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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血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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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葉戀 ]-三國志之輔佐劉備《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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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6-26 22:23:53 |只看該作者


第四六二章 論功行賞

在藍田住了數日,一家人顯得愜意而和樂融融。張飛當天便告辭,急急回去告知劉備和關羽。姜維等少男少女也都各自趕回武院和部隊銷假。原來劉備出迎當日,法正和馬良找個藉口,推說陸羽不知劉備會出迎,又得知曹葳已經回來,所以早早就和他們分途了。此刻再得到張飛告知,劉備不僅沒介意,反而回去告訴了甘夫人。結果第二天在劉封的保護下,甘夫人帶著吳、杜、李三位夫人和四個孩子,一起來探望陸羽和他的夫人、孩子們。

陸羽哪敢怠慢?一得消息,早早就與眾妻兒在門口恭敬迎接。甘夫人一下馬車,立即上前拉著糜貞、甄宓笑道:『太好了,大家都沒事。上次見到你們那傷心的模樣,簡直催人肝腸斷哪……』說著轉過頭來對陸羽道:『我說子誠啊,最難辜負美人恩,不要說貞兒、宓兒,就是秀兒、琰兒她們,沒有一個不是才女兼美女的,你就那麼狠心讓她們柔腸寸斷、梨花帶雨的--應該好好賠過罪了吧?』

『已經賠過了,』糜貞雖然表現得最『兇』,卻也最『疼』陸羽,聽甘夫人這麼說,趕緊替陸羽說好話道:『姊妹們看在孩子的份上,還有他那手得意的本事上,才饒過他的。膽敢有下次的話,夫人您瞧我們怎麼收拾他!來來來,快請進來坐!』便與甄宓拉著甘夫人進屋去。

甘夫人只讓劉封隨侍,糜貞、甄宓、秀兒、秦思雨作陪,其他眾女便陪吳、杜、李三位夫人及孩子去散步或玩耍。才一坐定,甘夫人便對陸羽道:『子誠啊,除了二叔、三叔,就你跟著玄德最久,無論功勞、苦勞也都居首。可以說玄德能有今日,全都拜你輔佐所致。我也從沒把你當外人,你可別一直那麼見外啊。』

『夫人哪兒話?』陸羽恭聲道:『主公乃上應天命之人,素懷大志,屢受挫而心彌堅,正所謂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行拂亂其所為。今日成就,實乃水到渠成,羽只是順勢而為,豈敢居功?』

『哎哎哎,你們瞧瞧,』甘夫人埋怨似的對幾女道:『你們的夫君就是這點不好,我都苦口婆心地說這麼清楚了,還是那樣見外。幸好沒有外人在,不然我都不知該何以自處了。』

『陸郎,別人倒也罷了,夫人的話你可不能不聽!』糜貞率先開口道:『你可知為了你,當日夫人前來弔唁時,也傷心得暈了過去?你也知道夫人的身體,可見她是多麼關心你。現在夫人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多少要給夫人一點面子才是,不然以後夫人怕是都不敢上門來了。』

『……別人也就算了,可我與主公有上下從屬之別,』陸羽苦笑道:『若處身不恭的話,只怕惹人猜疑,於主公聲名和興復大業有礙……』

『最起碼你別跟夫人見外嘛,』甄宓最是精明,輕笑著道:『夫人對我們姊妹最好最親,你又不是不曉得,就算和二將軍、三將軍那樣,你就稱呼她一聲「大嫂」,也不為過的--葳兒不就是這麼叫的嗎?』

『不只葳兒,你們當然也可以這麼喊我的,』精明如甘夫人,豈聽不出來甄宓話中的意思?甄宓是嫉妒來著。反正自己來此的目的,本就是要籠絡陸羽一家,當然要從他最疼愛的妻兒們下手了。如今甄宓把球丟出來,甘夫人自然樂得接去,對陸羽道:『來,子誠,喊一聲「大嫂」?』

『……大……嫂!』想到張飛一心就想當『三哥』,這下可好,連甘夫人也想作『大嫂』了,真不知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搶手了。

『太好了!』甘夫人樂呵呵地對劉封道:『封兒,還不趕緊喚聲「叔父」?』

『是!劉封躬身領命,隨即向陸羽半跪,躬身拱手道:『侄兒拜見叔父!』

『啊~~』真糟糕,千算萬算,以為阿斗他們都不在,就忘了算劉封在內,這下子可被逮實了,無奈之下,陸羽只得趕緊起身,上前扶起劉封道:『不敢!大公子免禮,連坦之我都不讓叫,免得把我真叫老了……是了,大公子可曾捎信到長沙?尊翁可還好?』

『所謂「論輩不論歲」,叔父您當得!』劉封曉得陸羽是在提點他,連忙感激地道:『多謝叔父關心,老父在戰前便已舉家遷到襄陽,目前正打算要遷到漢中去。』

『漢中啊?地方不錯。』陸羽點點頭道:『嗯,回頭我讓月兒請她爹和兄長去幫忙打點,你儘管放心吧。話又說回來,你也算是主公的庶長,就如曹子丹與葳兒父親的關係一樣。雖然寇家人丁不旺,但到了漢中穩定下來,便開枝散葉有期,你就不必罣懷,只要按時回去省親便是。』

『多謝叔父指點,侄兒定然銘記在心。』劉封曉得陸羽是在暗示他,打消想找機會認祖歸宗的事,只要安份守己,陸羽一定會力保他平安無事的,便感激著答應了。

『你子誠叔父說得對極了!』甘夫人自然也聽得出陸羽話裏的意思,基於對他的信任,相信他會穩妥處理好此事,便點點頭接著道:『聽說這曹子丹不只對葳兒的爹忠心耿耿,也對她的兄長十分恭敬。我兒可要好好學習,作你爹爹和大漢的棟梁啊!』

『是!』劉封躬身對甘夫人道:『孩兒對父親兄弟,一定同樣的竭股肱之力,效忠貞之節!』這算是變相的對劉備『父子』效忠誓言了。

『對了夫人,你怎麼會想到要來……』秦思雨才開口問起,甘夫人已蹙起眉頭道:『思雨,不是我愛嘮叼,怎地子誠都喊我一聲「大嫂」了,你還這麼見外?來來來,你們都喊一聲「大嫂」?』

這怕是連張飛、關羽也沒得到的特權吧?除了張飛、關羽,他們的家人見著甘夫人,都得恭聲喊『夫人』。可現在不只陸羽,甘夫人連他的愛妻們都要喊自己『大嫂』,怕是找不著第二人有這種特別禮遇了。

『……大嫂!』終於,四女異口同聲地低聲喊了一聲,除了甄宓外都臉紅了起來。

『太好了!』甘夫人喜笑道:『那我就可以安心回去了。說起來沒別的事,不就是讓玄德安安心嗎?他就擔心子誠和你們不諒解他的苦衷啊。』

『夫人哪兒話……』見甘夫人面色不豫,陸羽連忙改口道:『呃,大嫂哪兒話?只是這場風暴由我而起,我不只該怎麼跟主公交代,所以才……請您回去在主公面前多美言幾句。等我把家裏諸事安排好了,過幾日便回長安。』

『好好好,我一定把話帶到!』甘夫人笑道:『對了,天色也不早了,早知子誠你手藝出眾,大嫂好像沒嘗過幾次。今天就叼擾你一頓吧?嗯?』

『那當然沒問題!』陸羽連忙起身道:『可是需要人手,對了,大公子,你有空沒?沒事就跟我去吧?』於是拉著劉封便朝後院走走。

由於張飛早早就將陸羽提醒的話帶到,於是劉備立即下令治下總動員,全力防止蝗災暴發,方法則以之前陸羽提過的捕擊法、火燒法、溝坎深埋法、掘種法、以及趁清晨蝗翅露濕難飛時用器具抄掠等,又以養鴨、雞,保護蝗蟲天敵如山雀、啄木鳥等鳥類及青蛙、蝦蟆等方法。另外派人儘速通知河北、江東及早因應。

雖然如此,可之前是『三家大會戰』,神州所有力量全都投注到這場爭霸戰中,以致沒有早作提防,等到此時才作卻已經來不及,所以到了八月初,夏收才進行一半,便爆發了大規模的蝗災,其中又以關中地區、冀州、兗州、青州、荊州、揚州最為嚴重,許多郡縣飛蝗過境,青翠盡蔽。好不容易終於壓制下來,卻隨即爆發因蝗災而起的饑饉災殃,冀州、青州、豫州、揚州有超過數百萬的饑民亟需賑濟。關中、荊州雖然也十分嚴重,可在諸葛亮、龐統等人充分發揮幹才下,由益州、交州及新征服的南中、占婆地區緊急運來大批糧食及時抵達,使得餓殍人數大減。

接下來又是因戰爭、天災和天氣不正常引發的新一波流行疫疾,再次席捲中原地區,又以司州、兗州、豫州、荊州最為嚴重,甚至并州也難以倖免。曹操麾下雖有荀彧等能治世能臣,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面對接二連三的天災,也只能束手待援。總算這次劉備看明白了,在曹操以漢獻帝的名義要求援救時,便立即暗示:看在曹操的面子上予以濟助;至於江東,則是看在周瑜的面子上,藉此挑撥周瑜與孫權之間的矛盾。周瑜甚感無奈,但為顧全大局,救助眾多孤苦百姓,也只能默默承受。孫權雖因左右如張昭等人晉言,多少也感覺是劉備施展的『反間計』,可善嫉的本性還是讓他『寧可信其有』,以致對於周瑜暗地裏採取更為猜忌防範的措施。

陸羽留在藍田十日,除了替孩子們大大辦一場慶生會之外,便是陪伴愛妻們晨昏散步,徉徜悠遊山林田野,有時便前往附近的『山中傳奇』流連--經過倒塌已清理完畢的牛頭嶺時,只覺又是生死一回,不由感慨萬千,卻也揮揮衣袖地灑然而過。這些榜上有名、連任一屆的『四美七仙』倒也不是虛得美名,雖然一個個結婚生子,卻因沐浴在情愛的光輝中,仍如被澆灌的盛世芙蓉,越顯嫵媚高貴、美不勝收。便如蕭月真、張月兒雖未列名,可與陸羽在一起的這幾天,猶如新婚燕爾時的如膠似漆,只感覺道不盡的溫柔甜蜜,也更顯得柳眉紅脣,面帶彩霞,眼波流傳,脈脈生輝,氣質容貌越為動人。莊園中松柏如茵,碧綠而又幽靜,陸羽得身子強健之助,加上補償心理,這段日子特別『賣力』,有時竟也違反聖人之道,『白日宣淫』起來。糜貞、蔡琰本來還擔心他的身子,不時予以勸誡,可姊妹們幾乎都心裏火熱,豈是這麼簡單就能澆熄的?還好陸羽真的帶回一車的東北老人蔘,天天熬雞湯燉補,楞是應付過來了。結果短短十天便幾輪了下來,而幾乎又個個都懷了孕。

在古早年代,特別是兩漢四百年,經過儒學薰陶,普通女子地位大為下降,幾乎都要依附男人。即使名門世家,為了保持恩寵,首要的便是替丈夫生子傳宗接代。這也就是為什麼,這些『天女』嫁給陸羽後,愣是沒一個不願替他生孩子,如喬煙、蔡琰等更是標準的『賢內助』,都生了兩個了還不足,又懷上了第三胎,讓陸羽不由感歎,雖然不樂意,可還是成了『種馬』啊(幸好不是當『種豬』)。

十日後,劉備的命令來到,言南中戰事快要告一段落,無論與曹、孫二家等商議重劃領地,或是防災、賑濟等工作,都有借重陸羽之處,所以著他趕緊回長安『銷假』。陸羽立即簡裝輕車回城,另著愛妻、愛兒們好好整理行裝,再行返家。

一入城陸羽沒有先返『臨湖居』,而是立即進長樂宮議事。經過風風雨雨,再與眾人相見,自然更有一番滋味。由於田豐已派人告知陸承關於劉備前去訪談的事,陸羽知道劉備心結已解大半,加上自己本就胸懷坦蕩,也不介意,便即就自己的座位,與眾人商議要緊政事。

除了領地劃分之事,再來便是救災賑濟。由於還有庫藏,在劉備的首肯下,賑濟物資及藥材即刻起兼程送到受災的各郡縣。陸羽乘機讓曹葳、幾位姊妹、還有夏侯蓉帶者孩子,再度返回許都探親、遊玩,順便帶去數十車好酒,同時協助關東地區的賑濟工作。

然後就是各地戰後復原工作,還有對於新收領地積極建設計劃與行動方案,特別是南中地區的交通建設與自治方案,以及在占婆地區引進新的耕作技術,以及移民鼓勵民族融合,以強化統治等作為。由於占婆地區民族性較頑強,之前設立的官員費棧、嚴歷採取鐵腕作為,陸羽只認同一半,還是建議差派溫和的官員加以撫慰。所謂『棒鎚』還得加『紅蘿蔔』才能相得益彰。交州刺史費禕收到命令後,立即採取大規模互相移民、鼓勵通婚、加上嚴刑重賞等方式,漸漸收到果效。於是在數十年後,在教化普及此地後,終於將其完全納入大漢統治,成為難以割分的一部分了。

最後便是對有功戰士的褒獎。除封賞立下勳功的將領外,數十萬參戰的士卒也分別得到了豐厚不等的賞賜:

陣亡的士卒,家人除可得到撫恤如錢糧、田地、耕牛外,還可以免三年傜賦,再往後五年傜賦減半;傷殘士卒可解甲歸田,由地方官府負責賞賜土地及屋舍、農具,未婚者協助婚配,二十年內傜賦減半;有優異表現者可留在各軍中擔任協助操練新兵,以其豐富經驗達到事半功倍的成果。一般士卒得到錢帛的賞賜。另提升『功民制』內容,除見縣令長以下官員可以不行跪禮,亦可為其家人免除兩成五的稅賦,陣亡士卒可沿承兩代,傷殘及其餘士卒可沿承一代。

至於對各將領封賞:關羽為征東大將軍,假節鉞,晉安平侯;張飛為征北大將軍,晉武陵侯;趙雲晉鎮東大將軍、黃忠晉鎮南大將軍、魏延擢升為左將軍、馬超晉征西大將軍、張任晉雍州鎮將、馬岱晉前將軍、甘寧為鎮海大將軍、文聘為交州鎮軍將軍、張郃為後將軍、龐德為中郎將、張遼為靈州鎮軍將軍,太史慈為益州鎮軍將軍,高順為安西將軍,王平為鎮南將軍,傅彤為鎮海將軍,龐林為樓船將軍;諸葛亮晉武鄉侯、龐統晉文昌侯、陳登晉前軍師、陳宮晉後軍師;其他如陸羽、陳到、嚴顏等,還有各鎮守安內有功的文官,爵位皆升一至三級不等。

至於軍事鎮守上,荊州方面:仍由關羽率領青龍軍鎮守新野前線,龐德鎮守襄陽,黃忠鎮守交州,趙雲率白龍軍守桂陽郡東的郡治臨武,徐盛率水師戰隊鎮守零陵郡治昭陵。南郡雖割讓大部份,江陵城仍掌握在手中,所以海龍軍退守至江陵、宜都、西陵一線,仍由龐林督率訓練,而由甘寧鎮守江陵為總制。

益州部分十分單純,由太史慈擔任鎮軍將軍,駐守劍閣、白水關等要隘;張郃率所部駐守成都附近的廣漢,可隨時奉召馳援。飛軍仍駐守僰道,編制則照繳獲的籐甲數量,徵召各地強健蠻民,擴充為四萬人,除由陳宮兼任軍團長外,鄧艾、張嶷由於功勞勛著,特擢升為副軍團長;南中地區,由李恢、呂凱、雍闓等分別駐守。雍闓歸降後,伺大戰結束便即讓諸子到長安的『學院』、『武院』就讀,以示忠誠,所以劉備以『功過相抵』,不再追究其罪責。驍將鄂煥渴望建功立業,所以陸羽著其隨在陳宮左右整軍待命。南中二十一洞則各自成立防衛隊,以孟獲為總帥,另派王平、馬忠擔任副帥--別以為弄錯了,要曉得在『前世』,王平可是『飛軍』的第二任司令官哩!要是沒兩把刷子,怎能孚蠻眾望?

至於派任南中的官員,陸羽出人意料地一力推薦黃權,擔任此特區巡撫一職。本來諸葛亮主張由其自治,不必提防,但陸羽認為此舉固然能服其心,但其恩澤不過數世,待百餘年後,只要出現有心人,仍將成為大患。最後劉備同意陸羽的見解,採取漢、蠻制衡策略,以蠻為主、以漢為輔,並且蠻族是以聯合自治方式,不容任何人獨大;而若有衝突,則可中央出面解決,但主要還是尊重南中自治,可是外交、軍事、交通、教育、錢糧等,必須統一由中央統籌主導。由於對孟獲的承諾,故由他擔任首任南中特區行政長官一職,但日後此職不得世襲,而須由長老團推派、經巡撫同意報請中央審核,均經同意後方才予以派任文書,而主要行政措施仍須通過各洞推派出來的長老團過半數同意,才能付諸實行。

陸羽此舉的效應,比起諸葛亮採取的措施更為有用。在『前世』,南中自諸葛亮征服後,的確靖邊了百餘年,可日後還是成為漢人帝國的邊患,宋時一度成立段氏王朝,更不用說元、明平服雲貴地區後,泰、緬地區的分離自治。有明一代,川南屢為邊患,更證明了此一政策之可議。試想今日泰、緬北部仍有諸葛亮祠,可卻早已脫離漢人版圖,便知其效能是多麼短暫。可陸羽的政治措施,卻是懷柔、融合並行;在蜀漢越為興盛之後,南中在得到中央的支持下,與占婆地區的漢軍聯手夾擊,再度『深入不毛』,寫下可歌可泣的一頁『拓荒史』,終於在數年後,便將直到馬來半島的東南亞地區完全併入版圖,為後來再興的隋唐帝國奠立南方領地無可動搖的統治基石。

靈州刺史一職,陸羽建議由法正擔任。雖然法正算是陸羽『一黨』,如此一機未免有讓陸羽『坐大』之實。但自與田豐深談後,劉備已幾乎完全信任陸羽的『忠心』--即使心裏還是不明白,他為何要暗中刺探自己的『私事』,可仍感覺陸羽應是另外有所考慮。至於刺史麾下的三部官員,則由龐統、諸葛亮推薦的人選擔任,算是一種變相的制衡--由於靈州地廣人稀,故組織從簡,刺史下轄尚事給事中,由諸葛亮推薦楊儀擔任;中書給事中由龐統推薦習禎擔任;監察史由別駕伊籍兼任。

交州以南的新占領域,特別劃出日南行政區,行政長官由廖立擔任,鎮將為沙摩柯,鎮守河內;另設副長官,由費棧擔任,與女婿嚴歷防守河內;但是鑒於此地民族的性格較為桀驁不馴,統治不易,為加速『漢化』甚至『越化』以強化統治,所以採取較為強勢的手段,除積極移民、鼓勵通婚,又廣設學校強迫人人每日皆要花一定時間受學,教材則由中央編訂,主要內容當然是大一統思想及儒家的『順民』教化--這一來不但占婆族,便是移來的山越族也受薰陶,無形間融入漢人帝國之內。當然,百年後,當此地完全受教化,渴求獨立的想法已屬『保育級』之時,陸羽的後人秉承其遺訓,方將此地教材改為與內地無異--當還是多了一絲『順民』課。

為了順利推展此一措施,陸羽派遣大量各書院畢業生,形成統治機構,與山越族戮力合作。廖立本身的才幹也不差,經由他的組織、規劃,日南地區的統治很快就上軌道,特別是在農業技術的推廣上--由於日照長而強,夏收後才五個月又收穫一次,為蔓延的大饑饉提供了一定的緩解效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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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三章 一流口才

第一日剛開完議,龐統和陳登忽然湊了過來,眼珠子不時瞅來瞅去地上下打量著陸羽。陸羽著惱地道:『怎地?以為我是假扮的?』

『當然不是!』龐統灌了口酒,瞪大眼睛道:『可就因為不是,所以我才會來找你--你那愛妻是施的什麼法術?竟連我和孔明都騙過了?……有空時可不可以……』說到最後忽然湊近前小聲說起來。

『那可不行!』陸羽別過頭去,搖了搖手道:『你的信用太差,我怕你會對我愛妻不利……』

『……那我找百合一起去總可以吧?』龐統著惱地道,又東瞧西望了一會兒,方又湊近前更小聲地道:『最多再撤消對你的「監控」,這總行了吧?』

『後面那條就不必了!』陸羽冷然道:『都到了今天的地步,我不信你還敢派人……』

『為什麼不敢?』龐統向後一仰頭,咕嚕嚕灌了口酒,理直氣壯地道:『你難道還不曉得原因?』

『……原來你是威脅我來著?』陸羽悶聲道。

『沒錯。』龐統毫不客氣、直截了當地簡短回答。

『……好吧,算你成功了。』陸羽聽明白龐統的話--總得『作戲』給張孚看;一旦撤消了,『戲』就作不成,那責任合該由陸羽承當。明白自己中了龐統圈套,陸羽立即反擊道:『那就改為配額減二成……』

『行!』龐統用酒葫蘆指了指陸羽道:『可不能耍賴,不然誰就是小狗……』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方了?』陸羽不由心生疑竇道:『難不成你是陷害誰了?』

『……算你行!』龐統露出一絲欣賞神色道:『跟你說話就是痛快,不必拐彎抹角的(陸羽咕噥道:到底是誰喜歡說話拐彎抹角的?不就是你跟那條臥蟲嗎?)……也不是別人,就是叔義!』

『……他幹嘛要把自己的配額讓給你?』陸羽懷疑地道:『你威脅他什麼來著?』

『你瞧我像是那種人嗎?』龐統不以為然地道。

陸羽看見陳登忍俊不住的樣子,沒好氣地咕噥道:『怎麼看都像……』於是潤了潤喉道:『那是傳授什麼祕訣囉?』(估摸也就是這樣才能騙到吧?)

