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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血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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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寂寞劍客] 混在三國當軍閥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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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8 12:02:53 |只看該作者
第151章 激戰野牛渡

    牛渡,并州軍大營。

    由於渡河緩慢,五千騎兵已經先行渡過了河水,而一萬步兵以及糧草輜重卻仍舊滯留在河水東岸,呂布不得不下令分兵紮營,一邊多派游騎斥侯監視河水西岸的動靜,一邊靜心等待大軍渡河。

    呂布大帳。

    呂布正煩燥地走來走去,這天氣悶熱得讓人心煩意亂,更令人難以忍受的是軍中無酒,也沒有女人!呂布生平別無所好,唯好此二物,苦行僧般的軍旅生活對呂布而言簡直就是煉獄般的折磨。

    「來人,拿酒來!」

    「將軍,營中無酒。」

    「嗯?」呂布悶哼一聲,疾聲大喝道,「侯成!侯成何在?」

    侯成歪帶頭盔,連滾帶爬衝進了呂布大帳,連聲道:「將~~將軍,末將在此。」

    呂布大步上前,一把揪住侯成的袍襟,歪著嘴巴說道:「你,帶上親信去附近轉一轉,如果看到略有姿色的女人,就給本將軍綁回大營來。」

    侯成諂媚地應道:「是是是,末將這便去,嘿嘿,這便去。」

    呂布在侯成的屁股上踹了一腳,笑罵道:「別忘了再找些酒來。」

    「末將就是忘了自己的腦袋也不會忘記將軍的吩咐,嘿嘿。」

    說罷,侯成屁顛屁顛地去了,旁邊的魏續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目露不屑之色,心忖侯成這馬屁精就知道討好將軍。

    ……

    肆虐了整整一天的驕陽終於沉入了地平線下,黑夜再次籠罩了大地。

    馬躍按劍肅立在一處小山包上,翹首遙望東方陽沉沉的天際,片刻之前,探馬回報大隊漢軍正在野牛渡渡河。毫無疑問,這肯定是呂布的大軍!令馬躍沒有想到的是,呂布軍竟然來的如此之快。

    賈詡的身影出現在馬躍身後,低聲道:「主公,呂布大軍來得比預料中還要快,看來正面決戰已經是無法避免了。」

    「嗯。」馬躍道,「那就與呂布大軍來一場堂堂正正地決戰。并州軍不是號稱天下精銳嗎?那就讓他們領教領教什麼才是真正的天下精銳!」

    馬躍用兵,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與敵進行正面決戰,可話說回來,盡量避免與敵決戰,卻並非是害怕決戰!以前流寇中原時,馬躍不敢與精銳官軍決戰。的確是因為八百流寇戰鬥力太差,可現在的情形卻截然不同。

    「報~~」馬躍話音方落,句突便從遠處疾馳而來,「主公,急報。」

    馬躍一甩披風,霍然轉過身來,疾聲問道:「可曾探清敵軍詳情?」

    句突翻身下馬,劇烈地喘息兩聲,答道:「主公,并州游騎果然名不虛傳。尤其是他們的斥侯隊長,武藝十分高強,末將於暗中以連珠箭偷襲,居然都被他從容避過,追隨末將前往的斥侯隊也損失了幾十騎之多。不過,末將總算不辱使命,探清了敵軍的詳細情形。」

    馬躍道:「講。」

    句突道:「敵軍約有一萬五千人馬,其中五千騎兵、一萬步兵,目前約有五千騎兵已經渡過河水,一萬步兵以及全部糧草輜重還滯留在河水東岸。」

    「哦?」馬躍神色一動。凝聲問道。「可曾探清這路漢軍地主將是誰?」

    句突搖了搖頭,答道:「末將曾試圖抓一個舌頭,可這些漢軍異常驍勇。就算一騎面對數十騎圍攻,也夷然不懼,寧可戰死也絕不投降,所以~~末將沒能抓住活口,也無法問出這路漢軍的主將是誰。」

    馬躍皺眉道:「旌旗呢?旌旗上繡的字你總認得吧?」

    句突為難道:「末將雖然會說漢話,卻不識得漢字。」

    「行了,下去吧。」馬躍揮了揮手,沉聲道,「繼續嚴密監視敵軍動向,但有風吹草動、即刻來報。」

    「末將遵命。」

    句突轟然應諾、領命而去。

    馬躍霍然轉身望向賈詡,問道:「文和,如何?」

    賈詡道:「此乃天賜良機也,主公何不傚法古人,半渡而擊之?」

    「善,文和之言正合吾意。」馬躍點了點頭,疾聲大喝道,「典韋何在?」

    典韋鏘然上前,疾聲道:「末將在。」

    「傳我軍令,大軍停止前進、就地紮營。」馬躍下令道,「明日三更造飯,全軍將士飽餐一頓,五更進兵!」

    「末將遵命。」

    ……

    野牛渡。

    離并州軍大營十里外,侯成率領幾十名親兵正押解著兩名略有姿色的少婦緩緩而行,其中兩名親兵手中還抱著兩罈酒,幾十名親兵邊走邊發出肆無忌憚的淫笑,時不時地在兩名少婦身上摸幾把,兩名少婦驚叫連連,卻越發惹來這伙兵痞子的大呼小叫。

    「啪!」

    侯成伸手在一名少婦地肥臀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淫笑道:「他娘的,這女人的大屁股真是又圓又翹,幹起來肯定爽,咱們將軍最喜歡大屁股的風騷娘們,家裡的十幾個姬妾沒一個屁股小的,嘿嘿~~」

    「將軍,要不要您先上馬試試?」一名親兵拍馬屁道,「反正弟兄們不說,呂布將軍也不知道你已經先幹過這娘們了。」

    「去。」侯成一腳將那親兵踢飛,笑罵道,「盡出餿主意,將軍的女人你也敢動,活膩味了不是。」

    這伙兵痞子正打鬧時,身後忽然響起急促的馬蹄聲,侯成霍然回頭,只見張遼正策馬疾馳而來。在離石與方悅一戰,侯成是鬧土臉,在將士們面前丟盡了顏面,可張遼卻和方悅打,可謂大出風頭。

    不過侯成並未因此妒嫉、仇視張遼,反而有事沒事去巴結張遼,侯成這廝是個典型的人精,武藝平平、可察顏觀色的本事卻屬一流!這廝早就看出張遼雖然年輕,可武藝高強,將來成就未可限量。

    「張遼小兄弟,可曾探得敵軍動靜?」

    侯成拍馬迎上前來,笑嘻嘻地跟張遼打招呼,不過這一次,他的熱臉卻貼上了張遼的冷屁股!張遼的神色頗有些陰沉,從鼻孔裡悶哼一聲,指著侯成親兵手中的兩罈酒和那兩位少婦問道:「侯成將軍,這是怎麼回事?」

    「這個~~」侯成窒了窒,半晌才反應過來張遼不過是個小小的斥侯隊長,頓時不悅地悶哼道,「張遼你算個什麼東西,本將軍的事情你也敢管?」

    張遼義正詞嚴地喝道:「大漢軍律,營中一律不得酗酒、留蓄女人,更不准強搶民女!侯成將軍行伍多年,難道連這一點也不知道嗎?」

    「放肆!」侯成疾聲大喝道,「本將軍還輪不到你一個小小的斥侯隊長來教訓,簡直豈有此理。」

    「軍職無大小,就算是呂布將軍也得遵循大漢軍律!」張遼沉聲道,「這次放了這兩位女子便也罷了,在下權當什麼也沒看見,如若不然……」

    侯成森然道:「你待如何?」

    侯成話音方落,身後數十名親兵已經呼喇喇地抽出了腰刀,成環形將張遼團團圍了起來,卻沒有一個人敢擅自上前。面對數十親兵的包圍,張遼夷然不懼,從馬鞍後抽出鐵槍。緩緩橫在身前,森然道:「如然不然,休怪在下不客氣。」

    「你敢!」侯成色厲內茬地喝道,「你一個小小的斥侯隊長,也敢對本將軍動刀動槍,敢情是活膩了。」

    「既如此~~」張遼冷冷一,疾聲道。「那就休怪在下不客氣了!」

    「啪!」

    話音方落,張遼手中的鐵槍已經毒蛇般疾刺而出,正中一名親手懷抱的酒罈,只聽一聲脆響,酒罈炸裂,壇中的酒水頓時灑了親兵滿頭滿臉。幸好張遼有意槍下留情,那親兵倒是毫髮無損。

    「還真敢動手!?」侯成大吃一驚,拍馬便走,邊跑邊回頭疾聲道,「你給本將軍等著,本將軍定要你好看!」

    ……

    呂布大帳。

    呂布正等得不耐煩時,忽見侯成神情狼狽地衝進大帳,仆地跪倒在地上,喘息著叫道:「將~將軍~~」

    「這是怎麼了?」呂布蹙眉道,「慌慌張張、像掉了魂似的。本將軍讓你找的酒呢?女人呢?」

    侯成道:「找~~找到了。

    「找到了?」呂布攤手問道,「那麼在哪裡呢?」

    「又~~又被張遼那小子放跑了。」

    「什麼?怎麼又扯上張遼了,這又是怎麼回事?」

    侯成道:「本來,末將已經替將軍找到了幾罈好酒,還有兩個漂亮娘們。誰曾想在轅門外遇上了刺探軍情返回地張遼,結果這小子非說末將強搶民女、還酗酒鬧事,不但把末將和弟兄們揍了一頓,還放走了那兩個娘們……」

    「平!」

    呂布重重一拳捶在桌案上,早已氣得臉色鐵青,侯成激泠泠打了個冷顫。嚇得凜然噤聲。再不敢繼續往下說。

    「來呀!」呂布的臉肌抽搐了兩下,疾聲道,「帶張遼!」

    「小人在此。」呂布話音方落。一把清朗的聲音從帳外響起,帳簾掀處,張遼雄偉的身影已經昂然直入,仆地單膝跪倒,大聲道,「小人參見將軍。」

    「張遼!」呂布直直地盯著張遼,沉聲道,「你好威風啊。」

    張遼不亢不卑道:「侯成將軍敗壞軍紀,小人……」

    「夠了!」呂布蠻橫地喝斷張遼,疾聲道,「并州軍的軍紀還輪不到你一個小小的斥侯隊長來維護!從現在開始,你不必呆在本將軍帳下了,即刻去後軍伙房,以後你就是後軍伙房的一名伙夫!」

    張遼愕然道:「將軍~~」

    「還有~~」呂布再次喝斷張遼地陳辭,疾聲道,「你目無軍紀、擅自毆打侯成將軍,已然觸犯軍紀,來呀~~」

    「在!」

    兩名虎背熊腰的親兵從帳外閃身入內,在張遼左右立定。

    呂布肅手一指張遼,疾聲道:「把這廝拖下去,杖打二十軍棍!」

    「遵命。」

    兩名親兵虎吼一聲,架起張遼便走,張遼不敢掙扎,只得疾聲大呼道:「將軍,小人有緊急軍情稟報,將軍……」

    任由張遼喊破了天,呂布卻是理也未理。

    不及片刻功夫,張遼便被如狼似虎的親兵拖到了帳外,往草地上一按,又手腳麻利地卸去鎧甲、扒下戰袍,露出一個大好的光腚來,又有親兵抄起足有碗口粗細的軍棍一下接一下地杖在張遼光腚上,只兩下,張遼的腚便已經皮開肉綻。

    張遼咬緊牙關,竟是哼也不曾哼一聲。

    ……

    次日黎明時分。

    呂布大帳裡時不時傳出一陣淫聲浪語,一名親兵忍不住那靡靡之音地誘惑,湊到牛皮大帳的縫隙前往裡面望去,只見兩支熊熊燃燒的羊脂火把將大帳裡照得亮如白晝,柔軟的絨毛地毯上,呂布將軍健碩的雄軀正和兩具雪白豐滿的女人嬌軀糾纏在一起。

    其中一個身姿妖嬈的女人赫

    在呂布將軍的腰上,白花花的大屁股正對著偷窺的親蕩,誘人的無限春光正從女人的玉腿之間淫蕩地流露出來,那親兵頓時倒吸一口冷氣,用力夾緊了雙腿。

    女人雪雪的呻吟聲和呂布將軍粗重的喘息聲已經交織成一片,中間還隱隱夾雜著異樣的滋滋聲,令人聞之血脈賁張。

    「報~~」

    呂布正躍馬揮戈、把騎在他腰上的女人刺得連連求饒時,帳外忽然響起魏續淒厲的長嗥聲,驟然聽到魏續的長嗥聲,呂布猛然吃了一驚、彈身而起,竟把騎在他腰上的女人用力頂出去好幾步遠。

    「哎喲。」

    那女人雪雪呻吟一聲,以無比嫵媚的眼神脈脈地凝視著呂布,呂布摸了摸光滑的下巴,心中不無得意,天下女人但凡嘗過他呂布槍威的,無不對他迷戀不已,不過呂布可不會對這女人稍有留戀。

    匆匆披上一襲輕袍,呂布掀簾而出,疾聲問道:「何事?」

    急促的腳步聲中,身披重甲的魏續已經衝到了帳前,厲聲道:「將軍大事不好,馬躍率一萬鐵騎突然出現在河水以西三十里處,再有半個時辰就要殺到野牛渡口了。」

    「是嗎?」呂布鷹目裡悠然掠過一絲寒芒,冷然道,「馬躍區夫就那麼一兩萬騎兵,居然還敢主動出擊?這麼說本將軍倒是小瞧他了!也罷,傳令~~已經渡河的五千騎兵刻集結,隨本將軍出擊。」

    魏續昂然道:「遵命。」

    「來人。」呂布悶哼一聲,疾聲道,「替本將軍更衣披甲!」

    ……

    「咚咚咚~~」

    「嗚嗚嗚~~」

    并州大營內頃刻間響起綿綿不息的號角聲以及戰鼓聲,一隊隊全裝慣帶的騎兵從轅門裡洶湧而出,在大營前的空地上開始結陣。并州軍堪堪結好陣形,西邊地平線上便出現了黑壓壓的騎兵群。騎陣的最前方,一桿血色大旗正在初升的朝陽下獵獵招展。

    「轟隆隆~~」

    千軍爭先、萬馬奔騰,數萬隻鐵蹄狂亂地叩擊在碧綠如茵地草地上,捲起漫天碎草亂泥,驚雷般的蹄聲從遠處滾滾湧來,充塞著整個草原,天地間再聽不到任何別的聲響。只有那雄渾至令人窒息的隆隆聲。

    「昂昂昂~~」

    并州大營內,低沉綿遠的號角聲一轉,陡然變得激昂起來,馬躍聲疾,魏續、曹性、侯成三將並騎而出,三將身後。數百精兵手持大旗,匯聚成一片遮天蔽日的旌旗之林,從轅門裡洶湧而出。

    「唏律律~~」

    亮至令人窒息的馬嘶聲中,一匹雄健地駿馬從轅門裡衝出,奔至轅門前猛地人立而起,前蹄騰空、傲嘯長空~~呂布手執方天畫戟,頭頂紫金沖天冠,傲然跨騎在馬背上,眸子裡帶著睥睨天下的傲然和自信。

    「呼~~」

    待戰馬騰空,呂布悠然高舉方天畫戟、直刺長天。鋒利的戟刃迎著朝陽騰起一團炫目的寒芒,映寒了長空~~無盡的肅殺之氣從呂布的方天畫戟上蛛絲般漫延開來,在天地間激盪、翻滾、喧囂~~

    「將軍威武!」

    「將軍威武!」

    「將軍威武!」

    目睹呂布如此雄姿,五千并州鐵騎軍心大振,瘋狂地吶喊起來。強大地自信在每一名并州將軍的胸膛裡翻滾、激盪,彷彿~~有了呂布壓陣,天下便再沒有任何軍隊能夠擋住并州鐵騎的兵鋒!

    ……

    馬躍悠然高舉右臂,身後洶湧而進的漢軍鐵騎紛紛開始減速,處於後陣的烏桓輕騎則繼續快速前進,並向兩翼緩緩展開陣形。最終與中間的漢軍鐵騎並排而進。倏忽之間,只見無數馬頭在攢動、飄逸的駿馬鬃毛延綿幾可數里~~

    「吁~~」

    馬躍輕輕喝住戰馬,典韋便將手中的大旗往空中狠狠一頓。本已下垂的血色旗面頃刻間再次展開,在驕陽的照耀下淒艷如血。

    ……

    號角息、鼓聲住。

    方纔還是喧囂不已地戰場突然變得一片死寂,將士們粗重的呼吸聲以及戰馬沉悶的響鼻聲交相可聞,有風吹過戰場上空、旌旗獵獵,伴隨著兵器和鎧甲撞擊發出的顫音,令人窒息的殺氣正在無盡地漫延、肆虐~~

    馬躍輕輕一勒馬韁,轉過身來。

    九千鐵騎肅立如林,九千雙眸子早已經聚焦在馬躍身上。

    「弟兄們,早在幽州地時候,本將軍就聽說過并州軍很能打。」

    「據說,并州軍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兩百并州鐵騎就能衝垮十萬黑山大軍!」馬躍說此一頓,語氣陡然轉為激昂無比,厲聲道,「可本將軍要告訴你們,那是因為他們還沒有遇上真正的精銳!」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

    「哈哈哈~~」

    九千將士轟然大笑。

    「今天,就在今天!并州軍就會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精銳!摧敵鋒於正銳者,方為真正的精銳,嗷~~」

    「嗷~~」

    「嗷~~」

    「嗷~~」

    九千將士忘乎所以地揮舞著手中的兵器,瘋狂響應馬躍的嚎叫,猶如九千頭惡狼在草原上翹首長嘯,伴隨著淒厲地嚎叫聲,九千將士地眸子頃刻間變得灼熱起來,凜冽的殺機已經充盈了他們的心胸。

    現在,九千頭惡狼地血盤大嘴已經張開,冷森森的獠牙已經亮出,就等著撲上去把獵物撕成碎片

    ……

    并州鐵騎陣中。

    沸「將軍。」魏續目露凜然之色,向呂布道,「敵軍的士氣很高啊,看來一場惡仗是無法避免了!」

    騰「士氣很高嗎?」呂布臉上掠過一絲輕蔑的笑意,淡然道,「那麼本將軍就先滅了他們的士氣!」

    文「將軍不可。」意識到呂布是想出陣搦戰,魏續不由悚然道,「將軍乃是軍中主將,且不可輕身犯險。」

    學「輕身犯險?」呂布淡然道,「本將軍於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猶如探囊取物,何為凶險?就憑馬屠夫這幾千烏合之眾,又能奈我何?」

    「駕!」

    呂布大喝一聲,拍馬出陣。

    「將軍威武!」

    「天下無雙!」

    「并州鐵騎!」

    「天下無敵!」

    并州將士瘋狂地揮舞著手中的兵器,替呂布吶喊助威。

    ……

    馬躍遙指縱馬搦戰的呂布感慨道:「人說呂布英勇無雙,今日一見方知盛名不虛,呂布真絕世猛將也。」

    賈詡會意,附和道:「主公麾下無人堪敵呂布之勇。」

    「軍師此言謬矣,呂布小兒何足掛齒,且看末將取他首級!」

    「呂布的首級是老子的,誰也不許跟老子搶。」

    賈詡話音方落,同時惹惱了許褚和典韋,典韋正找周倉替他扛旗時,許褚早已經拍馬出陣,逕奔呂布去了。呂布正於陣前來回馳騁、炫耀武力,忽見馬躍陣中一將奔出,便大喝一聲策馬相迎。

    亮的號角聲、激烈的戰鼓聲霎時衝霄而起,兩軍將士的吶喊聲更是一浪高過一浪。幾欲震破天宇。

    「可惡!」典韋恨恨地握緊拳頭,憤憤不已道,「竟讓許褚這混蛋搶了先。」

    ……

    「駕~」

    「哈~」

    呂布、許褚催馬疾進、霎時兩馬相交,方天畫戟與狼牙鐵錘在空中鏘然相撞,又狠狠彈回,兩人急勒馬時早已交錯而過。

    「來將通名!」

    呂布勒住戰馬,以方天畫戟遙指許褚。森然大喝。

    許褚揚起手中沉重的狼牙鐵錘,厲聲應道:「某乃許褚,呂布小兒速速受死。」

    「找死。」

    呂布勃然大怒,拍馬直取許褚,許褚夷然不懼、舞錘相迎,不及片刻功夫。兩人已經交手十合,竟是不分勝負。

    ……

    「句突!」

    馬躍悠然回首,陰冷的目光落在句突身上。

    「末將在。」

    句突一聲輕喝,策馬上前。

    「找準時機,暗箭射殺!」

    馬躍將兩支拇指粗、箭簇上裹有拳頭大小布團的狼牙箭遞到句突手中,又從牙縫裡冷冰冰地崩出一句。

    賈詡惋惜道:「主公,呂布武藝不在典韋、許褚兩位將軍之下,如此猛將以暗箭殺之甚是可惜,何不用計收伏?」

    「收伏呂布?」馬躍腮邊的肌肉劇烈地跳動了兩下,最終凝固成一絲冰冷地殺機。沉聲道,「本將軍還想多活幾年!句突,弓箭準備……」

    「呃~~」

    賈詡愕然語塞。

    「遵命。」

    句突悶哼一聲,策馬隱到門旗後面,從鞍後取了鐵胎弓。將一支狼牙綽於弦上,另一支卻銜於嘴中,爾後吐氣開聲,在一陣刺耳的嘎吱聲中,五石強弓已經張滿,裹著布團的箭簇虛指前方、正隨著呂布身形的移動而飄移不定~~

    ……

    「吁!」

    呂布與許褚又戰十合。仍舊不分勝負。遂喝住戰馬,以方天畫戟遙指許褚,疾聲大喝道:「許褚。本將軍敬你是條好漢,不忍相害,何不歸順本將軍?」

    許褚長吸一口氣,厲聲道:「做夢!」

    「既如此~~」呂布眸子裡殺機大盛,疾聲道,「縱然斬殺一員猛將又有何惜?」

    「大言不慚!」許褚厲聲道,「鹿死誰手,猶未可知也!」

    「駕~」

    「哈~」

    呂布、許褚再次催馬對進。

    「殺!」

    「殺!」

    兩馬堪堪相交,方天畫戟和狼牙鐵錘再次毫無花巧地揮出。

    「咻~~」

    恰在此時,刺耳的銳嘯劃破長空,冰冷的殺機瞬息襲至,呂布處驚不變,方天畫戟下劈之勢不變,戟尾的尖銳順勢巧妙地一挑,正中句突射出地冷箭箭端。

    「噗~~」

    布帛破裂的敗響聲中,偷襲呂布的冷箭已經被格飛,可裹於箭矢上的布團卻被戟尾的尖銳挑得炸裂開來,一篷白霧凌空散開,向著呂佈滿頭滿臉罩來,呂布驟然吃了一驚,急欲閃避時已然不及,頃刻間被噴了滿頭滿臉。

    瞬息之間,呂布只覺眼前白茫茫一片,再看不見任何事物,更有火辣辣的灼疼從眼睛直透心肺,令人發狂。

    「噹!」

    許褚地狼牙鐵錘在這最要命的時候殺到,惡狠狠地撞在呂布的方天畫戟之上,劇烈的金鐵交鳴聲中,方天畫戟猛地倒撞而回,惡狠狠地撞在呂布胸前,險些將呂布撞下馬來,呂布悶哼一聲,不敢再戰,緊閉雙眸急奔本陣而回。

    「咦!?」

    許褚驚咦一聲,望著落荒而逃的呂布發起怔來。

    「許褚!」許褚正驚疑不定時,身後忽響起馬躍炸雷般的怒吼,「快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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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毫無懸念的對決
    許褚舉起狼牙錘作勢欲擲,可最終還是頹然放了下來,身為武將就應該在戰場上堂堂正正地擊敗對手,而不應該使用一些陰謀詭計,呂布雖然是主公的敵人,可他是一員真正的武將,真正的武將不應該死于暗箭。

    馬躍大急,向句突道︰“句突,射殺呂布!”

