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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血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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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寂寞劍客] 混在三國當軍閥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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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邑。

    十日之前,黑山賊張牛角因為山中糧草告盡、率五萬賊兵下山,兵圍馬邑、日夜攻打,馬邑城池多處崩壞,守軍死傷甚多,眼看城池行將不保。

    馬邑令張肅身披甲冑、親自登上城樓禦敵,眼看著無數的黑山賊如螞蟻般從四面八方洶湧而來,守衛在城樓上的軍卒越來越少,苦苦盼望的援軍卻遲遲未見蹤影,張肅不由急得直跳腳、仰天哀歎:「援軍~~援軍怎麼還未到?」

    「大人不好,賊兵殺上城牆了!」

    一名小卒忽然驚叫起來,張肅霍然回首、果見十數名凶悍的山賊已經湧上了城頭,城頭守軍雖然奮勇反擊,卻難敵這十數名凶狠地山賊,刀光閃過,鼓噪而前的官軍紛紛倒了下來、喋血城樓~~

    張肅回顧身後,厲聲道:「城池若破、雞犬難留,諸位何不隨本官拚死殺敵?」

    身後大小官吏及衙役手持木棍、刀叉轟然回應道:「誓死追隨大人!」

    張肅鏘然拔出佩劍往前一引,正欲下令反擊,城內忽有一把清朗的聲音隔空傳來:「父親大人,孩兒來也~~」

    張肅驚回首,只見一員年輕的武將正疾步奔上城樓,來將身高八尺,生得虎背熊腰,面如冠玉、目似朗星,既英俊又雄壯,赫然正是他唯一的愛子張遼。

    「遼兒?」張肅神色黯淡,旋即仰天慘笑道,「也罷,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難得我兒有此報國之心,不如隨為父戰死在這城樓之上,也算是替我大漢盡忠了,嗬嗬嗬~~」

    「大人!援軍~~援軍來了~~」正當張肅準備以死殉國之時,身邊拚死抵擋的守軍忽然驚喜地尖叫起來,「快看,援軍真的來了,啊哈哈哈~~」

    「哦?」

    張肅急抬頭、往西南方向望去,只見蕭瑟的荒原上,一騎如飛正向疾馳而來,騎士手中高高擎著一桿素色大

    色的旗面上繡著一頭猙獰的青狼,張牙舞爪、眥牙咧兇惡。

    騎士身後,蒼茫的地平線上孤懸著一輪淒艷的殘陽,昏黃的餘輝灑落在騎士身上,彷彿有暗紅的火焰在騎士身上幽幽燃燒~~

    「怎麼只有一個人!?」張肅黯然歎息道,「怎麼只有一個人!五萬賊兵,一個人又濟得了甚事,唉~~」

    身邊小卒卻不似張肅這般洩氣,壓抑不住心中的興奮,大聲道:「大人不必洩氣,可知來者何人?」

    「何人?」

    「大漠孤狼呂布~~呂奉先是也!」

    「竟然是他?」張肅神色一鬆,繃緊的神經頃刻間鬆懈下來,低聲道,「如果真是大漠孤狼呂奉先至,馬邑可無憂矣,幸甚~~」

    「竟然是奉先大人!?」

    年輕的張遼堪堪奔行至乃父身後,恰好看見遠方蒼茫的地平線上,那桿猙獰張揚的蒼狼旗正如風馳電掣而來,烏黑的眸子裡不由掠過一抹難以言喻的灼熱,一腔年輕的激血已經開沸騰起來~~

    「將士們~~」張肅趁機將手中長劍往前一引,厲聲道,「援軍到了,把這些該死的山賊趕下去,殺呀~~」

    「殺呀~~」

    士氣大振的守軍追隨張肅身後,嚎叫著殺向攀上城頭的山賊,慘烈的混戰在城樓上頃刻間上演~~

    ……

    「哈~~」

    呂布狠狠一挾馬腹、催馬疾進,身後有漫天煙塵滾滾捲起。遮蔽了那輪淒艷地殘陽,腳下的荒原正如潮水般倒退。霍然抬頭,浩如煙海地賊軍擁擠在馬邑城低矮的城牆下,數十架簡陋的雲梯已經架到了城牆上,賊兵正如螞蟻般攀援而上,城樓上、血戰正熾~~

    慘烈的殺伐氣息雖相隔千步之遙亦能清晰地感受到,呂布的眼神頃刻間變得灼熱起來。有幽幽的火焰在眸子深處燃起~~

    「唏律律~~」

    胯下雄健地坐騎似乎也感受到了呂布身上燃起的烈烈殺意,昂首長嘶一聲,完成了最後的加速,如風馳電掣般漫捲過冰冷的荒原,衝向那密密麻麻的賊兵陣,遠處賊兵陣中,已經有人發現了這位不速之客,分出了一標人馬前來攔截呂布。

    「呼~~」

    呂布洒然揮手,手中的蒼狼戰旗倏然一橫,下一刻。沉重的大旗竟如利箭般射出,瞬息之間便飛越了近百步長空。然後一頭紮落下來、深深地扎進了冰冷的地面,巨大的素色旗面嘩啦一聲展了開來,繡於旗面上的青狼睜開猙獰地雙眸,冰冷地注視著世間一切~~

    「哈~」

    呂布仰天長嘯一聲,手一招、綽於鞍後的方天畫戟已經來到了手中,在空中輕描淡寫地揮舞了一下。便劃出一道道迷亂人眼地耀眼寒芒,有冰寒的殺機在荒原上喧囂而起,有如蛛絲般漫延開來~~

    ……

    「報~~」一名賊將氣急敗壞地奔到了張牛角跟前,厲聲道,「大頭領,弟兄們都潰敗了,小的攔不住,那名官軍已經殺進來了~~」

    「什麼!?」張牛角霍然轉身,厲聲道,「兩千弟兄竟然還攔不住一名官軍?」

    張牛角身高九尺。腰粗膀圓,兩眼圓睜猶如銅鈴。虯鬚根根豎起猶如鋼針,形容極為兇惡,兩條粗壯的胳膊展開足有一丈、且有千鈞之力,足可生裂虎豹!擅使一柄環首開山刀,重可六七十斤,因有萬夫不當之勇,為黑山眾賊奉為大首領。

    山賊喘息道:「是~是的!」

    「混帳!?」張牛角勃然大怒,厲聲道,「來呀,與我將這廢物拖下去,梟首~~」

    「大頭領饒命啊。」賊將急道,「來援官軍雖然只有一騎,可~~可他是大名鼎鼎的大漠孤狼啊。」

    「什麼,大漠孤狼呂布?」張牛角神色凜然,「竟然是他?」

    「是啊,大頭領,我們快撤吧,要不然弟兄們都會死地。」

    「放屁!」張牛角勃然大怒,厲聲道,「我軍有五萬人,老子就不信五萬大軍還殺不了他一匹狼,來呀~~給老子多備絆馬索、鹿角,再準備幾個陷坑~~哼哼,大漠孤狼?這次老子就讓他變成死狼,快~~」

    ……

    「咻咻~~」

    兩支狼牙箭掠空射至,呂布嘴角綻起一絲不屑的笑意,左手無比隨意地往前探出,便將兩支疾射而至的狼牙箭攝於掌心,再輕喝一聲左臂陡然發力,攝於掌心的兩枝狼牙箭便以更快的速度往前射出,有幽冷的寒芒掠空而過,鋒利的箭簇刺裂了空氣發出刺耳的尖嘯,瞬息之間便穿越了喧囂的戰場~~

    兩員放箭偷襲的賊將還沒有轉過念來,冰冷地箭簇已經貫穿了他們的咽喉,兩人甚至沒能發出一聲慘哼,便一頭從馬背上栽落下來,化作兩具冰冷地屍體~~

    「殺呀~~」

    「殺呀~~」

    「殺呀~~」

    數十名悍不畏死的長槍兵排列成密集的槍陣,嚎叫著向呂布衝來,幾十支鋒利的長槍匯聚成一片冰冷的死亡之林,向著呂布和他的坐騎漫空攢刺而來,呂布嘴角再次綻起一絲微微的笑意,無盡的不屑從眸子裡傾洩而出,就憑這些蟹兵蝦將也想擋住本將去路嗎?

    「死!」

    呂布淡淡一哂,手中的方天畫戟已經脫手呼嘯而出,自空中旋轉著壓了下來,鋒利的戟刃在空中劃出一圈圈耀眼的寒芒,彷彿一圈旋轉的鋒利戟輪,挾裹著冰冷的殺機向數十名長槍兵惡狠狠地撞了過來~~

    「叮噹咣啷~~」

    飛速旋轉的方天畫戟與數十支嚴陣以待的長槍頃刻間撞在一起,清越的金鐵交鳴聲響徹雲霄,呼嚎而進的數十名賊兵只見眼前白茫茫一片,倏忽之間便感到手中一輕,再下一刻,他們驚恐地發現自己已經整個飛了起來~~

    確切地說,是發現自己的上半截身軀飛了起來,而自己腰部以下的軀體連同下肢,卻仍然好端端地留在原地,賊兵們甚至能夠清晰地看到,一團團的血塊、內臟正從自己「身下」款款墜落~~

    「哈~~」

    疾飛而出的方天畫戟在空中掠了個大圈又呼嘯而回,被呂布輕輕綽於掌心,數十名賊兵卻已經屍分兩截、慘死當場,呂布仰天長嘯一聲,清越猶如龍吟、響徹城池內外,這一刻,數萬賊兵都在戰慄,在顫抖~~

    「哈~」

    呂布狠狠一挾馬腹,再度催馬疾進,直取重重賊兵保護之中的張

    人力有時而盡,呂布深知自己再驍勇,也絕不可能憑力殺光五萬賊兵,但是~~只要殺了張牛角,這支賊兵就將不戰而潰!

    呂布人騎所過處,黑山賊兵如波分浪裂,竟無人敢攖其鋒,只片刻功夫,呂布便已經突入賊兵中軍,距離張牛角本陣不足百步之遙。

    「弟兄們,不要怕~~」張牛角淒厲地怒吼起來,「他只有一個人,難道還能殺光我們所有人不成?上呀,誰要是能殺了呂布,老子奉他為黑山大首領~~」

    「哇呀呀~~」

    終於有不要命的悍賊咆哮著撲向呂布。

    「滾~~」

    「噗~」

    呂布輕喝一聲,方天畫戟輕描淡寫地揮出,鋒利的戟刃已經挑開了那名悍賊的小腹,暴虐的力量透過戟尖傳來,將悍賊的身體整個撞得倒飛出去,沉重的軀體在空中翻翻滾滾地飛過,又接連撞倒了十幾名賊兵,張牛角的本陣頃刻間騷亂起來。

    「鹿角,放鹿角,快~~」眼看呂布就要衝到眼前,張牛角大急,「快布設鹿角,擋住他,該死的~~」

    數百名賊兵抬著鹿角慌忙上前,在陣前擺成密密麻麻的鹿角陣,堪堪擋住了呂布的衝鋒之路,張牛角眸子裡掠過一絲猙獰,呂布!這次看你怎麼死,你總不能策馬衝過鹿角來殺老子吧?

    「嘁~」

    呂布嘴角那絲不屑的笑意變得越發地濃郁,修長的右臂再次揚起。沉重地方天畫戟再次舉起空中,鋒利的戟刃直撩長空。有冰冷的寒芒從戟刃上閃耀而起,彷彿燃燒的冷焰、攝人心魂~~

    「開!」

    呂布大喝一聲,揚起的右臂狠狠揮下,方天畫戟再次脫手而出,旋轉著掠過那片密密麻麻的鹿角,旋轉地方天畫戟猶如一股狂風、呼嘯而過。密佈陣中的尖銳鹿角頃刻間飛捲空中,化作成百上千支猙獰的利刃、從空中如雨而下。

    賊兵陣中頓時響起綿綿不息的慘嚎,數十名賊兵頃刻間被自己親手布設的尖銳鹿角釘死在了冰冷的荒原上~~

    「絆馬索~~」張牛角淒厲地高呼,「絆馬索~~」

    幾十名賊兵亡命向前,幾十條絆馬索拉了開來,堪堪阻住了去路。

    呂布淡然一笑,將方天畫戟綽回鞍後,兩枝長矛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他的手中,倏忽之間,呂布的雙臂無比瀟灑地交錯揮出。握於心中的長矛已經呼嘯而出,化道兩道銀蛇直刺陣前。守候兩側的賊兵紛紛哀嚎著倒了下來,每一名慘死地賊兵胸前,都被長矛洞開了碗口大小的血窟窿,激血正如噴泉般噴湧而出~~

    「哼~」

    呂布淡然一哂,再度催馬疾進,距離張牛角已經不足十步之遙。

    「倒!」

    張牛角陡然大喝一聲。呂布連人帶騎應聲便倒,一頭栽進了陷坑裡。

    然而,張牛角臉上地得意之色還沒來得及綻開,便被莫名的驚恐所取代,轟然炸開的煙塵中忽然騰起一團耀眼的寒芒,一條雄偉的身影已經掠空而起,雙臂極力張開,猶如大鵬展翅、向著張牛角當頭撲落下來,那一柄鋒利的方天畫戟,映寒了灰黯地蒼穹~~

    「嗷~~」

    張牛角狼嚎一聲。困獸猶鬥,舉起手中沉重的開山刀迎向呂布。這一刻,張牛角悲哀地意識到,在最危急的時刻,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能夠幫助他,想要活命,只有靠自己,呂布,老子和你誓不兩立~~

    「挲~~」

    沉重的開山刀掠空而過,鋒利的刀刃劈開了空氣發出刺耳的長嘯,呂布人在空中,手起戟落,輕描淡寫地向著張牛角當頭斬落~~

    「當~」

    開山刀與方天畫戟重重地磕在一起,張牛角慘哼一聲,整個人猛地下沉,雙腳竟生生陷進地裡,直沒至膝蓋!劇烈的反震力如滔天巨狼般從開山刀上倒撞而回,狠狠地撞上了張牛角的胸膛。

    張牛角感到胸口如遭巨錘砸擊,整個身體就像是被突然夾扁了一般,窒息得讓人發狂,再喘不過氣來~~

    「呼~~」

    耀眼的寒光再次騰起,迷亂了張牛角雙眼,呂布的方天畫戟再度橫斬而至,張牛角眼睜睜地看著那鋒利地戟刃向自己頸項斬來,驚恐地想要舉起開山刀格擋,卻悲哀地發現雙臂酸軟無力,再不能舉起~~

    「呲~」

    方天畫戟輕飄飄地斬過張牛角的頸項,霎時間,張牛角感到自己飛了起來,周圍蒼茫地荒原,還有列陣於荒原上的數萬大軍頃刻間翻滾起來,就像是~~整個世界突然間變得顛倒,翻滾不休~~

    下一刻,無盡的黑暗的襲來,將張牛角徹底天噬。

    呂布手中畫戟無比瀟灑地揮出,鋒利的戟尖於空中堪堪戳住張牛角那顆猙獰的頭顱,下一刻,呂布雄偉的身形已經整個飛了起來,輕輕躍上了兩丈多高的城牆,將戳有張牛角頭顱的畫戟往空中高高舉起,清朗的長嘯聲頃刻間響徹天地~~

    「張牛角已死,爾等如何不降~~」

    馬邑城下先是一片死寂,所有的賊兵都驚恐地瞪大了雙眼,死死地瞪著戳於方天畫戟上的那顆猙獰的頭顱,足足半天之後,賊兵們才恍然驚醒,發一聲喊、作鳥獸散,馬邑之圍,就此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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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百人將

    將軍竟以一人之力獨退五萬賊兵,如此武勇、天下難上前衝呂布深深鞠了一躬,恭恭敬敬地說道,「下官替馬邑滿城百姓,謝過將軍活命之恩。」

    呂布淡然道:「布雖略有武藝,卻斷然當不得大人如此誇讚,賊兵雖號稱五萬眾,其實最多一、兩萬人,其中多是老幼病弱、虛張聲勢之眾,真正能戰之士不過一、兩千人,且飢餓日久、疲不能興,又衣甲不整、武備乏乏,此等烏合之眾,委實不堪一擊,只需斬其主將,便即作鳥獸散,實在是勝之不武,呵呵~~」

    並非呂布故意謙虛,馬邑僅只小小一座縣城,城中僅有兩三百義勇兵,卻能守住城池十日不破,這幾萬賊兵的戰鬥力可想而知。

    張肅道:「然則,將軍終是解了馬邑之圍。」

    呂布道:「此乃本將份內之事,何足掛齒?」

    張肅一拉身後年輕武將,說道:「遼兒,快來拜見呂布將軍。」

    張遼上前一步,向呂布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朗聲道:「張遼~~拜見將軍。」

    呂布點點頭,連正眼都沒有瞧一瞧張遼,淡然道:「張縣長(漢制,萬口以上為縣令,萬口以下為縣長),馬邑之圍已解,本將這便告辭了。」

    張遼年輕的俊臉上頓時掠過一抹失望。

    張肅看了看張遼,知子莫若父。只得厚著老臉向呂布道:「將軍,下官有一不情之請~~」

    呂布蹙眉道:「張縣令請講。」

    張肅低聲道:「犬子張遼年方十七。雖然資質魯鈍、不堪造就,卻極是仰慕將軍威名,情願追隨將軍身邊,鞍前馬後當名隨從,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呂布淡然道:「也罷,就讓他跟著本將罷。」

    張肅大喜道:「多謝將軍成全。遼兒還不拜謝將軍。」

    張遼推金山、倒玉柱跪倒呂布面前,神色間難掩激動,朗聲道:「多謝將軍~~」

    「本將去也~~」呂布輕喝一聲,整個人已經躍出城樓,伸手一拍馬邑城低矮的城垛往城下落去,呂布身高及丈,雙手才剛剛鬆開城垛,雙腳便幾乎已經踩到了地上(現在大家知道呂布躍上兩丈城牆不算什麼了吧?因為那不是簡單地躍起,躍起之後還有攀援動作,我總不能把呂布的每一個動作都詳細交待清楚。那一場仗打下來估計得十幾萬字,都成了流水帳了不是)。呂布落地回頭,沖城樓上地張肅拱了拱手,朗聲道,「三日之後,請令郎前來晉陽相見,告辭~~」

    「下官恭送將軍。」

    目送呂布揚長而去。張肅的身形卻忽然搖了搖,臉色頃刻間變得一片煞白,張遼急上前扶住乃父,關切地問道:「父親,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

    張肅手捂心口,有氣無力地揮了揮手,忽然一頭倒了下來,張遼急搶上前將乃父扶起,赫然發現有殷紅的鮮血正從張肅身上沁出,頃刻間濡紅了身上的戰袍。一截冰冷的刀尖從張肅背後霍然綻出,張遼這才發現父親胸口竟然刺著一把匕首!

    「父親。你受傷了?」

    張遼大急。

    一絲慘淡的笑意在張肅嘴角凝固,顫聲道:「遼~兒,為父怕~怕是等不到給你行冠禮那天了,今~今天就給你文遠~~希望你地誌向和胸懷能夠像萬里大漠一樣寬廣遼遠,千萬不要給列祖列宗丟臉啊~呃~~」

    「父親~~」

    城樓上,悠然響起張遼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嚎,肅立在城樓上的漢軍士兵紛紛垂下了頭顱,神色間一片黯然~~

    ……

    洛陽,太傅袁逢府。

    司徒黃琬連夜過府來訪,袁逢急將黃琬讓入秘室。

    分賓主落座,袁逢問道:「司徒大人連夜來訪,可是有何要緊之事?」

    黃琬看了看左右,袁逢急忙屏退下人,黃琬這才壓低聲音問道:「最近洛陽百姓都在盛傳一件事,太傅大人可曾聽說?」

    袁逢道:「何事?」

    黃琬道:「大人真的不知?」

    袁逢急道:「哎呀,司徒大人就不要遮遮掩掩了,有話快說。」

    黃琬答道:「百姓盛傳,翼州刺史韓馥、勃海太守袁紹、揚州刺史袁術以及并州刺史丁原、青州刺史孔融等封疆大吏連結朝中太傅、太師以及本官已經聯名上奏太后,意圖廢黜當今天子,擁立當今皇叔、幽州刺史劉虞為帝!」

    「啊?」

    袁逢聞言霍然一震,原本紅潤的臉色頃刻間一片煞白。

    一看袁逢臉色,黃琬便已經心知肚明,此事並非空穴來風,而是確有其事,不由生氣不已,更氣的是如此大事袁逢竟然不與自己商議,頓足道:「大人好糊塗啊,廢立這般大事,如何輕易洩露、弄得滿城風雨?」

    袁逢慘然道:「三日之前,本官接到冀州刺史韓馥大人密信,韓馥大人於信中果曾提及廢立之事,本官頗為心動,然則此事本官並不曾說於任何人知曉,連司徒大人也不敢輕易相商,卻不知如何走漏了消息?」

    (馬躍狗屎運啊,讓貂蟬隨便散佈個謠言,竟然還真有其事。)

    黃琬頓足道:「眼下還是別管如何走漏了消息,還是想想如何應付即將到來的危機吧,此事既已傳遍洛陽,早晚必被天子知曉,倘若天子震怒,不但我等要受到牽連,便是幽州刺史劉虞大人,恐也要遭受池魚之殃,

    ……

    皇宮,張讓住處。

    「好機會!」中常侍郭勝擊節道,「這次袁逢他們想不死都難,嘿嘿~~」

    碩道:「正是,袁逢、袁隗以及黃琬這三個老匹夫,素來視爺們為眼中釘、肉中刺,何不趁此機會將這伙清流黨連根拔起,爺們倒要看看,等袁逢、黃琬他們倒了,滿朝文武還有誰敢跟咱們唱反調?」

    趙忠道:「不過~~廢立之事雖然傳得滿城風雨,太后也的確對幽州刺史劉虞頗有好感,可此事是否屬實卻不得而知呀,萬一要是最後查清純屬造謠、以訛傳訛,鬧不好可能惹火燒身、脫不了干係呀~~」

    夏惲把目光投向張讓,問道:「不知張公意下如何?」

    夏惲話落,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張讓,畢竟在所有中常侍中,還是以張讓為首,很多時候都是張讓說了算的。

    張讓想了想,凝聲道:「這事~~還是先探探陛下口風再說,倘若陛下龍顏大怒,正好借此機會掃除清流黨,廢立之事非同小可,袁逢他們縱然不死也得脫掉一層皮!倘若陛下認為只是謠傳,則不宜輕舉妄動,以免引火燒身,諸公以為如何?」