龐統瞅著左右沒人了,方神祕地道:『嘿嘿,不過是教他「御妻術」罷了……』

『噗嗤~~!』一旁的陳登都差點笑腰了彎--『御妻術』?孔明還有可能,龐統還真會的話,就不會給百合治得死死的。

哪知陸羽卻『哦~~~』道:『原來如此……』其實針對不同的人,自然有不同的對付之法。龐統要不是不想欠百合愛情的債,怎可能會被她管得死死的?何況百合又會拉攏黃月英和陸羽的愛妻們,總能逼著二人想出辦法治龐統,所以龐統才會『無可奈何』,否則豈是易事?可馬岱不同,他只要膽子夠大,自然能鎮住杏兒。

只是陸羽明白馬岱根本就沒有那個膽,卻也明白龐統一定是用白紙黑字『哄』得馬岱簽字答應。這下子可好,又一個被他『出賣』還幫他『算錢』的傢伙。不過陸羽也曉得,馬岱多半是鬧著玩的,再怎麼著也是馬文鴛的二哥,陸羽不照顧他誰照顧?想把他的配額給取消?把天捅個窟窿都容易些。想著不由好氣又好笑地道:『想不到你的心腸黑到這種地步,算你狠!思雨明後日才會回來,你自個兒找時間和百合一起過來吧!』說著揮了揮手,轉頭就要離開。

『別別別……別急!』輪到陳登趕緊攔著陸羽道:『你答應我的事還沒辦……』

『我不記得答應過你什麼事?』陸羽不以為然地道:『你弄錯了吧?』

『我誰會弄錯,也不會弄錯你的事,』陳登笑嘻嘻地拉著他低聲道:『你忘記了要跟我去「仙雲坊」的……』

『你再冤枉我一句試試看!』陸羽佯怒道:『雅兒早已曉得實情。當心沒抓到蛇先被咬死!……咦?我瞧瞧!』說著把手搭著陳登的脈象,神色有些凝重地診斷起來。

『……怎麼回事?』陳登不由覺得一頭霧水,連忙問道:『難道我生了病?怎地我不覺得?』

『對了,我記得你以前看過華陀吧?』陸羽忽然道:『他那時可是有說些什麼?』

陳登『唰』地一下臉就白了,好半晌方道:『三年前,我常感胸中煩懣,臉色變赤而無食慾,正巧我的夫人認得華陀,就延請他前來診斷。結果說我因為好吃生魚片,導致肚中有蟲數升,幾成內疽。他開了藥方讓我服食後,不久就吐出好多蟲來……』陳登想起當年的事,不由一陣作嘔,定了定神,又道:『對了,你這一說我倒想起來,那時華陀告訴我說,這種病三年後會再度發作,到時如果身邊恰巧有良醫的話,就還有得救,否則便會無藥可治……糟了!』想起三年之事,陳登臉色蒼白無比。

陸羽點點頭道:『你要是不改掉這個喜歡吃生魚片的嗜好,總有一天會被它害死。可倒也不是沒有辦法……』

『什麼辦法?』陳登連忙問道:『不管什麼藥,再苦我也會吃……』

『這不是藥,而是一種辛辣的醬料……』陸羽顧左右而言他道:『對了,那個湘雲姑娘最近失蹤了,對吧?你還想著要去,該不會又聽到什麼小道消息了?』

『既然你都曉得了,那就算了。』陳登連忙道:『我也只是想讓你出面去對付司馬家……是了,是什麼樣的辛辣醬料?怎能治好我的病?』

『那不是用來治病的,』陸羽淡然道:『而是用來消毒的,名喚「芥茉」,能把生魚片中的小蟲殺死,然後生魚片泡酒沾那種醬來吃,可是十足的人間美味。想試味道的話,改天帶你夫人一起來吧。』說著擺了擺手,陳登望了龐統一眼,只得無奈地放他離開。

哪知走到門口,才一登車,便發現諸葛亮坐在裏面,輕揮羽扇,一派悠然地道:『子誠這陣子真是好閒情逸緻,把這麼多工作丟給我等,你說該不該罰你一頓?』

『……你是為了蒲大師的那玩意兒來的吧?』陸羽盯了諸葛亮好一會兒方道:『一頓飯若請得動你,估計姜子牙都釣到黃金魚了。那玩意兒沒得說,你自個兒想法子從蒲大師那兒挖去。』

『哎呀呀,子誠,好歹你也該與亮有些交流才是。』諸葛亮微笑道:『那個名喚「元戎」的連弩,亮還沒找你關於正名的事哩。還有「八陣」,亮可也沒敝帚自珍哪。』

『看你的樣子就曉得,』陸羽倒是滿不在乎地道:『八成是你的月英夫人也想要,你就作起爛好人了。可這玩意兒委實太過霸道,終究有違天和。這祕密就讓我和蒲大師知曉便可,否則傳之六耳,難保不會落知八方,那就麻煩透頂。』

『……要一統華夏,融合神州之民,』諸葛亮忽然話鋒一轉道:『任重而道遠哪。子誠既然願意一肩挑起,亮便樂觀其成……』

『又一個威脅我的傢伙!也不想想自比管樂、蕭韓,還樂觀其成……』陸羽咕噥了幾句,勉強擠出笑臉道:『思雨、秀兒她們估摸這兩日才會回來。那就三日後吧,你就和尊夫人一起過來坐坐,她們可思念著她緊哪。』

『……那就一言為定了,』諸葛亮揮了揮羽扇,從容地下車,在門口道:『別忘了還有西北及東南之事。』便關上車門,灑然而去。

陸羽不由搖頭苦笑,這諸葛亮還真是名不虛傳,許多事光憑蛛絲馬跡就能猜個大概,不像他還得找到比蛛絲馬跡還要清楚的證據,才能揣摩出來。不過能與這樣的千古一軍師共事,倒也刺激得很。想著又走下馬車,讓駕車的親衛去買日常用品,自己步行走回『臨湖居』,一路上好好思考整理,後面的路要怎麼走得穩當。

這一日,『臨湖居』來了不速之客,而且還是兩個。辦公雖極為辛勞,陸羽仍堅持若有人來訪,只要是真的有事,門房都得接待。所以雖然正在與蕭月真談情說愛,陸承一來通知,蕭月真還是微笑著放陸羽走了。

來到會客廳,發現來的居然是張郃和高覽!

高覽自被炸傷遭擒後,堅決不降。幸好龐統知道他跟張郃的關係匪淺,加上陸羽人還健在,也許有機會說降他,所以就派人好生看守著。直到張郃班師,與陳宮趕到長安,便即讓他們見面。不過高覽還是堅決不肯投降。張郃也不多說,直接拉著他便到陸羽府上來了。

陸羽當然知道張郃的想法。『河間四將』自河北起便與陸羽相識,雖言淺交更淺,但對他卻十分佩服,尤其是智渡黃河一戰,高覽甚至身歷其境。所以張郃也不多說什麼,直接拉來讓陸羽說服他。

陸羽請二人坐定後,便笑道:『怎地?兄弟相見,不是一笑泯恩仇、展顏消宿怨嗎?為何子質氣沖斗牛似的?』

高覽苦笑道:『俊義智勇雙全,乃不可多得的良將,可惜往日在袁公或丞相麾下,皆不得重用。若非子誠兄一力支持,怕是早已懷才遺恨了。可覽卻不同,差了一籌不止,丞相卻百般厚待,覽又怎能辜負深恩?』

陸羽淡淡道:『敢問子質是漢將還是魏將?』

高覽身軀微微一震,勉強笑道:『這又有何不同?丞相乃奉聖命討逆,覽自然須從其號令。子誠兄所謂的漢將魏將,實有挑撥之嫌。』

『這我承認,』陸羽坦然道:『可我不是刻意挑撥,而是說明一件事實:興,百姓苦;亡,百姓苦。無論我那岳父如何高舉聖命大義,討伐不臣,可誅殺的還不是大漢子民?與其如此,何不思拓疆四夷,建不朽功業?』

高覽皺眉道:『承蒙你瞧得起,可我已說了,比起儁義,我實差得遠了,惟一能報答丞相的,便是這無用之身……』

『倘丞相也同意呢?』陸羽道:『如果我能說服我岳父,你是否願意隨儁義建功業於域外?』

『……丞相……答應……?』高覽期期艾艾地疑道,這令他覺得不可思議。

『既為漢將,』陸羽笑道:『那麼奉聖命征討不服王化之異族,揚漢威於四海,岳父他老人家憑什麼不同意?』

『……』高覽沉默了一會兒,顯然陷入天人交戰的心情。

『都說了是漢將,那就沒有所謂「歸降」的問題。』陸羽道:『這樣吧,你先隨儁義出征一次,建立功業,然後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總可以吧?』

『……為什麼對我這麼特別?』高覽道:『是因為儁義的緣故嗎?』

『是為了所有受苦的大漢子民。』陸羽沉聲道:『將軍亦是驍將,好不容易習得一身本領,豈是為了欺侮、殺害自己人?我只是提供另外一條路讓你走。到底如何抉擇,聰明如你者該不會不知何去何從吧?』

『……真的在建立功業後,你會放我走?』高覽顯然心動了,再度確認道:『不會反悔?』

『就怕你到時反而不肯走了哩。』陸羽笑道:『不過真有這種情形,你就當我們沒作過這樣的約定。好了,儁義,人情我已經作給你了,該怎麼著你就怎麼著吧,我還得去陪月兒作菜哩。』

『多謝軍師!』張郃向陸羽微微躬身行禮,語氣中多少帶了一絲激動。接著不容高覽多說什麼,便推著他往外走。

『喂喂喂,你別推呀!』高覽的聲音響起道:『聽說子誠軍師很會燒菜,我只是想留下來嘗嘗……好好好,下次你一定要帶我來,不許唬弄我,不然我讓小葒修理你……哎唷!』顯然是被張郃敲了一下。

就這樣,陸羽以輕鬆地方式收服了高覽。當然,之後曹葳帶著大批糧食、藥材去到曹操領地,帶兒子去探望父親和弟弟,又帶去數十罈酒給夏侯淵、曹洪時,也『順便』題及此事。曹操默然了一會兒,歎道:『陸兒見識,我所不如。也罷,你回去時就帶著高覽的家人一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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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四章 傾力賑災

建安十六年,公元二一一年,八月起蝗災肆虐,雍、冀、兗、青、荊、豫、揚等七州數十郡秋收不及半即遭災殃,雖由益、交兩州全力賑濟,效果有限,饑民數以百萬計。此時陸羽提議將部分災民引渡至靈州,用『以工代賑』的方式建設水利,大興屯田。經過數次折衝協調,終於在大批糧食、藥材的交換下,曹營答應放行了百餘萬人口。這些人口主要由司、冀、豫湧至,最後集結在并州的黃河渡口。陸羽在這些渡口設立了數十處帳篷區,以萬戶為單位組織災民,前後共有二十四區,各設有萬戶官、千戶官、百戶官等,然後再分別遷移到指定地點,逐步分散至整個靈州。

期間由於疾疫流行,移民又興一波,最後使得靈州地區前後共湧入了二百餘萬人口。加上原有的數十萬羌胡及漢人,靈州單以人口而論,不折不扣足能作為大漢的一州。在法正的主導,還有陸羽和馬良的全力支持人力、物力下,整個靈州地區很快動員起來。由於時序進入秋、冬,只要經過幾個月的努力墾荒,如果一切順利,到年底就可以播種冬小麥,然後來年夏天便能收割。雖然需要一年的時間才能見到果效,總比完全沒希望要強。

墾荒屯田重要,修築渠道、堡壘同樣重要。奉派至靈州鎮守的白龍軍、黑龍軍等,不但要維持秩序,提防暴民暴動,還要主動參與墾荒屯田,以及開鑿渠道、建設堡壘等。與此同時,無論移民或當地人,全都被組織起來,參與渠道開挖、堡壘修築、墾荒屯田工作。值此生死存亡之刻,唯有上下齊心,軍民攜手,方能擊敗災荒,重建此地。

除了雍州的支持,涼州方面也義不容辭地幫助。由於靈州是涼州的屏障,又是北方的門戶,加上涼州的軍政官長幾乎都是陸羽一手提拔的,當然對陸羽的規劃和法正的作為要鼎力相助。

荊州、益州方面則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錢糧、物資要支持其他各州,無法給與實質幫助。漢中由於地狹人稠,這下子正好,張魯父子想方設法鼓吹,終於送去了數十萬人口,不僅替自己解決掉一個大包袱,也加速了靈州的重建工作。

大動亂時代的『陣痛』,在此時的靈州可謂達到了極致--飢餓、災殃、死亡,無時無刻不在這塊土地上肆虐咆哮。為此由法正以下,幾乎所有官員都感覺自己變成了一部機器,只是固執地推行著既訂的策略,從軍隊到庶民、甚至牲畜,每一個有生命之物都要被充分利用。法正再也不客氣,祭出『鐵腕』政策,目的就是最大程度地『壓搾』靈州的潛力,使所有資源和力量都能發揮出最大的效益,好在最短時間內就能達到自給自足、甚至猶有餘力的境地。

惟一可堪告慰的是,曹、孫二家也正陷入蝗災、疾疫、饑饉的纏磨中,無法對蜀漢乘隙下手。北方的遊牧民族經過之前的大戰,元氣大傷,無法組織起大規模的戰鬥行列侵擾。若說有什麼為難的話,便是西域各國乘機對漢商大肆剝削,抽取重稅,甚至化裝強盜打劫等。一時間陸上絲路成了危險旅程,令商者聞之色變卻步。

靈州的鎮軍將軍雖是張遼,主要負責的卻是張飛的黑龍軍。大戰期間張飛在渭北苦擋曹軍攻勢,損失慘重。戰後陸羽讓黑龍軍到靈州休整,由於此地本有不少羌胡,要補充驃悍的騎軍自無問題。陳到由於在金鎖關死戰多日,表現傑出,故晉為征北副將,率一支白龍軍駐守在甘泉編練,日後此軍成為白龍軍團三大鐵軍之一,號為『白耳軍』。(另兩支自然是趙雲的『白馬銀槍軍』與張遼的『鐵壁軍』。)

把隴西郡劃入涼州,靈州仍劃分為甘泉郡(治所甘泉)、西河郡(治所平定)、朔方郡(治所朔方)、五原郡(治所九原)、上郡(治所膚施)等五郡,治所在秦代名將蒙恬修築的綏德城,與上郡治所膚施不遠。法正和張飛在此地辦公、練兵、休整,同時積極建設;為減緩雍州地區壓力,陸羽著新任雍州鎮軍將軍張任率所部駐守北地郡,大興屯田,修造器械,同時協助整訓黑龍軍。

蝗災之後的饑饉,然後是天氣不正常引發的疾疫大規模流行,接著又是農作欠收……從建安十六年,公元二一一年八月,直到建安十九年,公元二一四年六月,將近三年的時間,給神州大地帶來了巨大的苦難,數以百萬計的百姓因饑、病、災而死亡,三年間人口驟減了將近五百萬。雖然劉、曹、孫還有公孫家都全力投入救難遏災的工作,無奈人力有時而窮,儘管陸羽設法由南中、日南之地拼命運糧前來賑濟,還從塞北『貸』來數以百萬頭牛羊,又儘可能從海上絲路由東南亞、身毒等地購糧,無奈杯水難救車薪,只能眼睜睜看著許多無辜百姓罹難。

但是陸羽竭盡全力的代價,仍然獲得一定的回報。起碼到了建安十九年,公元二一四年的七月,夏收上來的糧食,已經能充分供應所需且有餘,同時流行性疾疫終於被壓制下去,只有偶然零星發生的病例。靈州的生產量已經上來,各項建設也具備一定規模,商業開始發達,然後是採礦、建廠--這一帶本就多煤、多礦,非常適於煉鐵鑄鋼;還有榆林、鎮川、米脂、綏德、吳堡、佳縣等富有鹽礦,對於內地的需求足能充分供給。而軍隊招募及訓練也告一段落,開始向東、西、北分駐。

陸羽關注的第二個重點,就是南中和日南地區的開發。首先是交通建設,大致通暢了益州與南中的往來,同時大致探勘規劃完畢,準備全力開發;日南地區則經過三年來的強力治理,占族人明顯歸順不少,於是準備好再向西南方深入開發。

早在公元前四世紀,楚人莊蹻入滇,拓地數千里,便溝通了南中地區的『絲綢之路』,此時南中西南至身毒之間,開始有部落國家,乃占族建立的太公國。公元前後,南中地區的哀牢人分兩支沿湄公河南下,一支占據柬埔寨和老撾(今高棉),另一支孟族人則進入泰國和緬甸地區,居住在錫當河流域,在毛淡棉西北六十公里處建立直逋國,又建勃固城,距離後來的仰光僅八十公里。之後又有青藏高原的藏緬人部分順山勢南遷,當中的驃族南下到伊洛瓦底江三角洲建立驃國,以卑謬為都城。另有撣族在北方建立阿瓦王朝,定都曼德勒附近的阿瓦。

南中地區征服後,三年來積極建設,無論是調來的王平、馬忠,或是新婚的孟獲,都是雄心勃勃,自然一拍即合。同時有張郃、高覽率原曹軍降卒移駐滇池附近,興屯田、通婚姻、嚴訓練,也算是一種『軍事交流』。之後在陸羽的建議、劉備的同意下,飛軍再度進入此區,同時武院許多畢業生,包括姜維、黃敘、關興、張苞、張虎,甚至女武生呂綺玲、關鳳、高琳、黃天玉等,還有『借調』而來的陸遜、文鴦,在黃權的穩當治理及後勤調派下,於建安十八年,公元二一三年的冬季,利用此時南方地區不太炎熱,在陳宮的指揮下分數路出發,於半年當中,向西拓地千餘里,直至與身毒接壤,向南直到大海,先後擊滅了阿瓦國、直逋國、驃國,占領阿瓦城、勃固城及卑謬城。接著在一年半之後,陳宮令飛軍及諸小將再度出擊,向東、南數路並進,跨山越嶺、涉水渡河,又擊滅了真臘國,最後在扶南與黃忠、沙摩柯的金龍軍、山越軍順利會師,消滅了扶南的范氏王朝,再度將大漢的領地向南擴大數千里,增加二百餘萬人口。

這些小國人寡兵微,卻物產豐富,不但充當了諸小將『練兵』的對象,其豐厚的積蓄、庫藏,以及豐富的資源、出產,對於大動干戈加以征伐的蜀漢而言,不僅不是一種消耗,反倒添加許多助力。『以戰養戰』的結果,最後不僅不用後勤支持,反而源源不絕從南方運補這些地方的『庫藏』到包括遙遠的靈州等地區,最少使得以百萬計的人口從瀕臨死亡的關口被救回來。這是除了陸羽外,其他人始料未及的--他們幾乎一致認為,陸羽的『南征』建議是好大喜功的心態在作祟,完全置蜀漢興復大業於不顧。要不是劉備為了表達對陸羽的『信任』(免得再被有心人『見縫插針』),全力支持,恐怕陸羽已被這些人的口水給淹死了。等到南方平定,這些地方的大量庫藏迅速北運賑濟中原災區時,又有不少人厚著臉皮搶起功勞來--當然大部分都是訕訕地不敢再懷疑陸羽的才智謀算了。

長安,馬良宅第。

『五爺,主人跟陸大人不是生死之交嗎?』馬良家的管家對馬稷道:『為什麼不設法替您謀取更高的官位?何況您的能力……』

『好了,俊哥兒,四哥的脾氣你又不是不曉得,』馬稷擺了擺手道:『別說從來不打馬虎眼兒,便是刻下,陸大人正在全力打擊世家門閥的勢力。一旦四哥這麼作,等若給陸大人藉口……』

