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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血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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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寂寞劍客] 混在三國當軍閥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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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8 12:08:18 |只看該作者
第160章 不殺、不搶

  韓馥又向張郃道:「張郃,這位便是本官經常跟你們提起的勃海太守袁紹大人,袁家四世三公、望歸海內,還不快快上前見禮。」

  張郃象徵性地抱了抱拳,朗聲道:「末將張郃,參見大人。」

  袁紹急伸手道:「哎喲,張郃將軍快快請起。」

  韓馥清了清嗓子,說道:「今天,本官將諸位請來鄴城,實有一事相告,逆賊馬躍不尊天子號令,擅自興兵寇犯并州,并州刺史丁原大人已經發來告急文書,具言馬逆盡起三萬騎兵,兵分三路分別寇略雁門、晉陽、上黨。」

  「三萬騎兵!?」張郃蹙眉道,「大人,消息是否有誤?」

  韓馥道:「張郃將軍何出此言?」

  張郃道:「常言道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三萬大軍出征,所需要的糧草輜重極為繁多,三萬騎兵所需糧草輜重則有過之而無不及,馬躍雖然擊敗了四路大軍的圍攻,卻也損失慘重,屯積之糧草輜重更是付之一炬,試問在如此情形之下,馬躍如何籌集三萬大軍所需之糧草?如果沒有糧草,大軍又如何出征?」

  韓馥悶哼一聲,沉聲道:「張郃將軍難道忘了馬躍是什麼出身嗎?馬屠夫黃巾逆賊出身,最擅長的就是搶劫!對於這樣的賊寇而言,出征何需攜帶糧草輜重,一路打殺、一路搶劫不就行了?馬屠夫以前殺鮮卑人,殺高句驪人,殺烏桓人。甚至是殺匈奴人,可不都是這樣做的嗎?」

  張郃道:「馬躍軍的確劫掠成性,可他們從來不搶漢人!」

  「胡扯。」韓馥不悅道,「八百流寇流竄南陽、穎川、席捲京畿之時,搶劫地難道就不是漢人百姓嗎?」

  「呃~~」張郃蹙眉道,「正所謂彼一時、此一時也,當初馬躍軍尚是流寇,而現在卻是大漢官軍,兩者不可相提並論。」

  「張郃!」韓馥大怒道,「你屢次三番替馬躍開脫。是何居心?」

  張郃眸子裡掠過一絲陰霾,凝聲道:「大人。末將並非有意替馬躍開脫,末將只是就事論事說出心中的疑惑罷了。畢竟馬躍狡詐如狐,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中了他的奸計,如果大人覺的末將說話不中聽,末將收回方纔所言便是。」

  韓馥道:「既知馬躍狡詐如狐,如何不知馬屠夫凶殘如狼?似這等殘忍嗜殺之輩,如何會顧忌并州百姓死活?本官決意起兵,與勃海太守袁紹大人合兵一處。往援丁原大人,諸位意下如何?」

  眾人道:「大人明鑒。」

  「既然這樣,此事就這麼說定了。」韓馥說罷,向張郃道,「張郃,本官命你為先鋒。率騎兵五千,輕騎疾進、馳援晉陽。」

  張郃抱拳道:「末將遵命。」

  ……

  涼州隴西,董卓將軍府。董卓正伏案閱讀兵書,忽見軍師李儒疾步而入。

  「主公,細作回報,馬躍盡起三萬騎兵,兵分三路寇掠并州!」

  「哦?」董卓放下手中書簡,霍地站起身來,凝聲道,「馬躍起兵三萬,寇掠并州?這~~能嗎?馬躍雖說贏了河套之戰,一把火燒了韓遂和潘鳳的六萬大軍,可他自己也是損失慘重,這麼短的時間裡就恢復了元氣?」

  「恢復元氣?」李儒冷笑道,「河套人口本來就少,佔多數的匈奴人又被馬屠夫幾乎屠殺殆盡,還能剩下多少壯丁?以儒看來,馬屠夫手下撐死了也就萬把舊部,哪來的三萬大軍?也只有丁原、韓馥那兩個白癡才會相信。」

  董卓道:「就算馬躍只有萬餘舊部,那也不可小覷。河套一戰,雖然葬送了韓遂的三萬西涼騎兵,卻也讓我們看清了馬躍軍的真正實力,這地確是一支能征善戰的虎狼之師!如果馬躍真要攻打并州,丁原還真未必能夠守得住。」

  李儒道:「可儒以為,馬躍根本不會打并州。」

  「哦?」董卓道,「文修之意,馬躍攻打并州只是幌子?那馬躍興兵地真正目的何在?」

  李儒道:「馬躍興兵地真正目的,儒暫時還沒想到,不過儒可以肯定,馬躍絕對不會真打并州,原因很簡單,馬屠夫攻打并州的條件根本還沒成熟,且不論是否能夠攻下并州全境,就算勉強攻下了,又如何守得住?到頭來還不是替別人作嫁衣裳,馬屠夫是什麼人?主公幾時見他做過虧本的買賣。」

  「文修之言、甚為有理。」董卓點頭道,「不過~~馬屠夫擺出大舉進攻并州的架勢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李儒道:「不管馬躍是想幹什麼,至少有一點已經可以肯定,那就是在接下來的至少一年之內,馬躍和丁原、韓遂之間的紛爭是不會平息地!也就是說,至少在一年之內,馬躍還無暇西顧!」

  「唔~」

  董卓聞言兩眼一亮,連連點頭。

  李儒接著說道:「河套之敗、韓遂三萬鐵騎全軍覆滅,固然令人扼腕,卻也並非全是壞事,至少掣肘主公的因素已經不再存在,耿鄙的實力也大為削弱,主公正可趁此良機東征西討、收伏白馬、先零、勒姐、燒當諸羌的羌民,與主公麾下的漢家精兵混合編成,組建起一支龐大的、能征善戰地涼州軍。」

  「嗯?」

  董卓微微點頭,眸子裡掠過一絲精芒。

  李儒道:「主公可令徐榮、楊秋、侯選率精兵五千出隴西、武都,攻略白馬羌,郭汜、程銀、李堪率精兵五千出金城、取西海,攻略燒當羌。李催、張橫率精兵三千北出武威、張掖,攻略勒姐羌,牛輔、成宜率精兵三千東出安定、北地,攻略先零羌,主公則率八千鐵騎坐鎮隴西,居中策應,如此不出一載,主公唾手可得十萬雄師。」

  「善!」董卓拍案而起,奮然道,「就依文修所言。」

  ……

  洛陽北宮。

  王允跪倒在地、以首頓地。朗聲道:「臣王允叩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漢靈帝擺了擺手。淡然道:「王愛卿平身。」

  王允道:「謝陛下。」

  「王愛卿,朕交待的事情可曾辦妥?」

  「啟奏陛下。已經辦妥。」王允恭聲道,「洛陽劍豪公孫霸率領八十名死士已經於半月之前出發,此時應該已經趕到離石與黃琬大人匯合了。」

  「嗯。」漢靈帝點了點頭,凝聲道,「朕故意將八千張奐舊部駐留離石,且早早放出風聲有意封馬躍為護匈奴中郎將,就是為了誘使馬躍上當!只要馬躍敢去離石接收張奐的八千舊部。他就必死無疑。」

  王允道:「陛下聖明。」

  漢靈帝負手於廳中來回踱走幾步,喟然歎息道:「不過朕擔心地是,馬躍死後他麾下的那支虎狼之師將會做何反應?萬一他們要替馬躍報仇、不顧一切揮師南下,再次兵逼洛陽,那就大事不妙了。」

  王允神色一動,建議道:「陛下。臣倒有一計。」

  「哦?」漢靈帝欣然道,「計將安出?」

  王允道:「馬躍麾下有兩大心腹,被倚之為左臂右膀。一曰裴元紹、二曰管亥。管亥已亡,陛下何不詔封裴元紹為護烏桓校尉,統馭其眾。如此一來,縱然馬躍遇刺身亡,其部也不致潰亂、為禍北方,更難得的是,裴元紹不如馬躍野心勃勃,更不如馬躍凶殘狡詐,應付起來也要容易得多,嘿嘿。」卡提諾王國

  「善。」漢靈帝道,「此計不錯,就依卿所奏,從速辦理。」

  王允道:「臣遵旨。」

  ……

  雁門邊境。

  三千烏桓狼騎就如同滾滾鐵流,向東越過邊境進入了雁門郡境內,自進入雁門地界之後,大漠上便開始有了村落、集鎮,官道兩側也開始有了田地和辛勤勞作的農夫,全不似河套地區那樣荒涼、渺無人煙。

  獵獵招展的旌旗下,裴元紹一身戎裝、神情凝重。

  裴元紹雖然稱不上良將,可好歹追隨馬躍打了幾年仗,也算是身經百戰了,可他從來就沒有打過如此詭異的仗!馬躍除了把三千烏桓狼騎交給裴元紹,然後讓他兵出雁門,就再沒有任何具體的軍令了,甚至沒有交待明確的作戰目的。

  裴元紹都不知道兵出雁門是幹什麼來了?更令裴元紹滿頭霧水的是,馬躍明明下令郭圖隨軍輔佐,可這廝只隨軍進至河水渡口就折回了美稷,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而且大軍只攜帶了七天份地肉乾,還不許去搶!

  「呼~~」

  裴元紹長長地舒了口氣,想不明白的事最好就不去想,反正想了也是白想,伯齊用兵、詭詐莫測,豈是常人可以揣度?

  「來人。」

  「將軍有何吩咐?」

  「傳令下去,大軍就地駐紮!還有嚴禁劫掠、更不許殺人,違令者~~!」

  「遵命。」

  ……

  上黨邊境。

  周倉正將麾下烏桓狼騎地三名千夫長以及三十名百夫長召集起來議事。

  周倉以馬鞭一下一下地敲過烏桓千夫長、百夫長的頭盔,滿臉殺機地說道:「你們都給老子聽好了,過了邊境之後管好你們地狼崽子,誰也不許搶,更不許殺人!一個人搶,老子就殺十人,十個人搶,整個百人隊全死,一百個人搶,老子把你們三千人全殺光,然後割下自己的腦袋去向主公請罪,都聽清楚了嗎?」

  三名烏桓千夫長和三十名烏桓百夫長齊聲道:「聽清楚了。」

  「好。」周倉點點頭,厲聲道,「現在出發。跟老子去打壺關!」

  壺關並非關卡,而是上黨郡的郡治。

  「可是將軍~~」一名烏桓千夫長疑惑道,「主公並沒有讓我們去攻打壺關呀?」

  「笨蛋。」周倉悶哼一聲,罵道,「主公沒說讓我們打哪,就是說哪都可以打!」

  ……

  晉陽,并州刺史府議事大廳。

  丁原正伏在桌案上仔細地察看地圖,呂布、宋憲侍立兩側,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成廉昂首闊步、直入大廳。向丁原道:「大人,探馬急報。」

  丁原頭也不抬。沉聲道:「講。」

  成廉道:「馬躍麾下頭號大將裴元紹率五千輕騎渡過河水東進,已進至雁門郡邊界處紮營。另有悍將周倉率五千輕騎已經越過上黨邊界,正晝夜疾進、直逼壺關,看樣子是準備一舉拿下壺關。」

  宋憲急道:「大人,壺關不但是上黨郡郡治所在,而且地處要衝,扼守著并州通往司隸地交通要道,不容有失。大人可速發兵救援。」

  「不可,這兩路敵軍看似來勢洶洶,其實並不足懼,他們只是馬躍的疑兵之計,目的就在於誘我分兵,本官是絕不會上當地。」丁原霍然直起身來。抬手阻止宋憲,問成廉道,「馬躍的兩萬大軍今在何處?」

  呂布恭維道:「義父英明。只要擊潰了馬躍的主力大軍,這兩路游騎就將不戰而退。」

  成廉為難道:「大人,末將前兵派出了數十拔探馬,卻至今不曾有探馬回報,因此並不知曉馬躍的兩萬大軍已經進至何處,不過以末將推斷,馬躍的主力大軍現在應該已經進至西山一帶~~」

  「推斷?應該?這是你該說的話嗎!?你知不知道這樣地軍情很可能斷送數萬并州兒郎,乃至整個并州地百姓!」丁原厲聲道,「兩軍交鋒,豈可視同兒戲?多派探馬再探,一定要盡快探清馬躍主力大軍的具體方位。」

  成廉汗顏道:「末將遵命。」

  「呼~~」目送成廉匆匆遠去,丁原才輕輕地舒了口氣,向呂布道,「奉先,立即加強晉陽周圍地巡邏,千萬不能讓馬躍的大軍打到了家門口我們才發覺,這一次馬屠夫來勢洶洶,看樣子是不會善罷干休地。」

  呂布沉聲道:「義父放心,孩兒這就去辦!」

  ……

  離石,馬躍大營。

  一盞幽暗的羊油燈照亮了又矮又小的牛皮帳蓬,也照亮了牛皮帳蓬裡兩道幾乎擠在一起的身影,在忽明忽暗的火光照耀下,馬躍、詡兩人的嘴臉顯出三分狡詐,六分陰險,還有一分詭異。

  賈詡陰笑道:「主公,丁原這老東西現在肯定正在火急火燎地調兵譴將,等著在晉陽和我軍大干一仗呢,嘿嘿~~」

  馬躍冷然道:「要不是我軍的糧草輜重被燒了個精光,這次本將軍就真地把這老東西給收拾了!」

  守在牛皮帳外的典韋忍不住回頭說道:「主公,糧草輜重沒了可以去搶呀?以前的糧草輜重不也是從匈奴人、高句驪人還有鮮卑人那裡搶來的嗎?渡過河水一路東來,老子看并州百姓比那些胡人可富有多了。」

  「閉嘴!」馬躍毫不客氣地喝斥道,「那些胡人跟漢人能一樣?本將軍在北方再怎麼搶、再怎麼屠殺胡人,那都不要緊,可要是敢搶并州的漢家百姓,情形就大為不同了!到時候,本將軍就會遭千夫所指、萬人唾罵。」

  賈詡也道:「不錯,主公屠戮鮮卑人、高句驪人乃至匈奴人,中原百姓、士子、豪傑提起主公時還得稱一聲英雄,可如果像對待胡人一樣對待漢人,那主公就不再是什麼英雄豪傑,而是真的成了屠夫、鄶子手了。」

  說罷,賈詡面帶微笑掠了馬躍一眼,恰好馬躍也向賈詡望來,兩人相視一笑,一副心照不宣地嘴臉,隨著麾下軍隊的強大,地盤的擴大,以及文官武將地聚集,馬躍的野心也在一天天的膨脹。

  馬躍不殺、不搶中原百姓,倒不是為了博取名聲!事實上,馬躍從來不認為名聲這東西有什麼用?馬躍雖然冒稱名將之後,卻不是世家子弟,跟所有行伍出身、從無數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梟雄一樣,他只相信手中的劍,還有手下的兵!

  馬躍不殺、不搶中原百姓,也不是因為他有多仁慈、更不是顧忌所謂的倫理道德,聖人教化在馬躍眼中更是狗屁不如,唯一的原因就是,馬躍還要依靠這些百姓為他提供糧食,為他提供兵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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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8 12:08:32 |只看該作者
第161章 八千精兵
    “報~~句突將軍又射殺了二十六騎並州探馬。”

    “嗯,干的好!傳令句突,繼續巡邏,絕不放過一騎並州探馬。”

    “遵命。”

    “報~~軍又在西山附近抓獲數十名可疑的奸細。”

    “全部收押。”

    “遵命。”

    “報~~元紹將軍已經進至雁門邊境扎營。”

    “報~~倉將軍已經進至上黨,正向壺關逼近。”

    又有戰報像流水般送到了馬躍的牛皮帳中,賈詡捋了捋頷下柳須,向馬躍道︰“主公,看來裴元紹將軍是有意駐扎在雁門邊境,既不進兵、也不撤兵,而周倉將軍卻是長驅直入、準備直寇壺關啊,呵呵~~”

    “這個周倉還真的開竅了。”馬躍擊節而起,眸子里掠過一絲激賞,凝聲道,“真是越來越懂得用兵了。”

    賈詡道︰“詡料定丁原不敢派兵增援壺關,壺關城小牆矮、又是土坯泥牆,極易攻陷,周倉將軍沒準還真能攻下來。壺關既是上黨郡治,城中想必屯有不少錢糧輜重,如果能夠運回河西,也足夠對付一陣子了。”

    “能打下來最好,打不下來也莫要勉強。”馬躍說此一頓,抬頭朗聲道,“來人。”

    早有親兵上前,單膝跪地道︰“小人在。”

    馬躍道︰“傳令給周倉,壺關只可智取、不可強攻!一切以弟兄們的性命為重,且不可做賠本的買賣。”

    “遵命。”

    親兵答應一聲。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馬躍猛地一甩身後披風,向典韋道︰“典韋,讓許褚即刻前來大帳。”

    “遵命。”

    典韋虎吼一聲,領命而去,不及片刻功夫便領著許褚返回了馬躍大帳,許褚大步上前向馬躍抱拳疾聲道︰“許褚參見主公。”

    馬躍點點頭,沉聲道︰“許褚。”

    許褚猛地挺進了身軀,大聲道︰“末將在。”

    “立即點齊兩千鐵騎、九千月氏游騎返回河套與郭圖先生匯合,然後听從郭圖先生地安排,多余的八千匹快馬留下。本將軍另有安排。”

    “呃~”許褚愕然道,“不打晉陽了嗎?”