    眾宦官齊聲道:「張公英明。」

    ……

    洛陽北宮,漢靈帝寢宮。

    「可恨,實在可恨!」

    漢靈帝劉宏滿臉震怒。背負雙手來回踱步,張讓、趙忠卑躬屈膝侍立一旁。兩對小眼睛跟著劉宏的腳步轉過來、瞅過去,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朕自登基以來,雖無大功卻也無大過,每日勤勉朝政、不敢或時而廢,百官竟妄生廢立之念,甚是可恨!」漢靈帝霍然頓住腳步。向張讓道,「張讓,立刻徹查此案,將牽連其中地朝廷及地方官員開具名單,從重懲處。」

    張讓媚聲道:「老奴遵旨,不過~~」

    劉宏蹙眉道:「不過什麼?」

    張讓低聲道:「百官上表太后請求廢立之事,且不論是真是假,陛下卻要未雨綢繆、早做準備,以免禍起蕭牆、措手不及。」

    「嗯!?」劉宏神色一冷,沉聲道。「依讓父之意,又當如何?」

    張讓道:「老奴雖然還未徹查過此案。不過從掌握的情況分析,牽連其中地朝中高官及地方大官甚多,其中不乏冀州刺史韓馥、并州刺史丁原、青州刺史孔融以及幽州刺史劉虞等封疆大吏,更有太傅袁逢、太師袁以及司徒黃琬等三公九卿,倘若陛下一刀砍下去,將牽連其中的朝官及地方大員一併嚴懲。恐怕激起兵變,動搖國之根本~~」

    劉宏道:「嗯,讓父顧慮極是,朕有欠考慮。」

    張讓道:「依老奴之見,何不擒賊先擒王?」

    劉宏道:「讓父之意,將皇叔(劉虞)賜死?」

    張讓道:「陛下聖明。」

    劉宏為難道:「不過~~皇叔甚得母后信任,若欲將其賜死,母后若因此而見責,這便如何是好?」

    張讓陰聲道:「陛下,老奴倒有一計。既可除掉劉虞,又可使陛下免遭太后怪罪。」

    「哦。何計?」

    「陛下莫非忘了,幽州荒野之地臥有一頭噬人之猛虎!」

    劉宏臉色一變,悚然道:「讓父是說護烏桓中郎將——馬躍!?」

    張讓道:「正是此人!陛下何不借馬躍之刀而殺劉虞?如此,既便太后見責,陛下也大可將罪責推到馬躍身上。」

    「妙!太妙了!」劉宏大喜道,「就按讓父說的去辦,即刻譴使持密旨以八百里加急送往寧縣,密令護烏桓中郎將馬躍秘密誅殺劉虞~~」

    張讓媚聲道:「老奴遵旨~~」

    ……

    益陽公主府邸,劉明寢宮。

    火盆裡的炭火燃得正旺,宮外天寒地凍,宮內卻溫暖如春,劉明身上僅披一襲薄薄的輕紗,慵懶地蜷臥在繡棍上,豪乳肥臀、纖腰盈盈不堪一握,曲線盡露,欺霜賽雪的粉臉上更是流露出濃濃地春意~~

    「公主。」貼身侍婢不失時機地打趣道,「將軍都在信中說了些什麼體己話兒呀,嘻嘻,能不能讓奴婢也瞧瞧?」

    「作死~」

    劉明揚手欲打,神色間卻毫無嗔意。

    「哎喲,奴婢以後再不敢了。」

    侍婢笑嘻嘻地討饒。

    劉明展開帛書,只片刻功夫,粉臉便冷了下來,急聲道,「哎呀,馬躍這個混蛋真是無法無天,去了幽州也不好好當他的將軍,竟然殺了劉皇叔,唉,這下可是闖了滔天大禍了,本宮也不知道能不能幫他躲過此劫了~~」

    「啊~~」侍婢驚啊一聲,竟是傻了,「將軍竟然殺了皇叔?」

    劉明急翻身坐起,鼓騰騰的酥胸頓時波濤洶湧,薄薄的輕紗險些被生生撐破,問道:「蓮兒,這封書信送來多久了?」

    「已經有三日了。」

    「什麼,三日前便已經送到了!」劉明怒道,「為何今日才送呈本宮?」

    侍婢蓮兒嚇得跪了下來,泣聲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奴婢以為不是什麼大事,再說公主殿下又陪聖上在河東行宮狩獵,所以就擅作主張扣了下來~~泣泣~~公主,奴婢下次再不敢了~~」

    「算了,此事願也怪不得你。」劉明歎息一聲,吩咐道,「蓮兒,速替本宮更衣,本宮要連夜進宮面見皇兄。」

    ……

    寧縣城外,大軍校場。

    足足一萬餘騎

    騎已經列陣完畢,馬躍站在閱兵台上放眼望去,但見片,烏桓將士身上的皮甲幾乎覆蓋了整個校場,天地間瀰漫著冰冷的肅殺之氣。

    「上次柳城之戰,你們敗了,但本將軍知道~~你們中間有許多人並不服氣!認為我們漢軍不過憑借陰謀詭計才贏得戰爭,如果兩軍拉開了架勢、光明正大地打一仗,我們漢軍必敗無疑~~」

    馬躍冰冷的目光刀一樣從烏桓將士們臉上掠過,嘹亮的聲音響徹整個校場。

    「今天,本將軍給你們一次機會,一次證明自己實力的機會!」馬躍把手一招,厲聲道,「都出來吧~~」

    馬躍話音方落,馬嘶人沸聲中,整整一百騎漢軍騎兵從閱兵台後轉了出來,堪堪行進至閱兵台前,當著一萬餘騎烏桓將士的軍陣一字排開,黝黑的鐵甲、猙獰的鐵盔、艷紅的流蘇,還有冰冷的馬刀以及鋒利的投槍~~

    馬躍手指閱兵台下一字排開的百騎漢軍騎兵,厲聲道:「這一百名勇士代表漢軍,你們可以挑選出兩百名最驍勇善戰的勇士跟他們廝殺,規矩很簡單,完全就跟打仗一樣,兩軍混戰,直到~~有一方全部戰死!」

    「可以放箭,可以用刀砍,可以用槍挑,也可以用你們自己的身體當武器,將對方打落馬下,都可以!這就是戰爭,真實的戰爭!烏桓族地勇士們。你們不必客氣,因為你們是在為烏桓族的榮譽而戰。同樣地,漢軍勇士們也絕不會客氣,這~~就是生死之爭。」

    「現在,請你們挑選出兩百名勇士~~出列!」

    烏桓陣中開始騷動起來,很快便有兩百騎腰粗磅圓的勇士策馬出列,當著一百騎漢軍鐵騎之前。針鋒相對地一字排開。事實證明馬躍沒有說錯,這萬餘騎烏桓戰士雖然歸降了,可他們中的許多人並未真正心服。

    「鏘~~」

    馬躍反手拔出佩劍,狠狠擲往空中,清越的龍吟聲中,沉重的大劍在空中翻翻滾滾地飛出數十步之遙,最終「噗」的一聲深深地刺進了冰冷地地面。

    「本將軍立劍為誓,倘若烏桓勇士獲勝,烏桓族可以自行決定命運,是去是留、悉聽尊便!如果留下。本將軍敞開雙臂歡迎,如果要走。盡可以帶著你們的家人、牲畜和奴隸離開,想去哪都可以,本將軍絕不留難~~」

    「當然,如果是漢軍勇士勝了,烏桓族的命運就由本將軍來決定!你們~~所有戰士都必須無條件地服從本將軍,不但口服。還要心服!本將軍命令你們往東,就絕不許往西,本將軍要你們死,你們就一個也活不成~~敢賭嗎?」

    「敢!」

    兩百烏桓勇士轟然應答。

    「大聲點,本將軍聽不見!」

    「敢~~」

    萬餘騎烏桓戰士轟然應答。

    「好!」馬躍目露冰寒之色,沉聲道,「擊鼓、吹號~~準備開戰~~」

    「咚咚咚~~」

    「嗚嗚嗚~~」

    馬躍一聲令下,激烈的戰鼓聲以及嘹亮的號角聲霎時衝霄而起,慘烈的殺伐氣息隨著綿綿不息的號角聲無盡地瀰漫、肆虐~~

    ……

    柳城,惡戰正熾。

    激烈的戰鼓聲還有嘹亮的號角聲響徹天地。悍不畏死的遼東大軍就像無窮無盡地黑蟻,從四面八方向著柳城低矮的城牆洶湧而來。如雨地箭矢在空中交織成一片,大片大片地收割著兩軍將士的性命~~

    石滾木從城樓上傾洩而下,擁擠在城下的遼東士卒一片片地倒下,大缸大缸滾燙的火油從城頭傾下,數十上百的士兵在滾油中哀嚎,倏忽之間,一支支燃燒的火箭從城樓上射下,城樓下便騰地燃起滔天大火,吞吐肆虐地烈火中,有遼東將士的身影正在奔走哀嚎、掙扎翻滾~~

    公孫度一身戎裝,跨馬肅立在柳城外的小山坡上,神色一片猙獰。

    「傳我軍令,全軍繼續猛攻,不惜一切代價、定要在天黑之前踏~破~柳~城!」

    城樓上,嚴綱奮力一刀將一名遼東士兵砍落城頭,環顧身邊的周倉道:「周倉將軍,公孫度那混蛋瘋了!居然連試探性的進攻都沒有,大軍一到就發起了全力猛攻,簡直有悖用兵之道,這廝肯定是瘋了~~」

    周倉悶哼一聲,厲聲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何懼之有!殺~~」

    ……

    寧縣城效,大校場。

    「殺!」

    一名烏桓勇士大喝一聲、滿臉猙獰,鋒利的彎刀堪堪揚過頭頂~~

    「噗噗噗~~」

    三支鋒利的投槍同時攢刺而至,霎時洞穿了烏桓勇士的胸膛,鋒利的三稜槍刃直透後背,激血如箭一般順著剖開的傷口一股股地標出,烏桓勇士犀利地眸子頃刻間黯淡下來,雄壯的身軀在馬背上劇烈地顫抖了一下,頹然栽落~~

    一名栽落馬下地烏桓勇士掙扎著站立起來,舉刀做出劈砍狀,一騎漢軍鐵騎從他身邊如風馳電掣般衝過,冰冷的馬刀綻起一道耀眼的寒芒,從烏桓勇士的頸項間一掠而過,烏桓勇士的身形猛地一頓,猙獰的眼神頃刻間一片呆滯。

    下一刻,烏桓勇士的頭顱從脖子上赫然滑落,有殷紅的熱血沖天而起,迷亂了黯淡的蒼穹~~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

    大校場上,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放眼望去,大校場上再無一名烏桓勇士還能跨騎在馬背之上衝

    兩百名勇士,至此已經全部戰死,濃烈的血腥味在校瀰漫,這一刻,萬餘烏桓戰士的眼神變得前所未有的黯淡~~

    敗了,而且敗的如此徹底!

    一百名漢軍勇士對陣兩百名烏桓勇士,漢軍勇士最終取得了壓倒性的勝利,還有什麼能比鐵血的事實更能說明問題?一百名漢軍勇士,雖然有不少身受重傷,卻沒有一人落馬,更沒有人戰死,反觀兩百名烏桓勇士,卻全部戰死~~

    「列陣!」

    漢軍陣中響起一聲嘹亮的長嘯,整整一百騎漢軍鐵騎鏘然綽刀回鞘,呼喇喇地湧回了閱兵台前,仍然一字排開,直直地瞪著面前足足一萬騎的烏桓戰士,眸子裡一片漠然,彷彿~~剛才什麼也不曾發生過。

    「你們~~再次戰敗了!」馬躍深深地吸了口冷氣,濃重的血腥味讓他的眸子變得格外灼熱,一字一頓地狂吼,「但是~~你們敗~的~不~冤!」

    「弟兄們~~卸甲!」

    馬躍一聲令下,一字排開的百騎漢軍勇士緩緩卸去身上的鐵甲,再褪去戰袍,將上半截身軀赤裸裸地暴露在呼嚎的朔風裡,冷入骨髓的寒風竟不能令他們皺一皺眉頭!霎時間,烏桓陣中響起一片嘶嘶的吸氣聲~~

    冰冷的天穹下,那百名漢軍勇士的身上霍然佈滿了縱橫交錯的傷痕,宛如無數條猙獰地蜈蚣、毒蟲爬滿全身!

    馬躍的聲音裡透出莫名地鏗鏘之音。厲聲說道:「看見他們身上的傷痕了嗎?這每一道傷痕都代表著一場慘烈的惡戰!一百道傷痕那就是一百場慘烈的惡戰~~他們~~就是一路踩著敵人的屍骨才活到了今天~~」

    「你們從小在馬背上長大,可他們卻在血與火中玩命~~」

    「你們精湛射術。可他們卻精湛殺人!」

    「剛才,看到他們背上的那片鎖甲了嗎?你們可以上去數一數,究竟有多少只鐵環,本將軍可以告訴你們,每個人身上地鎖甲最少都由百多隻鐵環串連而成!知道這百多隻鐵環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百多名死在他們刀下的~亡~魂~~」

    「他們~~都是~百~人~將!真正的百人勇士,也照樣打不過他們。你們~~服~

    烏桓騎陣鴉雀無聲、一片肅然。

    「一將功成萬骨枯,戰士的功勳必須以敵人的屍骨來堆砌!本將軍希望,這次出征回來你們都可以成為十人將、百人將,甚至是千人將!」馬躍狠狠地舉起右臂,握緊成拳,厲聲大吼道,「到時候,本將軍會親自替你們授甲!你們將和他們一樣~~成為人人敬仰的勇士~~真正的勇士!」

    萬餘烏桓將士的眼神開始變得灼熱起來,雖然烏桓舉族內遷已經歷時百餘年,可他們身上仍然保留著草原民族的血性。在草原上,武力高於一切!只有真正的強者。才能得到別人地擁戴。

    惡劣的生存環境造就了草原民族地尚武之風,在草原上沒有禮義廉恥,沒有仁義道德,更沒有聖人教化,只有大自然鐵的法則~~優生劣汰!誰的武力最強,誰的鋼刀最利。誰就能擁有更多的女人和奴隸,誰就是草原的主人。

    不管你是鮮卑人,還是烏桓人,或者是漢人,只要你地實力夠強,你就能成為草原的統治者~~

    馬躍刻意安排了這場殘酷的比武,並非只是為了簡單的震攝軍心,更是為了向烏桓人展示漢人無可擊敗的強橫武力!唯其如此,烏桓人才會心甘情願地接受漢人的統治,才會心甘情願地成為馬躍金字塔權力架構中的中堅力量。才會心甘情願地成為馬躍手中鋒利的屠刀,取河套、服匈奴。北逐大漠~~

    ……

    柳城。

    渾身浴血的嚴綱在數十名親兵的護衛下來到了東城樓。

    箭矢紛飛地城樓上,周倉正身先士卒、血戰城頭,幾十名遼東士兵倒斃在周倉腳下,殘缺不全的屍體堆成了一座小山,悍不畏死地遼東士兵攀著雲梯無窮無盡地湧上城頭,周倉身邊的士兵已經越來越少~~

    「周倉將軍!」嚴綱衝到周倉身邊,奮起一刀將一名遼東士兵劈成兩截,任由滾燙的鮮血灑得滿臉都是,卻懶得去擦拭一下,厲聲道,「周倉將軍,北門和西門已經失守了!遼東兵已經殺進城了~~」

    周倉神情如狂,瘋狂地揮舞著手中的鋼刀,厲聲問道:「你說什麼?」

    嚴綱大吼道:「遼東兵的攻勢太猛了,我軍根本擋不住,北門和西門已經失守了,南門很快也要失守了,現在就剩下東門還在我軍控制之下了!」

    「他媽的,和公孫度狗賊拼了!」周倉一抹臉上的血漬,厲聲道,「死戰不退!」

    「不可!」嚴綱急聲道,「何不退入城中塢堡、固守待援?」

    周倉道:「可滿城烏桓老幼怎麼辦?」

    嚴綱道:「顧不了那麼多了,再不退入塢堡,我們可就真要死在這裡了!」

    「好吧,全軍聽令!」周倉倏然高舉鋼刀,厲聲大喝道,「重甲步兵斷後,弓箭手押陣,緩緩退入塢堡~~」

    柳城外,小山上,公孫度惡狠狠地揮舞了一下手臂,眸子裡掠過無比猙獰的殺機,向身邊的傳令兵道:「傳令~~城破之後,雞犬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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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8 11:40:55 |只看該作者
第133章 柳城之戰

    柳城外,冰冷、荒涼的雪原上馬頭攢動、浩瀚一片,數萬騰向前,激濺起漫天碎雪,烏桓將士身上灰濛濛的獸皮甲幾乎遮蔽了雪原原有的白色,天地間一片蒼茫,狂亂的馬蹄聲在天地間激盪洶湧,雄渾至令人窒息~~

    「報~~」

    一騎探馬從前方疾馳而來,堪堪衝到馬躍跟前才狠狠一勒馬韁、止住衝勢。

    馬躍目光如炬、灼灼地凝注在探馬臉上,沉聲道:「講。」

    「公孫度大軍已經襲破柳城,周倉將軍正率軍死守城中塢堡。」

    「嗯。」馬躍點了點頭,向身後的賈詡道,「文和,柳城已經破了~~」

    賈詡眉頭輕輕一跳,向馬躍道:「主公,可速令兩員大將率兩支輕騎奔襲昌黎、徒河,切斷公孫度奔歸遼東之路,迫使他流竄塞外、繞經高句奔歸遼東,如此,可以使遼東百姓免遭池魚之殃。」

    「嗯。」

    馬躍輕輕頷首,柳城既破,城中四萬多烏桓老幼必然已經凶多吉少,麾下這萬餘騎烏桓將士必然會被復仇的怒火所吞噬,這一切都在馬躍和賈詡的算計之中,馬躍原就準備利用烏桓將士的復仇怒火席捲塞外,即可以大肆擄掠,又可淬煉出一支忠心耿耿的虎狼之師。

    在這個過程中,必然要有人成為犧牲品,成為磨礪烏桓屠刀的祭品。馬躍身為大漢子民,當然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遼東百姓被麾下地烏桓將士屠戮。最理想的屠戮對像~~當然::>

    「廖化、許褚何在?」

    廖化、許褚二將策馬向前,厲聲應道:「末將在。」

    「廖化,率精騎一千,奔襲昌黎。」

    「許褚,率精騎一千,奔襲徒河。」

    「城破之後。與民無犯、就地駐守。」

    廖化、許褚二將於馬背上抱拳作禮,昂然應道:「末將遵命。」

    賈詡又讓前對廖化、許褚二將如此這般吩咐一遍,二將連連點頭,各率一千精騎(馬躍舊部,漢軍騎兵)分兵而去奔襲昌黎、徒河,馬躍則親率萬餘烏桓輕騎浩浩蕩蕩地殺奔柳城而來。

    ……

    柳城。

    「嘿嘿嘿~~」

    「哈哈哈~~」

    兩名遼東士兵像貓捉耗子似的將一名烏桓少女堵在院裡,這個伸手在少女挺翹的臂部摸一把,那個在少女鼓騰騰的酥胸上揉兩下,最後像餓狼似的將烏桓少女撲倒在地上,也顧不得天寒地凍。猴急地寬衣解帶、提槍上馬~~

    「呃啊~~」

    一名烏桓老人慘嚎一聲,一支鋒利的狼牙箭直透背心。將他蒼老地身軀釘死在冰冷的雪地上,如狼似虎的遼東士兵大步趕上前來,一刀斬下了老人的頭顱,爾後將滴血的頭顱揚起空中炫耀似地嚎叫起來。

    「不~~我的孩子~~」

    女人淒厲的嚎叫響徹長空,一名赤身裸體、披頭散髮的烏桓女人從屋子裡衝了出來,奮不顧身地撲向院子裡的遼東士兵。遼東士兵手裡赫然抱著一名烏桓幼兒,正準備往地上摔去,眼看烏桓女人衝了過來,遼東士目光一寒,反手一刀戳了過來。

    「噗~」

    一聲脆響,烏桓女人赤裸的身體猛地一頓,一截冰冷地刀尖已經從她光潔的背部綻露開來,旋即有殷紅地鮮血激濺而出,烏桓女人明亮的眸子頃刻間黯淡下去,哀哀地望著遼東士兵手中的孩子。流露出無盡的哀傷~~

    「跟你們拼了~~」

    一名烏桓族小伙子操起一截木棍,嚎叫著衝向一群遼東士兵。可他堪堪往前奔行了兩步,便仆地倒了下來,一支冰冷的狼牙箭已經射穿了他的咽喉,也帶走了他年輕地、充滿朝氣的生命~~

    這樣的殺戮在柳城的每一個角落裡上演,滯留在柳城的四萬多烏桓老幼慘遭滅頂之災,在遠離中原文明的幽州,在缺乏聖人教化的遼東,漢人並不比野蠻人文明多少,有時候甚至比野蠻人還要殘忍、還要嗜殺!

    公孫度滿臉猙獰,肅立在城樓上,放眼望去,整個柳城已經陷入一片火海,慘烈的哀嚎聲響徹長空,空氣裡飄散著濃重的血腥味~~公孫度感到渾身的血液都在燃燒,眸子裡流露出竭斯底裡地瘋狂~~

    公孫度最心愛的兒子死了!遼東地希望破滅了,公孫度要柳城所有守軍將士、還有滿城烏桓老幼來替自己的愛子殉葬。

    康兒,安息吧,為父給你復仇了!

    公孫度猛地揚起頭顱,目注黯淡的天穹,有冰冷的雪花正從天際飄飄灑灑地落下,天地間一片寒涼~~

    「報~~」

    一名小校疾步奔上城樓,仆地跪倒在公孫度腳下,公孫度目光清冷,冷聲道:「怎麼,塢堡還沒有攻下嗎?」

    「回大人,還~~還沒有~~」

    「廢物!」

    公孫度勃然大怒,鏘然拔出佩劍惡狠狠地砍向小校頸項,城樓上頓時響起一聲慘叫,可憐的小校竟不敢躲閃,頃刻間血濺城樓。公孫度斬了小校,將滴血的佩劍高舉過頂,淒厲地嘶吼道:「傳令~~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攻破塢堡,屠盡堡中所有活動的東西~~」

    「遵~~遵命。

    傳令兵戰戰兢兢地答應一聲,像受驚的兔子般逃竄而去。

    ……

    城中塢堡原是丘力居宮邸,四壁皆以大青石砌成,厚逾一丈、高可三丈,且比柳城城牆還要堅固許多,三天前,柳城告破,周倉、嚴綱遂率八百殘兵退守塢堡,遼東大軍雖猛攻三日,卻始終難以攻破這最後的壁壘。

    「殺~~」

    綿綿不息的喊殺聲中,黑蟻似的遼東軍再次洶湧而來,倏忽之間一架架簡陋但是實用的雲梯已經架到了堡牆上,數十上百名遼東悍卒口銜鋼刀、手腳並用順著雲梯爬了上來,這些囂張的遼東兵,竟然連盾牌都懶得舉了,似乎根本就不懼怕守軍的弓箭。

    事實上,堡中的確沒有箭矢了,滾木檑石也早已告盡,除了不能拆除的堡牆,所有可以拆除的重物已經全部被拆除、用來充當滾木擂石了,戰爭已經完全演變成血與肉的拚殺,赤裸裸的、毫無花巧的以命博命!