『不會吧?陸大人怎麼可能那樣的人?』管家馬俊疑道:『就憑主人跟他的交情……』

『什麼交情?』馬稷頗不以為然地道:『政治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他的愛妻不也是魏王的愛女?一但皇叔有事,他還可以投奔過去,咱們呢?也不曉得四哥是怎麼想的……』

『五爺的話倒是提醒了小的。』馬俊順著話題道:『好像陸大人作什麼,對主人總是露一手、藏一手的。就以上次「李代桃僵」之計,也沒事先跟主人打聲招呼,害得我們馬家差點就……』

『這事甭再提起來!』馬稷目光有些凌厲地道:『當心陸大人的暗探,他們可是什麼消息都打聽得到的!這話要是給他們知曉了,不知會給我馬家帶來多少麻煩。』

『說起陸大人手裏掌握的暗探,還真是厲害!』馬俊仍是順著馬稷的語氣道:『想魏王手下那班「影衛」何等名氣,竟也被他們給探到消息,知道要在什麼地方動手……』

『這也不是什麼好事!』馬稷意有所指地道:『這麼一來,他等若曝露了手中的實力,也在陳元龍、龐士元、甚至主公心裏釘了根針,讓他們放心不下。我猜遲早……嘿嘿嘿!』說著冷笑起來,不再繼續說下去。

『也不知陸大人什麼手段,竟能在「影衛」那裏釘入死間!』馬俊又像自言自語,又像試探地道:『我記得以前老爺也用過這個法子……』

『我已經提醒過你,把你的口給守緊!』馬稷語氣凌厲地道:『要是出了什麼差錯,四哥可是絕不會放過你的!』

『是是是,小的明白五爺的愛護之心,』馬俊趕緊低頭,露出一副受教的樣子道:『怎地也會把這張賤嘴給封得死死的……』

臨湖居,陸羽書房。

『消息確實嗎?』坐在主位上的陸羽,遞了杯茶給對面坐著的客人,赫然是馬良。

『你該不會只懷疑我家的人吧?』馬良的一雙白眉微微一擰,接過茶水喝了一口,道:『看來孝直家應該也免不了你的暗探吧?』

『我也是不得已的,』陸羽聳聳肩道:『是人就有弱點。你都能死掐住我了,何況是「影衛」?這司馬仲達可不是什麼善荐,光憑臨川對他的忌憚,你便可知道他的厲害。這「李代桃僵」之計瞞得過他一時,一旦他明白過來,絕對會追查到底。以他的精明,我的「死間」怕是逃不過清查。所以我才會請你和孝直幫忙。』

『五弟的戲演得不錯,』馬良舒展了眉毛,把手中的杯子搖了搖,道:『你打算怎麼獎勵他?』

『……令弟雖然才具不差,』陸羽微微沉吟了會,道:『怕是還得多磨練,免得他心高氣傲,目空一切……這樣吧,先讓他到「參軍府」跟幾位前輩好好學習,曉得實務並非如「紙上談兵」那麼簡單。』

『那就多謝了!』馬良眉開眼笑地道:『也省得他老埋怨我不提拔他,整日纏磨得我頭痛得緊。』

『你最好還是看守他緊一點,』陸羽徐徐喝了口茶,道:『免得他夸談過實,異想天開,作出什麼不得體的事來……』

許都,司馬懿宅第。

『消息確實嗎?』同樣的話出自司馬懿的口,問的人卻是司馬雲,他麾下真正「影衛」的主要負責人。

『屬下分析過消息來源,』司馬雲躬身道:『馬季常、法孝直家中的暗探得到的都是同樣的訊息。除非對方刻意誤導,否則屬下以為八九不離十。』

『……刻意啊……』司馬懿雙眉一擰,沉吟道:『雖然不是不可能,但要能夠同時作到,可能性就太低了。』頓了頓又道:『那麼,這李弼的背景查得怎麼樣了?』

司馬雲毫不猶豫地道:『屬下排查過了,他是從父親那輩就離開家族往青州去。青州由於黃巾之亂,幾乎沒什麼人認得他全家。要說疑點的話,只有這段空白的時間了。不過據李大人的族人說,他題起的家族事務幾乎全部屬實。屬下以為……』

司馬懿擺了擺手,阻止司馬雲繼續往下說。身為『影衛』負責人,司馬懿卻不喜歡他以個人好惡就判斷屬下是非,否則那就是欺上瞞下了。以手指節敲几,認真思索了一會兒,司馬懿又問起益州方面的負責人道:『那麼許奇呢?他的背景又如何?』

司馬雲猶豫了一會兒,方徐徐答道:『……他自幼就在許大人的家族中長大,並沒有查出什麼問題……』

『他最近似乎迷上了「鳴玉坊」的一名清倌人,聽說還幫她贖身納為妾?』司馬懿打斷司馬雲的話道:『你沒有排查出來嗎?』

『屬下排查過了!』司馬雲心頭一凜,低頭道:『這名女子並非來歷不明,而是司州楊家的旁支,因為家道中落……』

『既是楊家人,旁支就會不管嗎?』司馬懿不由惱怒道:『你一向辦事小心,這次怎地就那麼糊塗!』

『屬下該死!』司馬雲嚇得趕緊跪下道:『可小的查訪過楊家……』

『若不是你心有成見,』司馬懿臉色更為陰沉道:『又豈會只查訪幾個無關緊要的人?難道他們就不能被收買,刻意被你查訪到假訊息嗎?』

司馬雲全身一哆嗦,曉得司馬懿話裏的意思,難不成自己竟落入別人的算計中而不自知?只能磕頭如搗蒜道:『屬下知罪,請主上治罪!』

司馬懿臉色一緩,微微歎了口氣,道:『這消息還不是李弼查出來的,而是小竹兒(許奇的妻子)透露的--要不然,我們落到有心人的算計中,就變成自斷臂助了!』

司馬雲戰兢地道:『那……關於李弼……』

『你以為小菊兒是吃素的?』司馬懿冷『哼』一聲道:『他若有什麼問題,早就被查出來了。話又說回來,小菊兒曾私下告訴夫人,說這次的事情,李弼從一開始就有質疑陸子誠可能沒事,那場意外說不定是他將計就計佈的局。只是我太大意了,以為陸子誠情義為重,怎地也不可能欺瞞愛妻,才沒有去聽取他的意見……』當然,李弼這麼作,也是根據陸羽和季玉的訓練--在重要的事情上表現得越『忠誠』和『精明』,越容易攀上高位,也才越容易獲取到最寶貴的『情報』。

司馬雲只能閉上口。其實自從上次死間的事情曝光後,他就一直懷疑李弼,可始終找不到證據。沒想到作繭自縛,反倒越發幫他爬到更高的位置,想著不禁氣悶起來。

『這次無論如何要查出許奇姬妾的真實身份!』司馬懿冷然道:『一旦屬實,立即把許奇和那名女子抓起來,務要查個水落石出!』

『屬下領命!』司馬雲曉得這算是自己多年忠心,才得到司馬懿再次給自己機會,否則依其個性,早就先處置自己了。毫不猶豫地拱手躬身,心中卻暗歎許奇也忒地太不小心了,居然在這麼細微處栽個大斛斗。縱然是許褚親侄,若當真色迷心竅,因而洩露了這麼重大的機密,司馬懿也絕不會手軟,否則以後他如何御下治事?

經此事件,李弼反得到司馬懿的更進一步信任,取代許奇,成為對蜀漢的情報負責人。不過司馬懿不是省油的燈,表面上越是信任,骨子裏更加提防。李弼也適時地發揮『死間』該有的角色,從那時起幾乎完全潛伏起來,直到曹操過世,都沒有曝露身份。當然這是後話,暫且按下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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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五章 關東山西


至於曹營方面,在得到南陽郡後,可謂得到一座寶庫。南陽郡位居中州,不但交通四達,貿易興盛,更是鋼鐵及藥材產地。說起來疾疫救治比起上次要困難些,主要的原因也是南陽郡落入曹營手中。


由於憑藉世家之力才攻下宛城,取得南陽,所以此地的世家不免有些得意忘形。曹操雖有打壓,但也不敢過分,惟恐招怨而讓這些世家反彈,又把南陽出賣給江東或還給劉備了。同時河東的司馬家與宛城的這些世家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所以南陽郡很快便成為曹丕的『地盤』。


原本打算藉著攻打關中收復此一要地,好為自己晉陞『魏王』找臺階,可惜天不我與,竟然敗在陸羽的『火器』下。回到許都時,年已五十六歲的曹操彷彿蒼老了十歲般,加上郭嘉舊疾復發,調養多日不見好轉,更令他感歎愧咎。幸好曹葳再度回來省親,同時請來『名醫』,總算讓郭嘉的病有了起色。曹沖也儘可能的在一旁學習協助,曹操方重新振作起來。


只是前些日子曹操身體欠恙時,曹昂、曹丕、曹植都在暗中較力,爭奪『勢力範圍』,同時三兄弟『一致對外』--看出曹操對曹沖的疼愛,自然非常忌諱,找機會便對曹沖下絆子,在曹操派予的政務、軍務上多方掣肘。


其中曹昂頂著『嫡長』大義名分,加上表面『忠厚』,早年曹操出征時代理政務也井井有條,故為荀彧、荀攸、滿寵及夏侯兄弟支持。


曹丕城府甚深,多與外姓將領如于禁、樂進等人交往,謀臣中不只有賈詡、吳質的支持,還有一個表面上支持曹昂、實際上支持曹丕的司馬懿,此外還有曹真、曹休,論實力似小實大。


曹植文采風流,除老三曹彰鼎力支持外,向為士林大夫如劉曄、崔琰所贊同,再來就是河北的幾位名士及將領。


而原來只忠於曹操的中立派,此時也開始有『選邊站』的跡象了--沒辦法,曹操年已過百,應該是要培養繼承人了。不少只忠於曹操,聽曹操的命令行事的,如郭嘉、程昱、毛玠、曹仁、曹洪、徐晃等,都表明了曹操選誰他們就忠於誰的態度。如今曹操已暗示希望培養曹沖,他們自然也對曹沖的辦事全力支持。


以領地而言,青州、豫州、南陽郡由曹丕掌握,兗州、司州是曹昂的勢力,冀州、幽州是曹植佔優勢,惟有并州算是曹沖能掌控的,實力相對微弱。但在軍中則反過來:虎豹騎、虎衛軍、塞外鐵騎、并州軍只忠於曹操,自然都支持曹沖;禁衛三鎮則分屬夏侯兄弟和曹仁率領。幽雲騎、燕雲騎分別控制在曹彰、賈逵手中,賈逵算是忠於曹操本人,只是他的兒子賈充與曹丕走得相當近。青州軍統領樂進、豫州軍統領于禁、淮南水軍統領張允,屬於曹丕一系人馬;兗州軍統領曹安民、司州軍統領呂虔,算是曹昂一系。


曹氏四兄弟就這麼在政治上『角力』,竭力表現,希望獲得曹操青睞,爭取最後勝出。可竭力表現的同時也暗地裏互相下絆子,使得好些軍政事務推展不力;例如某地官員的派任,往往荀彧、董昭、崔琰、沮授等人便吵得面紅耳赤,爭的其實便是『誰的人馬』,而非適任與否。曹操身體好時,對這些事自有主張,大致洞悉無遺,可戰後他的身體大為不如,卻給這樣的爭論不只惹得心煩,連帶身體更不堪擾,只能有心無力地在大格局上把住,小地方就讓四兄弟明爭暗鬥去。


程昱對此很不理解,曾私下問過郭嘉。郭嘉歎道:『丞相豈會不知?只是三位公子(指曹昂、曹丕、曹植)羽翼已成,削奪不易,無論怎麼處置,勢必都要大費周章,動搖人心。可目前劉大耳勢強,對我極為不利,丞相只能以「穩」為主。除非我們有突破困境,否則這樣的僵局總不容易打開。』


郭嘉的說詞非常有力,可『突破』口在哪裏?程昱都感覺到希望渺茫時,郭嘉又歎氣道:『倒不是沒有機會……只是我推估子誠他……他還是有破解之法的。』


『是什麼樣的機會?』程昱覺得既然有機會,說什麼都得把握,怎能因為對方有破解的方法就不去抓住了?


『……劉大耳的身世!』郭嘉眼神變得犀利道:『這是目前看得到惟一最好的機會了!』


『劉大耳的……身世?』程昱喃喃道:『難道他……他隱瞞了什麼……』見郭嘉點點頭不再言語,程昱猛然醒悟過來,便知機地不再追問。


的確如郭嘉所說,曹操在等的就是這個機會。惟有劉備陣營手腳大亂了,他才能對內向幾個有些『失控』的兒子『下手』,進行削權的動作,鞏固己方領導陣營,集中力量,然後對外圖中大舉。否則不要說統一了,恐怕自己的力量會先在內鬥中虛耗,最後只能等著被別人統一了。


就因為這樣的窘境,使得曹營的軍政局勢顯得動盪,每次人事異動都要大費周章一番;不過卻也有好處,那就是表現不好便會授人以柄。所以整體政軍情況還算不差,至少沒有讓災殃、饑饉的情況持續惡化。加上遷移了二百餘萬人口到靈州、關中後,多少卸掉一些『不必要』的包袱,所以在三年以後,整個局面大致穩定下來,無論糧食、器械、藥材都已能充分供應上,軍事訓練方面也都一一步上軌道。曹沖則在郭嘉、董昭、毛玠等人的指引下,進步十分神速,在軍政上的表現越發出色,頗有蓋過曹昂、曹丕之勢。


曹操沒有如往常般『事必躬親』的另一個重要原因,便是他的『頭風』發作得越來越嚴重。由於『思慮過盛,慾望過多』,他很早便得了這病,當與袁紹相戰時便頻頻發作。迎獻帝後的『挾天子以伐不臣』,太多事務需要他親自處理,更加劇他的病情。


自然界有所謂『六氣』,包括風、寒、暑、濕、燥、火,正常情況下不會致病,但遇季節轉換、自身體質虛虧等情況而又避之不及時,六氣就會變成『六邪』(或六淫),侵犯人體,導致發病。所謂『高處不勝寒』,頭部是人的最高點,也是最易受到風邪侵襲的部位。曹操長年征戰,可以說風裏來雨裏去,再加上『慾望過多、思慮過盛』,又脾氣暴躁,易傷肝脾,故導致風邪入侵。


此外,頭風還可能由『內風』所致,即肝陽上亢,導致化風化火,引起頭痛發作,這是高血壓患者常見病症,長期高血壓若得不到良好控制,很可能導致腦出血等急症,引起急性死亡。


當然,曹操的頭風也可能是顱內長腫瘤等所致,從史書記載他發作時有幻視、幻聽等症狀來看,機率很大。但一般而言,肝陽上亢的人體型都比較壯實,情緒容易激動,脾氣較暴躁,這與曹操的個性描寫更為相符。


治療頭風,針灸是非常重要的方法,根據頭痛部位不同,針刺相關穴位,有很好的止痛作用。作為那時代最好的醫生之一,華佗用針扎胭俞穴位(神胭穴與神俞穴分別為腹部周圍的腦穴),手到病除,效果很好,《三國誌》的記載是『佗針鬲,隨手而差。』此外再沒有其他治療方法。可針灸治療只能止疼,起不了根治的作用。因為病在腦內,對於古代醫生本就是疑難病症,所以最後華佗只能道:『此近難濟,恆事攻治,可延歲月。』意思是你的病在短期內很難徹底治好,即使長期治療,也只能苟延歲月。


此外,一些食物還可誘發偏頭痛。曹操是北方人,習慣吃醃製的肉類,很容易誘發偏頭風。更麻煩的是曹操愛酒,酒很可能加沉頭痛。所以飲食以清淡為宜,避免油炸食物及醃製、過鹹的食物。


總算陸羽適時表現了他的『孝順』--讓曹葳省親時,順便帶著糜貞、蔡琰、秀兒同去。由於同樣懷有身孕,秀兒自然要負起照顧之責。至於糜貞去的原因,就是找個機會替曹操、郭嘉看病--沒錯,她就是與曹葳同行的『名醫』。華佗志不在朝,更不想只替一人服務,長期被留在曹操身邊早已心中不滿。此時糜貞來到,藉著陸羽關於醫理方面的幫助,與華佗雙管齊下,一施針一用藥,加上曹葳要求丁夫人要緊盯著曹操的飲食起居,總算讓他漸漸康復。只是在政務上丁夫人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還是屢次規勸要他多休息,使得他不得不讓幾個孩子接掌事務,也因而讓曹丕、曹昂乘機擴大並鞏固自己的勢力,威脅到曹沖的『接班』地位。



塞北方面,並未如中原般遭遇蝗災、疾疫,反倒在大戰之後復原迅速。第二年,建安十七年,公元二一二年十月間,希敏為依蘇生了嫡長子依勝。扶餘族上下歡欣不已。依蘇照著陸羽的指點,先嚴後寬地在各部落實行整頓,改革階級制度,獲得大多數人的支持;然後逐步推行『推恩制』削弱各族長及王公的權力,又設學校、武院,專門培訓資質不錯的少年人及王公貴族的孩子--當然首要的重點就是『忠誠』--忠於整個扶餘族,還有扶餘族的國王(現在當然就是依蘇)。這些孩子日後都成為扶餘族的文武大臣,對於整個扶餘七族與周邊被征服諸族的融合,以及軍政經等方面的整體進步,發揮了很大的貢獻。多年後,扶餘族雖因先後出現幾名昏庸無能的君王,加上高麗、新羅等族的不斷侵擾而一度衰微,但仍因此撐過艱困時期,在陸羽後人的協助下再度振興。此是後話,在此不表。


陰山以北、西域以東的廣大草原,則是北鮮卑、柔然、高車、唵噠、白匈奴、甚至突厥等族爭霸之局,為的就是夢想能如冒頓或檀石槐般,建立一個草原大帝國。只是這些遊族民族的實力相差不大,又暫無傑出的政軍人才--有的話如拓跋力微、禿髮匹孤都是外姓,提防都來不及了,根本就不可能予以發揮的機會,所以一時呈現僵持之局。這樣的局面雖然給西域諸國機會發展,卻同樣使其受到來自中亞地區諸強國的威脅。


西域西北有康居國,位於今巴爾喀什湖和鹹海之間,其南是媯水流域後征服大夏(今阿富汗北部)的貴霜王朝,東南為大宛,又在烏孫西南,多產善馬,特別是汗血馬,有天馬之稱。這幾國皆曾控弦十萬以上,十分強悍;但因諸般原因,亦有式微情形。


貴霜以西為安息(今伊朗地區),西方稱為『帕提亞』,在公元前五十四年曾大破羅馬前三雄之一、平定奴隸叛變的克拉蘇,圍殲數個軍團,僅其子向東突圍,一路東行,輾轉到達涼州地區。涼州馬家的西涼鐵騎,便是傳自這支殘軍。至公元二二四年,帕提亞又被波斯薩珊王國所代替,其疆域最大時北至裏海,南至波斯灣,東接大夏、古印度,西至幼發拉底河(今伊朗、伊拉克、亞美尼亞全境、土耳其、喬治亞、亞塞拜然、土庫曼、塔吉克和阿富汗的部分)。


再西去便是阿拉伯半島,此時多為遊牧民族遊牧地區,雖然驃悍善戰,卻未形成統一國家,反而成為羅馬帝國和帕提亞(後來是波斯)的緩衝地區,作為雙方互相試探實力的棋子--恐怕二大帝國怎地也想不到,後來當這支遊牧民族形成統一國家時,卻摧毀了一個,重創了另一個。在前世,它甚至向東威脅到漢族的『第二帝國』,與吐蕃互為呼應,讓大唐在西域無暇寧日。可在這一世,由於陸羽延續『第一帝國』,重啟大漢盛世,使得西域和青藏高原早早納入帝國統治,奠定穩固基礎,形成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從而抑制其在中亞地區的勃興,數度敗於漢族帝國,只能向西發展稱雄。
男兒生世間  及壯當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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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六章 兒女婚事

建安十六年,公元二一一年,七月十五日,長安『水榭樓』。

由於秀兒的要求,陸羽只得以主人的身份,邀請高順、張遼、黃忠、關羽全家,以及張飛夫婦同宴歡慶--目的不言而喻,便是為兩位義子鄧艾、姜維,以及侄兒陸遜求親--當然也包括黃敘與呂綺玲這一對。

在大漢時代,雖然儒學獨尊,但對於男女之間的關係還算開放,所謂『貞節』在低階社會比較強調,但輿論上更為要求的是孝廉。因為對於男女間的交往,陸羽等人並未給興年輕人太多限制,甚至邀請他們一起出席,當然是另坐別桌。

筵席開始許久,還是只有談笑風生,天南地北的閒聊,一直未切入『正題』,秀兒不由在一旁乾瞪眼,屢次提點陸羽,怎奈陸羽好似成了徹底的『呆頭鵝』,什麼都能扯些話題,就硬是不提婚事,只急得秀兒差點就要使出糜貞的『絕招』。