    “時機有變。不打晉陽了,速去。”

    “末將遵命。”

    許褚轉身疾步而去。

    馬躍又向賈詡道︰“文和。我們差不多也該去離石大營了,張奐的八千舊部,本將軍是勢在必得,嘿嘿。”

    賈詡肅手微笑道︰“主公~~請。”

    ……

    晉陽,刺史府議事大廳。

    成廉道︰“大人,周倉的五千騎兵已經逼近壺關五十里了!再不派援軍可就來不及了,壺關城牆低矮。又沒有護城壕溝,而且都是土坯牆,城中更是只有不到兩千的守軍,情勢很危險哪。”

    “不要慌!”丁原神情從容,沉聲道,“越是危急關頭。越是要沉住氣,千萬不要被馬躍的惑敵之計所迷惑,成廉。本官問你,馬躍的兩萬主力大軍可有新的異動?”

    成廉道︰“回大人,馬屠夫派出了大量射手,我軍派出的探馬大多被其射殺,喬妝的密探也都有去無回,至今還未有消息傳回,不過西山附近各縣皆未有大軍出沒地消息傳回,以末將推斷,馬躍的大軍應該還在西山一帶。”

    “馬躍大軍還在西山?”丁原蹙眉道,“這都好幾天了,還派出這麼多射手狙殺我軍探馬、游騎,連密探也不放過,他這是要干什麼,難道是要隱瞞些什麼?”

    呂布動容道︰“義父,馬躍地兩萬大軍會不會早已離開西山?”

    “很有可能!”丁原凜然道︰“馬屠夫最擅長的就是隱匿形跡、千里奔襲!當初八百流寇荼毒南陽,馬躍就是靠著這一招打得秦頡滿地找牙,最後連宛城也丟了,自己地命也搭了進去!還有劉虞,滿以為馬屠夫會奔襲薊縣,結果卻還是中了他聲東擊西之計,被馬躍一舉端掉了柳城的烏桓老營,頃刻間便折斷了一條最為有力的臂膀,馬屠夫此人,用兵詭詐,不能不防啊。”

    呂布恭聲道︰“義父英明。”

    丁原道︰“傳令下去,各軍皆據營而駐、據城而守,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沒有本官軍令絕不可擅自出擊!違令者~~!”

    “遵命。”

    “從西山至晉陽,沿途多設明樁暗卡,但有任何風吹草動即刻回報!”

    “遵命。”

    “再傳令上黨太守,讓他無論如何也要堅守三天!”

    “遵命。”

    “對了!”丁原忽然轉向宋憲,沉聲問道,“使匈奴中郎將張奐的八千舊部,現在是否還在離石?”

    宋憲道︰“大人,據末將所知,張奐八千舊部中的六千人已經于半個月前秘密南調,經河東入洛陽,如今只有兩千人還駐扎于離石大營。”

    “調走了六千?”丁原蹙眉道,“既是秘密南調,你是如何知曉的?”

    宋憲道︰“此事原本極為機密,末將也是機緣湊巧方才知曉。”

    丁原道︰“天使黃琬大人呢?”

    “尚在營中。”

    “這就怪了。”丁原搖頭道,“難道黃琬大人真想等著馬屠夫前往離石授節。”

    ……

    洛陽,德陽殿。

    漢靈帝劉宏負手肅立高台之上,仰望滿天星辰,恰有流星從天際一掠而逝,帶起一道長長的尾焰,漢靈帝日漸昏濁地眸子忽然變得前所未有的明亮,晚風似水,蕩起劉宏身上的龍袍,獵獵作響。

    輕脆的腳步聲中,司徒王允修長挺拔的身影出現在漢靈帝身後。

    “臣~~叩見吾皇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王愛卿平身。”

    “謝陛下。”王允爬起身來,恭聲道,“陛下,張奐八千舊部中的六千人已經秘密南調至安邑(河東郡郡治)。”

    “很好,此事沒有走漏風聲罷?”

    “陛下放心,六千大軍順汾水南下,晝伏而夜行,汾水兩岸地百姓、樵夫都被事先肅清,絕沒有走漏半點風聲。”

    “這就好。”漢靈帝道,“也許朕是過于小心了,不過馬屠夫詭計多端,小心些總是沒錯。按理說,朕實不應該把這六千精兵南調河東,以免打草驚蛇引起馬躍的懷疑,可朕不敢冒這個險呀,萬一黃琬大人的計劃失敗,公孫霸殺不了馬躍,這八千精兵若是落入馬躍之手,後果將不堪設想啊。”

    王允道︰“陛下聖明。”

    漢靈帝道︰“這六千張奐舊部,就暫且交與河東太守楊奉統馭,楊奉這個人,朕多少還是了解一些地,為人耿直、世代忠良,朕準備加封他為北中郎將,讓他無論如何守好朕的北邊門戶。”

    “陛下,剩下的兩千兵~~”

    “至于剩下的兩千兵~~”漢靈帝說此一頓,語氣陡然變得無比陰沉,“朕已經有了萬全之策,王愛卿就不必擔心了。”

    ……

    離石,漢軍大營。

    公孫霸急匆匆地進了黃琬大帳,沉聲道︰“大人,馬屠夫來了!”

    “哦?”黃琬霍然站起身來,“人在何處?”

    “已到轅門之外。”

    “馬屠夫帶了多少人馬前來?”

    “只有兩百余騎。”

    “只帶了兩百余騎?”黃琬眸子里悠然掠過一抹殺機,凜然道,“真乃天助我也!”

    黃琬說此一頓,沉聲道︰“壯士可速率八十死士伏于大帳四周,待會本官將會把馬屠夫請至大帳,奉上香案、宣讀聖旨,再授之以護匈奴中郎將符節,待授節之後看本官手勢行事,本官若舉右手,且不可輕舉妄動,若本官舉左手,壯士可率八十死士突營而入,將馬屠夫一舉襲殺。”

    “在下遵命。”

    ……

    軍營伙房。

    一名文官率領十名精壯軍士,抬著五大壇御酒出現在伙房外,伙頭軍慌忙迎上前來見禮道︰“小人參見大人。”

    文官道︰“免禮,此乃天子所賜御酒,黃大人命下官送來伙房,卻不知放在何處?”

    伙頭軍道︰“大人若不怕小人貪嘴,不如就放在伙房里罷。”

    文官向領頭的軍士使了個眼色,十名軍士便著御酒進了伙房,伙頭軍正要跟進去時卻被文官攔住了去路︰“听足下口音,好像不是並州人士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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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虛張聲勢
“嗚嗚嗚~~”

    “咚咚咚~~”

    黃琬在大帳中等了半天也不見馬躍前來,正自驚疑不定之時忽聞帳外號角齊鳴、鼓聲震天,不由大為驚訝道:“此何處號角聲?”

    左右無人能答,忽見公孫霸匆匆而入,臉有急色,說道:“大人不好了,馬屠夫進了轅門之後直接就去了大校場,現在正在吹號點兵。”

    “什麼?馬屠夫去了大校場?”黃琬大吃一驚,失聲道,“還吹號點兵,他現在還不是護匈奴中郎將呢,是誰給他的權力這麼做,真是豈有此理!”

    公孫霸道:“大人,現在我們怎麼辦?”

    黃琬惱道:“還能怎麼辦,立即點起八十死士,跟本官去大校場。”

    公孫霸道:“在下遵命。”

    ……

    大校場。

    悠遠綿長的號角聲久久不息,激烈的戰鼓聲直如敲擊在將士們心中,令人熱血沸騰,一隊隊鐵甲整肅的士兵從軍營裏浩浩開出,進至大校場擺開陣勢,刀劍並舉、長槍如林,整個大校場上彌漫起慘烈的殺伐氣息。

    馬躍身披黝黑的鐵甲,按劍肅立,整個人就像是一塊棱角分明的石頭,冷冰冰地峙立在閱兵臺上。

    馬躍向閱兵台下微微頷首,惡漢典韋便悶哼一聲,手持一杆沉重的大旗昂然直上閱兵台,將手中的大旗往空中狠狠一頓,卷起的旗面猛地一抖。迎風綻露開來,顯出了血色地旗面,上面繡著鬥大的一個“馬”字。

    邊上還繡著“大漢護匈奴中郎將”一行小字。

    “吼~”

    “吼~”

    “吼~”

    肅立閱兵台下的兩千精兵整齊劃一地舉起手中的兵器、三呼回應,並非他們心中有多麼擁戴馬躍,這只是漢軍向主將致敬的禮節,僅此而已,馬躍也絕不會天真地以為,這兩千精兵會因為屠夫的凶名而效忠於他。

    馬躍站在閱兵臺上一眼望去,台下漢軍雖然陣形整齊、氣勢如山,隱隱透出只有百戰之師才能擁有的肅殺之氣。可人數明顯不對,閱兵台下分明只有兩千人左右。為什麼會少了整整六千人?

    馬躍的目光刀一樣落在漢軍前排一名小校身上,大聲道:“你~~出列!”

    那小校昂然踏前一步。直直地迎上馬躍刀一樣的眼神,神色從容、氣定如山。

    “嗯。”馬躍輕輕頷首,疾聲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校道:“小人方悅。”

    “方悅。”馬躍沉聲道,“為什麼只有兩千人,其餘的六千人呢?”

    方悅道:“回將軍,其餘六千弟兄已經奉詔南調。”

    “奉詔南調?”馬躍眉頭霎時蹙緊。旋即厲聲道,“爾等可知本將軍是誰?”

    方悅道:“知道,將軍正是大漢新任護匈奴中郎將,馬躍馬將軍。”

    馬躍道:“既知本將軍名諱、身份,如何還不見禮?”

    方悅鏗然下跪,朗聲道:“小人叩見將軍。”

    “叩見將軍~~”

    “叩見將軍~~”

    “叩見將軍~~”

    方悅身後。兩千漢軍霎時跪倒倒一片,閱兵台下再無站著之人,馬躍點了點頭。淡然道:“行了,都起來罷。”

    “謝將軍。”

    眾將士謝過馬躍,轟然起身。

    馬躍向方悅道:“方悅,本將軍素知你武藝不俗,也頗有治軍之能,今命你為左軍司馬,統率這兩千弟兄。”

    “且慢!”

    方悅正欲拜謝領命,校場外陡然響起一聲清朗地大喝聲,硬生生阻止了方悅,眾人紛紛回首,只見天使黃琬大人在八十名金吾衛的護衛下匆匆而來,黃琬策馬直至閱兵台下,始才翻身下馬,仰視臺上地馬躍道:“馬躍將軍,本使尚未宣讀天子詔書,如何擅做主張、任免人事?”

    馬躍把手一伸,冷然道:“如此,煩請天使大人當眾宣讀詔書。”

    黃琬道:“宣讀詔書何等神聖之事,豈能兒戲?將軍也需沐浴焚香、行三跪九叩大禮,請即刻移步大帳,待喚齊軍中大小將校、文武官吏,再行宣讀詔書不遲。”

    “不必了。”馬躍冷然道,“煩請天使大人在此宣詔。”

    “你~”黃琬大怒道,“你敢對天使不敬?”

    “鏘鏘鏘~~”

    黃琬話音方落,公孫霸及八十名喬妝金吾衛的死士已經紛紛抽出兵器,可是沒待他們登臺行刺,馬躍地兩百精兵早已經從閱兵台後面呼喇喇地湧了出來,將這八十人團團圍了起來,閱兵臺上的典韋更是將大旗往臺上重重一插,翻手從背後抽出了兩枝大鐵戟,往面前重重交擊,頓時發出炸雷般的一聲暴響。

    公孫霸和八十死士紛紛色變,閱兵台下的兩千漢軍卻是神色漠然。

    “不敬又待如何?”馬躍大喝一聲,手指黃琬罵道,“本將軍是搶了你的女人,可那只是私人恩仇,豈可因此誤了國事、故意扣下聖旨不宣!?以致本將軍為宵小所侵,折損忠勇將士無數,這些責任都應該由你來承擔,本將軍就是殺了你也不為過。”

    黃琬氣得臉色鐵青,吃聲道:“你~~”

    馬躍根本不給黃琬分辯的機會,厲聲道:“你什麼你!難道本將軍還冤枉你了不成?”

    黃琬已經開始渾身發抖,氣道:“你~~~~”恰此時,賈詡的身影出現在校場外。向馬躍揮手示意,馬躍嘴角霎時綻開一絲陰險地笑意。

    “報~~”

    賈詡地身影剛剛遠去,忽有三、五名夥頭軍急匆匆趕來校場,遠遠跪倒在閱兵台下向馬躍道:“將軍,天使派人送到伙房的禦酒有毒,幾名伙夫貪嘴偷吃了幾口禦酒,不想~~想都被毒死了。”

    “啊?”

    “什麼?”

    “禦酒有毒?”

    “可惡,竟然讓我們喝毒酒?”

    “這是要把我們毒死啊!”

    兩千漢軍將士紛紛驚呼出聲,一個個臉上都流露出莫名的憤怒來。

    這些士兵都是粗人,根本就不懂得什麼大道理。也不可能心平氣和地去分析其中是否另有玄機,他們想的、做的從來都很簡單。誰對他們好,他們就給誰賣命。誰若是想對他們不利,他們立刻就會翻臉無情、拔刀子捅人。

    “黃琬!”馬躍大喝道,“本將軍與你有奪妻之恨,你故意刁難本將軍也在情理之中,可你為何還要遷怒於毫不相干地三軍將士?而且~~要把本將軍麾下的弟兄們致于死地!你的心腸為何如此歹毒?”

    “本官沒有~~豈能~~”黃琬氣得語不成聲,怒道,“你~~胡說!”

    “殺了他!”

    “殺了他!”

    “殺了他!”

    兩千將士經馬躍這麼一撩拔。越發怒不可遏,紛紛怒吼出聲。

    黃琬又急又氣,轉身向著兩千將士解釋道:“各位將士,你們聽本官解釋,事情不是這樣地~~”

    然而,根本就沒有人理會黃琬的嘶叫。兩千將士地憤怒就像河水之濤,一浪高過一浪,漸漸有了失去控制的跡象。

    追隨黃琬身後地八十死士盡皆面色如土!這些死士說的好聽是死士。可平時也就殺了幾個人、橫行鄉里罷了,如何能與死人堆裏打過滾地邊軍將士相提並論?這會兒看到兩千漢軍將士山崩地裂般的怒吼,一個個早已經嚇得腿抽筋了。

    馬躍冷漠地頷了頷首,從牙縫裏崩出了冰冷的一個字:“殺!”

    “動手!”

    典韋悶哼一聲,早就嚴陣以待的兩百精兵呼喇喇以圍了上來,典韋更是揮舞著兩枝大鐵戟直取公孫霸,不及片刻功夫,漢靈帝從洛陽一帶精挑細選來的八十名死士就被屠殺殆盡,劍技大豪公孫霸也被典韋一戟斬下了頭顱。

    黃琬又驚又怒,乾指馬躍罵道:“馬躍,屠夫,你~~”

    馬躍根本不想再給黃琬解釋事情真相的機會,冷然下令道:“典韋,割了他的舌頭。”

    “遵命。”

    典韋悶哼一聲,上前拎小雞一樣拎起了黃琬,然後抽出牛耳尖刀往黃琬嘴裏只是一攪,黃琬頓時便慘叫一聲,張嘴吐出一團血肉來,旋即咿咿啞啞、再不能成聲,只有一雙眸子惡狠狠地瞪著馬躍,越發淒厲猙獰。

    典韋又從黃琬地衣袖裏搜出聖旨,雙手捧住上了閱兵台。

    馬躍接過聖旨,展開往閱兵台下的三軍將士揚了揚,疾聲道:“弟兄們都看見了吧?這是什麼東西?”

    “聖旨。”

    “本將軍正式宣佈,從今天開始你們就是老子的兵了!”

    “叩見將軍~”

    兩千將士轟然跪倒,呼喊聲比起剛才明顯熱烈多了,他們顯然很欣賞馬躍殺伐果斷的行事作風。軍人就該有軍人的鐵血作風,當殺就殺,當剮就剮,哪來那麼多拖泥帶水?

    馬躍陡然高舉右臂,待將士們的歡呼聲稍竭,才疾聲大喝道:“方悅何在?”

    方悅抱拳鏗然道:“小人在。”

    馬躍直直地盯著方悅,厲聲道:“從現在開始,你即為本將軍麾下左軍司馬,統率這兩千兵馬!”

    “末將遵命。”

    ……

    上郡,郭太將軍府。

    李樂向郭太道:“將軍,剛剛探馬回報,馬屠夫地三萬大軍真的已經離開美稷、兵分三路殺奔並州去了。而且,並州方向地細作也傳回了消息,地確有三路大軍殺進了並州,看來馬屠夫是真的要興兵報復。”

    “哦?”郭太神色一動,急忙走到桌案前,伏案察看地圖,凝聲道,“馬屠夫竟真的出兵攻打並州了?”

    胡才道:“將軍,機會難得啊,請速速發兵。”

    郭太把目光轉向李樂。問道:“李樂,你的意見呢?”

