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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血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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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寂寞劍客] 混在三國當軍閥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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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8 11:34:43 |只看該作者
第123章 破軍營
    縣城效,三千騎兵、八百步兵,一萬匹坐騎在呼嚎的成了森嚴的軍陣,馬躍目光冷冽,策馬從陣前緩緩走過,三千將士的目光霎時聚焦在馬躍身上,有莫名的灼熱在將士們眸子裡熊熊燒燒。

    馬躍的目光刀一樣從三軍將士臉上刮過,心頭凜然。

    劉虞在幽州經營多年,勢力可謂根深蒂固,各郡太守除了公孫瓚、嚴綱而外,餘者皆為其親信,只要劉虞一聲令下,頃刻間便可徵集數萬精兵!然而,真正令馬躍心有忌憚的,卻不是劉虞這數萬精兵,而是呼赤、丘力居的數萬烏桓騎兵。

    劉虞的精兵再精銳,終究只是步兵,而馬躍的軍隊卻是清一色的騎兵,機動力遠勝於劉軍,一旦兩軍交戰,憑借騎兵的強大機動力,至少可以立於不敗之地,但如果有了呼赤、丘力居之烏桓騎兵加入,結果就將截然不同。

    劉虞得呼赤、丘力居之助,猶如猛虎之添雙翼,故此,欲滅劉虞,必先剪其羽翼,其中尤以丘力居威脅最大,當先破之。

    「高順!」

    令人窒息的寂靜裡,忽然響起馬躍清冷的喝聲。

    高順昂然出列,雙手抱拳朗聲道:「末將在!」

    馬躍的目光狼一樣落在高順臉上,沉聲道:「大軍出征,需得力大將鎮守老營,寧縣乃我軍根本。關乎三軍將士之生死存亡,不容有失,爾可敢領命?」

    高順昂然道:「有何不敢!」

    「好!」馬躍沉聲道,「命你率八百陷陣營留守老營。」

    「遵命!」

    「裴元紹、周倉、廖化、許褚!」

    裴元紹四將同時策馬而前,於馬背上抱拳厲聲道:「末將在。」

    馬躍道:「各率本部,隨本將~~出征!」

    「遵命!」

    「公則~~」馬躍回過頭來,目光落在郭圖身上,語氣稍緩。「這次你也一併出征、隨軍參謀軍事~~」

    郭圖在馬背上拱了拱手,欣然道:「下官遵命。」

    深深地吸了口氣,馬躍狠狠拔轉馬頭,抽出馬刀高舉過頂,倏忽之間向著北方狠狠一撩,厲聲大喝道:「三軍將士聽令~~前進~~」

    「哈~」

    裴元紹、周倉、廖化、許褚四將同聲大喝、策馬而前。四將身後,三千騎兵各牽兩匹戰馬洶湧而前,只片刻功夫,便在荒原上匯聚成浩浩鐵流,向著北方滾滾而去~~目送大軍北去、萬馬奔騰地雄渾和豪邁,郭圖臉上不由掠過一抹潮紅,一陣勁風刮耳而過,驚回頭,只見馬躍策馬揚蹄,已然向著北方疾馳而去~~

    「駕~」

    郭圖狠狠一勒馬韁。亦向著北方疾馳而去。

    ……

    洛陽城外,一騎如飛從北效疾馳而來。馬上驛卒風塵僕僕,胯下坐騎汗出如雨。倏忽之間,驛卒已奔行至城樓近前,扯開嗓子大喊起來,淒厲的喊聲驚動了城樓上的守軍以及進出城門的販夫走卒,紛紛駐足觀望~~

    「大捷~~上谷大捷~~」

    「斬首兩萬~~生擒八百~~」

    「鮮卑大王魁頭~~戰死當場~~」

    在守門軍卒以及販夫走卒震驚莫名的眼神中,急促的馬蹄從身邊疾馳而過,那名驛卒早已經一陣風似的刮進了洛陽城裡~直到急促的鐵蹄聲從長街上漸行漸遠,販夫走卒及守門軍卒始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片刻之後,宮門之外。御林衛神色肅然,從驛卒手中接過書信,再雙手高舉過頂向著德陽殿疾奔而去,邊跑邊喊:「大捷~~上谷大捷~~」

    德陽殿前,金吾衛又從御林衛手中接過書信轉身登上玉階,朗聲大喊:「大捷~~上谷大捷~~」

    金殿之外,黃門侍郎又從金吾衛手中接過書信,一溜小跑奔入大殿,當著滿朝文武朗聲喊道:「陛下~~上谷大捷~~」

    正與滿朝文武議事地漢靈帝聞言神色震動,說道:「快快呈上前來!」

    中常侍張讓急奔下金階從黃門侍郎手中接過書信,又一溜小跑送至漢靈帝御案之前,漢靈帝匆匆展開書信,一目十行閱過,頃刻間目露喜色,竟是拍案而起,大聲道:「好!甚好!太好了~~」

    在滿朝文武期待的眼神裡,漢靈帝連呼三聲好,才朗聲道:「上谷捷報,伏波將軍馬躍於陰風峽谷一戰大敗鮮卑,斬首兩萬餘,生擒八百,鮮卑大王魁頭戰死當場,哈哈哈~~從此朕之大漢北疆可保無慮矣~~」

    大殿上霎時響起一片吸氣聲,自擅石槐死,大鮮卑勢力稍弱,卻仍然嚴重威脅著大漢邊塞的安全,不曾想馬躍初至幽州,竟一戰大敗鮮卑、斬首兩萬,甚至還擊殺了鮮卑大王魁頭!如此赫赫武功,可謂自武帝以下,從未嘗有!

    甚至連太師袁逢、太傅袁隗,在忌憚之餘也由衷地感歎馬躍用兵有如鬼神、當世無人能出其右!

    漢靈帝龍顏大悅,當殿宣佈道:「張讓,傳朕旨意,加封馬躍為鹿亭侯,增邑八百戶。」

    張讓深深地彎下腰來,奴顏婢膝地應道:「老奴~~遵旨~~」

    ……

    洛陽,驛館。

    賈詡正於書房內奮筆疾書,門外忽然響起沉重的腳步聲,驚抬頭只見典韋凶神惡煞般闖了進來,猙獰的眸子裡竟然流露出難以遏止的狂喜,在桌案上膨地拍了一下子,驚得賈詡彈身而而,正驚疑不定之時,典韋卻哈哈大笑道:「先生,上谷大捷!主公在陰風峽谷打了大勝仗,大敗鮮卑、暫首兩萬餘,現在整個洛陽城都已經傳開了,逢人便誇主公武功蓋世、堪稱大漢棟樑之材,嘿嘿嘿~~」

    「哦?」賈詡聞言神色一凝,「主公已然勝了鮮卑?」

    典韋大笑道:「勝了,而且是大勝,哈哈~~」

    賈詡略一思忖,凝聲道:「典韋將軍,火速整理行裝,返回寧縣。」

    一聽要回寧縣,典韋大喜道:「遵命,老典這便去準備~~」

    ……

    塞外,千里荒原、萬里大漠,一支龐大的騎兵正如潮水般漫卷而過,千騎爭先、萬馬奔騰,捲起滾滾煙塵遮蔽了黯淡的天穹,一輪幽紅的殘陽無力地孤懸天邊,灑下淒艷如血的光芒,染紅了荒原上枯黃的敗草~~

    十月將逝、寒冬已至,漠北草原上已經一片肅殺。

    「駕~~」

    周倉大喝一聲,從前方疾馳而回,行至馬躍身邊始狠狠一勒馬韁,戰馬四掌撐地往前滑行數

    堪堪止住衝勢,任由汗珠從臉上雨水般滑落,周倉劇兩聲,艱澀地說道:「主公,前方發現一個鮮卑小部落,是否順道擊之?」

    急促的馬蹄聲中,郭圖策馬從後陣追了過來,高聲問道:「主公,大軍已過水,往南便是右北平了~~」

    馬躍烏黑的眸子裡悠然掠過一絲令人心悸的深沉,直直地凝視著東方浩無邊際的荒原,冰冷地說了一句,聲音雖然低沉,卻清晰地送進了郭圖和周倉的耳際:「傳令,大軍不可停留,全速前行~~」

    「遵命!」

    周倉大喝一聲,領命而去。

    ……

    薊縣,幽州刺史府議事大廳。

    一幅幽州軍事地形圖於案上攤開,劉虞及鮮於輔、鮮於銀、尾敦、呼赤、劉備諸將一齊圍在桌案旁邊。

    閻柔手指地圖朗聲說道:「大人、諸位將軍,剛剛收到急報,冀州刺史韓馥大人譴河間名將張郃率精兵五千北上,今已過范陽,急行軍三日可到薊縣,勃海太守袁紹以文丑、顏良為將,各率精兵兩千進抵方城,距薊縣亦只數日行程!」

    「遼東太守公孫度以貪至王為將,率精兵六千從海路進發,以行程計算,三日之內可抵泉州(地處漁陽郡南部),七日內可抵薊縣,代郡太守齊周大人率郡中精兵五千東進。上谷太守牽招大人率精兵五千南下,從東、西、北三面形成夾擊之勢。」

    「再加上薊縣尚有精兵三千、鐵騎五千,如此,我軍可在薊縣周圍調集三萬餘騎步大軍,兵力超過馬軍十倍,馬屠夫若來,必令其喪命於薊縣城下!」

    聞聽五路援軍齊至,劉虞心神大定。讚許地望著閻柔,說道:「子和智謀、天下難及,此天賜君以助本官,幸甚~~」

    閻柔淡淡一笑,謙虛道:「大人過譽了。」

    劉備眸子裡忽然掠過一末厲色,向劉虞道:「大人。馬屠夫盡起大軍奇襲薊縣,老巢必然空虛,備~~請率一支精兵奇襲寧縣。」

    「唔~~」

    劉虞神色一動,以垂詢地目光望向閻柔,閻柔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

    夜色如墨,朔風怒嚎。

    荒涼的大漠上,燃起了一堆熊熊的篝火,幽紅的火光在漆黑的曠野上顯得格外礙眼,數里之外都清晰可見,十數名烏桓士兵簇擁著兩名漢軍士兵圍坐在火堆旁邊烤火取暖。數十匹坐騎則被環成一圈圍在火堆周圍,用來抵擋這逼人的寒風。

    「哈~哈欠~」一名烏桓士兵打了個響亮的噴嚏。翹首向天,忽然大叫起來。「快看,下雪了!」

    眾人紛紛抬頭望天,藉著通紅的火光果然看到鵝毛般地雪片正從天上紛紛揚揚地落了下來,有幾片還落在鼻尖上,霎時化作冰水、一片冰涼~~

    「呵~~」一名漢軍士兵將手湊到嘴邊,使勁地呵了口熱氣,咒罵道,「這鬼地方可真冷。老子的手都快凍掉了。」

    一名烏桓士兵笑道:「將軍(就算是漢軍小兵,烏桓士兵為了表示尊敬亦大多尊稱為將軍)。在這漠北,這天哪算得上冷,真要到冷的時候,嘿~就是撒泡尿都能結成冰柱子,要是+掉,那以後再撞上漂亮娘們可就只剩吞口水的份了,嘿嘿~~」

    「哈哈哈~~」

    兩名漢軍士兵和十數名烏桓騎兵同時放肆地大笑起來,這些士兵無論是漢人還是烏桓人,大多是大字不識一個的粗人,既然是粗人自然喜歡一些粗俗的笑話,尤其是說起和女人有關地話題時,更是顯得亢奮莫名。

    「格噠噠~~」

    正說笑間,荒原上忽然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直奔這邊而來。

    「有敵騎!」漢軍士兵臉色一變,心慣性地抓刀起身,沉聲道,「上馬,準備迎敵~~」

    兩名漢軍士兵反應迅速,十數名烏桓士兵也不敢怠慢,紛紛翻身上馬,鏗然抽出了馬刀,有的則挽弓搭箭,以鋒利的箭矢瞄準了前方暗沉沉的夜空~~

    急促的蹄聲迅速接近,一把嘹亮的聲音自黑暗中響起:「前面是哪個部落的兄弟?是金雕部落的,還是黑瞎子部落的?」

    為首地漢軍士兵臉色一冷,問身邊的烏桓士兵道:「這廝說地什麼話?」

    烏桓士兵忙將話翻譯了過來,漢軍士兵略一思忖,沉聲道:「告訴他我們是金雕部落的人,是來這裡打獵地,請他過來喝碗馬奶暖暖身子。」

    烏桓士兵不敢怠慢,忙將漢軍士兵的吩咐大聲翻譯了過去,很快,一騎就從黑暗中穿了出來,緩緩欺近,火堆邊的烏桓士兵和漢軍士兵看的正切,只見那人頭上戴著氈帽,腰畔挎著彎刀,分明是個烏桓人。

    「上!」漢軍士兵手一揮,下令道,「把他抓起來!」

    十數騎烏桓士兵一窩峰似的湧上前去,頃刻間將那騎烏桓騎兵圍了起來~~

    ……

    遼水河畔。

    馬躍靜靜地倚坐在一顆矮樹下,翹首遙望遠方黯淡的夜空,烏黑的眸子裡浮起一縷淡淡的憂慮,入夜之後,氣溫驟降,這可不是個好兆頭,漠北乃極寒之地,一旦天降暴雪,將對大軍地行動帶來嚴重的影響。

    由於是輕騎奔襲,大軍並未攜帶足夠地糧草,更未攜帶御寒的衣物,一旦戰事不順,整支軍隊都可能葬送在茫茫原雪上!多少次慘烈的殺伐都闖過來了,馬躍可不願他的三千精銳倒在冰冷的雪原上~~

    「主公~~」

    郭圖的呼喚聲將馬躍從沉思中驚醒,回過頭來,只見郭圖臉有喜色、正沿著遼水河岸急步而來。

    「主公,我軍斥侯隊抓住一騎烏桓奸細,一番拷問,嘿嘿,竟然是丘力居派出的探馬。」

    「哦?」

    馬躍聞言目光一閃,長身而起。

    郭圖急步走到馬躍跟前,喘息數聲,接著說道:「呼呼~~主公,據探馬交待,丘力居的大軍因為襲擾右北平烏延老營,擄掠了大量牛羊、所以行動緩慢,今天才剛過平岡,竟然反而落在了我軍後面!」

    「是嗎?」馬躍神色一喜,說道,「這麼說丘力居還沒有回柳城?」

    郭圖道:「然也!」

    「真乃天助我也!」馬躍狠狠擊節道,「公則,速召裴元紹、周倉、廖化、許褚四將前來議事。」

    「遵命。」

    郭圖領命而去,不及片刻功夫,裴元紹四將先後來到。

    ……

    柳城往西

    ,遼水在這裡拐了個大彎,河道寬闊、水流平緩,人步穿越,人稱淺水灘。

    日色西斜、朔風怒嚎,捲起漫天碎雪,昨夜的一場大雪將萬里荒原妝點成了一片冰雪的世界。

    「唏律律~~」

    亮的馬嘶聲中,一騎探馬從雪原上幽靈般出現,目光警惕地在雪原上搜巡了半晌,確定沒有任何異常,才勒馬往回疾馳而去。不到片刻功夫,西邊一望無垠的雪原上便浮起了一道淡淡的黑線,隨著時間的推移,黑線緩慢前移,最終擴散成一股洶湧的蟻潮,竟是一支龐大的騎兵,驅趕著無數牛羊、婦孺緩緩前行~~

    「哈~」

    丘力居一聲大喝、雙腿狠狠一挾馬腹,胯下坐騎吃痛長嘶一聲甩開四蹄往前疾奔而去,烈烈朔風迎面吹來,卻無法澆熄丘力居那顆急切、灼熱的心,前面不遠便是淺水灘了,從淺水灘渡過遼水再往前八十里就到柳城了。

    一想到柳城,丘力居腦子裡便不可遏止地浮起那具滾燙、誘人的嬌軀,莫名的灼熱從丘力居胯下熊熊燃起,直令他恨不得插上翅膀、一下飛回柳城去,將那騷貨騎在胯下狠狠撻伐,肆意發洩他積蓄已久的精力~~

    「嗚~嗚~嗚~~」

    丘力居正想到美妙處,前方忽然響起三聲隱隱的號角聲。

    「嗯!?」

    丘力居心頭劇然一震。急抬頭前望,驚見前方綿綿無際地雪原上突然出現了一群幽靈般的騎兵,一群丘力居從未見過的騎兵,人數不多,只有約模三百來騎,所有的騎兵連人帶馬都包裹在青磣磣的青銅鎧甲裡面,甚至連所有騎兵的臉龐都被一面面猙獰恐怖的鬼臉面具所覆蓋。

    三百騎兵匯聚成黑壓壓的一片,從雪原上氣勢洶洶而來。有莫名地陰森氣息在天地間無盡地瀰漫~~

    「該死的,這些鬼東西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丘力居惡狠狠地咒罵了一句,厲聲大吼道,「結陣~~準備迎敵~~」

    ……

    「呼嚕嚕~~」

    許褚胯下的大宛良駒打了個響亮的噴嚏,使勁地甩了甩碩大的馬頭,覆裹戰馬地鱗甲因為劇烈的震盪而互相撞擊、發出一連串清越的交鳴聲。隨風送遠、久久不息,格外襯出幾分肅殺之氣~~

    令人窒息的等待中,許褚手中的大鐵錘已然緩緩舉起,鐵錘上那一枚枚鋒利的狼牙釘在殘陽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的猙獰~~

    「鏘~鏘~鏘~~」

    綿綿不息的金屬磨擦聲中,三百餘柄沉重的斬馬刀紛紛出鞘,直刺長空,冰冷地刀刃迎著殘陽反射出一片磣人的寒芒,濃烈地肅殺之氣自漢軍陣中喧囂而起,如驚濤駭浪般向著淺水灘對岸的烏桓騎陣席捲而去~~

    烏桓陣中,丘力居地眸子霎時縮緊。用力緊了緊手中的馬叉。丘力居心中忽然掠過一絲莫名的懼意,如此濃烈的殺氣。如此濃烈的血腥味,馬屠夫!肯定是馬屠夫的軍隊!丘力居環顧四周。但見雪原茫茫、朔風烈烈,渾然不見馬屠夫的身影,可繚繞心頭的那絲恐懼卻有增無減~~

    丘力居身邊,幾乎所有地烏桓將士皆面面相覷、神色惶恐,這支三百餘人的漢軍騎兵令他們想起了數日之前那場無比慘烈地惡戰,那員凶神惡煞般的漢將,還有那噩夢般的一幕,再次在烏桓將士的眼前浮現~~

    「哈!」

    許褚大喝一聲。手中大鐵錘往前狠狠一引,胯下大宛良駒霎時甩開四蹄。沉重的鐵蹄踐踏在冰冷的雪原上,激烈的蹄聲震碎了戰場的寂靜~~

    「哈~」

    「哈~」

    「哈~」

    炸雷般的喝斥聲響成一片,三百餘騎重甲鐵騎緊隨許褚身後,如狂潮般捲過淺水灘,向著烏桓人的騎陣席捲而來~~

    「弓箭手~~準備~~」

    丘力居深深地吸了口冷氣,將手中的馬叉高舉過頂,肅立前排的數百名烏桓騎兵紛紛綽回彎刀、挽弓搭箭,一支支鋒利的箭矢已然瞄準了前方,前方,三百騎漢軍如狂潮般席捲而來,捲起漫天碎雪~~

    「殼噠噠~~」

    三百餘騎戰馬的鐵蹄冰冷地叩擊著雪原,驚起綿綿不息的蹄聲,猶如死亡的鼓點,狠狠地敲擊在每一名烏桓將士的心頭~~倏忽之間,三百騎漢軍騎兵已然漫捲過寬闊的淺水灘,距離烏桓騎陣已經不足一箭之遙~~

    「呼哧~~」

    「吭噗~~」

    烏桓將士甚至能夠清晰地聽到漢軍坐騎沉重的喘息聲,還有那灼熱的熱氣從漢軍坐騎極力張開的鼻翼裡噴出,騰起一團團的白霧,更令人心悸的,卻是漢軍馬鎧上橫出的那一枝枝猙獰的鐵刺,猶如餓狼冰冷的獠牙,攝人心魂~~

    「放箭!!!」

    丘力居一聲令下,手中的馬叉往前狠狠揮出。

    「唆唆唆~~」

    連綿不絕的弓弦顫動聲中,數百支鋒利的狼牙箭脫弦而出,如閃電般掠向洶湧而來的漢軍騎兵,頃刻間,漢軍騎陣中響起一片清越的金屬撞擊聲,數百支鋒利的狼牙箭不是被彈開就是被震落,漢軍騎兵的衝鋒卻絲毫不曾受阻~~

    烏桓陣中頓時騷亂起來,立於前排的騎兵本能地開始勒馬後退。

    「不許後退!」丘力居手中的馬叉毒蛇般刺出,將一員烏桓騎將挑於馬下,厲聲大喝道,「擅自後退者~~死!放箭,繼續放箭,射死這些該死的漢人,放箭~~」

    當烏桓人射完第三支箭時,狂飆疾進的漢軍騎兵終於無可阻擋地撞進了烏桓陣中,就像是一柄巨錘砸碎了平靜的水面,頃刻間激濺起漫天水幕,烏桓陣中頓時一片人仰馬翻、戰馬的悲嘶與人員的慘嚎響成一片~~

    「擋我者死~~」

    許褚大喝一聲,冰冷的眼窟裡流露出無比猙獰的殺機,足可撼山攘岳的力量頃刻間凝結於雙臂之上,重逾百斤的狼牙鐵錘揮舞一圈,在空中劃出一道模糊的軌跡,向著最前排的烏桓騎兵狂暴地砸來~~

    「當~~叭!」

    一員烏桓騎將首當其衝,手中的馬叉堪堪撞上許褚的狼牙鐵錘,卻以更快的速度倒彈而回,腦子裡還沒來得及轉念,許褚的狼牙鐵錘便已經呼嘯而至,挾裹著碾碎一切的聲勢正中他的頭顱,清脆的碎裂聲中,烏桓騎將的頭顱整個碎裂開來,化作血雨碎肉、漫天飛灑~~

    「膨膨~~」

    許褚的狼牙鐵錘去勢未竭,又狠狠地撞上了兩名烏桓

    胸脯,兩名烏桓騎兵頃刻間雙眼凸出,胸膛凹陷,整砸得從馬背上倒飛而出,翻翻滾滾地接連撞到了好幾名同伴,烏桓人密集的騎陣頃刻間被撕開了一道裂縫~~

    「轟~~」

    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許褚胯下的大宛良駒與一員烏桓騎將的坐騎無可阻擋地撞在一起,烏桓騎將的坐騎頓時被撞得橫飛出去,馱著許褚的大宛良駒就像是裹滿鐵甲的巨獸,挾裹超逾千斤的恐怖重量,在烏桓陣中橫衝直撞、擋者披靡~~

    許褚鐵錘所至,烏桓騎兵有如波分浪裂,竟無人能阻其片刻,三百重甲鐵騎以許褚為箭頭形成犀利的三角衝陣,如同鋒利的剔骨尖刀,將烏桓騎陣生生剖開,倏忽之間,距離丘力居的親兵陣僅只數十步之遙。

    「嘶~~」目睹漢軍鐵騎如此聲勢,丘力居不由倒吸一口冷氣,一邊拔馬疾退,一邊亡命大吼起來,「都給老子頂上去,擋住他們~擋住他們~別讓那些魔鬼靠過來~誰要是敢後退一步,老子殺他全家~~」

    數百騎烏桓親兵不敢抗命,嚎叫著迎了上來~~

    「滾開~~」

    許褚大吼一聲,狼牙鐵錘狠狠上挑,重重地砸在一騎烏桓騎將的坐騎腹部,血肉橫飛中,烏桓騎將連人帶騎被撞飛空中~~

    目睹許褚如此神威。剩餘地烏桓騎兵心膽俱裂,紛紛策馬閃避。

    「受死吧~~」

    眼見丘力居策馬後退,堪堪就要避入烏桓後陣,許褚大吼一聲,將手中的狼牙鐵錘奮力擲出,沉重的鐵錘撕裂了空氣,在空中劃出一道駭人的軌跡,挾帶著刺耳的尖嘯。向丘力居的後背惡狠狠地撞去。