『我說子誠啊,』聊著許久,關羽心情十分暢快,難得的撲克臉上一直顯露微笑,此時拈著令『前世』稱羨不已的美髯道:『其實三弟已告知你邀宴我等有什麼要事相商。某也不必欺你,除了大哥,某最敬重的人便是你。三弟說了,你和子龍等若我們的兄弟,某也十分贊同。換作別人,即便是孟德、吳侯,某還不放在眼內。可你就不同,還有你那幾位義子和侄子--那「八門陷軍陣」何等威力,某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應付。便是孔明、士元親自領軍,某也以為不見得破得了陣,可你那對子侄當真是天縱之才,竟能從容指揮「飛軍」,尋瑕破陣。固然是你教導有方,可要沒有幾分天賦的話,怕也是難成大器啊!呵呵呵~~~』

『二將軍說笑了,』陸羽不由尷尬地憨笑道:『誰不曉得鳳小姐乃人中之鳳?連主公也青睞有加,收為義女。羽只擔心高攀不上啊……』

『你說那什麼傻話?』張飛大嗓門地道:『俺和二哥雖與大哥結義,卻也曉得你才是替他打下這興復大漢的基礎。不怕二哥罵人--俺只怕高攀的是我那賢侄女哪。』即使面對孤傲的關羽,張飛也是直言無諱,不怕得罪。關羽則是微微拈鬚頷首,毫不介意。陸羽不由從心裏佩服--這便是結義之情呀,什麼話都說得,也都聽得,不由也想起了希敏和依蘇來。

『要說高攀不上的話,』高順忽然插進話來道:『你那義子伯約長得可是高大英挺,一點也不像才十六歲的樣子。我女兒可足足矮了快兩個個頭,的確是高攀,是高攀啊。』

一句話說得哄堂大笑起來,跟關羽一樣,素來一張撲克臉,罕有笑容的高順,連與他相處多年的張遼也被他這句話笑得差點岔了氣,左手戟指著笑到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陸羽大笑著道:『你這話讓伯約聽見了,那可是大大鬆了口氣哪。每次小琳和他拌嘴,總是威脅他最好小心點,否則讓你撞見他敢欺負你女兒,非打斷他的腿不可。害得伯約一聽見你要到武院,就躲得遠遠的。』

『其實我曾見過伯約的武技,』高順難得露出一絲笑容道:『估摸再過幾年,我可能就不是他的對手了。那時怕是只能勞煩夫人和軍師多多照應小琳了。』

『子平你儘管放心,』沒待陸羽答應,秀兒已搶先道:『小琳從小喊我姨呢!只要有我在,伯約絕不敢欺負她的……』

『你當伯約真的有那個膽?』陸羽忍俊不住笑道:『他是作作樣子給小琳看的--要不是心裏疼愛得緊,哪會怕成那樣?』

『這樣啊……』張遼一拈短鬚,回頭看了眼鄧艾道:『我本來就有點懷疑,士載這小子在武院的排名,怎麼也擠得進前幾,怎地會打不過玉兒,感情是讓她來著?』

『什麼?士載跟玉兒打過?』秀兒又驚又怒地道:『有沒有傷著玉兒?文遠你回去跟美人說說,回頭我一定會好好教訓他的!』說著惡狠狠地瞪了鄧艾一眼,正巧鄧艾似乎聽見張遼在說自己,正湊著頭在偷聽,被秀兒一瞪,嚇得趕緊低下頭,一副作錯事被抓個正著的可憐樣。

秀兒題起的『美人』,是指張遼的髮妻鄒美人說的。聽見秀兒的話,包括高順在內,幾位大將都被逗得前彎後仰地大笑起來。秀兒瞪大杏眼,不曉得怎麼一回事,只能瞧著陸羽。陸羽邊喘氣邊在秀兒耳邊低聲道:『士載……他哪敢跟玉兒打?呵呵呵……文遠說的……他是說……說士載在玉兒面前……他老是……老是被欺負……哈哈哈!就像你和貞兒那樣欺負我……哎喲!』原來秀兒臉上一紅,狠狠地掐了下陸羽的脅下。

『真是兒女自有兒女福啊,』黃忠呵呵笑道:『我和我夫人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完婚的,哪像他們能這般的自由相識相戀?我們所能給與的也只是祝福罷了。只希望他們要有心理準備,千萬不要搞到後來變成貌合神離啊。』

『那是,那是,』陸羽點點頭接口道:『所謂共患難易,同相處難,情投意合是一回事,個性是否能彼此磨合又是個問題。幸好他們都還年輕,可塑性很強,只要我們作父母長輩的從旁輔助,相信他們會幸福可期呀!』

『最好趕快讓二哥抱孫子,』張飛樂呵呵地笑道:『公承和坦之雖然都娶妻生子了,可生的卻都是女兒。希望鳳兒爭氣點,即便是外孫,二哥應該不會介意才是……』大嗓門說得一向沉靜的關鳳也紅了臉。

『某待後輩可是相當公平的!』關羽可是正經八百地道:『三弟你別胡說!何況這事又不是鳳兒作得了主的……子誠,你說對吧?』古時對於生男生女的問題還不認識,一般都將責任錯誤的歸屬於女子,甚至列入可為休妻的條件內。由於是嫁女兒,關羽對此自然頗為在意。

陸羽『呵呵呵』地笑道:『理當如此。生男生女都是兩個人,甚至是兩家人的事。其實照我看,幾位小姐都是人中鳳儀,宜家宜國,諸位又都義膽忠肝,必得上蒼眷顧,兒孫滿堂;我們就等他們的好消息吧。』

『唉,還真是歲月催人哪!』閒聊著,張遼不由感慨道:『自從戎時便與子平隨溫侯四處征戰,當初一心揮戈定八方,溫侯又驍勇過人,以為天下英雄盡皆在此,不想還有二將軍、三將軍這等人物,更料不到會遇到軍師。這麼一撮眼,兒女竟已論及婚嫁,而天下仍是攘攘熙熙。眼下河北、江東勢力尚強,不知太平何時降臨,解百姓於倒懸。』

『俺還不服老哩,你別把俺算進去!』張飛吹鬍子瞪眼道:『馬文淵說了,窮當益堅,老當益壯。俺是這個……這個……老將伏櫪,千里而至!對!就是這個意思!還是你子誠有學問!可別小看俺了,除了二哥說不準,俺還沒怕過誰來著。』

『這倒是實情,』向來不太稱讚人的高順,竟難得地拍起張飛的馬屁道:『這次要不是三將軍拼命撐住渭北戰場,怕是我和子義、甚至文遠都危在旦夕了。這顏良、文醜還真是難纏得緊,比起典韋、許褚絲毫不遜。要不是子義箭法卓絕,怕是我早已傷在文醜利箭之下了。』說著還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

『所以才說,初生之犢不畏虎呀,』張遼搖頭歎道:『這「虎豹騎」何等利害?這幾個年輕人竟敢去捋虎鬚--虎兒和玉兒回家時被美人好好責罵了一頓,連帶我也被數落個好半天,差點就連這頓飯也就吃不成了。』

『幸好他們都練好一身家傳絕學,』陸羽笑道:『一出茅蘆就遇強敵,未嘗不是好事,也讓他們曉得天下之大,可是英才輩出呀。要獨領風騷,還得加倍努力才行。』

『還說呢!聽見函兒也出戰時,自己不也駭個半死?』秀兒在一旁咕噥道:『早說別讓他去武院了……』

陸羽不由苦笑,明明就是你這作娘的受驚駭,竟推到我身上?可誰讓自己當初指名要了這美女?眼下也只能陪笑道:『所謂事不關己,關心則亂嘛。兒子自有兒孫福,莫為兒孫愁後途。畢竟這是函兒自己的選擇,我們作父母的只能支持,哪能潑冷水,叫他們喪了志氣呢?』

『子誠這話中的!』張飛哈哈大笑道:『他們要不是沒有這麼選擇的話,怎麼可能會相識相知,我們今天又怎麼會聚在這裏談論他們的婚嫁之事?這就是兒孫自有兒孫福啊,哈哈哈~~~~』

『該怎麼著,就等子誠你一句話!』眾人高興過後,關羽直爽地道:『某留在長安的時間不久,鳳兒就拜託你和伯言了。』

『小琳也是!』高順露出笑容道:『雖然我和媺兒都捨不得,幸好對象是伯約。既然有軍師和夫人照顧,我們都很放心!』

『玉兒向來刻苦耐勞,溫柔卻又堅毅,』張遼自信地向陸羽拱手道:『能嫁得好郎君,我們夫婦都感到很欣慰。她既有心與士載從戎共事,我們也只能拜託軍師您多照應了。』

『敘兒向來與伯言、士載交好,』黃忠『呵呵』笑道:『就勞煩軍師也把他當自己的子侄好好照顧。』

『老將軍儘管放心!』還未等陸羽答應,秀兒已搶先答腔道:『綺玲多少是我看著長大的,就跟自己的女兒差不多。她什麼都好,都是脾氣嬌了些,說話直爽不會斟酌。如果有什麼冒失的地方,還請將軍和夫人多多包容,婉言教訓。』

『怎能這樣要求將軍?』陸羽連忙對秀兒道:『怎麼說你都得先好好教教玲兒,當媳婦可不比當小姐。像子桓(黃敘字)這般人物,可不是街上隨便就找得到的人物,她能找到肯與自己一起廝守終身、同進共退的伴侶,可得好好把握珍惜才是……』

『那還用得著你說?』秀兒不由著惱道:『自從跟子桓在一起,玲兒早就變很多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張飛連忙中斷秀兒的話,打圓場道:『哎呀呀,陸小子,俺實在不能不服你,什麼好運道都讓你得了去。記得好酒多釀些,俺說什麼這次都要把那隻酒鬼給比下去!』還真是嗜酒如命的傢伙,找著機會就想貪杯。

『說起拼酒的話,我倒想起一個人,』想著陸羽不禁搖頭笑道:『怕是你和士元都比不過……』

『你說的人可是孔老夫子的嫡裔,孔北海孔太守?』大伙兒正在猜想是誰,關羽倒是神色自若地一猜便中,瞇起了鳳眼道:『某還記得孟德曾因糧食不夠,下過禁酒令,可這孔北海天不怕地不怕,硬是壞了孟德的法……』

『幸好他是孔老夫子的嫡裔,』張遼點點頭道:『否則以曹……呃,以曹公的脾氣,必然依法從事!』礙於陸羽和曹葳的面子,眾人在他面前都尊稱曹操為『曹公』。如劉備、關羽等與其相熟者,則直呼其字而不以為意。

『就怕他終究命不長啊,』陸羽搖頭歎道:『我那岳父也算是雄才大略了,可惜氣度胸襟忒小了些。你可以當面頂撞他,就是不能表現得好像比他還要高一等……』對於曹操的作為,陸羽不由生發些許感歎。

『聽說孔太守還算謙讓溫良,有君子之風,』高順皺眉道:『自幼便有讓梨於兄的德名,又怎會如此膽大妄為?難道不怕惹禍上身?』

『還不是因為嗜酒如命?』陸羽瞪了張飛一眼,意有所指地道:『你要他讓顆梨,可以;要他讓碗酒,那比要他的命還難!』

『……俺明白你陸小子的意思,』張飛佯怒道:『絕不會貪杯誤事的,你儘管放一百二十個心……』

『我才放不了心呢!』陸羽不滿地道:『不信你問主公還是二將軍好了,他們放得了心嗎?』

『子誠說得沒錯,』關羽瞇著眼道:『你喝了酒便瘋瘋癲癲地。這毛病不改的話,遲早誤了大哥的事!還記得當年之事吧?要不是子誠早有準備,怕是你早把徐州給丟了。』

『……俺知道了嘛,以後一定會注意的。可鳳兒一生就這麼一次……』關羽以兄長的身份發話,還抬出劉備來,張飛只得囁嚅道:『二哥你應該也不會希望俺把場面弄得太拘謹了吧?』居然拿關鳳『就這麼一次』當作放縱的機會,也不想想這個理由還真夠牽強的。

『誰犯了傻才嫌你會把場面弄得太拘謹了!』陸羽咕噥道:『反正你少喝點就是了!多的我讓人送你叔父那兒去!』

『……算了,來來來,先喝一杯再說。我先乾為敬。』說著張飛咕嚕嚕就把一大『碗』酒給乾了。陸羽和關羽等人相視一眼,不由都是苦笑,只能舉起杯來,啜口酒意思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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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後,劉備在長樂宮親自為陸遜和關鳳、鄧艾與張玉兒、黃敘與呂綺玲、姜維和高琳主婚。不僅鄧艾的母親來了,姜維的母親辛黛兒也在『絕地』的超快腳程下及時趕到,高興地看著愛子和媳婦完婚、送入洞房。

一個半月後,四對新人重回軍旅。雖然身份特殊,陸羽也僅安排讓他們能在一起共事,並未對他們另加優待。不過這四對年輕人還是頭角崢嶸的脫穎而出,成為新一代的狡狡者。由於名實相符,兵學出眾,無論同儕或前輩,至終無一人對他們指指點點,說他們是浪得虛名,要靠父輩餘蔭才會在軍中擔任將校的。

由於還年輕,四對年輕人還有關興、張苞、王雙,甚至小陸函、張虎、趙廣等小將,都自願到南方鎮守受訓。一年後,他們獲得正式軍職,便隨軍出征南方。一路上或出奇計、或直接攻堅,不斷累積軍功。如陸遜在攻打阿瓦國都城阿瓦時,率軍攻北門時故意不力,讓阿瓦守軍誤以為此方軍力較弱而欲護其國王乘夜突圍,反被陸遜逮個正著。鄧艾則是率軍行險路,倍道疾趨迂迴至勃固城以南,乘夜守軍不備時突入,一舉得手,立下大功。文鴦在與占軍決戰時領精騎三十突入,不畏大舉入援的身毒象軍圍困,竹節鋼鞭覷準大象的『弱點』鼻子猛攻,殺得象軍反倒大潰敗逃,一路窮追至直抵邊境方返。關興、張苞、王雙等也在攻打卑謬城之役立下大功。至於小陸函,則很希奇地,在與金龍軍會師攻打范氏都城時,才忽然獻奇計,驅鳥雀銜硝石以點燃城中房屋方式,逼其王獻城投降。

前後三年的征戰,關興、張苞累功封為左、右建威將軍,鄧艾、姜維獲封左、右鎮安將軍,陸遜、文鴦則為左、右威武將軍。幾位女將分別獲封輔國副將、輔英副將、定南副將等職。小陸函也被破格封為越水校尉,王雙則因百合公主之故,獲封為百越將軍,擢升為山越軍統領之一。

若說有什麼出人意表的事,便是曹操以獻帝的名義,封同樣於南征時出大力的張郃、高覽為平南將軍及鎮南將軍,陳宮也因平南大功,授予『侖元』侯爵位(侖元位於滇池之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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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七章 天馬茶房

從建安十六至十九年,在陸羽的『不懈努力』與愛妻們的『溫柔』配合下,又添了不少千金和壯丁,先後有喬煙所出,女兒排行第四的陸薇兒,糜貞所出,女兒排行第五的陸霓兒,馬文鴛所出,女兒排行第六的陸萱兒,甄宓所出,女兒排行第七的甄媃,白素雅所出,女兒排行第八的陸玟兒,曹葳所出,女兒排行第九的陸瑤兒,秦思雨所出,女兒排行第十的陸曜兒,張月兒所出,女兒排名十一的陸卉兒。十三位愛妻中,除去無法生育的秀兒,還有出奇地這次居然沒有、以後也沒有再懷上孩子的喬瑛,都替陸羽生了個女兒。喬瑛倒也不生氣,因為她已有了雙生子,同時在這段期間,她能和秀兒輪流陪著陸羽,直覺得大佔便宜--倒是苦了陸羽,每天都在秀兒和喬瑛的『協議』下決定留在誰房中,卻是始料未及。

至於孫尚香、蕭月真,也如願地先後替陸羽生了兒子陸玳、陸璣,蔡琰也在衛品的期望下,替衛家又添了一子衛禎。

戰亂的年代,難得幾年的太平歲月,百姓無不心昇冀盼,於是各行各業又開始勃逢發展起來。歷史的潮流終於來到建安二十一年,公元二一六年。河北地區在曹操數子及能臣幹吏的治理下,依仗人數優勢及優越的地理位置,終於擺脫窘境,發揮巨大的復原潛力。連續三年的豐收,加上軍隊的訓練及軍事設施的建設、器械的積聚,又有了向外擴張的本錢。其間除了一次征伐公孫康、最後不了了之的舉動外,便無甚大戰。

由於關中形勝,非指日可下,江東也經過數年努力建展建設,無論江北、淮北各郡,都不遺餘力地蓋造城池、堡壘、船塢等,盡可能連成一氣,便利往來馳援,加以己身之長,企圖彌補與河北、關中在軍事上的差距。因此曹操召開數次會議後,終於決定乘關中、江東尚無力進攻河北時,決定先一步對一直襲擾後路的遼東公孫康動手。

建安二十年,公元二一五年,秋九月,扶餘國主依蘇攜王后希敏及兒子依勝、女兒依蓉,微服混在一支從事貿易的商隊中,祕密前來中原長安,欲與陸羽會面。

長安城西,『天馬茶房』。

依蘇、希敏各抱著一名孩童下了馬車。回頭看到熙熙攘攘、絡繹不絕的人群,接連成片、不見盡頭的商鋪店家攤位,不由感慨於長安城的繁華,憶起當年在此混跡的種種過往,雖恍如隔世,卻也近得如昨日畫樓。再抬頭望了望那陳舊的招牌,互相點頭微笑道:『到了!看起來一點都沒變!』接著又相視而笑,便毫不猶豫地一起走了進去。

只是一進門內,不由笑容凝結,互相對望,面容都充滿了疑惑--怎地客人這麼多?十數日前便差人專程告知要來,難道陸羽忘了約定?

此時一名店小二過來招呼道:『客倌您們好!瞧您們風塵僕僕的,一定是趕遠路來作生意的吧?需不需要住宿?本店可是遠近馳名的便宜又舒適……哎呀呀,小小姐都打哈欠了,小的以為您們還是先休息吧?小的立即送上盥洗水和茶水,讓廚房把飯菜送到房裏去,您們瞧如何?』

『這……』依蘇拍了拍女兒的背,哄她安靜,思考著該怎麼辦。希敏如素常在一旁抱著小依勝,等候他的決定。

『天哪!蘇揚!』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依蘇不由轉頭向發聲的人望去,只見一人穿著華服,佩了把劍,站在二樓樓梯口。見到依蘇,大笑著快步走下來,舉雙手作迎接狀道:『還真的是你!真想不到會在這兒遇見你!』說著也不管依蘇別著一隻手擋著他,楞是抓著依蘇的肩膀『呵呵呵』地大笑。

『……你這傢伙!你怎麼會在這兒?』能令依蘇既震驚又苦笑的,也只有一個人--向古。說著看了看左右,疑道:『該不會發生了什麼事吧?』

『放心吧,就算真的有什麼事發生的話,也只會是好事,』向古大笑著拍了拍依蘇的肩背道:『自從上次跟你們分手後,我的運氣就轉了--噢,應該說先轉壞再轉好,先是被那個什麼「玄甲」武士追殺,可後來居然碰到劉皇叔帳下第一謀士陸子誠陸大人的人,要我到長安來當這間店的掌櫃。我心想,打打殺殺了半輩子,總不能真的一直這麼下去,所以就答應他來這裏了。你呢?這些年可好?』說著把依蘇拉開了幾步,睨著眼看著希敏,輕輕肘撞了依蘇幾下,擠眉弄眼地道:『還掰哩,說什麼不是你女朋友,都生了孩子--你還真是不夠意思呀!』

『是陸子誠要你來這裏當掌櫃的?』依蘇根本不搭理向古的話荐,只是激動地道:『那這間店是他買下來的?他人呢?』

『你有沒有搞錯?』向古微微搖頭道:『你當他是什麼人?隨隨便便就能見著?就算這店是他開的,這長安城大大小小跟他有關係的店鋪商家,就算沒上百家也有幾十家,你以為這兒是他家嗎?拜託你有點常識好嗎?都這麼多年了,還是這麼天真……』

『誰這麼多年了,還那麼天真的?』又是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另一端飄來,依蘇轉頭,只見一名嘴邊掛著疏懶微笑的人緩緩走近道:『在我的印象中,好像只有一個人……真是的,老天還真是不開眼,偏生讓你活到現在……看來城西「法明寺」的籤還頂靈的,昨兒個才去碰碰運氣,哪知今兒個就真的遇到你,還真是不幸到家了。』

『嘿,跟你認識這麼久了,從沒聽說你相信鬼神之類的,』依蘇對左方不客氣地道:『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迷信了?』

『可能是發現自己年紀大了,開始沒把握勝過天的時候吧?』左方走過來,對希敏微微點頭一笑,又道:『自從五年前你無故失蹤後,再也沒人跟我搶什麼冒險的生意了,可也感到寂寞得好。這不,後來陸大人著人來找我,問我肯不肯當這家店的保鑣時,我就來了……怎麼?好像很不歡迎我?』

輕輕撇開左方伸過來的右手,依蘇『哼』了聲道:『既無交易的空間,又何須握手言談?』

『既無衝突的必要,又何必挑起爭端?』左方甩了甩右手,再度伸出來道:『當初陸大人說了,除非見著你時能坐下一起把酒言歡,否則我也可以不用來了……怎地?這麼多年了,還忘不了那次的事?』

『……我可是差點被流矢射死呀!』依蘇恨恨地道。

『別說我沒警告過你要小心,』左方雙手一攤道:『說起來有大半的原因,應該算是你自找的。』

『……其實我氣的不是受傷的事,』看著左方依舊微笑,終於依蘇也露出些許無奈的微笑,眉毛微揚道:『我討厭的是繃帶!』

『每個人都討厭的,』左方理所當然地道:『又不只是你一個人而已。』

『這樣啊……』說著依蘇終於伸出手來,與左方握在一起,笑著道:『怎麼樣?還夢想著要當天下第一人?』

『那些老傢伙就算真的退隱了,教出來的徒弟也一個比一個扎手,』左方聳聳肩道:『好比尊夫人吧,後來我聽說了你們剿滅「纐纈城」的事--天哪,能在那個怪物手下全身而退,尊夫人的身手還不是一般的厲害。』

『她可是我們族中的第一高手哩,』對依蘇而言,誇希敏等若誇自己,豈有不得意的道理?依蘇接著道:『是了,你可有見到陸子誠?……別用那種懷疑的眼光,其實你早見過他的--他沒跟你說吧?還記得五年前王大人找我們時,跟我們在一起的那個名喚水雲的人吧?他就是陸子誠……』

『什麼!怎麼可能!?』不只左方,連向古也異口同調地失聲道:『看起來根本就不像……』

『滄海笑,滔滔兩岸潮,浮沉隨浪,只記今朝;蒼天笑,紛紛世上潮,誰負誰勝出,天知曉!