    李樂道:“將軍。天子賜密詔命我軍趁虛攻伐河套,不過是驅虎吞狼之計。目的無外乎兩個,或者借馬躍之手除掉將軍,或者借將軍之手除掉馬躍,無論最終是誰獲勝,對於朝廷都是有益無害。”

    郭太道:“也就是說,我軍不該出擊?”

    “非也。”李樂搖頭道,“如果馬躍不出兵攻打並州。我軍北伐只怕是兩敗俱傷之局,可現在馬躍大軍盡出,後方空虛,將軍如果率軍突然出擊,必能一舉平定河套!馬躍聞訊必陣腳自亂,以丁原之能。必能尾隨追擊,則馬躍必敗無疑。”

    胡才道:“如此一來,我軍就能輕鬆佔領河套。天子就必須兌現他的承諾,下詔重置朔州,再敕封將軍為朔州刺史,如若不然,哼哼,將軍就可盡起馬步大軍,越過內長城直叩京畿三輔。”

    李樂道:“將軍若不願屈居人下,與馬屠夫早晚必有一戰,則遲戰不如早戰。”

    胡才道:“請將軍決斷。”

    郭太目光閃爍,半晌始拍案沉聲道:“吾意已決,三天後起兵!”

    ……

    美稷,郭圖大帳。

    “嗯?”高順肅然道,“全軍開拔,進至龜茲城北兩百里水源處設伏!”

    “不錯!”郭圖沉聲道,“此戰大張旗鼓攻伐丁原是虛,不動聲色端掉秦胡、裹上郡百姓入填河套是實!”

    高順擊節道:“緣來如此。”

    郭圖道:“主公自取河套,先滅匈奴、再平月氏,屠各胡遠盾居延,此後董卓等四路大軍供伐主公,可謂征伐不斷,原居於河套之漢人百姓盡皆避入上郡,河套住民竟十室九空、百不存一。”

    高順道:“嗯。”

    郭圖道,“夫基業者,首重人口,人口眾而錢糧盛,錢糧盛而兵馬壯,兵馬壯方能席捲天下,今主公雖據有河套,坐擁千里沃野,可治下百姓僅只五萬眾,且多是婦孺,如何能夠成事?”

    高順道:“不過,郭太真的敢出兵?”

    “郭太當然不敢,所以主公才要替他壯膽,才會興師動眾擺出大舉攻伐丁原的架勢,而且事實上,除了將軍的八百陷陣營,主公地精銳大軍也的確是全軍出動了!”郭圖說此一頓,目露陰冷之色,凝聲道,“更何況,促使郭太出兵地,還有另外一個更為重要的原因。”

    “嗯?”高順凝聲道,“更為重要地因素?”

    郭圖道:“是人就有貪欲,郭太也不例外!據潛伏洛陽的密探傳回的消息,天子已經密詔郭太北伐河套,只要郭太能夠攻取河套,朝廷就會重置朔州,敕封郭太為朔州刺史,將軍以為,郭太能抵禦住這樣的誘惑嗎?”

    高順默然點頭,略一思忖又不無憂慮地說道:“可是郭太有騎步精兵兩萬餘人,末將只有八百精兵,算上烏桓青壯也不過三、四千人,兩軍兵力相差過於懸殊,縱算使用奇襲之策,只怕也很難擊敗郭太的秦胡大軍哪。”

    郭圖微笑道:“將軍放心,要不了多久許褚將軍的一萬騎兵就該趕回美稷了。”

    高順沉聲道:“嗯?許褚將軍的一萬騎兵!”

    “報~~”高順話音方落,有小校疾步入帳朗聲道,“許褚將軍率鐵騎兩千、月氏從騎九千已經返回美稷。”

    “將軍且看。”郭圖大笑道,“許褚將軍這不是回來了麼,哈哈哈。”

    ……

    離石,漢軍大營。

    “真是失策。”賈詡懊惱道,“沒想到天子居然調走了六千精兵。”

    “正所謂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文和可不必掛懷。”馬躍道,“不過,我軍地作戰計畫卻需要做出相應的調整了。”

    “主公所言極是。”賈詡點頭道,“原本指望用這八千精兵與丁原、韓馥兩軍在太原郡周旋十天半個月,現在八千精兵只剩兩千,這計畫必須取消,句突在西山佈設的疑兵能瞞得了一時,卻不能瞞太久,要不了幾天丁原這老兵痞就會看出門道來。”

    馬躍蹙眉道:“太原這邊如果能夠吸引住丁原、韓馥的大軍,裴元紹和周倉就能夠從雁門、上黨兩郡驅趕至少三萬百姓西渡河水,現在看來這目標是根本實現不了啦!兩路騎兵必須立即後撤,尤其是周倉,深入上党境內已達數百里,萬一丁原回過神來,就可能被並州軍截斷退路!”

    賈詡道:“不能從並州順道擄走幾萬百姓,的確有些可惜,不過我軍的真正目標還是秦胡,只要能夠一舉吞併秦胡,主公至少可以從上郡得到十萬百姓!相比較中原各州郡,這十萬人口固然微不足道,可對於主公而言卻是意義重大。”

    “也罷。”馬躍當機立斷道,“來人。”

    兩名親兵應聲而入,肅立馬躍面前。

    馬躍道:“快馬通知裴元紹、周倉,即刻回師美稷、不得有誤,再傳令句突,讓他率領斥侯營搶佔野牛渡,本將軍率大軍隨後便到。”

    ……

    晉陽,並州刺史府議事大廳。

    張郃抱拳朗聲道:“末將張郃,奉韓大人之命率五千輕騎前來助戰,韓大人及勃海太守袁紹大人親率兩萬大軍隨後便到。”

    丁原道:“張郃將軍辛苦了,且入席。”

    “謝大人。”

    “報~~”

    張郃謝過丁原,剛剛入席,忽有小校匆匆而入,跪地急報:“大人,雁門急報。”

    “講。”

    “裴元紹率五千騎兵在雁門邊境逗留三日,今天一早突然撤走。”

    “哦?”丁原蹙眉道,“裴元紹撤兵了?”

    一邊地呂布附和道:“此定是義父處置妥當,再加上冀州援軍趕到及時,馬屠夫見無可哥趁、便只好灰溜溜地撤兵回河套了,呵呵。”

    “報~~”

    呂布話音未落,又有小校匆匆而入,跪地急報:“上黨急報!”

    “講。”

    “周倉部兵圍壺關,不及攻城卻於昨夜突然撤兵。”

    “什麼?”丁原的眉頭越發蹙緊,凝聲道,“周倉也撤兵了!”

    肅立一側的張郃忍不住問了一句:“馬躍軍可曾劫掠雁門、上党百姓?”

    兩名小校皆搖頭道:“不曾,裴元紹、周倉軍自至雁門、上黨,與民秋毫無犯。”

    “這便是了!”張郃神色一振,疾聲道,“大人,馬躍不過是虛張聲勢,他根本就無意攻打並州。”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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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8 12:09:50 |只看該作者
第163章 小屠夫

    「嗯?」丁原凝聲道,「虛張聲勢?」

    張郃道:「大人試想,進攻可不比防守,三萬大軍出征那得消耗多少糧草、多少輜重?馬躍雖然贏了河套之戰,卻也損失慘重,河套本就地廣人稀、戰亂一起百姓流失殆盡,短時間內馬躍到哪裡去籌集三萬大軍出征所需之糧草輜重?」

    宋憲道:「大軍出征固然需要糧草輜重,可這和馬躍虛張聲勢有何關係?」

    張郃顯然沒料到宋憲會問出如此白癡的問題來,只好解釋道:「當然有關係,如果馬躍果真要攻打并州,就必須依靠劫掠百姓來維持三萬大軍的給養,可現在他卻沒有這麼做,這足以說明馬躍並無意攻打并州。」

    宋憲擊節道:「原來如此!」

    呂布反駁道:「馬屠夫若無意攻打并州,如此大張旗鼓、興師動眾又是為了什麼?」

    張郃搖頭道:「這個末將就不太清楚了,馬躍用兵詭詐、非等閒人可比,以朱雋、皇甫嵩兩位將軍之能,尚且一敗再敗,末將就更加無法猜出他的目的了,不過末將可以肯定馬躍不會攻打并州。」

    「呼~」

    丁原輕輕地舒了口氣,誰也沒有留意到,他蹙緊的眉宇已經悄然舒展開來,倏忽之間,丁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自探馬回報,馬躍興兵三萬大舉來攻,丁原就再沒睡過一天踏實覺,更沒吃過一頓安生飯。

    丁原也算身經百戰、戎馬半生。從來沒有服過誰,更沒有怕過誰,但這一次~~的確是怕了!丁原征戰半生,還從未遇見過馬躍這樣毒辣的對手!此人不但能打仗,而且心夠狠,手段也夠毒!

    如果上天給丁原一次重新選擇地機會,他一定不會出兵河套,去招惹馬躍這屠夫。

    呂布忽然建議道:「義父,既然馬躍只是虛張聲勢,也就是說根本沒打算和我軍作戰。不如我軍趁機反攻,打他一下子?」

    「不可!」丁原直截了當地否定了呂布的建議。「馬躍狡詐如狐,用兵虛虛實實。且不可輕舉妄動!」

    開什麼玩笑,馬躍不舉兵來攻就已經是托天之幸了,還要再次發兵去攻他,那不是沒事找事麼?退一步講,就算丁原想打馬躍,并州也的確還有幾萬精兵,可糧草輜重呢?沒有一年半載的積聚。只怕是再經不起大的征戰了。

    并州軍可不是馬躍軍,馬躍軍能夠以戰養戰,只要士兵沒有全部戰死,就可以一仗接一仗、連續不斷地往下打,可并州軍不行,并州軍打仗。打的不僅僅只是軍隊,還有錢糧,沒有錢糧。并州軍就會寸步難行。

    ……

    上郡。

    郭太翻身上馬,回頭向身後的胡才叮囑道:「胡才,大軍出征之後,且不可酗酒鬧事,更不可肆意打罵士卒,凡事需三思而後行,且記。」

    胡才慨然道:「請大將軍放心,末將一定守好上郡。」

    「很好。」郭太點點頭,回頭厲聲道,「弟兄們,抄起傢伙跟老子走,去抄了馬屠夫的老窩,搶錢搶糧搶女人嗷~~」

    「嗷~~」

    整整兩萬秦胡兵神情大振,跟著聲嘶力竭地大吼起來,在山崩地裂般的吶喊聲中,郭太把手往前狠狠一招,疾聲道:「出發~」

    「轟~~」

    兩萬騎步大軍頃刻間就像決了堤的洪水漫過碧綠如茵地草原向著北方席捲而去。

    目送郭太率大軍遠去,胡才回過頭來大吼道:「來人,給本將軍拿罈好酒來。」

    一名小校好心地上前勸道:「將軍,大將軍出征前可是再三吩咐,在大軍回師之前,不准飲酒的。」

    「啪!」

    胡才一記耳光扇在了小校臉上,罵道:「你這個白癡,長點腦子好不好?現在馬屠夫正和丁原打仗,放眼上郡周圍,還有誰活膩了敢來招惹我們秦胡?」

    小校苦著臉道:「可是~~」

    胡才越發大怒,一腳狠狠地踹在小校小肚子上,直疼得小校彎腰縮起身子,半天回不過氣來,胡才猶感不解恨再一腳踹在小校地屁股上,將之一腳踹倒,罵道:「***,敢觸本將軍霉頭,找死?」

    小校痛極,求饒道:「將軍饒命,瞧在小人妹夫地面子上,饒了小人吧,將軍~~」

    胡才原本已經竭手不打了,可一聽小校提起妹夫,眸子裡立刻又流露出駭人的殺機來,再是一腳踏在小校腦門上,厲聲大罵道:「不提你妹夫倒也罷了,這一提老子倒是非要痛打一頓才消心頭之火。」

    「若不是你妹夫在將軍面前進讒言,這先鋒將軍就是老子的!」胡才一邊打,一邊語無倫次地罵道,「仗著你妹子是李樂小妾,就敢管起老子來了?操你娘的,欠揍!來呀,你們都過來,給老子打,狠狠地打,往死裡打!」

    ……

    美稷,女營。

    「殺!」

    「殺!」

    「殺!」

    尖銳的嗓子聲響徹雲霄,兩千名女兵手持短劍,正在校場上有模有樣地操演。

    鄒玉娘和乃真爾朵肅立閱兵台上,乃真爾朵手持一方三角令旗,正在指揮女兵的操演,兩女皆穿潔白的騎裝,緊身地羅衣緊緊地裹著成熟豐滿的嬌軀,玲瓏浮凸的曲線盡展無遺、誘人無限暇想。

    「報~」一名女兵忽然急匆匆地登上了閱兵台,向鄒玉娘道,「二夫人。」

    「何事?」「大夫人快生了。讓您快些回營。」

    「是嗎?」鄒玉娘目露喜色,向身邊的乃真爾朵道,「姐姐,我們快回吧。」

    乃真爾朵把手中的三角令旗往下一揮,嬌聲喊道:「休兵。」

    女兵們一哄而散,鄒玉娘和乃真爾朵卻翻身上馬、急投馬躍大帳而來,剛到帳外便聽到了劉妍痛苦地呻吟聲,鄒玉娘心急火燎地掀開了帳簾,一眼望去,只見劉妍神色蒼白、滿頭大汗。嘴裡還緊咬著一綹秀髮,正在使勁。

    「用力。夫人再用力~~」

    兩名接生婆用力握緊了雙拳,直恨不得替劉妍使勁。營帳裡霧氣騰騰,女奴們正將燒好地熱水流水般端進來,涼了又端出去再熱,一派忙忙碌碌的樣子。

    ……

    野牛渡。

    馬躍問賈詡道:「文和,并州軍可有異動?」

    「回主公,并州軍並無異動。」賈詡奸笑道,「主公盡可放心。丁原已經被河套之戰打怕了,借他天膽也不敢渡河來追!」

    「唏律律~~」

    馬躍點頭不語,正凝思之時,身後忽然響起一聲嘹亮至極的馬嘶聲,旋即有急促地馬蹄聲由遠及近、疾馳而來,馬躍及賈詡霍然回首。只見句突縱騎如飛,正踏著落日的餘輝,從蒼茫的地平線上飛奔而來。

    賈詡神色一振。向馬躍道:「主公,定是上郡有消息傳回了。」

    ……

    美稷,馬躍大帳。

    「啊~」

    「嗚哇~嗚哇~~」

    伴隨著劉妍撕心裂肺的呻吟聲,一聲嘹亮的啼聲響徹雲霄。

    「呼,母子平安。」

    兩位接生婆長長地鬆了口氣,心忖這老命總算是保住了,這母子倆無論哪個有個好歹,那馬屠夫還不得活剮了她們?

    「生了,夫人生了~~」

    女奴們歡呼雀躍。

    「姐姐,是位公子。」鄒玉娘湊到劉妍慘白的嬌靨旁,又是艷羨又是喜悅地說道,「你替將軍誕下了一位公子。」

    「是嗎?」劉妍喜極而泣,有珠淚順著蒼白地臉頰滑落,「長的像誰?」

    鄒玉娘湊過去看了看,喜孜孜地說道:「臉蛋長得像姐姐,可漂亮了,不過他地眼睛~~」

    劉妍急道:「他的眼睛怎麼了?」

    鄒玉娘道:「他地眼睛長得像將軍,看起來好凶。」

    接生婆一匕首切斷了嬰兒的臍帶,回頭看看嬰兒瞪得老大的眼珠子,心裡暗暗忖道,我的個娘哎,這娃長大了只怕得跟他老子一樣,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屠夫,一個大屠夫,一個小屠夫,這世道~~讓不讓人活了?……

    龜茲往北百餘里,有片南北走向、長達百餘里的狹長綠洲,人稱月牙洲。

    浩瀚的死亡之海幾乎將河套與上郡隔絕,只有堅韌地月牙洲頑強地堅守在荒涼的死海之中,就像一道血脈將河套與上郡緊緊聯起,月牙洲是河套往南進入上郡的唯一通道,自然也是上郡往北進入河套的必經之路。

    郭太久居上郡,深知死亡之海的威力,他可不會像馬躍那樣貿貿然地率軍闖入死亡之海,試圖走出一條捷徑來!而事實上,馬躍的一萬精兵居然走出了死亡之海、並沒有葬身其中,這已經是奇跡了。

    雖然已是金秋十月,北國大地天氣漸涼,可在死亡之海,卻根本感受不到秋天地涼意,有的只是炎熱和酷暑,月牙洲上生長的低矮植被根本就遮擋不了天上驕陽地荼毒,郭太大軍不得不頂著毒辣的驕陽行軍。

    月牙洲最為狹窄的中部有一處水源,狀似新月,東西寬不過半里,南北長卻足有十里,湖畔胡楊叢生、綠樹成蔭,月牙洲便是因此而得名。月牙湖兩側的浩瀚沙海裡,有起伏的沙丘一波接一波,綿綿不息地伸向無窮無盡的遠處。

    站在月牙湖畔向兩邊的沙海眺望,是一浪接一浪的沙丘,從月牙洲的邊緣一直延伸到無窮無盡地天邊,天地之間一片金黃。再無別的顏色~~

    「唏律律~~」

    伴隨著一聲嘹亮的馬嘶聲,一群快馬鬼魅般出現在月牙湖畔,馬上騎士警惕地搜視著月牙湖的周圍,直到確定沒有任何風吹草動,始才狠狠一勒馬韁,回頭向著月牙洲的南方策馬疾馳而去。