    由于相距甚遠,普通烏桓戰士的角弓根本無法射到呂布,只有句突的強弓才能對呂布構成致命的威脅,句突悶哼一聲奮力挽弓,卻只挽開一半便又彈了回去,剛才長時間的蓄勢瞄準幾乎耗光了句突的體力。

    “可惡!”馬躍狠狠擊節,厲聲道,“吹號,全軍掩殺!”

    就這麼一耽擱的功夫,呂布已經拍馬逃歸本陣,眼見呂布滿臉白花、狀似受傷,卻不知傷勢是否嚴重,麾下大將魏續挺槍出馬,向曹性、侯成道︰“侯成、曹性,保護將軍退回大營,某來斷後!”

    不用魏續提醒,侯成早已經策馬上前牽住了呂布的馬韁,曹性卻向魏續關切地說道︰“魏續,拜托了!”

    “放心!”魏續臉上掠過一絲冷厲,沉聲道,“只要某還剩一口氣在,就絕不放馬躍一兵一卒過去。”

    “魏續將軍!”

    曹性深深地凝視了魏續一眼,轉身拍馬離去,五千並州鐵騎頃刻間裂成了兩股,四千騎追隨呂布、曹性、侯成緩緩退回大營,而魏續的一千騎卻留了下來,並且正向兩翼迅速展開。擺開了寬闊的沖鋒陣形。

    “駕~~”魏續拍馬出陣,于陣前舉槍長吼,“並州鐵騎~~”

    “天下無敵!”

    “天下無敵!”

    “天下無敵!”

    最後留下地一千並州鐵騎轟然應諾,聲勢震天。

    魏續策馬緩緩回頭,只見前方馬頭攢動,九千敵騎已經山崩海嘯般掩殺過來,恰烏雲蔽日,魏續迎風清冷一笑,將手中鐵槍往前狠狠一引,清厲的長嗥頃刻間響徹雲霄︰“並州軍的將士們。殺!”

    “殺!”

    “殺!”

    “殺!”

    在排山倒海般的吶喊聲中,魏續率先策馬而出。身後一千並州鐵騎頓如決了堤的洪水般洶涌而出,毫無畏懼地迎向前方滾滾而來、九倍于己的敵軍騎兵。

    “唆唆唆~~”

    烏桓陣中有漫天的箭矢掠空而起。鋪天蓋地地罩向洶涌而進的並州鐵騎,魏續一聲令下,並州將士紛紛從鞍後起出一面小圓盾頂于頭上,然後將整個身體盡量蜷成一團、縮于馬背上,在極速奔馳的馬背上,小圓盾配合馬頸已經足夠構築起保護騎兵的防御牆。

    坐騎雖然缺乏防護,可它們地生命力遠比人類要頑強得多。只要不是被直接射中要害,要想讓一匹強壯的戰馬倒下非常困難。

    “噗噗噗~~”

    沸鋒利地狼牙箭傾泄如雨,戰馬的悲嘶聲瞬息之間響徹雲霄,數十騎奔騰地並州鐵騎轟然栽倒,可洶涌而進的騎陣並未受到絲毫影響。

    騰不過,並州鐵騎的噩夢才剛剛開始。

    文前方洶涌而進的敵軍輕騎兵陡然間發生了驚人的變化。奔馳在最前面的輕騎兵突然間從中間裂了開來,就如同一波洪流被礁石從中間硬生生地切成了兩股,向著並州軍的兩翼席卷而去。

    學一支殺氣騰騰、連人帶騎都包裹在厚重鐵甲里地重甲鐵騎鬼魅般殺了出來。戰馬沉重的呼哧聲與翻騰激濺的鐵蹄聲交織成一片、地動天搖,一枝枝鋒利的長槍聳立如林,黝黑的鐵甲映寒了長空~~

    許褚的身影出現在這支重甲鐵騎地最前面,倏忽之間,許褚高高舉起手中的狼牙鐵錘,仰天長嗥︰“嗷~~”

    “沙~”

    磣人的金屬磨擦聲中,一千重甲鐵騎同時拉下頭盔上地鬼臉面罩,一張張清冷的臉龐頃刻間便被一方方猙獰、冷厲的鬼臉面具所覆蓋,只有森冷的眼窟里,流露出鐵騎將士們殺氣騰騰的眼神。

    “嗷~~”

    許褚將手中的狼牙鐵錘往前狠狠一引,再次長嗥。

    “鏘~~”

    綿綿不息的金屬磨擦聲中,鐵騎將士紛紛從鞍後抽出兩柄鋒利的加長斬馬刀,刀柄相接、刀刃朝前,嵌入馬鞍前的特制刀槽內,隨著戰馬的奔騰,兩千柄鋒利的加長斬馬刀堪堪連成一線,森然匯聚成了一道恐怖的死亡刀鋒,挾帶著腰斬一切的冰冷殺機呼嘯而來~~

    “嗯!?”

    魏續的眸子霎時縮緊,這他娘的是什麼騎兵?連人帶騎都覆裹在厚重的鐵甲里,戰馬真的可以承受這樣的重量嗎?魏續身後,近千並州騎兵紛紛倒吸冷氣,他們同樣沒有見過如此猙獰恐怖的騎兵,從來沒有。

    “轟隆隆~~”

    “咻咻咻~~”

    斜切兩翼的馬躍軍輕騎兵堪堪沖過並州鐵騎的正面,下一刻,一排排鋒利的投槍已經從馬躍騎兵陣中掠空而起,在空中交織成一片死亡之林,然後挾帶著銳利的尖嘯惡狠狠地扎落下來。

    “當!”

    魏續挺槍格開一支向他射來的投槍,仰天淒厲地長嗥︰“樹盾!趕快樹盾~~”

    “嘩啦啦~~”

    洶涌而進的並州騎兵整齊劃一地樹起了小圓盾,再次將身體盡量蜷縮在圓盾的掩護之下,可悲的是,這一次掠空襲至的再不是輕飄飄的狼牙羽箭,而是一枝枝足有十數斤重的鋒利投槍!

    “篤~”

    一支鋒利的投槍挾帶著沉重的慣性凌空攢落,輕易地穿透了圓盾的阻擋,接著又刺穿了頭盔,深深地扎進了一名並州騎兵的頭顱,並州騎兵悶哼一聲,目光陡然變得一片呆滯,從奔騰的戰馬上頹然栽落。

    “噗~”

    “噗~”

    “噗~”

    利器刺破體腔的清脆聲不絕于耳,戰馬的悲嘶和士兵的慘叫霎時交織成一片,魏續霍然回首,只見身後洶涌而進的並州鐵騎正一排排地倒下,活生生的英勇戰士頃刻間變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體。

    並州鐵騎雖然精銳,卻完全不熟悉馬躍軍的戰術!戰場上,不熟悉敵軍戰術的後果是災難性的,就如同現在魏續的一千並州鐵騎,馬躍軍的兩千漢軍輕騎只是一次投槍齊射,便摞倒了至少四百余並州騎兵。

    這還是在側面投射的情形之下,如果是兩軍正面對進,魏續的一千並州鐵騎只怕就會所剩無幾!

    眼看著英勇的部屬紛紛倒斃馬下,魏續的眸子霎時變得一團血紅,狂暴的怒意如烈火在他的胸膛里翻滾不休。

    “呼噗~~”

    “吭哧

    沉重的戰馬喘息聲中,許褚的一千重甲鐵騎終于殺到,與洶涌而進的並州鐵騎惡狠狠地撞在一起,並州騎兵的坐騎本能地想從重甲鐵騎的縫隙之間穿行過去,卻正好撞上那一柄柄橫出的鋒利斬馬刀。

    “噗噗噗~~”

    “唏律律~~”

    血光崩濺,戰馬的悲嘶響成一片,身披輕甲的並州騎兵甚至沒能揮出手中的腰刀,便已經被重甲鐵騎的騎槍刺穿了胸膛,然後整個人被串在了騎槍上,從馬背上帶飛,只有極少數的並州騎兵能夠在臨死之前將手中的腰刀奮力擲出,卻根本不足以穿透重甲鐵騎身上厚重的青銅甲。

    有備對無備,重甲鐵騎對輕騎兵,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對決,戰爭還沒有開始結局便已經注定。

    “殺!”

    魏續淒厲地長嗥一聲,挺槍直刺許褚。

    “呼~~”

    許褚的狼牙鐵錘橫掃而至,撞上了魏續手中的鐵槍,蓄滿狼牙錘上的狂暴力量將魏續的鐵槍頃刻間砸成了弓形,狼牙錘去勢猶疾,無可阻擋地砸在了魏續胸前,將魏續的護胸鐵甲砸成碎片、凌空飛散。

    “噗~”

    魏續張嘴噴出一團血塊,整個人從馬背上猛地拔了起來、往後倒飛,人在空中,魏續艱難地回過頭來,遙望身後並州大營的方向,眸子里掠過一絲淡淡的哀傷,呂布將軍,魏續的能力僅止于此,永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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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8 12:03:43 |只看該作者
第153章 今夜破營

在許\褚鐵騎營重甲鐵騎無可阻擋的沖擊下,魏續的並州鐵騎很快就陣亡殆盡,周倉、句突率領狼騎營從兩翼繞過魏續軍的阻擋,乘勢沖擊並州大營,震耳欲聾的吶喊聲中,狼騎營的數千烏桓輕騎蜂擁而來,潮水般沖向正在緩緩合攏的轅門。

    “唆唆唆~~”

    密集如蝗的箭雨從並州大營里攢射出來,一浪接一浪就像潮水般涌向並州大營的烏桓騎兵紛紛栽落馬來,不及片刻功\夫,便已經傷亡了數百騎之多。

    遠處,馬躍的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沉聲道︰“傳令,狼騎營後撤,暫停攻擊。”

    傳令兵策馬疾馳而去,將馬躍的命令迅速傳達下去,數千烏桓輕騎呼嘯而來,又呼嘯而回,頃刻間便從並州大營前撤了個干干淨淨,蒼涼的戰場上,只剩下滿地狼藉,到處都是倒臥的尸體、折斷的槍戟,還有破敗的旌旗。

    空氣里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一群禿鷹受到血腥味的誘惑,從遠處拍翅飛來,準備享受上天恩賜的美餐。

    賈詡道︰“主公,並州軍不愧\是精銳之師,大營構築得非常堅固,我軍如果強行發動攻擊,恐傷亡慘重,不如等天黑之後再想辦法?”

    “嗯。”

    馬躍聞言點頭。

    一直以來,馬躍用兵都是出奇制勝,最擅長的就是避實擊虛、險中求勝,于敵措不及防之時突然殺出,爾後一戰建功。像現在這樣堂堂正正地與敵決戰,並且強攻敵軍防御堅固的大寨,馬躍也沒有太多辦法。

    而且,最擅長攻堅地陷陣營遠在美稷,馬躍麾下的鐵騎營、狼騎營最擅長野戰破敵,卻不長于攻堅。

    “文和可有敵敵良策?”

    “主公,現在的情勢于我軍極為不利。”賈詡遙指並州大宮環護下的野牛渡,凝聲道,“並州軍沿渡口結營,我軍不能擊破大營便無法阻止敵軍後繼步兵從河水東岸渡河西進。一旦並州軍的一萬步兵以及糧草輜重全部渡過河水,再想擊滅並州軍勢必難上加難。到時候我軍將會陷入極端被動的境地。”

    “嗯。”

    馬躍自然听得懂賈詡的言下之意,如果大軍不能在野牛渡將呂布的並州軍擊潰。到時候就會陷入進退維谷的困境!

    “今晚必須攻破並州大營。”馬躍沉聲道,“就算不能擊潰河水東岸的並州步兵,也要把河水西岸地幾千並州騎步兵給吃掉,只要吃掉了騎兵,剩下的一萬並州步軍將再不足慮,等他們趕到美稷地時候,只怕黃花菜都已經涼了。”

    “呃。黃花菜?”賈詡目露困惑之色,無意中回眸,忽然瞥見不遠處有片茂密的森林,嘴角不由掠過一絲清冷地微笑,說道,“主公。詡有一計,或可破敵。”

    ……

    並州軍大營,呂布大帳。

    呂布像頭受傷的野獸。抱頭狂嚎︰“眼楮,我的眼楮,我什麼也看不見了~~”

    隨軍郎中趕緊勸道︰“將軍不必擔憂,只是灑進了一點點石堊,雖然略有灼傷卻無礙大事,最多臥床兩天就能恢復如初了。”

    “呼~~”

    聞听呂布沒事,侯成、曹性同時舒了口氣。

    “報~~”恰此時,有小校越帳而入,跪地稟報,“將軍,魏續將軍為了掩護大軍後撤,率軍斷後,已經……”

    曹性與魏續素來友善,聞言急道︰“魏續將軍如何了?”

    小校低下頭來,黯然道︰“魏續已經陣亡了,所部一千鐵騎也已經全軍覆沒。”

    “什麼!”曹性倒吸一口冷氣,目露震驚之色,“就這麼片刻功夫,一千並州鐵騎已經全軍覆沒了?”

    “可惡!”呂布霍地翻身坐起,握緊雙拳、咬牙切齒道,“馬躍,馬屠夫,匹夫!本將軍誓取爾狗頭,哇啊啊~~”

    曹性道︰“將軍,末將以為馬躍軍今夜必定襲營,可早做防備。”

    呂布道︰“嗯,曹性听令。”

    曹性霍然踏前一步,抱拳鏘然應道︰“末將在。”

    呂布道︰“在本將軍眼楮恢復之前,全軍由你暫時統馭。”

    曹性目露精芒,朗聲道︰“末將領命。”

    一邊的侯成卻撇了撇嘴,目露不豫之色。

    美稷城頭。

    幽幽燃燒的火光下,郭圖的身影顯得越發瘦削,眼楮里更是布滿了殷紅的血絲,在火光照耀下就像有兩團幽火在郭圖眸子里燃燒,為了督促美稷城地修繕和城中婦孺的轉移,郭圖已經好幾天沒有合眼了。

    “郭圖先生!”

    郭圖正昏昏欲睡之時,忽有急促的腳步聲從身後響起,郭圖霍然轉過身來,只見廖化在十幾名親兵的護衛匆匆登上城樓。

    “郭圖先生,除了東南角樓,所有地段的城牆皆已加高至四丈!”

    “嗯。”郭圖點了點頭,疲憊地說道,“辛苦將軍了。”

    廖化道︰“替主公效勞,化之份內事耳。”

    “報~~”廖化話音方落,忽有小校疾步奔上城樓,僕地跪倒在郭圖面前,疾聲道,“先生,探馬急報。”

    郭圖道︰“講。”

    小校道︰“探馬回報,冀州軍已經于兩天前渡過河水,現在距離美稷已經不足五十里!”

    郭圖的眉宇霎時蹙緊,低聲問道︰“臨戎地涼州軍呢?”“臨戎的涼州軍七天之內向東急進五百里,現在距離美稷已經不足八十里。”

    “嘶~~”廖化聞言倒吸一口冷氣,凜然道。“也就是說,最遲明天天黑之前,涼州軍、冀州軍便可會師于美稷城下!”

    郭圖忽地背負雙手,在城樓上來回踱起步來,而且速度極快,廖化、小校以及一眾親兵的目光隨著郭圖身影地移動而移動,一時間都不敢出聲打斷郭圖的思慮,只有火把滋滋燃燒偶爾發出劈叭之聲,還有忙碌的工地上,不時有挨打的奴隸發出悲慘的哀嚎聲。

    廖化咕嘟咽下一口唾沫。實在忍不住問道︰“先生,現在怎麼辦?”

    雖然馬躍明令廖化為留守美稷的主將。高順、郭圖輔之,可連廖化自己也知道。他不是這塊料,幾乎所有的事情,最後還得郭圖來拿主意。

    郭圖霍地停下腳步,凝聲問道︰“廖化將軍,主公大軍可有消息?”

    廖化懊惱地搖了搖頭,回答道︰“末將前後已經派了十幾拔探馬進入死亡之海尋找主公大軍的行蹤,至今還沒消息傳回。”

    “啪。”

    郭圖狠狠擊節。臉上的憂色又濃一分,凝思片刻忽又問道︰“高順將軍呢,現在何處?”

    廖化道︰“高順正在安排婦孺轉移。”

    “唔~~”郭圖點了點頭,問道,“已經轉移了多少人了?”

    “女人和孩子加起來大概有五、六萬人。”

    “唉,也只能這樣了。”郭圖長長地嘆息一聲。低聲道,“轉移婦孺之事到此為止,讓高順將軍即刻前來敵樓議事。快。”

    “遵命。”

    一名親兵答應一聲,飛奔而去。

    約有一頓飯的功夫,滿頭大汗地高順便匆匆趕來敵樓,未進門便問道︰“末將正在安排婦孺轉移,先生何故相喚?”

    郭圖浩然嘆息道︰“高順將軍,已經沒時間了。”

    “沒時間了?”高順愕然道,“可末將只來得及轉移走五萬多人,還有八萬多人沒來得及轉移呢。”

    郭圖道︰“我來問你,已經轉移出去的五萬多人,是否皆為年輕女人和孩子?”

    高順道︰“不錯,末將遵照先生地叮囑,先行轉移的都是孩子和三十歲以下地年輕女人,現在孩子和年輕女人差不多已經轉移完了,剩下的八萬多人大多是年紀超過三十歲的女人,還有許多老人。”

    “差不多就行了。”郭圖舒了口氣,冷幽幽地說道,“涼州軍和冀州軍很快就要殺到了,現在再轉移也來不及了,就算勉強送出城外,只怕也難逃厄運,不如就讓他們留在城里吧,只要主公大軍能夠及時回援,美稷城池不破,她們便仍有一線生機。”

    郭圖嘴上雖然這樣說,可他心里明白,這可能性微乎其微!

    高順想了想,頹然嘆息道︰“也好。”

    “還有一件事,必須在涼州軍和冀州軍殺到之前做好。”

    郭圖說完轉身面向城內忙碌的築城工地,無數忙碌的奴隸身影頃刻間映入了郭圖的眼簾,倏忽之間,郭圖布滿血絲的眸子里掠過一絲凜冽地殺機。

    “戰爭一旦爆發,我軍將拼盡全力守城,勢必沒有多余的兵力來看押這些奴隸,所以~~”

    郭圖說此一頓,以手做了個刀切的手勢。

    廖化聞言倒吸一口冷氣,吃聲道︰“先生的意思是,殺了這一萬多奴隸?”

    “嗯。”

    郭圖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廖化道︰“可~~可是一萬多精壯勞力啊,未經主公允許,這麼做是不是~~”

    郭圖道︰“軍情緊急,已經來不及稟報主公了!況且這一萬多奴隸野性未馴,一旦戰事緊急,難保不會從中生亂,為了美稷計,為了主公大業計,這一萬多奴隸,斷然留之不得,他們死得死,不死也得死!”

    廖化凝聲道︰“末將明白了。”

    郭圖把目光轉向高順,說道︰“高順將軍,這事~~交由你去辦。正好可以讓你麾下的那些新兵見見血。”

    高順抱拳作揖道︰“末將領命。”

    ……

    夜色闌珊,並州大營內卻是火光通明、人頭攢動。

    奉命暫時統馭全軍的曹性不敢怠慢,加派了二十四班巡邏隊,沿著大營周圍一刻不停地巡邏,唯恐馬躍軍趁夜偷營。曹性一邊加緊巡邏,一邊還連夜組織河水東岸地步兵渡河,充實河西的並州大營。

    在十數親兵的護衛下,曹性昂然登上轅門,早有守門小校迎上前來,大聲道︰“小人參見將軍。”

    “唔~~”曹性點了點頭。問道,“營外可有動靜?”

    “回將軍。並無動靜。”

    “嗯,加強戒備。但有風吹草動、即刻來報。”

    “遵命。”

    “嗯!”轅門小校話音方落,曹性忽然蹙緊眉頭,凝聲道,“什麼聲音?”

    小校和士兵們茫然四顧,他們根本就沒有听見任何異響。

    曹性目光清厲,把手一攤、沉聲道︰“弓來!”

    早有親兵將四石挽力地鐵胎弓遞給曹性,曹性握弓于手。又從親兵手中的箭壺里抽了一枝拇指粗的狼牙箭綽于弦上,轉頭向身邊的小校道︰“你拿一枝火把,向轅門前奮力擲出,有多遠擲多遠。”

    “遵命。”

    轅門小校不敢怠慢,急忙從轅門上拔了一支熊熊燃燒的羊脂火把,掄圓了胳臂往前奮力擲出。倏忽之間,燃燒的火把往前翻翻滾滾地飛了出去,在空中劃出一道明亮而又耀眼的軌跡。曹性地眼簾微微眯起,借著火光的照耀,果然看到轅門外地空地上正有許\多黑乎乎的人影在移動。

    曹性吐氣開聲,四石挽力地鐵胎弓霎時張滿,陡听嗡的一聲顫響,蓄于弦上的狼牙箭已經閃電般射了出去。

    “呃啊~”

    幾乎是曹性方松手,轅門前方的黑暗中便響起一聲淒厲的慘叫。

    “好箭法!”

    轅門小校和親兵們轟然喝彩,曹性難免心中得意,正欲射出第二枝箭時,忽有冰冷的殺氣從夜空下蛛絲般襲來,將他牢牢鎖定。

    “咻~”

    下一刻,淒厲的破空聲自前方無盡地黑暗中響起,曹性臉色大變急欲閃身時,一枝拇指粗的狼牙箭早已經射穿了他的左胸,蓄于箭枝上的強橫力量將曹性的身軀整個往後帶飛,重重地撞在了護手轅木之上。

    “篤!”

