其業者,迫其為周文王耶?』
衛品聽了一怔,歎道:『好詩!說得好!嗯,這一點老夫倒是未曾料想到。問明既然想到了,未知可有解決之道?』
陸羽打機鋒道:『選賢與能!』
衛品訝然道:『這是什麼意思?朝廷不都是這麼選才的嗎?』
陸羽搖了搖頭道:『非也,所謂「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
衛品再次一怔,深思道:『問明的意思,難道是讓百姓來選?這要怎麼選?選了朝廷又要怎麼用?這不可能吧?難道問明有什麼看法?』
陸羽道:『儒者每言「天下為公」。故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非一人所能獨治。天子者,天下人之子,理應服務天下人。有能力又有功績,才可賦與權力,權力的相對面則是義務;如果沒有建立功績,又不肯盡義務,又怎能有資格執掌權力?』
衛品正色道:『如果不說清楚,問明這話已有大不敬的嫌疑了。不過老夫十分欽佩。但是這該怎麼作?想來問明是胸有成竹了?』
陸羽道:『無論封建之世,或一主為治,都暴露了一個弱點:如果主上闇弱、昏庸、甚至暴虐,或大權旁落,就如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一樣,完全是無法可治的。故有識之士,無不提倡制衡。然以暴易暴固不可取,以權衡權亦同屬可笑。惟一的制衡,便是人民為法,天下為法。換言之,權力既來自天下人,亦可由天下人收回!此即天下為公的體現。』
衛品右手輕敲桌面道:『如何體現,你可否再說得清楚些?』
陸羽笑道:『關鍵就是「選」字--以選代選!一是以固定時間為限,若顯無能,或是濫權貪暴,則可另選他人易之;一是若有令人難以忍受之事發生,同樣透過選擇他人替換之。』
衛品沉吟道:『問明的想法會不會太過理想了?難道百姓不會受到蠱惑嗎?那時又將置聖主賢臣於何地?』
陸羽又是打機鋒道:『人皆可以為堯舜。』
衛品微微一震,再度深思,好一會兒才歎道:『看來問明辦學,目的比老夫想的還要深遠得多。不錯,只要透過教育,才能達到人皆致堯舜之境,選賢能者為其服務。不過帝王呢?他的權力又如何制衡?』
陸羽道:『堯舜行禪讓,三代父死子繼而秦漢沿之。未知老太爺認為何者可為法?』
衛品又是臉色微微一變道:『父死子繼已行二千年,期間行禪讓的項籍、王莽等,無不以身敗名裂告終。現在議論禪讓,可是夷家滅族的大罪呀!』
陸羽道:『晚生聽聞老太爺一向尊崇儒學。敢問老太爺:儒家一向祖述堯舜,又何以不敢相信自己說的「人皆可以為堯舜」,反而要憲章文武,學周之封建,高舉聖王?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衛品臉色數變,緩緩道:『難道問明真認為禪讓可行嗎?』
陸羽搖頭道:『非也,晚生只是認為有可取之處。權力的根基是功績,聖王有功績於民,故為王治萬民;聖王之子孫有何功績?卻任由其治理天下?故晚生以為:聖王之子孫,可如世襲之公卿,有名位無實權,自可減少其害。』
衛品鬆了口氣道:『原來如此。嗯,這與周、霍之輔相似。不錯,王權限之,輔權衡之,似乎有理。只是,這會否過於理想了?』
陸羽微笑道:『世人皆用火燒烤食物,也知「玩火自焚」的道理;但那麼多年了,今日還依舊常有火災。任何一種制度,都絕不可能無弊。我們所能作的,只是盡力減少其弊罷了。』
衛品呵呵笑道:『說得好!老夫佩服!來,乾一杯。』說著舉起杯來,一飲而盡。陸羽趕緊陪了一杯,偷偷拭了拭汗,心道:『總算過了第一關。』不過這一關可過得不容易,讓陸羽將腹中的理想制度-君主立憲-透露出來。如不這樣的話,以衛品的精明,又怎過得了關?