江山笑,煙雨遙,濤浪淘盡紅塵俗世幾多嬌;清風笑,竟惹寂寥,豪情還剩了一襟晚照!

蒼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癡癡笑笑--啦啦啦啦~~~』

驀地樓上傳來熟悉的樂曲和歌聲,依蘇和希敏相視驚喜一笑,連忙抱著孩子便往樓上衝去。向古和左方跟在他們後頭一起奔上二樓,只見王卓和『水雲』正在一搭一唱地詠出當年在此揚名的那首曲!

『子霄!』依蘇略為哽咽地出聲喊道:『十朋!真的是你們!你們怎會在此?』

『軍師的密探得知你們的行蹤,』王卓爽朗地笑道:『就著我一起來迎接你!』說著邊起身,上前來握住依蘇伸出來的左手道:『五年沒見了,您的風采比起當年可是強多了,扶餘國主!』說完又向希敏微微躬身道:『還有國后!想必您的身手比之當年一定更俐落了!』

『扶餘……國主?』左方和向古相顧愕然,渾沒料到依蘇竟具有如此身份。

『哎呀呀,還真是不服輸的傢伙,』把面具拿下來,露出本來面目的陸羽對依蘇微微笑道:『明明就是大舅子,偏生要攀什麼交情?就沒見過這麼好面子的親戚……』

『……軍師!』向古和左方嚇了一大跳,渾沒料到當年跟依蘇一起『廝混』,那個看起來再平庸不過的『路人甲』,竟然真的便是陸羽!饒是如此,還是趕緊拱手施禮。

『來,喊義父!』一點也不搭理陸羽的譏諷,和希敏交換抱著的孩子,依蘇快步走到陸羽面前,立即要懷中的小依勝這麼稱呼陸羽。依勝也不懼生,立即乖巧地喊道:『義父!』

『……怎麼回事?』陸羽對左方和向古擺擺手,表示無妨,聽到依蘇的話,卻愣了一會兒,方才回過神來道:『不是說好了當師傅……』

『傻瓜才會不跟你攀交情呢!』依蘇得意地坐在陸羽對面,把兒子放在桌几上道:『你是希敏的義兄,不當我兒子的義父,我豈不虧大了?』

『認識你這麼久了,』陸羽還沒說話,左方已疑惑地咕噥道:『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聰明了?』

『大哥!』也不顧依蘇就在一旁,希敏抱著小依蓉就撲進陸羽懷裏,緊緊擁著他。

陸羽抱著母女二人,笑呵呵地道:『真可愛的小姑娘,跟你娘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將來一定和你娘一樣厲害--來,叫義父?』

『喂喂喂,你也太厚此薄彼了吧?』依蘇著惱道:『要是沒有我,她娘就生得出她來?怎地就重女輕男,該不會……』

『誰讓你亂嚷亂吠的?』陸羽斜睨依蘇一眼,從希敏手中自然地接著依蓉道:『她喊我大哥,你喊我什麼?傻子才會答你!』

『……不就是個稱呼嘛,』已把依勝放在桌上的依蘇不由雙手一攤道:『有必要這麼堅持嗎?好歹也是希敏的兒子,你就一併認了吧?』

『……那得看看「她們」同不同意了……』陸羽露出詭祕的笑容,徐徐地道:『你當收義子這麼容易事?』

『她們????』依蘇不由抓了抓後腦勻,正感到疑惑,只見後廂房忽然打開來,一群美女抱著、拉著孩子就湧過來。依蘇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只見秀兒、孫尚香、馬文鴛已和希敏拉在一起,親睨地打招呼,然後向姊妹們一一介紹。

『來,叫娘親!』秀兒無法生育,格外喜歡孩子,見著這樣的好機會自然不放過,立即逗著小依蓉道:『叫娘親,帶你去吃冰冰?』

『還有我!我也是娘親!』喬瑛沒生女兒,看到依蓉就心生疼愛感,忍不住也湊過來認道:『叫親娘,帶你去吃糖糖!』

『娘親!』小依蓉張開小雙臂,便朝二女撲去,喊得二女十分開心。

陸羽見了,不由嘟嚷道:『什麼嘛,這一來豈不亂了套?』

『亂什麼?你先管好你那邊的事!』糜貞笑道:『別忘了,自己說過了,你交你的,我們交我們的……快過來!妹子,你瞧我們霄兒如何?有沒有意思……』

『我的天哪,孩子才幾歲?』陸羽發出微弱的抗議聲道:『怎地就想替他找對象?你會不會太急了些……』

『不急怎麼行?』糜貞理所當然地道:『像這樣的美人胚子上哪兒找去?何況她娘功夫又這麼好……對了,妹子,你一路奔波一定很辛苦,來來來,嘗嘗我親手調製的「九花玉露丸」……』想也知道那是從陸羽『借用』的『小說故事』中摘錄的好藥名,這會兒還特地用來『賄賂』了。

『真是可愛的小孩!』忽然又聽見孫尚香驚歎道:『我說好妹子,你瞧瞧我們璇兒如何?……』

『天哪,你什麼時候把依勝抱走的?』才剛坐下喘口氣的陸羽,一回頭見到孫尚香和馬文鴛、蕭月真正在逗著依勝,還聽見她這麼說,不由驚咋得眼珠都快突出來了,只能呻吟道:『手腳還真是俐落,可你怎麼也那麼著急……』

『喂喂喂,你瞧我兒子不順眼是不?』依蘇不滿地道:『裝模作樣倒也罷了,還挑三揀四的,當只你有女兒呀?』

『……給我老實說,』陸羽看著依蘇,忽然露出希奇古怪的神色道:『你是不是娶妾生女了?』

『……那是希敏同意的,』依蘇倒了杯水喝,然後道:『說是為了團結全族,凝聚鬥志……你捶我幹嘛?你自己不也娶了那麼多?還生了一票孩子,居然敢管我!』說著就跟陸羽互相推擠拉扯扭打一番。

等到馬文鴛和希敏笑著將兩人分開來,替他們整理衣著,陸羽方坐下來道:『是了,你們就這麼來中原,族裏不會發生什麼事吧?』

『才不會呢!』希敏笑道:『經過這幾年,族人們都說,王上可是我族歷代最英明的君主呢。雖然微服出走,卻誰也沒膽量敢於生事的。』

『說起來都是敏敏的功勞,』依蘇親睨地稱呼希敏道:『是她不辭生死把我從中原帶回去,也是靠她跟你的關係,才能一舉振興我族。現在一般族人都稱讚她是雙肩挑起古今擔的無雙后女哩。』

『那你立儲了沒有?』陸羽有意無意地道:『根據我對你們塞北諸族的了解,大抵喜歡以勇氣和實力決定一切。這可不是好現象啊。』

『我在中原待過那麼久,當然曉得這個道理,』依蘇喟歎道:『可族內卻有不同的聲音,甚至是整個草原……大環境如此,可不是說變就能變的。你有沒有什麼辦法?』

『兄友弟恭嘛,』陸羽意有所指地道:『所謂打虎還得親兄弟,只要你能設法在族中奠立起這套人倫大義,問題應該就會迎刃而解。』

『說得倒容易,』依蘇搖頭道:『我們跟你們不一樣……在草原上生活久了,越過越會感覺到,弱肉強食才是生存之道。道義和良心?那必須是在刀箭可及的範圍內呀。』

『我當然知道不容易,可越是如此才越值得你去作!』陸羽道:『你也曉得,華夏各族同樣曾歷經過你所說的艱苦時代,可為什麼至終能融合為今天的強盛漢族?還不只是衣食足而後知榮辱而已。時勢固然造英雄,英雄卻也能創造時勢;周公東征苦戰三年,然後制禮作樂,垂範千年;其間雖戰亂頻仍,還是賴此而一統、興盛。草原上不只改朝換代屢見不鮮,各族興衰也是頻繁無常,說穿了都是徒尚勇力、缺乏禮法制度。倘你能戮力為之,或許窮畢生無法達到,可若有子孫克紹職志,只要三代,必能見效。』

『……草原上要發展文化的環境十分不易,』依蘇聽了十分心動,連忙點頭道:『所以我才會選擇把孩子送到你這兒來--我會訂下規矩,要立為世子前,必須先到中原你陸家來學習--將來他們是龍是蟲,都要拜託你了……』

『我最多只能照顧敏敏的孩子,』學依蘇的腔調親睨的喊自己的結義妹子,陸羽打斷依蘇的話道:『將來如何卻還是要看他自己的造化--別淨把功過推到我的子孫身上!』

『你的夫人不都喜歡我這兩個孩子?』依蘇倒是露出精明的神色得意地道:『倘真能結成親家的話,豈非美事一樁?』

『……這些年不見,還真是變聰明了,』左方在一旁咕噥道:『從前就沒見他這麼會拐彎抹角的……』

『話可是你說的,千萬不要反悔!』孫尚香早豎著耳朵,在一旁等著機會,還真讓她等著了!立即轉身高喊道:『姊妹們,都別跟我爭!璇兒是陸家的長女!按陸郎的規矩,她有權利先挑夫婿……』

『我什麼時候立過這樣的規矩了?』陸羽奇道:『你別把「長幼有序」的規矩擴大解釋了……』可孫尚香根本不睬,逕自抱著依勝就去認識小陸璇。陸羽只能無奈地搖頭苦笑。

『是了,你啥時把這兩個傢伙找來的?』依蘇岔開話題道:『還讓他們當起這裏的掌櫃和護院?還真是大材小用了。』說著指了指左方和向古兩人。

『你以為這裏是哪裏?』陸羽『呵呵』笑道:『這可是我的組織在長安的重要據點之一--他們表面上是掌櫃和護院,實際上負責情報分析及重要任務的執行哩!』對依蘇陸羽倒也信任,毫不避諱。

『這樣啊……』依蘇點點頭道:『那你還真是找對人了,他們都是這方面的高手。唉,說起來真令人頭痛,我想建立這麼個組織,卻總是有心無力,又缺少經驗。怎麼樣?能不能派幾個人過來幫忙?』

『當然可以,只要你不怕的話。』陸羽欣然同意,又道:『說起來你這次來得還真是不湊巧--聽說我那當大漢丞相的岳父打算對遼東公孫家動手,正設法籠絡草原各族襲擾他的後路,其中包括你的老對頭東部鮮卑諸殘族,怕是你得快點趕回去。』

『哼,螢火也敢跟皓月爭光?』依蘇冷笑道:『要不是顧忌跟公孫家的關係,我老早把他們給吞併了,哪還會容他們存留至今?你儘管放心……』

『我才不放心呢!』陸羽搖頭歎道:『你以為我岳父是好惹的荐,敢作沒有把握的事?他既敢於向公孫家動手,必是覷準了時機,肯定會讓你們措手不及。恐怕你反應過來趕回去時,已經太遲了!』

『……你的意思是……是……是他會趁機會……』見陸羽緩緩點頭,依蘇不由神色凝重,猛地一拍桌几道:『那你怎地不早說?』

『照你的脾性,我若早早讓人在半路跟你說,你會相信麼?』陸羽倒是波瀾不驚地道:『而且我也是才得到的消息……算算時間,該有足夠讓你應變的……』

『那你還故意嚇人!』依蘇露出不滿的神色道:『真是不夠朋友……』

『國主這話有失公允哦,』一直微笑著注視整個局面,絲毫沒有作聲的王卓,此時終於忍不住,語帶戲謔地道:『軍師若不讓你來,你又怎會替孩子找著這麼好機會……』

『十朋!要你多話!』陸羽板著臉喝道:『你只要心知肚明就好了。哪像有的人,好心還當驢肝肺,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你說誰狗嘴來著?』依蘇戟指著陸羽吆喝道:『你不說清楚,咱跟你沒完!』

『誰應聲當然就是說誰!』陸羽挽起袖子道:『怕你來著?爺若怕了你,就跟你姓狗!』

『……好傢伙!咱的姓你隨便說說看!』依蘇撲上去和陸羽又扭打在一起,一邊惡狠狠地道:『你最好別把女兒嫁過來,省得跟著亂吠!』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陸羽狠狠地反擊道:『這道理你還不懂?除非你兒子是雞,她不吠的話也會咕咕叫!』

『什麼跟什麼呀!』孫尚香和希敏又好氣又好笑的再度將二人分開道:『當自己是雞狗,也別讓孩子變成那般模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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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打鬧鬧、嘻嘻笑笑地飽餐一頓,依蘇和希敏也不由佩服陸羽的『治家』能力,謙虛地討教起來。陸羽只是搖頭動道:『知道是一回事,能實行才重要。你若心裏秤鉈沒持準,就怎地也擺不平的。』說得依蘇頻頻點頭,心服口服。

由於身具扶餘國主身份,若任由陸羽『私下』接待,終究會落人話柄。何況依蘇本就希望依勝、依蓉能留在中原,接受陸羽的指導。由於陸羽是『國后』希敏的義兄,又是扶餘族的『永久客座軍師』(依蘇在戲謔中說要封陸羽官職,陸羽一本正經的要求這樣的職位,意外地引起眾官將熱烈討論,最後居然一致通過),三人合起來在扶餘族的聲望可謂如日中天,再無人敢於蚍蜉撼樹、螳臂擋車。依蘇便是希望藉此鞏固小依勝的『接班』地位。當然,有陸羽這『中原第一人』的教授,將來扶餘族的興旺指日可期。

因此在第二天,依蘇偕希敏、孩子便正式以扶餘國主一家的身份,晉見大漢皇叔,益州牧劉備。由於五年前的大戰,扶餘族發揮了牽制曹軍的效應,使關中決戰最後勝負易勢,劉備自然不敢怠慢,竭誠以待。對於依蘇的種種要求,諸如選派農耕專家前往指導,擴大貿易範圍,訂立合理關稅,嚴密商貿法規,同時派學者協助扶餘族創造文字,然後由精通漢文者前來抄錄、翻譯各種典籍,俾使扶餘族能在經濟及文化上快速繁榮進步;依蘇則同意每年保證以合理價格提供優良戰馬兩萬匹及最好的種馬百匹予劉備軍。

由於東北局勢一觸即發,雖然依依不捨,依蘇、希敏終究不敢久留,把兒女分別交給孫尚香和糜貞、喬瑛照顧後,與陸羽約定至少兩年會面一次,便安心地兼程趕回東北迦葉原城,應付要來的東北各方勢力攻防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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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八章 繼位之爭

許都,長史府邸。

『小公子,你怎麼來了?』郭嘉似乎訝然的表情對曹沖道:『發生什麼事了?』

『郭叔叔,您也不必瞞我了,』對郭嘉的『請坐』手勢一擺手,曹沖坐定便道:『您早就在等著我了,對罷?』說著指了指桌上的兩付茶杯。

郭嘉微微笑道:『那是仲德的杯子,他前腳剛離開,你就來了。』說著吩咐僕役另呈一杯熱茶上來。

曹沖道:『仲德叔叔來找您……看來他也為了此事在著急……是了,郭叔叔,您覺得他「推薦」的人如何?』

曹沖寅夜祕密來訪,花了好大工夫才避開曹丕等人的監視。郭嘉得知後道:『我先問你,你認為丞相會差何人出征?』轉頭吩咐家將務必作好四圍的警戒工作,然後悠然地對曹沖道:『還是你沒想過?』

『……這次出征至關緊要,』曹沖默然了一會兒道:『侄兒以為,相父應該還在猶豫……』

『所以你希望由你掛帥,徐將軍替你掌印出征,好爭取到這份大功勞?』郭嘉搖了搖頭,歎息道:『如果你真是這樣想的話,就怕你非但要不到這份功勞,還會打個大敗仗!』

『這怎麼可能!』曹沖驚道:『公孫康的實力,「翼衛」探查得一清二楚,雖有甲士十餘萬,騎軍數萬,但主要用於防備北方。何況其地貧脊,即使有關中、江東的接濟,我估算也不可能支撐得了三個月……』

『那你有沒有想過我軍的後勤?』郭嘉淡定地打斷曹沖的話道:『是否能支撐你三個月的時間去攻打?』

『……難道荀叔叔他……』曹沖怵然一驚,想了想道:『這怎麼可能!荀叔叔他一向至公無私……』

『文若當然會秉公處理後勤,』郭嘉道:『可千里轉運,道經冀、幽二州,若說因天候等牽延,也未嘗不可能……』

『國之大事,豈可兒戲!』曹沖不由氣從中來,拍几道:『前方將士浴血苦戰,卻有人扯後腿!這……這……真是豈有此理!』

『公子一心想出征,難道就不是兒戲了?』郭嘉冷然道:『丞相麾下良將何其多,公子卻想著一力舉薦公明,完全無視整個大局,此等行徑又當如何受公評?』

『公明將軍不但嫻熟兵法,武藝出眾,』曹沖辯解道:『且擅於統兵,長於謀略,實為不可多得的良將。我舉薦他豈有別心?』

『既然如此,公子又何必來找我?』郭嘉道:『丞相即便問起,嘉自然會如實分析,絕不偏袒!』

『……叔叔您是怎麼想的,』曹沖楞了一會兒,苦笑道:『能否先告訴沖兒?』

『公孫康盤踞遼東多年,丞相難道不想征討嗎?』郭嘉搖頭道:『非也,實因忌諱劉大耳、孫仲謀,不敢遽爾親征。可若起用他人,勢必引發各方猜測,互相制衡之下,未出師即呈敗局,丞相如何敢行?可眼下不同,劉大耳主力都在南北,江東主力在海外,正是征討的絕佳時機,偏生丞相頭風頻頻發作,恐難勞途遠征……』

『那相父又為何要與眾官商議此事?』曹沖不解地道:『難道不就表明了,他最後選擇由誰統帥,就是由誰「代表」他出征?』

『代表?這辭怕是用得過了,』郭嘉搖頭笑道:『我已經說了,眼下正是征討良機。何故?因為無論大公子、二公子、四公子、還有小公子你,四人羽翼皆豐,都有這個能力征討。可那個前提是由丞相統籌全局,否則你們暗中較量之下,彼此給對方下絆子,難道不是未出師即呈敗局?』

『……無論相父最後決定由誰掛帥出征,』曹沖訥訥地道:『沖兒都會一力支持,絕不會背後下絆子的……』

『問題不是我相不相信你,』郭嘉手指敲几道:『而是幾位公子相不相信你……何況他們之間還存在著是否彼此信任的問題。這便是為什麼丞相要與與眾官,包括你們在內,一起議論此事的原因。』

『……若是相父決定了,幾位哥哥應該沒有膽子陽奉陰違吧?』曹沖疑道:『難道他們就不怕相父察覺了……』

『那你呢?』郭嘉反問道:『我都看出來了,你還以為丞相會看不出來?』

『……照郭叔叔這麼說,』終於曹沖想通了,虛心問道:『相父這麼作到底有什麼用意?』

『由於年歲漸長,一統九州大業遲未見端倪;所以目前丞相心頭最罣慮的,便是在諸位公子中挑選繼承人,』終於,郭嘉緩緩喝了標茶後,徐徐道:『之所以延宕這麼久,就是為了等待小公子你的成長。』