    「噗~~」

    血肉飛濺,許褚的鐵錘從丘力居的背部狠狠貫入,又從丘力居地胸前透體而出,猙獰的狼牙釘上粘滿了血糊糊的內臟,有殷紅的血液正順著鋒利的狼牙釘淅漓滴落,丘力居的身形猛地一頓。緩緩低下頭來,驚恐地看到一具碩大地、長滿猙獰狼牙釘的鐵錘已然把自己的胸膛整個杵穿~~

    一顆破碎不堪的心臟赫然戳在兩枚狼牙釘上,兀自脈動不已,每脈動一下,便有一股激血濺出~~

    「呃啊~~」

    丘力居淒厲地仰天長吼起來,旋即嘎然而止,下一刻、丘力居的雙手無力地鬆開,握緊手中的馬叉頹然落地,發出咣噹一聲悶響,雄壯的身軀帶著沉重的鐵錘在馬背上搖了搖。一頭栽落下來~~

    「唏律律~~」

    失去了主人的坐騎昂首悲嘶一聲,驚惶失措地向著前方疾奔而去。只片刻功夫便消失茫茫雪原之上~~

    「嗷~~」

    許褚策馬向前,伸手執住狼牙鐵的長柄。將穿於錘上地丘力居屍身整個舉起,仰天長嚎起來,充滿獸性的狂嚎頃刻間響徹整個戰場,震碎了所有烏桓戰士地耳膜,所有的烏桓戰士驚回首,只見一具凶靈似地戰將肅立陣中,手中高舉著沾滿血跡的狼牙棒,狼牙棒上赫然穿著丘力居大人的屍身~~

    冰冷的恐懼在每一名烏桓將士心中漫延、肆虐。數天之前那噩夢般的一幕猶未散去,不想今日竟見到了更為可怕的噩夢!這伙漢人~~簡直就不是人。簡直就是魔鬼!只有傻瓜、白癡才願意做他們的敵人~~

    「嗚~~」

    「嗚~~」

    「嗚~~」

    綿綿不息的號角聲從四面八方響起,心膽俱寒地烏桓將士駭然四顧,只見白茫茫一片的雪原上,不知何進已經出現了一支黑壓壓地漢軍騎兵,這支強大的漢軍騎兵足有數千人眾,正從四面八方緩緩碾壓過來~~

    「呼嚕嚕~~」

    又是一聲令人窒息的戰馬響鼻聲響起,正北方的漢軍騎陣突然從中間裂了開來,一騎如幽靈般從陣後緩緩馳出,烏桓將士的目光無可遏止地聚焦在了這名騎士身上,那一身黝黑的鐵甲霎時冰凍了所有烏桓將士的心臟,還有那具碩大、猙獰的狼頭,張開的血盤大嘴裡,露出兩排冷森森的獠牙,薩滿女巫交相傳頌的詛咒霎時在烏桓將士耳際響起~~

    這一刻,所有的烏桓人都在心中驚恐地吶喊,狼屠夫~竟然是狼屠夫~~

    「嗷~~」

    馬躍將手中的馬刀往天上狠狠一舉,昂起碩大的狼頭,仰天長嗥~

    「嗷嗷嗷~~」

    所有的漢軍將士都奮力舉起手中的馬刀,跟著嚎叫起來,劇烈的聲浪刺破了長空,在天地之間激盪翻滾,久久不息。令人窒息的嚎叫聲中,一騎烏桓從騎從漢軍陣中策馬而出,以烏桓語淒厲地高喊起來:「將軍有令~~降者不死~~降者不死~~」

    「願降~~」

    一名烏桓戰士翻身下馬,虔誠地拜伏於地。

    「我們願降~~」

    「我們願降~~」

    烏桓戰士紛紛下馬,在冰冷的雪原上拜倒一片,極目望去,陣中除了許褚率領的三百重甲鐵騎之外,再無一名烏桓騎士還敢騎在馬背上~~馬躍冰寒的目光緩緩掠過跪倒一片的烏桓降兵,手中沉重的馬刀緩緩落下,刀刃朝上~~

    近兩千騎烏桓從騎頃刻間發自內心地歡呼起來,刀刃朝上,意味著投降的烏桓人將可以免除被處死的厄運,如果是刀刃朝下,那麼~~所有的降兵都將被冷血地處死,就如同~~陰風峽谷那八百戰敗投降的鮮卑人~~

    ……

    漢靈帝中平二年(公元185)十一月,馬躍聲東擊西、千里奔突柳城,許褚率「破軍營」大破烏桓,斬殺遼西烏桓大人丘力居於淺水灘,迫降其部眾。次日,遼西烏桓老營柳城破,丘力居之侄蹋頓僅率八百族人奔走遼東,餘者皆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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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中計
    夜色蒼茫,馬躍負手肅立在低矮破敗的城牆上,翹首仰望黯淡的夜空,無盡的鵝毛大雪正從天上飄灑而下,只片刻功夫,便在馬躍的頭盔和披風上積了厚厚一層,藉著幽暗的火光望去,竟成了凝固的雪人~~

    柳城之內火光沖天、一片翻騰,男人的慘叫、女人的呻吟和孩子的啼哭聲交響成一片,馬躍心中一片寒涼,一如這漫天飄灑的冰雪。

    遼西烏桓各個部落的頭人、貴族們正在遭受最為悲慘的蹂躪和屠戮,馬躍雖然饒恕了烏桓族的普通牧民,卻不可能饒恕烏桓族的貴族!無論是出於勢力整合的需要,還是犒賞麾下將士的需要,都必需拿這些烏桓貴族開刀。

    既然是戰爭,戰敗一方就應該有戰敗者的覺悟。

    馬躍沒有興趣參加麾下將士的狂歡活動,卻也絲毫沒有阻止他們的意思,這~~是他們應得的獎勵!這既是對戰敗者的懲罰,也是對戰勝者的獎勵,別提他媽的仁義道德,在這個亂世,勝者為王,戰敗者~~是沒有人權的!

    何為虎狼之師?

    虎狼者、禽獸是也!一支虎狼之師,勢必也是一支禽獸之師!有了戰後的縱情狂歡、精神上的極度渲洩,才會有戰場上的亡命博殺和悍不畏死!馬躍非常清楚他麾下這支虎狼之師是如何鑄就地。更清楚要靠什麼手段來維持他們的虎狼獸性~~

    馬躍不希望麾下的虎狼之師毀了錦繡中原,也不希望錦繡中原毀了他的虎狼之師,所以~~他選擇來了這片蠻荒的不毛之地,來這裡的初衷是什麼?還不是為了冷血地繼續燒、殺、劫、掠,以維持這支虎狼之師的獸性和血性。

    一切都只是為了活著,都只是為了活得更好!

    如今~~八百流寇已經有了官軍的身份,有了穩定地老巢,有了女人和孩子。有了大群牛羊和奴隸,再不必整天遊走在刀尖上了,再不必整天將腦袋掛在腰上玩命了,看起來似乎是實現最初的目標了~~

    可是,馬躍比誰都清楚,這還遠遠不夠。現在的實力還遠不夠保證讓所有將士能活到最後、活得最好~~

    八百流寇的征途並未結束,甚至~~才剛剛開始!

    不想死,就得叫別人去死。

    不想被殺,就得去殺別人。

    亂世法則,就是這麼簡單!

    急促的腳步聲從身後響起,郭圖身上裹著厚厚的羊皮祅踩著積雪上了城樓,整個人就像是肥了一圈顯得壯實不少。

    馬躍頭也未回,淡然道:「公則,你來了?」

    郭圖雙手攏於袖中,彎腰縮進了馬躍身後。恭聲道:「回主公,斥候騎兵已然派出。」

    馬躍慣於偷襲別人。自然不會給別人偷襲自己地機會。但凡攻城略地、破城之後,必然會派出大量斥候騎兵。以確保麾下將士們在縱情狂歡的時候,不會遭受敵軍的突然襲擊,這已經成為馬躍軍的優良傳統了。

    「嗯。」馬躍輕輕頷首,目光轉身肅立身側的周倉,沉聲道,「周倉。」

    周倉踏前一步,雙手抱拳鏘然道:「末將在。」

    馬躍道:「率三百精兵沿街巡邏,但有頑抗者~~斬立決!」

    「遵命。」

    周倉虎吼一聲。領命而去。

    郭圖吸了口氣,臉上露出諂媚的笑容。低聲道:「若圖所料不差,此時劉虞必然已經調集大軍於薊縣城下,正等候主公自投羅網,卻斷然料不到主公竟是聲東擊西,奇襲薊縣為虛,千里奔襲遼西烏桓為實,嘿嘿~~」

    馬躍嘴角再次綻起狡詐的笑容,好戲~~這才剛剛開始!

    郭圖臉上的笑容逐漸隱去,取而代之卻的是淡淡的憂慮,低聲道:「主公,我軍奇襲柳城、一舉平定遼西烏桓,斬獲頗豐,不過雨雪天氣不利牛羊、人口地遷徙,這將嚴重遲滯我軍的行軍速度,一旦劉虞聞知遼西兵敗,必然盡起大軍進攻寧縣,如此則寧縣危矣~~」

    「無妨。」馬躍淡然道,「從柳城前往薊縣遙遙千餘里,等劉虞知道遼西兵敗地消息,至少也是五天之後的事情了!等劉虞調拔糧輜、組織大軍北上又至少需要五天時間,步軍不比騎軍,行軍遲緩,從薊縣到寧縣至少需行軍十天~~」

    郭圖皺眉道:「主公,劉虞或恐譴呼赤輕騎奔襲寧縣。」

    「輕騎奔襲?」馬躍陰陰一笑,說道,「本將倒希望劉虞和閻柔會蠢到派譴輕騎奔襲寧縣,不過這樣地可能性微乎其微。」

    「嗯!?」

    郭圖神色一動,望著馬躍背上的皚皚白雪陷入了沉思~~

    ……

    薊縣,幽州刺史府議事大廳。

    張郃、文丑、顏良、貪至王、牽招、齊週六路大軍已經齊聚薊縣城下,可整整十天時間過去了,卻始終不見馬軍一兵一卒!遍佈漁陽、右北平境內的細作也沒有任何消息傳回,馬屠夫的大軍自從北出塞外之後就像是空氣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馬屠夫的軍隊該不會是被凍死在塞外了吧?」

    文丑凶睛裡閃爍出無比猙獰的厲芒,甕聲甕氣地說了一句,這廝人如其名,長相極為兇惡、猙獰如鬼。

    張郃道:「文將軍說笑了,馬躍的軍隊雖然多是南人,卻也不致於被凍死在荒原上,且馬躍凶殘如狼、狡詐如狐,曾以八百烏合之眾大敗朝廷幾千精銳大軍,其人用兵、鬼神難測,依末將看~~這定然又是馬躍的詭計。」

    「就那幾千破兵,能有什麼陰謀詭計?」顏良不耐煩地揮舞了一下缽大地拳頭,惡狠狠地

    「若依末將,不如盡起大軍殺奔寧縣而去,一舉端了老巢便是,到時候叫他有家回不得,做個孤魂野鬼。」

    張郃凜然道:「顏將軍切不可輕敵,需知穎水之戰,馬躍僅憑千餘精兵便擊敗了曹操、劉備八千精兵,長社一戰,大漢名將朱雋、皇甫嵩率兩萬精銳竟也拿馬躍無可奈何,任由來去自如~~」

    上谷太守牽招點頭道:「不錯,張郃將軍所言極是,馬屠夫凶殘狡詐、非常人堪比,鮮卑鐵騎縱橫大漠、何等驍勇?不想陰風峽谷一戰,三萬鐵騎竟一戰而滅,試問在座諸位,誰人自信有這等能力?下官以為,在偵知馬屠夫大軍確切動向之前,我軍還是按兵不動、靜觀其變為好。」

    文丑甕聲道:「難道馬屠夫一年不顯身,我們便在薊縣等他一年嗎?」

    「倒也無需等上一年。」閻柔淡淡一笑,說道,「若是馬躍當真另有所圖,料來這幾日也該有消息傳回了~~」

    「報~~遼東急報!」

    閻柔話音方落,廳外驟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張郃、文丑、顏良諸將霍然轉頭望向廳外,只見一名小吏手捧一封書簡急奔而入,托地跪到廳下,大聲道:「大人,遼東太守公孫度海路急報~~」

    「遼東?」閻柔喃喃低語一聲,頃刻間臉色大變,大叫道。「不好,中計也~~」

    「嗯!?」

    劉虞及張郃諸將地目光霎時落在了閻柔身上,閻柔深深地吸了口氣,竭力平抑下胸中的激盪,沉聲道:「大人,諸位將軍,中計也~~如今看來,馬屠夫十之八九已然猜知大人在公孫瓚身邊隱有細作。揚言奇襲薊縣是虛,千里奔襲柳城是實,若柔所料不差,遼西烏桓~~多半已經不保矣~~」

    「什麼!?」劉虞大吃一驚,急向小吏道,「快。快呈上來!」

    小吏急將書簡呈於劉虞案前,劉虞拆開、匆匆閱罷頃刻間臉色鐵青,望著閻柔久久不發一語,唯有一雙眸子裡流露出莫名的震驚之色~~

    牽招見劉虞久久不語,不由急道:「大人,如何?」

    劉虞哀歎一聲,說道:「子和(閻柔表字)言中矣,公孫度急報,馬屠夫於五日之前大破遼西烏桓,柳城破、丘力居死。蹋頓僅率八百族人奔入遼東~~」

    張郃:「……」

    鮮於輔難以置信道:「柳城烏桓各部控弦之士不下兩萬,竟一戰而滅?」

    上谷太守牽招歎道:「鮮於將軍以為烏桓騎兵比之鮮卑騎兵如何?」

    鮮於輔道:「頗有不如。」

    牽招歎道:「三萬鮮卑鐵騎尚且一戰而滅。何況兩萬烏桓控弦之士乎?此~~非戰之罪,實乃馬躍過於狡詐也~~」

    諸將皆默然。議事大廳裡頓時一片死寂。

    良久,劉虞始歎了口氣向閻柔道:「子和,如今我軍又該何去何從?」

    只片刻功夫,閻柔蹙緊的眉宇便重新舒展開來,儒雅的臉上也恢復了原有的從容與恬淡,向劉虞道:「大人,馬躍不愧是馬躍,用兵有如鬼神。的確令人防不勝防,這次的確讓他先贏了一陣!」

    「不過不要緊。我軍仍然佔據壓倒性地優勢,如今也不必心存僥倖、妄圖依靠詭謀來擊敗馬躍了,大人可盡起大軍、殺奔寧縣,以雄厚的兵力優勢一舉擊破馬躍老巢,只要絕其根基,馬躍自然敗亡。」

    張郃擊節道:「先生所言極是,正所謂一力降十會,在絕對的武力面前一切計謀都將毫無用武之地。」

    顏良大聲道:「鬧了半天,還是要去攻打寧縣不是?嘿嘿,不過也好,正好讓馬屠夫見識見識河北雄兵的威風!什麼狗屁虎狼之師,那是沒遇上真正的精銳之師,哼哼。」

    張郃呼了口氣,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心忖這可真是個有勇無謀的傢伙。

    ……

    右北平郡、上垠,太守府議事廳。

    公孫瓚正與長史關靖議事。

    關靖道:「大人,細作回報,薊縣地戒備突然加強,軍隊進出頻繁,而且漁陽、右北平境內劉虞軍的探子突然大量增多,種種跡象分析,劉虞很可能已經知道馬躍奇襲薊縣的計劃,因此提前了做了準備。」

    公孫瓚神色凝重,點頭道:「馬躍意圖奇襲薊縣,此事極為隱秘,卻不知劉虞老兒是如何知曉?」

    關靖道:「下官亦是不解。」

    兩人正說間,忽見公孫越急步匆匆,逕入大廳向公孫瓚道:「兄長,嚴綱急報,馬躍於五天前擊破柳城,斬殺丘力居,遼西烏桓各部盡歸其有。」

    「什麼!?」公孫瓚臉色一變,從席上長身而起,震驚道,「馬躍不是要奇襲薊縣麼,怎麼又去了柳城?」

    關靖手捋柳須略一思忖,恍然道:「大人,馬躍此乃聲東擊西~~呃~~」

    公孫瓚道:「怎麼了,士起?」

    關靖凝聲道:「難怪陰風峽谷戰事吃緊之時,丘力居、蘇僕延兩路大軍得以及時殺出,馬躍意圖奇襲薊縣,也難以瞞過劉虞耳目,問題竟然出在大人軍中!大人,我軍中恐有劉虞奸細!」

    「什麼!」公孫瓚震驚道,「竟有此事?」

    「奸細!」公孫越神色一動,說道,「莫非是他?」

    公孫瓚及關靖的神色同時落在公孫越身上,齊聲問道:「誰?」

    公孫越眸子裡掠過一絲冷意,沉聲道:「兄長的親兵隊長~~公孫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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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決一死戰
    夜色深沉,兩支熊熊燃燒的羊脂火把照亮了安靜的寧縣名全裝貫帶的士兵肅立門樓下,警惕的眼神不時地搜視著前方蒼茫的雪原,似乎是極力地想從無盡的昏暗中尋找出一絲異樣~~

    雪住了,呼嚎的朔風竟也停了,天地間一片死寂,只有熊熊燃燒的羊脂火把不時發出滋滋的聲音~~

    「有聲音!」一名士兵忽然警惕地豎起了耳機,凝聽片刻臉色沉重地向另外一名士兵道,「馬蹄的聲音~~三百來騎~~速去召喚守城軍士~~」

    士兵話音方落,另外一名士兵也聽到了隱隱如雷的蹄聲,正從前方蒼茫昏暗的雪原上滾滾而來~~

    「速速吹號,喚醒守軍!」

    「遵命。」

    下一刻,嘹亮蒼絕的牛角號聲從城樓上衝霄而起,震碎了這個寂靜而又冰冷的夜晚,緊靠挨城樓的軍營裡頃刻間一片翻沸,兵器、鎧甲的撞擊聲、將士的咒罵聲還有混亂的腳步聲響成一片,只片刻功夫,便有行動迅速的士兵撐開惺忪的睡眼匆匆奔上了城樓~~

    一名小校一邊往頭上戴冰冷的鐵盔,一邊厲聲喝問:「怎麼回事?為何吹號?」

    守夜的士兵鏗然跪倒在冰冷的城樓上,朗聲道:「回稟將軍,有不明騎軍靠近,三百餘騎~~」

    「嗯!?」

    小校臉色一凝。霍然轉頭,只見城外蒼茫地雪原上已經隱隱顯出了一支模糊的騎兵輪廓,竟是直衝寧縣城池而來。

    「弓箭手~~準備~~」

    小校一聲令下,百餘名已經就位的弓箭手匆匆跑上前來,沿著女牆排成一排,一張張長弓已經挽滿,一支支鋒利的狼牙箭已然綽於弦上,瞄準了前方疾馳而來的騎兵隊~~

    「打開城門~~快快打開城門~~」令人窒息的等待中。一騎如飛從狂亂的騎陣中突馳而出,風一樣刮到了城樓下,藉著城樓熊熊燃燒的火光望去,只見馬背上赫然跨騎一員凶神惡煞般地武將,手中揮舞著兩枝沉重的大鐵戟,正仰天厲聲大喝。「老子典韋是也~~快快打開城門,賈詡先生有急事稟報主公~~」

    「典韋將軍?是典韋將軍!」城樓上,小校鬆了口氣,手一揮,朗聲道,「弓箭手~~後撤,打開城門!」

    「嘎嘎嘎~~轟!」

    沉重的吊橋轟然落下,三百餘騎堪堪衝到,猶如一股風暴從吊橋上席捲而過,賈詡神色焦急、催馬如飛。沿著空曠寂靜的長街直奔將軍府而來,雜亂的鐵蹄沉重地叩擊在冰冷的石街上。激濺起清脆地蹄聲,驚起滿城狗吠~~

    「主公安在?主公安在!」

    堪堪馳抵將軍府外。賈詡翻身落馬,來不及整理已經歪掉的冠帶,也來不及擦拭一下滿臉的汗水,提起袍裾徑投大門而來。恰在此時,一道雄偉的身影從將軍府的耳房內迎了出來,沖賈詡恭恭敬敬地抱拳為禮,朗聲道:「高順~~參見大人。

    「高順將軍?」賈詡劇烈地喘息了兩聲,問道。「主公何在?」

    高順道:「回大人,主公並不在府中。十五日之前已率大軍奇襲薊縣去了,高順率陷陣營奉命坐鎮寧縣。」逕

    「哎呀~~」賈詡擊節長歎道,「緊趕慢趕,沒想到還是沒有趕上~唉~~」

    高順道:「大人何事如此緊急?」

    賈詡歎道:「高順將軍有所不知啊,此~~非開戰之時也~~」

    高順說道:「我軍於陰風峽谷正與鮮卑大軍激戰之時,劉虞竟譴丘力居、蘇僕延偷襲身後,以致管亥將軍戰死沙場,青州營三百將士全軍覆滅,如此奇恥大辱、血海深仇,如若不報,將士如何心服?」

    「為將者~~當忍人所不能忍!」賈詡道,「管將軍陣亡,固然令人扼腕歎息,然此時確非開戰之時,我軍勢弱且根基未穩,劉軍勢大且劉虞在幽州經營多年、勢力根深蒂固,非朝夕可以撼動,此時開戰、勝負難料啊~~」

    高順道:「常言道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主公若不率先出擊,等劉虞調集重兵、大軍壓境之時,只恐為時已晚。」

    賈詡道:「劉虞其人,本是東海一介腐儒,深受孔孟禮教之束縛,時刻以報效朝廷、安撫萬民為念,平生最是愛惜羽毛、看重名聲,如若主公不率先開啟戰端,他~~是絕不會、也不敢大動干戈的,最多也就是背後耍些小手段罷了。」

    「……」

    「兵法雲,上兵伐心、其次伐謀,要對付劉虞這種時刻以朝廷大義為念之人,其實很簡單,只需佔據朝廷大義,以天子的名義去壓制他,便可束縛其手腳,將之困死愁城,可惜~~可惜呀~~」

    高順道:「可惜什麼?」

    賈詡道:「可惜主公這麼一出兵,難免有以下犯上之嫌,於道義上吃了大虧呀,這就等於是替劉虞脫去了身上的桎梏,令他可以心安理得調譴大軍前來進攻寧縣啊!唉~~主公身經百戰、且智計百出,每每以弱勢之兵大敗強敵,其用兵之精妙令人歎為觀止,可惜的是~~主公生性過於驃悍、過於崇尚武力了。」

    高順想了想,忽然說道:「或許主公此舉另有深意亦未可知。」

    賈詡道:「主公此舉的確另有深意,揚言奇襲薊縣是虛,聲東擊西千里奔襲柳城、擊滅遼西烏桓丘力居部才是主公地真實意圖。」

    「哦,大人何以如此肯定?」

    「事情不是明擺著嗎?主公精擅騎戰,指揮騎兵如臂使指,於中原轉戰之時能以弱勢兵力屢屢贏得不可想像之勝仗,皆仰仗騎兵縱橫捭闔之利!放眼天下~~再沒有人比主公更懂得騎兵的厲害了。」

    高順若有所悟,卻又始終抓不住要點,忍不住問道:「那又如何?」

    賈詡道:「主公深諳騎兵之利,頗為忌憚丘力居、呼赤所部烏桓騎兵,劉虞得丘力居、呼赤之助,猶如猛虎之添雙翼,其中尤以丘力居兵力最眾、威脅最大!主公欲滅劉虞,必先剪其羽翼,所以才藉著奇襲薊縣之名,將劉虞地大軍滯絆在薊縣一帶,如此便免除了後顧之憂,爾後主公率大軍千里奔襲柳城,先折劉虞一臂!」