想著衛品又另提起道:『士農工商,商為四民之末。問明既說百姓選賢,未知這百姓包括的範圍為何?又是否有別?』
衛家營商數代,如今已是天下五大商家之首,更因支持曹操,獲得了河東鹽池的專賣權,其實力之雄厚,令其他四家難望項背。不過由於漢代國策,士為四民之首,商者為末,表現在待遇上就很明顯,對從商者採取了打擊與限制的政策,如算賦加倍,不許乘車騎馬、攜帶武器、著名貴衣服如絲綢等,不許參加科舉、子孫不得任官,不得與士為伍,其社會地位一直非常低下。但由於商業利潤實在吸引人,農業、手工業的發展,使商業也隨之繁榮起來;重農政策雖然是要造福農民百姓,但最終得利者往往還是巨商大賈。而由於王權逐漸衰弱,對商人的限制也逐漸寬鬆;待黃巾大亂後,許多商賈更是囤積居奇,哄抬物價,大發戰爭財;漢末大亂,諸候割據,富商大賈間接支持甚或直接參與爭奪政權的戰爭遊戲,勢力迅速膨脹。不過中央的法令始終沒有大改,商人的地位仍是低下。此刻衛品最關心的,便是無論誰在這場爭霸戰中勝出,對於商人、商業的態度如何。不然支持的對象上臺後卻不認賬,他豈非得不償失,買賣虧大了!
陸羽明白這對爭取衛品的支持,具有非常關鍵的指標。衛品長期支持曹操,想必也從曹操得到了相當的保證;不過衛品終究是生意人,自然了解不能把『雞蛋都放在同一籠裏』的道理。此時把出這個問題,就是要了解如果他改變支持對象,會得到什麼保證。否則支持的對象真的成功了,一旦來個翻臉不認人,『手無寸鐵』的商人,即使富可敵國,還不是任人宰割?
陸羽拱拱手道:『晚生以為:人皆生而平等,無分貴賤。職業或有別,皆為社會服務,皆為社會一分子,取之於社會,用之於社會。商者,透過貨物通流,以有易無,賺取利差,非不可取。然用貧求富,農不如工,工不如商,人人從商而棄務農,勢必生產下降,以至於缺。晚生以為,應就制度上作考量,既體現人皆生而平等之權,又可抑富濟貧,同時也鼓勵發展,刺激生產,敦促進步。』
衛品又是一震,道:『人皆生而平等?』
陸羽肅容道:『是的。人皆是天地父母所生、所養,何來貴賤之分?又有誰能選擇自己的出身?但是話又說回來,古之賢者,起於寒微者所在多有,難道他們生來賤籍,其才也賤嗎?如若不然,隨意替人分等級,豈智者所為?一世之人,必有一世之才;但那樣作不知泯滅了多少賢才,側身於奴役間!真所謂「牛驥同一皁,雞棲鳳凰食」!如此暴殄天物,實為國之痛哪!始皇一統,廢除奴隸制度;可時至今日,無論官府、民間,仍有買賣奴婢之事,此誠塞明之舉也。成不才,若有幸輔佐聖主,興復漢室,必令世間再無此等慘無人道之事發生!』
衛品默然了好一會兒方道:『問明見識,真是天下罕見。的確,許多賣身衛家的奴婢,老夫就發現,他們的孩子若得造就,不少人也可成材,側身為奴婢真是可惜了。唉,我那飽讀詩書,成天「子曰」的孩兒,怕也沒有這番見地呀。』說著不由感傷了起來。
陸羽忙道:『老太爺別難過,治一世有一世才,理家自有傑出者。衛家數代都主持有人,老太爺又多行善義,必得福澤蔭庇。』
衛品道:『是我太傷感了。只是家大業大,難免樹大招風,易遭不測。若子孫一有不肖,即可能家毀人亡哪。數代辛苦,卻一世而亡,如同強秦一朝湮沒,徒令人不勝唏噓,也常思如此一來,努力又是何因?』
陸羽道:『兒孫自有兒孫福,莫為子孫作罪奴。老太爺安心便是。晚生倒以為,只要明訂相關法規,避免貧富差距太大,同時讓從事農、工、商者,皆有發展機會,自然能平衡社會,同時免於旦夕禍福。只要不好高騖遠,不好逸惡勞,腳踏實地,應不至於有老太爺擔心的情形。』
衛品道:『問明主張人皆生而平等,不知對於當前世族富戶蓄奴養役,如何看法?』
陸羽深吸一口氣,肅容拱手道:『晚生已跟皇叔約定:倘這次僥倖得勝,戰後將在轄地發佈人權通告,同時頒佈禁制人口買賣的敕令。至於釋放原來的僕婢,晚生已有腹案,相信絕不會引起大亂--除非這些世族富戶不肯配合!』
衛品眼神變得銳利起來,灼灼而視道:『若是老夫不同意呢?問明要曉得,這天下,那麼多的世族富戶,即使是天子,有時也不是說算就能算的。若是真引起動亂,危及大漢基業,問明就不怕成為千古罪人?』
陸羽道:『計利當計天下利。晚生一心為天下百姓,縱身後罵名滾滾,亦在所不辭!』
衛品眼光漸漸變得柔和,呵呵笑道:『好氣魄!難怪孟德這麼稱讚你。來,當浮一大白。』說著,率先一飲而盡。陸羽連忙舉杯,也喝個乾淨。