『我~~……?』曹沖不由深感意外,道:『難道相父他……可他對幾位哥哥不也十分看中,所以才十分為難?』

『丞相感到為難的原因,倒不是因為他們的才能,』郭嘉歎道:『而是他們看待彼此的關係。我已說過了,對丞相而言,遼東不過癬疥之疾,可為什麼他還不放心諸位公子出征?原因就是擔心你們視彼此為敵手,不以軍士民心為重,毫不顧全大局。』

『……原來如此……』曹沖不由感到羞愧,由於年輕,畢竟缺乏經驗,身邊圍繞的都是些善於『鬥爭』之輩,實在缺乏如郭嘉這般洞澈曹操心底真正想法,從而發揮自己的見識、能力,取得曹操信賴的謀士。於是起身恭敬向郭嘉躬身拱手道:『沖兒受教了。』

郭嘉擺擺手道:『公子毋須多禮。嘉今日之言,也是不得不發。嘉之心願,乃輔佐主公成就千古偉業,惜哉時不我予,既生嘉,又生羽。且不說那劉大耳兄弟、孫仲謀父子皆有不遜丞相之姿,單單你那姊夫陸子誠,實為千古一才。若無他的輔弼,劉大耳勢必為鼎足中最弱的一方;丞相只要因應得宜,以時間換取空間,我河北終必勝出。要說有什麼遺憾的話,便是時間往往是公平的,在給與你機會的同時,也給了對手機會。這也是丞相耿耿於懷的事。嘉生性不羈,實不願捲入這是非之爭;可見主公為此愁煩不已,頭風頻頻,也不得不為主公分勞--公子萬不可讓主公和嘉失望呀!』

『多謝叔父金言!』曹沖虛心受教道:『沖兒必點滴在心--還請叔父明言,對於征伐遼東,相父到底是什麼想法?』

『征伐遼東,最佳人選,莫過於妙才將軍和曹仁將軍,』郭嘉請曹沖坐定,為他分析道:『他們一善攻、一善守,皆為上上之選;可支持兩人者分屬不同陣營,讓主公好生為難。再來便是仲達與公明,也是同樣的問題。這便是主公難以決斷的原因。』

曹沖點頭道:『請叔叔明言,沖兒當如何因應?』

『丞相心中最關心的,便是誰有為上者的器宇,』郭嘉點點頭,道:『換句話說,丞相所注意的,便是你們幾兄弟當中,誰是最能跳脫競爭的框圍,完全從大局來考量。』說著喝了口茶,緩緩道:『從前子誠對我說過一個故事:有位家財萬貫的老爺,一直猶豫該把家業交給誰繼承,因為兒子們個個都能幹,又彼此較量得很激烈;只有一個兒子從來不爭,只是一心默默為父親作事。終於有一天,那位老爺想清楚了,於是把家業的鑰匙交給了這個只是默默作事、從來不爭的兒子。這便叫作「爭而不爭,不爭而爭」!』

『……叔叔的意思是……』曹沖聽得冷汗直冒:原來這才是曹操的想法,便道:『叔叔是希望我支持三叔出征?』

『看來你還是沒有想清楚,』郭嘉凝視了曹沖好一會兒,方才歎了口氣道:『其實你支持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如何向主公顯出你的器宇。』

『……我實在不知如何決斷,請叔叔務必教我!』曹沖又起身,向郭嘉深深拱手一禮。

『局面如此,實也容不得我袖手了,』郭嘉長歎道:『我與仲德一席深談,已知此為必然之理。也罷,既然這是主公對你的試驗,也未嘗不是對我們這些部屬的試探--說到底,他也是希望他所器重的繼承人,能得到我們的輔佐。』於是對曹沖道:『以你對諸將的認識,如果你站在主公的立場上來考量,會如何佈署他們?』

『這……』曹沖默默盤算了好一會兒,忽然明白了,一拍大腿道:『我明白了!叔叔的意思是……』

『這不是我的意思!』郭嘉打斷曹沖的話道:『是你站在主公的立場上自己想出來的!這一點你要切記!否則主公如果問起來,你將不知道應該如何去應對。』

『……我明白了,』曹沖起身一揖道:『多謝叔叔指點!』

『還有一點至關重要,』郭嘉喝了口茶,蓋上杯蓋,從容道:『就是如何協調後勤--你應該知道該怎麼作吧?』

丞相府,議事廳。

『說吧,你們認為應該由誰出征?』曹操揉揉太陽穴,沉聲向眾官發話道:『但說無妨,不必顧慮。』

『屬下建議由妙才將軍出征,』滿寵出列道:『征伐遼東須以迅捷為主,否則夜長夢多,若是拖延到關中、江東反應過來,遙相呼應,很有可能就此功虧一簣。』

『伯寧叔叔說的對!』曹昂出列道:『兒臣附議!』

『妙才將軍固然善於長途奔襲,』賈詡出列道:『卻也善於統兵鎮戍,實為鎮守河東、威懾關中不可或缺的人選。公孫康紮根遼東已久,屬下認為非旦夕可下,應徐徐圖之,所以屬下建議,可由子孝、子丹將軍聯手出征,另著文則、文謙二位將軍策應,最為穩當。』

『兒臣認為此議相當穩妥,』曹丕出列道:『二叔、三叔實為鎮懾關中、江東的不二人選,何況我軍需要培養新一代的將領,由子孝、子丹出征,另著二位將軍從旁協助,相信很快便能規復遼東!』

『其實不如由兒臣出征!』老三曹彰乾脆舉薦自己道:『只要給我河北兵馬,加上顏良、文醜二位將軍協助,兒臣保證三個月內可平遼東!』

『兒臣(屬下等)附議!』不但曹植,便是崔琰、劉曄等也都出列贊同。

『且不說妙才、元讓不能擅離,便是文則、文謙等人又豈可隨便調動?』曹操見三派人馬爭執不下,各持理由,不由擺手道:『否則青州、徐州由誰鎮守?還有河北,才剛恢復生氣,若都抽調一空了,後勤當如何接濟?這你們想過沒有?』

三派仍舊堅持己見,只是換個說法,目的不外擴大自己的勢力,削奪其他人的實力。曹操多半冷眼旁觀,見曹沖一直不說話,心中頗以為異。過了好一會兒,三派依舊僵持不下時,曹操忽道:『倉舒,今兒個怎地如此沉默?說說你的看法!』

『是!其實兒臣早就想到一個合適的人選,』曹沖出列,拱手遞出奏章道:『只是不知相父意思如何,又與諸位哥哥想法有些不同,所以不敢遽爾推薦!』

『先當大家的面說說,你打算舉薦誰?公明嗎?』說著曹操由侍官手中接過奏章,卻沒打開來看,而是轉頭注視徐晃。

『兒臣建議的人選是--』深深吸了口氣,曹沖道:『司馬仲達!』

這句話有如驚雷,不但曹操一愣,便是曹昂等人也是大吃一驚--曹沖是否吃錯藥了?怎地舉薦的不是自己的人馬,而是曹丕的人馬?難道他與曹丕達成了什麼默契?曹丕本人更是大惑不解,難道曹沖知道爭不過三兄弟,所以乾脆和曹彰一樣,提早選邊站,好謀取什麼益處嗎?

眾人正在思忖曹沖的意圖時,曹操已率先回過神來,『呵呵~~』笑道:『這倒有些出乎本相的意料。來,說說你的看法。』

曹沖準備得十分充分,從第一次『三家大會戰』中司馬懿如何獨當一面,擋住劉備軍三位名將的圍攻,判斷準確且速度奇快地保全軍力撤回,在第二次『三家大會戰』中又如何佈下『十面埋殺』陣,同時替他解釋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可見其軍事素養之優異。

聽完曹沖的陳述,曹操向看向司馬懿,見他低著頭表現得十分恭謹。於是有意無意地看了郭嘉一眼,又問道:『那對於後勤,你有什麼看法?』

『由於袁紹父子和公孫瓚的蹂躪,河北迄今元氣未復,』曹沖恭謹地道:『孩兒以為當由沮則注先生主持規劃,另著顏良、文醜二將為副。他們都是出身當地之人,對於當地的情形十分熟悉,應該更能掌握後勤支援的要點。』

『想法不錯,』曹操『呵呵』笑道:『這樣吧,文若向來忠勉篤實,你就去跟著他學學,如何支應前方所需,調配後勤運輸!』

『孩兒領命!』曹沖躬身道:『孩兒必與文若叔叔同心協力,讓北伐軍無後顧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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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1-9 02:26:08 |只看該作者


第四六九章 征伐良機

長安,長樂宮,議事廳。

『對於孟德遣師北征,』劉備皺眉道:『你們有什麼看法?』

『應該支援公孫康,』張孚率先道:『畢竟主公與他有結盟之義,否則會授人以柄。』

『問題是要支援到什麼程度,』主管戶部,最關心錢糧的馬良道:『就如子誠說的,打仗最耗的便是錢糧。無論陸路上由關中至幽州,或海上由交州去,都是遙遠的路途,光拖就能把我們拖垮。』

『如果以出兵呼應的話,』兼程趕回參與商議的法正建議道:『或許可以減輕公孫康的壓力,甚至有所收穫也不一定。還有扶餘部,只要主公和子誠一封親筆信,應該能說服其出兵援助……』

『真正的問題是由誰掛帥出征!』龐統毫不客氣地打斷法正的話道:『曹公想平遼東,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為什麼會拖到現在?之前是因為幽、冀糜爛,亟待恢復,接著又打算建設鄴城,鞏固後防;同時他認為,真正的大敵是主公和吳侯,所以一心想先平定江東、荊蜀,則遼東勢可不戰而屈之。等到鼎足之勢已呈,又因感到年歲漸高,諸子爭立,除非親征,否則難以成功。如今卻突然有此決斷,必有重要原因!』

『你的意思是說,由誰出征的話,』陳登思索著道:『便證明了曹公心目中最矚意的繼承人選是誰?』

『方才聽元龍說,是由司馬仲達掛帥出征,』劉備以目光徵詢陸羽和諸葛亮的意見道:『司馬家表面上支持曹子脩,可子誠卻十分肯定他是屬於曹子桓一系的人?』

『如果是曹子脩或曹子桓出面力保,』陸羽知道自己避不了,只能心中暗歎了口氣,開口道:『絕不可能考慮司馬仲達。事實上,保薦他的人是乃曹倉舒,他如今是我岳父極力培植的愛子……』

『看來是郭奉孝的手段哪!』諸葛亮輕揮羽扇,悠然地道:『也只有他的指點,曹倉舒才有可能這麼作。這麼一來,就更坐穩了他的位置……』

『那他為什麼會推薦司馬仲達?』張孚疑道:『是為了討好曹子脩或曹子桓嗎?』

『想也知道,這是一石多鳥之策!』龐統老大不高興地道:『要找一個符合曹公心目中最佳出征的人選,可不是那麼容易的。征伐遼東,打的不只是軍力,更是錢糧和後勤能力。能夠領兵在短時間內平定遼東,讓江東和我們都措手不及的,除了曹公本人,再來便是夏侯妙才和這個司馬仲達……嘿嘿嘿,你們可別小看他,能果斷施展殺手,又以最快速度佈成「十面埋殺」陣,把孔明和孝直都逼得死死的,豈是易與之輩?曹公對他的能力還會不了然於胸嗎?所以後勤和支援,才是他真正在意的。』

『你的意思是說,』陳登斟酌龐統的話,思索著接口道:『若是由曹子脩幾兄弟舉薦的話,在彼此較勁之下,反倒不利於攻伐;惟有舉薦不屬自己派系的人,才能逼其他兄弟在這件事上盡心,不致扯後腿?』

『眼下曹倉舒覷準了曹公心目中的人選,』諸葛亮算是回答陳登的話道:『又舉薦顏良、文醜擔任副手,由沮則注擔任冀州別駕從事。凡此種種,都逼得曹子脩幾兄弟非但不能扯後腿,還得盡心竭力爭取這份功勞不可,這是第二個好處。而藉著舉薦司馬仲達,也可敲打出他究竟屬於何方人馬?只看兵部情報說,自從曹公封他為征北中郎將後,他便閉門謝客,一概不見--在火窯上被燒烤的滋味想必不好受。這郭奉孝好厲害的手段哪!』

『奉孝等若是向我岳父表達,自己必定盡心竭力支持他所欽定的接班人選哪!』陸羽歎氣道:『這也算是給我岳父身邊的人提個點,要他們懂得如何選邊站,免得到時落個不好的下場……』

『寧我負天下人,不讓天下人負我,對不?』諸葛亮輕揮羽扇笑道:『若還有人不長眼,就等著見識你那岳丈的雷霆手段了。』

『問題是曹子脩、曹子桓可非善荐,』龐統灌了口酒,嘖嘖了幾聲道:『尤其曹子桓身邊的那隻賈文和老狐狸,可是一點也不遜於郭奉孝的「毒士」呢,一定會想著什麼毒招來應對;還有那個司馬仲達,征遼東後肯定會與他好好配合,演出一齣好戲……』

『兜兜轉轉說了這麼多,你們到底是想出個什麼主意沒有?』馬良不客氣地道:『難道主公召我等來此,只是聽你們嘮叼這些沒有什麼意義的話?不如多想想該怎麼援助公孫康……』

『怕是援助不了囉!』法正歎了口氣,打斷馬良的話道:『你還沒聽出來他們的意思?曹公這次決定北征,是無論如何勢在必得。除非我們肯在雲中開闢戰事,否則什麼援助都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不能讓扶餘部出兵呼應嗎?』此時簡雍提議道:『畢竟公孫康被滅的話,他們就直接處在河北的威脅之下。「薩拉罕草原之戰」的教訓和後果,他們應該記憶猶深才是……』

『司馬家與匈奴、鮮卑、羯族等諸部的交情都不錯,』陸羽搖頭道:『一旦扶餘部出兵,以司馬仲達的手段,必然設法牽制其主力,然後鼓動諸胡圍攻。那時不只公孫康,便是扶餘部也自顧不暇……』

『可司馬仲達一旦北伐成功,難道就不會攻打扶餘部了?』孫乾疑道:『扶餘部還不是處在威脅之下?』

『攻守不同,結果自然迥異。』龐統有些不耐煩的回答,似乎覺得在座的人軍事素養不夠似的,揮了揮酒葫蘆道:『扶餘部出兵援助是力有未逮,可要自保卻綽綽有餘--單憑子誠給他們的那些器械,就足夠那些諸胡喝上一壺了……喂,你別瞪我,我只是實話實說!』

『何況司馬仲達為人向來低調,』狠狠瞪了龐統一眼,陸羽向眾官分析道:『這次又等若得罪了曹子脩和曹子桓;如果還想保住位置,便得「養寇自重」--所以扶餘部能不攻就不攻,免得吃力不討好,反惹上一身腥。』

『那你們的結論是什麼?』馬良又是單刀直入地道:『身為三大軍師,主公都召你們來「請教」了,你們總該拿出個章程才是?』

『看來也是時候了,』龐統沒有正面回答,自顧喝了口酒喃喃道:『拿出章程?怕是要參軍府忙活去……還有你戶部,也得拿出章程來!』最後一句卻是對馬良說的。

『怎麼會是我要拿出章程來?』畢竟不是好惹的荐,馬良還不敢對龐統盛氣凌人的態度,只是疑惑道:『難不成你們是想要出兵呼應……』

『是出兵,也是呼應,』沒待馬良說完,諸葛亮已接口回答,然後轉向陸羽微笑道:『對吧,子誠?』

『我曉得了!』法正畢竟也算熟悉韜略之士,聽到這裏已恍然大悟道:『是西域!你們是打算乘機出兵西域!』

『什麼?西域!』除了龐統、諸葛亮、陳登等幾位老謀深算的傢伙依舊保持微笑,在場大部分官員,包括劉備、張飛在內,都是露出驚愕、不敢置信的神情,不約而同的看向陸羽,急切地想要聽取他的想法。

陸羽露出無奈的神情,微微聳聳了肩道:『既然士元都這麼說,孔明也贊同的話,也只好這麼著……喂,你別得意忘形了,東西和事情都是我在打理的,出力的活總該輪到你們倆吧?』

『涼州可是劉子初在掌理,』龐統毫不客氣地回嘴道:『刺史又是你妹夫--你不賣力的話誰會出力?』

『孔明,你倒是評評理說句公道話!』陸羽有些著惱地對諸葛亮道:『這酒鬼欠了我一大堆酒債不說,還陰了大伙兒幾次,你說該不該合他去?』說著向諸葛亮打了個奇異的手勢。

諸葛亮把羽扇放在口邊,低聲對陸羽道:『哎呀呀,子誠,你也別當眾把話說得這般難堪--連孔北海都嗜酒如命了,你要這隻小雞去,還不是一句話?是了,那配方你可別再掖著了--』原來曉得陸羽的手勢,就是如果諸葛亮肯站在自己這邊,他便把火藥配方的祕密悉數傳授。於是諸葛亮清了清喉嚨,不緊不徐地對劉備拱手一揖道:『主公,亮以為子誠的話很有道理。西北打的是錢糧,是後勤;子誠和季常都把這方面打理好了,合該由兵部統整人馬,以廓清宇內,卸彌不臣!』

『我反對!』龐統立即反駁道:『不說子誠,便是孔明也是算無遺策,兵法韜略無一不精。主公別看他平日裡一派從容,只會打理益州政務;就是這樣,都能夠將天下大勢信手拈來,瞭若指掌。倘不讓他去,豈不是大大糟蹋了他的神算之才!?西域本就是個收網之局,非如他這般精算細微之能人不可用。這方面不但我,便是子誠也不如。所以擔此重責,非孔明莫屬!』為了回報諸葛亮的『舉薦』,龐統可是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

諸葛亮微微笑道:『哎呀呀,士元真會說反話,誰不知道你的韜略萬中無一?子誠勤於民政,亮長於工事,所以由你掌理兵部;你這主公帳下第一謀士可是實打實的!不說你浴火降益州、祁山翻手定雍涼;上次還不是靠你關中謀劃,才能解亮之危局,不致在曹軍進攻下東竄西逃?誰人不知你奇謀怪略,有如行雲流水,又是天馬行空,無跡可尋,使人一步步入殼還不自知?西域固然是收網,但難保無伏龍之才,正是需要你這樣一隻神火鳳凰,方能順利降伏。何況亮向來就喜歡謀定而後動,凡事都得佈置再三妥當。這次曹公起用司馬仲達,可是為的迅速平定遼東。如此,征伐西域自然不可拖延時間。如由士元出馬,必定迅速擒來,毫不含糊!』

『子誠常說喝酒之人作事不穩妥,』龐統滿不在乎地道:『要是我一時醉酒糊塗,被什麼人看破虛實,那就壞了大事。所以當然還是由你這個連細微之處都要算計周全的人去淌這趟池子,最為穩當!』

『能算計卻脫不了他人所想,又有何用?此非時間人力可以填補,當然是由你神鬼之謀出馬妥當!』諸葛亮揮了揮羽扇,絲毫不讓地道。

聽著兩人互相推託,劉備頓感又好氣又好笑。他知道這兩個傢伙其實並不怕吃苦受累。事實上,他們心裡也很清楚,無論是誰,在佔有這麼大優勢的前提下,要掃平西域、深入大夏都不是問題,偏生誰也不讓誰佔便宜,非得擺出這樣一幅吃不了苦的模樣。想著劉備按捺住正狠狠瞪著兩人的張飛,向二人擺手道:『也罷!你們都不用這麼推三阻四的……我也閒了許久,不似孟德的頭風頻作,索性便由我統兵去……』

這話把龐統、諸葛亮著實嚇了一跳,那不是全都得去了?只得齊齊對劉備拱手道:『主公萬萬不可……』卻又同時頓聲,等著對方先開口請命。陸羽見兩人一副『死豬不怕滾水燙』的模樣,不由一陣洩氣,只能無奈地出面道:『好了,不需要再說什麼!老規矩,交由主公決定,誰也不許賴帳!』

『我等附議!』法正、馬良、蔣琬等陸羽一系的人馬紛紛附和,把陳登、龐統的聲音都給蓋過了--當然嗓門最大的張飛樂呵呵地不遺餘力地聲援,讓劉備只能擺擺手同意道:『好好好!既然眾官都這麼看了……嗯,孔明的話也是佔理,子誠掌理民政,孔明監督工務,兵部既以士元你為首,那麼為和諧計,這次就勞煩士元你走一趟了……』