    鋒利的狼牙箭射穿了曹性地左肩,又深深地扎進了護手轅木。

    “將軍!”

    “將軍!”

    “將軍!”

    轅門小校和守門的士兵們紛紛大呼起來,定楮看時,只見一支拇指粗的狼牙箭從曹性地左肩直透而入,把他整個人釘在了護手轅木之上。曹性的黑眸一片森冷,半邊身軀已經一片麻木、再難以動彈分毫。

    “咻~~”

    又是一聲破空聲響,又一支拇指粗的狼牙箭掠空而至,這一次曹性再無力躲閃,只能眼睜睜地瞧著眼前寒光一閃,旋即感到咽喉一涼,再緩緩低下頭來時,一截狼牙箭翎正在晚風中微微顫動。

    曹性素來自負箭術超絕,沒想到今夜竟死于敵軍箭矢之下!

    曹性眸子里掠過一絲淡淡的自嘲,旋即頭一歪、氣絕身亡。

    “將軍!!!”

    轅門小校和親兵們淒厲地大吼起來,難以置信地望著曹性,簡直不敢相信並州軍中最擅射術的曹性將軍居然會被敵人以箭射殺。

    “不好,營外有動靜!”

    “好像有人。”

    “快拿火把來,火把!”

    有士兵手忙腳亂地從轅門上拔來一支熊熊燃燒的羊脂火把,轅門小校從士兵手中接過火把,再次往前奮力擲出,當火把翻滾著掠過夜空時,並州將士們驚恐地發現,轅門外正有無數的黑影在靠近。

    “敵襲,敵~~”

    轅門小校的嗥叫聲嘎然而止,一支冰冷的狼牙箭已經射穿了他的咽喉,令他再發不出一絲聲響,轅門小校吃力地舉起雙手,死死地摳住自己的咽喉,渾身的力量正如潮水般從他體內退走。

    “僕~”

    轅門小校直挺挺地倒了下來。

    “唆唆唆~~”

    黑暗中,密集如蝗的箭雨從營外攢射而至,守在轅門內的並州將士猝不及防,哀嚎著倒了下來,下一刻,無數的黑影從轅門外的夜色下冒了出來,借著轅門上熊熊燃燒的火光,隱隱可以看清,赫然是無數騎兵正悄無聲息地沖了過來,將一捆捆黑乎乎的柴禾扔到了轅門外,不及片刻功\夫,便在轅門外堆起了一座小山。

    “敵襲,敵襲!”

    “弓箭手,弓箭手快上~~”

    等並州軍的弓箭手迅速趕到時,敵軍騎兵早已經呼嘯而去,下一刻,前方無盡的黑暗中陡然燃起了星星點點的火光,倏忽之間,這星星點點的火光已經掠空而起,向著並州大營轅門前堆積如山的柴禾堆攢落下來。

    “不好,是火箭!敵軍要以火攻!”有經驗豐富的並州老兵淒厲地嚎叫起來,“水,快取水來,準備救火~~”

    “唆唆唆~~”

    一排排的火箭漫天攢落,堆積在並州大營前的柴禾很快便燃燒起來,火勢很快漫延,從最初的零星火頭,很快就燃成了熊熊大火,等並州將士從河邊取來河水之時,火勢早已經失去了控制,連大營的轅門、柵欄,甚至是鹿角都開始燃燒起來。

    ……

    河水東岸,並州大營。

    張遼手持勺鏟從伙房里沖了出來,這廝雖然昨天才剛剛挨了三十軍棍,可年輕人身體就是好,恢復得也快,雖然還一瘸一拐,卻已經能夠自如走動了。張遼沖出伙房,只見河水西岸的並州大營火光沖天,喊殺聲、慘叫聲已經響成一片。

    “敵軍偷營,大營好像被攻破了!”

    “魏續將軍已經陣亡,呂布將軍、侯成將軍還有曹性將軍都在河水西岸,沒有三位將軍的軍令,我們可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就算我們有心前往救援,也過不了河啊。”

    被大火驚起的並州將士聚集在河邊向著西岸指指點點,吵成一片。

    張遼棄了勺鏟,從一名發愣的士兵手中劈手奪過腰刀,大步流星、沖到渡口引橋之上,疾聲大喝道︰“船呢?渡船在哪里?”

    “渡船在對岸,不在這邊。”

    慌亂中,有士兵回應張遼。

    “可惡!”張遼恨恨跺腳,跺在沉重的木板上發出咚咚的悶響,張遼忽然神色一動,疾聲招呼道,“你們幾個,還有你們,過來,都過來,快!”

    一伙士兵不明所以地圍了過來,茫然地望著張遼。

    張遼揮刀砍斷了渡口引橋邊上的一截支撐木柱,疾聲道︰“把這引橋的橋板卸下來,撐到河里做木筏,然後乘筏過去救援,快,快點!”

    一伙士兵恍然大悟,七手八腳地趕了過來開始揮刀劈砍,不遠處正隔岸觀火的並州士兵也紛紛圍了過來,跟著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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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8 12:04:06 |只看該作者
第154章兵臨城下

   “怎麼回事?”呂布霍地翻身坐起,疾聲喝問,“外面什麼聲音?”

    “將軍,不好了!”呂布話音方落,侯成的身影慌慌張張地闖進了大帳,急聲道,“馬躍軍已經攻破轅門,大營眼看就要守不住了。”

    “什麼!?”呂布切齒道,“曹性這個混蛋,居然連大營都守不住,來呀,把這個窩囊廢給本將軍帶上來~~”

    侯成苦道︰“將軍,曹性已經戰死了。”

    “嗯?”呂布凝聲道,“死了嗎?便宜了這廝。”

    正說間,大帳外的喊殺聲已經近了許多,一名身上帶傷的步軍小校沖進了大帳,氣喘吁吁地說道︰“將~~軍,弟兄們眼看就要撐不住了,撤,快撤吧。”

    “本將軍誓死不退!”呂布厲聲道,“拿戟來~~”

    “將軍,快撤吧!”

    侯成和帳中的親兵轟然跪倒。

    呂布听聲辯位,將跪在面前的侯成一腳踢翻,厲聲道︰“滾開,拿戟來~~”

    侯成搶前一步抱住呂布大腿,哀求道︰“將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撤吧!”

    “啊!”

    呂布大吼一聲,狠狠一拳揮出,竟將面前的桌案一拳捶成兩截,發出轟然一聲巨響,置于桌案上的物品嘩啦啦散落一地,侯成察顏觀色已知呂布心生退意,便悄悄地爬起身來,手一揮。厲聲道︰“快,準備渡船,護將軍過河。”

    侯成當先搶出大帳,只見整個大營已經像煮開的開水般一片翻騰,不時有火箭漫空攢落,引燃營中的易燃之物,到處都是通紅地火光,灼得人須發皆枯,呂布頭上纏著紗布找不準方向,一不小心便撞上了一處燃燒的火頭。身上的戰袍頃刻間便燒了起來。

    侯成趕緊搶上前來,用衣袍將呂布身上的火苗給撲滅。然後拉著呂布說道︰“將軍小心,請這邊走。”

    呂布慌亂中拉住侯成。任由侯成牽著前行。

    “不要走了呂布!”

    “不要走了呂布!”

    “不要走了呂布!”

    侯成率領數十親兵護著呂布堪堪趕到渡口,忽听身後不遠處響起綿綿不息的吶喊聲,直似山崩地裂,熊熊燃燒的火光中,但見刀光霍霍,人影幢幢,到處都是敵軍的身影。最近的一伙馬躍賊兵距離渡口已然只有三十步之遙。

    “你們,還有你們。”侯成以手中鐵槍往一掃守在渡口邊的並州將士,疾聲命令道,“守住渡口,任何人膽敢靠近渡口,殺無赦!”

    “遵命。”

    駐守在渡口的幾十名士兵虎吼一聲。挎刀守住渡口。侯成這才與數十名親兵扶著呂布登上其中一艘渡船,正欲下令渡河時,忽有眼尖地親兵手指前方寬闊的河水水面淒厲地尖叫起來︰“將軍快看。河上有木筏。”

    “嗯!?”

    侯成倒吸一口冷氣,霍然回首,只見前方寬闊地水面上,不知何時已經多出了幾只木筏,借著背後大營燃起的沖天火光,可以清晰地看到當先一只木筏上傲然肅立著一條鐵塔似地大漢,大漢赤裸的虯肌在火光的照耀下散發出古銅色的肌膚,一看就知道是個狠角色。

    大漢身後的幾只木筏上,肅立著數十條同樣上身赤裸的精壯漢子,皆手持 亮鋒利的腰刀,殺氣騰騰、攔住了去路。

    “想走嗎?門都沒有!”當先木筏上地赤膊大漢大喝道,“奉軍師之命,周倉在此等候多時了,哈哈~~”

    “哈哈哈~~”

    大漢身後,數十條赤膊的精壯漢子跟著仰天大笑起來。

    呂布雙眼被紗布纏住,什麼也看不見,只得問侯成道︰“侯成,發生了什麼事?”

    侯成倒吸了一口冷氣,向呂布道︰“將軍,河面上有人攔住去路,敵軍人多,我軍兵少,恐難以抵擋,不如暫且回到河西大營?”

    “將軍不可。”一名親兵急勸道,“大營已被敵軍攻破,折回去只能自投死路,何不冒死前沖,或許\還能沖破敵軍木筏的阻攔、僥幸沖破包圍!小人不才、願為前驅,替將軍殺出一條血路。”

    見一名小卒都如此驍勇,侯成心中汗顏,把手中的鐵槍往前一引,厲聲道︰“弟兄們,殺!”

    ……

    美稷,四門甕城。

    因為連續十數日高強度勞動而筋疲力盡的奴隸們被分成四批分別驅趕進了四門甕城內,當沉重的城門轟然合上時,甕城四周地城牆上忽然出現了黑壓壓的守軍,每一名守軍將士的手中都拿著一柄長弓,一支支鋒利地狼牙箭已經綽于弦上。

    到了這時候,再愚蠢的奴隸都已經知道等待他們的將會是什麼樣的命運了。

    “你們這些奸賊,說話不算數。”一名匈奴奴隸憤怒地咆哮起來,“你們答應過的我們的,只要我們投降,就不殺我們,只要我們做夠了三年苦役,就還我們自由,為什麼要撒謊謊,為什麼要殺了我們?”

    “為什麼要撒謊?”

    “為什麼要殺我們?”

    無助而又絕望的奴隸們憤怒地咆哮起來,靠近城門的奴隸更是以自己的血肉之軀瘋狂地撞擊著厚實的城門,試圖將緊閉的城門給撞開,不過這一切只能是徒勞。

    高順按劍肅立城樓上,面無表情地俯視著甕城里的奴隸,奴隸們哭喊著、咆哮著,跳罵著,拍打著。已經亂成了一鍋粥。目睹奴隸們臨死前的眾生相,高順臉上的表情不喜亦不悲,有地只是從容與冷漠。

    只有見慣了血雨腥風、和經歷了無數慘烈血戰的老兵,才會從骨子里流露出這份從容和冷漠。

    “弓箭手~~備。”

    高順鏘然抽出佩劍,冰冷地高舉過頂,目光一片清冷,肅立在城樓上的陷陣營將士將手中的長弓呼喇喇地舉了起來,倏忽之間,一張張長弓已經被挽滿,一支支冰冷的箭簇已經瞄準了甕城里那些手無寸鐵的奴隸們。

    見慣了生死的老兵們目光冷冽、表情古井不波。而一些從未上過戰場的親兵則驚恐地閉上了眼楮,再不敢看一眼甕城下那一片人間煉獄般的慘象。

    “放箭!”

    高順一聲清喝。高舉的佩劍冷冷地斬落下來,弓弦響處。箭如雨下,綿綿不息地罩向擁擠在甕城里地奴隸,慘叫、哀嚎聲霎時交織成一片,毫無抵抗能力的奴隸們一片片地倒了下來,倒在了血泊之中。

    “篤篤篤~~”

    沉悶地破敗聲中,渡船前行的勢頭猛地一頓,與疾速對進地數只木筏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借著相對而進的強大慣性,木伐前端削尖的木樁輕易地刺穿了渡船的船體,頃刻間便將渡船和木筏連在了一起。“給老子下去吧!”

    周倉大吼一聲,手中的長木竿掄圓了橫掃而過,將立于船頭的十幾名並州士兵掃落到了河水里,再以木竿撐住木筏順勢一躍。鐵塔似的身軀已經像頭大鳥般掠空而起,一躍登上了渡船地船頭。

    “咚!”

    周倉雙腳落在船頭,發出一聲悶響。沉重的身軀直壓得渡船一陣搖晃,又有兩名立于舷側的並州士兵立足不移,慘叫著摔落在河水里,並州士兵雖然驍勇善戰,卻大多不習水性,落水之後撲騰了兩下便慘遭滅頂之災。

    “殺!”

    侯成厲吼一聲,挺槍直撲周倉,周倉哈哈一笑,以長木竿一撐甲板,鐵塔似的身軀再次躍起,再落下來時恰好落在渡船最寬處的側舷上,周倉這兩百多斤肉帶著慣性重重地砸在渡船的船舷上,頃刻間就造成了一陣劇烈地搖晃。

    侯成立足不穩,腳下一飄已經狼狽地摔倒在甲板上,雙手撲騰兩下,手中的鐵槍早已經哧溜一聲遠遠地飛了出去、扎進了河水里。

    “哈哈。”

    周倉大笑兩聲,兩步搶上前來飛起一腳將侯成踢進了水里,侯成不習水性落水之後連嗆了兩口水,才掙扎著浮出水面,淒厲地哀嚎起來︰“救~~命,救命啊,我投降,快救救我,嗚哇~~咕嘟咕嘟~~”

    “真是廢物。”周倉哈哈大笑,疾聲道,“弟兄們都听仔細了,誰也不許\救他。”

    “遵命。”

    周倉身後的水賊們轟然應諾。

    “嘿嘿。”

    周倉低笑兩聲,再轉過身來將手中地長木竿只是隨便揮舞一下,渡船上最後剩下的十幾名並州士兵便連連後退,簇擁著呂布退到了渡船的船尾,再往後退卻要掉到河水里去了,呂布雖然看不到卻听得見,當時就悖然大怒道︰“拿本將軍的方天畫戟來。”

    “還想逞英雄?”周倉冷冷一笑,回顧身後士兵道,“弟兄們,給老子把這大船給弄翻了。”

    “好 。”

    登上渡船的水賊們答應一聲,呼喇喇全涌到了渡船的左側,等渡船側了過來又呼喇喇地涌到右邊,這樣反復沒幾下,渡船便倒扣了過來,死命抓住船舷不肯撒手的十幾名並州士兵,還有呂布一起被扣到了河水里。

    “噗 。”

    周倉縱身躍起,一個猛子扎進了水里,不及片刻功\夫,周倉精壯的身影便從水里冒了出來,一手提著呂布的方天畫戟,一手扯住呂布的發髻一會將之拎出水面、一會又將之摁入水里,仰天大笑道︰“抓到了,哈哈哈,老子抓到呂布了。”

    可憐呂布在陸地上驍勇無雙,可掉到水里灌了一肚子河水之後卻只能任由周倉擺\平,居然毫無反抗之力。真可謂虎落平陽遭犬騎了。直到呂布閉過氣去,周倉才將之拖死狗一樣拖到了木筏上,早有一伙水賊涌了上來,七手八腳將呂布綁了起來。

    “咻~~”

    見擒住了連許\褚都戰不敗的並州軍主將呂布,周倉難免心中得意,不想樂極生悲,陡听破空聲響過,旋即有勁風掠面而至,憑著武將的本能和無數次死里逃生地生死經驗,周倉在間不容發之際往旁邊一躲。

    “呲~”

    利器剖開的軀體的清脆聲中。周倉感到整個左半邊身軀陡然一麻,霍然低頭只見一支足有拇指粗的狼牙箭已經把自己的左肩整個射穿。強大的力量從箭枝上傳來,將周倉強壯的身軀整個帶得飛了起來。又僕地摔倒在木筏上。

    “將軍!”

    “將軍?”

    “快救將軍。”

    水賊們大吃一驚,七手八腳上前欲救周倉時,黑暗中再次響起一聲刺耳的破空聲,又有四枝普通的狼牙箭同時射至,無情地射穿了五名水賊的軀體,其中一箭更是連續射穿了兩名水賊地咽喉,一箭兩命。

    “不要管我~~”周倉掙扎著坐起身來。厲聲大吼道,“快結果了呂布,快!”

    一名水賊揚刀欲砍,一枝沉重的鐵槍早已經破空射至,冰冷地刺穿了他地胸膛,將他整個人都帶得飛了出去。遠遠地釘在了倒扣水中、尚未沉沒的渡船船底上,尚沒咽氣地水賊嗚咽一聲,雙手無力地垂落下來。手中的鋼刀噗 一聲滑落在水里。

    “咳咳~~”

    呂布劇烈地咳嗽兩聲,終于甦醒過來,甫一睜眼(在剛才被周倉蹂躪之時,纏于頭上的紗布已經散去),朦朦朧朧中只見一柄寒晃晃的鋼刀正照著自己的頸項砍落下來,呂布心膽俱裂,急欲閃避時卻發現自己的身體沉重如山,居然難以動彈分毫。

    “鏘!”

    呂布自忖必死之時,一截鐵槍橫空殺出,堪堪架住了砍落的鋼刀,激濺四射地火星中,呂布耳畔響起了張遼清朗的大喝聲︰“將軍,張遼來也~~”

    ……

    並州大營前。

    馬躍、賈詡在數百鐵騎的護衛下遙遙觀戰。

    “報~~褚將軍已經攻破外營。”

    “報~~韋已經踹破主營。”

    “報~~句突將軍已經搶壓野牛渡口,奪得渡船一艘。”

    “報~~州軍已經瓦解,我軍正在肅清殘敵。”

    “報~~倉將軍攔江截擊,已經生擒並州軍主將呂布。”

    “好!”馬躍忍不住擊節奮然道,“此戰若勝,周倉當立頭功\!”

    賈詡亦微笑道︰“詡~~喜主公。”

    “哈哈。”

    馬躍笑聲未已,前方又有快馬疾馳而來,淒厲地高喊道︰“水賊隊遭遇河水對岸並州援軍襲擊、傷亡殆盡,敵軍主將呂布也被救走!”

    馬躍臉色一變,急道︰“周倉呢?”

    “周倉將軍身披數箭,落水身亡。”

    “什麼!”馬躍大吃一驚,失聲道,“身披數箭,落水身亡?”

    “呃~~”

    賈詡也驚呃一聲,一口氣沒緩過氣來差點活活給嗆死。

    ……

   次日黎明。

    河水東岸,呂布大帳。

    呂布虛弱地睜開雙眼,望著張遼感慨道︰“文遠,這次若非你率人拼死相救,本將軍險些喪命于賊手矣。”

    張遼抱拳作揖,肅容道︰“替將軍效勞乃在下份內事耳。”

    “嗯。”呂布點了點頭,肅容道,“文遠,從現在開始,你便是本將軍帳前親衛隊長。”

    “嗯?”張遼愕然抬頭,迎上呂布激賞的目光時,張遼才鏘然單膝跪下,朗聲道,“末將領命。”

    河水西岸,野牛渡口。

    馬躍瞪著血紅的眸子厲聲喝問句突︰“怎麼,還沒有找到?”

    句突不敢正視馬躍凶狠的眼神,黯然搖了搖頭。

    “找,繼續找!”馬躍厲聲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不找到周倉地遺體,本將軍絕不罷休,傳令,所有會泅水的將士全部下水,不會水的就沿河岸往下游尋找,直到找著周倉地遺體為止,快去~~”

    “遵命。”

    句突凜然答應一聲,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目送句突策馬疾馳而去,馬躍霍然轉身望著浩瀚的河水水面,烏黑的眸子一片深沉,周倉,老子知道你還活著,你小子沒這麼容易死,你一定還活著!

    “咳~~”賈詡干咳一聲,低聲說道,“主公,既然現在已經擊破了呂布的並州鐵騎,便不應該再在野牛渡繼續逗留了,現在應該火速回師美稷,準備迎擊另外三路大軍,遲恐美稷有失、則大勢不妙。”

    憑心而論,賈詡很不願這個時候和馬躍說這些,可他可身為軍師,不能不開這個口。

    “住口!”馬躍勃然大怒道,“本將軍曾對天盟誓,絕不拋下任何一名弟兄!在沒有找到周倉下落之前,本將軍絕不離開野牛渡半步。”

    馬躍的反應早在賈詡預料之中,可賈詡不能不盡他軍師的職責,繼續勸道︰“如果大軍在野牛渡逗留不歸,美稷一旦有失,則十數萬婦孺恐將不保,請主公以大局為重,且不可因為周倉一人而貽誤大局啊。”

    賈詡話音方落,聚集在馬躍周圍的數千漢軍將士皆怒目以對!在這些頭腦簡單的士兵看來,勸說主公放棄生死與共的弟兄簡直不可饒恕,如果不是看在馬躍平素極為敬重賈詡的份上,這些大兵頭只怕早就一擁而上將賈詡亂拳揍死了。

    馬躍霍然轉過身來,迎向數千將士憤怒的目光,斬釘截鐵地說道︰“本將軍再說一遍,就算是死,也絕不拋棄任何一名弟兄,在沒有找到周倉之前絕不離開野牛渡半步,就算因此賠上美稷城里的十幾萬婦孺也在所不惜!”

    數千將士的眸子都變得無比灼熱,馬躍熱血而激烈的言語輕易地煽起了這些士兵心底最原始的血性!

    ……

    美稷城。

    “嗚嗚嗚~~”

    “咚咚咚~~”

    幽遠綿長的號角聲和激烈的戰鼓聲響徹長空,一望無垠的草原上,兩支大軍就像是黑壓壓的蟻群,東西對進、向著美稷城席卷而來,獵獵飄蕩的旌旗遮蔽了驕陽,聳立如林的槍戟映寒了長空,黑壓壓的鐵甲匯聚成一片猙獰的泣洋。

    涼州軍和冀州軍終于兵臨城下!

    郭圖肅立美稷城樓之上,任由旌旗的飄帶獵獵拍打著自己瘦削的臉龐,布滿血絲的眸子一片深沉,該來的~~于還是來了,塵歸塵、土歸土,一切都快要結束了,就要結束了,這一刻,郭圖的神情顯出前所未有的恬淡。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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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8 12:04:37 |只看該作者
第155章破城

    野牛渡。

    裴元紹急奔而來,興匆匆地說道︰“伯齊,周倉找著了。”

    “人呢?”