    「唔~~」

    「劉虞無謀,聞知遼西兵敗,極可能譴呼赤輕騎疾進、趁虛奔襲寧縣,意圖絕了主公根基,如此又給了主公各個擊破的機會,主公將火速回師寧縣,趁著劉虞大軍未至將呼赤先行擊滅,則又折劉虞一臂,丘力居、呼赤既死,劉虞麾下幾無可用之騎兵,縱有精銳步卒十萬,主公亦再無所懼也~~」

    高順擊節道:「緣來如此。」

    「可惜地是,劉虞雖無謀,閻柔卻多智,奔襲柳城或可成功,誘殲呼赤卻是不能。」

    高順道:「縱然無法

    赤,主公深謀遠慮,也令末將欽佩不已。」

    賈詡道:「以軍事角度觀之,主公的確稱得上是深謀遠慮,然~~從大局觀之,卻難免有因小失大之嫌~~」

    「啪啪啪~~」前方長街上忽然響起一陣清脆的掌聲,一把清朗的聲音清晰地傳進了賈詡與高順的耳際,「不愧是賈文和啊,洞察世情、深諳人性,劉虞的為人、本將的心思,全都逃不過你的法眼哪~~」

    賈詡、高順驚回頭,只見馬躍在一大群將校的護衛下肅立長街之上,二人不敢怠慢,趕緊行禮、朗聲道:「詡(末將)~~參見主公。」

    「來!」馬躍翻身下馬,上前一手一個牽住賈詡和高順,再回頭向許褚、典韋、裴元紹、廖化以及十幾位烏桓族的將領道,「你們都來,大廳議事~~」

    「遵命。」

    諸將轟然應諾,昂然直入將軍府議事大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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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縣往南一百里,劉備軍營。

    劉備將手中的書簡往案上重重一擲,長身而起,負手於帳中踱起步來,臉上的神色抑鬱至極,還不時搖頭歎息一聲~~

    關羽狹長的鳳目霍然開啟,眸子裡掠過一絲駭人的精芒,伸手捋了捋長長的美髯朗聲問道:「大哥,劉虞在信中都說了些什麼?」

    劉備搖頭不語。只是歎息,簡雍向關羽道:「二將軍,劉虞要主公按兵不動,待他大軍到來再一起進攻寧縣。」

    「什麼!」關羽擊節道,「若等劉虞大軍到來,那得多少時日?真要到了那時候,馬屠夫早該回師寧縣了,如此豈非錯失良機?此時不打寧縣。又更待何時!」

    簡雍道:「主公,竊以為二將軍言之有理。」

    劉備道:「可劉虞軍令不可不遵哪,若有違背、必不見容。」

    關羽道:「此~~分明是劉虞老兒妒嫉大哥才能,不欲大哥立了戰功、得到朝廷封賞,所以才這般故意刁難。」

    「唉~~」劉備重重擊節,仰天長歎道。「備~~雖無大才,卻也是帝室之冑,逢此亂世,每思上以報效朝廷、下則安撫黎民,可歎自縣起兵,諸事不順、屢屢受挫,報效無門~報

    關羽怒道:「大哥,這次偏不聽劉虞老兒之言,小弟願領一半軍馬前往進攻寧縣,如若事成。倒要看看劉虞老兒如何說法,哼!」

    劉備急道:「二弟不可魯莽。」

    簡雍卻道:「主公。竊以為二將軍之言不無道理。」

    「唔~~」

    劉備神色一動,陷入了深思。

    ……

    寧縣。將軍府議事大廳。

    「來來來~~」馬躍大步走到懸掛於壁上地幽州軍事地形圖前,沖諸將招手道,「你們都過來,走近些。」

    一片金屬撞擊的鏗鏘聲中,諸將紛紛湊到近前。

    馬躍指了指牆上的軍事地形圖,朗聲道:「適才將軍府前賈詡大人嘗言,本將以奇襲薊縣為掩飾,千里奔襲柳城、意圖折掉劉虞一臂、甚至是兩臂。以軍事角度觀之,可謂深謀遠慮。然以大局觀之,卻難免因小失大,這~~只是賈詡大人的觀點,我還想聽聽大家的意見。」

    隨著麾下軍隊的擴張,馬躍越來越感覺到,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他再不可能將數千名將士像以前地八百流寇那樣,指揮得如臂使指了!培養麾下將領們獨立思考、獨擋一面的能力已經迫在眉睫。

    諸將皆肅然無語,其實也是難為他們了,就馬躍麾下這幾號將領,除了高順偶爾讀些兵書之外,大多都是些目不識丁的粗人,要讓他們說出個子丑寅卯來,那還不如把刀架在他們脖子上殺了乾脆。

    馬躍心中微歎,朗聲道:「都沒什麼可說的,那好,你們想聽聽本將是怎麼看的嗎?」

    眾皆肅然,只有賈詡朗聲道:「下官~~洗耳恭聽。」

    馬躍霍然伸出右手、干指賈詡鼻子厲聲說道:「賈詡~~你是個好軍師,卻不是個好人!你~~太冷血,太寡情!」

    賈詡神色冷肅,沉聲道:「主公何出此言?」

    馬躍厲聲道:「管亥戰死,青州營全軍覆滅,此皆劉虞老兒之過,你讓本將忍,本將怎麼忍!?如果本將忍了,三軍將士該怎麼看本將,管和三百陣亡將士的英魂又該如何看待本將?」

    賈詡沉聲道:「為人上者,當忍人所不能忍!」

    馬躍大聲道:「去他媽地人上人,誰要殺我兄弟、弒我將士,我便活剮了他!」

    賈詡愕然道:「為了一己私仇,主公竟連雄圖霸業都不要了嗎?」

    「去他媽的雄圖霸業,兄弟都沒了,要雄圖霸業何用?打下了江山,又和誰共享榮華富貴?為了兄弟,為了三軍將士,本將縱然拼卻一死,也要活剮了劉虞老兒,縱然拼到最後一兵一卒,也絕不善罷干休!」

    馬躍霍然轉過身來,目光狼一樣掠過肅立廳中的各位將領,其中有裴元紹這樣追隨馬躍日久的宿將,也有高順、廖化這樣後來才加入馬躍麾下的黃巾舊將,更有許多最近才加入陣中的烏桓系將領。

    所有將領的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馬躍臉上,有灼熱的火焰在將領們眸子裡燃燒~~馬躍充滿激情的話就像一點火星投進了乾柴堆裡,霎時點燃了他們心中的烈火。

    「你們~~都給老子聽仔細了,不管你們是漢人還是烏桓人,既然現在站到了一起,那就是生~死~兄~弟!」馬躍神情淒厲,一字一指,「如果有一天,你們中間有誰戰死了,老子一樣會替你們復仇!一樣不惜拚死一戰!」

    「多謝主公厚恩!」

    「現在,請我們大聲告訴我,我們地弟兄讓人殺了,能忍嗎?」

    「不能忍!」

    眾將領虎吼出聲,激情翻騰。

    「那該怎麼辦?」

    「殺了劉虞,替陣亡的弟兄報仇!」

    眾將領越發淒厲地大吼起來,眸子裡殺機流露。

    「好!很好!」馬躍厲聲道,「現在,諸將可各自回營,把本將今天說地話,還有你們宣的誓告訴你們地將士,待明日,盡起大軍,南下薊縣與劉虞老兒決一死戰,不報血仇,誓死不歸~~」

    「遵命!」

    諸將轟然應諾,轉身鏘然離去。

    只片刻功夫,廳中便只剩下了馬躍、賈詡和郭圖三人,還有廳門外,典韋肩扛大鐵戟,雄壯的身軀巋然如山。

    「呼~~」馬躍舒了口氣,神色緩和下來,向賈詡道,「文和,適才委屈你了。」

    「為主分憂,乃詡分內之事。」賈詡淡然道,「兄弟相稱、意氣相投,以致上下齊心、遇戰無不拚死殺敵,此~~素來便是主公治軍之道,令將士歸心,詡縱然當一回小

    何妨。」

    郭圖憂心忡忡道:「原上谷烏桓的兩千烏桓眾,下官並不擔心,可遼西烏桓萬餘眾卻才剛剛歸降,軍心未穩哪,如此匆促令之上戰場,後果難料啊。」

    賈詡道:「事到如今,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姑且一試吧,總比坐以待斃要強。」

    馬躍道:「文和啊,你當真以為本將缺乏大局觀,不知道眼下不宜與劉虞開戰嗎?」

    賈詡道:「本來下官的確這樣認為,不過現在,詡卻有了不同的看法。」

    「哦?」馬躍道,「願聞其詳。」

    賈詡並沒有長篇大論,而是只說了四個字:「時不我待!」

    「好一個時不我待!」馬躍拍案而起,奮然道,「文和你說對了,時不我待啊,我們沒有太多的時間和劉虞老兒在幽州這不毛之地耗下去,漢室不久必衰,天下大亂將起,我軍必須盡快整合烏桓各部,爾後西取河套,打下一片堅實的根基。」

    賈詡捋了捋頷下山羊鬍,微笑道:「主公故意放出風聲意欲奇襲薊縣,令劉虞盡集大軍於薊縣,再逼迫劉虞揮師北上與主公決戰,用意不僅僅只是要殺了劉虞鼓舞士氣,更是要借此大戰淬煉一支精銳之師吧?」

    馬躍道:「不錯。」

    賈詡道:「以戰練兵,固然可以在最短地時間裡練就一支精兵。可傷亡~~只怕也不會小啊。

    馬躍道:「兵貴精而不貴多,這萬餘遼西烏桓降卒,要是能夠從中獲取五千精兵,本將於願已足。」

    賈詡道:「可這一切都必須建立在戰勝的基礎之上,令下官不解的是,主公何以如此篤定~~此戰必勝?」

    馬躍道:「這世上~~根本不存在必勝之仗,只有敢不敢打之仗!」

    賈詡道:「主公之言,有一定道理。」

    馬躍道:「文和素來料事如神。本將心思難逃你的法眼,不過有一樣,你卻肯定沒有料到,嘿嘿嘿~~」

    「哦?」賈詡道,「詡~~願聞其詳。」

    馬躍招了招手,向賈詡和郭圖道:「來來來。文和、公則,你們皆過來。」

    不久之後,大廳中響起郭圖嘶嘶的吸氣之聲,賈詡卻朗聲恭維道:「主公用兵出神入化、令人歎為觀止,詡所不及,詡所不及也~~」

    ……

    薊縣,十架行軍大鼓高架在鼓車上緩緩馳出了北門,雖是寒冬臘月、白雪皚皚,可十名鼓手卻赤裸著上身,背上、胳膊上的肌肉塊塊虯結、纏滿了蚯蚓般的青筋。手持兩支足有碗口粗的鼓槌,靜靜地等待著~~

    整整兩百九十七名號角兵分為三人一組。抬著九十九支長長地牛角號緊隨其後,城門內外、旌旗飄揚、刀戟如林。利刃反射起的寒芒迷亂了冰冷的雪原,無盡的肅立之氣隨著蕭瑟的寒風漫延、肆虐~~

    一匹健馬馱著傳令兵從城門內疾馳而出,鼓兵及號角兵的目光霎時落到了傳令兵手中那枚三角令旗上,倏忽之間,那面令旗被舉起空中,狠狠地揮舞了三下~~

    「咚~咚咚~咚咚咚~~」

    「昂~昂昂~昂昂昂~~」

    激烈地戰鼓聲以及穿透力極強的牛角號聲綿綿而起、響徹長空,在令人熱血沸騰到窒息的號鼓聲中,薊縣四門大開。軍事整肅的軍隊排列成一個個齊整的方陣從中魚貫而出,黑壓壓的鐵甲頃刻間掩蓋了冰冷的雪原。

    一身戎裝的劉虞在眾將校的拱衛下款款登上北城樓。自城樓上極目望去,但見雪原上旌旗遮天、槍戟如林,數萬鐵甲匯聚成森嚴的軍陣、浩瀚如林,從城樓之下一直延升到遠處目力難及之處,充塞了整個天宇~~

    劉虞身後,張郃、文丑、顏良、鮮於輔、鮮於銀、尾敦、牽招、齊周、貪至王、呼赤諸將皆全裝貫帶、冷然肅立。

    深深地吸了口冰冷地空氣,劉虞聲嘶力竭地大吼起來:「馬躍,身為大漢伏波中郎將、護烏桓校尉,不思報效朝廷,卻久有不臣之心,陰謀挑起大漢與鮮卑之爭,其心可誅,是為不忠!」

    「馬躍本是名將之後,卻行事乖張、桀驁不馴,有違祖訓,是為不孝!」

    「馬躍殘忍嗜殺、專橫跋扈,不知禮儀、不懂王化,專事姦淫擄掠,自至幽州,犯下血案無數,兩手沾滿血腥,是為不仁!」

    「馬躍身為大漢臣子,卻以下犯上、無視朝廷尊嚴,褻瀆天子聖威,是為不義!」

    「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徒,神人共憤之,天之共伐之~~虞~既為大漢幽州刺史,奉詔討賊,絕不姑息~~」

    ……

    寧縣,城效校場。

    同樣激昂的鼓聲與號角聲響徹雲霄,一萬五千名剛剛歸降地遼西烏桓騎兵排列成整齊的騎陣、肅立一片,校場上一片寂靜,所有人都連大氣也不敢喘一聲,只有呼嚎地北風與戰馬的喘息聲交相可聞。

    馬躍一身戎裝、獨自登上閱後台,所有烏桓將士的目光都落在了馬躍身上,有屈辱、有悲憤、有畏懼、也有哀傷~~蕭瑟的寒風中,唯有閱兵台前那桿血色牙門旗正迎風獵獵飄蕩,啪啪作響~~

    「咚!」

    馬躍一腳重重踩在閱兵台前沿,手按劍柄迎風肅立,刀一樣的目光冰冷地掠過整個校場,呼嚎的朔風蕩起馬躍身上厚重的黑色披風,露出那一身冰冷黝黑的鐵甲,萬餘烏桓將士頃刻間垂下了眼簾,再不敢正視馬躍充滿殺機、充滿霸氣地雙眼。

    烏桓將士眼前的世界就如同馬躍身上那身黝黑地鐵甲、一片黑暗~~

    「你們~~是戰敗者!」

    令人窒息的冷肅中,炸雷般響起了馬躍嘹亮的大吼,幾可穿金裂石的聲浪劃破了虛空,清晰地送進每一名烏桓將士的耳際,一萬五千顆高昂的頭顱頃刻間垂了下來,馬躍冰冷的大吼殘忍地剝去了他們曾經身為戰士的尊嚴,他們戰敗了,投降了,他們現在只是一群羔羊、待宰的羔羊~~

    「至高無上的天狼神立下了規矩,本將現在就可以下令處死你們,就算留你們一命,你們~~也得世代為奴!」

    「可你答應過我們,只要投降,你就不會殺了我們~~」

    「不錯,本將的確答應過不殺你們,可你們願意這樣毫無尊嚴地活著嗎?你們曾經是戰士,你們身為戰士的驕傲和榮耀呢?哪裡去了?讓狼~~給

    「……」

    「本該殺了你們~~可是今天,本將想破一次例,我會給你們一次機會,一次找回尊嚴、找回驕傲和榮耀的機會!只要你們能夠證明,你們仍然是戰士,仍有一顆不屈的心,本將~~就賜予你們自由~~」

    「你是說真的嗎?」

    「說話算數!」

    「可不要後悔

    「好吧,我們相信你,說吧,什麼樣的機會?」

    馬躍道:「再過幾天,就會有一支漢軍來討伐我,他們人很多、很強大、很精銳、很好戰!我們很可能都會戰死~~如果你們害怕,不想找回戰士的尊嚴,那麼現在就請出列,本將以天狼神的名義宣誓,不殺你們,可是~~你們得世代為奴。

    閱兵台下的烏桓人紛紛吼道:「我們要說不呢?」

    「那好~~」馬躍霍然舉起右臂,握手成拳厲聲道,「有膽一戰者,脫去奴籍為自由民!斬獲一顆敵軍頭顱者,全家脫去奴籍!斬獲十顆頭顱者~~」

    閱兵台下紛紛喝問:「斬獲十顆頭顱又怎樣?」

    馬躍目光一寒,厲聲道:「斬獲十顆頭顱者,為侍從,賞奴隸十戶!斬獲百顆頭顱者,賞奴隸百戶,為貴族~~」

    馬躍話音方落,閱兵台下一片嘩然~~

    恰在此時,賈詡急步匆匆上了閱兵台,低聲向馬躍說道:「主公,緊急軍報。」

    「講!」

    「劉虞譴劉備引軍兩千前來偷襲,距寧縣已經不足百里。」

    「劉備!?」馬躍目光冰寒,嘴角綻起一絲猙獰的笑意,沉聲道,「甚好,就拿劉備的兩千人開刀!」

    賈詡道:「主公英明。」

    「鏘~~」

    刺耳地金鐵磨擦聲中。馬躍緩緩抽出佩劍,高舉過頂,冰冷的劍刃迎著朝陽反射出耀眼的寒芒,分明是感受到了馬躍身上流露出來的濃烈殺機,閱兵台下,烏桓將士的騷亂聲便嘎然而止~~

    ……

    上谷郡、下落城。

    劉備在簡雍的陪同下登上了城樓,極目望去但見蒼茫的雪原從城樓下一直延伸到目力難及的遠處,關羽率領地兩千精兵早已經消失在蒼茫的地平線上。雪地上只留下了一長串雜亂不堪的腳印~~

    「唉~~」劉備長長地歎了口氣,向簡雍道,「雲長此去也不知是否能夠成功,倘若僥倖得以攻佔寧縣,倒也還罷了~~」

    不等劉備說完,簡雍便勸道:「主公勿憂。二將軍久經沙場且勇冠三軍,馬屠夫率大軍遠征柳城、急切難返,寧縣守備必然空虛,諒可一舉攻佔,主公就在下落城裡安心等候二將軍的捷報吧~~」

    「嘿~~」劉備重重地一掌拍在結冰的女牆上,向簡雍道,「走,憲和,我們下棋去~~」

    ……

    從下落前往寧縣的官道上,關羽頭頂帕巾、一襲綠袍。丹鳳眼、臥蠶眉,手執重可七十二斤之冷艷鋸。威風凜凜、殺氣騰騰,率領兩千精兵徑直殺奔寧縣而來。關羽自負武藝。一向心高氣傲,除了敬重劉備乃帝室之冑,從未曾將世人放在眼裡。

    遺憾地是,自從郡舉兵以來,關羽追隨劉備四處征戰,除了討伐黃巾之時略有戰功,此後竟屢戰屢敗,尤其是穎水河畔一戰。竟以絕對優勢之兵力被馬躍千餘賊兵所擊敗,從此被人攆的像喪家之犬似的、東奔西走。好生倒!

    關羽心中實恨極了馬躍,若非馬躍,劉備此時仍高據陳留太守高位,如何潦倒至寄人籬下之困境?

    「哈~~」關羽狠狠一抰馬腹,催馬疾行,又不時催促身後軍士,「快,加快行軍速度,天黑之前定要趕到寧縣城外紮營,但有貽誤軍機者~~斬

    「報~~」關羽正催促之時,前方探馬如風捲殘雲、疾馳而回,「關將軍~前方急報~~」

    關羽勒住馬韁,將青龍偃月刀橫於馬鞍之前,伸手捋了捋頷下美髯,朗聲道:「快講!」

    「前方十里發現大群烏桓騎兵!」

    「烏桓騎兵?」關羽微閉的鳳目霍然睜開,有犀利的精芒一掠而逝,沉聲道,「有多少人馬?」

    「足有一萬餘騎!」

    「嗯!?」關羽臉色一變,丹鳳眼霍然睜開,凜然道,「什麼,一萬餘騎!?」

    探馬道:「不錯,確有一萬餘騎!」

    「馬躍何來如此大軍?」

    探馬無言以答。

    「將軍快看,那是什麼?」

    正說間,身邊忽有一名親兵手指前方蒼茫的雪原大叫起來,關羽驚回首,只見茫茫雪原上不知何時竟然浮起了一抹淡淡的黑線,依稀之間,那條黑線正在緩緩蠕動~~關羽的兩條臥蠶眉霎時蹙緊,環顧四周皆是蒼茫平原,竟無一處可守之險要!

    「結陣~快快結陣~~」

    關羽將手中的青龍偃月刀高高舉起,策馬馳過官道,淒厲的吼聲霎時響徹雲霄~~氣喘吁吁往前奔進地士卒慌忙停下腳步,開始亂哄哄地結陣~~

    往北數里,那道淡淡蠕動的黑線轟然綻裂,化作無數騎兵,馬頭攢動、彎刀霍霍,萬馬奔騰、碎雪飛濺,一萬五千騎烏桓騎兵在雪原上匯聚成一股滾滾洪流,挾裹著碾碎一切地氣勢漫席捲而來~~

    數萬隻鐵蹄狂暴地叩擊著冰冷的雪原,直欲踏碎整個世界,天地間激盪地~儘是令人窒息的鐵蹄聲,這一刻,~~烏桓~|策馬狂奔、眉目猙獰,角弓已然挽滿,鋒利的彎刀已經出鞘,冰冷的馬叉已經舉起~~

    為了戰士的尊嚴而戰!

    敗給狼屠夫,烏桓人心服口服,既便是雄圖大略的首領丘力居大人,也戰死在了淺水灘畔,既便是大鮮卑的魁頭大王,也陣亡在了陰風峽谷,這是至高無上的天狼神派來人間地主宰,凡人~~又如何抗拒?

    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人能夠阻止狼屠夫對烏桓族、對鮮卑族、對整個大漠的征服~~被無可抗拒地狼屠夫所征服,烏桓人無話可說,可是~~這|L

    「殺~~」

    鋪天蓋地的吶喊聲中,一萬五千餘騎烏桓騎兵就像一群露出了猙獰獠牙的惡狼,喧囂著、咆哮著,張開了鋒利的爪牙,惡狠狠地撲了過來~~

    「唆唆唆~~」

    利箭漫空,銳嘯聲不絕於耳,上萬支鋒利的狼牙箭從烏桓騎陣中掠空而起,在空中交織成一片死亡的箭雨,向著漢軍頭頂攢落下來~~

    關羽鳳目裡暴起一抹駭人的殺機,淒厲地長嚎起來:「刀盾手~~樹盾!」

    數百名刀盾手將手中的圓盾高舉過頂,極力想護住整個軍陣,遺憾的是,數百面圓盾根本就不足以護住整個軍陣~~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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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8 11:36:56 |只看該作者
第126章 三萬大軍的墳墓
死~~”

    關羽大吼一聲,青龍偃月刀狂暴地揮出,鋒利的刀刃劈開了空氣發出刺耳的尖嘯,照著一員烏桓騎將的頂門劈斬而下。

    “喝~~”

    烏桓騎將夷然無懼,高舉手中的馬叉試圖硬架這一狂猛無匹的一刀。

    “當~”

    一聲清響,烏桓騎將的馬叉一觸即斷,關羽的刀勢卻絲毫未曾受阻,寒光一閃便從烏桓騎將的頭頂劈入,瞬間直透胯部,將他的身軀整個切成了兩片!冷艷鋸刀勢未竭,竟然還將烏桓騎將胯下的坐騎也攔腰砍成了兩截~~

    “殺殺殺~”

    關羽的神勇引起了烏桓騎兵的注意,淒厲的暴喝從關羽四周同時響起,六名烏桓騎兵揮舞著彎刀向關羽疾沖而來,寒光閃爍間,六柄鋒利的彎刀從六個不同的角度照著關羽身上斬劈而來~~

    “擋我者死~~”

    關羽狹長的鳳目霍然睜開,天地間響起猶如龍吟一般的長嘯,手中那柄沉重的青龍偃月刀上下翻飛、寒光閃爍,遠遠望去,竟如一條青龍正在戰場上翻滾、喧囂、張牙舞爪,青龍所過處,烏桓騎兵如波分浪裂、紛紛倒斃馬下~~

    “吼呀~”

    一員自負武勇的烏桓騎將厲嗥著,悍不畏死地撲了上來,可他還還沒來得及撞入那團翻滾飛舞地青虹之中。便連人帶騎整個被撞得倒飛了出去,人馬尚在空中,便碎解成數塊大小不等的碎尸殘肢,挾雜著漫天血霧凌空灑落~~

    ……

    距離戰場數百步遠的一處小山包上,馬躍身披黝黑的鐵甲,頭頂猙獰的狼頭盔,在賈詡、郭圖、許\褚、典韋的護衛下悄然出現,從小山包上放眼望去。一萬五千騎烏桓騎兵就像是洶涌澎湃的汪洋,已經將關羽的兩千步兵徹底淹沒~~

    在烏桓騎兵汪洋大海般地沖擊下,兩千劉軍很快就被分割成了幾個小塊,處于外沿的劉軍士兵在烏桓騎兵的反復沖殺下一排排地倒下,劉軍軍陣就像是掉入滾水中的冰塊,正在迅速消融~~

    似乎是被萬馬奔騰的激戰場面所感染。郭圖蒼白的臉上詭異地浮起了一抹紅暈,極為亢奮地說道︰“主公,要不了多久,這兩千劉軍便要全軍覆沒了!劉備小兒,當初穎水之戰讓他逃過一劫,不過今日卻是在劫難逃了,嘿嘿~~”

    “嗯!”馬躍重重地點了點頭,沉聲道,“許\褚何在?”