    「殺~」

    一名馬(躍)軍士兵怒吼一聲,手中長槍毒蛇般刺出,惡狠狠地戳進了一名遼東軍士兵的腹部,遼東軍士兵的身形猛地一頓,手中腰刀咣當落地,雙手無力地捧住戳進自己腹部的長槍,淒厲地哀嚎起來~~

    「唆~」

    馬軍士兵還沒來得及抽回長槍,一支鋒利的狼牙箭已經閃電般攢射而至,冰冷地射進了他的左眼,蛛絲般的冰寒頃刻間從中箭的左眼漫延開來,馬軍士兵感到自己的身軀陡然間變得無比沉重。

    驚回首,只見一名遼東小校正於十步之外張弓搭箭,又一支鋒利的狼

    經綽於弦上,瞄準了又一名馬軍士兵~~

    「哇呀呀~~」

    馬軍士兵仰天淒厲地長嗥一聲,雙手棄了長槍,惡虎撲食般搶上前來,倏忽之間奔過了十步之遙,途中雖然背部挨了兩刀,腹部中了三槍,卻終於撞到了那名遼東小校身上,頃刻間兩人的身體摟成一團,從城牆上翻翻滾滾地栽落下去~~

    人在空中,馬軍士兵陡然張開血盤大口,露出兩排冷森森的鋼牙,向著遼東小校頸上惡狠狠地咬將下去~~

    「咣~」

    嚴綱拼盡全力揮出的一刀竟似砍在了一堵山上,驚抬頭,眼前霍然峙立著一條鐵塔似的遼東大漢,剛才劈出的一刀霍然砍在他的開山大斧上,潮水般的反震之力頃刻倒捲而回,如巨錘般撞在嚴綱胸膛,嚴綱立足不穩,蹭蹭蹭地退下三步,堪堪撞到一個人的身上~~

    「啊~~」

    嚴綱以為身後之人也是遼東軍,頓時一驚而起、霍然轉身揮刀欲砍,卻見身後之人同樣揮刀欲砍,但見滿臉血污、形容猙獰,赫然竟是周倉,不由心頭一鬆,整個人好似脫了力般鬆懈下來~~

    「大人小心!」

    周倉悶哼一聲,搶前一步手中開山刀奮力劈出,堪堪架住了遼東大漢猛劈而下的開山大斧,嚴綱霍然抬頭,只見開山大斧鋒利的斧刃距離自己面門僅有毫釐之遙,如果周倉救援再晚片刻。他地頭顱只怕已經被人砍成兩截了。

    「挲~」

    寒光一閃,嚴綱手中的大刀已經惡狠狠地戳進了遼東大漢地小腹。遼東大漢雄壯的身軀猛地一頓,仰天淒厲地長嚎起來,狂暴的打擊接踵而至,周倉回手一刀以刀背生生地磕在他的背上,將他整個人都磕得飛了起來,翻身栽落城頭~~

    「呼~」

    嚴綱長長地舒了口氣。只覺背後一片寒涼,向周倉道:「周倉將軍,馬躍將軍的大軍何時可到?」

    周倉揮刀將最後一名遼東士兵劈下城樓,以刀柱地劇烈地喘息兩聲,頭也不回地應道:「該來的時候。」

    「嗯!該來地時候?」

    嚴綱驚疑不定時,卻見周倉猛地直起身來,舉刀撩空,淒厲地嘶吼起來:「弟兄們~~絕不放棄~~」

    「絕不放棄!」

    「絕不放棄!」

    「絕不放棄!」

    堅守在城樓上的馬軍士兵雖然已經疲憊不堪,卻仍然跟著周倉竭斯底裡地怒吼起來,便是追隨嚴綱來援的遼西兵。也有許多情不自禁地跟著吶喊起來,周倉手中的開山刀乍收又起。再次長嚎:「死戰~~」

    「死戰~」

    「死戰~」

    「死戰~」

    激烈的殺意在城樓上激盪、翻滾,嚴綱駭然望著最後兩百餘名瘋狂吶喊的馬軍將士,眸子裡已是一片寒涼,這些傢伙~~真的還是人嗎?傷亡如此慘重,局勢如此惡劣,全軍幾乎已經陷入絕境的時候。這些傢伙竟然還能擁有如此高昂的鬥志~~人的意志,真地可以變得如此頑強嗎?

    這些傢伙的鬥志,真地是比石頭還要堅硬啊!馬躍~~究竟是如何鑄造了這樣一支虎狼之師?

    ……

    「報~~」

    進攻再次受挫,公孫度暴跳如雷,接連斬殺了兩名小校,正欲親自率軍進攻時,忽有一名小校疾步奔上城樓,看到血濺城樓的同僚時小校不由神色一寒,驚悸地望著公孫度,竟不敢趨近五步之內。遠遠地跪倒在城樓邊緣。

    公孫度目光陰冷,厲聲道:「何事?」

    「大人。昌黎、徒河已經陷落。」

    「你說什麼?」

    公孫度勃然色變,昌黎、徒河同時陷落,公孫瓚、馬躍援軍竟來得如此迅速!這也還罷了,可八千大軍頃刻間被截斷了退路,卻是非同小可。莫非薊縣戰事已經結束?馬躍、公孫瓚聯軍竟然戰勝了劉虞?

    公孫度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可如果不是戰敗了劉虞,馬躍或者公孫瓚又怎敢出兵遼東,襲取昌黎、徒河?

    「報~~」公孫度正驚疑不定之時,又一名小校飛奔而來,淒厲地嘶吼道,「大人,柳城東北發現大群騎軍!」

    公孫度驚道:「有多少人馬?」

    小校道:「約有萬餘騎!」

    「什麼!?」公孫度失聲道,「萬餘騎?離柳城有多遠?」

    「百餘里。」

    「只有百餘里!?」公孫度劇然一顫,整個人如墜冰窟,陡然間嘶吼起來,「快,全軍撤退,立即撤離柳城~~撤往~~高句驪!」

    如今昌黎、徒河已經陷落,大軍奔歸遼東之路已經被人切斷,幸好天無絕人之路,高句麗王伯固與公孫度頗有交情,還可以借道高句驪返歸遼東。

    ……

    洛陽北宮,德陽殿。

    在百官沸沸揚揚的爭吵聲中,已經罷朝五天的漢靈帝劉宏再次臨朝,百官凜然噤聲,大殿裡頃刻間鴉雀無聲。

    這五天來,洛陽城裡可是發生了不少事情,先是謠言滿天飛,說是幽州刺史劉虞勾結了許多封疆大吏以及朝中大官,已經說服了太后準備廢黜靈帝,自立為帝,然後又有消息傳來,劉虞與馬躍相爭,兵敗被殺。

    緊接著又有傳言說,是馬躍殺了劉虞,害怕天子降罪,才污蔑劉虞有廢立之舉,到最後誰也鬧不清該信誰了?漢靈帝托病、連續五天不來上朝,更是加劇了洛陽百姓和文武百官的猜測~~

    中常侍張讓趨前一步,尖叫喊道:「有事早奏、無事罷朝~~」

    「臣~~有本奏。

    張讓話音方落,大將軍何進出班跪於丹之下。

    劉宏語氣不善:「愛卿所奏何事?」

    何進道:「太傅袁逢、太師袁隗、司徒黃琬及侍中王允等妄議廢立、有失臣節,臣請交付廷尉署徹查。」

    何進話音方落,袁逢等人已經臉色大變,他們早料到了閹黨會藉機發難,卻沒想到大將軍何進竟然會充當閹黨地急先鋒!看來何進已經完全臣服在閹黨的淫威下了,袁逢輕輕搖頭,目露鄙夷之色~~

    劉宏神色不愉望著袁逢,問道:「袁逢,可有此事?」

    袁逢出列跪於丹之下,不慌不忙地答道:「陛下,廢立之事本屬子烏虛有,乃是有人暗中造謠,意圖混淆視聽。」

    「是嗎?」劉宏冷然問道,「卻不知是誰於暗中造謠、混淆視聽?」

    袁逢從容答道:「大漢伏波將軍,護烏桓中郎將~~馬躍!」

    「馬躍!?」

    「不錯,馬躍擅殺上官、大逆不道,恐天子降罪,所以才污蔑劉皇叔有廢立之念,此欲蓋彌彰之舉,如何瞞得了天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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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誓死效忠將軍

   聽 罷袁逢的陳述,劉宏並未當廷表態,思索片刻後說道:「周密何在?」

    廷尉周密急出班跪於丹之下,高舉牙朗聲道:「臣在。」

    劉宏道:「此案就交由廷尉署徹查,朕賜你天子劍,如果有誰膽敢阻撓你辦案,可先斬後奏。」

    周密臉上湧過一抹潮紅,肅容道:「臣~~遵旨。」

    劉宏拂袖而起,不由分說道:「今日廷議到此結束,百官罷朝。」

    說罷,也不容百官再奏,劉宏已經揚長而去,望著劉宏逐漸遠去的身影,滿朝文武忽然覺的有些陌生,這~~還是以前那個終日不思朝政、整天只想著和後宮美人、嬪妃們戲嬉的皇上嗎?

    後宮,何皇后寢宮。

    「唉~~」

    劉宏長長地歎息了一聲,滿臉疲憊地坐了下來,太子劉辯乖巧地迎了上來,以稚嫩的小手在劉宏背上輕輕地捶了起來,邊捶邊說道:「父皇,兒臣給你捶背~~」

    太子如此孝順,劉宏心中頗為寬慰,向身邊的何皇后(大將軍何進姐)道:「太子長大了,變得懂事了,呵呵~~唉,不過朕和皇后卻是老了,歲月不饒人哪~~」

    何皇后道:「陛下春秋正盛,如何言老?」

    劉宏歎道:「自中平改元以來,大漢社稷連遭天災人禍,黃巾亂起、兵禍連結,以致民不聊生、百姓倒懸,此乃蒼天示朕以警也,不可不慎思之~~」

    何皇后道:「陛下~~」

    劉宏擺了擺手,阻止何皇后繼續說下去,頗為感慨地說道:「自馬躍兵寇洛陽,朕累受驚嚇以致大病一場,此後無時不在思索,馬躍本是名將之後,如何屈身附賊?無他,乃是求生無門、迫於無奈耳~~」

    何皇后默然,忽然感到了一絲陌生。

    劉宏黯淡道:「皇后可是覺得朕今日有些古怪?」

    何皇后道:「陛下能以天下蒼生為念,此乃社稷之福,萬民之福~~」

    劉宏搖了搖頭,慨然道:「一切真像是一場夢,可再令人留戀的美夢也有醒來的時候,先皇將大漢江山交到朕的手中,朕絕不能給太子留下一片滿目蒼荑的江山,朕~~要交給太子一片錦竹河山~~」

    劉辯道:「父皇,兒臣不要錦繡江山,兒臣只要父皇長命百歲。」

    劉宏愛憐地撫摸著劉辯的腦袋,笑道:「傻孩子,人都是要死的,總有一天父皇會離開你,到時候~~大漢的錦竹江山就得靠你來支撐了。」

    劉辯似懂非懂地應道:「兒臣一定不會讓父皇失望的。」

    「好~~」劉宏爽朗地大笑起來,說道,「這才是劉家的子孫。」

    ……

    柳城。

    「啪~」

    周倉雙手抱拳、單膝跪地,向馬躍道:「主公,周倉讓您失望了。」

    「不,本將軍沒有失望。」馬躍上前一步,伸出大手重重地按在周倉肩膀上,凝聲道:「周倉,你是英雄,真正的英雄!」

    抬起頭來,馬躍迎上兩百多名弟兄灼熱的眸子,尤其是十幾名身受重傷,讓人抬著前來的重傷兵,更是讓馬躍胸際有一股異樣的灼熱在翻騰,這支鐵打的雄師,終究還是讓他帶出來了,有了這樣一支精銳之師做後盾,放眼天下,還有誰~~能夠威脅到他馬躍和麾下弟兄們的生存?

    沒有,絕對沒有!

    深深地吸了口氣,馬躍大聲道:「弟兄們,你們都是英雄!」

    「還有你們!」馬躍霍然轉身,望向嚴綱以及嚴綱身後的遼西將士(可憐追隨嚴綱前來兩千遼西兵此時只剩下了不足百人),大聲道,「遼西郡的勇士們,你們也是英雄,這是一場與你們毫不相干的戰爭,可你們卻為此拋灑熱血~~本將軍感謝你們!」

    嚴綱眸子裡掠過一絲莫名的深沉,他終於知道馬躍為什麼會擁有這樣一支虎狼之師了!將為軍魂,馬躍就是這支虎狼之師的靈魂,有什麼樣的主將,就有什麼樣的士兵,是馬躍身上的虎狼氣息,鑄就了這支虎狼之師。

    「報~~」一騎探馬疾馳而來,清脆的鐵蹄踏碎了寂靜的長街,逕直衝到了塢堡之前,於馬背上衝馬躍拱了拱手,大聲道,「將軍,發現遼東軍行蹤!」

    「講

    「遼東軍正沿遼水向東北方向疾進,直奔高句驪而去。」

    「將軍~~」

    探馬話音方落,一騎如飛從長街上疾馳而來,馬背上的烏桓戰士神情猙獰,眸子裡燃燒著烈烈怒火,奔到馬躍跟前翻身下馬,仆地跪倒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厲聲道:「將軍,請下令追擊!」

    這名烏桓戰士不是別人,赫然正是馬躍新封的千夫長句突。

    句突話音方落,又有十數騎烏桓百夫長策馬疾馳而來,來到馬躍面前翻身落馬,齊刷刷地跪倒在地,厲聲高叫道:「將軍,請下令追擊吧。」

    「請下令追擊吧~」

    「可憐末將一家老小,竟然全遭毒手,年僅九歲的兒子都未能倖免~~嗚嗚

    「將軍~」

    「將軍~」

    「將軍~」

    倏忽之間,激烈的吶喊聲響徹長街,成百上千名烏桓戰士已經洶湧而來,在塢堡前的空地上擁擠成了一團,群情激憤,聲嘶力竭地向馬躍請求道:「將軍,請下令吧~~」

    「鏘~」

    典韋悶哼一聲,將交叉插於背後的兩枝大鐵戟拔了下來,於身前狠狠交擊,頓時發出一聲激越的金鐵交鳴聲,生生蓋過了烏桓將士們吵雜的囂叫聲,待烏桓戰士們吶喊稍竭,典韋才森然大喝道:「幹什麼,想造反嗎?」

    句突猛地以頭頓地,額頭重重地叩在冰冷的青石板上發出一聲悶響,再直起腰來時,額頭已經撞出了一道口子,有殷紅的鮮血頃刻間溢出,順著額角淌落下來,令句突的神情看起來顯得格外猙獰。

    「將軍,請下令吧~~」

    混亂的人群後,賈詡輕輕捋了捋頷下的柳須,眸子裡掠過一絲陰險至極的笑意,烏桓人這堆乾柴算是準備好了,現在就等主公往這堆乾柴裡投入一點火星了,只要這點火星一到,這一萬騎烏桓輕騎就會像烈火般燃燒起來~~

    烈火,只有真正的烈火,才能淬煉出真金啊。

    馬躍拉開典韋,上前將句突扶起,又重重地拍了拍句突的肩膀,然後轉身一聲不吭地進了塢堡,片刻之後,馬躍身披重甲的雄偉身影出現在堡牆上,刺耳的金鐵磨擦聲中,馬躍緩緩拔出佩劍~~

    數千烏桓將士的目光霎時聚焦在馬躍身上,囂叫、吶喊聲如刀切般嘎然而止,天地間一片死寂,只有烏桓將士粗重的呼吸聲響成一片。

    「公孫度!狗賊!殺我滿城老幼婦孺、禽獸不如!本將軍對天起誓,與公孫度狗賊誓不兩立!天涯海角~~誓滅之,誰若幫他,便是本將軍生死仇敵!」馬躍將手中長劍狠狠舉起,厲聲大吼道,「不殺公孫度~~誓不.=.

    數千烏桓將士頃刻間就像炸了鍋一般,跟著瘋狂地吶喊起來。

    「誓死效忠將軍~~」句突感激涕零,仰天長嗥,「永不背叛!」

    馬躍將手中長劍往前狠狠一揮,聲嘶力竭地大吼道:「全軍出發~~」

    「嗷~~」

    成千上萬名烏桓戰士像狼一樣嚎叫起來,翻身上馬,向著城外洶湧而去。

    ……

    殘陽如血,朔風似刀,大地一片蒼涼.

    :.前、直刺長空~~馬躍身後,一萬名烏桓輕騎緩緩展開,就像一群野狼肅立在冰冷的雪原上,眸子裡流露出亙古不變的漠然~~.

    :在他們身後,高句麗的王都國內城隱隱可見!馬躍回頭森然一笑,殘陽的餘輝映著他的眸子,燃燒成兩團幽冷的紅焰,一萬烏桓將士的目光霎時聚焦在他的臉上。

    「打破城池、放縱三天!率先入城者,賞千戶!」

    「嗷嗚~~」

    馬躍話音方落,一萬烏桓輕騎就瘋狂地咆哮起來,一邊咆哮一邊忘形地揮舞著手中鋒利的彎刀,眸子裡已經燃起熊熊野火,就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狼群,露出了滴血的獠牙。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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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給老子記住

    裝備簡陋的高句驪「精銳」步兵再加上連戰連敗、士氣低落的遼東軍根本就無法抵擋烏桓騎兵排山倒海般的衝鋒,看到烏桓騎兵像滾滾的波濤般席捲而來,聯軍士兵徹底喪失了抵擋的意志,轉身便逃。

    兵敗如山倒。

    「關城門,快關上城門~~」眼看前方聯軍大敗而歸,站在城樓上觀戰的高句驪國王、伯固氣切敗壞地大罵守城將士,「你們這些笨蛋還愣著幹什麼,趕緊關城門~~」

    「可是大王,我們的士兵還沒有進城!」

    「蠢貨,再不關城門就來不及了~~」

    「咻~~」

    「呃~」

    伯固話音方落,一道寒芒挾帶著刺耳的銳嘯掠空而至,冰冷地刺進了他的咽喉,伯固瘦削的身軀猛地一頓,雙眼死死凸出,緩緩低下頭來,赫然發現自己的咽喉上已經插了一枝狼牙箭,箭尾的翎羽正在微微顫抖~

    「僕~」

    伯固的身軀像砍倒的木頭般直挺挺地倒了下來,再無聲息,有暗紅的血漬從他的頸下滲出,濡紅了城頭的青石板。

    「不好了~~大王死了~~」

    「大王死了~~」

    伯固中箭身亡的消息就像一股颶風頃刻間刮遍了整個國內城,高句的王城頓時陷入了空前混亂,大臣們亂了方寸,將軍們沒了效忠的對象,士兵們失去了指揮,一切~~全都亂了套。

    城外,亂哄哄的高句驪潰兵正奔走而回,向著城門洶湧而來,緊隨高句潰兵身後,烏桓騎兵正如虎狼般縱騎追殺,不斷有落後的高句驪潰兵哀嚎著倒在烏桓騎兵的彎刀下,然後被洶湧而過的馬蹄踐踏成肉泥~~

    「轟~~」

    成千上萬的烏桓騎兵像潮水般湧進了國內城,又沿著大街小巷散了開來,刀光霍霍、慘嚎連綿,手無寸鐵的高句驪人紛紛哀嚎著倒了下來,倒在了血泊之中,血腥、殘忍的屠戮~~終於拉開了帷幕~~

    ……

    是夜,高句驪王宮,大殿。

    馬躍身披黝黑的鐵甲,傲然端坐在高句驪的王座上,一名身材妖嬈、美麗至令人窒息的高句驪女人陪坐在馬躍身邊,這女人名叫驪姬,是高句驪國王伯固最寵愛的妃子,國內城破、伯固亡,驪姬和宮中所有的女人都順理成章地成了馬躍的女人。

    雜亂的腳步聲中,百餘名烏桓將領從大殿外亂哄哄地湧了進來,走在最前面的霍然正是句突,句突因為一箭射殺伯固,又生擒公孫度,被馬躍提拔為千夫長,是百餘烏桓將領中僅有的千夫長!

    「參見將軍~~」

    百餘烏桓將領進了大殿,單膝下跪向馬躍見禮。

    「都起來吧。」馬躍點點頭算是回禮,然後手一揮大聲道,「帶上來!」

    細碎的腳步聲響起,倩影紛亂處,百餘名年輕漂亮的高句驪女人已經被押了上來,鶯鶯燕燕往大殿上這麼一站,階下的這些烏桓將領們看的眼睛都直了!高句驪與中原文明相比固然愚昧落後,卻也算是農耕文明,無論是建築、還是衣著,都比烏桓、鮮卑、匈奴這些遊牧民族講究多了。

    馬躍嘴角綻起一絲邪惡的微笑,大聲問道:「弟兄們,這些女人好看嗎?」

    烏桓將領們紛紛回答:「好看,太好看了。」

    「你們喜歡嗎?」

    「喜歡~~」

    「想幹她們嗎?」

    「想!」

    烏桓將領轟然回應,眸子裡流露出熱切的期盼。

    「好~」馬躍大手一揮朗聲道,「本將軍功大小,千夫長可以挑兩個最漂亮的,剩下的女人,功勞大的百夫長先挑,人人有份~~」

    「嗷~~」

    百餘名烏桓將領頓時像野狼般嚎叫起來,眸子裡流露出難以遏止的興奮。

    原本,這些烏桓將領被迫前來大殿參加慶功筵席還滿腹怨言,因為不能和麾下的士兵們一起逍遙快活了,可是現在,這些微的不快早已經煙消雲散,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麼能比美女更令男人顛狂的呢?