    “主公,周倉在此。”

    馬躍話音方落,前方忽然響起周倉中氣十足的回應,抬眼望去,只見四名士兵抬著周倉疾步而來,周倉的左肩上赫然插著一支羽箭,右肩膀上卻扛著一枝沉重的方天畫戟,整個人戰袍盡濕,顯然是剛從水里爬上來。

    周倉掙扎著拜倒在地,內疚地說道︰“主公,周倉令你失望了,呂布讓人給救走了,只搶到他的方天畫戟在此。”

    馬躍疾步上前將周倉扶起,凝聲道︰“快起來,呂布逃走與你無關,你已經盡力了。”

    裴元紹、管亥、周倉從一開始就追隨馬躍轉戰南陽,那是血與火中殺出來的過命交情!對于周倉,馬躍還有別樣的負疚心理。多少次必死的任務,馬躍不忍裴元紹、管亥去執行,只能選擇周倉去,心中未嘗沒有親疏之分,畢竟周倉加入八百流寇的時間要比裴元紹、管亥略晚。

    可周倉卻從未有過一句怨言,每次擔負必死重任皆慨然而往,所幸的是,周倉每次都能逢凶化吉、安然無恙,實在堪稱一員福將。馬躍固然冷血,殺人更是眼都不眨一下,可那是對敵人!

    “來人。”馬躍疾聲道,“找隨軍郎中給周倉療傷。”

    周倉急道︰“主公,周倉不礙事。”

    馬躍扶住周倉右肩,凝聲道︰“周倉。好好養傷,這是軍令!”

    “呃~~命。”

    “來人,帶周倉將軍下去治傷。”

    四名士兵領命而前,抬著周倉去了。

    馬躍目送周倉身影遠去,在心里暗暗發誓,周倉,從今以後,本將軍再不會讓你擔負危險的任務了!等將來,本將軍奪取了草原,就將整個大漠分成三塊。左邊封給裴元紹,中間留給管亥的兒子。右邊地就給你,子子孫孫、世襲罔替!

    “報~~”句突忽疾奔而來。厲聲道,“主公,美稷急報!”

    “嗯!?”

    “美稷?”

    馬躍、賈詡同時臉色一變,馬躍揮了揮手,聚集在周圍的士兵們紛紛散去。

    句突喘息兩聲,說道︰“主公,自我大軍開進死亡之海。廖化將軍便派出十路快馬、四處搜尋,直到半個時辰前,才與末將派出的探馬相遇。”

    “廢話少說,美稷如何了?”

    “廖化將軍派出的快馬說,在臨戎、馬邑同時發現大隊漢軍,臨戎漢軍皆為騎兵。足有三萬騎,馬邑漢軍有騎兵一萬,步兵兩萬。”

    賈詡凝聲道︰“臨戎的漢軍肯定是耿鄙和董卓的聯軍。馬邑的漢軍則是韓馥的軍隊!”

    馬躍沉聲道︰“這是多少天之前的消息?”

    句突應道︰“十日之前。”

    “十日之前?”

    馬躍低呼一聲,眉宇霎時蹙緊。

    賈詡吸了口氣,低聲道︰“臨戎相距美稷不過八百里,馬邑相去美稷更是不足四百里,十日之內,兩路大軍只怕早已殺到美稷城下了,嘿,也不知道公則是否已經修繕好美稷的城防設施?”

    “就算公則把美稷城牆加高到五丈,只怕也擋不住兩路大軍地進攻。”馬躍蹙眉沉聲道,“沒想到啊沒想到,這兩路大軍行進竟如此神速!現在就算我軍日夜兼程往回急趕,只怕也來不及了。”

    賈詡深以為然道︰“沒有五天時間,大軍無法趕回美稷,而且就算勉強趕回美稷,也是人困馬乏、無力再戰。”

    “美稷一定要救!城里的老幼婦孺本將軍可以不救,城里地糧草輜重本將軍也可以不要,可廖化、公則、高順還有陷陣營的生死弟兄,本將軍卻絕不會拋棄!”馬躍霍然轉向,向句突道,“傳令,全軍休整一夜,明日天一亮就開拔、回師美稷,哪怕跑得只剩下一口氣,爬也要爬回去~~”

    句突厲聲道︰“末將遵命!”

    美稷。兵臨城下之後地第一夜在風平浪靜中度過,潘鳳、韓遂兩路大軍並未連夜發起進攻,甚至連試探性的佯攻都沒有。

    但郭圖、高順、廖化卻不敢有絲毫大意!

    夜色闌珊、星辰黯淡,郭圖瘦削的身影肅立在美稷城頭,借著淡淡的星光遙望城外,整整六萬大軍在美稷城外扎下連綿數十里的大營,極目望去盡是起伏不定的圓頂帳蓬,敵軍主將看來深諳圍三而闕一的兵法精要,將東、北、西三門圍得水泄不通,唯獨南門之外不設一營一帳。

    “嚓嚓嚓~~”

    沉重地腳步聲中,高順、廖化相攜登上城樓,廖化上前一步與郭圖並肩而立。

    “今夜看來是沒事了,不過明天~~軍就該發動猛攻了!”廖化說此一頓,轉頭望著郭圖清瘦的臉龐,低聲道,“郭圖先生,該做的您已經都做了,剩下的,就交給末將和高順吧,請您連夜撤離。”

    “胡扯。”郭圖蹙眉道,“主公將美稷城托付給在下,在下豈有棄城而走之理?將軍休要多言,在下誓與美稷共存亡。”

    “噗!”

    “哼。”

    郭圖話音方落,廖化出手如電,一掌重重地砍在他的後腦勺上,郭圖悶哼一聲軟軟地癱倒下來,高順早有準備搶前一把扶住。

    廖化道︰“高順將軍,都準備好了嗎?”

    高順道︰“都準備好了。”

    “郭圖先生是主公的左臂右膀,不容有失。”廖化凝聲道。“請將軍即刻護送先生出城。”

    高順道︰“末將遵命。”

    ……

    美稷城外、冀州大營。

    沮授負手而立,正翹首仰望滿天星辰,眉宇間籠罩著一絲淡淡地憂慮,潘鳳剛愎自用,不听良言相勸,此戰恐凶多吉少。忽有沉重地腳步聲從沮授身後響起,沮授回頭,卻是高覽正緩步而來。

    高覽走到沮授身後,凝聲問道︰“先生又在夜觀天象?”

    “是啊。”沮授蹙眉道,“群星黯淡。唯有凶星起于西北、光耀蒼穹。”

    高覽不無憂慮地問道︰“先生都看到了些什麼?”

    沮授幽幽說道︰“尸橫遍野、血流飄杵。”

    “是嗎?”

    高覽淡淡地應了一句,走到沮授身邊同樣翹首仰望蒼穹。看到的卻只有滿天星辰,與往日何異?

    沮授落寞地搖了搖頭。星象之數豈常人可以窺破?有時候,沮授倒真希望自己不懂得星象之數,因為此時此刻呈現在他頭頂上地星象,讓沮授感到極度的不安!帝星黯淡而群星閃耀,此乃漢室將亡之兆,天下不久必將大亂啊~~

    美稷城頭。

    廖化霍然轉身,幽暗的火光下。高順正疾步而來。

    “高順將軍,你為何沒有與郭圖先生一並撤離?”

    “郭圖先生身為謀士,替主公出謀劃策是其本份,上陣殺敵卻非他份內之事。”高順淡然道,“然高順身為主公帳下武將,豈可臨陣脫逃?”

    廖化沉聲道︰“高順將軍。你應該很清楚美稷城的情勢。”

    “末將自然知道。”高順淡然道,“美稷城至多能守住三天,而主公的大軍就算能夠及時聯絡上。沒有五天也是趕不回來的,也就是說,美稷城必破,我軍必敗。”

    沸廖化咆哮道︰“既然知道,那你為何不走?”

    騰高順反問道︰“敢問將軍又為何不走?”

    文廖化蹙眉道︰“本將身受主公重托,乃是主將,豈可棄城而走。”

    學高順道︰“末將亦受主公重托,雖是副將,卻也不敢妄自菲薄。”

    “唉~~”廖化長嘆一聲,說道,“將軍高才,無論練兵、統兵皆勝化十倍,主公可以沒有廖化,卻不能沒有你高順啊。且~~自投主公帳下,寸功\未立卻身居高位,每每思及總覺羞愧\難當,唯有死守美稷、殺身以報。”

    高順道︰“將軍難逃忘了主公的訓誡?”

    “絕不放棄,絕不拋棄!”廖化沉聲道,“本將軍如何能忘?當初在疑川、在長社,若非主公拼死來救,化早已身死多時了。”

    “那就是了!”高順上前一步與廖化並肩而立,手扶女牆遙望城外連綿不絕的漢軍營帳,沉聲道,“我們絕不輕言放棄,主公~~絕不會拋棄我們地!待明日,就讓冀州軍領教一下我軍的兵鋒。”

    “對!”廖化重重一掌拍擊在女牆上,沉聲道,“這天下,只有主公地軍隊才是真正的精銳,冀州精銳?我呸,純屬狗屁。”

    短暫而又平靜地一夜終于過去,當驕陽從東方地平線上噴薄而起時,血腥的一天終于無可阻擋地拉開了帷幕,綿綿不息的號角聲中,一隊隊鐵甲森森的步兵從漢軍大營里洶涌而出,開進美稷城外列陣。

    潘鳳身披重甲、胯騎駿馬,在高覽、關純、耿武三將以及數百精騎的護衛下出現在美稷東門外,不遠處,韓遂在梁興、馬玩以及數百西涼鐵騎的護衛下一並出現,兩人遙相點頭,于馬背上抱拳作揖。

    兩路漢軍已經達成了默契,韓遂的西涼騎兵負責圍城,潘鳳地冀州步兵負責攻城,如果守軍棄城,或者馬躍大軍回援,皆由西涼騎兵迎擊。

    潘鳳緩緩舉起右臂,再往前輕輕一揮,凝聲道︰“投石機~~出擊。”

    霎時間,低沉綿遠的號角聲一轉變得嘹亮起來。激烈的戰鼓聲更是響徹雲霄,幾欲震碎三軍將士地耳膜,富有節奏的號子聲中,一截截木塔從冀州軍的後陣豎立起來,倏忽之間已經排成一排、聳立如樓。

    “放!”

    小校一聲令下,十幾台投石機同時甩動長臂,將一塊塊盤大小地巨石狠狠地甩了出去,十幾塊巨石帶著銳利的當嘯,翻翻滾滾地掠過長空,挾著碾碎一切的氣勢向著美稷城頭惡狠狠地砸落下來。

    “咻~”

    一塊巨石直接飛過城牆砸在了城里。在平整地地面上砸出了一個大坑。

    “轟轟轟~~”

    三塊巨石先後砸在城牆上,頃刻間便在城牆上砸出兩個大凹。其中一塊巨石還將一截城垛砸得粉碎,碎石爛泥從城頭嘩啦啦地濺落下去。砸碎的城垛邊,一名守軍臉色煞白、目光呆滯,顯然還沒有鬧明白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

    下一刻,一塊更大的巨石呼嘯而至,巨石的邊緣堪堪掠過守軍頭部。

    “噗~”

    守軍地腦袋像西瓜般碎掠開來,巨石去勢猶疾、掠過守軍不倒的尸身轟然砸在城樓上,這一刻。整座城樓都顫抖起來,好幾名守兵猝不及防、狼狽地摔倒在地。

    “轟!”

    當最後一塊巨石從空中惡狠狠地砸落,美稷城勉強築起尚沒來得及夯實地城牆終于轟然塌下一塊,三名守在城樓上的守軍不及逃走、哀嚎著從城樓上栽落、墜入了壕溝里,旋即便被布滿壕溝里地尖銳鹿角戳穿了身軀。

    冀州軍的投石機肆虐了足足半個時辰,美稷城的城牆被砸得千瘡百孔、滿目瘡痍。不過給守軍造成的殺傷卻極為有限。

    “哦哦哦~~”

    美稷城外,冀州將士轟然歡呼起來,氣勢如虹。

    反觀美稷城頭。除了高順陷陣營的八百老兵,其余將士心膽已寒、士氣低落,無論是投降過來的劉虞舊部,還是剛剛招募的漢人流民,都未曾經歷過如此慘烈地大戰,更未見識過如此恐怖的攻城利器,膽怯也在情理之中。

    高順側首,向身邊的親兵鐵頭點了點頭。

    鐵頭會意,霍地跳上城垛,揮舞著手中的盾牌厲聲大吼道︰“弟兄們,冀州軍的手段也不過如此,嗷嗷嗷~~”

    “嗷嗷嗷~~”

    陷陣營的八百老兵跟著咆哮,排山倒海地咆哮聲吸引了城樓上別的守軍將士的注意,紛紛側目向著這邊觀望,鐵頭越發起勁,解下身上地鐵甲又褪下戰袍,露出兩瓣黝黑的光 來,對著城外的冀州軍晃過來、搖過去,極盡挑恤之能事。

    鐵頭一邊搖晃光 ,一邊在臉上裝出恐懼的表情,嘴里念念有詞道︰“哎喲,老子好害怕喲,老子的 都嚇黑了,呼呼~~”

    “哈哈哈~~”

    這下,不但八百老兵越發爆笑,城樓上的所有听到鐵頭聲音的守軍都跟著大笑起來,大戰前的緊張、壓抑氣氛頓時一掃而空。

    美稷城外,沮授的眸子里悠然掠過一絲凝重,向身邊的高覽道︰“城里的守軍主將很不簡單哪,剛才我軍的投石機明明已經嚴重削弱了守軍的士氣,可現在,守軍的士氣不但恢復如初,而且猶勝之前。”

    “嗯。”高覽點頭,沉聲道,“不過,我軍也從未指望只靠投石機就能摧毀守軍,戰斗才剛剛開始,好戲還在後頭,不是嗎?”

    冀州軍的主將潘鳳已經氣得臉色鐵青,厲聲道︰“關純何在?”

    關純策馬而前,抱拳鏘然道︰“末將在。”

    潘鳳道︰“率領前軍~~城!”

    “遵命。”

    “前軍~~出擊~~”

    關純鏘然答應一聲,舉起手中的鐵槍往前一引,五千精銳步兵轟然應諾,排列成整齊的軍陣向著美稷城洶涌而來。

    美稷城頭。

    終于要開始奪城了嗎?接下來,戰斗也該真正開始了,高順表情從容。抽出佩劍高舉過頂,大聲道︰“弓箭手~~備。”

    急促的腳步聲中,八百老兵和一千新兵手持長弓呼喇喇地涌到了女牆後面,這時候就能明顯區別出老兵和新兵來了,八百老兵神情冷漠,面對城樓上潮水般席卷而來的敵軍神情從容、不動如山。

    而一千新兵卻是目露驚恐之色,甚至連持弓地左手也在微微顫抖。

    不過高順卻一點也不擔心,因為用不了多久,這些新兵就會在殘忍的殺戮中迅速成長起來,成長為合格的老兵!當然。這些新兵中的很多人會戰死,成長的代價很慘重。可這就是戰爭,真實的戰爭。

    “殺~~”

    山崩海嘯般的吶喊聲中。五千冀州步兵排列成有序的陣形、洶涌而進,一千名重甲步兵奔行在最前面,他們是敢死隊,唯一的作用就是列成一堵牆,承受守軍弓箭和滾石檑木甚至是火油的襲擊!

    三千冀州輕步兵肩扛雲梯、頂著盾牌緊隨重甲步兵之後,他們是奪城地主力,最後是一千名負責掩護、壓制的弓箭手。

    美稷城樓上。

    “將軍!”鐵頭霍然轉身。向高順道,“敵軍地重甲步兵已經進入百步之內。”

    高順高舉的右臂仿佛石化了一般,一動不動,近兩千弓箭手地目光緊盯著高順手中的佩劍,高順手中佩劍不落下,他們絕不敢擅放一箭。只能任由冀州軍的重甲步兵潮水般沖到百步之內。

    “將軍,敵軍的輕步兵已經沖進百步之內了!”

    “將軍,敵軍重甲步兵已經沖到壕溝之前了!”

    “將軍。敵軍的弓箭手已經進入百步之內了!”

    等的就是這一刻!高順嘴角悠然綻起一絲冰冷的殺機,高舉地佩劍往前用力一揮,清喝道︰“放箭~~”

    “嘩啦啦~”

    近兩千弓箭手霍然回頭,倏忽之間一張張長弓已經挽滿,一枝枝鋒利的狼牙箭已經綽于弦上,下一刻,刺耳的銳嘯聲不絕于耳,密集如蝗的箭矢從城樓上傾泄而下,無情地攢落在洶涌而進的冀州軍陣中。

    綿綿不絕的慘嚎聲霎時響徹雲霄,冀州軍一片一片地倒伏下來,尤其是跟進在最後地弓箭手,更是傷亡慘重!高順不按常理用兵,故意放過前面的重甲步兵和輕步兵不射,就是為了要射殺冀州軍的這一千名弓箭手。

    冀州軍後陣。

    沮授擊節道︰“敵將好心計!”

    潘鳳卻是氣得臉色鐵青,悶聲道︰“關純這個笨蛋,他這是在干什麼?”

    美稷城下。

    在付出了慘重地傷亡之後,冀州軍的重甲步兵終于列成盾牆,將最後剩下的數百弓箭手保護起來,城上、城下的弓箭手開始進入對射,在弓箭手的掩護下,三千輕步兵迅速越過重步兵,將雲梯架到了城牆上,借著盾牌的掩護正式開始登牆奪城。

    美稷以南三百里,馬躍正率領大軍往回急趕,九千騎兵、近三萬匹戰馬匯聚成一波浩瀚無邊的洶涌大潮,漫卷過寬闊無垠的草原,向著北方席卷而去,鐵蹄過處、煙塵滾滾,碎草翻飛,一片狼藉。

    美稷城頭,激戰正酣。

    “殺!”

    高順大喝一聲,劈手奪過一名冀州步兵的長槍,往前奮力擲出,鋒利的長槍挾帶著尖厲的銳嘯,冰冷地洞穿了關純的胸膛,長槍去勢猶疾,帶著關純的尸體往後又刺穿了另一名冀州小校的腹部。

    當滴血的槍尖從後面那名冀州小校的背後穿出時,關純和冀州小校同時淒厲地嚎叫起來,表情一片猙獰,恰此時,一段足有兩人合抱的檑木橫空砸來,頃刻間將關純和冀州小校砸飛,從城樓上翻翻滾滾地摔落下去。

    “僕噗!”

    關純和冀州小校被長槍串在一起的尸體重重地跌落在壕溝里,化作無數冰冷尸體中的兩具,號角住,戰鼓息,城池內外一片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狂風呼嚎,蕩起城樓上的旌旗,啪啪作響。

    血戰~~束了!

    高順一步踏上女牆,將最後一架雲梯拎起來、又用力擲回城下,然後向著城外黑壓壓的冀州大軍用力揮舞起拳頭,仰天長嗥︰“必勝~~”

    “必勝!”

    陷陣營的八百老兵轟然響應。

    “必勝!”

    “必勝!”

    “必勝!”

    血戰余生的三千多守軍轟然響應,聲勢震天、氣勢如虹。

    是夜,冀州軍大營,潘鳳大帳。

    白天一戰,冀州軍不但失去了一員大將,更損失了三千多精兵,潘鳳終于意識到如果一味強攻的話,就算能夠最終攻下美稷,所部大軍只怕也會傷亡殆盡,無論情願與否,現在潘鳳都只能求助于沮授了。

    沮授緩步走入大帳,向潘鳳作了一揖,朗聲道︰“授~~見將軍。”

    “軍師免禮。”潘鳳揮了揮手,凝聲道,“我軍攻勢坐挫,不知軍師有何良策,可助我軍破城?”

    沮授道︰“在下早就說過,欲圖美稷且不可強攻,將軍非不听,致有今日之失。”

    潘鳳的濃眉霎時蹙緊,不無尷尬地說道︰“今日之失,皆本將軍之過,不過本將軍今夜將軍師請來,卻是要請教破城之策,不知軍師何以教我?”

    沮授道︰“在下于白天仔細觀察過美稷城的城防,發現西北角的城牆泥石未曾夯實、痕跡宛然,似是倉促築就,將軍可于明日以投石機集中轟擊西北角的城牆,只要城牆一塌,守軍失去了城牆之險,其堅守之決心必然崩潰,如此破之則不費吹灰之力。”

    “哦?”潘鳳聞言神色一動,伸手拈了拈胡子,霍然道,“就依軍師所言,明日調動投石機集中轟擊西北角城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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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8 12:04:53 |只看該作者
第156章誘敵之計

    美稷城頭。

    廖化向高順道︰“冀州軍白天攻城失利,明日勢必會改變進攻方式,如此一來,城牆東南角的薄弱處恐難以逃脫冀州軍投石機的密集轟擊,一旦城牆垮塌,冀州步兵就會從缺口蜂擁而入,我軍勢必難以抵擋。”[掃盲。關于投石機︰中國古代的投石機最早出現在戰國時期,為杠桿式投石機,由人力牽拉杠桿甩臂的近端,將置于杠桿遠端的巨石拋出,這類投石機體積小、結構簡體、重量輕,容易運輸也容易組裝,本書中出現的投石機即為這一類。還有一種投石機為絞盤、配重式投石機,先由絞盤將數噸重的配重物升起,再利用配重物的自由下落帶動甩臂將巨石拋出,這類投石機結構復雜、重量可達十噸,運輸極為困難,三國時期劉曄改進的霹靂車,以及西方通俗意義中的投石車都屬于這一類。]

    高順伸手一指城外連成一片的火光,淡然道︰“將軍所慮極是,只怕冀州軍已經在往東南角集中投石機了。”

    “是嗎?”廖化順著高順手指的方向望去,眸子霎時縮緊,凝聲道,“看來~~明日一戰便是最後的決戰了,高順將軍……”

    “什麼都不必說了。”高順打斷廖化,淡淡地說道,“人在城在、人亡城陷,僅此而已。”

    “也罷。”廖化深深地凝視了高順一眼,手一招朗聲道,“拿酒來。本將軍要與高順將軍痛飲。”

    早有親兵抱著一大壇酒登上城樓,廖化單手接過酒壇,拍開泥封,一仰脖子咕嘟咕嘟先灌下了三大口,這才愜意地拭了拭嘴邊的酒漬,以手執住壇口將酒壇遞到高順面前,朗聲道︰“高順將軍,請!”