    不及片刻功夫,南方蒼茫的地平線上便騰起起了滾滾煙塵,直欲遮蔽了天上的驕陽,原本平靜如鏡的月牙湖水,忽然間也泛起了層層漣漪。光滑的沙丘上也不時有沙粒撲簌簌地掉落下來。

    一群正在湖邊飲水的水鳥忽然間被驚起,撲翅著飛上長天。從長天往下望去,荒涼地沙漠就像一片浩瀚的汪洋大海。而狹長地月牙洲就像是汪洋大海中的孤島,將浩瀚地汪洋一分為二。

    在這片孤島的南端,漫天飛揚的煙塵中,無數人馬正在綠洲上拚命奔跑,以近乎瘋狂的速度向著月牙湖狂奔而來。

    「轟隆隆~~」

    成千上萬匹戰馬從大地上席捲而過,無數隻馬蹄狂亂地叩擊在荒涼的大漠上,發出雄渾至令人窒息的轟鳴聲。大地似乎也不堪忍受如此劇烈的摧殘,開始顫抖起來。

    千軍爭先、萬馬奔騰,洶湧而前地秦胡大軍終於衝到了月牙湖畔,乾渴欲死的秦胡將士們根本沒有收住腳步的意思,連人帶騎轟然衝進了清澈如鏡的湖水之中,直到清涼的湖水將人馬整個浸透。感受著那絲絲的涼意,秦胡將士們才愜意地大呼小叫起來。

    水花飛濺、馬嘶人沸,兩萬秦胡大軍和上萬匹戰馬爭先恐後地衝進了清涼地湖水裡。一時間陣形大亂,兵器和旌旗在湖岸上棄了一地。

    「沙沙沙~」

    伴隨著一陣沙子滾落的輕響,在月牙湖左邊沙海深處的沙丘後面,原本平整地沙面忽然間綻裂開來,露出了一顆黑乎乎的腦壺,許褚使勁地甩了甩腦袋,將髮絲間、耳孔裡的沙粒甩脫,又噗的一聲噴出鼻孔裡的幾粒石子。

    然後許褚的整個身軀都從沙面上坐了起來,也不知道從哪裡抽出鐵盔往頭上重重一頂,疾聲道:「他娘的,這些秦胡狗崽子總算是來了!」

    「嘩啦啦~」

    「嘩啦啦~」

    「嘩啦啦~」

    隨著許褚的出現,原本平靜的沙面忽然間紛紛綻裂,無數的士兵,還有臥倒的戰馬從薄薄沙層的掩蓋下站了起來,幾乎是同時,在月牙湖的右側也鬼魅般出現了黑壓壓的士兵,還有無數的戰馬。

    兩桿大旗從波浪般的沙丘後面陡然揚起,隨風獵獵展開,左側的大旗上赫然繡著一匹猙獰黝黑、渾身裹滿帶刺鐵甲的駿馬,正昂首揚蹄作奔馳狀,而右側大旗上則繡著個一面盾牌,盾牌後面橫著一柄短戟,一滴殷紅的鮮血正順著短戟的戟尖滴落~~

    「噗~~」

    郭圖瘦削的身形最後出現,使勁地拍去粘在青衫上的沙塵,又噗的一聲吐出一口含有大量泥沙的濃痰,向許褚道:「許褚將軍,可以發起進攻了。」

    「嗯!」

    許褚重重地點了點頭,翻身上馬將手中沉重的狼牙鐵錘往天一舉,鐵騎營的兩千騎兵便紛紛翻身上馬、湧到許褚身後開始列陣,不及片刻功夫,便列成了嚴整的衝陣,在兩千鐵騎營將士身後,四千月氏從騎也堪堪列成了略顯凌亂的騎陣。

    沒有豪言壯語,沒有激勵煽動,許褚只是把舉起的狼牙鐵錘往前狠狠一引,就率領鐵騎營的兩千鐵騎和四千月氏從騎向著浸泡在月牙湖水中納涼的秦胡大軍發起了潮水般的衝鋒,當浸泡在湖水中的秦胡人被驚醒時,驚天動地的馬蹄聲早已經充塞了整個天宇。

    許褚這莽漢就像個不懂得調情的魯男子,一旦把女人騎在了胯下,就不由分說、扳開白花花的大腿就直接往裡面捅。相比之下,月牙湖右邊的高順就比許褚要有情調多了,當八百陷陣營排列成嚴謹的衝鋒式向著月牙湖推進時,隸屬於高順的五千月氏從騎已經兵分兩路,向著北側和南側迂迴,準備抄截秦胡人的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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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君子可以欺其方

    上郡。

    胡才睡夢中被人搖醒,睜開醉眼一瞧見是自己的親兵隊長,不由怒道:「什~~麼事,大白天的打攪本將軍好夢。」

    親兵隊長急道:「將軍,大事不好了!馬屠夫大軍壓境,前鋒鐵騎距離上郡城已經不足十里了。」

    「胡扯,呃~~」胡才打了個酒呃,一把推開親兵隊長滿不在乎地說道,「胡說,馬屠夫在并州和丁原打仗,怎~~怎麼會出現在上郡,簡直荒~~謬至極。」

    「將軍,真是馬屠夫的大軍。」親兵隊長急道,「不會錯!小的都看到馬屠夫的大旗了,上面繡的就是個『馬,字。」

    胡才愣了一下,霍然翻身坐起,酒意已經嚇醒了九分,吃聲道:「真~~是馬屠夫的大軍!?」

    「肯定不會有錯。」親兵隊長斬釘截鐵地應道,「不光是旗號,還有那架勢,娘的,一看就知道就不是涼州兵,更不可能是羌兵,可上郡周圍除了涼州兵、羌兵和馬屠夫的兵,還有誰能擁有這樣規模、這等氣勢的鐵甲騎兵?」

    「壞了!」胡才忽然感到一陣莫名的燥熱,使勁地扯了扯身上的衣袍,嘶聲道,「娘的,這下壞了,馬屠夫的軍隊怎麼會突然出現在上郡?更糟糕的是大將軍已經率領主力大軍進攻河套去了,這可怎麼辦?」

    胡才這廝本來就空有一身蠻力,腦筋不太好使,此時更是急得亂了方寸。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親兵隊長道:「來不及了,將軍還是趕緊披掛一下,準備守城吧。」

    「對對對~~」胡才忽然雙目一亮,連聲道,「老子還有堅城可守,馬屠夫的軍隊再驍勇善戰,也不可騎馬衝上城牆來吧,呵呵呵,嘿嘿嘿,快。快給老子更衣、披甲,還有。立即派快馬往北去追,把大將軍的主力大軍給追回來。」

    胡才披掛停當。率領數十騎親兵急匆匆地投奔東門而來。

    還沒到城中心,忽然聽見前方殺聲震天,大街小巷間一片混亂,神情狼狽地秦胡兵夾雜在大量百姓中間,滿大街地亂竄過來,任由胡才和數十騎親兵喊破了嗓子,也沒有人理會他們。洶湧的人潮還把他們擠到了街角、一時間難以動彈。

    「他娘的,這又是怎麼回事?」胡才急得直跳腳,在馬背上惡狠狠地揮舞著長刀厲聲大嗥道,「這是怎麼回事!城裡為何如此之亂?」

    「將軍,完了!全完了~~」一名小校忽然從亂軍中擠了出來,跪倒在胡才馬前。泣聲道,「兩天前,將軍把李樂將軍的小舅子當眾暴打了一頓。沒想到這廝竟然懷恨在心,率人偷偷打開了城門,把馬屠夫的鐵騎迎進了城裡~~」

    「什麼!」胡才大吃一驚,失聲道,「怎麼會這樣?」

    小校哭喊道:「弟兄們根本頂不住啊,東城已經失守了,嗚嗚嗚~~」

    「完了,這下真完了。」

    胡才仰天哀歎一聲,只覺週身冰涼,馬屠夫的大軍都已經進城了,只憑自己手下這三、兩千秦胡雜兵如何守得城住?上郡城要是丟了,郭太豈能饒得了他?就算僥倖逃出城去,也難逃一死。

    「罷了~」

    胡才長歎一聲,橫過長刀向著自己的頸項只一拉。

    「將軍!」

    「將軍?」

    待親兵們反應過來,胡才的脖子上早已經被割開了一道深深的血槽,激血飛濺,胡才的眼神頃刻間便黯淡下來,失去了力量地身軀從馬背上頹然栽落下來,摔落在街角化作一具冰冷的屍體。

    「將軍死了,我們也都各自逃命去吧。」

    胡才地數十騎親兵發一聲喊、頃刻間作鳥獸散。

    ……

    月牙洲。

    「噗!」

    一聲悶響,郭太被人像丟沙包一樣扔到了地上,郭太悶哼一聲掙扎著想要爬起來,一隻沉重的大腳已經重重地踩在了他地腦袋上,頃刻間將他的臉壓進滾燙的沙地裡足有數寸,郭太慘叫一聲,嘴剛張開,大量黃沙就順勢灌了進去。

    許褚一腳踩住郭太的腦袋,向郭圖道:「郭圖先生,郭太擒到。」

    「嗯。」郭圖點了點頭,向許褚道,「將軍立了大功了,回頭主公定然重重有賞。」

    「嚓嚓嚓~~」

    沉重的腳步聲響過,高順雄偉的身形也出現在郭圖面前:「郭圖先生,秦胡軍完了,只有不到兩千人逃進了死亡之海,是否派兵去追?」

    「不必追了!」

    郭圖揮了揮手,放眼望去,只見清澈如鏡的月牙湖已經成了一片暗紅色,秦胡兵地屍體浮滿了湖面,這些秦胡兵大多沒來得及爬上岸,就被陷陣營和月氏從騎的箭矢射成了刺蝟,還有許多秦胡兵雖然僥倖游上了岸,卻被許褚兩千鐵騎的投槍戳了個慘烈。

    兩軍激戰不到兩個時辰,整整兩萬秦胡大軍就宣告灰飛煙滅,除了逃進死亡之海的兩千殘兵,其餘的不是戰死就是被俘,連同秦胡軍的主將郭太和先鋒大將李樂也被許褚、高順生擒活捉。

    「報~~」

    郭圖正神遊物外之時,北方忽然響起一聲淒厲地長嗥聲,郭圖霍然回首,只見一騎如飛、正從北方疾馳而來。

    「郭圖先生,大夫人替主公誕下一位公子!」

    「啊?什麼!」郭圖先是一驚,旋即大喜道,「夫人產下一位公子?」

    傳訊兵喘息道:「正是。」

    「好,好極!」郭圖擊節大喜道,「將士們,主公有公子了,哈哈哈~~」

    「嗷嗷嗷~~」

    鐵騎營的兩千將士和陷陣營的八百老兵頃刻間像野狼似地嗥叫起來,一邊叫還一邊將手中地兵器狂亂地舉往空中,一時間刀劍並舉、寒氣耀天~~

    「太好了,想來此時主公也已經攻下上郡了,這可真是雙喜臨門哪。」郭圖喜得連連搓手,抬頭疾聲道,「來人!」

    早有親兵上前疾聲道:「在。」

    郭圖道:「即刻乘快馬前往上郡,速將此喜訊告知主公知曉,快!」

    ……

    上郡,東城樓。

    馬躍在賈詡、典韋和數十親兵的護衛下緩緩登上敵樓,站在城樓上翹首望去,上郡城裡雞飛狗跳、殺聲一片,仍有不少秦胡兵正在負隅頑抗,不過他們的抵抗再也無法挽回秦胡軍失敗的命運了。

    馬躍往敵樓上一站,淡然道:「方悅。」

    方悅閃身上前,抱拳洪聲道:「末將在。」

    「把獻城門的那廝帶上來。」

    「遵命。」方悅答應一聲,走到樓梯前,大手一揮疾聲道,「把獻城門之人帶上來!」

    不及片刻功夫,兩名如狼似虎的士兵已經押著一名神情猥瑣的男子上了敵樓,馬躍嘴角綻起一絲淡淡的笑意,直直地盯住那猥瑣男子,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猥瑣男子道:「小人張茂。」

    馬躍問道:「汝為何獻城?」

    張茂答道:「小人聞將軍威名久矣,常思往而相投、恨不得其時耳,今將軍率虎狼之師伐上郡,小人自當獻城來降。」

    張茂話音方落,旁邊便響起了數聲不屑的悶哼聲,馬躍環顧左右,方悅、句突、典韋諸將盡皆目露怒色,馬躍嘴角的那絲笑意忽然變得濃郁起來,揚聲道:「來呀。」

    兩名士兵鏗然上前,疾聲道:「在。」

    馬躍目光一掃張茂,淡然道:「把這廝綁了。」

    「遵命。」

    兩名士兵虎吼一聲,搶上前來不由分說把張茂綁了起來,張茂大驚失色,連聲高叫道:「將軍,小人獻城有功,獻城有功啊,不能殺,不能殺啊~~」

    馬躍哂然道:「背主小人,留之何益!」

    「且慢。」

    賈詡眸子一轉,忽然上前一步,湊到馬躍的耳邊低語了幾句,馬躍聽了頓時雙目一亮,欣然道:「好一個君子可以欺其方!難怪你非要本將軍帶著沮授出征,原來竟是存了這心思,嘿嘿,不愧是賈文和啊,這等毒計也能想得出來。」

    賈詡嘿嘿一笑,說道:「主公過獎了,嘿嘿。」

    「來人。」馬躍大手一揮,疾聲道,「帶沮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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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8 12:12:02 |只看該作者
第165章 殺戮之心

很快,沮授帶到。

    沮授兩眼朝天,瞧也不瞧馬躍,只從鼻孔里哼了一聲,旁邊典韋勃然大怒,拔出大鐵戟就要殺了沮授,卻被馬躍伸手按住。

    馬躍上前一步,走到沮授面前,問道:“沮授先生,降是不降?”

    沮授拂了拂衣袖,義正詞嚴地喝道:“不降。”

    馬躍淡淡一笑,伸手一指已然嚇得臉色如土的張茂,說道:“可知此人是誰?”

    沮授哼了一聲,別開頭去,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不想知道?本將軍偏要讓你知道,此人姓張名茂,乃是秦胡人。”馬躍說此一頓,轉頭厲聲道,“來人,把張茂拖到城垛口~~首!”

    “遵命。”

    兩名鄶子手虎吼一聲,搶上前來架起張茂便走,張茂慘叫一聲昏死過去,空氣里忽然彌漫起一股尿騷味,這連驚帶嚇竟是尿都嚇出來了,兩名鄶子手卻毫不手軟,把張茂架到城垛口一摁,早有刀斧手上前照著張茂的頸項一刀斬下。

    “噗~”

    血光飛濺,一顆頭顱拋飛而起,翻翻滾滾地摔落在城樓下。

    馬躍轉向沮授,淡然道:“沮授先生,這秦胡人乃是因你而死。”

    沮授蹙眉道:“可笑至極,在下與這秦胡人既不相識也無恩怨,而且此人分明死于你的屠刀之下,與在下何干?”

    “當然有干系!”馬躍淡淡一笑,說道。“因為你不愿歸降本將軍,本將軍心中憤怒,可又不能殺了先生,所以只好殺了他來泄憤!”

    “你~”沮授臉色一變,凝聲道,“簡直不可理喻,簡直就是屠夫!”

    “說對了,沮授先生。”馬躍冷笑道,“本將軍的綽號不就是屠夫嗎?本將軍生平沒有別地嗜好,就喜歡殺人。尤其是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更是喜歡濫殺無辜!來呀。再帶十名秦胡降兵上來!”

    “遵命!”

    方悅虎吼一聲,大手一揮。又有二十名軍士押著十名秦胡降兵上了城樓,這次不等馬躍下令,方悅便直接讓士兵把這十名降兵押到了城垛口,等侯斬首。

    馬躍臉上浮起一絲詭詐的笑意,再次問沮授道:“沮授先生,降是不降?”

    沮授轉頭望著那十名秦胡降兵,眸子里忽然掠過一絲不忍。咬了咬牙凝聲應道:“不降。”

    馬躍回過頭來,向方悅揮了揮手,冷然道:“斬。”

    “遵命。”

    方悅答應一聲,舉起的佩劍冰冷地斬落,倏忽之間十柄鋒利的腰刀已經劈空斬落,熱血激濺中。又有十顆頭顱滾落在城樓之下。沮授猛地合上了雙目,馬躍嘴角的那絲笑意卻是越發地濃了。

    倏忽之間,賈詡的話在馬躍耳邊再次響起:“主公。正所謂君子可以欺其方,沮授為人耿直、近乎迂腐,此等人物若有真才,則必以天下蒼生為己念,主公若以上郡滿城百姓之性命相要挾,則可無往而不利也~~”

    馬躍淡淡一哂,說道:“沮授先生,這十名降卒也是因你而死。”

    沮授神色慘然,嘴唇囁嚅了兩下,卻終究什么也沒有說出來。

    馬躍又問道:“沮授先生,本將軍再問你一次,降是不降?”

    沮授目露猶豫和痛楚之色,半晌不能做聲,馬躍卻是仰天長笑三聲,厲聲道:“來呀,帶一百名降卒上來!”