    不到片刻功夫,百餘名漂亮的高句驪女人已經被瓜分一空,句突一個人就分到了兩個美女,左擁右抱、上下其手,直恨不得當殿就將高句美女騎在胯下撻伐一番,想到美妙處,更是樂得連臉上的橫肉都笑開了花。

    「上酒菜~~」

    馬躍一聲令下,數百親兵魚貫而入,將幾十大缸高句驪美酒、還有整只整只熱氣蒸騰的豬蹄、羊腿等肉食抬了進來,在烏桓將領面前的桌案上滿滿擺開,又往將領們酒碗裡倒了滿滿一碗美酒。

    馬躍一手環住驪姬纖細的柳腰,一手舉起酒碗,向百餘名烏桓將領道:「弟兄們,為了美麗的高句驪女人~~干!」

    「干!」

    烏桓將領們轟然大笑,紛紛舉起酒碗~~

    馬躍將碗中美酒一飲而盡,又擲碗於地,攔腰摟住驪姬纖腰往自己面前一帶,驪姬豐滿妖嬈的嬌軀便整個偎進了馬躍懷裡,馬躍嘿嘿一笑,伸手往驪姬鼓騰騰的酥

    勁一扯,只聽嘶的一聲,驪姬身上精美的金縷衣已經塊,雪白的肌膚、還有挺翹豐滿的玉乳頓時赤裸裸地暴露在了馬躍以及百餘烏桓將領的眼前。

    )>的神色,似哀怨、似恐懼~~馬躍卻野獸般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

    大殿上的烏桓將領們也放肆至極地狂笑起來,凶芒閃爍的眸子裡暴起無盡的淫邪之色,紛紛將狼爪探向了身邊的高句驪女人,一時間,高句女人的尖叫、驚呼聲交織成一片,卻越發地激起了這群野獸的獸慾~~

    )>分開姬手臂,攝指成爪、抓住了驪姬豐滿的玉乳肆意地揉捏起來,在百餘烏桓將領灼熱的目光注視下,驪姬雪白的乳球在馬躍的指間不斷地變幻著形狀,淫靡的氣息在大殿裡瀰漫~~

    「呼~~」

    馬躍將驪姬攔腰抱起,驪姬身上的金縷衣蕩了開來,隱隱露出兩條修長豐滿的玉腿,馬躍順手在驪姬雪白的大屁股上狠狠拍了一巴掌,回首向階下的烏桓將領們嘶吼道:「弟兄們隨意,本將軍少陪了,嘿嘿~~」

    「嘿嘿嘿~~」

    「哈哈哈~~」

    烏桓將領們野獸般怪笑起來,馬躍抱著驪姬的身影剛剛消失,這群野獸便紛紛將身邊的高句驪女人掀翻在地,迫不及待地開始卸甲、寬衣,不及片刻功夫,數百具赤裸裸的男女軀體便已經糾纏成了一團,男人的喘息息還有女人的呻吟聲霎時交織成一片~~

    馬躍抱著驪姬剛進後殿,賈詡的身影忽然鬼魅般出現。

    「詡~~參見主公。

    馬躍尷尬地將驪姬放下,淡然道:「文和,你來了?」

    賈詡掠了眼衣衫不整的驪姬,邪笑道:「主公,下官來的似乎不是時候啊?」

    我靠,知道不是時候還來?馬躍心中懊惱,嘴上卻說道:「無妨。」

    賈詡道:「主公,請借一步說話。」

    馬躍目光一閃,轉向驪姬,冷然道:「你~~出去!」

    )>

    賈詡從驪姬身上收回目光,沉聲道:「主公,伯固死了,高句驪亡了,公孫度也已經被將士們剝了皮、抽了筋,我軍不但搜刮了大量糧草、牲口,還擄掠了許多女人(對於亂世而言,女人意味著人口,是最寶貴的資源),當然,最令人振奮的是,經過這幾個月的征戰,萬餘烏桓輕騎已經完成轉變成了一支虎狼之騎。」

    「虎狼之騎?好名!」馬躍沉聲道,「可從烏桓輕騎中抽調三百身強力壯者,充入許褚鐵騎營,剩下的七千餘騎則組建起狼騎營,就由~~句突統領,文和以為如何?」

    「主公,誰來統領狼騎營並不重要。」賈詡凝聲道,「重要的是狼騎營必須完全服從主公的軍令!連番的血戰、血腥的屠戮在激發烏桓將士虎狼習性的同時,也讓他們變得冷酷無情、殘忍嗜殺,如果一味放任自流,很可能失去控制,後果將不堪設想。」

    「嗯!」

    馬躍深以為然。

    ……

    三天之後。

    馬躍軍的放縱終於結束,高句驪的王都國內城幾乎成了一座死城,所有身高超過馬車車輪的男丁全部被屠!城中所有的糧食和家畜都被擄掠一空,連同大量的年輕女人被押到了馬躍軍的大營。

    老人和孩子被遺棄在城裡,沒有糧食、沒有家畜,他們的命運可想而知~~

    馬躍軍大營,校場。

    馬躍傲然肅立在閱兵台上,正在訓話。

    「~~你們必須明白,你們是軍人!作為軍人,就必須無條件地服從主將的命令!」馬躍說此一頓,目露凶狠之色,厲聲喝道,「本將軍讓你們做什麼,你們就必須做什麼,誰若是膽敢抗命不遵,定斬不饒!」

    「誓死效忠將軍,唯將軍是命是從!」

    烏桓將士們轟然回應。

    「好~」馬躍點點頭,手一揮朗聲道,

    麗影翩躚,美艷絕世的驪姬被帶到了閱兵台上,馬躍上前輕輕掂起姬粉嫩的下頷,向閱兵台下的烏桓將士道:「弟兄們,這女人好看嗎?」

    「好看~~」

    「太他媽的好看了~」

    「老子從沒見過比她更好看的女人~~」

    馬躍又問道:「喜歡嗎?」

    「喜歡~」

    七千餘烏桓將士轟然回應。

    馬躍的目光陰冷下來,厲聲問道:「那麼~~你們知道她是誰嗎?」

    絕大多數烏桓將士啞口無言,只有句突等少數烏桓將領大聲應道:「知道,她以前是高句驪國王的女人,現在是將軍的女人。」

    「現在~~」馬躍的目光刀一樣掠過閱兵台下的烏桓將士,喝問道,「還有誰喜歡她?」

    閱兵台下鴉雀無聲,七千餘烏桓將士凜然噤聲,甚至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開玩笑,這娘們既然是將軍的女人,除非吃了熊心豹子膽,

    還敢說一句喜歡?敢和將軍爭女人,那不是找死呢麼

    「你~~出列!」馬躍肅手指著閱兵台下剛才叫得最凶的一名烏桓戰士,厲聲道,「剛才就數你叫得最凶,上台來~~」

    烏桓戰士不敢違抗,戰戰兢兢地走上台來。

    馬躍狼一樣盯著烏桓戰士,冷然道:「弓箭準備~~」

    烏桓戰士不假思索地從背上卸下了角弓,又從箭壺裡抽了一支狼牙箭綽於弦上,擺開了挽弓的架勢~~

    馬躍伸手一指驪姬,冷然道:「現在~~把這女人射死!」

    )>

    烏桓戰士略一遲疑,馬躍便冷然道:「怎麼,你敢違抗軍令?」

    烏桓戰士嚇得一激泠跪了下來,哀聲道:「將軍饒命,小人不敢~~」

    馬躍森然道,「本將軍最後說一遍,這是軍令!」

    烏桓戰士低頭道:「小人不敢~~」

    馬躍冷然道:「本將軍數到三,一~~二~~三!」

    烏桓戰士兀自跪在台上不敢動彈,馬躍大喝道:「來呀,把這廝拖下去~~砍了!」

    「遵命!」

    兩名親兵虎吼一聲,搶上前來架起烏桓戰士來到閱兵台前,其中一名親兵伸腳在烏桓戰士的腿彎上狠狠地踢了一腳,烏桓戰士便托地跪了下來,跪倒在閱兵台沿,倏忽之見,另一名親兵手裡的斬馬刀已經高高舉起,冰冷的刀刃映寒了黯淡的蒼穹。

    烏桓戰士的臉色頃刻間一片煞白,厲聲嚎叫道:「將軍~~將軍饒命啊~~饒

    馬躍森然道:「本將縱可饒你,然而軍令如山,豈能視同兒戲?斬~~」

    「挲~~」

    寒光一閃,親兵手中的斬馬刀冰冷地斬落下來,烏桓戰士的慘叫聲嘎然而止,眉目猙獰的頭顱高高拋起~~

    閱兵台下,七千餘烏桓將士駭然噤聲。

    馬躍冰冷的目光再次投向閱兵台下的烏桓將士,伸手指著其中一名士兵,冷然道:「你~~上來!」

    烏桓士兵神色慘然,卻不敢抗命,只得走上台來。

    馬躍鏘然抽出佩劍,遞於烏桓士兵手中,沉聲道:「本將軍命令你,把這高句驪女人~~殺了!」

    烏桓士兵顫抖著雙手接過馬躍的佩劍,回頭看看美艷無雙的驪姬,再看看馬躍,總覺的無論殺或者不殺,反正都逃難一死,便索性跪倒在馬躍腳下,慘然道:「小人不敢擅殺將軍的女人,小人情願受死。」

    「來呀~~」馬躍厲聲道,「拖下去~~砍!」

    「遵命。」

    兩名親兵虎吼一聲再次搶上前來,不及片刻功夫,又一名抗命不遵的烏桓戰士陳屍閱兵台上。

    馬躍的目光第三次掠過閱兵台下的烏桓將士,這一次,所有的烏桓將士都低下了目光,再沒有人敢正視馬躍殺氣騰騰的雙眸。

    馬躍深深地吸了口冷氣,厲聲道:「典韋何在!」

    典韋昂然踏前一步,鏘然應道:「末將在。」

    「本將軍命令你,把這高句驪女人~~刺死!」

    「遵命!」

    典韋答應一聲,接過馬躍佩劍,疾步搶上前來,不由分說照著驪姬鼓騰騰的酥胸刺了下去,可憐驪姬一代尤物,卻如何躲得典韋手中利劍?利器剖開骨肉的清脆聲中,驪姬慘叫一聲,雙手抱著插於胸口的劍柄緩緩仆倒在閱兵台上,有殷紅的鮮血從她柔軟的嬌軀下滲出,頃刻間濡紅了冰冷的閱兵台~~

    閱兵台下,所有的烏桓將士目光凜然,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典韋真敢把將軍的女人給殺了!

    馬躍目光如刀,冰冷地掠過七千烏桓將士,厲聲道:「你們~~都給老子記住,永遠記住!本將軍不允許你們做的事,死都不能做,本將軍命令你們殺人,你們就必須殺人,不管他是誰,哪怕他是本將軍最寵愛的女人,哪怕他是天王老子,你們也必須毫不猶豫地砍掉他的頭顱!」

    「誰若敢抗命不遵,老子就砍掉他的狗頭!」馬躍說此一頓,冷冷地指著閱兵台上那兩具無頭屍,厲聲道,「就跟他們一樣~~」

    「誓死效忠將軍!」

    百餘名烏桓將領率先跪倒在地,仰天長嗥。

    「誓死效忠將軍~~」

    七千餘烏桓戰士轟然跪倒一片。

    ……

    中平三年(公元186年)正月,公孫度為子復仇,率八千遼東大軍進逼柳城,城破,盡屠城中四萬烏桓老幼,是月,馬躍率萬餘烏桓騎兵反擊,兩軍激戰於漠北草原,公孫度軍大敗,奔走高句驪,高句驪王伯固率軍來援,亦為馬躍軍所敗。

    正月至三月間,馬躍軍長驅直入、連戰連捷,大破公孫度、伯固聯軍,連下高句驪十七城,斬首十餘萬,烏桓鐵騎所過處,城池破滅、雞犬不留,千里之內、渺無人煙,剛剛興盛起來的高句驪人慘遭滅頂之災。

    四月,高句驪王都國內城破,馬躍下令屠城三日,國中壯丁死傷略盡,婦女皆被擄為奴隸,高句驪從此一蹶不振,越數年,為北方蠻族夫余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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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何人可以為將

    平三年(公元186年)五月,馬躍回師寧縣。

    馬躍征衣未解,手執馬鞭大步走入議事大廳,賈詡、郭圖緊隨而入。

    一甩披風,馬躍在虎皮大椅上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目光一轉望向郭圖,問道:「公則,朝中有何動靜?」

    郭圖彎下腰來,恭聲答道:「廷尉張奉命徹查廢立案,調查了數月之久卻毫無進展,天子一怒之下罷了周的官,然後交付內廷徹查,不數日,碩親率金吾衛從太傅袁逢府中搜出與劉虞往來密信數封,廢立之說確有其事……」

    馬躍擺了擺手,淡然道:「過程就不必說了,結果如何?」

    郭圖恭敬地應了聲是,接著說道:「結果就是,袁逢、袁隗被罷官,貶回汝南故里,司徒黃琬連降三級、閉門思過,侍中王允因撿舉揭發有功,晉陞司徒,主公也被天子下旨訓斥,割去食邑五百戶,擊殺劉虞之罪卻不予追究。」

    「嗯~」馬躍點點頭,又問道,「寧縣>.

    郭圖道:「兩月前,并州刺州丁原在雁門郡集結了兩萬大軍,其中匈奴騎軍一萬,冀州刺史韓馥亦在河間聚集了三萬大軍、日夜操練,又有大量糧輜從清河、平原各郡源源不斷地運來河間,勃海太守袁紹也在南皮招兵買馬,情勢十分危急。」

    賈詡淡然道:「主公斬了皇叔劉虞,丁原、韓馥、袁紹等輩必然以為天子即將下旨討伐主公,因而事先調集大軍、屯積糧輜,這也是意料中的事情,不過~~如今天子詔令已下,主公擊殺劉虞之罪不予追究,不久自然退去。」

    「誠如文和兄所料。」郭圖道,「剛剛得到細作回報,聚集在雁門、河間的大軍已經散歸各郡。」

    馬躍又問道:「漠北鮮卑呢?」

    郭圖道:「自去歲魁頭敗於陰風峽谷以來,漠北鮮卑已經分裂成四個集團,步度根、曼、軻比能、拓拔潔粉各自為政、互相攻伐。」

    「嗯!」

    馬躍長身而起,大步走到北牆前,望著掛於牆上的軍事地形圖陷入了沉思,賈詡與郭圖趨前幾步,侍立馬躍左右,郭圖吸了口氣,低聲道:「主公,如今我軍兵精糧足,四邊安定,正是西取河套之大好時機。」

    馬躍背對郭圖,只是微微頷首卻默不作聲。

    賈詡目光一閃,已然猜知馬躍心思,微笑道:「如今萬事俱備,只差借口了。」

    馬躍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問道:「文和可有良策?」

    賈詡道:「下官聽聞,使匈奴中郎將張奐,與匈奴單于羌渠素來不和。」

    「哦?」馬躍霍然轉過身來,灼灼地望著賈詡道,「願聞其詳。」

    賈詡道:「我朝自光武中興,恰逢匈奴內亂,呼韓邪單于率八部匈奴五萬餘眾南下歸降,被安置於西河、朔方、定襄、五原、雲中、雁門諸郡。建武(光武帝年號)年間,光武帝為積蓄國力、行收縮之策略,原屬并州之西河、朔方、定襄、五原、雲中數郡皆被棄守,郡中充邊百姓(漢武帝時為了充實邊塞,將內地百姓大舉遷徙到邊塞)百餘萬眾,大多遷徙南返,不過匈奴各部卻留了下來,以為大漢北方屏障,抵禦鮮卑、烏桓之侵襲~~」

    「此後百餘年,世事變遷,烏桓降、鮮卑臣服,匈奴作為大漢北方屏障的地位日益喪失,張奐自為使匈奴中郎將,數次要求羌渠將南匈奴散佈於西河、定襄、朔方、雲中諸郡的部眾南遷至雁門、太原,皆為羌渠拒絕,張奐深感不滿,故意剋扣大漢朝接濟匈奴之錢糧布帛,由是積怨日深。」

    「唔~~」馬躍凝思片刻,沉聲道,「這倒是個機會。」

    賈詡道:「主公何不譴心腹之將冒充烏桓叛將,率一部烏桓叛走西河、往投羌渠,羌渠若予收留,則必為張奐所不容,羌渠若不予收留,可趁勢擊殺之,再嫁禍張奐。張與羌渠已然勢同水火,但有風吹草動,必然刀兵相向,羌渠走投無路,必然叛漢,匈奴若叛,天子必發兵往討,主公可趁勢上奏天子,自責監護烏桓不力之過,懇請率軍征討匈奴、將功贖罪,則大勢可成。」

    「此計甚妙。」郭圖擊節讚歎,旋即語鋒一轉反問道,「然則~~何人可以為將?」

    郭圖將馬躍麾下的裴元紹、廖化、許褚、高順、典韋、周倉諸將挨個數了一遍,卻發現沒有一人可以勝任。面對郭圖的疑問,賈詡卻是微笑不答,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馬躍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

    是夜,將軍府。

    悠揚悅耳的琴音中,鄒玉娘正臨窗撫琴,劉妍則挺著個大肚子在侍候馬躍用膳。

    「夫君,聽說這次出征高句驪,殺了不少手無寸鐵的百姓,還有典韋將軍,據說當著三軍將士的面將高句驪的王妃~~」

    馬躍霍然抬起頭來,冷冷地望著劉妍,劉妍一窒,再不敢繼續說下去,只能將後面的話硬生生嚥回了肚子裡。

    半晌,馬躍始悶哼一聲,問道:「這些~~你都是聽誰說的?」

    從馬躍的語氣裡隱隱聽出了幾分殺機,劉妍急搖頭道:「沒人跟妾身說這些,都是妾身去軍營給將士們療傷的時候,無意中聽來的。」

    馬躍不悅道:「男人的事情,女人少管!」

    劉妍低下頭來,輕聲應道:「是。」

    「還有~~」馬躍的目光落在劉妍日漸臃腫的腰身上,蹙眉道,「都已經懷了六個月的身孕了,以後就別再去軍營了。」

    「是。」

    劉妍的頭垂得更低,有兩行清淚順著粉嫩的臉頰滑落下來。

    馬躍的濃眉霎時蹙緊,不悅道:「好好的哭什麼?」

    劉妍泣道:「妾身只是可憐高句驪的無辜平民,還有高句驪的王妃~~」

    「你可憐他們?」馬躍勃然大怒,冷然道,「那你為什麼不可憐我?為什麼不可憐遼東郡的大漢百姓?為什麼不可憐全幽州的大漢百姓?」

    「這~~」

    劉妍被馬躍問的有些不知所措。

    馬躍吸了口氣,沉聲道:「你以為~~我很喜歡屠殺無辜百姓嗎?不,你錯了,我一點也不喜歡,這都是迫不得已!公孫度屠了柳城滿城烏桓老幼,所有烏桓將士的心中都充滿了仇恨,他們必須復仇,必須以瘋狂的殺戮來釋放心中的仇恨,如果我不讓他們去屠殺高句驪人,他們就會衝進遼東去屠殺漢人!如果我不讓他們殺人,他們就會~~殺了我!」

    「我不想死,更不能死!所以我只能讓他們去殺別人,但我絕不會、也不能讓他們去殺戮漢人!為了保住一個漢人,我寧可犧牲掉一百個、一萬個高句驪人!非我族類,別指望我會去同情他們,休想!」

    「還有高句驪王妃驪姬,你以為我很喜歡看她當眾被典韋騎嗎?不,你錯了,我一點也不喜歡,可我不得不這麼做!烏桓將士從柳城一路殺到高句驪王都,都已經殺紅了眼,他們腦子裡只有瘋狂的殺戮、殺戮、再殺戮,如果再不設法阻止他們,他們就將失去控制,變成一群徹頭徹尾的野獸,到了那時候,縱然是我也再難阻止他們。」

    「可是~~」劉妍弱弱地問道,「非要那樣做才能阻止烏桓將士繼續殺戮嗎?」

    「也許還有別的辦法,更好的辦法。」馬躍冷然道,「可在當時的情況下,那是我所能想到的最直接、最令人印象深刻的辦法!遵我號令者~~生人,他們不識字,不懂得聖人教化,不知道禮義廉恥,更不知道仁義道德,他們除了會殺人會幹女人,還會幹什麼?」

    「如果不能在回師寧縣之前,讓烏桓將士做到令行禁止,到時候遭殃的將會是寧縣周圍所有的女人!到了那個時候~~你是同情高句王妃一個女人呢?還是同情寧縣周圍所有的女人?嗯?」

    「這~~」

    劉妍語塞。

    「所以~~收起你那廉價的眼淚、還有氾濫的同情心吧,現在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馬躍沉聲道,「雖然整個大漢朝的士人貴族都罵我為屠夫,罵我是冷血的劊子手,可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啪!」

    摞下這一句,馬躍將筷子往桌案上重重一頓,起身揚長而去。

    直到馬躍離開半天之後,劉妍才幽幽地歎息了一聲,問鄒玉娘道:「玉娘妹妹,難道我真的錯了嗎?」

    鄒玉娘跟著幽幽一歎、無言作答,她和劉妍一樣,也不明白亂世的悲哀和無奈。

    亂世是什麼?弱者的血淚、強者的征服,亂世就是弱肉強食。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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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8 11:43:52 |只看該作者
第137章 往投匈奴

    寧縣城外,大校場。

    高順的陷陣營正在演練陣法,以五百老兵為基礎,高順又奉馬躍之命從流民、俘虜中招募了兩千五百名新兵。

    三千將士分成三隊,一隊刀盾手,一隊長槍手,一隊弓箭手,三隊士兵在軍司馬的率領下排成整齊有序的軍整,正在進行操演,士兵們每前進一步,每做出一次格殺動作,必大吼一聲以助聲勢。

    馬躍軍的大校場是開放式的,並沒有柵欄相阻隔,所以陷陣營的操演吸引了不少漢族流民以及烏桓族的牧民前來校場外圍觀,設在校場外的募兵處更是人頭攢動,每天都有許多流民前來投軍。

    遠處寧縣低矮的城樓上,馬躍負手而立,賈詡則形影不離地陪伴左右。

    望著遠處殺聲震天的大校場,馬躍眉宇深蹙、若有所思,半晌不曾做聲,賈詡洞察人性,早已經猜知馬躍心事?