    趁著天色黑暗,高順沒注意,廖化在遞過酒壇的時候早已經將一包粉末融入了酒中。廖化山賊出身,平素干地無本買賣。身邊常備迷藥,不想此時竟派上了用場。高順不疑有他。接過酒壇痛飲了幾大口,又將酒壇遞還給廖化,朗聲道︰“痛快,哈哈。”

    幽暗的夜色下,有狂風吹過,蕩起廖化腦後披灑下來的亂發、凌空飄灑,這一刻。廖化的神情看上去竟是格外的冷肅,眉宇間更是流露出淡涼的滄然來,有一絲淒涼的微笑在廖化嘴角凝結。

    “高順將軍,請帶句話給主公。”

    “嗯?”

    “廖化不擅帶兵也沒有萬夫不當之勇,更不能像賈詡、郭圖先生那樣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自投主公帳下。寸功\未立卻身居高位,心實不安!如今~~主公有難,廖化唯有殺身以報。僅此而已。”

    “將軍何出此言?”高順愕然,忽然間雄壯的身軀晃了一晃,遂驚道,“咦,頭好暈,這酒~~這酒~~”

    “噗!”

    高順話音方落,便直挺挺地倒了下來。

    “鏘鏘鏘~~”

    刺耳的金屬磨擦聲中,高順的十數名親兵紛紛抽刀在手,將廖化團團圍了起來,厲聲大喝道︰“廖化,你想造反嗎?”

    “住手!”廖化兩眼一瞪,大喝道,“高順將軍只是中了迷藥,昏睡數個時辰便會自動醒轉!趁著敵軍尚未對南門形成合圍,爾等可火速護送高順將軍連夜撤離!陷陣營地五百老兵(三百已經陣亡),也一並撤離。”

    十幾名親兵愕然,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廖化厲聲道︰“主公臨出征之前,任命本將軍為美稷守軍主將,爾等難道還敢違抗軍令不成?”

    高順親兵無奈,只得領命而去。

    美稷城西,韓遂大營。

    梁興疾步入帳,大聲道︰“主公,有四、五百騎守軍趁夜出了南門,是否派兵追擊?”

    “哦?”韓遂神色一動,想了想還是搖頭道,“算了,馬躍這屠夫雖然聲譽不太好,不過也已經夠可憐的啦,美稷老營和營中地老幼婦孺都要被我們連鍋端了,這四、五百騎就由他去吧,反正這帳他會記到冀州兵的頭上。”

    “嘿嘿~~”梁興低笑道,“主公,末將听說美稷城里可是有整整十幾萬女人哪,而且大多是年輕女人,有鮮卑女人,烏桓女人,匈奴女人,還有高句驪女人,都是馬屠夫征服各個部落時搶來地,想來其中美女也不會少,嘿嘿”

    “哦,是嗎?”韓遂這廝也是色中餓鬼,一听頓時來了精神,“此話當真?”

    梁興道︰“千真萬確,到時候主公可別只顧著自己風流快活,也賞幾個美女給末將快活快活,嘿嘿~~”

    韓遂道︰“放心,只要有本將軍快活的,就少不了你梁興的。”

    梁興喜道︰“多謝主公。”

    韓遂道︰“這麼說城破之後,還得搶先進城了,進城晚了只怕就要讓潘鳳那廝搶先了!嗯,告訴弟兄們,進城之後,馬躍的糧草輜重先別急著搶,先把城里的女人給搶光再說,最好一個也別留給冀州兵。”

    梁興道︰“主公英明。”

    ……

    次日黎明。

    “轟轟轟~~”

    磨盤大小的巨石接踵而至,狂暴地砸擊在美稷城牆的東南角,本就薄弱地東南角在冀州軍投石機的瘋狂蹂躪下搖搖欲墜,隨時都有垮塌的可能。

    數千名最為精銳的冀州精兵已經擁擠在東南角外,借著盾牌的保護向城牆的薄弱地段緩緩逼近。有了昨天地經驗,守軍的弓箭手很難再對冀州步兵造成太大地傷害!只有零星地箭矢透過盾牌和鐵甲的防護,造成有限的殺傷。

    美稷城內。廖化將所有可以集中的守軍都集中了起來,整整兩千名士兵環繞著行將崩塌的薄弱處環成一個半圓,冷森森的鋼刀已經出鞘,鋒利的長槍往前舉起、聳立如林,空氣里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壓抑。

    伴隨著連綿不絕的撞擊聲,前方地城牆正在微微顫抖,無數細小的裂縫已經布滿了牆體,並且正如蛛絲般向著四面八方漫延,不時有大塊大塊碎裂地泥土從城牆上脫落下來,嘩啦啦掉落一地。

    城牆垮塌在即。守軍將士的眸子里卻反而流露出神經質地興奮。

    冀州軍後陣,三十余名士兵奮力拉動手中的繩索。將投石機的甩臂近端狠狠地拉了下來,借著轉軸的支撐。足有數丈長的甩臂猛地反彈起來,在空中劃過一道圓圓的弧線,上升到最頂點之後才被卡樁卡住,撞出一聲巨響。

    置于甩臂遠端的巨石在巨大慣性地作用下呼嘯而起,翻翻滾滾地掠過戰場上空,向著美稷城東南角的薄弱段惡狠狠地砸落下來。

    “轟!”

    一聲巨響,巨石終于撞穿了薄弱的城牆。

    “嘩啦啦~~”

    震耳欲聾的巨響中。東南角的一段城牆轟然垮塌,形成了足有數十步寬的大缺口,守在城樓上地幾十名守軍甚至還沒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便順著四濺的碎石亂泥翻滾而下,旋即被活埋在漫天飛揚的煙塵之中。

    “殺!”

    高覽、耿武同時將手中地長刀往前奮力一引,數千冀州精兵狂暴地吶喊起來。就像一群發了狂的野狼,咆哮著撲向那道缺口,只有零星的箭矢從缺口兩端的城樓上射落。卻根本不足以阻擋洶涌而進的冀州兵。

    “殺殺殺!”

    數千冀州精兵就像決了堤的洪水、洶涌而進,霎時之間便涌進了漫天飛揚的煙塵之中,一切都被滾滾的煙塵遮掩起來,什麼也看不到了。

    美稷城內。

    廖化左手挎盾,右臂舉起,將鐵爪往前用力一引,頃刻間,肅立廖化身後的兩千守軍也瘋狂地咆哮起來,沒等飛濺的煙塵碎石消散,就潮水般沖了上去、沖進了滾滾飛揚的煙塵里,將士們竭斯底里的嘶吼著、咆哮著,神色間充滿了有去無回、有死無生的決然。

    已經沒有退路了!將軍說了,美稷城如果被攻陷,不但他們要被敵軍斬首,就是他們的孩子也難以幸免,所有的女人也會淪為娼妓!為了兒子,為了血脈得以延續,再懦弱的懦夫都會變得勇猛無畏。

    “殺!”

    廖化手持巨盾率先沖上缺口,迷亂的煙塵中看不真切,竟和兩名疾沖而來的冀州士兵迎頭相撞,轟然一聲巨響中,兩名倒霉的冀州士兵頃刻間倒飛而起,再落下時竟被自己人高高豎起的亂槍戳死。

    “殺殺殺~~”

    洶涌而進的兩軍終于在缺口上狠狠相撞,霎時間,令人魂顫魄酥的慘嚎聲、殺伐聲響徹雲霄,長槍戳刺、砍刀劈砍,鋒利的手斧漫空飛舞,冰冷的投槍呼嘯攢落,還有沉重的巨盾在狂亂頂撞。

    等呼嚎的狂風終于刮走迷亂的煙塵,露出缺口處猙獰慘烈的殺場時,兩軍將士已經緊緊地糾纏在一起。

    震耳欲聾的殺伐聲中,冀州軍和守軍將士就像被割倒的稻草般一片片地倒了下來,而後繼的士兵卻仍舊悍不畏死地往前沖殺,無休無止地填補著同伴倒下留出的空隙,再沒有比這更瘋狂的絞殺。

    在這里,人命甚至比風中之燭還要脆弱,每一瞬、每一息,都有人哀嚎著倒下、都有人在痛苦中死去~~

    “膨膨膨~~”

    廖化瘋狂地揮舞著手中的巨盾,狂暴地沖撞著前方螞蟻般密集的冀州軍士兵,在如此擁擠的戰場上,再鋒利的武器都已經不敷使用,就算你能戳死敵人,你也難逃被敵人敵刀砍死的下場,純屬防御的武器盾牌,反而成了最為犀利的兵器。

    又有三名倒霉的冀州兵哀嚎著往後倒飛起來。

    “都閃開,讓某來收拾他。”

    冀州軍中陡然響起一聲炸雷般地暴喝,竟然壓下了喧囂的戰場。擁擠不堪的冀州兵堪堪讓開可供一人通行的通道,人影閃處,一名身披重甲、身材修長的武將昂然直上,赫然正是河間名將高覽。

    “殺!”

    高覽大喝一聲,手中長刀劈空斬落,廖化悶哼一聲舉盾硬架,鏘然一聲巨響中,廖化手中的巨盾竟然被高覽的長刀硬生生從中劈裂,長刀去勢猶疾,竟順勢切入廖化左肩足有數寸之深。幾乎將廖化的左肩整個卸了下來。

    “啊~~”

    廖化淒厲地慘叫起來,狂暴的眸子霎時一片血紅。

    “嗯?”

    高覽使勁地抽了抽長刀。居然卡在了廖化的肩胛骨里、紋絲不動。

    “我要殺了你!”

    廖化長嗥一聲,右手鐵爪惡狠狠地戳了過來。高覽竟躲閃不及頃刻間被廖化地鐵爪洞穿了小腹,當那蝕骨的冰寒從腹部襲來,高覽便知自己地命運已然注定,今天~~有八九是要戰死在蠻荒之地了。

    “呀吼~~”

    強烈的不甘潮水般襲來,高覽昂首怒吼一聲,執住長刀地雙手陡然發力,一絞再一甩。廖化的左肩便已經整個被卸落下來,連同一條完整的左臂摔到了數步之外,激濺的血光中,廖化胸腔里那顆脈動不已的心髒亦清晰可見。

    隨著心髒的每一次泵動,都有一股鮮血箭一般從切開的傷口里激射而出。

    “桀桀桀~~”

    廖化卻渾如不覺,張嘴發出磣人至極地怪笑。戳進高覽小腹的鐵爪一絞再抽出,高覽的腹部頃刻間便被剖開了一個足有碗口大的血洞,幾截滴血的腸子從血洞里硬生生被拖了出來。纏在鐵爪上拖了一地~~

    “老管,俺廖化陪你來了,哈哈哈……”廖化舉起僅剩的右臂,鋒利地鐵爪上鮮血淋灕,再霍然轉身向著遙遠的南方,無比猙獰的嘶吼起來,“主公,就算是死,廖化~~沒有給你丟臉!哇~~”

    廖化最後長嗥一聲,往前奮力一撲抱住高覽,兩人摟抱在一起頹然倒地,下一刻,更多地砍刀和長槍從兩軍陣中刺砍而至,將廖化和高覽的尸身砍刺得血肉模糊,然後很快就被洶涌而進的兩軍將士踩在腳下、化作兩具冰冷而又殘缺不全的尸體。

    ……

    美稷西門。

    兩萬西涼鐵騎在西門外嚴陣以待,黑壓壓的騎陣幾乎遮蔽了整個原野,站在城樓上的守軍放眼望去,極目所致盡是黑壓壓的騎兵,仿佛天地之間再無別的顏色。韓遂身披皮甲,跨馬肅立在騎陣的最前方。

    一騎快馬如風卷殘雲般從東南角疾馳而來,馳至韓遂跟前疾聲道︰“將軍,東南角已經被冀州兵攻破了!現在兩軍正在缺口處反復絞殺。”

    “哦,是嗎?這麼說我軍也該動手了!”

    韓遂說此一頓,鏘然抽出斬刀馬高舉過頂,往前用力一揮,黑壓壓的騎陣忽然間從中間裂了開來,一支“步兵”扛著一架架簡陋的雲梯從大營里飛奔而出,一窩蜂似的向著美稷城的城牆涌來。

    這支步兵只是下了馬的騎兵,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步兵,不過美稷城樓上的守軍已經少得可憐,廖化已經把所有能夠抽調的軍隊都抽調到了東南角,其余各門的防御已經相當薄弱,不到一頓飯的功\夫,涼州軍就成功\地攀上了城頭。

    當冀州兵仍在美稷東南角與守軍激戰之時,涼州兵卻早已經打開了美稷城的西門,兩萬涼州鐵騎像潮水般涌進了美稷城,馬躍的老營——美稷城,終于被攻破了!

    ……

    美稷往南兩百里,馬躍的九千大軍正往回急趕。

    賈詡打馬上前,與馬躍並排而行,喘息道︰“從時間上計算,美稷城現在應該已經失守了,主公定下的誘敵之計也已經完成,這時候公則應該已經和高順、廖化兩位將軍率軍撤離美稷了吧?”

    馬躍沉重地點了點頭,凝聲道︰“希望高順的陷陣營能夠多支撐一些時間,堅持到大軍回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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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8 12:05:32 |只看該作者
第157章烈火焚城

    「報~~」

    馬躍話音方落,一把淒厲的長嗥忽然從前方響起,驚抬頭,只見句突縱馬如飛,從前方疾馳而回。

    「主公,郭圖先生、高順將軍率五百餘騎在前方二十里處相候。」

    「唔~~多少敵軍追擊?」

    「並無發現敵軍。」

    「嗯?」

    馬躍神色凜然,與賈詡交換了一記眼神,兩人都從對方眸子裡看到了一絲駭然,郭圖、高順怎麼會出現在前方二十里處?更令人驚奇的是居然沒有敵軍追擊!難道在敵軍兵臨城下之前他們就撤出美稷城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馬躍的誘敵之計很可能功虧一簣!

    馬躍率大軍平定河套三胡之前,曾與賈詡、郭圖定計,以美稷城為餌誘殲來犯四路大軍中的至少兩路,為了把誘餌下足、確保敵軍上當,馬躍不惜命令廖化為主將,高順、郭圖為副將,緊急修繕、加高城牆,擺出一副死守美稷、等候大軍回援的架勢。

    甚至連廖化和高順都不知道死守美稷只是誘敵之計。

    不過在破城之前,郭圖會在恰當的時候把全盤計劃告訴廖化和高順,然後美稷守軍就會以高順的陷陣營為開路先鋒、棄城突圍!來犯之敵不只一路,彼此之間肯定勾心鬥角,都想早些突入城內搶佔糧草輜重和女人,必定不會盡全力追殺突圍之軍。

    這樣一來,高順的陷陣營就有很大的機會突出重圍。而馬躍地誘敵之計也已經至少成功了一半。然而,現在郭圖、高順僅率五百餘騎出現在前方二十里,並且沒有敵軍追擊,這就有些非同尋常了!

    賈詡目光一閃,向馬躍道:「主公,情勢是否有變,見到公則後一問便知。」

    「嗯。」馬躍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霍然高舉右臂疾聲道,「傳令,大軍加速行軍。即刻前往與郭圖、高順軍匯合。」

    「遵命。」

    十數騎傳令兵虎吼一聲,領命而去。將馬躍的軍令迅速傳達下去,不及片刻功夫。九千大軍便加快了行軍速度,向著北方洶湧而去。

    ……

    美稷城西。

    梁興、馬玩興匆匆地來到韓遂跟前。

    馬玩喜笑顏開道:「主公,城裡好多女人啊,他***,這個馬屠夫還真是大手筆啊,居然搶了這麼多女人!末將雖然沒有細數,不過少說也得五、六萬吧。」

    梁興高興得直撓頭。說道:「是啊,足夠弟兄們每人分兩個了,嘿嘿。」

    韓遂急道:「馬屠夫的將軍府呢?圍起來了沒有!」

    韓遂心裡惦記著馬躍的女人,馬屠夫從塞外的胡人部落那裡搶來了這麼多女人,肯定留了許多極品女人歸自己享受,別的女人韓遂可以和將士們分享。這些極品女人他可不願意與將士們分享。

    梁興呃了一聲答道:「主公,這事有些奇怪,末將在城裡並未發現馬屠夫的將軍府。」

    馬玩道:「是啊。主公,城裡搭建的都是最簡陋的木屋、草棚,根本就沒有像樣點地府邸,可能是因為美稷城荒廢已久,馬屠夫還沒來得修建他的將軍府吧。」

    韓遂道:「嗯,肯定是這樣,你們要仔細搜,一定不能漏過馬屠夫地女人!」

    梁興、馬玩淫笑道:「主公放心,末將等定不辱命。」

    韓遂笑罵道:「快去。」

    「報~~」韓遂話音方落,前方忽有西涼小校疾馳而回,大聲道,「將軍,我軍和冀州軍打起來了。」

    「什麼!」韓遂眉宇蹙緊,凝聲道,「怎麼回事?」

    西涼小校道:「我軍先在城中發現了屯職糧草輜重的庫囤,可冀州兵硬說是他們先發現地,雙方一言不合就打起來了。所幸的是,雙方將士都害怕事情鬧大,沒敢動刀兵,不過任由事態發展下去,情勢很可能會失控。」

    「混蛋,這些冀州兵太可惡了!」韓遂疾聲道,「走,帶本將軍前去。」

    「哦對了~~」韓遂策馬往前走了兩步,忽又勒住馬韁向馬玩道,「馬玩,你立即集中五千鐵騎,隨後趕來。」

    馬玩於馬背上鏘然抱拳道:「末將領命。」

    「駕!」

    韓遂大喝一聲,雙腿狠狠一挾馬腹,策馬往前疾馳而去,身後數百鐵騎如影隨從、沿著大街洶湧而去。

    ……

    美稷城東。

    沮授在數十騎親兵的護衛緩緩跨入城門,極目望去只見城中搭建的皆是簡陋的木棚、草屋,密密麻麻的、連綿不盡,搭建木屋的木頭還是新地,草棚上覆蓋的茅草也是青的,倒也不利於火攻。

    在木棚、茅屋中間留出的大街小巷間,許多蓬頭垢面、赤足胡服的女人正在四處奔逃,邊逃邊發出刺耳的尖叫,三五成群地冀州兵正跟在這些女人身後窮追不捨,臉上都帶著極其淫蕩的笑容。

    許多領軍的將校則在大街上哈哈大笑,絲毫沒有阻止地意思。

    細心的沮授還發現,城裡的地面居然是黑色的!甚至連四周城牆的底層都是黑色的,美稷城效皆為黃土,馬躍為何要大費周章從遠處運來如許多的黑土砌城呢?難道馬躍對黑色有著特殊的癖好?

    沮授隱隱覺的有些不妥,可又想不出來哪裡不對勁。

    「找到了!」

    沮授正驚疑不定時,前方忽然響起無比淒厲的嚎叫聲,旋即有一夥冀州軍抬著一具擔架亂哄哄地湧了過來。

    「軍師。找到了,找到高覽將軍的屍體了!」

    高覽將軍?沮授目光一凝,再顧不上思索究竟是哪裡不對勁,急策馬向著那伙冀州兵衝了上去,沮授地親兵早已經搶前開道,將擋在面前的冀州步兵轟開。沮授來到擔架面前後才發現,高覽的屍體已經不成人形了,腹腔洞開、腸子淅漓,身上佈滿了刀傷、槍瘡,光是碗口大的血洞就有好幾處。渾身血肉模糊、眉目難辯。

    「高覽將軍!」沮授黯然歎息一聲,凝聲吩咐道。「傳令,立即伐木打造上好的棺柩。定要將高覽將軍的遺體送歸河間。」

    「軍師~」沮授話音方落,忽見耿武匆匆而來,疾聲道,「軍師不好了,潘鳳將軍,潘鳳將軍他~~」

    沮授急道:「潘鳳將軍怎麼了?」

    耿武道:「潘鳳將軍和韓遂將軍一語不合,眼看就要打起來了。現在兩軍四、五千人正在城中對峙呢,軍師你快去吧,晚了只怕要出大事。」

    「啊!?」沮授大驚失色道,「怎麼會出這事情?」

    ……

    「主公!」郭圖疾步奔行到馬躍面前,仆地跪倒在地,黯然說道。「圖無能~~能完成主公交託的重任,讓您失望了。」

    馬躍翻身下馬,將郭圖扶起。沉聲道:「公則且慢慢道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唉~~」郭圖歎息一聲,黯然道,「都怪在下一時疏忽,竟沒有料到廖化將軍他,他~~」

    馬躍蹙眉道:「廖化他怎麼了?」

    高順道:「主公,此事還是由末將來說吧。」

    馬躍道:「講。」

    高順道:「事情需從十三天之前說起,也就是主公率大軍開進死亡之海的第二天,探馬便在臨戎和馬邑同時發現了涼州軍、冀州軍的行蹤!兩路大軍來勢洶湧、進兵神速,遠遠出乎我軍預料。」

    「唔~」

    「兩路大軍相距美稷已經只有十日行程,而主公大軍卻不知所蹤,郭圖先生遂命末將把城中僅剩的五千烏桓青壯武裝起來,護送美稷城中地年輕女人以及孩子全部轉移,到涼州軍、冀州軍兵臨城下之時,城中三十歲以下的年輕女人以及所有孩子皆已經轉走。」

    只要女人和孩子還在,一切就還有希望。

    馬躍眸子裡掠過一絲欣慰,激賞地點了點頭,說道:「接著說。」

    高順道:「三天前,美稷城牆終於加高到四丈,而涼州軍和冀州軍也終於兵臨城下。除去負責守城地五千軍隊,剩下的五千烏桓青壯也已經護送女人和孩子轉走了,剩下地全是老人和女人,我軍再抽不出更多的兵力來看押城中的奴隸,不得已,郭圖先生只好下令把一萬多奴隸射殺。」

    郭圖黯然道:「在下沒能留下那一萬多奴隸,讓主公失望了。」

    馬躍眸子裡不由掠過一絲痛惜,這可是一萬多奴隸啊!不過郭圖的決定無疑是明智的,換了他馬躍自己,在當時的情形之下也會下令將一萬多奴隸射殺!無論如何,消滅來犯之敵,保住河套基業才是最重要的。

    「不,公則你做地很好。」馬躍凝聲道,「換了本將軍自己,也一樣會這麼做。」

    高順接著說道:「當天夜裡,廖化將軍找到末將,皆以為美稷城不可守,至多能守住兩日,廖化將軍便在城頭議事之時將郭圖先生擊昏,然後命末將率兵護送先生出南城,末將便派兵將郭圖先生趁夜護送出城。」