    許\褚策馬來到馬躍跟前,木訥地眸子里流露出一絲猙獰。厲聲道︰“末將在。”

    馬躍道︰“傳令,將劉軍斬盡殺絕。不留一個活口!”

    “遵命!”

    許\褚大喝一聲,勒馬疾馳而去。天地間旋即響起許\褚炸雷般的大吼︰“將軍有令,斬盡殺絕,不留一個活口~~”

    ……

    “昂~~”

    關羽手中的青龍刀再次飛斬而出,鋒利的刀刃劈裂了空氣,發出一陣亮至令人窒息的龍吟聲,擋住去路的兩員烏桓騎將連人帶騎被劈得飛了開去,關羽縱騎突過,陡覺眼前豁然開朗。竟然已經殺透重圍~~

    驚回首,冰冷的雪原上寒光刺眼、殺聲震天。激烈廝殺的戰場猶如一鍋燒開的滾水,翻滾沸騰~~再看不到一名劉軍士兵的身影,除了關羽自己,再沒有一名士兵能夠突出重圍!這一刻,關羽睚眥俱裂。

    敗了,再一次地敗了!為何上天如此不公,待我兄弟如此刻薄?強烈的不甘和無比地抑郁就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在關羽身上,令他窒息、難以喘息,終于~~關羽深深地吸了口氣,仰天淒厲地長嘯起來~~

    “將軍有令,斬盡殺絕,不留一個活口~~”

    “嗯!?”

    不遠處響起綿綿不息地喲喝聲,關羽心頭一動霍然回首、翹首四顧,忽然發現左側不遠處一座小山包上,正有數騎迎風肅立~~莫非?倏忽之間,關羽鳳目里暴起駭人的殺機,雙腿狠狠一挾胯下坐騎。

    “哈~”

    “唏律律~~”

    坐騎昂首悲嘶一聲,甩開四蹄向著不遠處的小山包疾馳而去~~

    “嗯!?”

    小山包上,典韋頷下的虯須驟然根根豎起,眸子里亦暴起駭人的寒芒,勒馬緩緩轉過身來,只見一騎如飛正向著小山包疾馳而來,冰寒的殺氣從來將身上喧囂而起,向著四野里無窮無盡地漫延~~

    “哼!”

    典韋從鼻孔里悶哼了一聲,緩緩舉起雙手將交叉插于肩背的兩枝大鐵戟拔了下來,握緊手中狠狠一撞,天地間頓時炸響一聲驚雷般的金鐵交鳴聲,典韋整個人地氣機也為之一變,頃刻間變得無比猙獰~~

    “哈~”

    馬躍、賈詡、郭圖三人的耳膜幾乎被震碎,驚回首,只見典韋狠狠一摧胯下坐騎,已經向著小山下疾馳而去,山下不遠處,一員身披綠袍、頭覆綠襆地武將正策馬疾馳而來,倒拖手中的赫然竟是青龍偃月刀~~

    “昂~~”關羽翹首長嗥一聲,厲聲喝道,“關羽在此,馬躍匹夫速速領死~~”

    “關羽!”郭圖倒吸一口冷氣,幾乎是驚叫起來,“主公,這廝是關羽!”

    賈詡尚是首次領略關羽風采,眸子里掠過一絲激賞之色,向馬躍道︰“主公,是員難得的虎將,不如設計擒之?”

    “不必了!”馬躍冷然道,“這廝絕不會投降的,即刻召集弓箭手、將之射殺!”

    賈詡勸道︰“主公,此人有萬夫不當之勇,殺之豈非可惜?”

    悶哼一聲,沉聲道︰“文和不必多言,公則,速去召箭手!”

    “遵命。”

    郭圖答應一聲,策馬疾馳而去。

    賈詡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沖山下把手一招,守候在另一側山腳下的三百騎親兵呼喇喇地涌上前來,將馬躍和賈詡團團護住,不遠處,狂飆疾進的關羽和典韋,終于無可阻擋地撞在了一起~~

    “呔!”

    典韋大喝一聲,兩枝沉重的大鐵戟在空中劃出兩道黝黑的鈍芒,左右交斬而至,瞬息之間,冰冷的鈍鋒距離關羽頸項已經只有咫尺之遙,關羽狹長的鳳目霍然睜開,有冰寒的殺氣自眸子里傾泄而出~~

    “開~”

    一聲大喝,關羽倒提手中的青龍偃月刀陡然揚起,惡狠狠地撞向了典韋交斬而至的大鐵戟,響徹雲霄的金鐵交鳴聲中,典韋的兩枝大鐵戟頃刻間被蕩了開去,兩騎交錯而過,各往前沖出數十步始勒馬回頭,凜然對視~~

    “來將通名,關某刀下不斬無名之輩!”

    關羽右手持刀、緩緩橫過胸前,神色一片凝重!這廝的蠻力不在自己之下,戟法雖然略顯粗糙,卻大開大闔自有一股慘烈的殺伐之氣,是個難纏的對手!

    “老子典韋,今日誓取你狗命!”

    典韋滿臉猙獰。厲聲回應,兩人正僵持之時,不遠處有一員烏桓騎將正于馬背上挽弓搭箭,鋒利地狼牙箭已經瞄準了關羽的背心要害~~

    “嗡~~”

    足可五石挽力的弓臂猛然彈回,繃直的弓弦嗡嗡顫響不息,綽于弦上的狼牙箭早已經脫弦而出,向著關羽背心呼嘯而來~~

    “嗯!?”

    關羽正全神貫注于典韋身上,驟听身後響起刺耳的尖嘯。急閃身躲避時為時已晚,只听噗的一聲響,頃刻間右臂一陣麻木,握于手中的青龍偃月刀也險些脫手,驚低頭,只見一枝足有姆指粗細地狼牙箭已經把自己的右臂整個貫穿~~

    “啊~~”

    關羽吃痛慘叫之時。又有破空聲疾掠而至,急低頭時,戴于頭上的襆巾竟被一箭刺穿,整個射飛,梳好的發髻也披散了下來~~關羽大驚,急回頭,只見身後不遠處,亂軍之中正有一員烏桓大漢挽弓相向,第三支箭已經綽于弦上~~

    “駕!”

    關羽雙腿狠狠一挾馬腹,勒馬急走。敵軍中有猛將、有神射手,襲殺馬躍已經不可能。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咻~”

    烏桓大漢的第三支箭終于射到。正中關羽馬股,戰馬吃痛昂首悲嘶一聲,往前發瘋似的狂奔起來,典韋撓了撓頭,究終覺地還是護衛主公要緊,不敢策馬去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關羽披頭散發、落荒逃走~~

    “可惡,居然還是讓他逃走了!”小山上。馬躍不無遺憾地嘆息一聲,向郭圖道。“公則,回營之後把剛才放箭的烏桓人喚來大營,還有~~絕不

    郭圖恭聲道︰“遵命。”

    ……

    下落城,驛館。

    從關羽率軍出征之後,劉備便和簡雍客居于此,恰值深夜,劉備睡意全無,將簡雍從睡夢中喚醒,兩人對酌下棋,行至中盤時,忽聞門外響起急促的腳步聲,旋即有親衛急促而又震驚的聲音響起。

    “二將軍回來了~~”

    聞听二弟深夜返回,劉備本能地感到不妙,竟棄子而起,立于廳中發起愣來,不片刻,便見關羽蓬頭垢面、急步而入,帶起的勁風險些將廳中的燭火蕩滅。劉備和簡雍定楮望去,赫然發現關羽身上還帶有斑斑血跡,一支足有拇指粗細的狼牙箭赫然貫穿右臂,鋒利的箭簇在火光的照耀下閃射出猙獰的寒芒~~

    “二弟!”劉備急迎上前來扶住關羽,愴然道,“二弟何故如此?”

    這便是劉備地厲害之處了,若換了一般人,此時所問的第一句話必然是兩千大軍如何了?劉備心中同樣掛念兩千大軍去向,可他問地第一句話卻是關心關羽的話,誠可謂深諳籠絡人心之道。

    關羽又是感激又是羞愧\,左手扶著劉備便跪倒在地,悲聲道︰“大哥!都是小弟無能~~兩千大軍已經全軍覆沒矣~~”

    “什麼!?”

    劉備尚且神色如常,簡雍卻是驚得跳了起來,滿臉震驚地問道︰“寧縣守備空虛,二將軍何致于此?”

    關羽黯然道︰“先生有所不知,關某正率軍往寧縣急進時,忽見萬余烏桓騎兵漫山遍野殺至,我軍猝不及防、全軍崩敗,僅關某一人殺透重圍、逃得性命~~”

    劉備心中憤懣欲死,可話到嘴邊卻硬生生變成了截然不同地意思,安慰關羽道︰“常言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二弟可不必掛懷,敗了便敗了吧,丟了兩千軍卒固然可惜,然二弟的安危卻遠勝于彼~~”

    簡雍吸了口氣,向劉備說道︰“主公,如今兩千大軍已經丟失,劉虞惱主公挫傷其銳氣、必然遷怒,若回薊縣恐凶多吉少,不如早做打算(一生奔走、喪家之犬啊,劉備又要可憐兮兮地逃亡了)。”

    劉備也知道薊縣是斷然回不得了,然而舉目茫茫、竟然再無投奔之處,不由得黯然長嘆道︰“想我劉備數載征戰、頗有微功\,卻四處飄零、無根無憑,天下之大,竟無一處可以安身~唉~~”

    簡雍急勸道︰“主公且不可泄氣,雍嘗聞徐州刺史陶歉為人坦蕩、頗有仁義之名,諒肯見容,不如往而投之?”

    劉備

    如此,可將我軍兵敗消息告知下落丞~~”

    簡雍道︰“主公不可,此事若被下落丞知曉,恐怕就走不成了,可趁天黑速速離城,遲恐生變~~”

    ……

    壩上草原,馬躍大營。

    濃郁的肉香飄散在帳蓬里,一口熱氣騰騰的大陶罐擺\放在馬躍案上,馬躍以匕首從罐中戮起一塊煮爛了的肥羊肉塞進嘴里,開始大口地咀嚼起來,案上還擺\放著一大盆馬奶酒,奶香四溢、醇香撲鼻~~

    帳簾掀處,郭圖瘦弱的身影閃了進來,縮于火光難及的陰影處,低聲道︰“主公,白天射傷關羽的烏桓人已經找到。”

    “嗯。”馬躍從鼻孔里嗯了一聲,頭也不抬地問道,“今在何處?”

    “就在帳外。”

    “速速喚來。”

    “遵命。”郭圖應了一聲,抬起頭來向帳外朗聲道,“主公有令,召句突覲見~~”

    低垂的帳簾再次掀起,一條烏桓大漢已經昂然直入,身高足可八尺、虎背熊腰,身上披著一襲又破又舊的羊皮\0\0,幾個綻裂的破洞里露出虯結的肌肉,在火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古胴色的光澤~~

    “你就是句突?”

    馬躍的目光刀一樣落在烏桓大漢身上,只見句突披頭散發,不像普通烏桓人那樣梳成小辮子。這只能說明句突在遼西烏桓部落中根本就是奴隸地身份,在烏桓和鮮卑族中,只有奴隸才不被允許\梳辮子~~

    “小人句突,參見將軍~~”

    句突僕地雙膝跪倒,腦袋重重地叩在冰冷的地面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有些出乎馬躍的意料,句突雖是奴隸身份,卻居然能說流利的漢語。

    馬躍淡然道︰“免禮。起來吧。”

    句突長身而起,昂然立于帳中。

    馬躍目光一閃,以匕首從罐中挑起一大塊肥羊肉遞于空中,向句突道︰“吃!”

    句突不道謝(蠻夷之人不懂禮教啊)也不答話,搶前一步以手抓過肥羊肉,連湯帶汁也顧不上燙嘴直接送進嘴里大嚼起來。

    句突嚼得正歡。冷不防馬躍一聲斷喝︰“句突!”

    “小人在!”

    句突急將肥羊肉一口咽下,猛地挺直了身軀。

    馬躍沉聲道︰“本將賜你貴族身份,賞奴隸十戶,為百夫長~~”

    句突眸子里頓時暴起異樣的神采,鏘然應道︰“小人定當誓死效忠將軍!”

    ……

    天色將黑,劉虞軍行至鹿北效下寨。

    中軍大營,劉虞正與閻柔議事,忽有探馬來報︰“大人,前方急報。”

    劉虞朗聲道︰“講。”

    “洋水河畔發現棄尸兩千,皆穿我軍軍服。”

    “什麼!?”劉虞大吃一驚。目光轉向閻柔,問道。“子和,可有劉備消息?”

    閻柔目光陰沉。低聲道︰“主公,這兩千具棄尸只怕便是劉備的大軍了。”

    “這個劉備!”劉虞拍案怒道,“本官不是已經譴人令他不可輕敵冒進了嗎,如何又率軍進至洋水,致有此敗!劉備若回,本官定將他斬首示眾、以正軍紀。”

    閻柔蹙眉道︰“就算劉備不曾歿\于亂軍之中,只怕也不會再回大人軍中了,劉備雖敗。卻未必會挫傷我軍銳氣,如今休要管劉備了。還是正事要緊,大人急召下官前來,不是說有急事相商嗎,卻不知是何急事?”

    “唉呀~~本官險些忘了正事。劉虞一拍額頭,說道,“子和,適才冀州刺史韓馥大人派人送來八百里急報,朝廷派譴中常侍宋典為天使,一行車駕已經進入常山郡,很快就要進入幽州地界了!”

    閻柔失色道︰“唉呀,韓馥大人如何不設法穩住宋典?”

    “不行呀。”劉虞頓足道,“宋典看樣子是收了馬屠夫重賄,非要急著趕到幽州不可,子和,如若兩軍僵持之時宋典趕到,于陣前宣旨,讓三軍將士知道了朝廷的旨意,只恐軍心浮動、後果不堪設想啊。”

    閻柔地臉色逐漸陰冷下來,低聲道︰“大人,一不做、二不休,何不派人襲殺宋典,再將隨行侍從全部滅口,爾後嫁禍給匈奴人或者是並州刺史丁原,到時候就算有人懷疑,那也是死無對證,扯來扯去就成了無頭公案~~”

    劉虞色變道︰“此事萬萬不可,襲殺天使形同造反,乃是大逆不道之舉!”

    閻柔道︰“事急矣,請大人三思。”

    劉虞不容置疑道︰“斷然不可。”

    閻柔嘆息道︰“如此,只有加快行軍速度,爭取在最短的時間里攻佔寧縣,到時候就算宋典趕到寧縣,我們也可以騙說馬躍已經和鮮卑人勾結,叛出塞外去了。”

    劉虞道︰“看來也只好如此了。”

    ……

    壩上草原,地處寧縣以南八十里,方圓百里皆為一望無垠之平原,入冬以來的第一場大雪將整片草原妝扮得銀妝素裹,極目望去,荒原上盡是蒼茫的雪色,仿佛天地之間再無別的顏色。

    荒涼的雪原上,一夜之間結起了一堵草牆,高可一丈余、延綿數里,兩千精騎列陣于草牆之前,貼著牆根一字排列開來、神情肅然,有蕭瑟地寒風刮過,豎立的草牆簌簌發抖、搖搖欲倒~~

    馬躍跨馬橫刀、肅立陣前,烏黑的眸子里流露出莫名的寒涼︰這壩上草原~~便是劉虞三萬大軍的墳墓!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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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8 11:37:21 |只看該作者
第127章 鐵甲鐵環戰車
啊~啊~~”

    一群禿鷹被腳步聲所驚起,撲翅著從劉虞頭頂掠過、飛往遠處,蕭瑟的寒風中灑落陣陣蒼涼的悲鳴,更遠處的天上,無數只禿鷹正在漫空飛舞,淒厲囂叫~~漫天飛舞的禿鷹下,是一片蒼涼的河灘~~

    淺淺的洋水河畔,橫七豎八地倒臥著幾千具尸體,幾千具沒了腦袋的尸體!

    一桿血跡斑斑的大旗斜插河灘上,在寒風中簌簌發抖,破敗不堪的旗面上,依稀可以分辯分明是個“劉”字。

    空氣里飄散著濃重的血腥味,中人欲嘔,原本清澈的洋水河一片黯淡,早已經失去了原有的清冽,幾支折斷的長矛交插在劉虞腳前,矛刃上的斑斑血跡仿佛仍在訴說,數日前曾經發生在這里的慘烈血戰~~

    這可是兩千名忠勇的將士啊,劉虞深深地吸了口冷氣,神色一片陰沉。

    沉重的腳步聲中,鮮于輔走到劉虞跟前,說道︰“大人,所有尸體都找遍了,並未發現劉備尸體。”

    “唔~可曾發現劉備義弟關羽尸身?”

    “也未曾發現。”

    “看來,劉備和關羽的確沒有戰死,不是被俘就是跑了。”

    “報~~”劉虞話音方落,前方忽然響起一聲淒厲的高喊,旋即有一騎快馬疾馳而來,沖到劉虞跟前勒住馬韁大聲道。“大人,護烏桓校尉馬躍率三千騎步軍進至壩上草原,正與呼赤將軍五千騎兵對峙,呼赤將軍請示是否出擊?”

    劉虞沉聲道,“傳令呼赤將軍不可輕舉妄動,待本官率大軍前往匯合。”

    “遵命。”

    傳令兵應答一聲,策馬疾馳而去。

    劉虞翻身上馬,向鮮于輔道︰“鮮于將軍。傳令三軍加快行軍速度,趕赴壩上草原與馬賊決一死戰。”

    “遵命!”

    鮮于輔虎吼一聲,領命而去。

    ……

    壩上草原。

    賈詡在數十騎親兵地護衛下策馬來到馬躍跟前,喘息道︰“主公,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呼呼~~現在只等劉虞老兒的三萬大軍前來送死了。嘿嘿~~”

    馬躍道︰“嗯,文和辛苦了。”

    “替主公效力乃詡份內之事耳。”賈詡淡淡一笑,臉色忽然凝重下來,說道,“主公,還有個不太好的消息,周倉將軍譴人送來急報,遼東太守公孫度譴兒子公孫康為將,丘力居從子蹋頓副之,正率騎步軍五千西征。正向柳城逼近。”

    “嗯!?”

    馬躍聞言霎時眉頭蹙緊,為了迎擊劉虞。馬躍在踏平柳城之後便率主力押解一萬五千名烏桓俘虜急返寧縣,只給周倉留下了五百精兵駐守柳城。這五百精兵不但要守城,而且還要保護城中數萬烏桓老幼以及無數的牛羊牲口,就算周倉再驍勇善戰,也斷然敵不過公孫康五千大軍。

    “這個公孫度,還真是會挑時候啊!”郭圖倒吸了一口冷氣,說道,“如果柳城得而復失,數萬烏桓老幼及牛羊牲口皆為公孫度所得。萬余烏桓騎兵頃刻便有嘩變之憂,主公之前的一切努力可就付諸東流了。”

    賈詡道︰“主公。如今看來也只能向公孫瓚求助了。”

    郭圖道︰“文和兄所言極是,寧縣相距柳城不遠千里,此時再派援軍只怕是已經來不及了,且我軍正與劉虞三萬大軍對峙,兵力本已捉襟見肘,哪來援軍可派?為今之計,也只有向右北平太守公孫瓚求援了,遼西太守嚴綱乃是公孫瓚親信,目前正率軍屯駐陽樂,陽樂距離柳城不過百里之遙,急行軍一日可至。”

    馬躍略一思忖,沉聲道︰“公則,火速派人去安樂向公孫瓚求援,要他派譴大軍西出漁陽夾擊劉虞大軍,事成之後,本將當上奏天子表他為幽州牧!”

    賈詡目光一閃,忍不住贊道︰“高!實在是高~~”

    “嗯?”郭圖先是一愣,再一思忖也恍然大悟道,“緣來如此。”

    ……

    漁陽郡、安樂城。

    自劉虞、馬躍交兵,公孫瓚便與馬躍暗中結盟,又率精兵四千西出漁陽、屯于安樂,美其名曰清剿殘寇、整肅治安,其實是想隔岸觀火、見機行事,如果馬躍兵敗,則袖手旁觀,如果馬躍獲勝,則趁勢夾擊劉虞、從中漁利。

    公孫瓚眉頭輕蹙盯著案上的羊皮地圖,問關靖道︰“士起,劉虞大軍進至何處了?”

    關靖道︰“已進至壩上。”

    “已進至壩上?”公孫瓚點點頭,幽聲說道,“這麼說來,決定幽州姓馬還姓劉的一戰~~很快就要開始了~~”

    關靖道︰“照時間計算,此時差不多應該已經開戰了吧~~”

    “報~~”

    關靖話音方落,忽有親兵手捧一封書簡急步奔入大營,跪地稟報︰“大人,護烏桓校尉(聖旨還未到幽州,馬躍仍是護烏桓校尉,而不是中郎將)馬躍譴使送來急信。”

    “馬躍急信?”公孫瓚手一揮,沉聲道,“呈上來。”

    公孫越大步上前,從親兵手中接過書簡遞于公孫瓚,公孫瓚展開書簡一目十行匆匆閱\罷,一雙眉頭霎時蹙緊。

    關靖道︰“大人,信中所說何事?”

    公孫瓚將書簡遞與關靖,沉聲道︰“馬躍要求我軍立即西出壩上、夾擊劉虞!作為回報,事成之後他將上奏天子表本官為幽州牧。”

    田楷皺眉道︰“大人,我軍雖然已經和馬躍結盟,可劉虞勢大,還是不要貿然開戰為好,如若貿然開戰,一旦最終戰敗

    恐遭受池魚之殃。”

    關靖看罷書簡,順手遞與田楷,手捋頷下柳須凝思片刻,緩聲說道︰“眼下的確不宜和劉虞正面開戰,可我軍畢竟已和馬躍秘密結盟,如果一點行動都沒有的話,于情于理都有些說不過去呀?”

    “報~~”公孫瓚正猶豫難決之時,忽有信使風塵僕僕地奔行入內,僕地跪到,嘶聲道,“遼西急報~~”

    “講!”

    “遼東太守公孫度譴其子公孫康為將,丘力居從子蹋頓副之,率軍五千進逼柳城,柳城僅有馬躍部將周倉率五百精兵駐守,嚴綱大人請示大人,是否派兵救援?”

    公孫瓚想也不想,直截了當地應道︰“傳令嚴綱,不可輕舉妄動。”

    “遵命!”

    “且慢!”

    信使答應一聲,正欲轉身離去,卻被長史關靖阻止。

    關靖阻止了信使,轉向公孫瓚道︰“大人,這倒是個機會,如果讓嚴綱大人出兵救援柳城,既可以不和劉虞開戰,又履行了我們作為盟友的職責,便可以給馬躍一個交待,豈非一舉兩得?”