    “遵命。”

    方悅大喝一聲,手一揮,雜亂的腳步聲響起,兩隊步兵押著整整一百名降卒奔上了城樓,在垛口前再次排開,一百名刀斧手神情冷肅、手持鋼刀往百名降卒身后一站,令人窒息的殺機便在城樓上肆意漫延~~

    馬躍踱到沮授跟前,語氣陡然變得無比清冷,說道:“沮授先生,你若不降,本將軍便殺了這百名降卒,若再不降,本將軍就殺了全部秦胡降卒,如果還是不降,那么本將軍只好把上郡的滿城百姓全~~部~~斬~~首!!”

    沮授劇然一震,目露駭然之色,定定地望著馬躍,一時間再說不出話來。

    馬躍猛地一拂披風,轉身背對沮授,冷聲說道:“世人皆罵本將軍為屠夫,方才先生也罵本將軍做屠夫,那么~~生應該清楚,這世上就沒有本將軍不敢做地事情!本將軍能夠一把火燒了十几萬百姓、軍民,難道還下不了手斬殺這滿城百姓嗎?”

    賈詡陰陰一笑,湊到沮授面前說道:“沮授先生,真要逼我家主公動手殺人~~滿城百姓可都是因你而死!”

    沮授霍然轉頭望著賈詡,卻還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沮授先生,只要你降了主公,這滿城百姓就不必死了!”賈詡微微一笑,終于亮出了最后的王牌,“為了保全自己地名節,你就真的忍心這上郡城內、十萬無辜百姓慘遭屠戮嗎?先生三思啊!”

    沮授堅澀地吸了口氣,目光一側忽然注意到往前不遠就是城垛,只要往前疾奔數步~~忽之間,沮授眸子里掠過了一絲決然之色,可馬躍卻像是猜中了沮授地心思般,閃身擋在了沮授面前,冷然道:“沮授先生,你不要妄想自殺,就算你結果了自己的性命,本將軍也絕不會放過這滿城百姓,一句話,或者你降,或者~~城百姓死!”

    豆大的冷汗從沮授的額頭淌落下來,微垂的眼帘也在急劇地顫抖,沮授正陷入劇烈的思想斗爭中,馬屠夫的要挾雖然卑劣無恥,可他說到做到。沮授絕對相信,如果自己堅持不降,這屠夫定然會冷血地將滿城百姓屠戮殆盡。

    你可以懷疑世上任何人,卻永遠不要懷疑屠夫胸中地那顆殺戮之心!

    一邊是個人地名節,一邊卻是十萬無辜百姓的性命,孰輕?孰重?

    “罷了~”好半晌,沮授才浩然嘆息一聲,高昂的頭顱頹然垂落下來,黯然道,“愿降。”

    賈詡奸笑道:“先生既然降了。何不上前見過主公?”

    沮授猛地回頭,怒視賈詡。賈詡微笑以對。

    沮授目光一閃再閃,終于向著馬躍納身拜倒。澀聲說道:“沮授~~見主公。”

    “哈哈哈~~”馬躍長笑三聲,上前將沮授扶起,朗聲道,“則注(沮授表字)快快請起。”

    “詡~~喜主公,賀喜主公。”

    賈詡走上前來,向馬躍抱拳賀喜,眸子里悠然掠過一絲不可遏止的喜色。賈詡很清楚,以沮授的性格,如果僅僅只是投降,只怕是面降而心不降!可如果逼他奉馬躍為主公,情形就將完全不同了。

    這一聲“主公”就是沮授心理上地一道坎,只要邁過了這道坎。沮授將死心塌地追隨馬躍,從此再無異心。縱然將來沮授被人俘虜,只要對方不以同樣卑劣的手段來要挾他。哪怕對方是當今天子,他也不會再變節了。

    對于沮授這樣的耿直之人而言,一次變節就已經斯文掃地,絕對再承受不起再一次地變節了。

    典韋、方悅二將也上前祝賀道:“末將等恭喜主公。”

    “報~”馬躍正得意時,忽見一騎快馬從城中疾馳而過,向著東門徑直沖來,馬背上的騎士一邊策馬疾奔,一邊疾聲高喊道,“將軍,美稷急報~~”

    “美稷急報?”

    馬躍眉頭一蹙,急率賈詡、典韋、方悅迎上前來,沮授猶豫了片刻,終是搖了搖頭、舉步跟了上去。那騎兵策馬奔到城樓下,疾聲高喊道:“將軍,大夫人誕下一位公子,郭圖先生特命小人快馬前來報喜!”

    “啊?生了!”

    馬躍大叫一聲,狀似痴呆、半晌說不出話來。

    賈詡最先反應過來,向著馬躍納頭便拜,朗聲道:“恭喜主公,賀喜主公~~”

    “恭喜主公,賀喜主公。”

    諸將亦紛紛上前向馬躍道賀,沮授猶豫了一下,也跟著向馬躍拜到,不過神色間比起剛才已經從容多了。

    “哈哈哈~~”馬躍終于回過神來,大笑道,“傳令,本將軍要在上郡城中大擺筵席、犒賞三軍!”

    “謝主公~”

    “謝將軍~”

    城樓上下地三軍將士轟然歡呼,聲勢震天。

    ……

    晉陽,刺史府議事大廳。

    丁原居中、韓馥、袁紹分居左右,三人并排而坐,呂布、成廉、宋憲、顏良、文丑、鞠義、張郃諸將分列兩席,還有辛評、審配、田丰等謀士齊聚一堂。

    丁原部將宋憲話音方落,韓馥失聲道:“退兵了?馬屠夫竟然退兵了!”

    丁原道:“不錯,馬屠夫此番興師動眾、大舉攻伐并州不過只是虛張聲勢,其真正目的并不在并州。”

    “目地不在并州?”韓馥失聲道,“那會是哪里,難道是涼州?馬屠夫想玩聲東擊西,佯攻并州,而實際上卻去攻打涼州?”

    “攻打涼州?”席下忽然走出一人,丰神俊朗、儀容不俗,當眾反駁道,“只怕馬屠夫還沒有這實力。”


    丁原的目光落在此人身上,疑惑地問道:“這一位是?”

    袁紹慌忙站起身來,向丁原道:“大人,此人姓田名丰,表字元皓,乃是下官帳前幕僚,忝居主薄之職。”

    “哦。”丁原點了點頭,問道,“田丰先生為何肯定馬躍不敢攻打涼州?”

    田丰道:“馬躍遠征涼州,可謂勞師以襲遠,耿鄙據涼而守,可謂以逸而待勞,且西涼騎兵驍勇善戰、天下聞名,馬躍軍未必就能占據上風。有此二者,馬躍若攻涼州、則必敗無疑耳。”

    “原來如此。”丁原深以為然道,“然則,以先生之見,馬屠夫真正目標卻是何處?”

    “無他。”田丰淡然道,“秦胡耳。”

    “秦胡?”丁原、韓馥對視一眼,難以置信道,“這么說馬躍此番興兵,只是要趁機吞并秦胡之眾?難道他不打算報河套之仇了?這于情于理只怕說不過去吧,而且四路大軍齊伐河套。令馬躍元氣大傷,以馬屠夫地心性。似乎也不會善罷干休。”

    “馬屠夫當然不會善罷干休,不過卻不是為了報仇。”田丰目光一掃廳中各人。接著說聲道,“馬屠夫梟雄心性、野心勃勃,如何會在乎美稷城中損失的十萬百姓?興兵報復不過是個幌子,借機攻略上郡、吞并秦胡之眾只怕才是馬屠夫地真正目的!馬屠夫顯然也意識到了,專以劫掠為生、以戰養戰非王者之道,要想成就大事,還是要*人口錢糧啊。”


    袁紹道:“也就是說。馬屠夫現在正忙著進攻上郡,我們就可以趁虛攻擊他的后方老營、重占美稷。”

    “只怕已經晚了。”田丰搖頭道,“以馬躍之能,只怕數天之前上郡城就該陷落了,若在下所料不差,此時郭太早已經尸冷多時了。”

    “報~~”田丰話音方落。一名小校匆匆奔入大廳,跪地疾聲道,“大人。上郡急報。”

    丁原霍然站起身來,厲聲道:“快講。”

    小校道:“三天前,秦胡大將軍郭太聞知馬躍大軍正在攻伐并州,便以麾下大將李樂為先鋒,起大軍兩萬北出月牙洲,意圖趁虛襲占河套老營,不想卻在月牙湖畔遭遇馬躍大軍伏擊,兩萬大軍全軍覆滅,郭太、李東也被生擒活捉。”

    “啊?”丁原失聲道,“郭太全軍覆滅?”

    韓馥急道:“那上郡城呢?”

    小校答道:“上郡城也被馬躍回師襲取,現在馬躍正挾裹上郡百姓北遷河套。”

    辛評急道:“三位大人,請速發大軍進攻河套,絕不能讓馬躍把上郡的十數萬百姓遷入河套啊,河套水草丰美、沃野千里,如果有了這十几萬百姓,只怕要不了几年,馬躍就會實力大增,勢必成為各位大人的心腹之患呀。”

    田丰嘆息道:“只怕現在已經成為心腹之患了。”

    韓馥環顧丁原、袁紹道:“本官決意再伐河套,不知兩位大人意下如何?”

    袁紹抱拳道:“下官唯大人馬首是瞻。”

    丁原猶豫道:“常言道大軍未動、糧草先行,先前一伐河套,我軍損失慘重,錢糧輜重損耗更是巨大,一年半載之內只怕是再承受不起大規模地征伐了,當然,如果兩位大人非要攻伐河套,本官還是會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的。”

    韓馥與袁紹對視一眼,向丁原抱拳道:“既如此,本官先行告退。”

    袁紹跟著起身,向丁原抱拳道:“下官也一并告辭了。”

    丁原淡淡一笑,抱拳回應道:“兩位大人慢走,本官恕不遠送了。”

    ……

    上郡,將軍府議事大廳。

    馬躍正召集賈詡、沮授議事。

    賈詡向馬躍道:“經過上次河套之敗,在短時間內耿鄙、丁原已經無法威脅主公了,韓馥、董卓或者還有這個實力,可冀州相隔太遠,而董卓似乎更熱衷于收伏羌兵,并無意和主公爭奪河套,上次譴韓遂出征,也不過是想要借殺刀人、謀取韓遂麾下的八部精兵。”

    馬躍凝聲道:“這個董卓,可千萬小覷不得。”

    賈詡點頭道:“董卓虎狼之徒,相比主公亦是不遑多讓,的確不可小覷,不過眼下山高水遠,與主公毫無交會,就算有心算計也是鞭長莫及呀。好在主公現在已經擁有了一塊牢固地根基,現在滅了秦胡,治下總算也有了十几萬人口,只要好好經營,不出三年就能慢慢恢復元氣,開始對周邊地并、涼二州用兵了。”

    馬躍把目光轉向沮授,凝聲道:“則注。”

    沮授沖馬躍拱了拱手,澀聲道:“主公。”

    馬躍道:“治理河套地重任本將軍就交托給你了,但凡內政之事,皆由你自行決斷,本將軍絕不橫加干涉。”

    沮授垂頭喪氣地應道:“授~~命。”

    馬躍語鋒一轉,問道:“不過,本將軍想聽聽你的想法,你打算如何治理河套?”

    沮授嘆息一聲,反問道:“在下冒昧地問一句,不知主公志向如何?”

    馬躍道:“此話怎講?”

    沮授道:“主公若是只想偏安一隅、稱雄河套,主公所創之分封百戶制足矣。”

    馬躍道:“本將軍若想南寇京畿、三輔,席卷中原呢?”

    沮授道:“主公若想南寇京畿、三輔,入主中原,只*分封百戶制只怕是很難成事,百戶制可以有效地治理游牧種族,替主公維持一支能征善戰地騎軍,卻很難治理漢人百姓,主公若想河套錢糧丰茂、民生繁榮,還是得*郡縣制。”

    馬躍與賈詡對視一眼,苦笑道:“則注有所不知,本將軍麾下多有虎狼之士,獨缺士人學子,郡縣制誠然不錯,可本將軍上哪去找這許多太守、縣令?”

    沮授道:“眼下主公治下人口不多,也就中原一縣之口,僅授一人足矣。”

    馬躍忽然說道:“倒是有個人可以幫助則注,此人姓官名寧,表字幼安,北海名士,只可惜生性固執,不愿在本將軍帳下出仕,則注若是有暇,不妨勸一勸他,就當是為了天下蒼生的福祉吧。”

    沮授無奈道:“授~~命。”

    馬躍又向賈詡道:“文和,秦胡已然平定,我軍也算在河套站穩了腳跟,河套戰略總算實現了第二步!再接下來,就該攻略漠北的鮮卑人了,前次出征之前,原本想一把火燒了漠北草原,不過結果不太如意,這大火終究沒能燒起來。”

    火燒草原?

    沮授雖然神色震驚,可眸子里并沒有多少不忍之色。

    畢竟當時的漢人還是相當排外的,根深蒂固的觀念就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就算是已經附漢的烏桓、南匈奴各族,漢人也常常抱以戒心,不敢稍有放松。還有大漢朝地許多戎邊將領出身世家,自幼飽讀聖賢之書,深知仁義道德、禮義廉恥,可屠殺起胡人來,卻絲毫不比馬屠夫手軟。

    ……

    晉陽效外,韓馥大帳。

    韓馥冷笑道:“看來丁原是被馬躍打怕了!如此良機,竟然不愿出兵。”

    袁紹道:“不出兵便不出兵,丁原自己都不熱心,我們還湊什么熱鬧?反正馬屠夫在河套站穩腳跟之后,第一個拿來開刀的肯定是他丁原,冀州和河套中間隔著個并州,馬屠夫再厲害,這屠刀三年五載也還架不到大人頭上。”

    韓馥點了點頭,向張郃道:“傳令下去,大軍即日開拔、回師鄴城。”

    張郃抱拳道:“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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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西涼猛將馬騰

    中平三年(公元186年)十月,馬躍挾裹十萬秦胡百姓以及萬余秦胡降兵回師美稷,隨著秦胡的滅亡,馬躍正式占據河套、成為河套草原的實際統治者。

    隨著冬天的到來,一場大雪封凍了整個河套,以及大漠草原,馬躍軍終于迎來了最為平靜的一個冬天,馬躍一邊密切關注著朝廷以及并、涼數州的動靜,一邊緊鑼密鼓地准備著來年開春對鮮卑人的戰爭。

    北伐鮮卑是既定的戰略,要想進兵中原,就必須首先解除后顧之憂,鮮卑人一日不滅,馬躍就一日無法南下,或者展開對周邊并、涼諸州的攻略。

    當馬躍休養生息、准備來年與鮮卑人決戰時,朝廷和別的軍閥也沒有閑著。

    在軍師李儒的協助下,護羌中郎將董卓終于完成了對燒當、勒姐、先零、白馬諸羌的征服,在董卓恩威并施的策略下,諸羌紛紛臣服,到了年尾,董卓已經組建起一支兵力多達六萬的漢羌混合大軍。

    這支軍隊全部由羌民以及胡化了的漢民組成,邊塞地區極度惡劣的生存條件鑄就了這支軍隊吃苦耐勞、不畏傷亡的凶悍作風,隨著這支漢羌混和大軍的壯大,護羌中郎將董卓的實力也迅速強大起來,成為漢末地方最為強大的軍閥。

    中平四年正月,憂心沖沖的漢靈帝為了挑起北方各大軍閥之間的混戰、削弱地方實力,正式下詔重置朔州,并任丁原為朔州牧。馬躍調任涼州刺史,耿鄙改任護羌中郎將,董卓為冀州刺史,韓馥為并州牧。

    接到詔令之后,五大軍閥果然不予理會,全都賴在原來治所不肯走馬上任。

    不過到了二月中旬,董卓采納了軍師李儒的建議,忽然率兩萬精兵向東進發,對外揚言奉旨前往冀州赴任,可大軍到了河東之后。卻發動突然襲擊、一舉攻占了河東郡治安邑,河東太守楊奉率部投降。

    ……

    洛陽。北宮。

    “太囂張了!”漢靈帝一掌狠狠地拍擊在御案上,龍顏大怒道。“董卓這是想要干什么?既不回師隴西,也不繼續進兵冀州,兩萬大軍就這樣賴在河東郡不走了!?他這是在往朕地心尖上戳刀子啊。”

    “最為可恨的是楊奉這,竟然率部投*了董卓。”司隸校尉袁隗怒道,“陛下,董卓目無君長,楊奉背失臣節。皆屬大逆不道,老臣愿率司隸精兵前往討伐。”

    “萬萬不可呀,陛下。”司徒王允急道,“董卓固然大逆不道、其罪當誅,可他麾下有雄兵十萬、戰將千員,如果朝廷真的和他撕破了臉。這說不定就會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起大軍來攻打洛陽,那就大事不妙了。”

    侍中蔡邕也勸道:“王司徒所言極是。董卓虎狼之師,可比不得黃巾烏合之眾哪!真要讓董卓的虎狼之師攻進了洛陽,大漢社稷危矣~~”

    袁隗怒道:“難道就這樣算了不成?董卓如此無法無天、倒行逆施,朝廷如果毫無反應,則天子顏面何存?”