    馬躍愕然道:「怎麼會這樣?」

    賈詡亦扼腕道:「這個廖化,唉~~」

    郭圖歎息道:「等在下醒來之時,已經遠在百十里之外了,往回急趕之時卻又半路遇上了高順將軍的陷陣營,才弄清了事情始末。」

    馬躍問高順道:「這又是怎麼回事?」

    高順道:「送走郭圖先生之後,第二天冀州軍就開始攻城,冀州兵驍勇善戰、功勢迅猛,我軍多是新兵。甫一接戰便損失慘重,不到一天功夫就傷亡了將近兩千人!城中守軍也剩下不足三千人,形勢已經岌岌可危!末將本意與廖化將軍同守美稷、與城偕亡,不想廖化將軍竟在酒中下了迷藥將末將迷倒,然後派陷陣營連夜護送末將出城,而廖化將軍他~~」

    馬躍失聲道:「廖化他怎麼了?」

    高順黯然道:「廖化將軍他率軍死守城池,直至城破、與敵偕亡。」

    「啊?」

    「廖化將軍還讓末將帶一句話給主公。」

    「講。」

    「廖化不擅帶兵也沒有萬夫不當之勇,更不能像賈詡、郭圖先生那樣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自投主公帳下,寸功未立卻身居高位。心實不安!如今~~主公有難,廖化唯有殺身以報。僅此而已。」

    「嗯?」

    馬躍悶哼一聲,臉色霎時變得一片酡紅。

    郭圖黯然道:「都怪在下一時大意。沒能把主公的誘敵之計及時透露出兩位將軍知曉,致有此失。」

    「廖化~~」

    馬躍忽仰天長嗥一聲,張嘴吐出一口鮮血、往後便倒。

    「伯齊!」

    「主公!」

    「主公!」

    高順、許褚、典韋、裴元紹諸將慌忙搶上前來,將馬躍扶起,好半晌馬躍才幽幽醒轉,翹首望著蒼穹,眸子裡流露出刻骨的仇恨來。咬牙切齒道:「本將軍指天為誓,定要殺盡來犯之敵~~廖化殉葬!」

    「對!」

    「殺盡來犯之敵!」

    「替廖化殉葬!」

    諸將轟然回應,紛紛起身面向北方,眸子裡皆流露出莫名地殺機,下一刻,三軍將士也紛紛揮舞著手中的兵器。跟著厲嗥起來,一時間山崩地裂、石破天驚,天地為之色變。狂風為之嗚咽~~

    山崩地裂地吶喊聲中,賈詡將高順、許褚、典韋、裴元紹四將叫到身邊,如此這般吩咐了一遍,四將紛紛點頭,各自點起五十精騎離了大軍、四散而去,不及片刻功夫,這四支精騎便消失在了茫茫的地平線上。

    四支精騎離去不久,馬躍大軍再次往北開進,不過行軍速度卻是慢了下來,廖化已死、美稷已失,急行軍已經毫無意義了。

    ……

    美稷。

    潘鳳環眼圓睜,盛氣凌人地大喝道:「若不是我們冀州軍拚死激戰,你們這些西涼蠻子如何進得美稷城?現在居然反過來跟我們搶地盤、搶女人,真是太不像話了!本將軍限你們一柱香的時間裡退出庫囤,否則~~」

    潘鳳說此一頓,目露殺機,森然道:「休怪本將軍不客氣!」

    「滾出去~」

    「滾出去~」

    「滾出去~」

    潘鳳身後地冀州兵三呼響應,聲勢駭人。

    冀州軍對面,韓遂的目光陰睛不定,憑心而論他並不懼怕潘鳳的冀州軍,可眼下兩軍混在城中,城中地勢狹窄,不利於西涼騎兵的縱橫馳騁,一旦混戰起來,涼州軍極可能吃大虧!如果是別的事,韓遂也算一代梟雄,能忍就忍了。

    可潘鳳公然污蔑涼州兵為蠻子,還威脅涼州兵在一柱香地時間內退出庫囤,這做法卻不僅僅只是過份了,簡直是對整個涼州軍團的侮辱了!冀州兵如此咄咄逼人,如果韓遂再無所表示,他地威信何在?

    韓遂冷冷一笑,低聲道:「潘鳳將軍,這麼說就過份了吧?」

    「過份?」潘鳳不屑道,「本將軍已經很客氣了!別***給臉不要臉。」

    韓遂地臉肌猛地抽搐了一下,一咬牙正欲翻臉之時,前方忽然響起一聲急促的大喝:「住手,統統住手~~」

    「嗯?」

    「咦?」

    潘鳳、韓遂同時轉過頭來,只見沮授在數十騎親兵的護衛下疾馳而來,老遠就招手道:「兩位將軍稍安勿躁,在下有緊急軍情相告。」

    「嗯,緊急軍情?」

    潘鳳、韓遂同時眉頭一蹙。

    沮授沉聲道:「適才探馬回報,在美稷以南百餘里處發現了大量馬躍軍的斥侯游騎。竊以為馬躍的大軍很可能已在附近。」

    「馬躍大軍?」

    潘鳳臉色一變,這才想起美稷雖然攻破了,可馬躍地大軍卻一直不曾出現,現在大敵當前,的確不是和涼州軍翻臉地時候,想到這裡,潘鳳的臉色頃刻間緩和了下來,悄然舉起右臂往下一壓,身後張弓橫刀的士兵們紛紛收起了兵刃。

    韓遂不為己甚,也示意麾下的士兵刀劍回鞘。緊張的氣氛頓時為之一緩。

    韓遂道:「潘鳳將軍、沮授先生,既然馬躍大軍回師在即。大敵當前,不如暫且拋下紛爭。兩家分兵把守四門,待擊退馬躍大軍之後,各按兩軍功勞大小分配城中糧草輜重、以及女人,如何?」

    潘鳳道:「好,就依將軍如言。」

    韓遂道:「既如此,本將軍就告辭了。」

    潘鳳道:「恕不遠送。」

    待韓遂走遠,沮授才向潘鳳建議道:「將軍。美稷城小,沒必要把大軍全數留於城內,可分兵駐紮城外,與城內互為犄角之勢。」

    「不必了。」潘鳳斷然拒絕道,「將士們從冀州遠來河套,行軍何止千里?又血戰數日、多有疲累。將士們也是血肉之軀,畢竟不是鐵打的身子骨,趁著馬屠夫大軍未至。就讓他們在城裡好好地樂呵幾天。」

    沮授無奈道:「既如此,將軍須多派游騎探馬,以防馬躍軍偷襲。」

    「偷襲!」潘鳳悶哼一聲,反問道,「莫非軍師以為數萬冀州將士皆為泥偶木人乎?有精兵之利、城池之險,馬躍軍如何偷襲?」

    沮授苦勸道:「將軍,馬躍生性狡詐,且不可大意呀。」

    「罷了。」潘鳳怒道,「既然軍師如此謹慎,就由你率五十親兵親自巡夜。」

    沮授愕然道:「這~~」

    潘鳳冷然道:「怎麼,軍師莫非要違抗軍令?」

    沮授歎息道:「授~~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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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8 12:05:47 |只看該作者
天色再次黑了下來。

    趁著夜色地掩護,一支四、五十人的騎兵無聲無息地出現在美稷城東數百步外。

    雖然沮授極力勸說潘鳳分兵駐守城外,潘鳳卻根本不予採納,一怒之下還將沮授派出去充當探馬!此時地美稷城正沉浸在一片淫聲穢語之中,無論是涼州兵,還是冀州兵,都在女人身體上發洩著他們年輕、旺盛地生命力。

    除了城牆上安排地為數不多的守衛,城外根本就沒人巡邏。

    一名騎兵下馬仔細地搜索了一陣,向領軍地許褚道:「將軍,找到了。」「嗯?」

    許褚神色一動,急翻身下馬,果然發現草地上插著一截木樁,由於夜色深沉,如果不走近仔細看,還真不容易發覺。

    「嗯,就是這裡了,給本將軍往下掘,快!」

    四、五十騎兵紛紛翻身下馬,揮動準備好的鐵鎬在木樁周圍挖掘起來,不及片刻功夫,底下一空、露出一個可供三人並行出入的洞口來!許褚一揮手,三名身材矮小的士兵帶著火種彎腰鑽進了洞口,消失在幽暗的甬道裡,其餘的士兵卻翻身上馬,呼喇喇地散了開來,負責在洞口周圍守衛。

    ……

    美稷西城。

    韓遂忽然從睡夢中被熱醒,伸手一摸臉上、身上,全是汗水,抬頭看看窗外的天色,尚是一片漆黑,不由納悶不已。

    現在天還未亮,為何就如此之熱?

    韓遂一腳踩到地上,差點沒大叫起來,這地面為何也如此之熱?簡直可以燙腳!正驚疑不定之時,窗外忽然響起馬玩淒厲地大吼。

    「主公不好了,馬躍大軍殺回來了!」

    「什麼!?」韓遂猛地吃了一驚,匆匆穿上馬靴,也顧不上探究這地面為何會變得如此燙腳了,匆匆迎出屋外疾聲問道,「有多少人馬?」

    馬玩喘了口氣,拭去額頭汗水。心忖這天可真熱啊,一邊尋思一邊答道:「黑暗中看不真切,不過城外密密麻麻的儘是火把,少說也得五、六萬騎兵吧。」

    「這麼多?」韓遂倒吸一口冷氣,凝聲道,「走,去看看。」

    韓遂在馬玩和親兵護衛下徑投西門而來,一行人匆匆登上城樓,果見城外幽暗的夜空下,儘是密密麻麻地火把。馬嘶人沸、聲勢駭人,延綿不絕的大軍竟然將美稷城四面圍了起來、水洩不通。

    ……

    美稷城外。

    賈詡向馬躍道:「主公。可以開始了!」

    「嗯。」馬躍點了點頭,沉聲道。「傳令,舉火!」

    「將軍有令,舉火~~」

    「將軍有令,舉火~~」

    「將軍有令,舉火~~」

    馬躍的軍令迅速傳遍全軍,士兵們紛紛將事先準備好地乾草枯枝鋪到地上,再澆上火油、牛油、羊脂油。再以火石引燃,倏忽之間,有熊熊火焰噴薄而起,並且沿著羊脂油浸灑過的乾草枯枝迅速向前漫延,不及片刻功夫,竟然把整座美稷城給圍了起來。形成了一個燃燒的大火圈。

    城樓上,韓遂哈哈大笑道:「馬屠夫這是要幹什麼?難道是想火燒美稷城嗎?」

    馬玩也道:「依末將看,馬屠夫已經無計可施。這只是在故弄玄虛罷了。」

    韓遂道:「本將軍不管馬屠夫玩什麼玄虛,傳令,全軍不可擅自出城,以免為敵所趁,一切~~天亮之後再說。」

    ……

    美稷城外。

    賈詡捋了捋頷下柳須,向馬躍道:「主公,涼州軍和冀州軍果然中計,不敢出城迎敵,呵呵~~」

    馬躍切齒道:「廖化在天有靈,涼州軍和冀州軍地死期到了!這一次,他們一個也別想逃掉,本將軍要他們全部化為灰燼~~廖化和所有陣亡的弟兄殉葬!」

    郭圖神色凜然,心忖給廖化和陣亡將士殉葬的只怕不只是涼州軍、冀州軍的五、六萬將士,還有城中那七、八萬無辜地女人和老人!郭圖雖然是造成這一慘劇的始作俑者,可此時想來,卻不免心下惻然。

    「就憑足下這幾千騎兵也想吞掉數萬冀州精兵?真是大言不慚!」

    馬躍話音方落,一把清朗地聲音忽然從不遠處響起,馬躍霍然轉過頭來,只見句突押著一名身材修長、長相俊逸的中年文士款款而來。

    馬躍喝問道:「句突,此乃何人?」

    句突答道:「主公,末將率斥侯隊巡夜之時,於城效遭遇小股敵軍,經過一番激戰終於全殲了敵軍,末將觀此人長相斯文、不類武人,便押來交由主公發落。」

    馬躍喝道:「汝乃何人?」

    那人拂了拂衣袖,不亢不卑地答道:「在下坐不改姓、行不改名,廣平沮授是也。」

    「沮授?」馬躍蹙眉凝思片刻,終是毫無印象,喝問道,「方纔為何口出狂言?」

    沮授道:「口出狂言地是你。」

    「是嗎?」馬躍冷然道,「很快你就會知道本將軍並沒有口出狂言!」

    「嘁。」沮授冷笑道,「就憑這點點火勢也想把城裡的幾萬大軍燒為灰燼?可笑。」

    賈詡微笑道:「不妨透露沮授先生知曉,我軍可不僅僅只在城外縱火,天色剛暮之時,我家主公便已經派入從事先挖好的地道潛入城內縱火了,想來此時城內的守軍應該已經發覺了,不過,城內的守軍很可能不當回事,哈哈哈~~」

    馬躍冷然道:「就算他們當回事,再想救火也晚了!」

    ……

    美稷城頭。

    「將軍,不~~好了。」急促的腳步聲中,耿武急匆匆地登了城樓,疾聲道,「火,起火了,城中起火了!」

    「胡扯!」潘鳳喝斥道,「美稷城中雖然多有木捨、草棚,不過都是新木、青草,如何起火?」

    「真的起火了。」耿武急道,「將軍請看。」

    潘鳳順著耿武手指地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城中有好幾處冒起了火頭。隱隱還有濃煙沖天而起,許多士兵和女人光著身子從屋子裡跑了出來,站在大街上大呼小叫,還有更多地士兵圍在旁邊大呼小叫,情勢極為混亂。

    潘鳳惱火道:「那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救火!」

    「呃~~命。」

    耿武答應一聲,又匆匆去了。

    城中起火,潘鳳並不曾放在心上,畢竟就算有幾處地頭起火,火勢也很難漫延。他所擔心的是城外的馬躍軍,不知道還會玩出什麼花樣來。潘鳳再回頭望向城外時,發現那圈熊熊燃燒的火圈已經漸漸熄滅。

    美稷城的另一端。韓遂也同樣不曾將城裡地火頭放在心上。

    馬玩手指城外,大笑道:「主公快看,火熄了,呵呵。」

    「不對。」韓遂搖頭道,「火還未熄,還在燒。」

    「哦?」馬玩聞言一愣,仔細一看才發現果然還有幽幽的火光在閃耀。不及片刻功夫,那火光便顯得越發紅亮,變得清晰可辯了,馬玩不由大奇道,「真***邪門,這火怎麼又燒起來了?」

    「看來為了燒這把火。馬屠夫還真是費了一番苦心啊,」韓遂凝聲道,「本將軍倒要看看。馬屠夫究竟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

    美稷城外。

    賈詡微微一笑,向沮授道:「先生可知腳下所踩乃是何物?」

    沮授冷然道:「不知。」

    賈詡道:「實不相瞞,此物名為石炭,平素不易燃燒,可一旦點燃之後,火勢就很難熄滅,直至化為灰燼方始罷休。」

    沮授臉色一變,霍然道:「這麼說~~」

    賈詡神色一冷,目露肅殺之氣,沉聲說道:「先生猜對了,當初修繕美稷城時,我軍便在城池內外鋪上了厚厚一層石炭,又在底下預留了縱火通道,如此城內首先火起,待火勢從地底燒至地表之時,城外再行縱火,待到城中守軍發覺情形不對之時,已經陷入內外交困地絕境。」

    沮授不以為然道:「若是守軍不顧一切突圍呢?」

    賈詡道:「如果守軍不顧一切突圍,也許還能突出部份人馬,不過~~下料定守軍不會突圍!」

    「為何?」

    「因為是人就有僥倖心理,只要有少部份人試圖突圍喪命,剩下的人便不會繼續嘗試,而寧願呆在城樓之上!正是因為有城樓地存在,城內守軍才會在觀望和猶豫中喪失最後逃生的機會,等到石炭全面燃燒,火勢徹底漫延之後,就是鐵人~~怕也得化為金汁,何況人乎?」

    「好狠毒地毒計!」沮授色變道,「可足下難道不知道,如此一來連同城中的八萬無辜百姓也將一併化為灰燼,你們難道就不怕此舉有干天和、招致天譴嗎?」

    「天譴?」馬躍冷冷一哂,極為囂張地豎手指天,說道,「天若能譴,百姓便不會流離失所,天下更不會有這亂世!」

    「這~~」

    沮授聞言目瞪口呆,這還是他頭一回聽到如此大逆不道地言論,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反駁。

    ……

    美稷東城。

    耿武神色慌張地衝上城樓,向潘鳳道:「將~~軍,大事不好。」

    潘鳳蹙眉道:「又怎麼了?」

    耿武道:「城內的火怎麼也撲不滅,而且~~燒越猛了!」

    「什麼?」潘鳳沉聲道,「竟有這種事情!」

    「將軍快去看看吧。」

    「好,帶本將軍去瞧瞧。」

    ……

    美稷西城。

    韓遂霍然回頭,看到城內的火勢非但沒有撲滅,反而越燒越烈了,不由吃驚道:「這是怎麼回事?」

    梁興急道:「末將也是不知道啊,這火好像是從地底下燒上來的,怎麼澆也澆不滅!一袋水澆下去,滋滋兩下就化作了水汽,過了沒一會,剛剛澆熄的地方照樣又竄起通紅的火苗來。真他娘地邪門。」

    「壞了!」韓遂正驚疑不定時,身後馬玩又大呼小叫起來,「主公快看。」

    「又怎麼了?」韓遂不耐煩地轉過身來,目光所及頓時倒吸一口冷氣,吃聲道,「這~~怎麼會這樣?」

    就這麼一會功夫,城外地火勢已經變得越發迅猛,甚至有通紅的火苗從地下冒起來、直往天上竄,隱隱還有濃煙從火頭上冒出,風刮得很大。風助火勢,火苗正竄得越來越高。倏忽之間,方纔那圈微弱的火圈已經燃燒成了一片火海。

    遠在百步之外的城樓上。韓遂竟也隱隱能夠感受到風中送過來的熱浪。

    「他娘的,情形有些不對!照這架勢,沒準還真會燒到城裡來。」韓遂抹了抹額頭上地汗水,向馬玩道,「馬玩,你帶幾個人順著繩索下去看看,這火究竟是怎麼燒起來的?這城外連根草也沒有。究竟是怎麼燒起來的!?」

    「末將遵命。」

    馬玩答應一聲,尋找繩索去了。

    一邊梁興又焦急地問道:「主公,城內地大火怎麼辦?」

    「啊,城內?」韓遂焦躁地拍了拍額頭,火道,「多找些人。多找些水,先把火勢控制住再說。」

    「呃~~命。」

    梁興答應一聲,又匆匆去了。

    馬玩找來繩索。帶著幾名身強體壯的士兵順著繩索下到城外,往前走了沒到幾十步便被猛烈地火勢和嗆人的濃煙給逼了回來,馬玩站在城牆根仰頭聲嘶力竭地向韓遂喊道:「主公,火勢很猛,弟兄們根本就無法靠近啊。」

    韓遂無奈道:「既然這樣,你們先上來,一切等天亮之後再說吧。」

    ……

    當東方終於綻露出一絲魚肚白時,黑暗終於開始消退。

    新地一天再次到來,可對於許多人來說,這將是他們生命中的最後一天!

    沮授深深地吸了口氣,空氣裡瀰漫著令人窒息的灼熱,雖然相隔百步之遙,卻仍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灼人的熱力,可以想像得到,現在的美稷城中該是何等的灼熱!一想到城內的兩萬多冀州精兵即將化為灰燼,沮授地眸子裡頓時一片黯淡。

    「嘎嘎嘎~~轟!」

    緊閉的美稷城門忽然打開,一群涼州騎兵從城門裡亂哄哄地湧了出來,可他們策馬往前奔出不到十步,胯下的坐騎便紛紛哀嚎著倒了下來,騎在馬背上的騎兵紛紛摔倒在通紅的地面上,忽忽上竄的火苗頃刻間便把這些西涼騎兵連人帶騎吞噬掉。

    先是騎兵身上地衣袍和毛髮燃燒了起來,尚沒有嚥氣的士兵和戰馬在火海中不斷地翻滾、掙扎,不時發出陣陣磣人至極的慘嚎聲,聽了直令人毛骨悚然,不及片刻功夫,空氣裡便開始飄散起烤肉地香味。

    不到一頓飯的功夫,數十騎西涼騎兵連人帶騎化為了灰燼,只有士兵身上的鐵甲被燒得通紅,卻依然保持著原有的形狀。

    美稷城樓上響起了一片吸氣聲,所有士兵都被這可怕的一幕給嚇壞了!此時此刻,整個美稷城早已經燃燒成了一座烈焰之城!城中怎也撲不滅的地火已經徹底漫延,引燃了城裡的木屋、草棚。

    所有人都被迫聚集到了城牆以內的狹窄區域之內,只有這一小片區域,火勢還沒有漫延到,暫時還可以容身,不過要不了多久,迅速漫延的火勢就會燒到城牆根了,所以士兵們發了瘋似的往城樓上擠,不時有倒霉的士兵從城樓上被人擠下來,不是摔斷了胳膊,就是跌折了腿兒。

    情勢已經一片混亂,現在就算是韓遂和潘鳳,也已經無力回天了。

    時間在不斷地流逝,漫延的「地火」終於燃到了城牆底下,城牆底層的石炭也跟著燃燒起來,遠遠望去,整座城池的底層就如同通紅的烙鐵,極為壯觀!可只有擁擠在城牆上的涼州兵和冀州兵才知道,那根本就是煉獄!

    「轟~~」

    因為烈炎的灼烤,再加上城牆上擠滿了人,一段本就夯得不夠實的城牆再承受不住重壓、轟然垮塌,四散的灼熱煙塵中,擠滿城頭的士兵們頃刻間葬身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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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女兵營
    韓遂拼命地抓住一段從城樓上橫出的檑木,就像蕩秋千一樣在空中蕩來蕩去,他腳下的城樓已經垮塌,現在已經成了一片通紅的火海,嗆人的濃煙和灼人的火苗正忽忽地往上竄,燻得他喘不過氣來。

    “馬玩,救我~~救我~~”

    韓遂拼命地呼救,可近在咫尺的馬玩卻毫無回應,只是拼命地往後退去。

    “骨碌碌~~”

    橫出斷牆的檑木忽然滾動了一下,開始往下傾斜,韓遂大吃一驚、奮起最後一絲余力縱身一躍,終于撲上了斷壁的橫斷面,堪堪抓住了馬玩的小腿,然後抬起頭來,喘息道︰“馬玩,快~~拉我上去。”

    “去你媽的。”

    馬玩咒罵了一句,非但沒有拉韓遂上去,反而無情地一腳踹在韓遂的下巴上,韓遂悶哼一聲雙手無力地松開,整個身軀從斷壁上頹然落下,頃刻間便被滾滾的濃煙所吞噬,朦朧之中,韓遂隱隱看到了馬玩猙獰的嘴臉。

    “轟轟轟~~”

    因為長時間的灸烤,脆弱的城牆再承受不住重壓紛紛垮塌,漫天激濺的煙塵中,擁擠在城樓上的士兵們紛紛墜落在滾燙的瓦礫堆中,沒等這些可憐的士兵從瓦礫堆中爬起來,嗆人的濃煙和通紅的烈火就穿過瓦礫的阻擋再次竄了上來,很快就將所有人吞噬。整座美稷城已經成了一座燃燒的大融爐,可融爐里淬煉的是鋼鐵,而這里焚燒地卻是人。活生生的人!