『那主公,能不能答應老龐幾個要求,』龐統也是見機甚快,既知躲不過,小眼珠子一轉,立即提出條件道:『特別是我想要帶上的那幾個人?』

『你想帶上誰?』劉備溫言點頭道:『如果不過份的話……』

『那還用得著說!一定是俺老張,是不?』張飛立即跳起來樂呵呵地雙手叉腰道:『就知道你不會忘記俺這個酒友,哈哈哈~~~!』

『我喝酒是為了「顏面」,而不是丟人現眼,』龐統冷冷地回應張飛的話,便淡然地朝劉備一揖道:『統只要求張文遠、張俊義、陳叔至三軍赴涼州帳下聽命!還請主公應允!』

『這沒問題……』劉備一捋短鬚,略作思索後,正要答應。

此時諸葛亮拱手道:『主公,亮以為如關興、張苞、姜伯約、陸伯言等都該隨行,當然還有士元的義子王雙……』

『那是,那是……』點了點頭,劉備略為轉身,把戟指著龐統,要不是還顧忌劉備,早已飛撲上前將龐統大卸八塊的張飛硬拉了坐下來,拍拍他的肩頭道:『我知三弟你雄心未減,可孔明方才也說了,西北打的是錢糧、是後勤;像你和二弟這般能獨當一面的勇將,文遠他們都走了,靈州還需要你鎮守呢!像西域這麼小一個池塘,不如讓年輕人快活去,嗯?』

『……臭小子,以後誰找你拚酒誰跟你姓!』惡狠狠地朝龐統咕噥一句,張飛轉頭對劉備雙手一攤,無奈地道:『大哥既然決定了,小弟無話可說!可說好了,俺們家的小子可得好好打磨,別淨是讓他作些什麼護糧、衛軍的閒雜差事……』

『豈不聞「為將而不通天文,不識地理,不知其門,不曉陰陽,不看陣圖,不明兵勢,是庸才也?」』龐統兩眼一翻道:『護糧、衛軍豈等閒事耳?若不通曉保護糧道、護衛主軍,他日又如何能決勝疆場,臨機制敵?』

『都有了「參軍府」,這些事已經少很多了;』陸羽卻是聲援張飛道:『如你和孔明這般數世難得一見的大才,若非天賦異秉,便是費盡心血栽培也不見得就能教出來。所以三將軍的話很有道理。曉得流氓和黑道的不同嗎?』最後一句卻是問向諸葛亮。

只見諸葛亮微微搖了搖頭,無聲一歎,方止住羽扇,悠然地道:『曉得--不就是「專業」嘛!』

『……專業!?』眾皆愕然,無不互相瞪視,不知所云。

的確,在陸羽苦心孤諧的經營下,『參軍府』如同『前世』德國常勝陸軍的『參謀本部』,逐漸展現了『專業』的風格,將諸如天文、地理、行軍、安營、糧道、後勤等軍政日常事務全都包攬下來,為將帥者再也不必如龐統、諸葛亮般的樣樣精通、事必躬親、勞瘁力心,而只要專心致志於戰場指揮、臨機因應。這也正是後來諸如帝國『四英將』等能夠屢建奇功、勳耀後世的主要原因--『參軍府』承擔了大部分的日常軍務,實功不可沒。

當然這多少也改變、影響後來漢唐帝國的軍事盛業。先是唐太宗還是世子時便成立『天策府』,倣效陸羽的此一規劃,因而成功地接連擊敗王世充、竇建德、劉武周,甚至大敗由雁門攻入太原、南下安邑的突厥大軍,為日後取得帝位奠定基礎。還有一代中興之主唐玄宗,派高仙芝率領包括一萬越騎及二萬重裝甲士在內的五萬大軍,在『參軍府』的協助下,不似前世的敗於大食軍之手--特別是陸羽後人向大唐軍械司提供淬煉『苗刀』的祕技--那可是融合了『灌鋼法』和大馬士革刀的雙重優點製作出來的器械,以及犀利的火藥及『銅匣機弩』等,結果戰事不過進行三天,大唐軍便大敗來犯的十餘萬大食軍,殲敵過半,而僅損失不及萬,從而鞏固大唐西陲局勢,拓展勢力深及中亞,逼得大食方興的歐馬亞王朝竟得賠款求和--總算大唐沒有過份之舉,除了要求貿易自由,絕口不提割地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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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章 平東定西

卻說公孫康與劉備、江東往來暗通,早已激怒曹操;可鑒於北防需兵,無法專一對付劉、孫,所以一再隱忍,尋機平定。之前的三家大會戰,公孫康又乘機出兵,牽制曹魏後路,更讓曹操下定決心,要在最短時間內消弭這一威脅。建安十八年,公元二一三年,公孫康以討伐鮮卑殘部為名,再度入侵幽州。曹操大怒,隨即下令曹彰反擊。曹彰分兩路北征,由樂進兼東萊太守督青州諸軍由海道進軍,幽州刺史賈逵由陸道進伐。由於後勤乏力,加上公孫康軍以騎兵為主力,來去如風,使得曹彰遲遲無法獲得決定性勝利;青州兵雖因曹彰聲東擊西之計奏效,由海上順利登陸遼東,卻也無力長途奔襲,被及時趕來的公孫軍阻擊。由於畏懼江東馳援,樂進只得趕緊撤軍,於是曹軍首征遼東失利。

擊退曹軍,公孫康反而惴惴不安,只憂曹操親征,於是轉向劉備、孫權稱臣。孫權大喜,派遣長史張昭等率海軍萬人,攜金寶珍貨趕赴遼東致贈公孫康,並上表許都請封其為幽州牧。哪知公孫康揣度孫權的用意,誤認是『禍水東引』之計,乃派兵圍取東吳使船,驅逐來使,悉沒東吳兵資珍寶,然後上疏許都,稱自己對江東、關中展開外交誘惑,結果將孫權引入圈套,為曹操建功不遺餘力,可謂肝腦塗地。曹操也順水推舟,即拜公孫淵為帶方等遼東六郡牧長,封大司馬,都督東北六郡軍事。

然而,公孫康的一時誤判,逼得他最後得選擇與曹營虛與委蛇;而對江東背信棄義,使其信譽全失,連關中的劉備也不敢支持。於是荀彧推斷公孫康的處境道:『今其外失吳援,內有胡寇,心知國家能從陸道,勢不得不懷惶懼之心。因斯之時,宜遣使示以禍福。』意思是說,此時遼東已完全失去江東、關中的援助,曹軍完全可以從陸路對其形成軍事威脅;所以現在是到了跟他攤牌,讓他明白禍福、表明立場的時候了。

公孫康雖有足夠的智慧審時度勢,明瞭自己的現實處境,選擇暫時依附曹營,但其伺機稱王遼東之心卻始終未變。當曹操派使臣到遼東時,公孫康雖曲意結好,卻始終不肯表明歸附立場,讓曹操終至徹底失去耐心,下定決心要全力解決遼東問題。

建安二十年,公元二一五年,十月,曹操派幽州刺史賈逵親率大軍八萬,兵臨遼東地界,遣使宣詔公孫康上朝。公孫康曉得這是曹操下的最後通牒,但他自恃遼東遠闊,與其父公孫度長久經營,根基穩固,豈能拱手相讓?於是一面硬著頭皮推卻,另一面急向江東、關中求救。曹操大怒,下令賈逵進攻。初戰,公孫康與曹軍會戰於遼隧,以騎兵騷擾曹軍後勤,擊退曹軍進攻。

翌年春正月,曹操終於敕令,以司馬懿統領十二萬大軍遠征遼東,第三次討伐公孫康。臨行前,曹操召見司馬懿道:『據你推測,公孫康會採取什麼對策?你又要如何因應?』

司馬懿道:『放棄城邑而預先逃走,是上策;憑據遼水抗拒大軍,是中策;坐守襄平而單純防禦,是他成為俘虜的最下策。』

曹操點頭道:『以公孫康之智,必然高估自己力量而小覷我軍,作不出正確取捨的對策。此次大軍遠征,深入其境,他肯定認為我軍無法堅持長久,所以必定先據遼水對抗我軍,再坐守襄平進行防禦。只要保持後勤暢通,不出六月,當能凱歸。』

司馬懿恭敬地道:『丞相用兵如神,屬下不如。定恪遵此策,不勝不還!』

得到曹軍大舉進攻的消息,公孫康雖遣使向關中、江東求救。豈知為其背信棄義付出過慘痛代價的孫權現在哪還肯救他?只是考慮到他畢竟是跟自己的敵人作戰,所以口頭上應允,實際上卻按兵不動,坐觀成敗。至於關中,劉備也有同樣的疑慮;而在三大軍師的策畫下,反而決定乘機進取西域,平定西北亂局。

春三月,司馬懿率軍親抵遼東前線。果然不出曹操、司馬懿所料,公孫康自恃勇武,留弟公孫恭守襄平,親率大軍屯於大遼水與遼水匯合處的遼隧,構築圍墻塹壕長達二十餘里,抵擋曹軍進攻。曹營諸將立功心切,都想立即發起進攻。但司馬懿認為公孫康堅壁據守,意在長期拖垮曹軍,進攻正中其計。反而他集結重兵於此,襄平必然空虛,大軍若轉而直指襄平,必會令其兵敗城破。於是派出疑兵,多張旗幟,向南移動。公孫康果然中計,親率精銳騎軍追襲。司馬懿把握戰機,親率主力迅速北渡遼水,直撲襄平。公孫康追襲至一半,方曉中計,不得不緊急回援襄平。

曹軍進抵襄平西南三十里的首山時,公孫康及時返回,未休息即率大軍迎戰。由於司馬懿佈陣有方,指揮有度,以逸待勞,加上其遠來疲困,公孫軍遭到曹軍的迎頭痛擊,只能敗退至襄平城內。曹軍乘勝進圍襄平。哪知天候異常,忽然大雨不止,太子河水暴漲,平地水深三尺,曹軍在冷雨寒水中圍城困敵,行坐不安。有部將建議移營於山上。司馬懿怒道:『平定遼東只在旦夕,怎可隨意移營?若再提此議,立斬不赦!』哪知仍有曹軍老將自恃資格,再度前來要求移營高處。司馬懿即令推出斬首,懸首級於轅門外,三軍為之震懾。

公孫康本以為此番天助,這陣大水必可逼退曹軍。哪知司馬懿反借助水利,下令水軍駛船自遼河口直駛襄平城下,運送兵員輜重,補充兵員、武器、糧草等。又令南寨人馬暫退二十里,聽任城內軍民出城樵採柴薪,放牧牛馬,嚴禁部眾干擾阻撓,以懈遼東軍民戰志。至六月,天始放晴,曹軍緊縮包圍圈,並造土山,挖地道,用簷、樓車、鉤梯、衝車晝夜攻城,矢石如雨。城內被困一月有餘,既無糧草,又無外援,人自相食,死者不計其數。遼東軍困守待斃,勝利無望,許多將校熬不住,乘夜縋下城牆投奔曹營請降,使公孫康陷入危亡境地。

公孫康見江東援兵遲遲不至,曉得大勢已去,便派使者向司馬懿請求送子為質,換取退兵。司馬懿對使者道:『軍事大要有五;能戰當戰,不能戰當守,不能守當走;餘僅降與死。公孫康既然不肯面縛投降,也勿須送子為質,只有死路一條!』

三日後,襄平城破,公孫康、公孫恭等在數百騎保護下突圍逃向東南。司馬懿派騎軍緊追不捨,終於斬殺公孫康兄弟、父子於太子河水邊。

攻克遼東,公孫氏原統治的帶方、樂浪、玄菟等郡均向曹軍投降,遼東六郡納入曹魏版圖,司馬懿大獲全勝,合計收得戶數四十萬,人口百三十萬。

在曹操準備征伐遼東同時,關中也緊鑼密鼓地準備征討西域之事。此時西域成為車師、鄯善、于闐、高昌、焉耆、龜茲、疏勒等幾個大國並立、役使諸小國的局面,如南道的且志、小宛國、精絕皆并屬於鄯善(樓蘭),戎盧、扞彌、渠勒、皮山都并屬於于闐;中道的尉犁、危須、山王等附屬於焉耆,姑墨、溫宿、尉頭都屬龜茲統帶,楨中、莎車、竭石、渠莎、西夜、依耐、滿犁、億若、榆令、捐毒、休修、琴等國皆并屬疏勒;而北路新道的東且彌、西且彌、單桓、畢陸、蒲陸、烏貪等皆并屬車師後部。又有鮮卑、柔然、高車、唵噠、白匈奴等草原民族不時侵擾,再西方是烏孫、大宛、安息等國。其中天路北路的烏孫、車師對漢商一律抽取重稅:南路的鄯善、高昌接受許都朝廷的使節,連帶原來北路與關中較友好的諸國最後一一倒戈,選擇接受曹魏力量的幫助,抗擊入侵的北虜。不過這也是陸羽的『計畫』--藉此找到平定西域的理由。

雖然一番口角,龐統卻深知陸羽為了平定西域,暗地裏費了不小的工夫。散會後也不客氣,立即找上門去。出乎他意料的是,諸葛亮居然也在『臨湖居』等著他。三人早有默契,即便政治理念不同,卻都憧憬重啟大漢盛世,才一坐定便討論出兵方針。此刻的龐統放下身段,向陸羽『虛心』求教。陸羽向二人微微一笑,便取出『西域全圖記』交給龐統,並將大致的打算全盤托出,連帶自己多年在西域的耕耘都作了清楚的交待。龐統邊翻閱邊注意聽陸羽的講述,聽完後和諸葛亮相視一眼,不由都為陸羽所投注的心血深深折服。

西漢孝武大帝傾盛國之力,終於擊敗匈奴,奄有大部西域,卻始終未能有效的控制、佔據、最後完全并入大漢領土,原因在於此地與中土隔著河西走廊,又當東西方遊牧民族來往要衝,防守須耗費大量人力、物力、財力,當中又被天山隔為兩道,南方多是沙漠,令漢家頗有『雞肋』之概,擁之不足以添光采,失之又讓關中感受到威脅。孝武帝晚年下『輪台詔書』,停止征伐西域行動,未嘗不是因頻年戰事虛耗國力所導致。

擁有『前世』記憶及歷史、地理知識的陸羽,十分清楚西域的形勢對於關中有多重要,也比當世任何人更曉得應該如何以最小的代價達到征伐此地、甚至并入中土的手段。

首先是所需耗費的錢糧,陸羽讓『參軍府』作了最深入的調查和細緻精密的計算,從一個全副武裝的士兵、一匹戰馬、一隻駱駝每日所需的糧食、草料、飲水入手,推算出出兵十六萬人馬一年半的時間所需要的用度,然後以一百斤糧水運輸一百里為單位,估算全部運費和消耗,甚至連用驢子、駱駝馱運,還是用馬匹車輛運輸比較節省,也作了全面性的比較,然後加上五分之一的彈性儲備,計算出最合理的費用,交由馬良的戶部籌措。接著又在籌糧、運糧事務上都有妥善安排,真正作到『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的境地。

龐統拿著『西域全圖記』到戶部找馬良商議,方知馬良已將一切打理好,都輸送到酒泉、敦煌附近屯積,交由劉巴仔細打理。於是龐統笑嘻嘻地道謝離開,馬良望著他的背影,喃喃道:『他的「字典」裏居然有「謝」字,還真是難得呀!』

建安二十一年,公元二一六年,春四月,征討西域的後勤準備工作就緒,龐統也領著『參軍府』人員和一眾小將到達酒泉,此時大軍開始向西北集結。由於西域地理形勢,北疆可以控制南疆,反之卻不行,所以龐統照陸羽的圖記,制定『先北後南、緩進速戰』的戰略方針,由張遼、張郃為全軍正副統帥,陳到及一干小將為正副先鋒,自己則坐鎮敦煌,就近指揮。

大軍兵分三路,中路、南路聲勢浩大,分由陽關、玉門關出擊,似要一舉攻取南疆。實際上大軍主力在北路,由星星峽迅速出擊,兵鋒直指伊吾。佔領北山要地後,輕鬆擊潰防守此地的千餘曹軍,然後兵分三路,由張遼、張郃、馬超分率所部日夜疾驅,直攻車師後部金滿城、昌吉、天池等城。六月十七日,三路大軍皆勝,一日內連破七國,會師於輪台外圍。

輪台位於東西天山接合部北麓,三面環山,北部及西北部較為開闊,又有米泉為其外衛,形勢險要。張遼等將採納陸遜建議,假裝從大路進攻,吸引北道諸小國及曹魏聯軍注意,同時由陸遜、鄧艾等率精騎襲取小路,一舉突破防線,直抵米泉城下。六月二十八日,由於屢攻不下,陸遜在與眾小將商議後,決定使用『火藥』,炸開米泉城牆,然後攻入城中,殲敵六千,俘擄近萬。軍情傳至輪台,守軍戰志潰決,不戰而降。張遼大軍一路攻掠,直抵烏孫邊境,令烏孫大為恐慌,連忙派出使者求和,願意稱臣納貢。

此時龐統文書已至,要張遼勒兵回師,好好治理北道諸降城,俾能以最快速度將此地并入漢家領地。張遼認為那是『參軍府』成立的『善後局』該作的事,自己的本分則是打仗,所以提出要立即進攻南疆。但龐統認為不可,再次強調『緩進速戰』原則,指出北疆情勢不容樂觀,倘大軍南征,諸國餘孽及曹軍細作乘機作亂,屆時隆冬一至,大雪封堵天山,回師平亂不但諸多不便,而且戰線拉長犯了兵力日漸分散的兵家大忌;所以當趁此時整訓軍伍,加緊運貯糧水,穩定北疆局面;一俟來年春暖花開,再大舉進攻。

龐統拿出陸羽的『西域全圖記』作為佐證,表明三大軍師都這麼認為,於是諸將皆凜遵不逾。而由於張遼、馬超、張郃等將對西征軍紀律要求十分嚴格,同時每收復一地,都由參軍府設立善後局,負責辦理招恤流亡、恢復屯田、奬勵開墾、修治道路和水利等工作。經過將近十個月的治理,北疆局面完全穩定下來,不僅農業、養蠶、繅絲、採礦、畜牧等開始發展,交通順暢也使移民不斷湧入,商貿往來不絕。

次年四月,士氣旺盛的西征軍由輪台循山道向南疆進發,於山道出口擊潰南疆聯合防衛軍,接著一舉南下,攻勢凌厲,勢若破竹,僅半月工夫,便順利攻下果子溝(即後世聞名的達阪城)、車師、高昌(吐魯番),殲敵及被俘者達二萬之眾,佔南疆諸國聯軍的一半兵力。接著與佯攻的南路大軍會師,轉道西進,一個月內連下焉耆、庫車、龜茲及姑墨、溫宿諸國,然後花三個月的工夫攻取了莎車、于闐、和闐和疏勒等國,直抵大宛國邊境。在經歷漢武帝征伐多年後,大宛再度受到漢帝國的威脅,不由大為恐慌,與烏孫一樣,連忙派使者稱臣納貢求和。

當雷龍軍、白龍軍南下攻打南疆時,烏孫境內卻發生了盜匪劫殺漢商之事--當然,這多少是龐統的『傑作』,只是顧忌劉備、陸羽等人的為人,所以還是作了最適當的安排。被劫殺的漢商來自許都,並且是『惡名昭彰』的不肖商人,專以剝削奴婢佃農、囤積居奇獲取暴利。這一來給予漢軍攻打的藉口。於是龐統來到高昌,一邊『享用』葡萄美酒,一邊指揮南道諸軍北上,除張郃率所部駐紮莎車,餘皆陸續集結於烏孫邊境。無論烏孫如何遣使解釋,龐統一概不予理會。

建安二十三年,公元二一八年春,陸羽調集了十萬匹馬和駱駝運輸物資,加上五十萬隻羊、十萬隻牛作為隨軍肉食,穿越玉門關,經樓蘭來到高昌。四月初,這批物資抵達前線,令張遼、馬超、高覽及諸小將都十分振奮,卻也讓烏孫大為惶恐。

烏孫自漢宣帝派軍討伐後,一分為二,成為大漢屬國。大、小昆彌之間矛盾不斷,且一直未被併入大漢版圖。自東漢以降,兩昆彌皆弱,先後遭到鮮卑首領檀石槐數次重創,一度被迫避居天山中。當漢末大亂、至終三強鼎立時,烏孫卻未選擇就近的蜀漢稱臣,而是向曹營進貢。這便是為什麼,當前年漢軍來到時,烏孫方稱臣納貢,引起龐統不滿,必欲取之而後快了。

大軍一入烏孫境內,勢如破竹。其間陸遜更在烏孫重兵駐守的山道口,乘大霧良機,引發烏孫軍驚惶之餘不辨敵我、自相殘殺,霧散後再一舉圍殲。之後大軍沿特克斯河前進,各城聞風而降。即便有敢戰者,在『銅匣機弩』及『火藥』的威力下,往往抵擋不到半天便士氣潰散而降--當年震徹漠北,令單于股慄的利器再度出現,並且對準自己,聽過威名的烏孫軍如何不怕?六月中,大軍圍困都城赤谷城。在張遼的要求下,烏孫王終於率一干臣僚面縛出城投降。

此時張遼收到龐統文書,除交代將烏孫王一干臣屬皆羈押到長安外,另留駐足夠軍隊,然後與張郃大軍會攻大宛國--原來大宛國也發生殺害漢商事件,想當然耳又是龐統『庖製』的『慘案』。張遼搖頭既歎息又好笑,馬超也是露出會心的微笑。於是在整頓之後,大軍即由赤谷城西進。