    “顏面事小,存亡事大。”王允道,“陛下三思。”[漢末,朝廷封董卓為并州刺史,董卓不愿交出兵權,率大軍進駐河東,確有其事]

    漢靈帝深深地吸了口氣,竭力平抑下心中的怒火,沉聲說道:“王愛卿所言不無道理,朱雋、皇甫嵩死后朝中已無良將,袁愛卿忠心固然可嘉,不過司隸新軍剛剛編成,如何能是董賊虎狼之師的對手?也罷,可譴使前往安邑訓斥董卓,命他即日離開河東,前往鄴城走馬上任。”

    “唉~”

    袁隗跺了跺腳,長嘆一聲。

    王允和蔡邕卻是彎下腰來,恭聲道:“陛下聖明。”

    漢靈帝揮了揮手,說道:“袁愛卿和蔡愛卿且請回府,王愛卿留下,朕有事相商。”

    目送袁隗、蔡邕離去,漢靈帝才向王允道:“王愛卿,董卓兩萬精兵留駐河東,隨時可能南渡河水入寇京畿,此絕非長久之計,卿可有良策以應對?”

    王允道:“董卓兩萬精兵出河東,朝廷固然難受,可有個人卻比陛下還要難受。”

    “哦?”漢靈帝聞言又目一亮,恍然道,“你是說馬躍?”

    “不錯。”王允點頭道,“河東與河套僅只一水之隔,與北地相去更是不足五百里,董卓兵出河東,就像一柄尖刀頂在了馬躍的腹部軟肋,此后馬躍無論往東、往西或者往北用兵,都必須隨時提防董卓這兩萬精兵。”

    漢靈帝道:“朕明白了,王愛卿的意思是說,如果馬躍不想受制于董卓,就必須設法拔掉這顆釘子。”

    “正是。”王允道,“不過董卓、馬躍皆非尋常之輩,眼下兩人互相忌憚,還不到翻臉之時,等閑是絕不會輕易開戰的,臣倒是擔心這兩人狼狽為奸、祕密結盟,這樣一來,朝廷的處境就極為不妙了。”

    漢靈帝失聲道:“狼狽為奸,祕密結盟?有這個可能嗎?”

    王允道:“不管有沒有可能,陛下都必須作最壞地打算,臣有一計,可令馬躍、董卓反目成仇,再無結盟之可能。”

    “計將安出?”

    “董卓貪花好色,于朝中任郎中時便極為仰慕益陽公主美貌,時刻存有非份之想。”王允說此一頓,發現漢靈帝臉上并無不悅之色,才接著說道,“陛下可譴使前往河套,具言陛下有意將益陽公主賜與馬躍為妻,然后安排公主儀仗途經河東前往河套,董卓不知陛下賜婚之事。又貪戀公主美色,定會截留車駕,如此一來,董卓于馬躍便有了奪妻之恨,于公于私,馬躍都不可能再和董卓結盟了。”

    漢靈帝神色陰沉,半晌才不悅地說道:“這樣一來,董卓于馬躍固然有了奪妻之恨,可朕的御妹遭臣子搶了,豈不是也得顏面掃地。天下地士子百姓豈不是要看朕地笑話,戳朕地脊梁骨?”

    王允道:“無妨。陛下可順水推舟將公主賜婚給董卓,于顏面何損?”

    “唔~~”漢靈帝神色一動。點頭道,“倒也值得一試。”

    王允道:“陛下,還有几樁消息,臣不知道該不該講。”

    漢靈帝:“但講無妨。”

    王允道:“據臣所知,長沙太守孫堅(孫堅本是南陽太守,為了鎮壓長沙區星之亂,朝廷調孫堅為長沙太守)和荊州刺史劉表近來交惡。兩人正在招兵買馬、整軍備戰,看樣子荊襄之地很快就要爆發一場混戰了。”

    “這是為何?”

    “長沙區星之亂平息后,孫堅趁機收編了十萬亂民,從中挑選了八千青壯日夜操演,還大肆購買軍馬、打造兵器鎧甲,荊州刺史劉表深為擔憂。几次要求孫堅解散這支軍隊,卻遭到孫堅拒絕,由是兩人交惡。”

    “還有呢?”

    “還有就是細作回報。揚州刺史袁朮、譙郡太守曹操、兗州牧劉岱還有徐州刺史陶謙等人都在大肆招兵買馬,美其名曰是為了抵御黃巾賊的進攻,可自從張角亡后,黃巾賊早已經不足為慮,又何需如此大費周章?”

    “北方局勢未定,沒想到南方戰亂又起,唉~~”

    漢靈帝長長地嘆息了一聲,眉宇的憂色又濃了兩分,難道~~大漢朝真的氣數已盡了嗎?不,不會的,絕不會的!大漢的江山社稷絕不會斷送在朕地手中,朕定要肅靖地方的割據軍閥,把江山親手傳給太子~~

    ……

    美稷,馬躍大帳。

    郭圖匆匆而入,向馬躍道:“主公,細作回報,河東太守楊奉已經率軍投*董卓了。”

    “是嗎?”馬躍霍然站起身來,隨手把襁褓中地馬征遞與劉妍,問道,“這么說董卓已經占據河東郡了?”

    郭圖道:“正是。”

    馬躍鄒眉道:“董卓若據河東,如同在本將軍的腹部軟肋頂了把尖刀哪,若是不能設法扭轉局勢,從今往后本將軍就得處處受制于他了。”

    “主公,董卓此舉針對朝廷居多,主公倒是其次了,若詡所料不差,董卓不久必譴使者前來河套,尋求與主公祕密締結盟約。”賈詡說此一頓,接著說道,“不過董卓勢力地膨脹太過迅速,已經對主公構成了嚴重的威脅,詡以為~~是應該設法牽制一下。”

    “嗯。”馬躍點頭道,“文和所言,正合吾意,我軍眼下雖然無力與董卓正面開戰,卻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董卓坐大而毫無作為,是應該想想辦法牽制一下了,至少不能讓這發展得太過順利。”

    “主公,董卓看似強大,卻有一處致命地隱患。”賈詡道,“河套之戰前,耿鄙勢強、董卓勢弱且有韓遂掣肘,董卓別無選擇只能韜光養晦,可河套之戰卻給了董卓難得的機會,董卓不但趁機收伏了楊秋、程銀等韓遂舊部,還借助韓遂舊部一舉征服了燒當、勒姐、白馬、先零諸羌,組建起了一支兵力達六萬的大軍。”

    “現在涼州地情形已經完全顛倒了過來,董卓勢強而耿鄙勢弱!偏偏耿鄙還控制著更為廣闊的地盤以及更為丰富的資源,所以,無論是耿鄙,還是董卓,都不會坐視這樣的局面繼續下去。只怕要不了多久,董卓和耿鄙之間便會有一場惡戰。”

    一邊地裴元紹忽然說道:“何不趁著董卓和耿鄙混戰之時,出兵襲取河東?”

    賈詡搖頭道:“董卓野心勃勃,只怕不會輕易讓出河東,而且就算我軍能夠攻占河東,以主公目前的人力、兵力、物力,只怕也架不住并州、涼州乃至司隸的三面夾擊。詡以為還是不要襲取河東為好。”

    裴元紹皺眉道:“不出兵襲取河東,難道直接出兵涼州,參與混戰?”

    賈詡點頭道:“不錯,主公是要參與涼州混戰,但卻不能出兵。”

    裴元紹愕然道:“不出兵,如何參與混戰?”

    賈詡道:“很簡單,因為涼州地混戰還有另外一個不確定的因素,那就是主公的族叔~~涼猛將馬騰!”

    “馬騰!”馬躍目光一閃,凝聲道,“騰叔?”

    ……

    河東郡治。安邑。

    太守府議事大廳,董卓正與軍師李儒、大將徐榮議事。

    董卓問李儒道:“派往美稷地使者可曾出發?”

    “主公放心。兩天前就已經出發了。”李儒應了一句,又滿臉興奮地說道。“主公取了河東郡,就如同在大漢的心腹要害插了一把尖刀,進可攻并、冀、豫、兗、司隸各州,退可守關中以及涼州,可以說是替我涼州軍團打開了挺進中原的大門!”

    李儒說此一頓,目露凝重之色,接著說道:“不過。主公眼下還有一處隱患,需要及早消除。”

    董卓目光一閃,說道:“文修是說耿鄙?”

    “不錯。”李儒點頭道,“主公麾下雖有精兵六萬,可耿鄙手中也有精銳騎兵兩萬,更重要地是耿鄙還控制著張掖的山丹軍馬場!如果主公能夠除掉耿鄙、獨霸涼州。把山丹軍馬場據為己有,頓時就能組建起一支足以橫掃中原的強大騎兵。”

    “嗯。”董卓點了點頭,說道。“可文修剛才也說了,耿鄙仍有精銳騎兵兩萬,麾下大將馬騰更是驍勇善戰、甚得羌兵擁戴,真要打起來,勝負難料啊。”

    李儒道:“主公不必擔憂,儒已有破敵之計,除掉耿鄙就在西涼猛將馬騰身上。”

    “讓西涼猛將馬騰殺了耿鄙?”董卓愕然道,“文修說笑乎,這如何可能?需知馬騰自幼貧寒,是耿鄙把他從一名普通士卒一手提拔起來的,馬騰又是忠義之士,如何會行那禽獸之舉,叛殺耿鄙?”

    “為何不可能?”李儒陰笑道,“耿鄙于馬騰確有提攜之恩,馬騰也確是忠義之士,可主公別忘了馬騰還是伏波將軍馬援后人,更是馬躍馬屠夫地族叔!前次四路大軍同伐河套,耿鄙與馬騰之間便已經有了隔閡,否則,耿鄙也不會以程球那個草包為將率軍出征。”

    “是極!”董卓一拍腦門,大叫道,“本將軍竟然忘了此事。”

    李儒接著說道:“耿鄙害怕馬躍興兵報復,更懼馬騰成為馬躍內應,主公只需從中煽風點火,就不難挑起耿鄙與馬騰之間的爭斗,正所謂兩虎相爭、必有一傷,最后無論是誰獲勝,涼州軍都將元氣大傷,主公正好可以上表朝廷,自領涼州牧,出兵平定亂局,一舉掌控涼州局勢。”

    大將徐榮道:“不愧是主公地軍師,此計果然高明!”

    李儒得意道:“主公掌控涼州之后,便可率精銳之師南略關中,再擁關中之眾東出函谷、潼關,再譴一將率河東精銳之眾南下夾擊,到了這時候,哼哼,普天之下還有誰人可以阻擋主公取大漢而代之?”

    董卓被李儒一番話說得熱血沸騰,霍然站起身來疾聲道:“文修,即刻派人潛回涼州散布謠言,就說馬躍已經起兵三萬,准備進攻涼州,而馬騰已經暗中與馬躍結盟,准備迎接馬躍入主涼州。”

    李儒道:“儒~~命。”

    ……

    隴縣,涼州軍大營。

    龐德疾步走進馬騰大帳,抱拳道:“末將參見將軍。”

    “令明,你來了?”馬騰肅手道,“且入座。”

    龐德按劍盤腿在馬騰對面坐定,問道:“不知將軍急召末將前來,有何要事?”

    馬騰喟然嘆息一聲,問道:“令明,你追隨本將軍有几年了?”龐德道:“末將十七從軍,為將軍帳下親兵,至今六年又八個月矣。”

    馬騰問:“本將軍待你如何?”

    龐德道:“將軍待某恩同父母,若非將軍提攜,何來某之今日?”

    “那好。”馬騰凝聲道,“令明你實話告訴本將軍,最近于營中可曾聽到什么流言?”

    龐德臉色一變,猶豫道:“這~~”

    馬騰沉聲道:“講!”

    龐德低下頭來,答道:“營中多有傳言,說將軍忘恩負義,有意背棄耿大人、奉迎馬躍入主涼州。”

    “平!”

    “本將軍出身貧寒,卻也是忠良之后,也還知道忠孝禮儀,豈是那忘恩負義之徒?”馬騰重重一掌拍在桌案上,怒道,“馬躍是朝廷詔封的涼州刺史這是事實,本將軍是馬躍族叔這也是事實,難道本將軍還能顛倒黑白、混淆是非不成?尤其可恨者,豈能因此而誣蔑本將軍有背棄耿大人之心!?”

    龐德道:“是,將軍忠義人所共知,想必耿大人也心中有數,將軍可不必理會此等閑言碎語。”

    馬騰憤然道:“不知是誰于暗中亂嚼舌根?若令本將軍知曉,定要將他碎尸萬段!”

    龐德勸道:“常言道濁者自濁、清者自清,將軍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是流言便總有消退地一天。”

    “話雖如此,可本將軍還是有些放心不下。”馬騰向龐德道,“令明,你立即點起一百精兵連夜進城,將司馬府保護起來,沒有本將軍的軍令,不准任何人等*近司馬府十步之內,違令者~~斬!”

    龐德鏗然道:“末將遵命。”

    說罷,龐德長身而起,點起一百精兵連夜進城去了,馬騰這才放下心來。

    ……

    隴縣,涼州刺史府。

    耿鄙憂心忡忡地在大廳里來回踱步,最近街頭巷尾的流言甚囂塵上,都說馬騰有意奉迎馬躍入主涼州!耿鄙深知馬騰為人忠義,原本打死也不信,可終究還是架不住這些流言的侵襲,心中疑竇漸生。

    畢竟馬躍、馬騰份屬同宗,都是名將馬援之后,論輩份馬騰還是馬躍的族叔!一旦馬躍真的率軍來攻,誰能確保馬騰不會有異心?馬騰乃是涼州軍中大將、在將士們心中頗有威信,一旦馬騰投向馬躍,后果將不堪設想。

    耿鄙左思右想,總覺放心不下,便派了一隊人馬將馬騰的司馬府給保護了起來,名為保護馬騰家眷不受閑雜人等騷擾,其實就是將馬騰地家小挾為人質,令馬騰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

    人馬派出去不到半天,漢陽太守傅燮便匆匆來到刺史府面見耿鄙。

    見了面,傅燮也不客套,開門見山地說道:“大人,你怎么可以派兵把馬騰的司馬府給圍起來呢?”

    耿鄙尷尬地笑笑,支吾道:“本將軍這不是擔心有些激進分子聽信謠言,對馬騰將軍的家人不利么,所以才派了一隊人馬將馬騰的司馬府給護了起來,難道本官這么做有何不妥嗎?”

    “哎呀。”傅燮擊節道,“大人的本意固然是好的,可馬騰未必肯領情啊。”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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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你好狠毒啊

    耿鄙道:“領不領情是馬騰自己的事,本將軍盡到自己的本份就好。”

    傅道:“大人三思啊,馬騰如果真有奉迎馬躍之心,言語間避之唯恐不及,如何還會在人前人后提及自己與馬躍的同宗關系?馬騰君子坦蕩蕩,有什么就說什么,他是在向大人您表明心跡呀。”

    “不必多言。”耿鄙沉聲道,“此事就這么定了。”

    “唉~”

    傅嘆息一聲,落寞地低下頭來,心中暗忖,大人啊大人,你這么做只能適得其反,把馬騰真的逼到馬躍麾下去呀,可這話傅終究沒有說回來,因為他知道就算說出來了,耿鄙也不會聽,徒討沒趣罷了。

    ……

    隴縣城西,中軍司馬府。

    李儒微笑道:“閻行將軍,別來無恙乎?”

    站在李儒面前的是條昂藏大漢,身高七尺、闊面重耳,雙臂似有千鈞之力,此人乃是西涼有名的勇士,姓閻名行,表字彥明,于耿鄙麾下擔任中軍司馬,可以說是西涼軍中僅次于馬騰的猛將。

    “托先生的福。”閻行抱拳回禮,淡然道,“本將軍一向安好。”

    “令尊可好?”

    “家父身體康健,甚好。”

    閑扯了几句,李儒環顧左右無人,便從袖中取出一方紅綾包裹的物事遞與閻行,閻行伸手接過,入手只覺沉重無比,微微解開紅綾一角,一眼窺見里面竟然是兩錠赤金,少說也有百兩之多。

    李儒撫須微笑道:“區區薄禮不成敬意。還請將軍笑納。”

    “嗯?”

    閻行眸子里霎時掠過一絲貪婪之色,將兩錠赤金攏進了胸甲里面收好,低聲說道:“先生有話直說,何事需要在下效勞?只要在下能做到的,定然照辦。”

    李儒微微一笑,眸子里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殺機,凝聲道:“聽說最近耿大人和馬騰將軍之間鬧得挺僵?”

    閻行道:“先生聽誰說地?”

    李儒道:“此事隴縣城中都已經傳遍了,在下還聽說耿大人准備把馬騰將軍的家眷請往刺史府暫住,可有此事?”

    閻行道:“確有其事。”

    李儒道:“我家主公對馬騰將軍的喜愛,想必將軍也是心知肚明罷?”

    閻行道:“略知一二。嘗聞董卓將軍几次招攬馬騰將軍,只可惜馬騰將軍忠心耿耿。不肯背棄耿大人。”

    “不過現在,事情卻有了轉機。”李儒低聲道。“在下得到可*消息,左司馬府中藏有馬騰與馬躍往來書信,還望將軍能夠從左司馬府中搜出這些密信、并把這些書信交給在下,有了這些書信,馬騰從此就得乖乖地聽命于我家主公了,嘿嘿。”

    “嗯?”閻行凝聲道,“難道馬騰與馬躍相通。確有其事?”