    “唔~~”公孫瓚神色一動,欣然道,“就依士起,傳令嚴綱派兵救援柳城。”

    “遵命。”

    信使答應一聲,領命而去。

    ……

    壩上草原。夜色。

    一片雪花從空中飄飄揚揚地落下,飄在馬躍鼻尖之上,霎時化作一滴冰水,冰冷地質感從鼻翼清晰地傳來,霎時令馬躍跡近麻木的神志為之一清,前方蒼茫的夜色里,隱隱有莫名的喧囂透空而來~~

    一點黯淡的火光從前方蒼茫的夜色里鬼魅般燃起,倏忽之間。更多的火光便從夜空下閃耀而起,以最初出現的那點火光為中心,向著兩翼迅速漫延,只片刻功\夫,便連成了一條延綿無盡地火線,幾乎將幽暗的蒼穹與冰冷的雪原分隔開來~~

    決定命運的一戰。終于~~要開始

    馬躍淡淡地舒了口氣,嘴角綻起一絲冰冷的殺機。

    黯淡的火線越來越亮、越來越近,終于~~化作無數支熊熊燃燒地火把,通明的火光中,黑壓壓的軍隊正如潮水般席卷而來,幾萬具冰冷的鐵甲在火光照耀下反射出幽黯的寒光,肅立如林的槍戟幾乎遮蔽了黯淡的蒼穹~~

    馬躍悠然高舉右臂,幽暗的夜空下頓時響起典韋淒厲的長嗥︰“將軍有令~~舉火~~”

    刺耳的嘎吱聲中,句突挽開強弓,早有軍士將火把往箭矢上一撩。纏于箭簇上浸過火油地布團頃刻間燃燒起來,句突微微抬高射角。微眯的右眼霍然睜開同時右手一松,只听嗡地一聲顫響。燃燒的火箭已然脫弦而出~~

    “咻~”

    火箭掠空而起發出刺耳地尖嘯,瞬時便飛越數百步之遙又一頭扎落下來~~

    “轟~~”

    火箭扎落處,原本暗沉沉的雪原便騰地燃燒起來,而且,火勢向著周圍迅速漫延,只片刻功\夫便漫延成了一片火海,方圓足有數十步,燻天的烈焰翻滾吞卷。通紅的火光幾乎將整個戰場照得亮如白晝。

    劉虞目光一沉,悄然高舉右臂。

    “大人有令。全軍停止前進~~”

    “大人有令,全軍停止前進~~”

    “大人有令,全軍停止前進~~”

    肅立身後的數十騎傳令兵迅速四散而去,淒厲的長嚎此起彼伏、綿綿不息,浩浩蕩蕩往前開進的大軍開始減速,並向著兩翼緩緩展開~~遠遠望去,無數支熊熊燃燒的羊脂火把從劉軍後陣往兩翼緩緩展開,就像雄鷹在夜空下緩緩展開雙翼,直欲沖霄而起~~

    大軍堪堪結陣完畢,劉虞右臂往前一揮,語氣間充滿了強大地自信︰“弓箭手先上,挫一挫馬屠夫囂張的氣焰。”

    一騎傳兵令迅速策馬而出,淒厲地長嚎起來︰“大人有令,弓箭手出陣,重步兵保護,大人有令~~”

    劉虞地命令迅速被傳達下去,肅靜的軍陣迅速開始噪動起來,齊整的軍陣從中間分裂開來,一支鐵甲猙猙的重甲步兵從陣中疾步奔行而出,在整齊劃一的號子聲中,向著前方熊熊燃燒的火海緩緩開進。

    “鏜~”

    重甲步兵進至距離火海五十步遠處,才將手中的大盾往地上重重一頓,發出一聲整齊、嘹亮的巨響,開始結陣,下一刻,三千名弓箭手從劉軍陣中洶涌而出,踩著整齊的步伐迅速進至重甲步兵身後,開始列陣~~

    “弓箭手~~點火!”

    領軍司馬一聲令下,三千名弓箭手將箭矢湊到重甲步兵手中的火把之上,點燃了箭矢,倏忽之間,三千支燃燒的箭矢已經被高高舉起、直指虛空~~

    ……

    “鏘~~”

    清越的金屬磨擦聲中,高順緩緩抽出佩劍、高舉過頂,通紅的火光照在鋒利的劍刃上,反射起耀眼的光芒,陷陣營八百余將士的目光霎時聚焦在高順的佩劍之上,倏忽之間,高順將手中的佩劍往前狠狠一揮~~

    “前進~~”

    高順一聲令下,陷陣營八百余將士針鋒相對,也疾步而前進至火海之後五十步處、分前後兩排一字排開。

    “刀盾手~~樹盾!”

    四百名刀盾手將巨盾往地上重重一頓,轟然一聲巨響中砌成一堵堅固的盾牆,將陷陣營八百將士牢牢護在盾牆之後。

    “弓箭手~~點火!”

    四百名弓箭手從刀盾手手中的火把上引燃了箭矢,然後高高

    直指虛空~~

    ……

    “放箭!”

    幾乎是同時,高順與領軍司馬高舉的佩劍狠狠落下,瞬息之間,兩波燃燒的箭雨從各自陣中掠空而起,又在空中交錯而過,在一片刺耳的呼嘯聲中,向著對方的軍陣惡狠狠地攢射下來~~

    看到敵軍陣中射出來的火箭稀稀落落的樣子,劉軍將士轟然大笑,連劉虞臉上也浮起了不屑的笑意,兩軍的實力相差真是太懸殊了,難道馬躍就只有這幾百名弓箭手嗎?就憑這點兵力,如何抵擋自己三萬大軍泰山壓頂般的進攻?

    “咻咻咻~~”

    刺耳的尖嘯聲中,火箭呼嘯而下,兩軍刀盾手趕緊將手中的盾牌高舉過頂、結成一片密集的防護牆,弓箭手則趕緊彎腰縮進了盾牌下。

    “篤篤篤~~”

    火箭終于攢射而下,其中的絕大多數都為雙方刀盾手的盾牌所擋住,只有極少數穿透了盾牌之間的縫隙,造成了有限的殺傷。箭雨一過,刀盾手立刻就收起了盾牌,弓箭手則重新站了起來,挽弓搭箭準備第二輪的射擊~~

    劉軍司馬再次高舉佩劍,依照標準夜戰程序朗聲大喝︰“弓箭手~~點火~~”

    不過這一次,高順卻沒有下令點火,而是將高舉的佩劍直接揮落下來,朗聲道︰“放箭!”

    “唆唆唆~~”

    數百支鋒利地箭矢掠空而起。霎時掠過夜空、毫無征兆地向著劉軍軍陣攢落下來,可憐的劉軍弓箭手堪堪挽滿弓弦、正欲放箭之時,冰冷的箭矢已經攢射而下,負責防護的重甲步兵根本來不及舉起手中的盾牌,暗黑的打擊已經降臨到他們頭上~~

    利器剖開血肉的清脆聲中,數十名重步兵和百余名弓箭手哀嚎著倒了下來,嚴謹的軍陣頃刻間騷亂起來。

    “咻咻咻~~”

    又一波冰冷地箭雨無聲無息地攢射下來,又有百余名弓箭手被射翻在地。哀嚎聲頓時交織成一片,陣形也變得越發混戰不堪。這時候,原本熊熊燃燒的火海漸漸熄滅,照徹天地的火光迅速黯淡下來,原本清晰可見的敵軍陣形也逐漸變得模糊不清起來~~

    “這些白痴!”劉虞的臉色忽然變得異常難看,右臂悠然高舉。冷然道,“傳令,弓箭手回撤!前軍出擊~~擊潰這股敵軍~~”

    “遵命。”

    傳令兵答應一聲,領命而去,淒厲的長嗥霎時響徹軍陣。

    劉軍弓箭手在重步兵地保護下開始狼狽後撤,令人意外的是馬躍的兩千精騎並未趁勢掩殺,而是任由敵軍弓箭手退回了後陣,直到劉軍陣中再起變化,五千前軍排列成五個犀利的三角沖陣、喊著嘹亮的號子洶涌而前,馬躍才策馬來到高順身後。拍了拍高順肩膀,沉聲道︰“高順將軍。這里~~就交給你了。”

    高順昂然道︰“請主公放心,高順絕不有辱使命。”

    “好!”

    “喝~”

    馬躍深深地凝視了高順一眼。狠狠一挾馬腹、策馬揚長而去,肅立如林的兩千精騎頃刻間裂成兩股,繞過延綿數里的草牆向著兩翼亂哄哄地席卷而去,遠遠望去,倒像是被劉軍強大的聲勢嚇破了膽而落荒而逃的樣子~~

    “哈哈哈~~”

    劉軍陣中響起一片肆無忌憚的嘲笑聲,輕蔑地表情在每一名劉軍將士臉上流露,這些膽小鬼,戰斗還沒開始呢就嚇得落荒而逃了。哈哈~~

    劉虞有些擔心地回過頭來,目光落在閻柔臉上。問道︰“子和,馬屠夫素來詭計多端,未經一戰便匆匆撤走,該不會是有什麼陰謀吧?”

    “無妨。”閻柔淡然道,“大人不必擔心,正所謂一力降十會,在絕對的武力面前,所有地陰謀詭計都將失去作用,只要我三萬大軍抱成一團,以無可阻擋之勢越過壩上草原往北碾壓,馬躍縱有通天徹地之能,也難以阻擋我軍前進的步伐。”

    張\0\0附和道︰“閻柔先生所言極是,馬躍根本無法守住寧縣,除非他地軍隊能夠正面擊破我軍,不過~~僅憑馬躍那幾千騎步軍,這是根本不可能辦到的。”

    閻柔淡然道︰“以柔料來,馬屠夫必是見勢不對,準備縮回寧縣死守了。”

    “嗯!”劉虞聞言信心大增,鏘然抽出佩劍高舉空中,朗聲道,“傳令前進繼續前進,擊破賊軍當在今夜~~”

    “前進~”

    “前進~”

    “前進~”

    前軍司馬的咆哮聲響徹軍陣,五千名精銳步兵在軍司馬的引領下滾滾而前,五千具幽黑的鐵甲洶涌成一片幽暗的汪洋,五千支寒光閃閃的長槍匯聚成一片恐怖的死亡森林,向著高順地陷陣營無可阻擋地碾壓過來~~

    “殺!”

    “殺!”

    “殺!”

    五千精兵每前進一步,便高喊一聲,激烈的吼聲響徹天地,慘烈地殺伐氣息正在冰冷的雪原上漫延、肆虐~~

    “有點意思~~”高順嘴角綻起一絲淡淡的笑意,高舉空中的佩劍往後一引,朗聲道,“全軍散開~~全速後撤~~”

    高順一聲令下,八百將士迅速散開,形成一字長蛇陣,迅速撤向身後那堵一丈多高的草牆。劉軍本陣,由于夜色的掩護,劉虞等人還沒有發覺草牆的存在,見敵軍突然散成一字長蛇陣往後狂奔,還以為敵人是想分散逃跑~~

    “想逃嗎?”閻柔臉上掠過一絲淡淡的笑意,向劉虞道︰“大人,軍、右軍同時出擊,將

    敵軍一舉圍殲。”

    “好!”劉虞欣然道,“傳令,左軍、右軍出擊!”

    “遵命!”

    傳令兵答應一聲,疾馳而去。

    軍令到處,牽招率五千左軍,齊周率五千右軍同時出擊,就如同螃蟹的兩只大鐵鉗向著迅速撤退的陷陣營夾擊而來~~眼看就要形成鐵壁合圍之勢,將陷陣營八百將士盡數圍殲之時,異變陡生!

    “咻~~”

    一支火箭從莫名的暗處掠空而起,在空中掠過一道耀眼的軌跡、一頭扎落在草牆之前幾十步遠處,箭矢扎落,黑暗的地面陡然燃燒起來,頃刻間便燃成了一團火海,翻騰的烈焰騰空而起,雖相隔數十步遠亦能感受到那炙人的熱浪~~

    在熊熊火光的照耀下,那堵延綿數里的草牆終于毫無遮掩地暴露出來,從火光可以照及的明處一直延伸到火光難及的暗處,仿佛橫貫了整個壩上草原般無窮無盡,劉虞心里頓時咯頓一下。

    閻柔亦是心頭一驚,急向劉虞道︰“大人,速速下令左、前、右三軍停止追擊,立即後撤!”

    雪原上頓時響起低沉蒼涼的號角聲,正洶涌而前的劉軍將士聞听號角聲起,雖然不解卻不敢抗命,只得追止追擊、轉身緩緩後撤,高順的八百余將士終于擺\脫了劉軍的追擊、從容退至草牆前面。

    “轟~~”

    陷陣營八百余將士堪堪退到草牆邊。以腳一踹、那堵草牆便轟然倒了下來,隱藏在草牆後面那一排密集地馬車便毫無遮掩地暴露出來!或者說那根本不能稱之為馬車,因為它既沒有輪子也沒有車廂,只有兩根前端翹起的木頭壓在雪面上,支撐著一具簡陋的車架。

    整個車架十分簡陋,只有縱橫廖廖數根木頭,卻釘得十分堅固,每架馬車往前伸出三截車轅。各有兩匹健馬被牢牢地栓在車轅之間,健馬的馬頭及馬頸上都覆蓋\著冰冷的鐵甲,更令人心悸的是,每架馬車的車架上都綁著五支長矛,長度超過三丈,矛尖超出馬頭足有兩丈!遠遠望去。連車帶騎就像是一頭長有五枚獠牙的鐵甲怪獸~~

    足足八百多輛馬車!

    每十輛被綁成一個整體,形成恐怖猙獰地鐵甲連環戰車,整整八十多具鐵甲連環戰車排成整齊的一排,延綿足可三、四里!

    昔有鐵甲連環馬,今有鐵甲連環戰車!相比較鐵甲連環馬高昂的耗費,鐵甲連環戰車所需要的僅僅只是少量的鐵甲,不多的戰馬以及大量地木材,不過,鐵甲連環戰車對地形的要求卻更為苛刻,而且馬躍的工匠也無法在幾天時間里造出幾千個輪子。但壩上草原平坦的地勢以及覆蓋\在草原上的厚厚積雪,卻給馬躍創造了機會。

    壩上草原平坦的地勢讓幾十具鐵甲連環戰車的群集沖鋒成為可能。厚厚的積雪則讓鐵甲連環戰車省去了車輪,只需要兩根前端翹起並且表面刨光的木頭就能在雪地上迅速滑行。而且阻力更小!

    歷史將會永遠記住這一天!

    壩上草原一戰,馬躍以鐵甲連環戰車大敗劉虞三萬大軍!

    “什~什麼!?”劉虞目露驚色,吃聲

    劉虞不能不吃驚,戰車雖曾盛極一時,在春秋戰國時期立下赫赫戰功\,可隨著歲月的流逝,戰車早已經因為自身無法克服地諸多缺陷而退出了歷史舞台。沒想到馬屠夫竟敢逆潮流而行,重新使用這種已經淘汰的武備?

    在劉軍將士震驚莫名地眼神注視下。陷陣營八百余將士翻身爬上了馬車,恰好每人駕馭一輛馬車。

    熊熊燃燒的火光中,肅立正中央馬車上地高順緩緩舉起了手中的佩劍,八百余將士的目光霎時聚焦到了高順的佩劍上,有耀眼的寒光從高順佩劍的劍刃上騰起,迷亂了幽暗的天穹,冰寒的殺氣在天穹下無盡地彌漫~~

    寒光一閃,高順手中地佩劍無聲無息地斬了下來。

    “哈!”

    八百余將士同聲大喝,一千六百余支馬鞭(因為是雙驅戰車,所以一人兩鞭)同時揮出,惡狠狠地抽在一千六百余匹健馬的馬股上,健馬吃痛,同時甩開四蹄往前奔跑起來,刨光地木條在雪原上輕易地滑行起來,漸行漸速~~

    片刻之後,最令劉軍將士震驚的事情發生了!

    洶涌而前的戰車竟然直直地碾過了那團燃燒的火海,素來懼火的戰馬此時卻像毫無知覺一般,狂亂地踐踏過燃燒的火團,拖著猙獰的戰車奔涌向前~~所有的戰馬都被蒙住了眼楮,也被布團塞住了耳孔,在馭手的驅策下,它們只能往前、往前、再往前~~

    十架戰車捆綁在一起,則限制了鐵甲連環戰車的方向,確保整具連環戰車只能往前行駛,既便是一匹戰馬受驚,卻也根本不足以改變整架連環戰馬前進的方向,或者一匹戰馬倒斃了,卻也無法阻止整架連環戰馬前進的步伐~~

    當高順的陷陣營駕馭鐵甲連環戰車發起沖鋒時,戰場左右兩側冰冷的雪原上,各有五千多騎烏桓騎兵鬼魅般冒了出來,馬蹄裹布、馬嘴上套,不舉火把,不許\喧嘩,足足一萬多騎兵就像一群幽靈,從左右兩翼向著劉虞的三萬大軍掩殺過來。

    只等劉虞大軍被高順的鐵甲連環戰馬沖擊得陣形大亂時,這一萬多騎烏桓騎兵就將開始血腥的屠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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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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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8 11:37:41 |只看該作者
第128章 馬躍在此恭候多時了

   「 阻止它們,快阻止它們~~」

    閻柔最先意識到了危險,當那堵掩飾的草牆剛剛倒塌,八百輛戰車才剛剛露出猙獰的嘴臉時,閻柔就感到了不妙,開始淒厲地大叫起來。

    一輛戰車根本不足為懼,既便是十輛戰車綁在一起衝鋒也不可怕,可如果是八百輛戰車排成一排發起排山倒海般的衝鋒,情形將變得完全不同,八百輛戰車衝鋒所產生的威力是毀滅性的,絕非三軍將士的血肉之軀所能抵擋!

    如果劉虞的大軍只有幾千人,八百輛戰車的衝鋒也將毫無威脅,因為在戰車衝到之前,劉虞的軍隊就能從容避過正面,只要避過正面,難以改變衝鋒方向的鐵甲連環戰車就將失去用武之地,縱然擁有毀滅一切的威力,也是白搭。

    可問題是,劉虞的大軍有三萬人!三萬大軍在草原上擺開了陣形,要想在短時間裡變換陣形,簡直是不可想像的!一旦強行下令變陣,結果將只能是自亂陣腳,驚惶失措的士兵將會像受驚的獸群、四處奔跑,最終釀成災難性的混亂。

    如果這時候,馬躍率領一支精騎趁勢掩殺~~閻柔不敢再想下去了,他幾乎已經可以肯定,開戰之前馬躍率兩千騎兵離去,並不是像閻柔原先想的那樣回寧縣、準備死守去了,而是躲到一側潛伏了起來,等的就是劉虞大軍陣腳大亂的那一刻~~

    不能亂,絕不能亂!

    現在。唯一地辦法就是阻止鐵甲連環戰車的衝鋒,一定要阻止鐵甲連環戰車地衝鋒!鐵甲連環戰車雖然可怕。卻也有致命的弱點,那就是牽引戰車前進的戰馬,只要射殺了戰馬,可怕的鐵甲連環戰車陣~~就將不攻自破!

    「弓箭手~~弓箭手統統出陣~~射殺戰馬,快~~」在劉虞驚魂未定之際,閻柔已經直接向肅立身邊的傳令兵下達了命令。傳令兵猶豫了一下,閻柔立刻就聲嘶力竭地怒吼起來,「還不快去~~」

    「遵命!」

    見劉虞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十數騎傳令兵不敢怠慢、四散而去,當八百輛鐵甲連環戰車堪堪開始衝鋒時,足足五千餘名弓箭手從陣中亂哄哄地奔走而出,在大軍陣前排列成散亂地射擊陣形~~

    「哈~」

    「叭~」

    「唏律律~~」

    夜空下,陷陣營將士淒厲的大喝聲聲不息,馬鞭一下接一下抽在馬股上,戰馬吃痛、悲嘶聲聲。拖著沉重的戰車逐漸開始加速、加速、再加速~~到最後,八百餘架鐵甲戰車幾乎已經是在雪地上飛馳了~~

    「轟~~」

    幾千隻馬蹄沉重地踐踏在冰冷的雪原上。激濺起綿綿不息的巨響,八百具架鐵甲戰車終於加到了極速,以令人窒息的高速向著劉虞的三萬大軍狂飆突進,刨光的木條在雪原上滋滋滑過,劃出一道道深深的劃痕~~

    「放箭~」

    「放箭~」

    「放箭~」

    劉軍陣前,各軍司馬聲聲令下。五千餘名弓箭手拚命地挽弓、搭箭、漫空攢射,一波接一波的狼牙箭掠空而起,在空中交匯成綿綿不息地箭雨,挾帶著刺耳的尖嘯,向著疾馳而來地鐵甲連環戰車攢射而下~~

    「咻咻咻~~」

    箭下如雨,鋒利的箭簇撕裂了空氣,發出刺耳的尖嘯。

    「篤篤篤~~」

    無數箭矢釘進了戰車的轅木上,發出綿綿不息的悶響。

    「叮叮叮~~」

    也有許多箭矢射中了戰馬頭上、胸前的鐵甲,清脆地撞擊聲中紛紛被彈了開去~~

    「唏律律~~」

    偶爾也有陰毒刁鑽的箭矢穿透鐵甲的防護,深深地扎進戰馬的身軀。頓時激起戰馬陣陣悲嘶卻無法令它立時斃命,反而越發激起了戰馬的野性。開始了臨死之前最為瘋狂的掙扎,拖著沉重的戰車向著劉虞的大軍惡狠狠地撞了過來~~

    「放箭~~」

    軍司馬聲嘶力竭地大吼著,鐵甲戰車的陰影正在他的眼前迅速擴大、逼近,腳下地地面正在劇烈地顫抖,充盈耳際的只有鋪天蓋地地隆隆蹄聲、就像是要把整個世界踏成粉碎,倏忽之間,軍司馬的臉色已經一片煞白~~

    「唆唆唆~~」

    又一波箭雨從弓箭手陣中漫空而起,卻明顯變得稀疏,嘶嘶的吸氣聲不絕於耳,素來冷漠的弓箭手們終於失去了應有的冷靜,紛紛開始往後退縮,陣形開始混亂,已經習慣了收割敵軍生命的弓箭手們,終於感到了恐懼~~

    「嗯?弓箭手的攢射竟然無效!?」

    閻柔倒吸一口冷氣,眸子裡的神色一片寒涼,現在~~再沒有辦法能夠阻擋敵軍鐵甲連環戰車的衝鋒了,劉虞大軍的命運~~似乎已經注定!這一刻,閻柔冰冷的想要窒息,他想到了一切,卻沒有想到馬屠夫竟然能夠從正面催毀劉虞三萬大軍的防線!

    如果不是我瘋了,就一定是馬屠夫瘋了!這廝簡直就不是人,他是魔鬼!鐵甲連環戰車這樣的狠招~~居然也能被他想到,莫非~~上天注定了要劉虞大人兵敗於此?深深的悲哀襲上心頭,閻柔垂下頭來,無力地歎息了一聲~~

    「唆~」

    一名劉軍弓箭手射出了生命中最後一支箭,正中奔騰的戰馬前胸,只聽叮的一聲脆響,足可穿透厚重皮甲的狼牙箭卻被無情地彈了開去,倏忽之間,一支粗逾碗口的長矛已經向著劉軍弓箭手的胸膛惡狠狠地刺了過來,削尖的矛尖在火光的照耀下一片慘白,就如同死人的臉色~~

    「不要~~」

    劉軍弓箭手慘叫一聲,棄了長弓轉身便逃,然而~~他還沒來得及邁出一步,沉重的長矛就已經冰冷地刺到,鋒利的矛尖在戰車強大慣性的驅策下,輕易地剖開了劉軍弓箭手背上那單薄的布甲,從後心貫入、直透胸前~~

    「呃~~」

    異物穿胸滑過的詭異觸感襲來,感覺不到疼痛,只有冰冷的麻木,劉軍弓箭手淒厲地嚎叫起來,渾身的力量正如潮水般散去,又眼睜睜地看著滴血的矛尖從胸前透出,已經無法動彈的身體則順著碗口粗的長矛上往後滑去,原本慘白的矛身頃刻間一片殷紅,那~~是血染的顏色~~

    「噗~」

    在劉軍弓箭手嚥下最後一口氣之前,凝血的長矛又連續洞穿了兩名士兵的胸膛,就像是竄螞蚱一樣把三人的身體串在了一起,滴血的長矛最後被一名劉軍小校所

    可是在削斷長矛之後,劉軍小校也被奔騰的戰馬撞倒小校爬起來之前,狂暴的鐵蹄已經無情地從他身上踐踏而過,將的背部整個踩得凹了下去~~

    劉軍小校甚至能夠清晰地聽到體內骨骼和內臟碎裂的聲音!