說起大宛的歷史,大約在公元前一七六年,大月氏受到冒頓單于擊走,西逃至烏孫擊走原居此地的塞克族部落,塞族便向西南遷至大宛建國。當時大夏與南方的印度-希臘王國發生衝突,國王和軍隊正在印度作戰,後來國王更被兒子謀殺,使得國家無力保衛領土,讓塞人得以佔領建國。大夏後繼者又專注於王國復甦,只得放棄此地,向東南的印度發展。

後來大月氏被烏孫擊敗,再度西走,經大宛之南,於巴克特利亞北方的媯水北建立王庭定居,使大宛與大夏的聯繫被切斷,之後更往南擴張,消滅大夏王國,建立貴霜帝國。

當西漢使節張騫在公現前一二八年來到大宛時,大宛已擁有高度的城市文明,且種植稻麥,又擅長養馬,所以當地出產汗血馬,軍中有為數不少的弓騎兵。由於絲路交通,大宛國王本就打算與漢朝交好,卻因匈奴與大漢間的戰爭而道路中斷。當知道張騫來意後,國王便派嚮導護送張騫前往康居,並從康居前往大月氏。當張騫回到中國後,便向漢武帝報告西域見聞。

隨著中國使節走訪,也越來越瞭解大宛,知道大宛產良馬,屬山地馬種,抗疲勞,蹄堅硬,有良駒甚且可以日奔五、六百公里,流出來的汗像血般,故名『汗血馬』,安置在大宛的貳師城中。當時大漢朝與匈奴大戰多年,急需良馬來改良品種,於是命使者帶黃金二十萬兩及一匹黃金鑄成的金馬前往大宛國都,求換汗血馬,但國王以馬為大宛國寶而拒絕,漢使在國王面前破口大罵,擊碎金馬,掉頭而去。國王大怒,殺死使團,奪走金銀財寶。孝武帝得知後大怒,遣軍攻打,先後兩次,耗費糜資,終於迫使大宛貴族殺死國王求和。漢軍選良馬數十匹、中等以下三千匹回國,並指定親漢的大宛貴族昧蔡為繼任為王。之後大宛服屬西域都護府管轄。

新朝王莽改制,把西域各國王號貶黜為侯,引起各國反抗,擊敗漢軍,與中國斷絕。匈奴再度崛起,欲趁中原戰,在西域重新建立勢力。時西域諸國以莎車較為強大,且仍對漢朝表達忠心;於是在光武中興、建立東漢後,即封莎車國王『康』為西域大都尉,代管西域諸國。康逝世後,其弟『賢』立,開始擴張疆土,又與漢朝交惡,詐稱西域大都護,迫使西域諸國服從,重求賦稅,並攻佔不臣服的國家,更以大宛的貢稅滅少,親自率諸國大軍進攻,國王延留投降。

之後匈奴在西域勢力逐漸強大。東漢明帝永平十五年,公元七十二年,班超出使西域,以一支人數極為有限的分遣隊伍,發揮才智如同擁有千軍萬馬的作用,在幾乎兵不血刃的情況下,成功地將南道諸國驅逐匈奴勢力。兩年後,東漢在西域重設戊己校尉,任西域都護,並在車師後部金滿城進行屯田。但翌年漢章帝即位,以中原連年災荒,社會動盪不安,匈奴再度入侵天山北路諸城,便要班超撤軍。班超不惜抗旨,先斬後奏,團結、聯合西域各地反對匈奴的力量,先擊莎車、後征龜茲,大獲全勝。漢章聞之,立即派軍增援。永元三年,公元九一年,班超橫掃匈奴殘餘,迫其西遷,使各國再度盡受長史府管轄,直到漢末。

如今莎車尚且被擊滅,何況一度曾被其征服的大宛?張郃早已準備好,收到命令後即揮軍攻打郁成,佔有其城,然後出鳶子山口,與張遼大軍會師於安集延,大軍一路未遭重大抵抗,直抵大宛都城貴山城下。大宛國王只得開城投降。於是和烏孫國王的命運一樣,由張遼派軍押送至長安。大宛正式併入漢家領土。

就在此時,龐統接到陳登緊急飛鴿傳遞重要軍情,打開一看,不由大吃一驚,連忙緊急文書令張遼、馬超及眾小將回師,僅留駐張郃所部及一干『參軍府』文職人員,以及陸續趕來的中低階文武官吏,極力穩定新征服領地的政局民生。又遣使往康居、大月氏、安息等國,表達和平共榮、商貿合作事宜。蜀漢在西域的大舉征伐行動,早已震懾中亞諸國,無不股慄惴懼,互相聯絡奔走。由於分處三方,無法集中兵力固守,是戰是降猶豫不定,眼見漢軍正要壓境,哪知竟收到敦睦和書,無不喜出望外,立即允諾稱臣納貢、厚待漢商、保證商旅安全、送質子於長安等條件。

建安二十四年,公元二一九年,歷經三年征伐,蜀漢成功地平服西域及烏孫、大宛,拓展大漢勢力及於中亞,共計收得戶數七十萬,人口近三百萬。最重要的是,奠立此後數百年西域絲路的暢通與安全,為大漢增添許多財富;由於居於交通要衝,居民樂業殷豐,幾乎沒有什麼沙漠盜匪出現。加上日後漢軍北伐,盡收漠北之地,更使來自蒙古草原的遊牧民族威脅解除,真可謂這個地方歷史上最繁盛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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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一章 大德玄備

河北涿郡。

『就是這裏了,』衛士恭敬地對崔琰道:『小的已打探清楚,盧先生今日在家。』

崔琰從衛士掀開的車簾旁走下來,點了點頭,便上前敲門。向僕人報上名號,不久盧毓親自出來迎接,喜不自勝。

『時間過得真快,一撮眼數十寒暑便匆匆流逝。』崔琰坐在客座上向盧毓感性地道:『想當年令尊與康成公師從馬融,德才俱厚,名聞宇內,弟子門生遍佈,高弟數百人……唉,可惜戰亂連年,許多人未能學以致用,著實令人遺憾。反倒居末者能獨領風騷,當真出人意料啊。』

『……其實劉使君並非如傳言所說不喜讀書,』盧毓和崔琰閒聊數句,終於談到正題。他曉得崔琰說的是誰,沉默了一會兒方道:『先父蒙朝廷徵辟前,曾無意間看到他送給劉使君的禮記注釋,發現早已被翻閱得破爛不堪。再推想平日其為人,終於斷定他是故意為之。』

『……故意……為之?』崔琰語氣遲頓,顯然並不完全贊同。

『不錯!』盧毓微微歎息道:『劉使君沉默寡言,謙恭待人,喜結遊俠,許多年少者趨附身邊,何故?從不張揚,儀表風範又與眾不同。試問他又怎會為了區區學問,讓自己孤立於同儕?』

『……但不知令尊對此有什麼評論?』崔琰問道:『當時子家年少,難道不會記錯?』

『絕不會錯!』盧毓肯定地道:『我常隨先父於課堂上,對這些弟子頗有印象。以學問而言,劉使君與易侯(公孫瓚)並非其中佼佼;但若論國器干城,先父有一次曾喃喃說,非此二公莫屬!』盧毓頓了頓,看著崔琰道:『先父評易侯「武才趫猛,襄賁勵德,忠以衛國。然性情疏獷,猛而易折,加之剛愎自信,往往最盛時,即衰微之起。」』

聽了盧植對公孫讚的評論,崔琰就面露異色,驚歎不已。盧植是死於初平二年(公元一九四年),所以這個評語自然不可能遲於那時;後來公孫贊覆滅於建安三年(公元一九八年)。初平二年時,公孫瓚剛擊滅幽州牧劉虞,統掌了整個幽州,勢力如日中天,連四世三公的袁紹也不得不避其鋒芒。在這種情況下,盧植居然敢斷言公孫瓚遲早會敗亡。事實也確如他所料,公孫瓚正是因剛愎自用,一步步沒落,最終自焚於易京。崔琰曾在袁紹麾下任官多年,對這一切極為熟悉,也因此更為驚服於盧植的遠見。

『但不知盧公又是如何看待劉使君?』崔琰有些迫不及待地詢問道。

『恭、寬、信、敏、惠!』盧毓只說了簡短的五個字。

崔琰不由喃喃自語道:『恭則不侮,寬能得眾,信得人任,敏而有功,惠足使人。能行此五者於天下,為仁矣!』此時他不得不驚歎於盧植用這五個字道出劉備爭雄天下的最大憑藉。

盧毓嚴肅地點了點頭,又道:『不過先父最看重劉使君的,卻是在於他能做到百折不撓,剛忍並濟!』

接著盧毓起身,在廳內負手踱步道:『季珪可知,家父晚年潦倒,居無定所,卻始終念念不忘於安撫社稷之事,嘗試四處奔波,冀能挽社稷狂瀾於危難之際?那時諸弟子中,多有出任郡縣吏長之人;先父先後曾尋其中數十人,盼他們能為社稷大業盡拳拳之力。然應者雖眾,真正能踐於行者,惟劉使君與公孫易侯。

終先父之世,劉使君一直落魄潦倒;先父臨終時,他還只偏居於徐州小沛,勢單力孤。但先父越發認為,劉使君日後必能如出淵之龍,一飛沖天。我那時年紀雖幼,卻還記得家父身染重疾,臥床待醫,家無餘財時,劉使君還自小沛遣使不遠數百里,以金相贈。所以先父臨終前特地告訴我:「諸弟子中,能承吾之志,興復漢室者,惟玄德耳!」』

盧毓仰面朝天歎了口氣,然後對崔琰道:『所謂良禽擇木而居,賢臣識主乃事。當我聽到「四州之才」陸子誠投奔劉使君的時候,便知他出淵之時到了。十數年來,他仁德之名日盛,兼以其忍其剛,賢臣良將齊聚麾下,故能一統半壁漢家;即使以魏王之能,亦僅能尋其懈怠之機,功敗垂成之際,稍阻其望……』

『………』與盧毓沉默以對半晌,崔琰終於說明來意道:『魏王半生戎馬,文武兼資,恭迎漢帝,掃平割據,北逐胡虜,眼下社稷一統有望,奈何天下三分。是以魏王急切想知道……想知道……』說著深深吸了口氣道:『劉使君是否確為漢室血親?』

盧毓身軀微微一抖,似是被崔琰的話所震憾--劉備他,當真如自己所說,是西漢景帝第九子中山靖王劉勝之子劉貞的後代嗎?

劉備年少時,便自稱『臨邑侯枝屬』,其父劉弘在他少時已逝,十五歲時外出求學,與同宗劉德然加入盧植門下,與公孫瓚同門、結為好友。劉德然父親劉元起常資助劉備,言其為同宗佼佼者。不久母親病逝,盧植又被徵辟,劉備方才自立創業。怎麼看他的身世都沒問題,但,正正出人意料,往往最沒有問題的,便是問題最大的癥結。

『……魏王他,當真有扶持漢室之心?』盧毓緩緩坐回座位,沉吟道:『聽聞他自比周文王--文王之子恰恰取代了紂王--不知魏王是何想法?』

『道路傳言,子家怎可輕信?』崔琰搖頭歎道:『魏王曾自況為周公,子家不會不曉得吧?想周公輔佐成王,一匡社稷,不僅成就成康四十年盛年,甚至安定周朝八百年基業,即便太公、留侯也無過於此。其滿腔熱忱,一心圖治漢室,豈有覬覦神器之心?』

『既如此,劉使君言魏王有異志,乃割據一方。』盧毓道:『魏王何不與劉使君攜手暢談,討伐不臣江東,共治大漢,還百姓一個朗朗乾坤?』

『劉使君託言乃景帝之後,』崔琰不以為然地道:『所謂名正言順。倘其血統未純,試問何德何能匡扶漢室、侈言盛平?何況作賊者反喊抓賊,只恐他以皇親帝裔為由,行王莽事!』

『……季珪怎會認為,我與此事有干係?』盧毓凝視崔琰好一會兒,徐徐道:『若我的確未悉其事,該當如何?』

『……無論你是否坦言,』與盧毓相識多年,對其為人崔琰點滴在心,無奈事與願違,只能微微點頭道:『我會盡力在魏王面前澄清……』

『也罷,該來的終究躲不掉……』盧毓同樣不願好友為難,更不願家人落難。當年曹操以報父仇為名,殺戮徐、淮;北征袁氏,坑殺無數降卒……倘其認定自己故意隱瞞劉備生平事,哪會因崔琰之言就放過自己和親族好友?怕是崔琰和其親族也要被波及。想來思去,只能歎口氣喃喃道:『一切就看老天的臉色吧……』於是對崔琰道:『劉使君既為劉氏宗親,季珪不妨尋訪親族長老,或可得到滿意答覆。』

『煩請子家指引一二。』崔琰打個『請』的手勢道:『琰和魏王必感激不盡。』

『當年資助劉使君最力的劉元起,』盧毓緩緩道:『其子與劉使君在父親門下相識,因而得知有此嫡親。由於善觀人相,斷定劉使君將來必成大業,才會答應兒子懇求,讓二人一同求學。其子德然學成後,適遇董卓亂政,全家避居到東萊郡,久未與劉使君通音信。後來是我的侄子經商往來,偶然路過,機緣奇遇下方得知其住所……』於是詳細告知。崔琰喜不自勝,銘記在心後立即辭別,兼程趕回許都覆命。

許都,丞相府。

此時曹操坐在高位上,面對階下一眾文武,卻是面色不豫。眾文武也都識趣,包括曹昂、曹沖在內,也是摒息以待。

雖然二年前攻下遼東,聲勢大振,可接下來卻是一連串的『壞運道』:先是自以功高,『要求』晉封。獻帝只得下詔,封曹操為『魏王』,加九錫,假節鉞。哪知荀彧一力反對。曹操十分不快,便令其暫卸職務,賦閒在家。可荀彧也是性情剛烈,加上司馬懿暗中動手腳,竟令人送一封空白信給荀彧,假託是曹操所賜。荀彧不辦究裏,只是憂憤交加,當夜便自殺而死。曹操聞知,不知送空白信事,還以為荀彧個性剛烈,又對其愚忠漢室深為感傷,乃上表諡其為敬侯,由兒子荀惲繼承其侯位;另派荀攸輔佐曹沖,肩起荀彧遺下的職務。

可荀彧乃內政大才,曹操稱之為才比蕭何;荀攸之才雖不亞其叔,可更長於軍政,因此政務運轉並不若往常順暢,特別是後勤糧餉調配、修茸城防水利、屯田徵糧輸供等事的打理。這便是為什麼在聽聞關中出兵西域後,曹操竟一時間無法動員大軍去『扯後腿』--後勤一時不上,只能眼睜睜看著關中順利平定西陲,實力大漲。

攻伐北方草原之事也十分不順利:在陸羽器械的支援下,加上來去如風的騎軍側擊,扶餘軍及蒲頭軍數次擊退曹軍幽燕鐵騎的進攻,即使有劉豹的匈奴鐵騎策應,也始終無法取得決定性勝利--扶餘軍在陸羽派去支援的隊伍協助下,以『火藥』及『銅匣機弩』在大青山一帶大破匈奴鐵騎(當然不會讓扶餘軍曉得這些器械的製作祕密)。同時張飛的黑龍軍就虎視於河西,頗有『圍魏救趙』的樣子,令并州地區大為緊張,以致劉豹發狂之餘,卻也不敢率全軍北上,最後只能無功而返。

可最要命的卻是頭風又開始頻頻發作,尤其是最嚴重時,甚至一個月中十餘次夢見『三馬同槽』,醒來便頭痛欲裂。所幸糜貞留下來的配方還算十分有效,雖不能根治,卻總是能緩解疼痛。但『是藥三分毒』,每次用藥後都精神委靡,須好生休養一陣,只得將政務託給兒子們和屬下,自己卻乘機暗中思索『三馬同槽』的意思。只是思來想去,總是只見端倪不曉深意;不得已之下,月餘之後,還是找了郭嘉來談。

聽了曹操的敘述,郭嘉猜測可能與河東司馬氏一族有關,卻也不解為何只有『三馬』。最後還是透過曹葳,由陸羽處知曉『司馬』與『三馬』音同,且須注意『馬之大小』。這一來倒是讓曹操印象深刻:隨著作夢次數越多,的確注意到三馬是一大二幼。思前想後,詢問郭嘉陸羽所說的真實性。郭嘉微微搖頭道:『以子誠個性,此言多半是真。但司馬氏在河東、甚至外族中的影響力極大,又掌握許多不為人知的力量,與大公子、二公子、四公子都走得很近,主公還須謹慎以對。』

曹操聞言點頭道:『只要孤還在,諒他們也蹦躂不出什麼花樣來……嗯,與子脩、子桓、子建都走得很近?看來他們倒是很上心哪!』從那時起,曹操看向司馬懿兄弟的眼光已有不同,態度上也有了些微變化;其他人或許感覺不出異樣,可司馬懿何等人物?自然很快察覺出來。為了避風頭,他甚至假裝風痺再度發作,請求從遼東調回河東休養。當然曹操非但不准,還將他調回許都,重新在帳下任職;又為了安撫他和曹丕,答應曹丕的請求,讓曹丕納郭愛(即郭東愛)為妾。

陸羽為什麼不乾脆將實情告知曹操?一來不只司馬懿才智過人,便是其兄弟也都不差,司馬氏又是河東大族,故交連襟遍及關東各地;而曹操生性多疑,倘反過來認為陸羽是在施『反間計』,就失去效果了。與其如此,倒不如挑起曹操的心病,放著司馬懿在曹營『搗蛋』,也許可坐收漁利。

正在此時,司馬懿、曹丕、毛玠等一同晉見曹操,告知多年打探消息的結果,於是便有崔琰的青州平原之行。

對於崔琰的回報,曹操連忙召聚眾文武議事。習慣性地望向右側,熟悉的身影已然消逝,不由想起過去種種,荀彧如何盡心竭力輔佐自己,統籌後勤建設,才能無後顧之憂地掃平關東群雄,一時憮然;可接著又想起當日的對談,自己被荀彧說得差點啞口無言,又不禁氣從中來--難道稱王真的就表示自己不忠,有篡逆之心?什麼『白馬之盟』、非劉姓不得為王?那豈非赤裸裸地表示,只有劉備能稱王,自己反倒要位居其下了?多疑毛病這麼一多想,頭風又開始有發作的跡象,乃面色不豫。強自懾住心神,坐在高位上的他歎了口氣,揉了揉太陽穴,以眼神示意崔琰將事情說個清楚,然後擺擺手讓崔琰退下,要眾人表達意見。

同樣有漢室血統的劉曄率先出列道:『當年先帝冊封十三州州牧時,一同接受牌印的漢室宗親,有兗州牧劉岱、益州牧劉焉、揚州牧劉繇、幽州牧劉虞、荊州牧劉表;這些人今天被尊為「皇叔」方才當之無愧,何況劉焉之子劉璋尚在,豈容劉玄德妄自尊大?屬下認為,應即查明劉玄德血統是否純正,然後恭請吾皇撤消其尊號,以正天下視聽!』

『子揚先生說得對!』曹丕出列道:『兒臣以為,還是請季珪先生及子揚先生辛苦一趟。父王也可積極準備,等消息一確定,立即討伐篡逆之徒!』

眾人紛紛出聲應和,便是曹昂、曹植也是贊成。曹操很想知道曹沖的想法,但他之前已被派往鄴城,在沮授的輔佐下治理冀州軍政,防止司馬懿暗中留手,同時讓他習練政務,掌握軍政。想了想,決定照曹丕的建議,派劉曄、崔琰祕密前往東萊。

數輛馬車停在田梗邊,正在耕作的劉恢十分訝異,不由帶著三分警戒的疑惑眼神注視著。只見車上走下兩名穿著相當體面的中年人,似是官員。其中一人劉恢認得,正是同宗的劉曄,不由露出一絲苦笑。當年父親帶著一家避居在此,就是為了與過去作一個切割,免得陷入政治旋渦中,一不謹慎將是家破人亡。可避居這麼久,父親都過世了,自己也刻意留鬚蓄鬍、改變習慣的動作,以為應該沒有人認得出自己。哪知今天終究還是被找到了。難道真是天意難違?

『當真是好久不見了,德然!』劉曄向劉恢親切地打招呼道:『是我,同宗的劉曄劉子揚,當年曾在盧師座下一會,還記得否?』

『……你能找到這裏,當真不容易。』改名劉恢的劉德然知瞞者瞞不識,既是有心人,又怎瞞得了?只能苦笑道:『二位大人遠來辛苦,可惜草民沒什麼可以招待的……』

『無妨!但不知你住在何處?是了,令尊可還康泰?』劉曄擺手笑道:『許久不見了,不只魏王,就連當今聖上,都再三囑咐我等,一定要親自向他老人家問安……』

『聖上啊……』劉德然望向西方,默然一會兒,回身道:『此非談話之地,請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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