    眼下周邊安定,正是西取河套之大好時機,製造出兵借口不難,可派誰率領這支烏桓「叛軍」前去投奔匈奴卻是個難題!此人既要有足夠的威望,足以鎮懾住桀驁不馴的烏桓將士,還要有足夠的決斷和膽魄卻又不能魯莽,否則不足以周旋於匈奴和張奐之間。

    許褚、典韋勇冠三軍,用之衝鋒陷陣則無人能擋,令之獨擋一面,卻是力有不逮。

    裴元紹、廖化二將也是有勇無謀,不堪大用。

    周倉是員難得的福將。自追隨馬躍以來大小百餘戰,其中必死之局不下七次。卻每每化險為夷。以絕對劣勢之兵力死守柳城十數日不失,足見周倉領軍之能,可謂膽魄、決斷俱備,唯所憾者、亦失之魯莽。

    除卻以上諸將,便只剩高順一人。

    高順智勇雙全、頗有大將之才,本是最合適地領軍人選。可遺憾的是,馬躍有意將陷陣營打造成一支軍紀嚴明地王者之師,陷陣營將士的口號便是為了大漢天威而戰,如果強行命令陷陣營將士前去投奔匈奴,則肯定會摧毀將士們身為大漢士兵的榮譽和自豪,繼而閹割掉這支精銳之師的血性和勇氣~~

    到了那時候,陷陣營就將成為一支不堪一擊的雜兵。

    如果讓高順統率烏桓將士,則又很難服眾,高順雖然智勇雙全,卻一直是陷陣營的統領。從未率領烏桓將士出征過,烏桓將士自然不會心服。

    「罷了!」馬躍重重一掌拍擊在土坯城垛上。沉聲道,「事關重大,本將軍當親自領兵往投匈奴!」

    「主公英明。」

    賈詡雙手抱卷,深深地彎下腰來,向馬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眼角深處地詭詐之色頃刻間散去。取而代之的卻是毫不掩飾的激賞,賈詡最為欣賞的,就是馬躍這種當斷則斷、遇事毫不拖泥帶水的狠辣作風!

    夫梟雄者,一斷二察三狠,其中尤以決斷最為重要。

    「主公不可~~」

    賈詡話音方落,不遠處忽然響起一把焦急的聲音,旋急有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馬躍、賈詡回過頭來,只見郭圖臉有急色,正匆匆而來。行至近前。郭圖沖馬躍抱拳一禮,恭聲道:「圖~~參見主公。

    「唔~」馬躍輕輕頷首。問道,「公則,為何不可?」

    郭圖道:「主公安危,關乎三軍將士之生死存亡,豈可以身犯險?」

    賈詡道:「公則兄此言差矣,困守寧縣只能坐以待斃,待天下亂起,主公麾下空有虎狼之師,卻無領地以供安身立命,也無錢糧稅賦以招兵買馬,就如同無根之木,豈能長久?主公以身犯險固然不妥,卻總比坐以待斃要強。」

    郭圖急道:「可是~~」

    馬躍伸手阻止郭圖道:「吾意已決,公則休要多言。」

    「唉~~」郭圖輕輕歎息一聲,忽又說道,「主公,還有一事。」

    馬躍問道:「何事?」

    郭圖道:「主公遠征遼東、高句驪之時,曾有流民三五十人為避青州黃巾之亂,經海路從北海避走遼東,後聞知主公大軍正在征討遼東,這群流民便從陸路折返薊縣並留居下來,下官前往薊縣運糧之時恰好碰見,便想替主公招攬這伙流民~~」

    馬躍道:「區區一夥流民,何必如此?」

    郭圖道:「主公有所不知,這伙青州流民中有一人,下官卻是識得,此人姓管名寧,字幼安,乃是名相管仲後人,家學淵源、頗有大才!下官以為,主公若取河套之地,治下領地、人口與日俱增,若無治理能臣則必然不能長久,下官及文和兄皆無此長,故而欲替主公招攬此人。」

    賈詡道:「管寧管幼常,可是與平原名士華交厚,後又割席斷交之管幼常?」

    郭圖道:「正是此人。」

    賈詡聞言肅然,鄭重地向馬躍說道:「主公,管寧此人頗有國士之風,才堪大用。」

    (PS:管寧與華韻割席斷交乃是千古佳話,漢末天下大亂,管寧與好友邴原、王烈等人避亂遼東,也確有其事,唯所憾者,管寧一生不曾出仕,以致生平所學與草木同朽。)

    馬躍聞言心頭一動,凝聲道:「能得文和、公則如此厚贊,此必非常人也~~公則,此人今在何處?」

    郭圖道:「此人淡泊名利、與世無爭,唯老母患疾、不良於行,下官以夫人擅醫之名將之誑來寧縣,今居於城中驛館。」

    馬躍道:「走,且去會會此人。」且慢!」賈詡急阻止道,「主公不

    「嗯?」

    馬躍回頭,惑然望著賈詡。

    賈詡道:「管寧此人素來淡泊名利,輕權勢而重名節,必不因主公親往延攬而存有感激之心,主公去了恐反遭辱罵,不如不去,何不借夫人醫術以治其母?管寧事母至孝,若主公能治得管母之病,或可令管寧感恩來投。」

    「也罷!」馬躍作罷道,「既如此,管寧之事容後再定。」

    賈詡道:「時不我待,當務之急還是以取河套為先。」

    馬躍道:「文和以為,何時出兵為好?」

    賈詡道:「宜早不宜遲,每年七月初七匈奴單于都會在單于庭召集各部匈奴貴族,舉行重大慶典、祭祀活動,主公正好可以居中取事。」

    「嗯。」馬躍略作思忖,旋即做出決斷,沉聲道,「此去匈奴單于庭兵力不宜過多,以免暴露形跡,本將軍擬率典韋、許褚、句突及五百烏桓戰士出征,文和隨軍參贊,出征之事秘而不宣,對外~~可宣稱本將軍因仰慕聖賢,欲閉門苦讀聖賢之書。治下大小政事由公則決斷,軍中事務,可由高順、裴元紹、廖化、周倉諸將共同掌理。」

    ……

    深夜,馬躍居室。

    馬躍張開雙臂、立於廳中,鄒玉娘纖首低垂,正替馬躍脫卸鎧甲,有輕風吹過,蕩起玉娘身上薄薄的輕紗。露出兩截渾圓修長地玉腿,透透薄薄的輕紗。玉娘那兩瓣豐滿挺翹地美臀亦是輪廓畢顯,誘人無限暇思。

    幾縷輕盈的髮絲隨風蕩起,款款拂過馬躍鼻翼,有淡淡的幽香襲來,中人欲醉,馬躍忍不住伸出一枚手指。輕輕掂起玉娘粉嫩的下頷。

    「嗯~」

    玉娘嬌柔地輕嗯了一聲,不由自主地仰起頭來,清澈如水的美目迎上馬躍灼熱的眸子,有脈脈地情意像水一樣流淌出來,若是換了半年前,玉娘肯定是像受驚的小鹿般避開視線,一副嬌羞不堪的樣子。

    玉娘雖然不再嬌羞,可這誘人的少婦風情,卻也別有一番滋味。

    馬躍的眸子頃刻間變得灼熱起來,問道:「劉妍呢?」

    玉娘柔聲道:「姐姐睡下了。」

    馬躍的手指順勢滑落。滑過玉娘光潔的玉頸、攀上了鼓騰騰的酥胸,手指輕叩間。玉娘身上薄薄的輕紗已經滑落下來,大片雪白的肌膚,還有一對豐滿挺翹地玉乳便赤裸裸地綻現在馬躍眼前,幽紅的火光下,粉色地乳暈正閃爍著誘人的色澤~~

    馬躍的眸子變得越發灼熱,低聲道:「去。把她叫來。」

    鄒玉娘的小嘴霎時張成「O」形,有些不敢相信地望著馬躍,吃聲道:「可~可是,姐姐她懷孕了,怎麼能~~能~~」

    「快去!」

    馬躍的目光頃刻間冷了下來,鄒玉娘不敢違抗急忙低頭離去,不及片刻功夫,便牽著大肚腆腆的劉妍走了進來,劉妍地美目裡正流淌出孕婦所特有的聖潔光輝,當她的雙手輕輕地撫住鼓起的肚子時。似乎便擁有了整個世界~~

    倏忽之間,馬躍心頭掠過一絲異樣的感觸。冰冷的眸子頃刻間變得柔和起來,一直以來,還從來沒有女人懷過他的孩子,劉妍~~她是第一個!她肚子裡孕育的生命是他馬躍血脈的延續~~

    劉妍迎上馬躍雙眸,柔聲道:「賤妾身子不便,不能向夫君行禮了。」

    馬躍淡然道:「罷了,不必多禮。」

    望著劉妍鼓鼓的肚子,馬躍臉上忽然掠過一絲淡淡地愧疚,劉妍冰雪聰明且與馬躍朝夕相處,早知馬躍心意,便輕柔地問道:「夫君又要率軍出征了麼?」

    「嗯。」馬躍點了點頭,說道:「明日出征。」

    劉妍道:「夫君可放心出征,妾身定會照顧好腹中孩兒。」

    鄒玉娘也柔聲道:「將軍請放心,賤妾一定會好好侍候姐姐的。」

    跟劉妍不一樣,鄒玉娘從來不敢以馬躍夫人自居,所以不敢妄稱馬躍為夫君,而只敢稱之為將軍,馬躍似乎也無意更正鄒玉娘地稱呼。

    「唔~~」馬躍又道,「此次出征極為機密,且不可對外人說起!若有外人問及,可說本將軍正閉門苦讀聖賢之書。」

    劉妍及鄒玉妨柔聲問道:「是。」

    「好了~~」馬躍向鄒玉娘道,「現在扶夫人回房竭息。」

    「是。」

    鄒玉娘恭恭敬敬地應了一聲,先將劉妍扶回廂房這才又回到了馬躍居室,只見馬躍已經愜意地靠坐在錦榻上,身上的錦袍敞了開來,露出一身黝黑而又強壯的肌肉,鄒玉娘的嬌軀霎時變得滾燙,馬躍都還沒上她身呢,就已經流出水來了~~

    馬躍沖鄒玉娘勾了勾手指,淫笑道:「過來。」

    鄒玉娘嫵媚地掠了馬躍一眼,修長曼妙的身姿輕盈地轉了一圈,身上的輕紗頃刻間蕩了起來,薄薄的輕紗下再無寸縷,瑩白如玉的肌肉、雪白的肥臀,還有芳草萋萋的私秘之處,赫然間綻露無遺~~

    ……

    天色未明、夜黑如墨。

    寧縣北效的荒原上,五百騎神情驃悍的烏桓將士已經集結完畢,五百雙冷峻的眼神直直地凝視著前方。

    前方,一名雄偉的騎士傲然跨騎在駿馬上,破舊的氈帽、破舊的皮甲,插在牛皮帶裡的彎刀刀鞘也沾滿了羊脂牛油~~只有騎士那對犀利的黑眸,永遠流露出睥睨天下的強橫氣息,縱然身處萬千烏桓將士之中,也如鶴立雞群。

    「鏘~

    刺耳的金屬磨擦聲中,馬躍緩緩抽出了彎刀,刀鞘雖然沾滿了羊脂牛油、既腥又臭,可鞘中的彎刀卻磨得鋒快,鋒利的刀刃幾可吹毫斷髮~~倏忽~

    「將軍威武!」五百名烏桓將士紛紛跟著抽刀出鞘,五百柄鋒利的彎刀頃刻間映寒了幽黯的蒼穹,有激昂的吶喊在天地間激盪不休,「將軍威武~~唯將軍之命是從!」

    馬躍將手中的彎刀往前狠狠一揮,厲聲道:「出兵~~」

    「嗷嗷嗷~~」

    空曠的荒原上頓時響起綿綿不息的怪叫聲,馬躍率先縱騎而行,五百烏桓將士如影隨形,追隨馬躍身後向著西方暗沉沉的地平線席捲而去,不及片刻功夫,便消失在了蒼茫的夜色裡,只有隱隱的蹄聲仍在天地間久久迴盪~~

    ……

    西河、美穗,南匈奴單于庭。

    日益年邁的老單于羌渠正召集左谷蠡王、右谷蠡王議事。

    南匈奴制,單于以下有左、右賢王,由單于子侄或王族子弟擔任,為單于位第一、第二順位繼承人,左、右賢王以下有左、右谷蠡王,相當於左、右丞相或文、武丞相,代單于行國事,左、右谷蠡王以下有左、右大將,左、右大都尉,左、右大當戶,左、右須都侯,為八大萬戶。統率匈奴八部。

    去年冬天的一場大雪把匈奴各部地牛羊牲畜凍死了大半,現在匈奴人正面臨著嚴重的饑荒。若是幾年前,當匈奴人遇到雪災時,大漢朝廷都會派兵從晉陽護送糧草前來接濟,可是自從羌渠拒絕內遷之後,大漢朝廷就中斷了糧草接濟。

    如果不遇上災年,縱然沒有大漢朝地接濟。匈奴也還能自給自足,可一旦遇上了災年,生存狀況立刻就變得惡劣起來!如果是大匈奴獨霸草原時,遇上災年,匈奴人就會驅兵四出劫掠,將災難轉嫁到異族頭上,可是現在匈奴早已衰弱,草原的新霸主鮮卑人甚至反過來縱騎劫掠匈奴人了。

    左谷蠡王愁眉苦臉地說道:「大單于,各部落的存糧都已經吃完了,牲畜也只剩下羔崽了。再不想辦法,族人們可都要挨餓了。」

    羌渠無奈道:「可眼下能有什麼辦法?」

    左谷蠡王道:「大單于何不答應張奐大人的條件。將我大匈奴八部南遷至雁門、太原一帶?也好就近取食~~」

    右谷蠡王道:「大單于不可呀,如果將大匈奴八部南遷至雁門、太原,鮮卑人和羌胡就會趁虛而入,徹底佔據河套之地,如此一來,我大匈奴將徹底斷絕回歸大漠之路。永遠不能重現大匈奴的昔日輝煌了。」

    左谷蠡王道:「右谷蠡王,你口口聲聲說要重現昔日大匈奴輝煌,可你又有什麼辦法讓族人度過眼前困難?難道你想把大匈奴帶向亡族滅種的絕境嗎?」

    右谷蠡王目露凶光,向羌渠道:「大單于,既然漢廷不願接濟糧草,一不做、二不休,不如發兵去搶!」

    「嗯?」羌渠聞言似有意動,「去搶?」

    左谷蠡王臉色大變,急勸道:「大單于不可,昔日大匈奴最強盛之時尚且不敵漢廷。眼下我大匈奴勢弱,人丁僅只二十餘萬。控弦之士不足五萬,而大漢朝足有勝兵百萬,眾寡懸殊、強弱分明,擅動刀兵只能是自取滅亡哪。」

    右谷蠡王道:「左谷蠡王,我看你是被漢人地馬刀嚇破膽了!」

    左谷蠡王道:「你胡說~~」

    羞渠皺眉道:「行了,都別吵了,唉~~」

    「報~~」羌渠話音方落,一名百戶入內報道,「大單于,有烏桓人求見。」

    「烏桓人?」羌渠正被缺糧之事鬧得焦頭爛額,皺眉道:「不見!」

    百戶道:「可那烏桓人非吵著要見大單于。」

    「混帳,沒用的東西!」羌渠不耐煩道,「給本單于亂鞭驅走!」

    ……

    單于庭往東五十里有一處隱蔽的河谷,喬妝成馬賊的五百烏桓將士正躲在茂密的水草叢中竭息,河灘上,馬躍、賈詡相對而坐,兩人皆是一身破皮甲、頭頂破氈帽,腰帶裡各插著一柄古舊的彎刀,乍一眼看去,和身邊的烏桓戰士渾無區別。

    馬躍沉聲道:「羌渠連我們派去的使者都不見,看來是根本不想收容我們。」

    「看來只能襲殺羌渠了,然後嫁禍於張奐。」賈詡道,「下官隨句突將軍前往拜謁羌渠之時,曾留心觀察過單于庭的守備情形,再加上侯三隱於匈奴內部的細作提供地消息,護衛匈奴單于庭的兵力主要有右賢王呼廚泉統率地兩千鐵騎,還有左谷蠡王、右谷蠡王的兩千鐵騎,分成四座大營,呈眾星捧月狀將單于庭拱衛其中。」

    賈詡邊說邊以彎刀在草地上比比劃劃,接著說道:「匈奴兵力雖有四千之眾,不過防備卻不嚴,我軍若趁天黑之時發起突襲,至少有七成把握突入王庭將羌渠擊殺,只不過襲殺羌渠之後,勢必會陷入四千匈奴鐵騎的重圍之中,將會有一場惡戰,詡以為主公不宜親往,可令諸褚、句突二將……」

    賈詡尚未說完,河灘上忽然響起急促的馬蹄聲,賈詡驚抬頭,只見句突縱騎如飛正沿著河灘疾馳而來,馬鞍前赫然摁著一名匈奴人。句突縱騎馳入河谷,將鞍前的匈奴人往草地上一扔,早有一名百夫長搶前一腳踩住匈奴人的胸口,鋒利地彎刀已經逼住了匈奴人

    匈奴人頃刻間臉色大變,用阿爾泰語嘰哩呱啦說了一大通話。

    馬躍眉頭一皺,問句突道:「句突,這小子說什麼?」

    句突年少時曾沒入匈奴為奴,長成後才逃回遼西,所以頗知阿爾泰語,當時就說道:「回將軍,這小子說他是左賢王於夫羅的貼身侍從,讓我們別殺他,等將來於羅夫繼承了單于位,他就會好好報答我們~~」

    生死關頭,那匈奴人竟似聽懂了句突的話,連連點頭。

    「左賢王於夫羅?」賈詡的眉頭忽然一跳,低聲道,「說起匈奴左賢王,倒是讓下官想起一件事來~~主公,也許我們不必冒險襲殺羌渠了,或者有更好的辦法挑起匈奴和大漢的兵爭~~」

    「哦?」馬躍凝聲道,「什麼辦法?」

    賈詡不答,轉向句突問道:「句突將軍,你問問此人,他所說的左賢王於夫羅現在是不是遠在晉陽為人質?」

    句突轉身問了幾句,那匈奴人連連點頭。

    「有了!」賈詡擊節道,「主公,取河套之事,便落在此人身上了!」

    ……

    晉陽,既是太原郡的郡治,也是并州的州治,同時也是使匈奴中郎將的治所,集三治於一地,可以說是大漢帝國北方最為重要的軍事重鎮,起著鎮羌胡、撫匈奴、拒鮮卑的屏障作用,東漢歷代皇帝均在此駐紮重兵。

    晉陽北城區。緊挨使匈奴中郎將府衙左側有一處獨立地院落,院落裡居住著一位特殊的官吏。這位官吏便是於夫羅、匈奴左賢王,單于羌渠地長子。按照南匈奴制,每逢新單于繼位,都必須將自己的長子立為左賢王,然後送至使匈奴中郎將麾下效力,名為從吏。實為質子,以防匈奴叛亂。

    光和元年(公元178),匈奴單于呼征死,羌渠立,子於夫羅立為左賢王,以十八之齡入漢為從吏,至今已逾八年。八年來,於夫羅在晉陽度日如年,無時無刻不想著重回單于庭,縱馬揚鞭、馳騁大漠。一展胸中抱負。

    於夫羅從小就有野心,當他還只有七歲的時候。無意中聽到大匈奴的祖先曾經統治整個大漠時,便在幼小的心靈裡立下了宏偉的誓言,終有一日要重現祖先地榮光,再次成為萬里大漠的主宰~~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於夫羅來到晉陽之後,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一晃就是八年。

    八年來,於夫羅不是沒有想過逃回單于庭,逃回去很容易,可他不能也不敢逃,因為他很清楚,逃回單于庭之後大匈奴將只有兩個選擇,或者與大漢朝開戰,或者把他的首級砍下來送回給大漢朝賠罪~~

    在猶豫、困苦、焦慮和漫長的等待中,於夫羅終於迎來了命運的轉折點。

    黃昏時分,一名商人手持一柄最普通不過的匈奴彎刀出現在於夫羅府外。揚聲高喊:「賣刀了,上好的匈奴寶刀~~不識者千金不賣。識者分文不取~~」

    正於府中練武打發時間的於夫羅聞聽賣匈奴寶刀,頓時心頭一動,棄了刀械出府來尋,兩名漢軍侍衛形影不離地追隨身後,看起來像是保護,其實是使匈奴中郎將張奐派來監視於羅夫、防止他逃跑的。

    「喂,賣刀地。」於夫羅上前攔住商人,喝問道,「你這刀怎麼賣啊?」

    商人道:「上好的匈奴寶刀,不識者千金不賣,識者分文不取。」

    「嗯!?」

    於夫羅眸子裡忽然掠過一絲凜然,這刀~~分明是八年前他離開單于庭時賜給貼身侍從乞兒奴地戰刀,戰刀的木柄雖然已經破舊,可刻於其上、象徵匈奴王族權威的狼圖騰卻依然清晰可辯~~

    不會錯,絕對不會錯,這肯定是自己賜給乞兒奴的戰刀!難道是乞兒奴出事了,或者是大匈奴出事了?於夫羅的胸中已經一片翻騰,可臉上卻是神色自若,八年的質子生涯早已經讓他學會了隱匿形色。

    淡淡一笑,於夫羅說道:「此刀雖好,卻非殺人利器。」

    「嗯?」商人掠了一眼於夫羅身邊地兩名漢人侍衛,大聲道,「看來足下是真正識刀之人,也罷,這柄匈奴寶刀就分文不取賣與你了,告辭。」

    ……

    是夜,使匈奴中郎府衙議事大廳。

    左司馬急步入內,向張奐道:「大人,適才侍衛來報,有一名行狀古怪的商人在於夫羅府前叫賣匈奴寶刀,最後居然分文不取將所賣匈奴寶刀贈予了於夫羅,情形極是可疑,是否令人取來這柄匈奴寶刀一看究竟?」

    「取刀就不必了。」張淡然道,「諒匈奴人也不敢耍什麼花招,羌渠若膽敢私自接於夫羅回單于庭,本將軍便像當年斬殺呼征一般,率軍將之擊殺!現在的匈奴,已經不再是當年的大匈奴了,哼哼~~」

    「將軍明鑒。」左司馬抱拳恭聲道,「末將多慮了。」

    「不過~~」張話鋒一轉接著說道,「於夫羅畢竟年輕,為免這小子做出有損漢匈關係的蠢事,還是多派些士卒,把他的質子府給圍起來吧。」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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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封你為自次王
    報~~”張話音方落,右司馬又匆匆而入,急道,于夫羅服毒自盡!”

    “什麼!?”張奐吃了一驚,沉聲道,“還不快去請郎中。”

    右司馬道︰“已經請了,郎中說于夫羅身中巨毒,最遲活不過十天,最早~~”

    張奐厲聲道︰“最早怎樣?”