    「吼~~」

    一名身手敏捷的劉軍弓箭手怒吼一聲,如猴子般竄了起來,避過了巨矛貫胸的厄運,身體再從空中落下來的時候已經橫著躺在了排成一排的長矛上,但他的好運也僅止於此了,他才剛剛爬起身來,驚見眼前寒光一閃,一支鋒利的狼牙箭已經從他的左眼穿顱而過,直透後腦,劉軍弓箭手的身形在空中頓了頓,從戰車上頹然栽落~~

    ……

    八百餘輛鐵甲戰車就像無可阻擋地鐵流,冰冷地碾壓過來,陣前的五千名弓箭手首當其衝,鐵甲戰車碾過處,弓箭手們就像是被割倒的野草般一片片地倒了下來,不是被綁在戰車上的長矛刺死,就是被奔馳的戰馬撞倒在地,踩成肉泥~~

    鐵甲戰車就像鐵犁犁過荒地,鋒利的犁片過處,荒草倒臥一地、滿目狼藉,五千餘名弓箭手十不存一,就算僥倖活著的,也大多身負重傷,在這冰天雪地,等待他們的命運只能有一個,那就是被活活凍死~~

    很快,弓箭手陣形的混亂就波及了前軍,前軍的後撤又衝亂了中軍。中軍一亂,左軍和右軍也跟著騷亂起來。只有後軍地將士看不清前面的情形,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還堅守在原地,沒有轉身逃跑~~

    「讓開~~快他媽地讓開~~」

    一名劉軍小校仗著身體強壯亡命前奔,連續撞倒了三名劉軍士兵,正準備撞開第四名士兵時。一支鋒利的巨矛已經惡狠狠地戳了過來,血肉飛濺中,尖銳的矛尖從小校的後腦勺刺進,粗逾碗口的矛身幾乎將他的腦袋整個撐裂~~

    「不要慌!不要驚慌~~」亂軍中,上谷太守牽招手持寶劍、聲嘶力竭地大吼,「堅守原地、不准後退,擅自撤退者,斬~~」

    遺憾地是,根本沒有人理會牽招。

    「親兵何在,斬殺擅自後撤者~~」

    牽招厲嗥一聲。揮劍斬殺了一名逃跑的士兵,當他再次舉起佩劍準備斬殺另一名逃跑的小校時。驚見眼前寒光一閃,旋即咽喉一涼,整個人就像是掉進了萬年冰窟,刺骨的寒冷將他徹底吞噬~~

    一支拇指粗細的狼牙箭從牽招的咽喉部位冰冷地射入,鋒利的箭簇直透後頸,牽招拚命地扭過脖子。想回過頭來看看究竟是誰射殺了他,卻終於沒能如願~~無盡的黑暗襲來,牽招頭一歪從馬背上栽落下來,立刻就被亂軍踩在了腳下~~

    ……

    「第六個,嘿嘿~~」

    句突嘴角綻起一絲殘忍的笑意,雄壯的身軀傲然肅立在高順身後,足可五石挽力地鐵胎弓已然再次挽滿,又一支拇指粗的狼牙箭綽於弦上,冰冷地箭簇在狼奔豕突的亂軍中四處游移、尋找新的、足夠份量的獵物~~

    倏忽之間,一員身披精美鐵甲的武將映入了句突眼簾。赫然正於馬背上挽弓搭箭,忽明忽滅的火光中。有鋒寒地箭簇正將句突牢牢鎖定,陡見寒光一閃,有冰冷的殺機刺透了虛空、呼嘯而來~~

    「不好!」

    句突大叫一聲,本能地側過身軀,寒芒掠空而至正中他的右肩,雄渾的力量潮水般湧來,將句突雄偉的身軀從戰車上整個掀了下來,重重地摔在冰冷的雪原上,句突落地滾了兩滾,急翻身爬起,才發現一枝狼牙箭赫然插在右肩之上,箭尾的翎羽正微微顫抖~~

    ……

    「可惜!」

    亂軍中,張郃不無遺憾地歎息一聲,從箭壺裡又抽了一支狼牙箭綽於弦上,挽滿,再度瞄準了戰車上那員神情嚴肅的武將,有蕭朔的寒風刮面吹過,張郃微瞇的左眼霍然睜開,同時右手一鬆,蓄於弦上地狼牙箭脫弦而出,直取百步外肅立戰車上的那員敵將~~

    ……

    「嗯!?」

    高順嘴角綻起一絲淡淡地從容,看似緩慢實則迅疾無比地側過身來,彷彿~~他一直便是這般側著站立的,寒光一閃,狼牙箭幾乎是貼著他的咽喉掠過,箭矢蕩起的勁風刮的高順肌膚隱隱生疼。

    ……

    又失手了!難道我的箭術不靈了?

    張郃眸子裡掠過一絲懊惱,再伸手去摸時卻摸了個空,壺中的箭矢早已經被射完了,張郃綽弓回鞘,握槍於手正欲催馬疾進時,排山倒海般的殺伐聲從左右兩翼響起,驚環顧,只見暗沉沉的曠野上陡然燃起綿綿無際的火把,星星點點的火光中,無數的烏桓騎兵正如潮水般掩殺過來,原本就已經陣腳大亂的劉虞軍終於崩潰~~

    「不好,中埋伏了!」張郃大吃一驚,高舉鐵槍往身後一引,厲聲大喝道,「全軍聽令~~後撤~~」

    「後撤!」

    「後撤!」

    同樣列於後陣的文丑、顏良見劉虞軍敗勢已定、也不敢戀戰急率軍後撤。

    ……

    兵荒馬亂中,鮮於輔、鮮於銀、尾敦諸將率兩千精兵護著劉虞、閻柔倉惶後撤,忽見一騎穿越亂軍、疾馳而來。

    「大人~~」呼赤策馬急奔而來,奔至劉虞跟前,淒厲地高喊道,「大人,我軍中計了,可惡的馬屠夫竟在暗處埋伏了一萬騎兵,趁我軍陣腳大亂之時突然殺出,末將所率之五千騎兵已經被衝散了~~」

    不用呼赤來報,劉虞早已經把一切都看在眼裡了!該死的馬屠夫,壩上草原一戰分明是蓄謀已久了,先以鐵甲連環戰馬衝亂自己三萬大軍的陣形,爾後~~一萬烏桓騎兵從兩翼奇兵突出、趁勢掩殺~~

    只是劉虞怎麼也想不明白,馬躍麾下分明只有四五千騎兵軍,又何來萬餘烏桓騎兵?難不成馬屠夫會妖術,能夠撒豆成兵?

    劉虞兩眼圓睜,已然想的癡了~~

    閻柔深深地吸了口冷氣,竭力平抑住心中的震驚,向劉虞道:「大人,事不可為,可速速撤兵退往沮陽,待收攏了各部殘兵再和馬屠夫決一死戰。」

    早已經六神無主的劉虞連連點頭道:「就依子和所言,快快撤往沮陽~~」

    閻柔轉身身邊的鮮於輔及鮮於銀,沉聲道:「鮮於輔將軍,可率領一千精兵斷後,阻擋敵騎追擊,鮮於銀將軍,可率兩千精兵保護大人退,其餘

    可率本部人馬且戰且退、撤往沮陽~~」

    「遵命~~」

    諸將答應一聲,分頭離去。

    ……

    劉虞、閻柔在鮮於銀的保護下一路狼狽南逃,一刻不停留地奔走了三十多里,直到後面慘烈的殺伐聲再聽不見了,才敢停下來稍稍喘口氣。兵荒馬亂中,不斷有小股的殘兵從北方敗走而來,被鮮於銀逐一收攏,堪堪又聚集起了三、四千殘兵~~

    「唉~~」

    望著身邊東倒西歪的幾千殘兵,再想想今夜之前三萬大軍鼎盛的陣容,劉虞不覺悲中從來,仰天長歎一聲,潸然淚下~~

    閻柔心中黯然,勸道:「大人不必憂傷,常言道勝敗乃兵家常事,又何必過於掛懷?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何愁沒柴燒?只要大人無恙,幽州各郡仍有數萬可戰之兵,未必便會輸與馬屠夫。」

    「殺啊~~」

    「殺啊~~」

    「殺啊~~」

    閻柔話音方落,黑暗中陡然殺聲大起,熊熊的火光從西北方向騰地燃燒起來,通紅的火光照耀下,數千騎兵正如潮水般衝殺過來,為首一員大將虎背熊腰,高舉的右臂上竟然套著一隻猙獰的鐵爪、極是恐怖!

    「劉虞匹夫休走,廖化在此等候多時了~~」

    劉虞的臉色頃刻間一片慘白,吃聲道:「伏~~伏兵?」

    鮮於銀急翻身上馬。向劉虞道:「大人及閻柔先生速速撤往沮陽,這裡就交給末將了。」

    劉虞感激涕零道:「如此多謝鮮於將軍了。本官若能安然回到沮陽,將軍當記首功~~」

    鮮於銀將手中鐵槍往前一引,向肅立面前的幾名小校道:「你們幾個,率兩千軍保護大人及閻柔先生速速撤往沮陽,其餘將士,隨本將來~~」

    「想走嗎?」廖化冷哼一聲。厲聲道,「沒那麼容易!」

    鮮於銀一催戰馬,率領兩千殘兵向廖化地兩千騎兵迎了上來,厲聲大喝道:「賊寇休要猖狂,某來會你~~」

    ……

    鮮於銀率兩千殘兵拚死抵擋,總算纏住了廖化的兩千騎兵。

    劉虞、閻柔在兩千餘殘兵地保護下徑投東南方向而來,堪堪又奔走幾個時辰,已經行至壩上草原的邊沿,前方隱隱可見起伏的山巒了,此時天色將明。將士們也已經疲累不堪,實在不堪奔走了。

    劉虞無奈。只得下令暫且竭息,又命親兵取雪燒水,扒開雪地挖掘草根煮了充飢~~

    劉虞才剛剛喝了口熱水,陡聽西北方向號角聲起,旋即殺聲震天,一支千餘騎的騎兵已經排山倒海般衝殺過來。當先一員鐵塔似的大將,手使一柄猙獰的狼牙棒,威風凜凜、猶如一頭下山地猛虎~~

    「劉虞匹夫休走,許褚在此恭候多時了~~」

    「咣當~~」

    劉虞手中的陶碗摔落在冰冷的雪地上,滾燙的熱水四濺,燙了腳也毫無所覺,只是仰天哀歎一聲道:「天亡我也~~」

    閻柔也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此時劉虞身邊僅止兩千多傷殘之兵,再無一員大將,如何抵擋養精蓄銳多時的敵軍?且敵軍還有如此虎將領軍。何人可敵?閻柔及劉虞正自忖必死之時,忽有一支敗軍從東北角奔走而來。當先兩員虎將,赫然正是勃海太守袁紹麾下猛將文丑、顏良。

    劉虞頓時大喜過望,急聲道:「二位將軍救我~~」

    文丑、顏良率殘軍迎上前來,厲聲道:「大人休要驚慌,文丑(顏良)來也~~」

    ……

    沮陽城,上谷郡郡治。

    天色微明,沮陽城頭一片寧靜,斜插城樓上的兩枝羊脂火把已經熄滅,只有裊裊黑煙依舊繚繞不散,兩名士兵身上披著厚實的羊皮祅,雙手攏於袖中,腋下挾著一支紅櫻槍,正靠在門樓上沉睡。

    越過低矮的城廓,依稀可見城內鱗次櫛比的屋舍飛簷,上谷雖是邊塞之地,卻也不乏大戶人家,尤其是劉虞出任幽州刺史之後,大力推行懷柔政策,各族相處融洽、邊境貿易興盛,許多邊民依靠販賣馬匹、茶葉和絲綢成了巨富。

    蕭朔的北風中,一支千餘人地殘兵緩緩開到北城門下,不及叫門便沿著護城壕東倒西歪地躺了一地,旗幟和兵器也遺棄了一地,城樓上,兩名守夜士兵卻依然無所察覺、沉睡不醒,整個城樓內外瀰漫著一股令人不安的氣息~~

    「呼呼~~」劉虞使勁地喘了口氣,向身邊地閻柔道,「子和,終於~~到~到沮陽了~~」

    雖然已經疲憊不堪,可劉虞心中還是充滿了劫後餘生的喜悅,這次能夠從壩上草原活著回到沮陽,可真是不易呀,如果不是鮮於銀、文丑、顏良以及將士們的拚死抵擋,這條老命只怕真要摞在草原上了。

    現在回想起來,劉虞心中仍是後怕不已,那簡直就是一場可怕的噩夢!

    閻柔亦拭了拭額頭的汗水,心中不無僥倖,朗聲說道:「幸好馬屠夫只埋設了兩路伏兵,要是再多一路伏兵,我等皆死無葬身之地也~~」

    「哈哈哈~~閻柔先生怕是高興得太早了吧!」

    閻柔話音方落,沮陽城樓上忽然響起一把爽朗的大笑,原本空蕩蕩地城樓上頃刻間冒出了黑壓壓的士兵,一桿大旗從門樓前猛地豎了起來,血色的旗面迎風猛地展開,上面繡著「大漢伏波」四個小字以及斗大一個「馬」字。

    獵獵飄蕩的血色大旗下,傲然峙立一員年輕的武將,清冷的晨曦照在武將黝黑的鐵甲上,越發襯出他嘴角那絲冰冷而又猙獰的笑容:「劉虞大人、閻柔先生,馬躍~~已經在此恭候多時了~~」

    「咚咚咚~~」

    「嗚嗚嗚~~」

    馬躍話音方落,激烈的戰鼓聲以及嘹亮的號角聲衝霄而起,高懸地吊橋頃刻降下,緊閉的城門轟然洞開,兩千鐵騎如風捲殘雲從城裡奔湧而出,將劉虞、閻柔以及千餘殘兵敗卒團團圍了起來。

    「降~」

    「降~」

    「降~」

    亮至令人窒息地大吼聲中,兩千柄鋒利的馬刀高舉半空,映著冰冷的雪原反射起一片冰冷的寒芒,霎時迷亂了千餘殘兵的眸子,也映寒了他們的心膽,倏忽之間,除了劉虞及閻柔,再無一名士兵還敢站著不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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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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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活祭

    谷郡治、沮陽。

    北風呼嚎,捲起漫天碎雪,十里長街、一派蕭瑟。

    「嚓嚓嚓~~」

    急促而又沉重的腳步聲中,兩隊兵甲森嚴的士兵沿著十里長街、踩著整齊的步伐洶湧而進,鏘鏗冰冷的鐵甲閃爍著黝黑的冷輝,將士頭盔上那一束束櫻紅的流蘇在朝陽的照耀下淒艷如血~~

    「停止前進~~」

    領軍小校悠然高舉右臂,身後洶洶而進的士兵放緩腳步,呈雁翅陣散了開來~~

    「列陣~~」

    「嗒!」

    小校又是一聲令下,兩隊士兵將手中的長矛往地上重重一頓,鏘然一聲巨響中,已經列成了森嚴的警戒陣形,一個個挺胸收腹,迎風傲然肅立,警惕的眼神直直地凝視前方,冰冷的肅殺之氣隨之瀰漫~~

    令人窒息的等待中,急促的馬蹄聲驚碎了寂靜的長街,在百姓們又驚又懼的眼神注視下,數百騎洶湧而來,直趨太守府前才翻身下馬。在賈詡、郭圖及裴元紹、典韋諸將的護衛下,馬躍昂然直入太守府大廳,一甩披風在主位上落座,沉聲道:「帶劉虞!」

    肅立馬躍身後的典韋踏前一步,凶芒閃爍的眸子裡掠過一絲冰冷的殺機,陡然昂起碩大的腦袋大喝道:「帶~劉虞~~」

    「將軍有令~~帶劉虞~~」

    馬躍的命令逐次傳遞,不及片刻功夫,雜亂的腳步聲在廳外響起,人影一閃,形容枯篙、神色狼狽的劉虞已被押入廳內,馬躍及諸將的目光霎時刀一樣落在了劉虞身上,劉虞淡淡地瞥了馬躍一眼,微微側過身軀,臉上頗有不屑之色。

    「敗軍之將如何不跪?」

    裴元紹踏前一步、鏘然抽劍,極盡威脅之能事。

    「哼!」

    劉虞從鼻孔裡悶哼了一聲,夷無懼色。

    「匹夫找死!」

    「元紹!」

    裴元紹勃然大怒,欲待將劉虞一劍刺死,卻被馬躍一聲斷喝所阻止,裴元紹無奈,只得回劍入鞘,悻悻然退了回去。

    馬躍喝退了裴元紹,這才轉向劉虞,淡然道,「劉虞大人,如果本將沒有記錯,這應該是我們第一回見面罷?」

    劉虞冷然道:「不錯。」

    馬躍的臉色頃刻間冷了下來,霍然起身、厲聲喝道:「你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為何背後暗算本將?既然同為大漢臣子,理當同心協力、共抗鮮卑蠻夷,為何是非不分、敵我不明,竟助鮮卑而害本將性命?大人身為幽州刺史、國之重臣,不思報效朝廷,反而暗中襄助敵國,不知是何居心?」

    「嘁~」劉虞不屑地揮了揮衣袍,正色:i.漢臣,實為漢賊,狼子野心,來日必為大漢心腹之患!如此敵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何需理由,又何需居心?實在可笑!如今既然落入爾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找死!」

    「找死!」

    「找死!」

    典韋、許褚、裴元紹同時拔劍,怒目相向,馬躍悠然高舉右臂,三人才悻悻然收劍後退、不敢造次。

    馬躍冷冷地盯著劉虞,眸子裡忽然掠過一抹駭人的冷焰,厲聲道:「來人!」

    兩名親兵雙手抱拳、鏘然應道:「小人在!」

    「將劉虞押回寧縣,三日之後~~活祭英魂~~」

    「遵命!」

    兩名親兵厲聲應諾,架起劉虞便走,劉虞一震,臉色頃刻間一片煞白,激烈地掙扎了兩下,淒厲地高喊起來:「馬躍匹夫!屠夫!奸賊!狗賊~~擅殺上官,如此倒行逆施必遭天下士人所唾棄,汝不得好死~~必遺臭萬年~~」

    馬躍絲毫不為所動,手一揮沉聲道:「帶閻柔!」

    「帶閻柔~~」

    「帶閻柔~~」

    只片刻功夫,閻柔帶到,相比劉虞的孤傲,閻柔卻顯得從容鎮定。

    「閻柔!」

    馬躍大喝一聲,目光如炬、直直地刺進閻柔雙眸,閻柔不懼亦不避,坦然迎上馬躍犀利的眼神,神色一片從容~~

    「足下為漢人亦為漢臣,如何反助鮮卑而害本將乎?」

    閻柔淡淡一笑,從容應對道:「非欲助鮮卑,實欲助劉刺史而殺將軍,僅此而已。」

    「本將無罪,何故相害?」

    「將軍雖無罪,卻有野心!劉刺史為大漢計、為天下蒼生計,當以誅殺將軍為己勝,在下既為劉刺史幕僚,理當效綿薄之力。」

    馬躍朗聲道:「過去的事本將可以既往不綹,汝可願替本將效力?」

    閻柔婉拒道:「敗軍之士,但求速死。」

    馬躍冷然道:

    ,你寧可死也不願替本將效力?」

    閻柔淡然道:「還望將軍成全。」

    閻柔語氣雖淡,意卻甚堅,侍立一側的賈詡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不能為我所用者~~必殺之!

    馬躍目光閃爍,望著閻柔久久不語,半晌始一字一句地說道:「既如此~~本將就成~~全~~你!來呀~~押下去~~斬首示眾!」

    「多謝將軍成全。」

    閻柔抱拳一揖,轉身揚長而去,閻柔身後,馬躍神情一片寒涼,閻柔~~真

    ……

    安樂,公孫瓚大營。

    公孫越急步入帳,大聲道:「兄長,敗了~敗了!!!」

    公孫瓚眉頭一蹙,不悅道:「二弟,什麼敗了?」

    公孫越吸了口氣,答道:「劉虞敗了,壩上草原一戰,劉虞大敗,三萬大軍土崩瓦解,現在整個草原上到處都是劉虞的殘兵敗卒,馬躍軍乘勝追擊,麾下大將裴元紹、廖化各率一路大軍,已經把軍都、昌平給包圍了~~」

    「什麼!?」公孫瓚聞言大吃一驚,霍然站起身來,嘶聲道,「劉虞竟然真的敗了,馬躍竟然真的贏了!?」

    「這簡直不可思議啊,太令人吃驚了!」關靖也難以置信道,「需知劉虞有三萬餘騎步大軍,而馬躍僅有區區四五千騎步軍,縱然馬躍之兵再驍勇善戰,也難以把劉虞三萬大軍一戰而滅呀,這個馬躍~~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末將曾率探馬親往壩上查探,劉虞戰敗已然確鑿無疑。」公孫越凝聲道,「至於確切敗因,目前尚不得而知,不過據敗逃的劉軍士卒透露,馬躍之所以能夠大破劉虞,似乎跟使用了什麼戰車有關係~~」

    「戰車?」關靖聞言越發困惑,「這怎麼可能!」

    劉虞戰敗雖然令人震驚,可公孫瓚關心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急問公孫越道:「可知劉虞生死?」

    公孫越道:「尚不得而知,不過據敗回薊縣的殘兵透露,劉虞似乎沒有逃回薊縣。」

    關靖臉色一變,向公孫瓚道:「大人,如此說來,劉虞怕是凶多吉少。」

    「這麼說來,這幽州很快就該姓馬了~~」公孫瓚幽幽喟歎一聲,向關靖道,「士起,你連夜動身、親自去一趟馬躍大營,一來向他表示祝賀,二來表明本官心意,就說本官準備上奏天子、表馬躍為幽州牧。」

    關靖神色一動,恭聲道:「下官遵命。」

    ……

    沮陽。

    賈詡施施然走進後堂,向馬躍躬身一禮,恭聲道:「詡~~參見主公。」

    馬躍淡然道:「文和可不必多禮。」

    賈詡道:「主公,適才關靖要見主公,讓下官給擋回去了。」

    「哦,關靖都說了些什麼?」

    「無非是向主公表示祝賀,並代為轉達公孫瓚的心意,說是準備上奏天子表主公為幽州牧,以下官看來,此舉分明是在試探主公。」

    「公孫瓚是擔心本將搶了他的幽州,哼哼~~」馬躍道,「幽州地瘠民貧、人口稀少且遠離京畿,非成事之所,更何況~~以閻柔觀之,幽州各郡之士人視本將為洪水猛獸、頗多牴觸,倘若強行攻打,難免損兵折將。」

    賈詡道:「縱然攻取幽州全境恐也難以久守,此有益無害之舉,智者所不為。」

    馬躍道:「不如索性賣個順水人情,表公孫瓚為幽州牧?」

    「主公英明。」賈詡道,「正所謂~~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公孫瓚、關靖等輩視幽州為珍寶,主公棄之卻如草芥耳。」

    「既然決定了給,就索性給的爽快些、真誠些!藉機要挾、利益交換之舉大可不必了,再說公孫瓚也比我們好不到哪去,搾不出多少油水來。」馬躍道,「這樣一來,將來中原大亂、郡雄並起之時,也能有個可靠的盟友,文和以為如何?」