    李儒陰笑道:“不管是否確有其事,此事對于將軍及我家主公都有好處,乃是一舉兩得的美事,何樂而不為?”

    “先生此言差矣。”閻行不以為然道,“馬騰若轉投董卓將軍麾下,于先生固然是好事。可此事與本將軍何干?何來一舉兩得之說?”

    李儒微笑道:“將軍就不要自欺欺人了吧。”

    閻行作色道:“這是什么話?”

    李儒臉色一正,肅然道:“將軍是明白人,應該知道馬騰在涼州軍中的聲望。將軍雖是中軍司馬,可將士們真正欽服的卻是左司馬馬騰!

    只要馬騰一日不曾離開涼州軍,將軍您就一日成不了涼州軍的首席大將,在下這么說,您覺的妥當嗎?“

    閻行臉色一變再變,他自然聽得出李儒的言外之意,那不是真讓他去馬騰的左司馬府中搜什么往來書信,分明是偽造書信、陷害馬騰,從而將馬騰逼走。閻行正猶豫不決時,忽有士兵匆匆而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將軍,不~不好了~~”

    閻行皺眉道:“何事驚慌?”

    士兵喘息道:“打~~打起來了。”

    “什么打起來了?”

    “閻~~閻明將軍和馬超公子打起來了,沒想到~~被殺了!還~~還有好幾個弟兄也一並被殺了~~”

    “什么!?”閻行大吃一驚,難以置信道,“二弟被馬超給殺了?”

    “呃~~是地。”士兵道,“將軍快去看看吧。”

    “一群飯桶,連個乳臭未干的小毛孩都對付不了!”閻行咒罵一句,回頭向李儒道,“讓先生見笑了,先生請稍候,本將軍去去便回!”

    李儒灑然道:“將軍請便。”

    隨便向李儒拱了拱手,閻行轉身疾步離去,目送閻行修長地身影遠去,李儒臉上忽然掠過一絲喜色,馬騰的兒子馬超殺了閻行地弟弟閻明,閻行豈能饒得了馬超?閻行如果殺了馬超,馬騰又如何饒得了閻行?

    看來涼州軍中很快就要掀起一場血雨腥風了,看來事情比預想的還要順利,不是嗎?

    ……

    隴縣城東,左司馬府。

    當閻行的從弟閻明帶著幾十號親兵趕到左司馬府時,恰好馬騰夫人帶著襁褓中的馬鐵回娘家省親,府中只有馬超領著馬、馬休,還有兩名家丁馬福、馬壽看家護院。

    閻明脾氣素來暴躁,平時仗著閻行的權勢在隴縣城里欺男霸女、無惡不作,尋常百姓無不退避三舍,馬福、馬壽攔住大門多問了兩句,便被閻明砍翻在地,正欲上前踹門時,卻見大門轟然打開。

    馬超手持銀槍從大門里昂然而出,只見大門前圍了三、四十名士兵,兩名家丁馬福、馬壽已經倒在血泊中抽搐,不由怒極,以手中銀槍虛指前方,大喝道:“喂。你們是誰?為何殺我家丁?”

    馬超雖然年僅十二,卻已身高七尺,生得面如冠玉,極為俊逸不凡,不認識的,還當他是成年男子。

    閻明大搖大擺地走上前來,沖刺史府方向抱了抱拳,朗聲道:“本將軍奉了涼州刺史耿鄙耿大人命令,前來護送馬騰將軍的家眷前往刺史府暫住,請公子速將府中家眷喚出、早些上路。以免誤了時辰。”

    “前往刺史府暫住?”馬超蹙眉道,“用不著。”

    閻明道:“本將軍職責所在。豈容你挑三揀四?”

    馬超道:“小爺要是不答應呢?”

    “嗯?”

    閻明悶哼一聲,眸子流露出凶狠地神色。狼一樣瞪著馬超,馬超夷然不懼,神色間更是隱隱流露出一絲鄙夷,閻明勃然大怒,疾步搶上前來、伸手就去抓馬超手中的銀槍,馬超雖是將門之后,可終究只有十二歲。閻明自負武勇還未把這乳臭未干的小毛孩放在眼里。

    但是很快,閻明就為自己的大意付出了代價。

    馬超手中的銀槍只是輕描淡寫的一抖,閻明勢大力沉地一抓就落了空,等閻明意識到不妙時,馬超的銀槍已經挾帶著刺耳的嘯聲橫掃而回,重重地摜在閻明背上。閻明收勢不住蹭蹭蹭地往前沖出數步,險些撞在司馬府地石階上。

    馬超笑道:“就你這身手也敢跟小爺叫板?回去再練十年吧。”

    閻明惱羞成怒,鏘然拔出腰刀向馬超沖來。疾聲大喝道:“殺了你!”

    馬超把手中銀槍一橫,朗聲道:“且放馬過來。”

    閻明兩步搶上前來,手中腰刀高高舉起以泰山壓頂之勢向著馬超腦袋惡狠狠地劈落下來,馬躍清嘯一聲修長地身形突然鬼魅般一晃,閻明勢在必得的一刀便已經劈了空,但聽鏘地一聲清響,閻明的腰刀已經重重地斬在了堅硬地石階上。

    火星四濺中,閻明情知不妙,欲待收回腰刀時已經來不及了,馬超的銀槍已經呼地刺了過來,閻明眼睜睜地看著那一點寒芒在眼前迅速逼近,直刺自己的咽喉,卻因為氣力已經使老,再無能閃避。

    “沙!”

    馬超手中的銀槍陡然停了下來,閻明驚恐地發現,那鋒利的槍尖已經緊緊地抵住了自己的咽喉,他甚至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銀槍槍尖上傳來的駭人冷意,站在門外圍觀地數十名涼州士兵紛紛驚呼起來。

    閻明臉如死灰,但這畢竟從軍多年,也算是死人堆里打過滾,生死存亡之際腦海里突然靈光一閃,望著馬超身后發起呆來,嘴里更是驚咦了一聲,仿佛發現了最令人震驚莫名的事情。

    “咦?”

    “嗯?”

    馬超畢竟年幼,戰陣經驗遠不如閻明老到,當時就不假思索地回顧身后,趁著這功夫,閻明突然拍開馬超的銀槍,然后張開雙臂猛地扑上前來,從背后一把抱住了馬超,待馬超回過神來,雙臂雙腿已經被閻明緊緊纏住,再使不出勁來。

    馬超雖然槍法出眾,身法也極為輕盈,可終究年幼,身體還未長成,在力量上還略遜閻明一籌,此刻被閻明纏住雙手雙腳,一時間竟是難以擺脫。閻明緊緊地纏住馬超,回頭大喝道:“閻林,還愣著干什么,快殺了他!”

    喚做閻林的親兵猶豫道:“可是二爺,大爺只是讓我們來保護左司馬家眷,并沒說要殺人,這么做怕是不妥吧?”

    “他娘的,爺讓你殺你就殺,廢話那么多干嗎?”閻明大喝道,“出了什么事有爺擔著,你怕個卵子?”

    “可他還是個孩子~~”

    “動手!”

    “遵命。”

    閻林咬了咬牙,搶前兩步,一抖手中的鐵槍就往馬超地腹部刺來,馬超嗔目如裂,可身上纏著閻明百十斤肉,苦于無法閃避,眼看著閻林的鐵槍毒蛇般疾刺而來,馬超堪堪扭腰,卻還是被閻林的鐵槍刺穿了左肋。

    當那鋒利地槍刃鑽入體內,刺骨的疼痛卻反而激起了馬超的凶性,原本清澈如水的黑眸霎時一片通紅,俊臉也變得極度猙獰,馬超歪著頭,斜眼冰冷地掠了面前的閻林一眼,艱難地伸出尚能勉強活動的下臂,死死握住了鐵槍地槍杆。

    “嗯~”

    閻林使勁抽槍。鐵槍卻像卡在了石頭縫里一般紋絲不動。

    死死抱住馬超的閻明厲嗥起來:“你們這些笨蛋還愣著干什么,快把這小子亂槍刺死!”

    這炸雷般的厲嗥聲就在馬超的耳畔響起,倏忽之間馬超的眸子里掠過一絲格外的猙獰,緊緊握住鐵槍槍杆的雙手陡然間用力回收,已經刺入馬超體力的鐵槍頃刻間又往里刺入了一尺有余。

    “噗~”

    “呃~”

    一股激血從馬超左肋的傷口標出,可這一聲慘叫卻是閻明發出的,方才馬超把鐵槍往里用力一帶,鋒利地槍刃早已洞穿了馬超的左肋,然后又狠狠地刺入了閻明地左胸、直透心臟,閻明悶哼一聲。目光頃刻間變得一片呆滯。

    “啊?”

    閻林似乎意識到了什么,雙手陡然松開鐵槍。倉皇后退。

    閻明緊緊摑住馬超的雙手頹然松了開來,馬超握著鐵槍往前用力邁出一步。兩人纏做一團地身體霍然分開,馬超的槍刃便從閻明體內硬生生拔了出來,數十名西涼兵驚恐地發現,閻明的左胸口已經多了個血窟窿,鮮血正像噴泉般激濺而出。

    “仆。”

    馬超一把將閻明的尸身推倒,緩緩回過頭來,就像一頭受了傷的野獸。眸子里流露出狂亂而又凶殘的眼神,死死地盯著面前數十名西涼兵,然后邁開大步,一步步地向前逼進,有殷紅的鮮血順著鐵槍地槍杆淅淅漓漓地滴下,馬超每踏前一步。便在地上留下殷紅的血痕,竟是一步一個血印。

    “殺了他~~”

    兩名西涼兵厲聲嗥叫著,疾步前沖。挺起手中的鐵槍照著馬超的胸口惡狠狠地戳來,馬超的雙手閃電般探出、堪堪抓住了兩杆鐵槍的槍刃,兩名西涼兵奮力攪動鐵槍試圖利用鐵槍地槍刃將馬超的手掌攪爛,可他們連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鐵槍還是紋絲不動。

    一絲殘忍地笑意在馬超嘴角突然綻放。

    “呀吼~”

    兩名西涼兵同聲大喝,奮起全力往前突刺,馬超突然手一松,岩石一般凝重的阻力陡然消失,兩名西涼兵收勢不住,堪堪沖到了馬超面前,馬超的雙手鐵鉗般探了過來,一手一個扼住了兩名西涼兵的咽喉。

    “咯咯咯~~”

    空氣里陡然響起刺耳的骨骼碎裂聲,兩名西涼兵的眼珠猛地凸了出來,有殷紅的血絲從兩人的嘴角溢出,不及片刻功夫,兩名西涼兵的眼神便已經渙散,兩顆頭顱也無力地耷拉了下來。

    “噗仆~”

    馬超手一松,兩具尸體便頹然倒地。

    “殺!”

    又一名西涼兵大喝一聲,舉刀沖上前來,馬超伸腳一踏,將閻明的腰刀踢起空中,然后伸手接過腰刀往胸前一切,便將長出胸口的半截槍杆切了下來,再往前隨手一擲,無鋒無刃的半截槍杆竟如利器般扎進了那名西涼兵的胸腔里。

    “呃啊~”

    西涼兵棄了腰刀雙手抱胸倒地痛苦地呻吟起來,只片刻功夫,一灘殷紅的血液便從他的身下漫延開來,西涼兵的哀嚎聲也漸漸微弱下來。

    剩下的西涼兵竟是驚得呆了,再沒有一個人敢上前。

    “一群廢物,都給老子閃開!”

    就在這個時候,閻行策馬趕到。

    “拿命來!”

    閻行舉起手中的鐵槍,大喝一聲往馬超擲來,聽得刺耳的破空聲響,馬超本能地舉起手中腰刀一擋,只聽“鏘”的一聲炸響,馬超手中的腰刀已經倒撞而回,狠狠地砸在胸口,馬超頓時悶哼一聲,蹭蹭蹭地退下了十數步。

    “噗!”

    馬超的身軀重重地撞上了院牆,透出后背的槍刃被石牆一撞又縮回了馬超體內,帶給馬超再次的傷害,馬超悶哼一聲,修長的劍眉頓時蹙緊,緊緊抿起的嘴唇間隱隱溢出一絲殷紅的血絲。

    閻行翻身下馬,拔刀在手向著馬超一步步地逼了過來。

    “當~”

    閻行揮刀斜斜下劈,馬超舉刀格擋,兩刀惡狠狠地斬擊在一起,劇烈的斬擊聲中,馬超的身體整個飛了出去。重重地撞上了石階,馬超忍不住張嘴、噗地噴出一口鮮血來,只有眸子里的眼神卻變得越發地猙獰。

    “阿哥!”

    “大哥!”

    兩聲稚嫩的童音響起,年幼的馬、馬休從大門里相偕而出,閻行的目光霍然落在這兩名童子身上,眸子里的殺機陡然變得格外慘烈,殺一個是殺,殺全家也是殺!事已至此,唯有一個殺字!

    想到這里,閻行再不猶豫。舉刀向馬超逼了過來。

    “阿,快帶阿休從后門走!”馬超掙扎著站起身來。橫刀守住大門,疾聲道。“快去城外大營找父親,快!”

    馬嗯了一聲,牽著馬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還想走?門都沒有!”閻行厲聲道,“今天你馬家滿門上下一個也別想活,老子要你們全家給二弟陪葬。”

    馬超伸手拭去嘴角的血跡,猙笑道:“那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有種再接一刀試試!”

    閻行大喝一聲,再次揮刀砍來。

    “便接你十刀又有何妨?”

    馬超夷然不懼。再次揮刀硬架。

    “鏘!”

    又是一聲炸響,馬超架不住閻行強橫的力量,再次退下三步,猶自立足不住,一屁股跌坐在地,馬發一聲喊。慌忙跑上來扶起馬超,馬超掙扎坐起身來,只覺雙臂酸軟、沉重如山。再無法舉刀。

    閻行搶前兩步,舉刀便砍。

    “匹夫,休要傷害公子!”

    “咻!”

    間不容發之際,長街上陡然響起一聲炸雷般的大喝,更有冰寒的殺機直取腦后,閻行臉色一變、霍然轉身,只聽唆地一聲,一支狼牙箭已經擦著他的耳側掠過,深深地釘入了地下、直透箭翎。

    “龐德!”

    閻行與來人四目相結,眸子里霎時掠過一絲凝重。

    龐德縱騎如飛,徑直沖到司馬府前始狠狠一勒馬,胯下坐騎長嘶一聲人立而起,等戰馬騰空地前蹄落下時,龐德手中的長刀早已經惡狠狠地劈落下來,一刀將閻行劈得倒退十步,閻行悶哼一聲,臉色頓時一片紅,已經負了不輕地內傷。

    數十名涼州兵見狀慌忙搶上前來將閻行護住。

    龐德的百余騎親兵也洶涌而至,將閻行和數十名涼州兵圍了起來,雙方劍拔弩張、混戰一觸即發,恰在這個時候大街兩側陡然響起震耳欲聾的馬蹄聲,兩方人馬同時環顧四周,只見黑壓壓的騎兵正從大街兩側洶涌而來。

    閻行看得真切,這群騎兵赫然正是自己的部下,不由大喜道:“龐德,這次看你還往哪里走!”

    龐德神色凝重,下馬將已經昏厥在地的馬超抱上了馬背,然后提刀步行、護在馬側,再向兩名親兵喝道:“你們兩個,護住二公子和三公子,其余人護住四周,就算是死,也不能讓人傷了三位公子!”

    “遵命。”

    百騎親兵轟然應諾。

    龐德將手中長刀往前一擺,厲聲大喝道:“殺!”

    “殺!”

    百騎親兵轟然響應,一百柄明晃晃的斬馬刀已經高高舉起,向著前方洶涌而來地西涼騎兵無所畏懼地迎了上去。

    ……

    隴縣城外,左軍大營。

    馬騰正在大帳內焦急地來回踱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從龐德率百騎親兵離去之后,馬騰心中便感到一陣陣的不安,總感覺有什么事情將要發生,正想親自回城察看之時,忽聽帳外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帳帘掀處,只見龐德渾身浴血、疾步而入,他的手中還抱著一人,同樣渾身浴血,胸口上赫然插著一截槍杆,待馬騰看清龐德手中橫抱的竟是嫡子馬超之時,頓感兩眼發黑,腳下一陣踉蹌險些一頭栽倒在地。

    “將軍!”龐德仆地跪倒在馬騰跟前,泣聲道,“末將無能~~”

    “超兒!”馬騰急搶前抱過馬超,抬頭疾聲道,“郎中,快喚朗中來~~”

    ……

    刺史府。

    耿鄙正處理公文之時,忽有小吏匆匆奔入,跪地疾聲道:“大人,大事不好了!”

    耿鄙蹙眉道:“出什么事了?”