    綿綿不息的哀嚎聲中,已經精疲力竭的潘鳳拼命地站起身來,可是很快又被亂軍給踩到了腳下,當潘鳳的臉龐貼緊瓦礫堆時,潘鳳清晰地感受到了一陣灼痛,有青煙從他的臉側冒了起來,他甚至能夠听到自己的臉部皮肉被烤焦而發出的滋滋聲。

    潘鳳使勁地張開嘴巴,努力地吸入一口空氣,可胸中的灼熱並未緩解,就像有火在燒似的。透著令人窒息地煩悶,恍惚間。潘鳳看到身邊竄起了通紅的火焰,就像燃燒地火海。無數的冀州將士正在火海中掙扎、哀嚎~~

    “哇啊~”

    潘鳳極其不甘地呻吟一聲,真地~~的要死在這里了嗎?下一刻,沉沉的黑暗襲來,將潘鳳徹底吞噬。

    ……

    洛陽,大將軍府。

    許攸向何進抱拳一揖,朗聲道︰“許攸參見大將軍。”

    何進道︰“子遠快快請起。”

    許攸直起腰來,捋須問道︰“大將軍深夜見召。不知有何要事?”

    何進道︰“也沒甚大事,只是心中掛念河套戰事,想請子遠前來絮叨絮叨。”

    “唔~”許攸點了點頭,凝聲道,“算算時間,董卓、耿鄙、韓馥、丁原等四路大軍此時應該已經攻進河套了。”

    何進道︰“子遠以為。河套之戰誰將贏得最後勝利?”

    許攸道︰“非馬躍莫屬!”

    “嗯?”何進凝聲道,“子遠竟如此肯定?”

    “在下敢以項上人頭擔保!”許攸斬釘截鐵地說道,“此戰馬躍必勝。”

    “為何?”

    “馬躍身經百戰。生性狡詐,世人難及,麾下賈詡、郭圖亦詭詐多智,更有許褚、典韋虎狼之徒相輔佐,這些就不說了,其主要的原因有二。”許攸搖頭晃腦地說道,“董卓、耿鄙、韓馥、丁原等輩雖然垂涎河套之地,卻不願放棄原有根基,因此不可能投入全部兵力去爭逐河套!心有旁騖則必然難盡全力,主將不盡全力則三軍難以用命,此其一。”

    “其二呢?”

    “馬躍視河套為其根基所在,此戰必全力以赴,此其二。”

    “唔~”何進點頭道,“子遠所言不無道理。”

    許攸話鋒一轉,接著說道︰“不過~~”

    “不過如何?”

    “不過就算馬躍軍最終獲勝,恐也將損兵折將、元氣大傷!而這~~是陛下的真正意圖啊。”

    何進凝聲道︰“陛下的真正意圖?”

    許攸道︰“陛下的真正意圖就是要造成北方幾大軍閥地混戰,以此削弱他們的實力,給中央政府爭得喘息之機,竊以為最後無論是誰佔據了河套,陛下都將重置朔州,將原本放棄的朔方、定襄各郡重新納入大漢版圖。”

    “嗯?朔州!”何進蹙眉道,“這麼說這朔州刺史非馬躍莫屬了?”

    “非也。”許攸搖頭道,“以在下看,這朔州刺史可以是董卓,也可以是丁原,卻絕不會是馬躍!”

    ……

    洛陽北宮,漢靈帝寢宮。

    何皇後倚偎在劉宏懷里,柔聲問道︰“皇上,要是最後馬躍打贏了呢?”

    劉宏道︰“馬躍縱然能勝,也將損兵折將、元氣大傷,而且,朕已經替他掘好了墳墓,只要他敢去就必死無疑!退一萬步講,就算馬躍能躲過此劫,也已經與董卓、耿鄙、韓馥、丁原四人結下仇怨。”

    “朕再重置朔州,將朔方、定襄六郡重新納入大漢版圖,爾後詔令丁原為朔州刺史、董卓為並州刺史、耿鄙為冀州刺史、韓馥為護羌中郎將、馬躍則為涼州刺史。”

    何皇後疑惑道,“可是董卓、韓馥、耿鄙、丁原、馬躍五人擁兵自重,不遵朝廷號令已非一日,只怕他們不會听皇上的。”

    劉宏道︰“他們當然不會听朕的!朕也沒指望他們會服從,朕之所以頒下這些詔令,只不過是為了讓他們相互討伐之時有足夠的大義名份!馬躍若佔據河套而不放。丁原就有了攻伐他地理由,同樣地丁原如果賴在並州不走,董卓就有了攻擊他的理由。”

    何皇後道︰“可是陛下,這麼做可能會引發北方戰亂、動搖大漢國之根本。”

    劉宏嘆道︰“朕豈不知,可這也是迫不得已呀,這五大軍閥已經嚴重威脅到了朝廷地威信,如果不設法削除,來日必成禍亂之源,朕必須要在有生之年將這五大禍根徹底鏟除,將一方太平盛世傳給朕的太子。”

    何皇後柔聲道︰“臣妾明白了。皇上這麼做是為了大漢朝千秋萬代、永續傳承。”

    ……

    河套、美稷。

    當鋪在地上的石炭終于燃盡,肆虐了兩天兩夜的大火終于熄滅。整座城池已經燒成了一片暗紅色的廢墟,大火雖然已經熄滅。可那灼人的熱浪卻並未消退,百步之內仍是生人難盡。至于被困城中的數萬百姓還有三萬涼州騎兵,兩萬多冀州兵,則全部葬身火海、化為灰燼,竟無一人逃出生天!

    可憐韓遂也算一代梟雄,卻倒霉地遇上了馬屠夫,還來不及綻露頭角就嗚呼哀哉了。

    “呼~”馬躍長長地舒了口氣。淡淡地說道,“河套之戰~~束了!”

    賈詡接著說道︰“是啊,結束了。”

    郭圖目露驚悸之色,也說道︰“終于結束了。”

    馬躍策馬緩緩轉過身來,向著身後的九千將士霍然高舉右臂,倏忽之間仰天長嗥起來︰“弟兄們~~們贏了!!!”

    “我們贏了。哇啊啊~~”

    “贏了~~”

    “贏了~~”

    “贏了~~”

    許褚、典韋率先跟著嘶吼起來,然後是高順、裴元紹和周倉,再後是句突、賈詡和郭圖。最後所有地士兵,無論是漢人還是烏桓人都跟著竭斯底里地咆哮起來,天地間充塞著嘹亮至令人窒息的嘶吼,潮水般地熱情正在草原上激蕩、肆虐~~

    喧囂的士兵中,有兩個人卻感受著別樣地滋味。

    一個是沮授,他是敗軍之將,敵軍的歡呼就像刀一樣扎在他的心上,冀州軍的全軍覆滅,他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如果,如果潘鳳听從了沮授的勸說,分兵于城外駐扎,如果~~鳳沒有一怒之下以沮授為巡邏隊長~~

    但事實就是事實,再多的如果已經毫無意義,敗了,冀州軍地確敗了,而且敗的如此徹底。

    除了沮授,還有個人也同樣心情復雜,她就是月氏女王乃真爾朵。月氏胡投降之後,乃真爾朵就被迫率領族中的五百勇士隨同馬躍出征,名為出征,其實就是充當人質!以她女王之尊甚至還要屈辱地侍寢。

    是夜,馬躍大營。

    郭圖、賈詡聯袂而進,向馬躍拱手施禮,馬躍正將一大塊半生不熟的羊肉切下來,放進嘴里大嚼,一邊嚼一邊向兩人點頭示意,郭圖直起腰來,習慣性地走到了馬躍身後,賈詡卻在馬躍對面大咧咧地坐了下來,伸手從擺在桌案上的整羊上撕下了一條羊腿,美滋滋地啃了起來。

    馬躍咕嘟一聲把嘴里的羊肉吞了下去,又將散落在桌案上地幾小塊羊肉屑撿起來塞進嘴里,最後還把沾滿羊脂的手指吮進嘴里吸得滋滋有聲,這才拍了拍雙手,向賈詡道︰“浪費食物,可恥。”

    賈詡抱著羊腿啃得滿臉是油,嘴里支唔有聲道︰“可恥,可恥~~”

    郭圖彎腰恭聲道︰“主公,我軍的損失已經統計出來了,河套之戰我軍前後總共傷一萬余人,其中六千余人陣亡,奉命駐守美稷城地五千軍隊以及廖化將軍~~皆歿,另有八百烏桓狼騎以及兩百漢軍鐵騎歿于沙暴。”

    馬躍目露痛惜之色,黯然道︰“廖化之死、五千大軍之失,都怪本將軍思慮不足,至于歿于沙暴的一千精兵,也怪本將軍不知厲害、輕敵冒進,明日,本將軍將當著三軍將士的面鞭己三十,以儆效尤。”

    “呃~~”賈詡呃了一聲,差點讓嘴里的一塊羊肉給嗆死。好半天才咽下羊肉,喘息道,“詡請一並受罰。”

    郭圖也道︰“廖化將軍之死,皆圖之過,請主公降罪。”

    “噯~~”馬躍伸手阻止兩人道,“當眾鞭己又不是什麼很有面子地好事,你們就不必爭了吧?公則,接著說我軍的損失情況。”

    “遵命。”郭圖彎腰一揖,接著說道,“除了軍卒的傷亡。我軍還損失了幾乎所有的糧草輜重以及十萬百姓,更令人痛惜當屬那一萬奴隸。經此一役。主公治下的青壯男丁幾乎損失殆盡!”

    馬躍的神色驀地一沉,旋即恢復如常。凝聲道︰“接著說。”

    郭圖道︰“而今主公治下仍有百姓六萬,卻多為婦孺,所幸的是,上百萬的牛羊牲口並不在美稷城里,僥幸得以保全,今年冬天可保衣食無慮。”

    賈詡道︰“也就是說,主公治下的兵源已經枯竭。短時間內我軍的軍力是很難得到擴充了!現在雖有精兵一萬,而且能征善戰,可畢竟兵力太少,用來自保綽綽有余,如果分兵進攻卻嫌不足,若是不出奇謀。要想在四年之內席卷大漠怕是不可能了。”

    郭圖道︰“是啊,經此一戰,主公與耿鄙、丁原之間地仇恨已經結下。一旦主公率大軍出征,並州軍、涼州軍必定趁虛來襲,如果再和塞外的鮮卑人聯起手來,我軍勢必首尾難顧、情勢極為不利。”

    “那也未必。”馬躍目光一閃,凝聲道,“本將軍治下男丁雖然單薄,可年富力強地女人卻足有五萬之眾!誰也沒有明言只有男人才可以當兵,本將軍偏要冒天下之大不韙組建一營女兵!”

    “呃~”

    “啊?”

    賈詡、郭圖同時一怔,吃聲道︰“女兵?”

    “不錯!”馬躍長身而起,凝聲道,“本將軍已經想好了,在現有五萬年輕女子中挑選一萬女兵組建女兵營,女兵營的正副統領本將軍也已經選定了,她們就是鄒玉娘,還有月氏女王乃真爾朵。”

    郭圖目瞪口呆,還是轉不念來,賈詡卻是已經鼓起掌來,連連贊道︰“妙,妙啊,簡直妙極!如此一來,主公大軍出征之時,便可令女兵營駐守河套,正所謂進而可攻、退而可守,用兵之妙,莫過于此。”

    馬躍走到大帳之外,翹首仰望幽黯地蒼穹,烏黑的眸子里掠過一絲莫名的寒涼,沉聲說道︰“而且~~並州離石還有八千精兵!那可是真正的精兵。”

    賈詡凝聲道︰“主公是說張奐的八千舊部?”

    “不錯。”

    馬躍沉重地點了點頭,腦海里霎時浮起了那名臨危不懼、一招擊敗周倉的小校,這兵固然是精兵,這將也堪稱良將!

    賈詡道︰“朝廷派來的天使到並州已經有月余時間,卻一直逗留離石不肯渡河西來,其中必然另有玄機。”

    郭圖也道︰“圖以為,天子定是想把主公誘至離石加害。”

    “想跟主公玩陰謀詭計,當今天子還嫌嫩了些。”賈詡陰陰一笑,說道,“這一次,定讓他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嘿嘿~~”

    馬躍佯怒道︰“文和此言謬矣,誰為米,誰為雞乎?”

    “哦?哈哈哈~~”

    郭圖先是一愣,旋即大笑起來。

    “呃~”賈詡拍了拍自己腦門,尷尬地笑道,“在下失言了,該死,呵呵,實在該死。”

    待笑聲稍竭,馬躍又道︰“還有,當今天子密詔四路大軍共伐河套,如此大手筆豈能沒有下文?文和、公則,依你們看,接下來天子將會如何出招?”

    賈詡淡然道︰“當今天子密詔四路大軍共伐河套,手段不可謂不高明,目地卻非常簡單,甚至可以說人所共知,那就是要削弱主公及董卓等四鎮軍閥的實力,董卓等輩雖明知天子用意,卻為野心所牽絆,心甘情願地為之驅策。”

    郭圖接著說道︰“河套一戰,主公雖然大獲全勝,可與董卓、丁原、耿鄙和韓馥之間的仇怨卻是結下了。再接下來,當今天子勢必會設法挑起主公與四鎮軍閥之間的混戰,借機削弱地方軍力,以給大漢中央贏得喘息之機。”

    馬躍道︰“天子會以怎樣地方式來挑起本將軍與四鎮軍閥之間的混戰呢?”

    賈詡道︰“方法很多,最簡單也最實用地莫過于互換治所,比如調任韓馥為並州刺史,丁原為護匈奴中郎將,主公為涼州刺史,耿鄙又為護羌中郎將,而董卓則為冀州刺史。如此一來,主公及四鎮軍閥勢必陷入無休無止的混戰。”

    馬躍凝聲道︰“當今天子真會這麼做?”

    “十有八九如此。”賈詡道。“當今天子雖迷途知返、勵精圖治,意欲重振漢武雄圖。卻終究缺乏磨礪、不知其中厲害。正所謂兵者、詭道也,互換治所固然可以挑起紛爭,以致兵禍連結,卻不知如此一來,優勝劣汰之下,弱者自然消亡,強者卻更為強大!朝廷的處境將更加岌岌可危~~”

    郭圖也道︰“大漢朝早已病入膏荒。天下大勢豈人力可逆?”

    馬躍揮手道︰“此事等朝廷詔令下來之後再議不遲,倒是那個沮授現在怎樣了?還在絕食嗎?”

    郭圖道︰“回主公,仍在絕食。”

    “倒是個硬骨頭。”馬躍蹙眉道,“就這樣絕食死了未免有些可惜,怎生想個法子,令他打消求死之念。”

    郭圖道︰“此人意志極為堅定。恐怕很難令他改變信念。”

    馬躍道︰“真地沒有辦法了嗎?”

    賈詡忽然道︰“正所謂君子可以欺其方,在下或者有辦法令他改變主意。”

    ……

    中平三年(公元186年)九月,漢靈帝為了鏟除不遵朝廷號令的五大軍閥。密詔董卓、耿鄙、韓馥、丁原四路大軍共伐護烏桓中郎將馬躍。為了奪取肥沃的河套之地以及驍勇善戰的羌胡之眾,董卓四人共興兵八萬,分三路合擊河套。

    馬躍率軍主動出擊,與丁原部將呂布激戰于野牛渡,呂布軍大敗,所部騎軍覆滅殆盡,越十日,馬躍回師、火焚美稷,董卓部將韓遂,韓馥部將潘鳳共五萬余大軍付之一炬,馬躍軍大獲全勝。

    十月中,消息傳開、天下為之震動。

    ……

    洛陽,大將軍府。

    何進神色凝重地向許攸道︰“子遠,朝廷剛剛得到邊關邸報,馬躍真的打贏了!”

    “是嗎?”許攸道,“果然不出在下所料。”

    何進道︰“不過,子遠你知道馬躍是怎麼贏地嗎?”

    “嗯?”

    何進凝聲道︰“馬躍這廝居然一把火燒了美稷城,連同城里的八萬百姓還有近六萬涼州兵、冀州兵,全部付之一炬!”

    “啊?”

    許攸驟然倒吸一口冷氣,凜然失色。

    何進擊節道︰“馬躍這廝竟如此狠毒。”

    許攸長出一口氣,神色恢復如常,喟然道︰“這才是馬屠夫啊,八萬百姓在他眼中只是一枚隨時可以舍棄地棋子罷了。”

    ……

    洛陽北宮,漢靈帝寢宮。

    “啪!”

    劉宏將書簡狠狠擲于地上,厲聲道︰“馬躍不除,大漢將永無寧日矣!”

    何皇後的倩影從屏風後面裊裊婷婷地走了出來,上前撿起擲于地上地書簡,在書案上仔細地放好,這才柔聲道︰“皇上何必為那不義之臣生氣,氣壞了龍體可不值呢。”

    劉宏道︰“皇後有所不知,馬躍這屠夫太也可惡。”

    “怎麼?”

    “你自己看邸報罷。”

    何皇後展開書簡匆匆看了幾眼旋即粉臉失色,震驚莫名道︰“什~~麼!?馬躍竟然一把火燒了美稷城,連同八萬百姓和五萬大軍,全部化為灰燼?”

    “美稷城中八萬百姓雖然多為胡人,卻終究也是大漢臣民。”劉宏道,“馬屠夫如此草菅人命,朕卻拿他無可奈何,真是有愧于天下蒼生啊!”

    何皇後道︰“既然皇上如此痛恨馬屠夫。何不下詔,命北方諸州起義師討伐?”

    “事情哪有這麼簡單。”劉宏嘆息道,“為了鎮壓黃巾起義,坐大了冀州韓覆,為了鎮壓北宮伯玉叛亂,又坐大了西涼董卓,為了鎮壓黑山賊,又坐大了並州丁原!如果興師,就算討滅了馬躍,也會有另外一個甚至是兩個馬躍出現。討之何益?”

    ……

    涼州、狄道,董卓將軍府。

    李儒急匆匆地進了大廳。向董卓抱拳一禮,低聲道︰“李儒參見主公。”

    “文修(李儒表字)快快請起。”董卓連連招手道。“快過來坐。”

    李儒上前坐定,向董卓道︰“主公如此著急命在下前來,可是有了韓遂大軍消息?”

    “正是。”董卓道,“適才剛剛接到朝廷邸報,馬屠夫先敗丁原部將呂布于野牛渡,又回師火焚美稷,把韓遂的三萬叛軍連同潘鳳的兩萬多大軍以及城內八萬余百姓燒為灰燼。十幾萬條人命哪,就這麼讓馬躍這屠夫一把火給燒沒了。”

    李儒失聲道︰“竟然~~然是這樣!?”

    董卓扼腕道︰“只可惜了那三萬西涼鐵騎,竟跟著韓遂葬身火海!”

    李儒深深地吸了口氣,神色逐漸恢復如常,凝聲說道,“馬屠夫生性狡詐、又心狠手辣。為達目地不擇手段,這才算得上是真正的狠角色啊,主公。儒有預感,馬躍這屠夫將來必定成為您的頭號大敵。”

    董卓深以為然道︰“本將軍也這麼認為。”

    ……

    徐州,陶謙府邸。

    “哇啊啊~~”

    陶謙剛剛把朝廷的邸報傳達給高朋好友,有幸列席地劉備忽然痛哭流涕,陶謙座上嘉朋如孫乾、陳圭、糜竺、孫愷等紛紛側目,侍立劉備身後的關羽目露黯然之色,勸道︰“兄長可是因為思念三弟,故而心中哀傷?”

    劉備掩面搖頭道︰“吾非哭三弟,獨哭美稷城中十萬百姓耳。”

    陶謙捋須喟然道︰“玄德仁義,天下少有。”

    孫乾、陳圭、糜竺等人亦肅然起敬,再看劉備時,神色間多了分尊敬。

    ……

    譙縣,曹操官邸。程昱、陳宮聯袂而入,向曹操拱手作揖、朗聲道︰“昱(宮)參見主公。”

    曹操霍然抬頭,狹長的小眼楮里掠過一絲笑意,說道︰“公台、仲德你們來了?來來來,且入座敘話。”

    程昱、陳宮相偕入座。

    不及曹操發話,陳宮搶先說道︰“主公,九月中,泰山賊寇藏霸連接孫觀、孫康、吳敦、尹禮等八萬眾入寇魯國,魯國相戰死、魯縣告急,青州刺史孫融已經向周邊各州郡緊急發文求援,這可是結好孔融的大好時機,主公可速速出兵?”

    曹操道︰“孔融乃世之大儒,我軍豈能見死不救?不過,本官今日找兩位前來,卻非為了此事。”

    “哦?”程昱劍眉一聳,問道,“卻不知是何事?”

    曹操將案前的一封書簡遞與程昱,說道︰“仲德、公台,且閱罷此書再說。”

    程昱展開書簡,陳宮也湊了過來一並閱讀,兩人匆匆閱罷,程昱失聲道︰“馬躍竟然真的贏了河套之戰!”

    陳宮卻臉色發青,凝聲道︰“馬屠夫竟如此心狠手辣,為了擊敗韓遂、潘鳳兩路大軍竟不惜犧牲了美稷城中十萬百姓!”

    “噯~”曹操不以為然道,“正所謂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馬躍這麼做倒也無可厚非。”

    “呃~”陳宮目露震驚之色,望著曹操久久不語,良久始凝聲道,“莫非主公以為馬躍之獸行值得效仿?”