    賈詡深以為然道:「主公英明。」

    「今劉虞已敗,平定各郡烏桓指日可待。」馬躍忽拍案而起,沉聲道,「現在~~是時候準備西取河套了。」

    門外忽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人影一閃,郭圖瘦削的身影閃了進來。

    「主公,圖~~回矣。

    「公則。」馬躍起身相迎,問道,「戰果如何?」

    郭圖喘了口氣,目露興奮之色,朗聲道:「上谷太守牽招被句突射殺,代郡太守齊周死於亂軍之中,遼東屬國貪至王被許褚將軍斬於陣前,呼赤敗走代郡,鮮於銀被廖化將軍生擒活捉,此外鮮於輔、尾敦率兩千殘兵退守薊縣,文丑、顏良率三千殘兵退守廣陽,張

    賈詡擊節道:「好!壩上草原一戰,可謂大獲全勝。」

    郭圖又道:「由於戰事仍未結束,敵我兩軍的傷亡暫時還無法統計,不過目前已經收攏的戰俘就有近萬人,裴元紹將軍已經攻佔軍都,廖化將軍襲取昌平,右北平太守公孫瓚也已移師路縣,對薊縣形成了三面合圍之勢,不過~~」

    馬躍道:「不過如何?公則但講無妨。」

    郭圖道:「不過我軍也只能到此為止了,且不可繼續進攻薊縣。」

    馬躍神色一動,問道:「為何?」

    郭圖道:「今我軍雖勝,卻有三憂,一憂廟堂之爭,二憂軍心不穩,三憂糧草不濟。其中尤以廟堂之爭最為要緊,此~~關乎主公名聲大義,且不可掉以輕心。劉虞結鮮卑而圖主公,事敗,又率大軍寇犯寧縣,所作所為實屬大逆不道,縱然主公將其斬殺,亦份屬應當,此謂除國之奸賊!」

    「說的好。」賈詡接著說道,「如若主公率軍攻佔了薊縣,情形將大為不同,到時候朝中袁逢、袁隗、黃琬之流就能反咬一口,誣蔑主公圖謀造反,率師攻伐薊縣,劉虞率兵拚死抵抗,為主公所殺,如此一來,劉虞竟成了為國捐軀的忠臣烈士。」

    馬躍道:「唔~~」

    郭圖又道:「且遼西烏桓歸降不久、軍心未定。適才有探馬回報,遼西之烏桓從騎多有縱騎劫掠幽州百姓者,一旦情勢失去控制,極可能再現丘力居、蘇僕延率眾叛離之局面,後果將不堪設想!」

    馬躍深以為然道:「是啊,遼西烏桓是把雙刃劍,用好了可以殺敵,用不好也能傷己!現在戰事已經結束,是時候將這把雙刃劍收回鞘中了。」

    郭圖道:「最令郭圖擔心的卻是糧草已經告急,從京畿隨軍運來寧縣的給養,經過連番惡戰已經消耗殆盡,從去斤部落擄來的牛羊雖然不少,卻也是杯水車薪。下官已經計算過了,如果想要熬過這個冬天,至少還差一半糧草~~」

    「是啊,現在可不比當初啦。」賈詡喟然道,「當初主公麾下兵不過五千、將不滿十員,除了幾千工匠,老幼婦孺一個沒有。現在呢?現在烏桓各部探弦之士不下兩萬,加上老、幼、婦、孺以及鮮卑奴隸,浩浩八萬餘口,每日消耗甚巨,主公之前積存的那點家底根本就不足以支撐啊。」

    馬躍聞言悚然,這才想起自從收服了上谷、遼西兩郡烏桓部眾之後,在他治下的人口已經多達浩浩八萬餘口了,乍一想到要掌管這麼多人的吃、穿、住、行以及生死,馬躍還真是有些不適應。

    「嗯,糧草的確是個問題。」馬躍眉宇深蹙,目光掠過郭圖、賈詡二人,問道,「爾等可有良策?」

    郭圖道:「圖~~無策可獻。

    賈詡眸子裡忽然掠過一絲狠毒之色,向馬躍道:「主公,詡倒有一策。」

    馬躍道:「講。」

    賈詡道:「欲緩解糧草危急,無非兩個辦法,一者籌集糧草,二者節省開支。」

    郭圖皺眉道:「幽州錢糧大多存於薊縣,既不能攻佔薊縣,便無法獲得薊縣之錢糧,如果劫掠幽州百姓,則恐激起民變不好向朝廷交待,而且幽州地瘠民貧,只怕也籌集不到多少錢糧。本來,如果天時好還可以劫掠鮮卑人,可現在大雪封凍,冰天雪地的不利大軍行動,此時北出塞外恐難有斬獲。」

    「所以~~籌集糧草已經是來不及了。」賈詡凝聲道,「那就只能從節省開支著手了。」

    「節省節支?」郭圖不解道,「如何節省?」

    賈詡陰惻惻地一笑,冷然道:「無他~~減口耳!」

    郭圖聞言悚然,吃聲道:「減~~減口!?」

    「不錯,減口!主公治下浪費口糧的人太多了,尤其是剛剛歸降的遼西烏桓,雖有控弦之士一萬五千,可老幼婦孺卻有四萬餘眾,太多!實在是太多了,如果沒有這群老幼婦孺,我軍至少可以節約一半口糧,正好可以熬過這個冬天。」

    郭圖聽得背脊直冒冷氣,神色間一片凜然,賈詡真不愧毒士的稱號,如此陰狠、有違天和的毒計竟然也想得出來!倏忽之間,郭圖又激泠泠地打了個冷顫,回頭望著馬躍眼前有著剎那的空白,馬屠夫遇上了賈毒士,老天吶~~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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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8 11:39:13 |只看該作者
第130章 人命與草芥何異

    郭圖吸了口冷氣,鄭重地勸道:「主公,此計大傷天和可呀~~」

    賈詡腮邊的肌肉微微抽搐一下,臉色看上去顯得格外的陰森,凝聲說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又何必效那婦人之仁?」

    郭圖急道:「可那畢竟是四萬多條人命哪!」

    「天道無常,以萬物為芻狗,人命與草芥何異?」

    「……」

    郭圖默然。

    賈詡又道:「主公,採用減口之計非但可以節省我軍糧草開支,還可以挑起烏桓人對遼東公孫度的復仇之心,如果主公因勢誘導、加以利用,便可以通過討伐公孫度淬煉出一支忠心耿耿而又驍勇善戰的虎狼之師,誠可謂一舉而兩得也。」

    (PS:為了情節需要,把公孫度出任遼東太守的時間提前了。史書記載,中平六年,公孫度經同鄉、董卓愛將徐榮保舉出任遼東太守。書中時間現在是中平三年初,公孫度已經是遼東太守。)

    「唔~~」

    馬躍輕輕唔了一聲,既沒有表示反對,也沒有明言採納。

    「如欲減口,非借公孫度之手不可。」賈詡眸子裡掠過一絲詭詐如狐的笑意,已經隱隱揣摩到了馬躍的心思,便接著說道,「公孫度原名公孫豹,幼年隨父公孫延亡命玄,初為城門小吏,後受玄太守公孫域賞識、舉為有道,入朝為尚書郎。曾盤桓洛陽數載,詡與其頗有接觸。」

    馬躍霍然轉過身來。凝聲問道:「此人心性如何?」

    賈詡微微一笑,答道:「此人生性粗暴、殘忍嗜殺,育有二子,次子公孫恭為庶出且體弱多病、不為所喜,長子公孫康為嫡出,年方弱冠又健壯英武。頗受公孫度器重,主公可譴人密令周倉將軍,將公孫康斬於柳城,公孫度必惱羞成怒、親率大軍殺奔柳城報復,如此~~大事可成!」

    「好,就這麼辦!」馬躍狠狠擊節,朗聲道,「來人!」

    ……

    路縣,公孫瓚大營。

    公孫越滿頭大汗地闖了進來,大聲道:「兄長。馬躍撤兵了!」

    公孫瓚愕然道:「什麼,撤兵了?」

    「不錯。」公孫越喘息道。「剛剛探馬回報,裴元紹、廖化兩路大軍已經從軍都、昌平撤走,連馬躍的中軍也撤出了沮陽,三路大軍已經合兵一處,正沿洋水回師寧縣,看樣子是不準備攻打薊縣了。」

    「不能吧。薊縣存有錢糧無算,馬躍生性貪婪、豈肯錯失如此良機?」公孫瓚蹙眉沉思片刻,凝聲道,「馬躍此舉大反常態,莫非其中另有文章?」

    「呃~~」公孫越撓了撓頭,疑惑道,「兄長之意,馬躍是在耍花招?先佯裝回師,然後回戈一擊、偷襲薊縣?」

    「很有可能。」公孫瓚道,「不過算算時間士起差不多也該回來了。馬躍若有什麼陰謀,等士起回來一問便知。」

    「大人。靖~~回矣~~」

    公孫瓚話音方落,帳外人影一閃,關靖已經越帳而內,公孫瓚撫掌大笑道:「說士起,士起至矣,哈哈哈~~」

    關靖向公孫瓚恭恭敬敬地行了一揖,朗聲道:「靖~~參見大人。」

    公孫瓚上前扶住關靖,親熱地拉著關靖之手直趨席上,關切地問道:「士起免禮,此去沮陽卻不知馬躍如何答覆?」

    關靖緩了口氣臉顯肅然之色,向公孫瓚道:「大人,也許~~我等皆錯看馬躍將軍了。」

    「哦?」公孫瓚臉色一變,凝聲道,「士起何出此言?」

    關靖道:「世人皆謂馬躍狼子野心、冷血嗜殺,卻不知其時是為生存所迫,乃不得已而為之,今~~彼既為朝廷重臣、奉詔戎邊,豈可與往昔一概而論?若以一己之私妄猜他人之心,往往差之毫釐、謬以千里。」

    公孫越聽得滿頭霧水,不耐煩道:「唉呀,士起大人有話就直說,別繞來繞去了,末將都快讓你給繞暈了~~頭痛。」

    關靖吸了口氣,正色道,「大人,馬躍將軍已經以八百里加急向朝廷上表,奏請大人代劉虞為幽州牧!」

    「真有此事?」公孫瓚失色道,「原以為馬躍不過是試探之言,不想竟是真地?」

    公孫越也不信道:「馬躍竟有如此好心?」

    公孫瓚道:「士起,其中是否有詐?」

    關靖反問道:「以如今幽州之局勢,馬躍有必要對大人使詐嗎?如果馬躍想當幽州牧,放眼幽州又有誰還能阻止他?幽州地處蠻荒、遠離中原,縱然天子想要阻止,怕也是鞭長莫及罷?」

    「這~~總得有個原因吧?」公孫瓚蹙眉道,「常言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馬躍平白無故將幽州讓與本官,本官在沒有弄清楚事情緣由之前,終究心裡不踏實呀~~」

    關靖長歎道:「無他,馬躍之意不在幽州耳。」

    「馬躍之意不在幽州?」公孫瓚愕然道,「然則意在何處?」

    「河套!」

    「河套?」公孫瓚皺眉道,「河套沃野千里、水草豐美,且易守難攻、緊鄰中原,地勢固然險要,然而此地蠻夷雜居、漢人稀少,民風雖然驃悍卻缺乏王化,欲求一士人而難得,縱然佔據此地又能有何作為?」

    關靖道:「下官卻以為,馬躍捨幽州而取河套乃是明智之舉,馬躍若強佔幽州,必為各郡士族所不容,早晚必亡,若取河套,則可施以鐵

    各方勢力,至少可以建立起一支虎狼之師,於中原大逐鹿之時佔據一席之地。」

    「此是馬躍親口所言?」

    「親口所言。」

    公孫瓚道:「如此說來,馬躍表本官為幽州牧乃是真心實意嘍?」

    關靖道:「下官以為的確如此,馬躍將軍是真心誠意想與主公結盟!」

    「嗯!」公孫瓚點頭道,「常言道來而不往非禮也,馬躍既然如此客氣,本官總也該表示一番心意吧?」

    關靖道:「大人不妨上奏天子,將劉虞勾結鮮卑欲謀害馬伏波之事具實相告,聲明劉虞之死乃是罪有應得~~」

    「什麼?」公孫瓚神色一動,問道,「劉虞真死了?」

    關靖道:「目前尚未處死,不過也活不過兩天了,兩天之後馬躍就將在寧縣活祭英魂,殺劉虞於管亥及三百冤死將士之靈位前。」

    公孫瓚道:「管亥及三百將士於本官有恩,如此大事不可不往吊,士起,速隨本官前往寧縣~~」

    關靖道:「大人英明。」

    ……

    兩日之後,寧縣。

    「嗚嗚嗚~~」

    「咚咚咚~~」

    綿綿不息的號角聲以及激越至令人窒息的戰鼓聲中,一隊隊全裝慣帶的士兵從軍營裡浩浩開出,進至校場上列陣。黝黑冰冷的鐵甲匯聚成一片翻騰地黑焰,一排排鋒利的長槍直刺長空。映寒了幽黯地蒼穹~~

    校場正北面的閱兵台上,赫然擺放著那尊古樸森嚴的功勳鼎,漆黑的四壁上密密麻麻地刻滿了陣亡將士的姓名,有裊裊的香煙從擺放於功勳鼎四周地鶴嘴銅爐裡升起,迷亂了莊嚴肅穆的閱兵台。

    功勳鼎前,不知何時堅起了一截木樁。劉虞披頭散髮、神情慘淡,被牢牢地縛於木樁之上,腦袋無力地耷拉在一側,眼神一片木然。劉虞的嘴角凝結著一塊血痂,嘴唇嚅動間,仍有殷紅的血絲從嘴角滑落~~

    「唏律律~~」

    一騎如風、疾馳而來,奔至閱兵台下始狠狠地一勒馬韁,雄健的坐騎頓時人立而起,昂首發出一聲嘹亮至極的長嘶,兩隻碩大的鐵蹄騰空一陣亂踢。馬躍威風凜凜地跨騎在馬背上。獵獵朔風蕩起身後玄色的披風,啪啪作響。

    「咚~」

    騰空的鐵蹄狠狠踏落。重重地叩擊在冰冷的地面上,發出一聲沉悶地巨響,恰如一記喪鐘敲在劉虞的心坎上,劉虞無力地抬起頭來,迷亂地目光透過散亂的髮絲窺見了那道魔鬼般雄壯、野獸般狂野的背影~~

    無盡的絕望悄然爬上了劉虞的臉龐。

    「喀喀喀~~」

    腳步踩過積雪的清脆聲中,馬躍在賈詡、郭圖以及高順、許褚諸將地護衛下款款登上閱兵台。爾後獨自上前數步,走到功勳鼎前頓住身形。伸出手掌緩緩撫過刻於鼎力的那一排排名字,馬躍悠然振臂長嗥:「殺我兄弟者,必殺之~~」

    獵獵朔風蕩起閱兵台上頂那桿血色大旗,激盪的旗面不停地拍打著馬躍陰冷的臉龐,彷彿正在響應馬躍的怒吼,肅立閱兵台下的三軍將士頃刻間便被馬躍激烈的長嗥煽起了心中的仇恨,紛紛跟著聲嘶力竭地大吼起來:「殺~」

    「殺我將士者,必殺之~」

    「殺~」

    「殺~」

    「殺~」

    「嗒嗒嗒~~」

    士兵們嘹亮的號子聲響徹雲霄,邊喊邊以手中的長槍頓時。發出整齊劃一地撞擊聲,令人窒息的殺氣在校場上空激盪翻滾、久久不息~~

    馬躍悠然高舉右臂。眸子裡掠過一抹令人心悸地寒意,肅立閱兵台下的三軍將士凜然噤聲,嘹亮激盪的吶喊聲便像是被人以刀切斷般嘎然而止,成千上萬雙殺機流露的眸子卻頃刻間聚焦到了馬躍身上。

    北風呼嘯、戰馬低嘯,冰冷的雪原~~竟無語凝噎~~

    「鏘~」

    清越的金鐵磨擦聲中,馬躍緩緩抽出了腰際的佩劍,恰烏雲散去,殘陽的餘輝恰好照在冰冷的劍刃上,有幽寒的反光刺到了劉虞臉上,劉虞的臉色一片死灰,灰白、綻裂的嘴唇正在不停地囁嚅著,卻已經永遠說不出話來了~~

    馬躍猛地踏前一步,一手捋住劉虞滿頭亂髮往上使勁一提,劉虞耷拉下來的腦袋便被輕易地提了起來,又見寒光一閃,馬躍手中利劍已經橫在了劉虞的脖子上~~倏忽之間,馬躍的右手輕輕一拉~~

    「呲~~」

    利刃割破皮肉的刺耳聲中,劉虞的頸項頃刻間被割開,露出一道深深的血槽,慘白的皮肉像張開的魚嘴般綻裂開來,但是很快,滾燙的血液便從綻開的傷口裡一股股地激濺而出,隨著血液的流失,劉虞的眼神迅速黯淡下來~~

    「咣啷~~」

    馬躍將手中利劍棄擲於地地,翻身跪倒在功勳鼎前,雙手高舉過頂作托舉狀,十指極力張開,厲聲疾呼道:「管亥英靈何在,冤死將士的英靈何在?本將~~今已手刃劉虞於爾等靈位之前,爾等~~可以安息了~~安息

    「安息吧~」

    閱兵台下,三軍將士跪倒一片。

    ……

    柳城。

    一騎如飛,從西北方的雪原上疾馳而來,奔騰的鐵蹄激濺起漫天碎雪,隨著呼嘯的北風漸揚漸起~~

    馬背上的騎士風塵僕僕、滿臉疲憊,眉宇間流露出一片死灰!胯下的坐

    經汗出如雨、口吐白沫~~尚未奔近城門,坐騎終於▊|.|If蹄一軟頹然栽倒,將馬背上的騎士狠狠地掀了下來,騎士落地彈了兩彈,旋即寂然不動。

    「唏律律~~」

    倒臥的坐騎掙扎著揚起馬頭,發出最後一聲悲嘶,又頹然躺了下來~~柳城.|.

    「好像是將軍的親兵。」

    一名小兵手指野外,驚呼起來。

    負責守衛北門的小校臉色一變,急令道:「快快降下吊橋、打開城門,快~~你、你、還有你們幾個,隨某來~~」

    幾名小兵轟然應諾,跟著小校急步奔下了門樓,不及片刻功夫,高聳的吊橋便緩緩降落,緊閉的城門也轟然洞開,小校領著幾名士兵搶出了城外,從雪地上扶起那名昏死過去的士兵,仔細一看,果然是將軍府的親兵。

    「喂,你醒醒~~快醒醒~~」

    在小校使勁的遙晃下,那名親兵緩緩睜開眼睛,有氣無力地說道:「快~~快~~」

    小校面有急色,以耳朵貼近親兵的嘴唇,急道:「你說什麼?」

    親兵氣若游絲,以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快~快~傳~傳令周~周倉將軍,殺~公~孫~康~呃~~」

    說出最後一個康字,親兵輕輕地歎息了一聲,繃緊的神經終於鬆弛下來。嚥下了最後一口氣,眸子裡地神光也緩緩散去。嘴角綻起的那絲輕鬆卻永遠地凝固在了這漠北地冰天雪地,與日月同輝、與山川河岳同壽~~

    「兄弟,一路走好~~」小校伸手緩緩撫過親兵臉龐,再移開時,親兵已經永遠地合上了圓睜的雙眸,小校深深地吸了口冷氣。肅然起身,淒厲地疾呼道,「走,帶上這位弟兄去稟報周倉將軍~~」

    ……

    片刻之後,周倉大營。

    「什麼,殺公孫康?」聽完小校的稟報,嚴綱霍然起身、難以置信道,「且不說公孫康身邊有大軍隨行保護,能不能殺得了還是個問題,就算真有機會斬殺公孫康。本官以為還是不要殺他為好。」

    周倉不悅地瞪了嚴綱一眼,悶哼道:「這是為何?」

    嚴綱道:「公孫康乃遼東太守公孫度嫡子。如果死於柳城,恐惹來公孫度大軍報復,我軍兵少,公孫大人及馬躍將軍大軍遠在千里之外,只恐救援不及!本官以為,還是堅守為上。如今天寒地凍,公孫康大軍遠征在外也是苦不堪言,不需數日必然退去。」

    「老子管不了這麼多!」周倉霍然起身,作色道,「既然將軍有令,這公孫康死得死,不死也得死!來人~~」

    「在!」

    兩名親兵踏步上前,昂然肅立階下。

    周倉目露猙獰之色,厲聲喝道:「吹號~~點兵,準備出戰~~」

    「遵命!」

    親兵轟然應諾頓、領命而去。不及片刻功夫,軍營外便響起嘹亮綿遠的號角聲。追隨周倉駐守柳城的五百精兵從軍營裡洶湧而出,開始集結~~眼本官情願一同出兵。」

    周倉沖嚴綱勉強拱了拱手,說道:「多謝大人。」

    ……

    柳城南效,公孫康大營。

    聞聽城中號角聲起,公孫康頓時神色一振,從虎皮椅上霍然站起身來,厲聲道:「周倉匹夫、嚴綱小兒,終於忍不住要出戰了嗎?」

    「少將軍,請准許末將出陣搦戰,末將定斬周倉、嚴綱於陣前!」蹋頓亦切齒怒道,「周倉匹夫乃馬屠夫心腹愛將,末將誓欲將之千刀萬剮、方消心頭之恨。」

    「本將准了!」公孫康一甩披風,朗聲道,「傳令,擊鼓點兵、準備出戰~~」

    公孫康一聲令下,大營便如沸騰起來一般,人聲鼎沸,一隊隊兵甲森嚴的士卒從轅門裡開了出來,離柳城三里射住陣腳。但見柳城城門開處,周倉地五百精兵以及嚴綱的兩千精兵也洶湧而出,在公孫康大軍正面針鋒相對地擺開了陣勢~~

    三通鼓罷、兩軍陣圓。

    蹋頓躍馬挺槍,出陣來搦戰,引槍厲罵道:「周倉~匹夫!嚴綱~小兒!蹋頓在此,還不快快前來受死~~」

    「受死~」

    「受死~」

    「受死~」

    公孫康陣中,追隨蹋頓的八百勇士三呼響應,聲勢震天,周倉勃然大怒,拍馬舞刀,出陣直取蹋頓。

    ……

    「聖旨到~~」

    活祭儀式剛剛結束,劉虞的屍體還沒來得及抬下去,校場外陡然響起亮的號子聲,在馬躍及三軍將士驚愕的眼神注視下,一支威嚴的儀仗隊洶湧而入,卻是威風凜凜的金吾衛簇擁著中常侍宋典直入校場。

    宋典手持天使符節,昂然直上閱兵台,從侍從手中接過聖旨往頭頂一舉,朗聲大喝道:「大漢伏波中郎將、護烏桓校尉~~馬躍接旨~~」

    馬躍翻身拜倒在閱兵台上,朗聲道:「臣馬躍~~接旨~~」

    「~~大漢皇帝詔曰~~馬躍自至漠北,與鮮卑大小十餘戰、無有不勝,斬獲無數,拓大漢疆域於漠北、揚華夏天威於蠻荒,武功赫赫,滿朝文武所不及也,朕心甚慰~~敕封馬躍為伏波將軍,爵進鹿亭侯,領護烏桓中郎將,欽此~~」

    馬躍叩拜於地,三呼萬歲。

    宋典笑吟吟地說道:「馬

    ,還不接旨?」

    馬躍恭敬地高舉雙手,從宋典手裡接過聖旨,這才長身而起,肅立身後的許褚、高順、典韋諸將以及賈詡、郭圖紛紛簇擁前來,向馬躍道賀,正好趕來吊管亥及三百將士亡靈的公孫瓚、關靖也上前道賀。

    公孫瓚曾入朝為郎官,於洛陽呆了不少年頭,宋典眼尖一眼就認了出來,急上前向公孫瓚道:「哎呀,不曾想公孫大人也在寧縣,如此甚好,倒免去咱家跑一趟右北平了,嘻嘻,公孫大人,咱家這裡還有聖旨一封,卻是給你的,還不跪下接旨?」