    右司馬道︰“最早今夜就會暴斃身亡。”

    “啊?”左司馬聞言大驚,望著張奐道,“將軍,這可怎麼辦?要是于夫羅真的不明不白死在了晉陽,可不好向羌渠交待啊,雖然大漢不懼怕匈奴,可真要因此引起兵爭,只怕朝廷也要怪罪將軍監護不力呀。”

    張奐眉宇深蹙,負手于廳中來回踱了幾步,忽停步凝聲道︰“傳令~~讓郎/間,再派一支軍隊將他連夜送往匈奴單于庭。只要出了大漢國境,于夫羅的死就與本將軍沒有任何干系了。”

    左司馬道︰“末將這便去安排。”

    ……

    晉陽西北兩百余里有一處荒涼的峽谷,從晉陽通往西河郡的官道便從峽谷中穿行而過,自從光武帝行收縮之策,棄守西河、朔方、定襄、雲中、五原諸郡以來,官道荒廢、兵寨空置,以致馬賊橫行、行人廖落。

    正是晌午時分,六月的驕陽高懸正空,無情地灸烤著大地,一絲風都沒有,空氣里彌漫著令人窒息的灼熱,荒涼的大地就像是著了火似的,一腳踩上去就能把人烤焦了~~

    “滋~~”

    典韋將整整一羊皮囊的水都澆在了鐵甲上,頓時冒起一片蒸騰的水汽。不到片刻功夫,淺在鐵甲的水便蒸發得一滴不剩,典韋懊惱地將厚重地鐵甲扔到一邊,撓頭道︰“這天可真熱,這些兔崽子怎麼還不來,存心想把爺爺熱死在這兒?”

    馬躍眯起眼楮看了看頭頂的驕陽,向身邊的賈詡道︰“文和,會不會出什麼意外?”

    賈詡手搭涼篷往前張望了片刻,低聲道︰“應該不會吧,張奐這個人詡還是了解的。雖說帶兵不錯,用兵也有一套,可剛愎自用、又喜歡推卸責任,只要夫人的假死藥有效,張奐肯定會在于夫羅身死之前設法把他送歸單于庭。”

    “嗯。”馬躍將手中的彎刀重重地插進面前的黃土地里,沉聲道,“那就再等等。”

    “報~~”

    馬躍話音方落,派出去的探馬已經疾馳而回。

    句突霍然坐起身來。向馬躍道︰“將軍,來了!”

    “嗯!?”典韋聞言神情一振,急從地上搶過滾燙的鐵甲胡亂披掛身上,厲聲道,“他奶奶個熊,折騰了這半天,這些免崽子可算是來了,待會爺爺定要像擰小雞一樣擰斷他們的脖子~~”

    馬躍霍然起身,拔出面前地彎刀鏘然回鞘,轉身面向身後五百烏桓將士道︰“全軍听令~~卸掉皮甲。上馬賊的衣服,待會動手之時誰都不許說話,更不許自報名號,違令者~~殺無赦!”

    “唯將軍之命是從!”

    句突等五百烏桓將士轟然應諾。

    “準備伏擊~~”

    馬躍大手一揮,五百將士迅速散開。在峽谷兩側的隱蔽處隱匿起來。

    ……

    車、馬嘯嘯。

    廢棄的官道上,一支百余人的漢軍逶迤而來,五十余名騎兵在前開道,百余名步卒尾隨其後,護著中間一輛破舊的敞篷馬車,馬車上躺著一名神色灰敗的年輕人。這年輕人赫然正是“服毒自盡”的匈奴左賢王于夫羅。

    “水~~水~~”

    于夫羅干裂地嘴唇囁嚅著,干澀的眼皮睜開一道細縫,眸子里流露出一絲哀求之色,望著馬車邊的漢軍小校,漢軍小校眉頭一皺。命令身後的步卒道︰“給他口水喝,免得沒到邊境就死了。”

    “遵命。將軍。”

    “報~~”

    步卒答應一聲從身上解下羊皮囊,正欲往于夫羅嘴里灌水時,前方忽有探馬疾馳而回,向小校稟報道︰“將軍,前方不遠便是羊角峽谷,峽谷外有明顯的馬蹄痕跡,時間不會超過兩個時辰,附近很可能有馬賊埋伏,我軍是繞道還是繼續前行?”

    “馬賊?”小校回頭看看身後兵甲森嚴的百余名漢軍精銳步兵,眸子里掠過一絲輕蔑之色,冷然道,“傳令,全軍不可停留、繼續前進,定要在天黑之前趕到黑山寨,在廢棄軍營扎營休息。”

    “遵命!”

    傳令兵答應一聲,領命而去。

    漢軍繼續前進,堪堪行至峽谷之中,忽听喀喇喇一聲響,眾軍士霍然抬頭,只見一塊石頭正從左側山崖上翻翻滾滾地摔落下來。

    崖上有人!?漢軍小校心頭一沉,驚抬頭、果見左側山崖上肅立一道雄偉的身影,那人影手中正舉起一柄狹長的彎刀,鋒利的刀刃迎著刺耳的陽光反射出一片冰冷地寒芒,霎時迷亂了小校的雙眼。

    倏忽之間,那柄鋒利的彎刀已經狠狠地斬了下來。

    “有埋伏!”漢軍小校雖然吃驚,卻不慌亂,厲聲大喝道,“全軍听令,就地結陣!”

    小校話音方落,兩支騎兵已經從峽谷的南北兩端殺出,足有四、五百騎,奔騰的馬蹄雜亂地叩擊著干燥灼熱地地面,卻並沒有發出震耳欲聾的蹄聲,這兩支騎兵就像是來自幽冥鬼城的鬼卒,悄無聲息地向著谷中殺來。

    沒有鮮明的旗幟,也沒有森嚴的鎧甲,只有破爛的布袍,還有粗糙簡陋地兵器,這分明是一支馬賊!漢軍小校眸子里頃刻間浮起一絲輕松,這些不長眼的毛賊,竟敢打起漢軍的主意來了,真是找死~~

    “長槍手于前,列拒馬陣!”

    “刀盾手保護兩翼。”

    “弓箭手居中,放箭!”

    “騎兵結于後陣,準備反突擊~~”

    漢軍小校神情從容,逐一下達命令,百余名漢軍將士同樣鎮定自若,開始結陣。

    毫無疑問,這是一支訓練有素的戎邊精兵,不但結陣迅速,而且行動間頗有股泰山崩于前而不色變的氣勢,雖然敵我兵力懸殊,馬賊數量幾乎是漢軍地五倍,可漢軍將士們卻絲毫沒有慌亂,神色間更是充滿了必勝的信念~~

    “唆唆唆~~”

    漢軍長弓手率先發難,十數支鋒利地狼牙箭挾帶著刺耳的銳嘯掠空而起,然後

    誤地攢落在洶涌而進的馬賊陣中,狂飆疾進的馬賊隊起一陣小小的騷亂,十數騎倒霉的馬賊已經哀嚎著栽落馬下~~

    “嘁~”漢軍小校無比輕蔑地冷笑了一<=~”

    “唆唆唆~~”

    又是一排利箭掠空而起,洶涌而進的馬賊隊中再次泛起一陣騷亂,又有十數騎哀嚎著倒了下來~~

    “嗷嗚~”

    終于沖近了,馬賊們怪叫著紛紛從背上卸下角弓,開始挽弓搭箭,以更為密集的箭雨回敬漢軍,漢軍小校神色漠然,從容命令道︰“刀盾手,盾牌陣!”

    幾十名漢軍刀盾手迅速搶上前來,在陣前列成嚴密的盾牌陣,將百余漢軍牢牢地護在了盾牆之後,馬賊射出的箭雨紛紛被擋了下來,只有極少數箭矢穿透了盾牌的防護,給漢軍造成了有限的殺傷。

    ……

    遠處山崖上,賈詡忽然喟嘆一聲,向馬躍道︰“主公,烏桓戰士雖然悍不畏死、驍勇善戰,卻終究不及並州漢軍訓練有素,幸好我軍在兵力上佔據壓倒性的優勢,否則,這一仗勝負很難料啊。”

    馬躍凜然點頭。

    秦漢時期,漢人的強大不僅僅只是經濟上的,更是軍事上、心理上的!跟後世宋、明時期,漢人面對北方游牧民族時的膽顫心驚不一樣,秦漢時期的漢人在面對北方游牧民族時,卻擁有心理上的優越感。

    正是這種心理上的優越感,讓漢軍變得格外強大、難以戰勝。

    “是啊,看來本將軍過于想當然了,如果並州漢軍都像這支軍隊一樣頑強,依靠胡騎席卷中原很不現實啊。”馬躍感慨道,“大秦、大漢兩代帝國稱霸大陸已逾數百年。持久的心理沉澱讓每一名漢軍將士在面對蠻夷士兵時,都會從骨子里萌生強大的自信,擁有強大自信心的漢軍~~是很~|

    “看來主公在取得河套之後,還需以漢人為主體組建一支精銳騎兵。”賈詡道,“否則,僅憑烏桓狼騎和匈奴從騎,征服漠北鮮卑人也許綽綽有余,可如果要與各路中原豪杰一較高下,怕是不足為恃呀~~”

    馬躍默然不語,只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正如賈詡所說。組建一支以漢人為主體的精銳騎兵,看來是必須的!無論是出于維護金字塔統治機構的需要,還是為了以後逐鹿中原、與各路豪杰一爭高下,都必須擁有一支強大的漢軍鐵騎。

    烏桓狼騎雖然驍勇,卻只可驅之以征服大漠,用之逐鹿中原,卻很難有所作為。因為心理上的優越感,在漢人總體實力沒有衰弱到不堪一擊之前。北方游牧騎兵在中原戰場是很難有什麼作為的。

    ……

    “呀 ~~”

    “呀 ~~”

    “呀 ~~”

    連綿不息的怪叫聲中,馬賊隊呼嘯而至,卻並沒有像其它馬賊一樣愚蠢地發起沖鋒,而是從兩翼繞了過去,一片黑壓壓的烏雲卻從馬賊陣中掠空而起,密集如蝗,向著漢軍頭頂飛了過來~~

    “什麼東西?”

    漢軍小校瞪大了眼楮,所有的漢軍士兵都瞪大了眼楮。

    “手斧!”一名眼尖地士兵忽然大叫起來,“是手斧~~”

    “嗯!手斧?”

    漢軍小校的目光隨著那片黑雲的移動而移動,倏忽之間。密集如蝗的手斧已經飛臨漢軍頭頂,然後挾帶著閃閃的寒芒從空中劈落下來,漢軍將士們甚至能夠清晰地感受到斧刃劈開空氣時帶起的鋒寒~~

    “刀盾手~~”

    漢軍小校淒厲地長嗥起來,試圖命令刀盾手列陣防御,然而已經來不及了。幾乎是小校話音方落,第一柄手斧已經惡狠狠地劈落下來,鋒利的斧刃正好確在一名漢軍刀盾手的盾牌上,頃刻間便將厚重地盾牌劈成了兩片,利斧去勢未已,竟然將漢軍刀盾手的一條胳膊硬生生斬了下來~~

    “噗噗噗~~”

    連綿不息的斫砍聲中。四、五百柄手斧如雨點般落了下來,毫無心理準備的漢軍將士頃刻間倒下一片,原本密集的防御陣形頃刻間變得稀疏起來,漢軍小校睚眥欲裂,驚抬頭。只見奔騰而去的馬賊又殺了回來,這一次。他們擎出了寒光閃閃的彎刀~~

    “撤兵~~”漢軍小校當機立斷,淒厲地長嗥起來,“騎兵開路,刀盾手斷後,全軍撤出峽谷,快~~”

    “駕~~”

    漢軍小校狠狠一挾馬腹,率先策馬疾馳而去。

    山崖上,句突冷漠地從箭壺里抽了一支拇指粗的狼牙箭綽于弦上,刺耳的嘎吱聲中,鐵胎弓的弓臂緩緩彎曲,倏忽之間,句突地左眼已經閉上,右眼也眯成了一條縫,黝黑的箭桿直直前指,頂端鋒利的箭族堪堪瞄準了谷中策馬疾馳的漢軍小校~~

    “嗒!”

    句突正欲松弦時,一只強健有力的大手重重地搭上了他地肩膀。

    不知道是出于什麼原因,馬躍忽然出手阻止了句突,淡然道︰“算了~~就

    馬躍身後,賈詡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心忖主公再陰狠、再殘忍,始終都沒有忘記自己乃是漢人,對大漢子民始終存了份憐憫之心~~故意放走這名漢軍小校,分明是想借他的口去給張奐報信,讓大漢邊軍早有防備,以免不遠的將來、匈奴寇邊之時,大漢邊塞軍民被殺個措手不及呀~~

    ……

    “悶煞我也~~”

    于夫羅大吼一聲醒了過來,從草堆上直挺挺地坐了起來。

    “主人,你~~你醒了?”

    看到于夫羅安然無恙地醒了過來,跪在草堆前的奴兒乞早已經喜極而泣。

    “奴兒乞!”于夫羅霍然轉過身來,看清面前跪立之人雖然形容狼狽,卻依稀可辯正是闊別八年的忠實奴僕,不由伸手抓住奴兒乞的雙臂使勁地搖晃了兩下,大喜道,“奴兒乞,真地是你!?”

    “正是小人。”奴兒氣右手抱胸深深地彎下腰來,恭聲道,“奴兒乞見過主人。”

    “快快免禮。”于夫羅伸手扶住奴兒氣,急聲問道,“奴兒乞,快跟小王說說大匈奴究竟出了什麼事情?”

    原來,那日奴兒乞被擒住之後,才知道這伙馬賊竟然是烏桓人,因為受到大漢護烏桓中郎將的壓迫,走投無路才叛走西河前來投奔匈奴,卻遭到單于拒絕.

    奴兒乞身為于夫羅的貼身隨從,無時無刻不想著于夫羅重回單于庭,雙方可謂是一拍即合,便密謀策劃了營救于夫羅的行動。

    馬躍命句突火速回寧縣向劉妍求來了“假死之藥”,再由賈詡扮作商人將藥丸以及奴兒乞的密信藏于刀鞘夾層之中,借賣刀之名獻給了于夫羅,于夫羅看了奴兒乞書信之後,心急如焚,毫不猶豫地服下了“假死之藥”。

    奴兒乞嘆了口氣,答道︰“主人,大匈奴遇上大麻煩了,這一次,搞不好大匈奴就要亡族滅種了。”

    “什麼麻煩?”于夫羅失聲道,“這麼嚴重!”

    奴兒乞道︰“去年冬天一場大雪,將大匈奴各部落的牛羊牲畜凍死了大半,大漢中郎將張奐又故意刁難,遲遲不肯運送救濟糧草,大匈奴眼看就要撐不下去了,還有~~”

    “還有什麼?”

    “還有老單于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單于之位隨時可能更替,可現在大匈奴的子民們幾乎已經把您給忘了,人們只知道老單于有個王子呼廚泉,卻不知道還有個王子于夫羅,如果您再不設法回到單于庭,等老單于歸天之後,您的弟弟呼廚泉就將會繼承單于位~~”

    “可惡!”于夫羅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頭,沉聲道,“本王必須立即返回單于庭。”

    奴兒乞急道︰“主人不可,現在萬萬不可回單于庭。”

    “為什麼?”

    “您如果現在回去,很可能會被老單于囚禁起來然後再送回晉陽,您知道老單于素來畏懼大漢朝,還有左谷蠡王、左大將、右大將、右大都尉,他們都是漢廷的走狗。他們是不會放過您的。”

    “那怎麼辦?”于夫羅急道,“難道坐以待斃不成?”

    奴兒乞陰聲道︰“主人,我們必須等待時機,一個能夠一擊致命的時機!”

    于夫羅道︰“可大匈奴八部中沒有效忠本王的軍隊,就算等來了機會又能怎樣?”

    奴兒乞道︰“小人听說右谷蠡王、左大都尉還有左大當戶都傾向于和大漢朝開戰,對老單于的退縮忍讓頗有不滿,小人可以暗中與他們接觸,試探一下他們的意向,當然,除了這些潛在地助力之外。主人您還有一支隱藏的神秘力量~~”

    “哦?”于夫羅神色一動,凝聲道,“還有隱藏的神秘力量?”

    奴兒乞道︰“有一支五千騎的烏桓軍隊隨時听候主人的調譴,其中五百騎就在外面。”

    “烏桓人?”于夫羅疑惑道,“烏桓人遠在幽州,而且大匈奴與他們有過世仇,他們如何願意幫助本王?”

    奴兒乞道︰“那都是幾百年前的恩怨了,現在時過境遷。大匈奴和烏桓人早已經不再是生死仇敵了。去年,大漢天子派了新任護烏桓中郎將,據稱是個姓馬的將軍,在中原的時候就凶名昭著、殘忍嗜殺,人稱馬屠夫。馬屠夫到了幽州之後,殘酷鎮壓烏桓人的叛亂,連老幼婦孺都不肯放過,遼西烏桓老營柳城尸橫遍野哪~~”

    “馬屠夫?”于夫羅凜然道,“本王在晉陽的時候也曾听人提及,據說用兵詭詐。有神鬼莫測之能,是位極其厲害地角色,怎麼,他現在成了護烏桓中郎將了嗎?”

    “是啊。”奴兒乞道,“這個馬屠夫是真的厲害。十幾萬烏桓人居然被他的幾千人殺得落花流水,最後只剩下五千人逃入大漠,前去單于庭投靠大單于,結果卻被大單于拒之門外,烏桓人走投無路,這才想到了協助主人您登上單于之位。只求大匈奴君臨大漠之時,能有烏桓人一處休養生息之地。”

    “這有何難!”于夫羅朗聲道,“若是本王有朝一日能夠重新君臨大漠,就將東胡故地全數賜給烏桓族,讓烏桓族的子孫世代繁衍、永不沒落~~”

    “達旦多謝大單于。”

    于夫羅話音方落。屋外忽然響起一把清朗的聲音,旋即有一道雄偉的身影昂然入內。于夫羅抬眼望去,只見來人身高八尺,極為雄壯,長得儀表堂堂,眉宇間更是透出濃烈的驃悍氣息,一看便是個狠角色~~

    于夫羅凜然道︰“你便是烏桓首領達旦?”

    來人右手抱胸向于夫羅深深鞠了一躬,朗聲道︰“正是小人。”

    于夫羅灼灼地凝視著達旦,朗聲道︰“達旦,你若能助本王登上大匈奴單于寶座,本王便封你為自次王!”

    達旦單膝跪下,朗聲道︰“多謝大單于。”

    ……

    晉陽,使匈奴中郎將府衙。

    張奐正據案閱讀兵書,忽見廳外人影一閃,左司馬已經急步奔走而入,僕地跪于單膝跪于席上,沉聲道︰“將軍,出事了!”

    張奐蹙眉道︰“何事?”

    左司馬道︰“護送于夫羅返歸單于庭的軍隊在羊角峽谷遭遇馬賊伏擊,百余將士全部戰死,領軍小校僅以身免。”

    “什麼!?”張奐拍案而起,厲聲道,“晉陽地界什麼時候有了如此厲害地馬賊,竟能一戰全滅我百余精兵?”

    左司馬低聲道︰“這伙馬賊並非簡單的馬賊,可能是羌人或者匈奴人所冒充。”

    張奐沉聲問道︰“領軍小校呢?”

    左司馬黯然道︰“領軍小校在混戰中已經身受重傷,回到晉陽之後,只簡單地敘述了事情經過便氣絕身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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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匈奴劇變

  匈奴自古信奉薩滿教,崇拜日月,崇拜風雨雷電,也崇岳,歷代單于皆自稱天地所生、日月所至,朝拜日、夕拜月,每年七月初七(杜撰的)都會在單于庭舉成盛大的祭祀儀式。

  單于庭前,胡聲聲、鼓陣陣,蒼涼的曲調在營地上空瀰漫,本該是喜氣洋洋的盛大節日,可這一次,卻透出淡淡的蒼涼來~~

  方形的祭臺高聳在營地中央,十幾名披頭散髮的薩滿巫師臉上塗著色彩斑斕的油彩,身上穿著羽毛結成的衣裳,脖子上懸掛著狼骨串成的骨鏈,手裡拿著一面牛皮鼓在祭臺上亂蹦亂跳,嘴裡吼著一些連他們自己也無法聽懂的言語~~

  祭臺前,整整齊齊地排列著大匈奴八個部落的騎兵隊,每個騎兵隊皆由百名強壯驃悍的勇士組成,他們身披嶄新的匈奴戰袍,胸前背後披掛威武的鎧甲,手腕上套著帶有尖刺的鐵護腕,腳下蹬著锃亮的馬靴,跨騎著高大的駿馬,威風凜凜、英姿颯爽。

  八大部落的騎兵隊後面,聚集著從遠近部落趕來看熱鬧的匈奴牧民。

  蒼涼的胡茄聲忽然停頓,而鼓聲卻陡然變得急促起來,一名鬍子幾乎垂到膝蓋的薩滿巫師率先從大單于的圓頂帳蓬裡走了出來,老巫師身後跟著神情虔誠的匈奴大單于羌渠,緊隨羌渠身後的,是匈奴右賢王呼廚泉。再後是左、右谷王。左、右大將,左、右大都尉,左、右大當戶,以及左、右須都侯。

  除了遠在晉陽為質子的左賢王於夫羅,南匈奴地貴族已然齊聚於此,在這次祭祀儀式完畢之後。大單于羌渠將當眾宣佈一個決定!