    大廳中地氣氛一時變得有些尷尬,程昱看看曹操又看看陳宮,正想說點什麼,曹操已經呵呵一笑,自嘲道︰“公台說笑矣,操雖不敢以仁義之士自居,如此喪心病狂之獸行卻還做不出來。”

    “呼~”陳宮舒了口氣,凝聲道,“倒是在下多疑了,主公勿怪。”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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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8 12:07:58 |只看該作者
第159章 這事沒完


  曹操道:「公台,仲德,不知你們對北方局勢有何觀瞻?」

  陳昱道:「竊以為北方很快就要大亂了。」

  「哦?」曹操問道,「仲德何出此言?」

  陳昱道:「當今天子密詔董卓、耿鄙、韓馥、丁原等四路大軍共伐馬躍,用心昭然若揭,不過是驅虎吞狼之策,借此削弱北方各大軍閥之勢力,最後無論是馬躍勝出還是四路聯軍勝出,天子都必然留有後手。」

  陳宮道:「仲德兄所言極是,竊以為當今天子的後手無外乎下詔各大軍閥互易治所,以挑起軍閥混戰,替大漢中央爭得喘息之機,不過當今天子如此做法,很可能適得其反,到頭來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加速漢室衰亡。」

  陳昱又道:「其實,就算天子不下詔,馬躍這廝也不會善罷干休,定會藉機挑起紛爭。并州因為距離河套最近,而且并州刺史丁原在各大軍閥中實力最弱,馬躍很可能拿他開刀。若昱所料不差,馬躍與丁原之間,不久必有一戰。」

  曹操凝聲問道:「以仲德看來,馬躍與丁原,准將佔上風?」

  「四路聯軍尚且不敵馬躍,區區一個丁原如何能是馬屠夫對手?」程昱道,「不過冀州刺史韓馥恐不會袖手旁觀,如果有冀州軍加入,情形就將截然不同了!」

  陳宮也道:「仲德兄不要忘了冀州還有個勃海太守袁紹,此人憑借袁氏名聲大肆招攬能人異士,如今身邊已經聚集了不少能人。而且因為劉虞之死,袁氏與馬躍素有過節,想必也不會袖手旁觀。」

  程昱微笑道:「公台兄也不要忘了幽州還有個公孫瓚。」

  曹操道:「如果有韓馥、袁紹和公孫瓚的加入,此番倒是有好戲可瞧了。」

  「不過~」陳宮語鋒一轉,接著說道,「就算公孫瓚不出兵,丁原又有韓馥、袁紹相助,也未必能奈何得了馬躍,因為馬躍根本就不會和丁原、韓馥、袁紹等人正面交鋒,興兵報復只不過是個借口。馬屠夫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曹操撫掌大笑,連小眼睛也瞇了起來。連聲道:「公台所言深合吾意,誠可謂英雄所見略同。哈哈哈。」

  ……

  正是黎明前最為黑暗的時候,馬躍大帳裡一片淫聲浪語,鄒玉娘赤裸著嬌軀,半跪半趴在柔軟地羊毛毯子上,又肥又翹的美臀往後高高撅起,正向馬躍款款搖蕩,兩瓣滾圓誘人的玉臀之間。緊緊地夾著一枚熟透的桃子,有晶瑩剔透的密露正從綻開的裂縫裡溢出,閃耀著誘人的色澤。

  「啪!」

  馬躍一巴掌狠狠地扇在鄒玉娘雪白的翹臀上,頓時顯出五道艷紅的指痕來,鄒玉娘雪雪呻吟一聲,回頭脈脈地望著馬躍。櫻唇半啟、烏黑的眸子裡流露出水一樣地情意,幽暗的火光照耀下,越發映襯出鄒玉娘肌膚地瑩白。直如上等的羊脂玉,晶瑩剔透。

  「你~」馬躍一邊使勁地揉搓著鄒玉娘嫩滑挺翹地玉臀,一邊回頭向月氏女王乃真爾朵勾了勾手指,「你也過來。」

  乃真爾朵不敢違抗馬躍的命令,蓮步珊珊走到馬躍面前。

  馬躍歪了歪腦袋,以不容抗拒的口吻命令道:「跪下。」

  乃真爾朵在馬躍面前款款跪落下來,粉臉上並沒有流露出不愉或者屈辱之色,在這個時代,女人是毫無地位可言的,她們就是男人的玩偶,男人的私有財產,或者就是傳宗接代的工具,僅此而已。

  男人就是女人地一切,男人讓女人怎樣女人就必須怎樣!唯其如此,一代偽君子劉備才會說出那句千古「名言」,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衣服破了可以補,手足斷了何以續?這~~是女人在這個時代的真實地位。

  馬躍雖然曾是現代人,也曾受過現代文明的熏陶,可他更在這個世界生存了兩年多!充滿殺戮和艱辛的流寇生活早已經把他的心磨得跟鐵石一樣冰冷,他心中的獸性已經完全被激發,所謂地倫理道德,早已經拋棄了他。

  「跪好!」

  馬躍一把揪住乃真爾朵的衣襟,將她的嬌軀整個揪了過來,與鄒玉娘並排跪好,然後呼地掀起了乃真爾朵身上地綵衣,薄薄的綵衣下,乃真爾朵身上再無寸縷,霎時間,雪白的下體還有滾圓的雪臀毫無遮掩地呈現在了馬躍眼前。

  「嘶~~」

  兩具豐滿、雪白的美臀並排跪在馬躍眼前,帶給他異樣的視覺衝擊,倏忽之間,馬躍心底的慾火就像野火燎原般騰地燃燒起來。

  ……

  半個時辰後。

  馬躍全身精赤、雙手張開立於帳中,鄒玉娘、乃真爾朵正細心地替他更衣,兩女身上只披了一襲薄薄的輕紗,透明的絲縷根本就遮掩不住外洩的春光,馬躍粗糙的大手不時落在她們挺翹的乳峰或者豐滿的肥臀上,極盡蹂躪之能事。

  「乃真爾朵。」

  馬躍粗糙的大手在月氏女王雪白的玉臀上重重地掐了一把。

  「嗯。」

  月氏女王任由馬躍的魔爪在她身上遊走、肆虐,以鼻音輕輕地嗯了一聲。

  「本將軍決定把月氏胡的九千落(相當於戶)牧民分歸三千位百戶(馬躍的三千舊部)分別管轄,每位百戶轄三落,平時放牧、戰時則追隨百戶從軍出征。」

  「嗯。」

  乃真爾朵嗯了一聲,她很清楚月氏胡面臨的處境,馬躍跟她說這些並不是為了徵求她的意見。而僅僅只是向她宣佈決定而已!乃真爾朵和月氏胡當然可以違背馬躍地決定,但那樣做的後果就是~~月氏胡將被馬屠夫滅族。

  馬屠夫能夠一把火燒了美稷城中的十幾萬人,就更不會憐憫月氏胡的三、五萬人了,對於這一點,乃真爾朵有著很清醒的認識,所以最明智的做法就是順從馬屠夫的意志,至少對於自己的部下,馬屠夫還是相當厚待的。

  比如最早追隨馬屠夫的烏桓人,境況就相當不錯,美稷城中被燒死地八萬百姓。沒有一個是烏桓人,全是擄來的各族女奴還有匈奴女人。她們是奴隸而不是馬屠夫地部下,馬屠夫當然不會憐惜她們的生命。

  「你是個聰明地女人。」

  馬躍將一枚手指伸進乃真爾朵的櫻桃小嘴裡。片刻之前,這枚手指剛剛從乃真爾朵的密桃裡抽出來,上面還沾著女人晶瑩剔透的密露,乃真爾朵脈脈地掠了馬躍一眼,很淫蕩地將馬躍的手指吮進了嘴裡。

  「真是個騷貨。」

  馬躍淫笑兩聲,抽出手指轉向鄒玉娘,就以那枚沾有乃真爾朵淫夜和唾液的手指輕輕掂起鄒玉娘粉嫩的下頷。一貫冷漠地眸子裡罕見地掠過一絲溫和,凝視著鄒玉娘美麗的黑眸,喚道:「玉娘。」

  「嗯。」

  鄒玉娘芳心酥軟,輕輕地嗯了一聲。

  「你和乃真爾朵從五萬女奴中挑選出兩千名年輕漂亮、身手矯健的女奴,組建女兵營,你為統領、乃真爾朵為副統領。這支女兵營就由你們來統率。」

  「啊?」鄒玉娘吃聲道,「女兵營?」

  「嗯,你不願意?」

  「不。」鄒玉娘趕緊說道。「賤妾願意。」

  「那好。」馬躍緊了緊身上的鐵甲,凝聲道,「回頭你去找郭圖先生,他會協助你篩選女兵,哦對了,被挑中的女兵可以脫去奴籍,恢復自由之身。」

  「嗯。」

  鄒玉娘又輕輕地嗯了一聲,把馬躍的披風拿了過來。

  馬躍將披風往身後一甩,嘩啦啦地展了開來,再順勢往肩上一系,大步出帳而去。

  幾乎是馬躍剛剛一腳踏出大帳,軍營裡便響起了幽遠綿長地號角聲,伴隨著綿綿不息的號角聲,原本安靜的軍營頃刻間喧囂起來,莫名地激昂氣息開始在軍營裡瀰漫,嶄新的一天~~要開始了!

  ……

  三通鼓罷,號角聲息。

  四千漢家兒郎、六千烏桓勇士已經群聚校場之上,旌旗獵獵、鐵甲猙猙,高聳入雲的長槍匯聚如林,一束束櫻紅的流蘇炫耀成一片淒艷的血色汪洋,清晨的霧氣尚未散去,逐漸蕭瑟的晨風裡,校場上瀰漫著一股凝重的肅殺之氣。

  校場兩側,九千名月氏勇士迎風肅立,這九千月氏勇士並非馬躍的部曲,而是馬躍三千舊部的部曲。

  薄薄的晨曦中,馬躍傲然肅立在閱兵台上,典韋、許褚、高順、周倉、裴元紹、句突、賈詡、郭圖等文官武將在他身後一字排開、盡皆神色肅穆,閱兵台下,三軍將士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地盯著馬躍。

  「弟兄們,河套之戰我們雖然贏了,可我們贏得很慘!我們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們失去了所有的糧草、全部的輜重,還有整整十萬名奴隸!」

  馬躍說此一頓,目露痛惜之色,厲聲道:「但是,這些都不算什麼,糧草沒了可以再種,輜重沒了可以再造,奴隸沒了可以再去搶,真正令本將軍痛心疾首的,是這一戰中損失了六千英勇的弟兄!」

  為馬躍沉痛的語氣所感染,三軍將士的眸子裡紛紛流露出痛惜之色,只要是馬躍的兵,無論是漢人還是烏桓人,沒有人不知道永不拋棄、永不放棄這句名言!這八個字已經深深地刻進了每一名將士的骨子裡。

  「整整六千將士啊~~」馬躍眸子裡的沉痛之色越發濃郁,語氣也顯得低沉下來,「這六千名將士原本可以不死,他們本不該死!!!都是因為本將軍謀事不慎、處事不周。以及輕敵冒進,才導致了這場慘劇的發生。」

  馬躍字字鏗鏘,一字一頓。

  「身為三軍主將,本將軍對此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馬躍形容淒厲,疾聲大喝道,「來呀!」

  「在!」

  二十名親兵鏘然踏前,在馬躍面前列成一排。

  馬躍大手一揮,疾聲道:「請出~~魂鼎!」

  「遵命!」

  二十名親兵轟然應諾、轉身離去,不及片刻功夫,便扛著刻滿英魂姓名地木鼎來到了閱兵台上。再把英魂鼎鄭重地擺放在閱兵台的正中央。馬躍疾步上前,在英魂鼎前鏘然跪倒。恭恭敬敬地叩了三個響頭。

  馬躍身後,閱兵台下。三軍將士轟然跪倒一片。

  拜罷起身,馬躍緩緩轉過身來,神情間已經一片深沉,疾聲道:「典韋何在?」

  典韋霍然起身,又昂然踏前兩步,按劍疾聲道:「末將在。」

  馬躍張開雙臂,沉聲道:「給本將軍~~甲!」

  閱兵台下。三軍將士紛紛起身,卻目露困惑之色,都不知道馬躍想要做什麼?

  「遵命。」

  典韋卻是虎吼一聲,再上前一步將馬躍身上的鐵甲給卸了下來,在三軍將士的注視下,馬躍又褪去了身上的戰袍。露出了精赤的上身,閱兵台下頓時響起一片吸氣聲,幾乎所有的將士都為親眼所見的景象所深深震撼。

  馬躍的身上赫然佈滿了縱橫交錯、猙獰可怖的刀傷箭瘡。幾乎找不出一塊完整地好肉來!很難想像,一個人在受了如此之多的瘡傷之後,還能像馬躍這樣生龍活虎、毫髮無損,這不能不讓人感歎,這廝地生命力還真不是一般的頑強。

  佈滿馬躍身上地刀傷、箭瘡,正以猙獰的真容無情地昭示,真正的不敗戰將不是說出來的,更不是吹出來的,而是從無數慘烈的血戰中殺出來的!

  「膨~~」

  馬躍面對著台下地三軍將士突然跪了下來,重重地跪倒在閱兵台上,當鐵製的護膝與閱兵台的木板重重相撞時,整個閱兵台都在輕輕地顫抖。在三軍將士震驚莫名的眼神注視下,馬躍又將頭盔摘下、捧於手中,昂首疾聲道:「本將軍決定鞭己三十,以儆傚尤。」

  「嗯?」

  「啊?」

  三軍將士盡皆目露凜然之色,從古到今還從未聽說有主將當眾鞭笞自己。

  在將士們的竊竊私語聲中,馬躍將鐵盔鄭重地放在面前,然後上身前傾、以雙手撐住檯面,疾聲道:「典韋。」

  「末將在。」

  「行刑!」

  「遵命!」

  「郭圖。」

  「下官在。」

  「監刑。」

  「遵命。」

  典韋眸子裡掠過一絲凶狠的厲色,猛地抽出馬鞭在空中狠狠一揮,鞭梢與鞭身相撞頓時發出「叭」地一聲脆響,肅立台下的三軍將士頓時心中一震,只聽這異常響亮的聲音便可以知道,這一鞭如果抽在身上,那該是怎樣地滋味?

  閱兵台邊,郭圖的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

  典韋走到馬躍身後一步處立定,倏忽之間手中的馬鞭已經高高揚起,在上萬雙眼睛的灼灼注視下,惡狠狠地抽了下來,毫無花巧地抽在了馬躍赤裸的背肌上,只聽「叭「的一聲脆響,馬躍黝黑的背部頃刻間皮開肉綻,留下了一道醒目的血痕。

  「一!」

  郭圖的臉肌劇烈地抽搐了一下,從牙縫裡崩出個「一」字。

  「叭!」

  「二!」

  「叭!」

  「三!」

  ……

  典韋的馬鞭一下接一下抽在馬躍的背上,不及十鞭,馬躍的背部已經一片血肉模糊,閱兵台下已經響起一片吸氣之聲,對於這些刀尖舔血的漢子們來說,承受這樣的酷刑遠比一刀砍頭還要令人難受。

  馬躍卻連眉頭也不曾皺一下,似乎,那一記記鞭子根本就沒有抽在他的身上。

  ……

  「叭!」

  又是一聲炸響。

  「三十!」

  郭圖尖著嗓子淒厲地嘶吼起來。臉上卻流露出極度解脫後的輕鬆,一襲青衫早已經汗流浹背,彷彿受刑地不是馬躍,而是他郭圖。

  馬躍緩緩直起腰來,將褪到腰際的戰袍套回身上,剛才馬躍雙手撐過的閱兵台上,赫然留下了兩灘汗漬!台下的士兵們雖然看不到馬躍痛苦的表情,也沒有聽到他痛苦的呻吟,可人終究是人,血肉之軀豈能感覺不到疼痛?

  「典韋。給本將軍披甲!」

  「遵命。」

  典韋棄了馬鞭,大步上前抱起馬躍的重甲。當那沉重的鐵甲近乎粗暴地套在馬躍身上時,三軍將士們分明看到馬躍的眉頭猛地一蹙。可以想像得到,當那沉重的鐵甲套在身上、觸及綻裂地皮肉時,將產生怎樣的痛楚?

  馬躍臉色微微發白,有豆大地冷汗從他的額角悄然滑落,但他終究沒有哼出半聲。

  「將軍威武~~」

  「將軍威武~~」

  「將軍威武~~」

  一名士兵忍不住胸中地激盪,猛地振臂大吼起來,霎時間。閱兵台下的三軍將士就像發了瘋似的,跟著瘋狂地吶喊起來,只有肅立校場兩側的九千名月氏勇士鴉雀無聲,眸子裡卻已經充滿了敬畏之色。

  馬躍悠然高舉右臂,三軍將士的瘋狂吶喊便如同被刀切斷一般嘎然而止。

  深深地吸了口氣,馬躍厲聲大吼道:「六千弟兄的陣亡。本將軍固然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可歸根結底,這筆帳卻要記在董卓、耿鄙、丁原和韓馥這四個軍閥身上!如果不是他們率軍入侵河套。便不會有河套之戰,六千名英勇地弟兄就不會戰死沙場。」

  「自從南陽舉兵以來,從來只有我們打別人,什麼時候輪到別人來打我們!?」馬躍惡狠狠地揮舞著雙臂,厲聲長嗥,「弟兄們的鮮血絕不能白流,這事~~沒完!血債~~要以血來償還!」

  「血債血還!」

  「血債血還!」

  「血債血還!」

  肅立閱兵台下的三軍將士霎時就被馬躍充滿血性和激情的言辭激起了強烈的仇恨,紛紛高舉起手中的兵器,跟著厲聲狂嗥起來。馬躍再次舉起右臂,九千將士凜然噤聲,山崩地裂般地吶喊聲再次嘎然而止。

  「飯要一口一口吃,血債也要一筆一筆討,這一次,就拿并州刺史開刀,先滅了丁原再說!」馬躍鏘然抽出佩劍,高舉過頂直撩長空,厲聲道,「踏破晉陽、手刃丁原!」

  「踏破晉陽、手刃丁原~~」

  「踏破晉陽、手刃丁原~~」

  「踏破晉陽、手刃丁原~~」

  三軍將士山呼響應,狂熱至令人熱血沸騰的喧囂聲在天地間激盪翻騰、久久不息,瘋狂至令人窒息的吶喊聲中,馬躍開始分派軍卒、準備出征。

  「裴元紹聽令!」

  「末將在。」

  「率狼騎三千北渡河水,兵寇雁門!」

  「遵命。」

  「公則。」

  「下官在。」

  「隨軍輔之。」

  「遵命。」

  「周倉聽令。」

  「末將在。」

  「率狼騎三千南渡河水,兵逼上黨。」

  「遵命。」

  「許褚聽令。」

  「末將在。」

  「率三千鐵騎、九千月氏從騎隨本將軍進兵太原、直取晉陽!」

  「遵命。」

  「高順聽令。」

  「末將在。」

  「率八百陷陣營、五千烏桓游騎留守老營。」

  「遵命。」

  ……

  常山郡,張郃大營。

  一名小校昂然直入大帳,向張郃道:「將軍,黑山賊又下山了。」

  「哦?」張郃霍然抬起頭來,說道,「黑山賊終於按捺不住了嗎?來了多少人馬?」

  「約有兩萬餘人。」

  「兩萬人?」張郃眸子裡掠過一絲莫名地深沉。凝聲道,「這一次定讓黑山賊來得回不得,去,速召各軍司馬前來大帳議事。」

  「遵命。」

  小校答應一聲,轉身揚長而去。

  小校剛剛離去,帳外腳步聲疾,忽有風塵僕僕的傳訊兵疾步入帳,仆地跪倒在地,喘息道:「將~~軍,鄴~~城急報。」

  「嗯?」張郃蹙眉道。「講。」

  傳訊兵喘息道:「潘鳳大軍全軍覆滅,潘鳳將軍、耿武將軍、關純將軍盡皆陣亡。沮授軍師也被馬躍軍所俘虜,韓馥大人急令將軍火速回師鄴城、共商大計。」

  「什麼?」張郃大吃一驚道。「全~~軍覆滅?」

  ……

  野牛渡,馬躍大帳,馬躍正召集賈詡議事。

  「文和,漠北鮮卑人情形如何?」

  「侯三剛剛傳回密信,騫曼已經被步度根攻殺,如今漠北地區呈現三足鼎立之勢,其中以步度根地實力最強。」

  馬躍道:「本將軍與耿鄙、丁原、韓馥等輩已成水火難以相容之勢。再加上天子從中煽風點火,可以想見,在接下來的一到兩年之內,我軍恐很難改變四面受敵的困境!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已經無法顧及漠北的鮮卑人了,文和可有良策防止鮮卑人再次強大起來?」

  賈詡道:「詡有上、下兩策。可供主公選擇。」

  「何為上策?」

  「上策乃是減丁,將鮮卑族中身高超過車輪的男丁全部斬殺。」

  馬躍道:「減丁之策固然不錯,不過眼下我軍四面受敵。實在抽不出足夠的軍隊去攻略大漠,再說說下策。」

  賈詡道:「下策就是絕戶之計了。」

  「計將安出?」

  「無他,火焚草原耳!」

  「火焚草原?」馬躍凜然道,「文和,你這是在要鮮卑人的命啊!這草原大火一旦燒起來,不但寸草不存,只怕連草原上的飛禽走獸、還有牛羊牲畜,都將無法倖免於難,那這個冬天~~」

  賈詡嘴角綻起一絲冰冷的笑意,凝聲道:「要想防止鮮卑人強盛起來,製造一場人為地天災無疑是最好的辦法。」

  「嗯?」

  馬躍目光閃爍,開始陷入凝思。

  賈詡道:「主公,此計雖然有干天和,可死地都是蠻夷之人,與我大漢何干?且可解除主公後顧之憂,何樂而不為?」

  馬躍道:「可是,萬一鮮卑人被逼急了,南下河套、幽州來擄掠怎麼辦?」

  「這不可能。」賈詡自信滿滿地說道,「草原一旦被烈火焚盡,鮮卑人就很難熬過今年的冬天,為了擄掠有限地資源,他們勢必陷入更為慘烈的混戰,步度根如果想南下河套、幽州擄掠,兵馬少了難以成事,兵少多了,後方老營又可能被軻比能和拓拔潔粉趁虛端掉,試問在如此情形之下,鮮卑人如何能夠南下?」

  馬躍道:「如果鮮卑人聯起手來呢?」

  「那就更不可能了。」賈詡嘴角浮起一絲狡詐的笑意,「主公以為,鮮卑人有可能會聯手嗎?」

  ……

  鄴城,冀州刺史府議事大廳。

  張郃風風火火地走進大廳,向韓馥抱拳作揖道:「張郃參見大人。」

  韓馥虛手一托朗聲道:「張郃將軍免禮,且入席(非酒席,意指議事的列席)。」

  「謝大人。」

  張郃謝過韓馥,一側首頭才發現兩側席上居然已經立了數人,其中立於韓馥左首上位的卻是一名身姿雄偉的年輕人,神情儀容極為不俗,緊挨年輕人下首而立的卻是兩員昂藏武將,赫然正是有過數面之緣地同郡名將顏良、文丑。

  見張郃相望,顏良、文丑亦微笑頷首。

  韓馥早已經向那年輕人笑道:「本初,這一位便是河間張郃了。」

  「哦?」那年輕人霍然轉過臉來,灼灼地凝視著張郃,眸子裡流露出毫不掩飾的激賞之色,朗聲道,「這一位便是河間名將張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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