    「呃~」公孫瓚不敢怠慢,急翻身跪倒?:旨~~」

    馬躍舒了口氣,只得自歎倒霉,跟著又跪了下來,天大地大,這個時候皇帝最大,縱然滿心不願,卻也不能不跪。

    瞧著眼前跪倒一地的文官武將,以及閱兵台下浩浩一片的虎狼大軍,宋典不免有些飄飄然起來,從隨行侍從手中取過一封黃綾,取出聖旨緩緩展開,尖著嗓子念了起來:「~~大漢皇帝詔曰(查了許多資料,無法查到明清以前聖旨的開場白,但絕不是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求助),公孫瓚自任右北平太守……治理有方、百姓擁戴,出兵協助馬卿破鮮卑有功,進爵徐無亭侯、食邑五百戶,欽此~~」

    「臣~~謝主龍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公孫瓚三呼萬歲。膝行上前接過聖旨。

    宋典微微一笑,正欲趁機向馬躍、公孫瓚索要賄賂。一轉眼忽然看見身後不遠處豎立一根木樁,樁上居然綁著一具死屍,死屍的喉結已經整個被人割開,鮮血濺了一地,如此慘狀頓時嚇了宋典一跳,驚道:「哎呀。馬躍將軍,這殺地什麼人哪?咦,這不是劉虞劉刺史~~嚇~~」

    宋典認出被殺之人竟然是幽州刺史劉虞,不由吃了一驚,臉色頃刻煞白,吃聲道:「馬~~馬將軍~這~~」

    馬躍眉頭一蹙,以眼色示意賈詡,賈詡會意上前扶住宋典,低聲道:「宋公,請借一步說話。」

    ……

    「哈~」

    「哈~」

    周倉、蹋頓同時催馬疾進。兩馬堪堪相交。

    「哼!」

    蹋頓悶哼一聲,手中銀槍疾如閃電般探出。直取周倉咽喉。

    「呔!」

    周倉對蹋頓刺向自己咽喉的銀槍竟是視若無睹,仰天大喝一聲,厚重地斬馬刀已經毫無花巧地照著蹋頓的腦門劈砍而下,一刀揮出,無比慘烈的殺伐之氣便隨之而傾洩而出,漫無邊際地向著蹋頓奔湧而來。縱然被蹋頓一槍洞穿了咽喉,也誓要將蹋頓劈成兩片~~

    蹋頓畢竟年輕,戰陣經驗不夠豐富,頓時被周倉以命博命的氣勢所攝,急回槍硬磕周倉的斬馬刀,周倉森然一笑,目露無比猙獰的厲色,小子,想和周爺爺過招,你還嫩得很~~給老子過來吧~~

    瞬時之間。周倉直劈而下地斬馬刀陡然詭異地一轉,蹋頓勉強回磕的一槍頓時磕空。堪堪失去重心之時,周倉故意劈空的斬馬刀已然兜空橫掃而回,寬闊的刀面重重地拍在了蹋頓的背甲之上,只聽僕的一聲悶響,蹋頓雄偉的身軀在馬背上劇烈地晃了晃,卻居然奇跡般沒有摔下來~~

    「咦~」

    周倉驚咦一聲,感到頗有些意外,這勢在必得的一掃竟然沒能將這小子掃落馬下?驚疑間,兩馬已然交錯而過,直往前衝出數十步,周倉才堪堪勒住戰馬,急回首只見蹋頓正拍馬奔回本陣。

    「哈哈哈,小子休走,留下命來~~」

    周倉仰天長笑三聲,拍馬來追蹋頓,肅立陣中觀戰的公孫康勃然大怒,雙腿狠狠一挾馬腹,拍馬舞刀來戰周倉,厲聲高喝道:「周倉~~匹夫!休要猖狂,某來會你~~」

    「嗯!?」

    周倉目光一寒,正欲策馬去迎公孫康,腦子裡忽然閃電般掠過馬躍的軍令,旋即眸子裡掠過一絲罕見地狡詐,佯裝膽怯、拔轉馬頭徑直奔回本陣,公孫康不知是計,策馬窮追不捨,邊追邊高喊道:「懦夫,休走,吃某一刀~~」

    殘陽西斜,恰好將公孫康的影子長長地拉在冰冷地雪原上,周倉悠然低下頭來,只見公孫康拍馬舞刀的影子正距離自己越來越強,倏忽之間,那柄沉重的長刀已經高高舉起、蓄勢欲砍~~

    遼東軍陣中,三軍將士已經爆起震天般的歡呼,皆以為周倉已經必死無疑,反觀遼西軍將士以及周倉的五百精兵則盡皆目露震驚之色,唯有久經戰陣的嚴綱目露激賞之色,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周倉窺準時機,當公孫康地長刀將砍未砍之際,整個人陡然往後一倒,仰臥在了馬背上,手中那柄沉重的斬馬刀已經疾如閃電般往後刺出,公孫康正催馬疾追,整個人的精神已經高度集中在周倉身上,此時陡見周倉不可思議地仰面後倒,不由一愣。

    便是這一愣,葬送了公孫康的性命!

    寒光一閃,斬馬刀鋒利的刀尖已經狠狠地戳進了公孫康的咽喉,公孫康雄壯的身軀猛地一顫,兩眼死死地凸出,難以置信地看著已經戳進自己咽喉的斬馬刀,有殷紅的熱血順著斬馬刀锃亮冰冷的刀面淌下、淒艷奪目~~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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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8 11:40:04 |只看該作者
第131章 大漠孤狼

    東郡治、襄平,太守府。

    公孫度正在閱覽兵書,忽聽廳外腳步聲疾,人影一閃,長史田昭已經匆匆而入,向公孫度淺淺作了一揖,急聲道:「大人,大事不好了~~」

    公孫度眉頭一皺,問道:「何事驚慌?」

    田昭道:「公子兵敗柳城,為馬躍部將周倉陣前斬殺,蹋頓及八百烏桓騎兵臨陣脫逃,不知所蹤~~」

    「什麼!你說什麼?」

    公孫度霍然站起身來,死死地盯著田昭,眸子裡流露出駭人的殺機,臉上的神色更是青一陣、白一陣,變得難看至極。

    田昭渾然不顧公孫度的傷心和顏面,兀自數落道:「公子出征之時下官便曾勸過大人,正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蹋頓雖然勢敗來投,可畢竟是烏桓蠻夷,如何可以輕信?想柳城乃是遼西烏桓老營,馬屠夫怎可能只留五百士兵駐守?公孫瓚與馬躍狼狽為奸,嚴綱又怎可能袖手旁觀?唉~~大人偏不聽勸,這不~~非但葬送了公子性命,還搭上了幾千將士賠葬,真是何苦來哉~~」

    田昭也算是忠義之士,對公孫度更是忠心耿耿,只可惜公孫度並非雄主,如何容得下屬對他如此數落?

    「夠了!」公孫度勃然大怒,厲聲道,「來人!」

    兩名親兵按劍昂然直入,厲聲道:「在!」

    公孫度眸子裡殺機流露。伸手一指田昭厲聲道:「把這個聒噪的傢伙拖下去~~砍了!」

    「遵命!」

    兩名親兵大喝一聲,如狼似虎搶上前架起田昭便走。田昭臉色大變,淒厲地高呼道:「忠言逆耳、忠言逆耳哪~~大人若不聽下官之言,遼東必遭滅頂之災!大人~~大人哪~~不可興兵報復,切切不可興兵報復呀~~」

    「呼~~」

    直到田昭淒厲地高呼逐漸遠去、再不可聞,公孫度才舒了口氣,眸子裡的神色已是一片清冷。倏忽之間再次厲聲大喝道:「來呀!」

    「在!」

    又一名親兵昂然入內。

    深深地吸了口氣,公孫度霍然轉過身來,面向東北柳城方位,一字一句地說道:「傳令,全郡通緝蹋頓,如若抓到就地剝皮抽筋!遼東郡內,所有烏桓蠻夷,一個不留、全部處死!!各縣大軍即刻前來襄平集結,殺奔柳城~~屠城!!!」

    「遵命!」

    親兵虎吼一聲,領命而去。

    「鏘!」

    公孫度鏘然抽出佩劍。轉身狠狠下劈,一聲悶響。頃刻間將廳中桌案劈成了兩片,置於桌上地書簡、筆墨散落一地,公孫度又搶前兩步,將散落於地的書簡、筆墨踢飛空中,這才淒厲地狼嗥起來:「康兒~~我的

    「不報此弒子之仇,公孫度誓不為人!」

    「馬屠夫、周倉、嚴綱、公孫瓚~~你們給本官記著。總有一天本官要剝了你們的皮、抽了你的筋,痛飲爾等血,生啖爾等肉,哇啊啊~~」

    ……

    寧縣。

    「哎喲~~」宋典跺了跺腳,向賈詡道,「賈大人哪,就算如此,馬將軍也不該把劉虞殺了呀,劉虞終究是帝室之冑,身份非同小可。縱然真的觸犯了國法綱紀,或者有通敵背漢之罪。那也該發往洛陽、交由宗正卿及天子發落呀,萬不該綁到寧縣一刀殺了呀,這可是對天子聖威地嚴重褻瀆,可是夷九族的大罪呀,嘿~~」

    賈詡乾咳道:「咳~那個~~這不是眾怒難犯嘛~~我家將軍如此做也是迫不得已呀,要不然三軍將士人人心寒,誰還肯替大漢朝廷效命?如果將士們心寒了,一旦鮮卑蠻夷趁機率軍前來寇邊、報復,又靠誰去抵擋?將軍這麼做~~也是為了大漢的社稷、江山考慮不是?」

    「沒用~」宋典連連搖手道,「跟爺們.:.馬將軍的,可袁逢、黃琬他們不信哪,你說服了爺們沒用,你得去洛陽說服袁逢、黃琬他們,得去說服天子~~要不然,這幫子吃飽了撐著的朝官又該搬弄是非了,再說這事也實在是非同小可,爺們就是想幫只怕也幫不上哪~~」

    賈詡奸笑道:「哪能啊,宋公及張公、趙公等乃天子最親信的重臣,這世上有人想不到的事情,下官信,可誰要說有諸位公公辦不成的事,下官卻死也不信,嘿嘿~~殺劉虞這等小事又如何難得住諸位公公?再說劉虞也實在是罪大惡極、罪無可恕、罪該萬死~~」

    「得得得~~」宋典阻止賈詡道,「你也甭給爺們戴高帽子了,別看爺們人前威風八面,滿朝文武見了咱也得禮讓三分,可他們讓的並不是爺,而是爺身後的主子——當今聖上!要是旁地事,爺們也就一句話的事,可劉虞不同啊,再罪無可恕他也是皇族中人啊,是主子,賈大人你知道什麼叫主子不?」

    賈詡只能賠笑臉。

    宋典又道:「這事~~真幫不上,不過爺們可以給馬將軍指條明路,這事~~他還得從益陽公主身上想辦法,你呀,趕緊轉告馬躍將軍,讓他趕緊派人去洛陽求公主殿下,由公主出面替他求情,爺們可以在適當地時候,在旁邊敲敲邊鼓,或者事有可為。」

    「還有,一定要快,得搶在朝中百官知道確切消息之前,這萬一要是晚了,滿朝文武一旦聯名上奏,可就真沒人能救得了馬將軍了。」

    「多謝宋公~~」賈詡沖宋典長長一揖,打開擺放在桌上的小箱子,露出滿滿一箱的黃金,低笑道,「區區薄禮,聊表我家將軍謝意,還望宋公笑納~~」

    宋典的臉色頃刻間變得諂媚起來,胖臉上的皺紋也沒了,兩隻眼睛更是彎得只剩下兩道細縫了,嘴巴也合不攏了,連連搓手道:「哎呀,這如何使得?這如何使得?馬躍將軍真是太客氣,呵呵,真是太客氣了~~」

    賈詡奸笑一聲,向宋典道:「我家將軍殺劉虞之事,還望宋公及諸位公公能夠從中周旋,將事情原委奏於天子知曉,只要諸位公公能夠幫助我家將軍安然度過此劫,日後我家將軍當有重謝~~」

    宋典媚笑道:「爺們理會得,只要公主先向聖上開了口,爺們幾個就是拼了老命也要替馬將軍說好話,賈大人您就放心吧,嘿嘿嘿~~」

    賈詡直被宋典笑出一身雞皮疙瘩,臉上卻不得不擺出一副萎瑣的表情,連連說道:「如此,下官替我家將軍謝過宋公了。」典呵呵一笑,

    :「都是自家人,還客氣啥?真是~~」

    ……

    將軍府,秘室。

    馬躍、公孫瓚相對而座,室中再無別人,唯有凶神惡煞般的典韋手持大鐵戟、守護在門外,太陽西下,室中的光線逐漸黯淡了下來~~

    公孫瓚向馬躍拱了拱手,說道:「將軍,有一事下官不能不提醒您,還望您早做準備。」

    馬躍淡然道:「何事?」

    公孫瓚道:「將軍殺劉虞,順天意、合民心,乃是義舉!唯劉虞乃帝室之冑、身份尊貴,恐天子震怒、降罪將軍,將軍可早做準備,譴使至洛陽向親近大臣陳明一切,爾後搶在群臣發難之前秘奏天子,或可免去一場危機。」

    「嗯。」馬躍抱拳作揖道,「多謝大人提醒。」

    「還有一事~~」公孫瓚微微一笑,忽然問道,「下官聽聞,將軍治下糧草已然告急?」

    馬躍道:「不錯。」

    公孫瓚道:「右北平本就貧瘠,且這幾年連遭天災兵禍,庫中存糧早已告盡,下官便是想幫也幫不上。不過~~州治薊縣卻頗有存糧,如若將軍能夠說服宋公陪下官前往薊縣,以右北平太守職代行州刺事,下官當以一半存糧相贈,以解將軍燃眉之急。」

    「唔~~」

    馬躍心頭一動,中常侍在洛陽本就權勢熏天,宋典此番巡狩幽州、代天子傳詔。以堂堂天使之尊臨時委任公孫瓚代行州刺史,倒也是合情合理!畢竟。劉虞既死,州中便不可一日無刺史啊,而且這也不是正式任命,只不過是代行州刺事~~

    想到這裡,馬躍當機立斷道:「好,這事就交由本將去辦。」

    公孫瓚大喜道:「如此。下官多謝將軍~~」

    馬躍笑笑,若有所指地問道:「大人,本將心意想必你已盡知了吧?」

    公孫瓚肅容道:「下官已然盡知。」

    馬躍道:「嗯,幽州雖好,卻非本將久留之地,本將意在西取河套,然河套羌、胡、匈奴世代雜居、民風驃悍,崇尚武鬥,本將欲取河套,必然得有一番征戰廝殺。所以~~幽州之烏桓眾,本將是一定要帶走的。還望大人能夠諒解。」

    公孫瓚慨然道:「將軍說哪裡話來,將軍本就是朝廷任命之護烏桓中郎將,各郡烏桓歸將軍統馭合情合理,本官雖然魯鈍,卻也不是輕重不分、是非不明之人。臨來寧縣之前,下官已命烏延率部前來將軍帳前聽調。日後將軍若有差譴,儘管譴使前來,公孫瓚雖赴湯蹈火亦萬死不辭~~」

    「好!痛快!」馬躍拍案而起,大聲道,「若公孫大人不棄,你我血為盟如何?」

    公孫瓚奮然道:「固所願也,不敢請爾~~」

    馬躍大手一揮,厲聲道:「典韋,上酒!」

    「遵命!」

    守衛在門外地典韋轟然答應一聲,稍頃便提著一罈酒昂然直入。將酒罈往卓案上重重一放,又按劍退回門外。馬躍劈手拍開酒罈泥封。再拔出匕首呲的一聲劃過自己手腕,刃過肉綻,滾燙地激血從手腕上噴出,濺入了酒罈裡。

    公孫瓚也不含糊,接過馬躍手中匕首劃開自己手腕,同樣血灑酒罈,竟是眉頭也不曾皺一下。

    馬躍又在案上擺開兩隻大碗,將壇中血酒傾出、倒滿,兩人轉過身來面南背北站成一排,鄭重其事地各端一碗血酒高舉過頂、單膝跪倒在地~~

    「馬躍(公孫瓚)今日指天起誓、歃血為憑,與公孫瓚(馬躍)結為盟友,生死相共、唇齒相依,若違此誓,神人共滅之~~」

    「干!」

    「當~」

    兩口酒碗重重地撞在一起,碗中血酒灑了一半,馬躍、公孫瓚同時舉起酒碗,將碗中血酒一飲而盡~~

    ……

    南皮,勃海太守府。

    文丑、顏良並排跪於廳中,滿臉儘是羞愧之色,只敢以眼角餘光偷偷打量跟前晃來晃去的身影,唬得連大氣也不敢一聲。二將跟前,勃海太守袁紹正氣得臉色鐵青,負手於廳中來回踱步。

    長史田豐蹙緊的眉宇緩緩舒展,眸子裡掠過一絲凜然,沉聲道:「大人,從目前搜集的各種消息判斷,劉虞大人遇害已然確鑿無疑。」

    「這個馬屠夫~~」袁紹切齒道,「真是膽大妄為,莫非欺我河北無人耶?本官當親率大軍北上幽州、征討馬屠夫,誓欲斬其狗頭替劉虞大人報仇~~」

    大將鞠義昂然道:「如此,末將願率先登營為先鋒!」

    「大人且不可意氣用事。」田豐急勸道,「馬躍兵勢強大,非我一郡之兵能敵,為今之計當智取而非力敵~~馬躍肆意妄為,置朝廷尊嚴於不顧而擅殺皇族子孫,已然犯下大逆不道之罪,大人可修書一封,火速送呈太傅,請太傅、太師及黃司徒糾集百官、聯名上奏,則無需大人調動一兵一卒,馬躍必死無疑~~」

    謀士審配道:「大人,竊以為元皓兄言之有理,眼下還不到和馬躍全面開戰之時。」

    「好吧~~」袁紹見麾下兩大謀士意見一致,便也不再執意興兵,大手一揮朗聲道,「來人,筆墨伺候~~」

    不及片刻功夫,袁紹便修成書信一封,捲起書簡又以綢布鄭重其事地包好,朗聲道:「文丑何在?」

    文丑霍然起身,抱拳作揖道:「末將在。」

    袁紹將綢布包遞於文丑,沉聲道:「帶上這封書簡,挑最好的馬匹,以最快的速度送到洛陽,親手逞送給老太爺,知道嗎?」

    文丑肅然道:「末將遵命。」

    「嗯。」袁紹點點頭,凝聲道,「快去~~」

    文丑領命,轉身疾步離去。

    ……

    柳城,周倉大營。

    「報~~」一把淒厲地嘶吼聲中,一名滿臉風霜的士兵疾步入內,仆地跪於地下,厲聲道,「緊急軍報!」

    周倉霍然站起身來,冷然道:「講~~」

    「遼東太守公孫度起兵八千,正殺奔柳城而來,先鋒兩千騎兵已過昌黎地界!」

    「什麼!?」周倉聞言大吃一驚,失聲道,「八千大軍?」

    嚴綱亦失色道:「壞了,公孫度親率大軍前來,想必是為報喪子之仇,此人生性殘暴、冷血嗜殺,滿城烏桓老幼恐遭滅頂之災!嘿~~本官當初便曾勸過將軍,且不可斬殺公孫康,將軍偏不信,這下壞了~~」

    周倉環眼圓睜,厲聲道:「來呀!」

    昂然上前,應道:「小人在。」

    「以最快的速度趕往寧縣,途中換北不換人,向主公~~求援!」

    「遵命。」

    親兵轟然應諾,轉身領命而去。

    ……

    寧縣,將軍府議事大廳。

    賈詡道:「主公,宋典和公孫瓚已經起程前往薊縣了。」

    「嗯。」馬躍點了點頭,向郭圖道,「有宋典相助,公孫瓚代行州刺事可謂順理成章,公則可多備車馬,一旦公孫瓚代行州事,即刻趕赴薊縣運輸糧草。精兵不嫌少,糧草不嫌多,這種便宜,不佔白不佔~~」

    郭圖深深地彎下腰來,低聲道:「下官~~遵命。」

    馬躍又把目光投向賈詡,問道:「文和,前往洛陽的信使已經出發了?」

    賈詡道:「回主公,信使已經上路。」

    「再修書一封。」馬躍想了想,冷然道,「同樣以八百里加急轉送洛陽,命令貂蟬在洛陽城裡散佈謠言,就說朝中大臣袁逢、袁隗、黃琬等,勾結地方大員韓馥、袁紹等意圖擁立劉虞為帝。」

    賈詡微微一笑,答道:「主公,下官已經一併辦妥。」

    「哦?」馬躍驚異地掠了賈詡一眼,旋即輕輕頷首道,「嗯。」

    「主公~~」馬躍話音方落,廳外人影一閃,高順已經昂然直入跪倒廳個。朗聲道,「末將高順參見主公~~」

    馬躍肅然道:「高順將軍請起。」

    高順朗聲道:「主公。末將幸不辱命,近兩萬烏桓從騎,剔去老、弱、病、殘、獨子及父子同軍者,共得一萬零九十七人,皆為精壯之士。」

    「好!」馬躍朗聲道,「戰俘可曾清點清楚?」

    「回主公。戰俘也已經清點完畢,共計俘獲一萬九千餘人,其中漢軍一萬餘人,鮮卑軍八千餘人,烏桓軍千餘人。」

    「嗯,那萬餘漢軍俘虜~~老弱病殘的統統放走,1840歲之間地青壯先囚禁起來,千餘烏桓俘虜全部貶為奴隸,賞給有功將士~~」馬躍說此一頓,目露陰狠之色。「至於那八千餘鮮卑戰俘~~皆殺之!」

    對於鮮卑人,馬躍軍的一貫策略就是~~但凡身高超過馬車車輪地。皆殺之!這八千多鮮卑人都是依附漢廷的小種鮮卑,既然能夠追隨劉虞出征,自然都是成年男子,如何可能身高低於車輪?又如何能夠活命?

    高順抱拳肅容道:「末將遵命。」

    「嗯。」馬躍點了點頭,向賈詡道,「文和。算算時間,柳城那邊差不多也該有消息了吧?」

    賈詡道:「應該便在一兩天之內了罷。」

    「好~~那本將也該準備出征了!」馬躍按劍而起,目光如炬、狼一樣掠過廳中諸將,厲聲道,「廖化、許褚!」

    廖化、許褚越眾而出,厲聲道:「末將在。」

    「各率五千烏桓輕騎,隨本將出征!」

    「遵命!」

    「裴元紹、高順、郭圖!」

    「末將(下官)在。」

    「率五千精騎,八百精兵留守寧縣。」

    「末將遵命。」

    馬躍最後望向郭圖,特別叮囑道:「公則,大軍出征之後。需嚴密監視周邊局勢,尤其是冀、並二州及塞外鮮卑人動靜。絕不可掉以輕心。」

    郭圖恭聲道:「請主公放心,圖~~絕不辱命。」

    ……

    晉陽,并州刺史府議事大廳。

    門下小吏匆匆步入大廳,向并州刺史丁原稟報道:「大人,大事不好~~」

    丁原道:「何事驚慌?」

    小吏道:「剛剛接到冀州刺史韓馥大人急報,護烏桓校尉馬躍與幽州刺史劉虞交惡,兩軍於壩上草原激戰,劉虞大敗,為馬躍生擒~~」

    丁原霍然站起身來,急問道:「後來如何?」

    小吏道:「馬躍將劉虞押回寧縣,竟活祭於陣亡將士靈位之前!」

    「啊!?」丁原大吃一驚,失聲道,「劉虞乃帝窒之冑、國之重臣,馬躍以下犯上、擅弒上官、蔑視皇威,形同作反,朝廷必不會坐視不顧,料來詔書不久必下,可速令吾兒奉先召集各郡精兵、多備糧秣,準備討伐馬躍。」

    小吏道:「然則,奉先大人已然奉命往解馬邑之圍,當下並不在晉陽。」

    「哦~」丁原一拍腦門,恍然道,「本速喚候成、魏續、宋憲、曹性諸將前來相見。」

    「遵命。」

    小吏答應一聲,領命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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