  年長地老巫師一步三叩首,費力地登上方形祭臺,蹦蹦跳跳的十幾名年輕巫師在祭臺上虔誠地趴了下來,將整個人緊緊地貼著檯面,如眾星拱月般將老巫師圍在中間,老巫師悠然高舉雙臂,寬鬆的長袍敞落下來,露出了兩截枯瘦如柴的上肢。就如同寒風中的百年枯木,黝黑且滿是皺褶~

  大單于羌渠和身後的所有貴族都跪了下來,趕來看熱鬧地匈奴牧民們則無比虔誠地趴到了草地上,只有大匈奴八部的勇士們仍舊雄赳赳、氣昂昂地跨騎在駿馬上,享受著免於跪拜的禮遇~~

  ……

  單于庭外圍,萬騎長烏質勒正率領一支五千餘騎的匈奴鐵騎在草原上四處游弋。

  大匈奴正在舉行盛大的祭祀儀式,所有的貴族都齊聚單于庭,如果這個時候有異族大軍入侵、直搗單于庭。那後果將不堪設想!身為大單于麾下的直屬萬騎長,烏質勒自然不敢掉以輕心。

  「報~~」忽有探馬從方東南方向疾馳而來,厲聲高喊道,「將軍,東南方向三十里發現大隊烏桓騎兵!」

  「烏桓人?」烏質勒沉聲問道,「有多少騎?」

  探馬道:「兩千餘騎。」

  「兩千餘騎?」烏質勒神色一凜,鏘然抽出彎刀往前狠狠一撩,厲聲道。「大匈奴的勇士們,有敵人入侵了,殺~~」

  「嗷~~」

  烏質勒身後地匈奴騎兵紛紛抽出彎刀,淒厲地怪叫著,追隨烏質勒身後,就像一股風暴向著東南方滾滾而去~~往東南三十里外,化名達旦的馬躍正率領兩千名烏桓騎兵護送於夫羅返回單于庭。

  「報~~前方五十里發現大隊匈奴騎兵,足有五千騎~~」

  「報~~匈奴騎兵已經發現我軍~~」

  「報~~匈奴騎兵正向我軍撲來~~」

  「報~~匈奴騎兵距離我軍已經不足十里~~」

  探馬如流水般將匈奴大軍的動向傳回,馬躍悠然高舉右臂再往前狠狠揮落,身後洶湧而進的兩千烏桓騎兵紛紛減速。並且向著兩翼緩緩展開、擺開了戰鬥陣形~~幾乎是烏桓騎兵剛剛擺開陣形,前方碧綠如茵的地平線上便浮起了一條淡淡的黑線。

  黑線往前緩慢蠕動。不及片刻功夫便擴散成了一片陰雲,將碧綠的草原完全遮蔽,倏忽之間,濃重的陰雲已經化作無數騎匈奴騎兵,猶如幽黑地蟻潮,漫捲過遼闊的草原、鋪天蓋地席捲而來~~

  大匈奴的鐵騎,終於又見到了大匈奴的鐵騎了!於夫羅眸子裡霎時燃起了灼熱的烈焰,過不了多久,這支強大的匈奴鐵騎就將效忠自己,而自己也將像先祖、偉大的冒頓單于一樣,重新奪回遼闊的大漠,大匈奴~~將:

  於夫羅回眸望向達旦,達旦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

  「駕~」

  於夫羅輕喝一聲,雙腿狠狠一挾馬腹策馬疾馳而出。

  馬蹄聲疾,達旦率領十數騎從烏桓騎陣中奔走而出,護著於夫羅迎向前方潮水般湧來的匈奴鐵騎~~

  烏桓陣前,縱馬疾進的匈奴千騎長知牙師忽然驚喜地大叫起來:「左賢王,是左賢王回來了~~哈哈哈~~」

  知牙師的父親是老單于羌渠最忠誠的奴僕,知牙師從小與於夫羅一起長大,兩人一起騎馬、一起摔跤、一起打獵,感情甚篤,雖然闊別了八年,可知牙師還是一眼就從烏桓人中間認出了於夫羅~~

  「嗯!左賢王?」

  烏質勒神色一凜,倏然高舉右臂,示意身後洶湧而進的匈奴鐵騎減速,浩如汪洋般的匈奴鐵騎亦開始減速,同樣向兩翼緩緩展開,列成了比烏桓騎陣雄厚得多的強大騎陣~~並且兩翼還往前略微突出,呈雁翅狀將烏桓人的騎陣圍了起來。

  「來者停步!」

  烏質勒神色一冷,朗聲大喝,身後的匈奴騎兵霎時挽弓搭箭,數千支寒光閃閃地箭

  瞄準了於夫羅以及身後的十數騎烏桓騎兵。

  知牙師神色大變,厲嗥道:「烏質勒你瘋了,敢對左賢王不敬!?」

  「吁~~」

  於夫羅輕輕勒住戰馬,堪堪停在匈奴陣前十步之遙處,十數騎烏桓騎兵在於夫羅身後展了開來,令人窒息的殺氣在匈奴陣前瀰漫,馬躍微微側首,以眼色示意典韋、句突,典韋及句突霎時目露凶光,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烏質勒!」於夫羅舉起馬鞭指著十步外的烏質勒,沉聲道,「見了本王,為何還不下馬見禮?」

  「末將參見左賢王!」

  於夫羅話音方落,知牙師翻身落馬單膝跪拜於地,聽命於知牙師的數十騎親兵也紛紛翻身落馬,跪倒一地。

  烏質勒卻不為所動,側頭冷冷地掃了知牙師及數十騎親兵一眼,再轉向於夫羅,不亢不卑地說道:「末將奉大單于之命,護衛單于庭,保護祭祀儀式,軍命在身,恕不能向左賢王見禮了。」

  「那麼~~」於夫羅目光一冷,厲聲喝道,「讓大匈奴的勇士們把手中的利箭對準本王,以及本王的救命恩人,這也是大單于的軍命嗎?」

  「這~~」

  烏質勒語塞,只得舉手示意,身後挽弓搭箭的匈奴勇士們紛紛放下了手中的弓箭。

  「哼~~」於夫羅從鼻孔裡悶哼一聲,喝道,「現在請讓開去路。本王要帶著救命恩人去見大單于。」

  烏質勒無奈。揮手示意身後嚴陣以待的匈奴勇士讓道,匈奴大軍從中間分出了一條狹窄至僅供數騎並行的通道,烏質勒這才向於夫羅道:「左賢王要面見大單于,末將理當放行,不過~~前面地兩千烏桓騎兵卻不能靠近單于庭五十里之內。」

  「放肆!」於夫羅勃然大怒道,「你一個小小地萬騎長。敢替本王做出決定?」

  烏質勒夷然不懼,昂然道:「恕末將無禮了。」

  於夫羅冷然道:「烏質勒,你這是在找死!」

  烏質勒伸手摸上彎刀刀柄,冷然道:「左賢王,請不要逼末將動手。」

  於夫羅眉頭一跳,冷然喝道:「那你就給本王去死吧!」

  於夫羅話音方落,馬躍即微不可察地擺了擺頭,句突清喝一聲疾如閃電般挽弓搭箭。一支粗逾拇指的狼牙箭已經綽於弦上,幾乎與此同時,馬躍身後的典韋已經策馬疾馳而出,交錯插於肩後的兩枝大鐵戟已經來到了手中~~

  「嗯!?」

  烏質勒目光一沉,鏘然抽出彎刀,正欲下令全軍出擊,陡見眼前寒光一閃,旋即感到咽喉一涼。原本矯健的雙手就如同壓了兩座沉重的大山、再無力舉起,烏質勒緩緩低下頭來,看到一截烏黑地箭桿赫然插在自己的咽喉上,箭尾的翎羽正在風中微微顫抖~~

  「吼呀~~」

  典韋拍馬殺到,兩枝大鐵戟交斬而至,冰冷地切過烏質勒的頸項,鮮血四濺,烏質勒的一顆人頭頃刻間拋飛空中。典韋再以鐵戟往空中一戳,將烏質勒的人頭戳於戟尖高高舉起,有鮮血順著黝黑的鐵戟淅漓而下,烏質勒的眉目猙獰宛然~~

  匈奴騎兵們面面相覷、都被這突然地變故驚呆了。

  於夫羅的目光狼一樣掠過惶然不知所措的匈奴將士,最終落在知牙師身上,厲聲喝道:「知牙師!」

  「末將在。」

  「本王任命你為萬騎長,接替烏質勒統率單于鐵衛。」

  「末將領命。」

  知牙師轟然應諾,年輕的臉上湧起難以言喻的激動。

  ……

  單于庭的營地裡,祭祀的儀式已經結束。

  年老體衰的老單于羌渠,手握黃金打造地權仗。在右賢王呼廚泉的攙扶下緩緩走上方形祭臺,來到象徵大匈奴王權的天狼旗下立定。天狼旗玄色紫底,上繡一頭長有雙翼的天狼,正在傲嘯蒼穹~~

  「臣民們,大匈奴正面臨空前的危機,自先單于冒頓以來,大匈奴立國已經有數百年了,數百年來,大匈奴不知經歷了多少風浪、多少變故,可最終我們不是都挺過來了嗎?所以這一次,我們同樣會挺過去的~~」

  「不過~~本單于不再年輕了,身體也不再強壯了,本單于已經無法率領大匈奴的勇士們馳騁沙場了,是時候讓新的單于來統治整個大匈奴了~~本

  「大單于英明~~」

  羌渠話音方落,左谷蠡王、左大將、右大將、右大都尉、右大當戶,以及右須都侯紛紛跪倒在地,三呼響應,羌渠臉上掠過一絲欣慰之色,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而年輕地呼廚泉則難掩眉宇之間的激動之色。

  「臣有不同意見。」右谷王越眾而出,疾聲道,「就算大單于要禪位,也該禪讓於左賢王於夫羅殿下,又怎能禪讓給右賢王呼廚泉殿下呢?這麼做~~有悖於大匈奴的祖制,頗有不妥。」

  「對,右谷蠡王說的對,就算要禪位也該禪讓給左賢王於夫羅殿下。」

  右谷蠡王話音方落,左大當戶也跟著出列,表示反對。

  羌渠的眉宇不覺蹙緊,彎腰劇烈地咳嗽起來,右谷蠡王及左大當戶素來不喜歡呼廚泉,公開反對早在羌渠意料之中,羌渠生性仁和、不喜殺戮,可大匈奴單于位的更替,哪次不是伴隨著血光和殺戮,這一次~~還是無法避免哪~~

  在心底歎息一聲,羌渠輕輕地揮了揮手。

  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一夥氣勢洶洶的匈奴精兵從大單于的圓頂帳蓬裡奔湧而出,呼

  湧了上來將出言反對的右谷蠡王和左大當戶給圍了起柄寒光閃閃的彎刀已經架到了兩人的脖子上。

  右谷蠡王臉色大變,厲聲道:「大單于,你!?」

  羌渠仰天長歎,不是本單于狠心要殺你們,新單于登位、不服從者皆殺之,這可是大匈奴一貫的祖制呀~~

  「押下去~~斬首!」羌渠輕輕地揮了揮手,目光最終落在一直未曾表明態度的左大都尉、左須都侯身上,問道,「現在,還有誰反對?」

  左大都尉、左須都侯凜然噤聲。

  「本王~~反對!」

  羌渠正欲再次說話時,一把宏亮的聲音忽然從不遠處炸雷般響起,祭臺前的匈奴貴族、八部騎兵以及圍觀的牧民們紛紛回過頭來,只見數百步外的草原上,不知何時已經肅立兩千多騎的烏桓鐵騎,黑壓壓一片~~

  烏桓陣前,一騎傲然峙立。

  「於夫羅!」

  「左賢王!」

  羌渠及右谷蠡王同聲驚呼,語氣中的涵義卻截然不同。

  於夫羅眸子裡掠過一絲異樣的寒芒,策馬緩緩而前,厲聲大喝道:「大匈奴的單于位,應該由最驍勇善戰的王子來繼承,呼廚泉~~你是大匈奴最驍勇善戰的王子嗎?你敢和本王比武嗎?」

  「有何不敢!」呼廚泉年輕的臉上掠過一絲激動,從祭臺上疾奔而下,翻身跨上一匹駿馬來到於夫羅面前。朗聲道。「小弟就和大哥一較武技。」

  於夫羅從箭壺裡抽出一支狼牙箭,遞到呼廚泉面前,冷然道:「大匈奴靠弓箭橫行大漠,你我兄弟就以箭術分勝負如何?勝者為單于,敗者~~死

  「就依大哥所言!」呼廚泉從於夫羅手中接過箭支,握於手中一折兩斷。以斷箭一指單于帳蓬頂端的狼,大聲道,「就以單于帳頂狼為箭靶,各發十箭,射中箭數多者勝出,如何?」

  「好。」

  於夫羅轟然應諾。

  祭臺上,羌渠眉宇蹙緊,目光越過挽弓搭箭、準備比箭地於夫羅、呼廚泉兄弟。最終落在了那群黑壓壓地烏桓鐵騎身上,一顆心忍不住沉了下去。於夫羅突然帶著兩千多騎烏桓騎兵出現在單于庭,他這是想要幹什麼?烏質勒的五千騎兵又在幹什麼?為什麼不攔住這些烏桓人?

  烏桓陣中,馬躍淡淡地掠了眼祭臺上的羌渠,向身邊的典韋道:「典韋,弓來~~」

  「遵命。」

  典韋悶哼一聲,取出角弓連同一支狼牙箭遞於馬躍手中,馬躍接過弓箭。將狼牙箭綽於弦上,擺開了挽弓的架勢,看見馬躍挽弓欲射,身後的兩千烏桓騎兵紛紛綽刀回鞘、挽弓搭箭,做好了射箭地準備~~

  「唆唆唆~~」

  呼廚泉連發三箭,箭箭命中狼。

  於夫羅冷冷一笑,從箭壺裡一口氣抽出三支狼牙箭搭於弦上,弓圓處只聽嗡的一聲響。三支狼牙箭同時疾射而出,正中狼,呼廚泉不由一呆,右谷蠡王、左大當戶卻是轟然喝起彩來,不遠處圍觀的匈奴牧民們也哄然叫好。

  於夫羅轉身面對呼廚泉,冷聲道:「呼廚泉,還要繼續比下去嗎?」

  呼廚泉自知箭術不如於夫羅,不過默然無語。

  「不用再比了。」祭臺上的羌渠忽然冷幽幽地說道,「本單于還沒有死呢,還輪不到你來決定單于位的歸屬!既然本單于已經決定將單于位禪讓給呼廚泉。那麼呼廚泉就已經是大匈奴的大單于~~」

  「哼!我看你是老糊塗了~~」

  於夫羅悶哼一聲,眸子裡忽然掠過一絲冰冷的殺機。在馬背上霍然轉過身來,挽弓搭箭,箭鋒所指~~赫然便是大單于羌渠!

  「大哥你幹什麼?」呼廚泉大吃一驚,急挽弓搭箭瞄準了於夫羅的咽喉,厲聲道,「放下弓箭,不許對大單于不敬~~」

  於夫羅冷冷地瞟了呼廚泉一眼,對指向自己地箭簇絲毫不為所動。

  羌渠眸子裡忽然掠過一絲莫名的凜然,驚抬頭,只見烏桓陣前,一員烏桓騎兵已經緩緩舉起弓箭,鋒利的箭簇直直地指向了自己,倏忽之間,所有的烏桓騎兵都舉起了手中的弓箭,兩千支寒光閃閃的箭簇忽喇喇地全指向了自己~~

  烏桓陣中,只有句突瞇起右眼,拇指粗的狼牙箭已經綽於強弓的弓弦上,冰冷地鎖定了呼廚泉手中地角弓,句突眼角的餘光則留意著於夫羅的一舉一動。

  「放下弓箭!」

  呼廚泉厲聲大喝。

  於夫羅眸子裡寒光一閃,右手鬆開,蓄於弦上的狼牙箭已經閃電般射出,幾乎與此同時,馬躍也鬆開了右手,然後兩千名烏桓騎兵也同時鬆手~~

  「唆唆唆~~」

  密集如蝗的箭矢從四面八方攢射而至,肅立在祭臺上的羌渠頃刻間便被萬箭穿身。

  「不~~」

  呼廚泉厲嗥一聲,正欲鬆手將於夫羅射殺,陡見眼前寒光一閃,然後手中一輕,蓄勢已久的弓弦竟然不可思議地繃斷了,呼廚泉還沒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又一支狼牙箭攢射而至,鋒利的箭簇從呼廚泉地後項貫入,又從咽喉前透出,帶飛了兩滴血珠、凌空灑落。

  呼廚泉的眼神頃刻間變得呆滯起來,強壯的身軀在馬上晃了兩個,頹然栽落馬下,旋即寂然不動。

  「駕!」

  於夫羅策馬跨過呼廚泉的屍體,直奔祭臺而去。

  圍觀的匈奴貴族、各部騎兵隊還有牧民們雖然震驚,卻並沒有多少慌忙之色,甚至還有不少人的臉上流露出變態的興奮!大匈奴從來就是

  力的民族,在血腥和殺戮中登上單于寶座,只會受到們的擁戴,而不是譴責。

  於夫羅疾步登上祭臺,從羌渠手中奪過象徵匈奴王權的黃金權仗用力舉起!

  右谷蠡王、左大都尉率先跪了下來,朗聲大呼:「大單于~~」

  「大單于~~」

  「大單于~~」

  然後是左大當戶、左須都候也跪了下來,最後左谷蠡王等人也紛紛跪倒在地,圍觀的匈奴牧民們也虔誠地跪倒了一片,於夫羅站在祭臺上望去,除了殺氣騰騰的兩千烏桓將士,以及匈奴八部的騎兵隊,再無站著之人~~

  「從今天開始,我~~於夫羅~~就是大匈奴的單于!」

  「本單于對天起誓,將率領大匈奴的子民們重回大漠,再現祖先的雄風,成為萬里大漠的主宰~~」

  「原先的大匈奴八部將被合併為左、右二部。」

  「忠誠的奴僕奴兒乞為右英王,統率匈奴右部,忠誠的侍從知牙師為左英王,統率匈奴左部。」

  「還有尊貴的烏桓族首領達旦,本單于的救命恩人,將成為大匈奴的自次王,地位僅次於本單于,大匈奴左、右二部皆受其節制~~」

  ……

  中平三年(公元186年)七月,遠在晉陽為質子的匈奴左賢王於夫羅在大漢護烏桓校尉馬躍的幫助下成功逃回西河單于庭,乘著匈奴祭祀、各部貴族齊聚單于庭地機會。發動兵變冷血地殺父弒弟。一舉登上了大單于地寶座。

  甫登單于寶座的於夫羅急於擺脫匈奴面臨的困境,當即將匈奴八部合併為左、右二部,並且集中了全部精壯,得控弦之士五萬騎,磨刀霍霍,準備像他的祖先那樣。南下寇掠大漢邊塞了。

  ……

  夜色如墨,晉陽城頭一片死寂,兩支羊脂火把斜插城樓上,灑下幽暗的火光,照亮了敵樓四週一小塊地方,兩名漢軍士兵像標槍一樣挺立在城樓上,警惕地睜大雙眼死死地盯著城外無盡的黑暗,彷彿~~想從那無邊無際地黑暗中發現一些什麼。

  更遠處。十幾名漢軍士兵排成整齊的隊列,踩著整齊的步伐在城樓上巡邏。

  城外無盡的黑暗中,忽然鬼魅燃起一團微弱的火光,挺立在城樓上的兩名漢軍士兵立刻警惕起來,厲聲大喝道:「誰?誰在縱火?」

  沒有人回應,黑暗中忽然響起一聲破空聲,那團微弱的火光忽然沖天而起,向著城樓呼嘯而來。竟然是一支火箭,掠過了高高的城樓,篤地一聲深深地扎進了敵樓的木柱上,藉著燃燒的火光,兩名漢軍士兵霍然發現,箭枝上居然刺著一卷帛書。

  「信,是封信!」一名士兵將箭枝拔出,從箭桿上退出帛書。匆匆看了幾眼,便臉色大變道,「是送給匈奴中郎將張奐將軍的急信,匈奴單于庭發生劇變,老單于羌渠被殺,左賢王於夫羅繼承了單于位,眼下正在調兵譴將,馬上就要南下寇邊了~~」

  「那還愣著幹什麼。」另一名士兵吼道,「趕緊給張將軍送去。」

  ……

  晉陽,使匈奴中郎將府衙。

  大漢使匈奴中郎將張奐正召集麾下左、右司馬議事。

  左司馬道:「將軍。我們已經搜遍了羊角峽到黑山寨的每一寸土地,都沒有發現於夫羅的屍體。甚至連斷肢殘軀碎骨頭也沒有找到。」

  張奐皺眉道:「會不會是被野獸叼走了?」

  「應該不會。」左司馬道,「這伙馬賊雖然凶殘,卻並沒有褻瀆將士們的遺體,一百多具陣亡將士的遺體都被整整齊齊地擺放在黑山寨地廢棄軍營裡!既然馬賊如此善待陣亡將士的遺體,就沒有理由將於夫羅的屍體單獨遺棄在荒野。」

  「嗯,分析得有道理。」張點頭道,「這麼說就只剩下了一種可能,那就是說,馬賊隊帶走了於夫羅的屍體,可他們為什麼要帶走於夫羅的屍體呢?於夫羅的屍體能帶給他們什麼好處呢?」

  右司馬忽然說道:「將軍,也許還有一種可能。」

  「什麼可能?」

  「於夫羅是被這伙馬賊救走了。」

  「哦?」張奐凝聲道,「於夫羅被救走了?」

  「不錯。」右司馬點頭道,「末將左思右想,總覺的於夫羅突然服毒自殺非常蹊蹺,也許~~這根本就是一場事先策劃好了的陰謀,於夫羅服毒是假地,而那伙馬賊也根本就是匈奴人扮的,這一切只是想幫助於夫羅逃回單于庭。」

  左司馬附和道:「右司馬說的不無道理,末將聽說匈奴老單于羌渠近來身體衰弱,隨時都可能歸天,秘密接回於夫羅回單于庭接掌單于位也不是不可能。」

  「不可能。」張連連搖頭道,「這絕對不可能!諒羌渠他也沒這個膽!羌渠如果真想讓於夫羅回去繼承單于位,他就只能向本將軍提出交涉,如此暗中行事,難道就不懼怕本將軍率領大軍踏平他的單于庭嗎?」

  「報~~」張話音方落,一名士兵急步奔入廳內,仆地跪倒在地,將手中一填帛書高舉過頂,疾聲道,「匈奴劇變!」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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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8 11:45:36 |只看該作者
第140章 河套之戰
    陽,使匈奴中郎將府衙議事大廳。

    張奐、左司馬、右司馬已經先後閱罷帛書,大廳里一片寂靜,只有油燈的火苗不時發出細微的滋滋聲響。

    左司馬道︰“將軍,這封書信雖然來歷不明,不過末將以為很可能確有其事,于夫羅服毒之事本就疑點重重,羊角峽谷之戰更是可疑,我軍應該早作準備,以免匈奴大軍壓境而被殺個措手不及。”

    右司馬也說道︰“將軍,可令屠各胡、月氏胡、秦胡等部火速召集族中精兵,搶在匈奴大軍南下寇掠之前東西夾擊,來個先發制人、一舉擊滅匈奴!如果讓匈奴人先南下,大漢邊塞可就要生靈涂炭了。”

    張奐默然不語,左司馬、右司馬完全是從軍事角度出發,先發制人固然是最好的應對策略,可身為大漢使匈奴中郎將,張奐卻知道先發制人很不容易。

    調集大軍不難,屠各胡、月氏胡以及秦胡畏懼大漢天威,張奐一聲令下,他們不敢不來,可調集大軍之後呢?正所謂大軍未動、糧草先行,要維持數萬大軍對匈奴作戰,所需要的糧草輜重是驚人的。

    “左司馬听令。”

    凝思片刻,張奐終于做出決定。

    “末將在。”

    左司馬昂首挺胸,直直地迎上了張奐的眸子。

    “多派探馬、游騎,嚴密查探西河、朔方、五原、雲中、定襄各郡匈奴部落的動向,但有任何異動,即刻回報!”