此時白素雅已說了、唱了數曲,獲得如雷掌聲。衛品忽然又問陸羽道:『問明聽了這幾曲,有何感想?』
陸羽知道這是考較自己的才學了,一咬牙,當下心中暗暗道了一句:『居易兄,對不起了。』便拱手道:『晚生想起一首詩,倒是形容得很恰當,請老太爺指教:「轉軸撥絃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絃絃掩抑聲聲思,似訴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續續彈,說盡心中無限事。輕攏慢撚抹復挑,初為霓裳後六么。大絃嘈嘈如急雨,小絃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間官鶯語花底滑,幽咽泉流水下灘。水泉冷澀絃凝絕,凝絕不通聲漸歇。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鎗鳴。曲終收撥當心畫,四絃一聲如裂帛。」當真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衛品臉現驚容,道:『我知問明才學不凡,卻想不到竟能出口成詩;看來比之那出口成章的曹子建尚勝一籌。真奇才也。』
此時徐茂起身道:『人稱建安諸子,尚有王粲、陳琳、孔融等人,白大家獨厚曹氏三傑,不知何故?』原來方才白素雅彈奏的,都是曹操、曹丕、曹
植的作品。
白素雅也不生氣,淡淡一笑道:『公子言重了。曹丞相一門三傑,詩詞歌賦俱佳,非妾身獨厚,只是這幾首當真是最近的作品,妾身只能忠實呈獻。其實妾身另有幾首新曲,是蜀中好姊妹蕭月真托人帶了詞來,請妾身填曲的。今天有幸,就請諸位指點一二。』接著絲絃一撥,彈出前奏,陸羽不由臉色微微一變,只見白素雅便輕啟朱脣,唱的竟是當初陸羽寫給蕭月真,那闕抄自『前世』蘇東坡的名詞:
莫聽竹林打葉聲,欲醉,何妨吟嘯且徐行。
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
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一曲唱畢,眾人久久才回過神來,喝采連連。徐茂忍不住歎道:『此曲意境瀟灑,不拘世俗,實建安以來佳作。白大家和蕭大家真無虧是「三絕音」哪!所謂建安諸子,應當加上二位才是。』眾人雖感有些不倫不類,卻也點頭稱是。
白素雅微微一笑,喟然歎道:『這詞並非蕭大家所作。據她說,這是「四州之才」陸子誠寫給她的。』
眾人發出驚呼,只有陸羽臉上露出怪異表情,哭笑不得,偷偷轉頭一看,只見蔡琰似嗔還喜,坐在一邊的佳人卻是冷笑不已,冷眼看向白素雅。
白素雅又彈起前奏來,陸羽又是臉色一變,只聽白素雅道:『除了蕭大家,還有漢中張大人的女兒張月兒,也藏得幾闕詞。至於妾身從何得到,由於告知者身份特殊,請恕妾身不能說出。』說著便彈起了那一夜陸羽唱給張月兒聽的『偶然』:
偶然,就是那麼偶然,讓我們並肩坐在一起,唱一首我們的歌。
縱然不能常相聚,也要常相憶;天涯海角不能忘記,我們的小秘密。
為什麼忘不了你?為什麼惦記著你?多少的時光溜走?多少的記憶在心頭。
你悄悄的來,又悄悄的走;留給我的只是,一串串落寞的回憶。
淒迷動聽的樂曲,感人肺腑的辭句,眾人如醉如癡,似已融入情境之中。劉辰卻皺眉道:『這詩不像詩,詞不像詞,更不像是賦,到底是什麼?』
陳寬道:『聽起來讓人感覺乃性情中人,敢愛敢恨,不拘禮法世情,似乎很像一些民間小調。』
范銘點頭道:『不錯,並州北方一帶,民間正流行這一類的小調。嗯,我猜一定是那裏的多情公子,送給張月兒小姐的。』
倒是衛品看著陸羽,欣賞中帶著詢問,似乎知道內情。陸羽心中叫苦不迭,陸羽不由懊惱,只怪自己一時感情氾濫,難怪引起誤解。多說反而越描越黑,只能裝聾作啞,免得被貞兒知道了……想著陸羽只覺得脅下的肉似乎在抗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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