    “遵命。”

    “右司馬听令。”

    “末將在。”

    “速令屠各胡大王屠答、月氏胡女王乃真耳朵。還有秦胡大將軍郭太召集族中精兵,隨時準備出征,至于所需糧秣,這一次他們就不必自行準備了,去年冬天一場大雪,他們的日子也不好過,就由本將軍統一提供罷。”

    “遵命。”

    [各胡︰休屠王、渾邪王後裔。早在西漢武帝時,休屠王、渾邪王便已經降漢。游牧于涼州、河套一帶,成為大漢朝抵御匈奴南侵的屏障。東漢時匈奴分裂,南匈奴單于呼韓邪南下附漢之,休屠王、渾邪王後裔已經繁衍成為一支強盛地部落,史稱屠各胡。]

    [氏胡︰大月氏原本是河西走廊一個強大的部落國家,後被匈奴冒頓單于擊敗。一支奔走西北,在天山以北重新立國,史稱大月氏,另一支奔走東南附漢,進入涼州、河套地區與屠各胡、充邊漢人雜居,吏稱小月氏或月支胡。]

    [胡︰居住在涼州、河套一帶。已經完全羌胡化的漢人俗稱。]

    ……

    西河,匈奴單于庭。

    于夫羅正召集自次王達旦、左英王知牙師、右英王奴兒乞,以及左谷王、右谷蠡王等匈奴貴族商議起兵南下之事。

    于夫羅道︰“此次南征關乎大匈奴之生死存亡,各部當全力以赴,本單于擬率鐵騎三萬,沿河水(黃河古稱)南下,越過內長城寇掠秦胡、先零羌、燒當羌、勒姐羌各部。如果戰事順利,再長驅南下寇掠三輔(左輔、右輔、京輔︰為西漢拱衛長漢的三大都尉)。”

    于夫羅的目光落在達旦(馬躍)身上,緩聲說道︰“自次王。”

    馬躍急忙起身道︰“臣在。”

    于夫羅道︰“率本部五千烏桓鐵騎出朔方之西,寇掠屠各胡、月氏胡。”

    “諾。”

    “左英王。”

    “臣在。”

    “率鐵騎五千為先鋒,隨同自次王西征。”

    “諾。”

    “右英王。”

    “臣在。”

    “率鐵騎兩萬留守單于庭,保護老幼婦孺以及牛羊牲畜。”

    “諾。”

    于夫羅霍然站起身來,目光如刀掠過左、右谷蠡王、左、右大將等匈奴貴族臉上,森然道︰“其余各王、大將、大都尉、大當戶以及須都候,皆隨本單于一同南征!”

    “諾。”

    匈奴部部貴族轟然應諾。

    “哈哈哈~~”于夫羅話音方落。一把放肆的笑聲忽然直透單于大帳,有人從自次王達旦身後施施然走了出來,立于帳中朗聲說道,“大單于如此用兵,意欲自取滅亡否?”

    眾人聞言紛紛色變,左英王知牙師更是勃然大怒,鏘然抽刀意欲斬殺大笑之人,卻被于夫羅所阻止。

    “汝乃何人?”于夫羅霍然色變,大怒道︰“竟如此放肆,敢在本單于大帳之內口出狂言?”

    自次王達旦急出列說道︰“大單于息怒。此人乃是臣下舍人(門客別稱),姓徐名賈、頗有謀略,雖是漢人卻與大漢朝有切膚之恨、刻骨之仇,且與大漢護烏桓中郎將馬躍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

    于夫羅怒氣稍息,蹙眉道︰“是嗎?”

    自次王道︰“大單于,如果沒有徐賈之助,臣及五千族人根本無法逃出遼西,只怕早就死在馬屠夫刀下了!而且,大單于得以假死之計出逃晉陽,皆出于徐賈之謀,臣實不敢居功,本欲將徐賈推薦給大單于,不想此人生性放蕩不羈,竟然口出狂言冒犯了大單于虎威,實在該死~~”

    于夫羅霍然伸手阻止自次王,虎目灼灼地凝視著徐賈,朗聲道︰“徐賈先生,自次王適才所言是否屬實?”

    徐賈淡然一笑,不亢不卑地答道︰“然也。”

    于夫羅沉聲道︰“先生為何直言本單于用兵乃是自取滅亡?”

    徐賈道︰“大單于命令自次王、左英王率鐵騎一萬西征屠各胡、月氏胡,自己又親率鐵騎三萬南征秦胡,先零、燒當、勒姐各羌,豈不是想以匈奴

    力,單挑羌、胡各族以及大漢聯軍?”

    “那又如何?”于夫羅雄心勃勃地應道,“大匈奴勇士驍勇善戰,皆可以一擋十。”

    徐賈道︰“大單于有此雄心固然令人振奮,可雄心卻要建立在實力的基礎之上!如今大匈奴有口二十余萬,控弦之士五萬余,在羌胡各族之中實力最強,可優勢並不明顯。游牧于河套西北部的屠各胡、月氏胡各有人口五萬余眾,控弦之士累加不下兩萬,秦胡及諸羌世代定居河套之南,也有人口十余萬,勝兵兩萬,大漢朝戎守並、涼之精銳邊軍更是不下八萬之眾,大單于僅憑五萬鐵騎,便想兩面出擊、四面樹敵,這不是自取滅亡又是什麼?”

    左英王知牙師道︰“屠各胡、月氏胡、秦胡皆听命令于大漢使匈奴中郎將張奐,先零、燒當、勒姐諸羌皆听命于大漢護羌中郎將董卓,這些部落都是漢人的走狗。如果我大匈奴不先發制人、先行擊破這幾個部落,他們就會和漢軍結成同盟,從西、南、東三個方向對我大匈奴同時發起進攻,到時候局面還要凶險。”

    “嗯。”

    于夫羅微微頷首,再轉頭望向徐賈,似乎想听听徐賈如何辯解。

    “左英王此言差矣。”徐賈道,“屠各胡、月氏胡、秦胡以及先零、燒當、勒姐諸羌雖然依附大漢,卻和大匈奴一樣,和大漢朝從來就不是一條心!大匈奴與其出兵討伐,把他們逼向大漢。還不如譴使招撫,令其按兵不動。爾後,大單于可集結大匈奴所有精兵,與自次王合兵一處,共擊大漢使匈奴中郎將張奐,只要能夠擊敗張奐,就能重挫大漢聲威,各胡、各羌畏懼大匈奴聲威。必然紛紛來投,如此~~則可不戰而屈人之兵。”

    “不戰而屈人之兵!?”于夫羅目露精芒,忽仰天長笑起來,大聲道,“先單于伊雉斜帳下曾有賢人中行悅,雖是漢人卻助我大匈奴屢抗強漢!今~~本單于得先生之助。天狼神之恩賜也,先生請受于夫羅一拜!”

    “大單于!?”

    一眾匈奴貴族紛紛色變,于夫羅卻早已經推金山、倒玉柱拜了下去。

    ……

    晉陽,使匈奴中郎將府衙議事大廳。

    “將軍!”

    腳步聲響處,左司馬雄偉的身影已經昂然直入。

    正望著桌案上軍事地形圖陷入沉思的張奐霍然驚醒,急問道︰“怎樣?”

    左司馬沉聲道︰“于夫羅是否已經篡奪單于位還不得而知。不過探馬回報,五原、雲中、定襄、朔方各郡的匈奴騎兵正在向西河單于庭集結,看來那封帛書傳遞地消息是真實可信的,匈奴的確正在準備大規模的軍事行動。”

    張奐眸子里殺機流露,凝聲道︰“既然匈奴已經在進行軍事準備,于夫羅是否已經篡奪了單于位就不重要了!匈奴人竟敢背叛大漢,就休怪本將軍無情了!傳令軍需官抓緊時間準備糧草輜重。各軍開始往晉陽集結。”

    “遵命。”

    左司馬陡然挺起胸膛。

    “還有~~”張沉聲道,“匈奴大軍如若南下,上郡乃是必經之路,可速令秦胡大將軍郭太進駐上郡!再以八百里加急提醒護羌中郎將薰卓,讓董卓將軍命令先零、燒當、勒姐諸羌豪帥集結族中精兵、死守城邑塢堡,不予匈奴可乘之機。再令屠各、月氏二胡加緊集結族中精騎,準備往東夾擊匈奴。”

    “遵命。”

    左司馬轟然應諾、領命而去。

    目送左司馬揚長而去,張奐眸子里掠過一絲莫名的冷意,匈奴人~~很快就要成為歷史了!不過~~暗中襄助大漢、將匈奴兵變的消息送來晉陽的。究竟會是誰呢?難道說匈奴內部有叛徒?

    ……

    西河,單于庭,自次王達旦(馬躍)大營。

    馬躍、賈詡相對而坐。賈詡拿起一碗馬奶酒聞了聞便蹙緊眉頭放到了一邊,來到匈奴單于庭也有不短的時間了,可賈詡始終適應不了馬奶酒地氣味,這玩意比起大漢朝的宮廷御釀美酒那可真是差遠了。

    “主公,句突將匈奴兵變的消息射入晉陽已經整整十天了,從時間上計算,張奐出兵也就在這一兩天之內了。再根據晉陽屯積的糧草、以及張此人的性格分析,詡以為~~此次漢軍規模當在兩萬到三萬人之間。”

    “兩萬多精銳漢軍對陣五萬匈奴輕騎。兵力對比是一比二。”馬躍目光一閃,沉聲問道,“文和,依你之見匈奴人有幾分勝算?”96896

    “張奐乃大漢宿將,精通兵法且身經百戰,知兵又善戰,于夫羅無知小兒,如何是他對手?如果兩軍擺開陣勢、堂堂正正地進行決戰,則匈奴人必敗無遺。”賈詡道,“可笑于夫羅不自量力,居然還想四面樹敵,同時和屠各胡、月氏胡、秦胡以及先零諸羌開戰!難道他不知道,現在的南匈奴已經不是冒頓單于治下地大匈奴了嗎?”

    馬躍目露激賞之色,沉聲道︰“不想文和也是這般認為。”

    “所以主公還需助匈奴一臂之力。”賈詡微笑道,“張奐必須得敗,張奐不敗主公就沒有進兵河套的機會!匈奴必須得勝,卻只可慘勝,匈奴實力消耗得越多,將來主公西取河套之時所遇到的阻力就越小。”

    馬躍嘴角綻起一絲狡詐而又邪惡的笑意,若有所指道︰“知我者~~文和也~~”

    賈詡又道︰“還有~~主公出兵的時機必須拿捏得恰到好處!既不能太早,以免匈奴保存過多的實力,也不能太晚,以免匈奴戰敗

    馬躍問道︰“裴元紹他們可曾出發了?”

    賈詡答道︰“主公放心,裴元紹、廖化、周倉三位將軍已經各率三千輕騎從寧縣秘密北出塞外,正日夜兼程向河套趕來!十天之內必定可以趕到!于夫羅的匈奴大軍雖然不是張英兩萬漢軍的對手,可要支撐十天半個月,卻也不是什麼難事。”

    “好!”馬躍擊節道,“還有派往洛陽的信使可曾出發?”

    賈詡道︰“信使已經派出,等張奐戰敗的急報送抵洛陽之時,主公的信使差不多也能趕到洛陽了,正好可以搶在第一時間向朝廷主動請纓討伐匈奴!如此一來,主公奇兵突出、西取河套就順乎情、合乎理了,嘿嘿~~”

    ……

    中平三年(公元186年)七月下旬,于夫羅以左英王知牙師為先鋒,率一萬輕騎從定襄南下,自己則親率輕騎四萬渡過河水東進,大漢使匈奴中郎將張奐率兩萬余大軍北上迎擊,兩軍對峙于河套平原。

    ……

    匈奴大營,自次王大帳。

    馬躍的目光刀一樣落在句突身上,沉聲問道︰“句突,還沒有消息嗎?”

    句突凜然搖頭道︰“還沒有消息。”

    “難道~~出什麼意外了?”賈詡的眉宇霎時蹙緊,向馬躍道,“主公,會否在半路遇見了鮮卑人?為了保守秘密、不為張奐探馬偵知,三路大軍只能繞道塞外,途中需經過步度根控制的地盤,很可能遭遇攔截。”

    “不管出現了什麼意外。三路大軍無法如期趕到已經是事實了!”馬躍沉聲道,“可是明天天一亮,匈奴大軍就要和張奐大軍進行決戰了!如果三路大軍無法在匈奴大軍戰敗之前趕到,我們之前的所有安排都將功虧一簣,西取河套也將化為泡影。”

    “于夫羅、張奐皆有速戰速決之意,所以明日兩軍決戰已經勢在必行。”賈詡眸子一轉,凝聲道,“不過。詡有一計可延緩匈奴人的失敗,只要裴元紹、廖化、周倉三路大軍能夠在中午之前趕到,一切仍有可為。”

    “哦?”馬躍心頭一動,凝聲道,“計將安出?”

    ……

    漢軍大營,張奐帥帳。

    張奐沉聲問道︰“屠答、乃真耳朵可曾出兵?”

    左司馬搖頭道︰“將軍。屠各胡、月氏胡皆按兵不動。”

    “這些胡人!”張奐切齒道,“待收拾完了匈奴,本將軍定要好好地教訓教訓他們。”

    左司馬沉聲道︰“將軍所言極是,必須讓這些胡人蠻夷永遠記住,強漢天威~~是絕不容褻瀆地!”

    “嗯!”張奐沉聲道,“本將軍吩咐的事情辦妥了沒有?”

    左司馬道︰“請將軍放心。一切皆已辦妥。”

    ……

    匈奴大營,單于大帳。

    四支羊脂火把插于大帳的四個角落、燃燒正熾,將整個大帳照得亮如白晝,大單于于夫羅居中而坐,自次王達旦,左英王知牙師以及左大將、右大將、左大都尉、右大都尉、左大當戶、右大當戶、左須都候、右須都侯分列兩側,徐賈則居末席。

    于夫羅以馬鞭輕輕敲擊著馬靴的靴底。忽然問道︰“大軍離開單于庭之後,屠各胡、月氏胡可有異動?”

    左谷蠡王起身應道︰“回大單于,細作回報,十天之前,屠各胡,月氏胡便已經接到了大漢使匈奴中郎將張奐的軍令,不過~~屠各大王屠答、月氏女王乃真耳朵至今按兵不動,似乎無意起兵。”

    “哦,是嗎?”

    于夫羅忍不住掠了坐于席末的徐賈一眼。眸子里掠過一絲激賞!還真讓他料中了,屠各胡、月氏胡果真選擇了按兵不同。

    “那麼,居于河套南部的秦胡呢?”

    左谷蠡王道︰“秦胡大王郭太已經召集了族中精兵,進駐上郡擺出了一副死守的架勢,似乎也無意北上。”

    “嗯!?”

    于夫羅越發震驚,羌、胡各族地反應簡直和徐賈的預料毫無二致!如果不是自次王親口告訴他徐賈和大漢有深仇大恨,于夫羅幾乎就要懷疑徐賈是大漢朝派來臥底的奸細了,人~~真的可以如此料事如神的嗎?

    于夫羅從案前取出一支令箭,厲聲道︰“右谷蠡王。”

    右谷蠡王踏步而出,右手抱胸朗聲道︰“臣在。”

    “持本單于令箭急返單于庭。讓右英王分兵五千,由你率領南下襲擾上郡,絕不可讓秦胡軍趁虛北上。”

    “諾。”

    右谷蠡王上前接過令箭,領命而去。

    于夫羅的目光最終落在徐賈身上,和聲問道︰“先生可有良策助本單于贏得明日決戰?”

    “用兵之道,心戰為上、兵戰為下!”徐賈淡然道,“漢軍兵少,我軍兵多、且都是騎兵,可示之以威,令敵未戰便已心怯,則破之易如反掌。”

    “哦?”于夫羅欣然問道,“如何示威?”

    “方法很簡單。”徐賈侃侃而談道,“明日對陣之時,大單于可將匈奴左部分成二十個千騎隊,向漢軍本陣發起持續不斷地輪番沖擊,就如河水之浪、滔滔不絕,以無窮無盡的沖鋒來消磨漢軍的意志、瓦解漢軍的軍心,待漢軍意志消沉、軍心渙散之時,大單于再驅匈奴右部發起傾力一擊,則破之不費吹灰之力耳。”

    “好!”于夫羅擊節而起,大聲道,“好計,就依先生所言!來呀,速召左、右二部各千騎長前來大帳議事~~”

    ……

    次日。

    “嗚嗚嗚~~”

    “咚咚咚~~”

    激烈的戰鼓聲響徹雲霄,在蒼涼至令人窒息的號角聲中,幾可遮天蔽日的旌旗如潮水般從漢軍大營里洶涌而出,在無數旌旗的指引下,一隊隊兵甲森嚴的漢軍將士浩浩開出,黝黑的鐵甲還有艷紅的戰袍幾欲遮蔽了碧綠的草原~~

    五千名重甲步兵手持大盾緩緩前進,五千面沉重的大盾連接成一堵堵堅實的盾牆,每一名重甲步兵的眸子里都流露出強大的自信,他們堅信~~再)L

    五千名長槍兵手持長達三丈的特制拒馬長槍緊隨重甲步兵陣後,五千支長槍肅立如林、直刺長空,再後面則是五千名長弓手,弓箭手們神情冷峻,眸子里流露出蔑視一切的漠然,曾經射殺過太多的敵人,人命在他們的眼中~~與草芥何異?

    弓箭手陣後,便是大漢使匈奴中郎將的本陣。

    獵獵飄蕩的大旗下,張奐鐵盔鐵甲、大紅戰袍,在左、右司馬的護衛下策馬緩緩而前,初升的朝陽照耀在張奐鐵盔頂端那束隨風飄蕩的流甦上,炫耀起一團淒麗的艷紅,仿佛戰場上飛濺的鮮血~~鐵盔覆裹下,張蒼老的臉龐變得罕見的冷峻。

    戰場,這就是戰場的味道!

    張奐深深地吸了口氣,略顯渾濁的眸子驟然間變得前所未有的犀利!有些人~~就是為了戰爭而生,他的生命只有在無盡的征戰和殺戮中才會有意義,一旦離開了戰場、遠離了殺戮,他就會變得無所適從、精神萎靡~~張就是這樣地人!

    最後是五千騎漢軍鐵騎。一色的黝黑鐵甲、一色的大紅戰袍,還有一色的斬馬刀!這是一支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精銳騎兵,五千騎兵分為左右二軍,分別護住漢軍的左、右兩翼,以免匈奴人從兩翼發起突襲。

    足足兩萬大軍,匯聚成一股鐵流滾滾而前。

    漢軍陣前,數里之外,軍容更為壯觀的匈奴騎兵正如浩瀚的汪洋、席卷而來~~狂亂地馬蹄聲直欲踏破大地。極目望去,遙遠的地平線上唯余蒼茫,除了灰色,還是灰色,那~~是匈奴騎兵身上皮甲的顏色。

    無盡的喧囂中,張奐悠然舉起右臂。

    “將軍有令。列陣~~”

    “將軍有令,列陣~~”

    “將軍有令,列陣~~”

    淒厲的長嗥聲中,緊隨張奐身後的數十騎傳令兵向著四面八方疾馳而去,將張奐地軍令迅速傳達下去,倏忽之間。洶涌而進的漢軍停止了前進,五千名重甲步兵向兩翼迅速展開,緊隨其後的五千名長槍兵從重甲步兵的縫隙之間大踏步地前進,與重甲步兵形成了足以令所有游牧騎兵望而卻步的拒馬陣!

    “轟~~”

    五千名重甲步兵以及五千名長槍兵將手中的大盾、長槍重重地頓在草地上,發出連綿不息地巨響,震耳欲聾的響聲中,五千名弓箭手開始冰冷地列陣。幾乎和人等高的長弓已經從背上卸了下來,斜背在肩後的箭壺也被解了下來,放在觸手可及的右腿外側~~

    遠處~~

    匈奴陣前,于夫羅也悄然高舉右臂,身後洶涌而進的匈奴騎兵紛紛開始減速,並向兩翼緩緩展開~~攢動的馬頭逐漸排列成整齊地隊列,飄蕩的鬃毛逐漸靜止下來,鋒利的彎刀已經出鞘,嗜血的狼郡已經露出了猙獰的獠牙~~

    冰寒的肅殺之氣在兩軍陣前彌漫。

    令人窒息的等待中。一名驃悍的匈奴千騎長陡然越陣而出,將手中的彎刀往頭頂奮力一舉,仰天長嗥︰“嗷~~”

    “嗷~~”

    排山倒海般地回應聲中,一千騎匈奴騎兵策馬緩步而前,在匈奴千騎長身後一字排開,倏忽之見,匈奴千騎長將手中的彎刀往前狠狠一揮,旋即策馬狂奔而出,向著漢軍軍陣疾馳而來,匈奴千騎長身後。一千騎匈奴騎兵誓死相隨~~

    “嗯!?”

    張奐的眉宇霎時蹙緊,居然只派出一千騎兵沖鋒,匈奴人這是想干什麼?難道是想自殺!就這一千騎兵根本經不起漢軍長弓手的兩輪齊射,難道還能夠沖垮漢軍軍陣不成!?匈奴人究竟在玩什麼花樣?

    “匈奴人該不會是瘋了吧?”左司馬難以置信道,“或者~~是末將眼花了?”

    “也許匈奴人是想以持續不斷的沖鋒,以及漠視死亡的勇氣來消磨我軍的意志、瓦解我軍的軍心吧。”右司馬不屑地冷笑道,“這些蠢貨難道不知道我們大漢帝國的軍人可不是嚇出來的,而是在無數慘烈地殺伐之中錘煉出來的,這種自殺式的沖鋒,有用麼?”

    ……

    遠處匈奴陣中,賈詡嘴角綻起一絲陰險的冷笑,匈奴人自殺式的沖鋒,當然不可能消磨掉漢軍的意志,更不可能瓦解漢軍的軍心,其唯一的用處就是拖延時間,讓匈奴人的失敗到來得晚一些~~

    ……

    “傳令兩翼騎兵加強警戒,絕不可擅自行動,尤其是營中的伏兵,更不可擅自行動,以免暴露行跡!”張奐冷然下令道,“再傳令弓箭手不要吝嗇箭矢,把膽敢挑畔大漢天威的匈奴人統統射死在陣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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