    小吏急聲道:“閻明將軍奉命前去左司馬府護送馬騰將軍家眷前來刺史府暫住,可不知道是為了什么事,就和馬超公子打了起來,閻明將軍還有好几名將士都被馬超公子所殺,馬超公子又險些被閻行將軍所殺,后來馬騰將軍的親兵隊長龐德率兵趕到,又把閻行將軍打成重傷,然后閻行將軍地部下再趕到,雙方一陣混戰~~”

    “啊?”耿鄙越聽越是心驚,急聲道,“怎么會這樣!閻行這個白痴,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真是氣煞本官也~~”

    小吏叫苦道:“大人,還有呢。”

    “快講。”

    “龐德護著馬騰將軍的三位公子沖出城去了,可馬騰將軍的夫人和襁褓中地四公子恰好省親歸府,竟然遭了閻行將軍的毒手!更為可氣的是,閻行居然還把馬騰夫人和兩名家丁的首級挂在城樓上示眾。唉,現在慘劇已經釀成,馬騰將軍性子又烈,知道之后勢必不會善罷干休,這可怎么辦呀~~”

    “壞了!”耿鄙先是一呆,旋即疾聲道,“傳令,火速召集右司馬、前司馬、后司馬還有別部司馬前來刺史府議事,還有,讓閻行那個白痴也一并前來,就算走不動,爬也給本官爬到刺史府來,快去!”

    “遵命。”

    小吏應了一聲,領命而去。

    ……

    馬騰大帳。

    郎中長長地舒了口氣,向馬騰道:“將軍,公子傷勢雖重所幸沒有傷及要害,性命可無慮,只是失血過多、昏厥過去了。”

    “呼~~”馬騰長長地舒了口氣,心中一塊巨石落地,轉向一側的龐德道,“令明,現在你把事情始末原原本本地告訴本將軍,隴縣城里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為何會鬧到如此地步?”

    “嘿~”龐德擊節道,“具體情形末將時,大公子已經身受重傷,正拼死守住大門,與閻行死戰!末將只來得及從閻行手中救下大公子,閻行的大軍便已經殺到,當時情況緊急,如果稍有遲疑,不但末將和弟兄們活不成,就是三位公子也難逃死劫,不得已,末將只好擅自做主,護住三位公子拼死殺出城外,不過~~”

    “不過怎樣?”

    龐德黯然道:“不過夫人和四公子卻不及救出。”

    “報~~”

    馬騰正心憂時,忽有小校疾步入帳跪地稟報:“將軍,閻行這狗賊已經殺了夫人,連襁褓中的四公子也沒有逃過毒手,現在正把夫人的首級,還有馬福、馬壽的首級一起挂在城樓上示眾呢。”

    “什么?天殺的閻行!”

    馬騰大叫一聲,口吐鮮血往后便倒,龐德和小校慌忙搶前扶住,好半晌,馬騰才幽幽醒轉,切齒道:“閻行匹夫,本將軍誓啖其肉、飲其血~~”

    “報~~”馬騰話音方落,又有小校疾步奔入大帳,厲聲道,“將軍,緊急軍情!”

    馬騰翻身坐起,沉聲道:“講!”

    小校道:“屯于北效大營的右軍,西效大營的后軍,南效大營的前軍,還有隴縣中軍大營的中軍正在集結,據各營相熟的弟兄偷偷來報,耿鄙大人正召集各軍司馬緊急軍議,看樣子是准備要對將軍動手了!”

    “耿鄙!”馬騰切齒道,“你好狠毒啊!”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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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8 12:13:32 |只看該作者
第168章 馬騰造反

    隴縣東效。左軍大營。

    號角齊鳴、鼓聲震天,馬騰麾下的三千涼州兵已經聚集在校場上,校場外白雪皚皚、茫茫一片,校場上卻是黑壓壓一片、殺氣騰騰。

    馬騰在龐德以及十數名小校的簇擁下登上閱兵台,北風呼嚎,瑞雪紛飛,三千將士的眼神霎時聚集在馬騰臉上,這三千將士中有一半是羌胡人,另外一半雖是漢人,可由於久居西涼,也早已經羌胡化。

    和別的漢將相比,馬騰在羌胡人心中的地位比較特殊,這不但是因為伏波將軍馬援百年前曾經征服過西羌,在羌民心中具有根深蒂固的威望,更因為馬騰的母親是羌女,也算擁有一半的羌人血統,更容易使羌胡人接受他。

    再加上馬騰驍勇善戰,為人忠義,最終造就了馬騰在涼州軍中的特殊地位。

    馬騰走上閱兵台,振臂高呼道:“剛剛探馬回報,耿鄙這狗官已經調集了右軍、後軍、前軍、中軍還有兩支別部,總共一萬多鐵騎分北、東、南三個方向,向著我軍壓了過來,他是要把我們斬盡殺絕呀,弟兄們,你們說我們該怎辦?”

    “跟他們拼了!”

    “對,拼他娘的!”

    “怕他個卵子,幹!”

    校場上頓時沸反盈天,這些士兵大多都是粗人,又久在馬騰麾下效力,毫不誇張地說,他們心中只有馬騰的軍令,根本就沒有大漢朝廷的法令,只要馬騰一聲令下。就是讓他們造反,他們也照幹不誤。

    不過今天,馬騰還真地要帶著他們造反!

    馬騰疾聲道:“實不相瞞,耿鄙這狗官已經殺了本將軍的夫人,連繈褓中不足一歲的幼子都慘遭毒手,殺妻喪子,此仇不共戴天!本將軍決意起兵造反,殺了狗官耿鄙替妻兒報仇,但這終究是本將軍和耿鄙之間的私人恩怨,和兄弟們沒有干系。”

    說此一頓。馬騰緩聲道:“所以~~有不願意跟隨本將軍造反的,現在就可以離開。本將軍絕不留難。”

    “我們不走。”

    “誓死追隨將軍。”

    “反了,反了~~”

    “反他娘的。老子早就想造反了~~”

    三千將士轟然回應,竟沒有一人願意離去,馬騰胸中激蕩不已,鏘然抽出佩劍狠狠舉起空中,疾聲道:“好,不愧是我馬騰帶出來的涼州兵!弟兄們,上馬~~跟隨本將軍殺進隴縣城。宰了耿鄙那狗娘養的~~”

    “殺了狗娘養的~~”

    “打進隴縣城~~”

    “為夫人和四公子報仇~~”

    馬騰在龐德和十數小校的簇擁下匆匆步下閱兵台,早有親兵牽過坐騎,馬騰翻身上馬,將手中地長劍往隴縣方向一引,三千涼州兵紛紛翻身上馬,就像是決了堤的洪水。向著隴縣席捲而來。

    ……

    隴縣,涼州刺史府。

    當馬騰高舉造反大旗,帶著麾下地三千鐵騎殺奔隴縣而來時。刺史府中的文官武將們卻還在是否出兵圍殲馬騰地三千人馬而爭吵不休。

    時為涼州別駕的閻忠急道:“大人,千萬不可開戰哪,都是涼州的軍隊,都是大漢朝的軍隊,大家都是兄弟,不能自相殘殺呀,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趕緊想辦法平息爭端,消除誤會,消除誤會哪~~”

    主薄薑敘也附和道:“閻大人所言極是,方今東北有河套馬躍,西南有隴西董卓,皆為野心勃勃之輩,每思取漢而代之,對大人所轄之涼州更是虎視眈眈、志在必得,值此多事之秋,且不可自亂陣腳啊。”

    “平息爭端?”右軍司馬冷笑道,“說得輕巧!如何平息?馬騰的夫人和幼子都死了,難道還能活過來?”

    後軍司馬道:“難不成把閻行將軍綁去馬騰大營請罪?”

    “簡直豈有此理。”別部司馬拍案而起,疾聲道,“還有什好說的,不就是一個馬騰,有什了不起?直接發兵剿滅就是了!老子還真不相信,近兩萬鐵騎,還滅不了他左軍那區區三千騎。”

    耿鄙地眉頭越蹙越深,情形已經很明顯了,麾下的文官武將分裂成了明顯的兩派,文官堅決主張以和為貴,且不可輕啟戰端,而武將一系則堅決主張開戰,包括閻行在內,這批武將平時對馬騰都是又妒又恨,此時逮住了機會更是非欲置馬騰於死地而後快。

    左右為難,耿鄙只好把目光投向傅,問道:“南容(傅表字),你意如何?”

    傅嘆了口氣,當初他極力反對耿鄙派兵護衛馬騰家眷就是怕鬧出事來,沒想到怕什就來什,還真的就鬧出事來了!不過現在事情既然已經出了,再後悔也與事無補了,傅雖是文官,卻也十分清楚馬騰的脾性,如今事情已成騎虎之勢,再要想平息爭端那是根本不可能了。

    “大人,事到如今,也沒什好說的了,趕緊調集各路大軍,以最快地速度包圍馬騰的左軍大營才是正經。”

    耿鄙道:“這說,南容是贊成動武了?”

    傅道:“請速發兵,遲恐有變。”

    “報~~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傅話音方落,便有小吏匆匆奔入大廳。

    耿鄙厲聲道:“什事情?慌成這樣!”

    小吏道:“反了!反了~~”

    “什反了?”

    “馬騰反了!”小吏急報,“馬騰已經點起三千鐵騎殺奔隴縣來了,還~~”

    大廳中的文官武將紛紛色變,耿鄙疾聲道:“還什?快講!”

    小吏道:“還揚言要殺了耿大人和閻將軍,還要血洗隴縣,替馬騰將軍死去地夫人和四公子報仇。”

    “什馬騰將軍。是逆賊,亂臣賊子!”耿鄙霍然起頭來,向閻行等武將道,“諸位將軍請速速回營,率軍前來拱衛隴縣,與逆賊馬騰決一死戰!”

    閻行諸將鏘然抱拳,齊聲應道:“遵命。”

    “報~~”諸將話音方落,又有小校匆匆奔入廳內,疾聲道,“大人。各位大人,大事不好了~~”

    耿鄙氣得跺腳道:“又有何事?”

    小校伸手拭去額際冷汗。喘息道:“馬騰的三千鐵騎已經攻破東門,殺進城裏了!”

    “什!你說什?”

    “大人。馬騰叛軍已經攻破東門了!”

    “這怎可能?”

    “大人,東門守將原是馬騰舊屬,一起反了,引著馬騰地叛軍直接就殺進城來了!”

    “完了,全完了!”

    耿鄙倒吸一口冷氣,往後癱坐在席子上,聚集於大廳中的文官武將們一時間也驚得呆了。只有閻行猛地悶哼了一聲,向各軍司馬大吼道:“還愣著幹什,趕緊隨本將軍出城,整軍備戰~~”

    耿鄙回過神來,慌忙招手道:“閻行將軍,且慢走~~”

    閻行卻是理也不理。頭也不回地出了大廳,各軍司馬也紛紛離去,不及片刻功夫。大廳裏便只剩下了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愣在那裏面面相覷,還是漢陽太守傅最先反應過來,疾聲大喝道:“來人!”

    一群親兵聞訊而入,立于廳前昂然道:“在。”

    傅道:“立即護送各位大人從西門撤出隴縣,快!”

    ……

    美稷,馬躍大帳。

    火塘裏的石炭燒得正旺,將整個大帳熏烤得暖洋洋的。

    石炭這玩意除了燒起來會散發出一些刺鼻難聞的氣味,別的都還好,更為重要的是,給河套草原的冬季取暖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以往每年冬天都會有大量牧民因為嚴寒而活活凍死。

    可是這個冬天,郭圖已經拍著胸脯向馬躍保証過,絕不會有牧民會因為寒冷而凍死。

    馬躍抱著五個月大地小馬征坐在火塘邊烤火,不時以火鉗拔落一下火塘中的石炭,劉妍依偎在厚厚地羊毛軟褥上縫制嬰兒穿的小衣,白晰地粉臉上流露出淡淡的紅暈,眉梢眼角流露出來的,盡是濃濃的幸福。

    這個冬天是馬躍穿越到這個亂世之後過得最為安逸的一個冬天,既沒有血腥的征殺,也不必為了生存而苦苦掙紮,好幾次午夜夢回,馬躍回想起前兩年的艱苦歲月,就跟做了個夢似地,一切都是那的不真實。

    日子過得雖然安逸,可馬躍的腦子卻沒有閑著,正在一刻不停地思考著將來的計劃,正想得出神時,馬躍忽然感到腿上一熱,急把兒子抱起來一看,只見自己的衣袍已經濕了一大塊,馬躍正疑惑時,小馬征的小雞雞噗地又噴出一股尿液來,濺了馬躍一臉。

    “我操你娘!”

    馬躍又好氣又好笑,破口大罵,不過罵了一句就不罵了,心中悻悻然地忖道:這小狼崽子,可不就是自己操了他娘才生下他的?

    “給,把臉擦一下。”

    劉妍慌忙放下手中的小衣,將一方手絹遞給馬躍,又從馬躍手中接過了孩子,馬躍隨手抹了把臉,正要說話時,帳簾忽然被人掀開,郭圖、賈詡還有沮授三人帶著一陣寒風,踩進了馬躍地圓頂大帳。

    “公則、文和還有則注,你們來了?來來來,快坐。”馬躍慌亂招呼三人圍坐到火塘邊,又頭向著帳外吼道,“老典,快去弄點馬奶酒來,再弄只烤全羊。”

    “遵命。”

    帳外探出典韋的半顆腦袋,一晃又不見了。

    “他娘的。”馬躍笑罵道,“老子跟他說過多少次了,平常的時候不用遵命長遵命短的,沒想到老典這傢夥總是記不住。”

    賈詡、郭圖一笑置之,圍著火塘一屁股坐了下來,沮授卻一本正經地說道:“主公,這就是您的不是了,您是主公、典韋將軍是您近侍,保持必要的禮節自然是應該的,主公豈能因此責怪他?”

    “呃~~”馬躍愕然道,“則注所言極是,本將軍以後注意便是。”

    “還有。”沮授不依不撓道。“主公現在好歹也是朝廷大員了,言行舉止也應該有朝廷大員的樣子,再不可滿嘴粗話,在下以及文和兄、公則兄固然不會因此而輕視主公,可中原的文人士子聽到了,免不了又要搬弄是非,此事傳揚出去豈非有損主公名聲?”

    馬躍地眉頭霎時蹙緊,心忖這個沮授還真來勁了。

    眼見馬躍面有不悅之色,賈詡慌忙打圓場道:“則注兄,暫且不說這個。說正事,先說正事。呵呵。”

    郭圖會意,從袖中取出一卷帛書。展開念道:“主公,公孫瓚大人派嚴綱將軍從薊縣運來十萬石糧食,昨日已經安全運抵美稷,還有右北平烏延大人率領的五千落烏桓牧民也一併遷來河套。”

    “哦,十萬石!”馬躍目露異色,問道,“本將軍只向伯圭兄要了五萬石呀?”

    賈詡道:“公孫大人怕是在向主公表示謙意呢。畢竟四路大軍同伐河套之時,他沒能出兵相助。”

    “嗯,也罷。”馬躍點頭道,“本將軍聽說伯圭兄打算組建一支白馬侍從,回頭讓周倉挑選兩千匹白馬,和嚴綱一併送往薊縣,以表達本將軍對伯圭兄的謝意,現在我軍是什都缺,就是不缺戰馬。不如索性贈送一些給盟友。“

    賈詡、郭圖拱手道:“主公英明。”

    沮授卻是撇了撇嘴,什也沒說,這種恭維話他是從來不屑說的。

    郭圖又道:“還有,丁原又派人來了。”

    馬躍道:“都說些什?”

    郭圖道:“無非是催促主公早些交出朔州的錢糧人馬、前往涼州赴任。”

    “此事可不必理會。”馬躍轉向賈詡道,“文和,你呢?”

    賈詡道:“主公,詡剛剛收到貂蟬小姐送來的八百里加急密信!”

    “哦,信中怎說?”

    “貂蟬小姐的侍女蟬兒從司徒王允大人處獲悉,當今天子有意借益陽公主劉明挑起主公和董卓之間的混戰。”賈詡說此一頓,將天子和王允定下的毒計源源本本地說了一遍,最後才說道,“所幸主公有貂蟬小姐相助,如若不然,只怕就要中了王允的奸計了。”

    馬躍道:“王允果然陰險,這種毒計也想得出來。”

    賈詡道:“不過現在主公已經知曉了王允和天子地全盤計劃,要想化解卻也並非難事。”

    “哦?”馬躍道,“願聞其詳。”

    賈詡道:“主公可多派使者,遍訪周邊耿鄙、董卓、丁原、韓馥、袁紹、公孫瓚以及兗州牧劉、司隸校尉袁隗、青州刺史孔融等各地州、郡大員,將天子賜婚之事大肆宣揚,如此一來,賜婚便成了既成事實,天子有心反悔也是不能了,而董卓也必心有忌憚,再不敢對益陽公主存有非份之想。”

    沮授忍不住擊節道:“此計甚妙,一旦天子賜婚之事天下皆知,董卓便絕不敢輕舉妄動,如若不然,不但和主公頓成誓不兩立之勢,更是褻瀆了皇家的威嚴!董卓勢力雖強,卻也沒有強到足以和整個天下相抗衡地地步。”

    賈詡道:“益陽公主下嫁主公,還有個天大的好處,從此之後主公便成了大漢朝地皇親國戚,單是這重身份,就足以堵住悠悠眾口了。”

    “好!”馬躍擊節道,“就這辦,速辦!”

    賈詡道:“詡~~領命。”

    馬躍最後問沮授道:“則注,你又有何事?”

    沮授拱手道:“在下只有一事與主公相商。”

    “講。”

    “在下已說服管寧先生在美稷設館開課,教授學生。”

    “是嗎?好事!”

    沮授道:“主公且聽在下把話說完,管寧先生雖然答應在美稷設館授業,不過他卻有個條件。”

    “什條件?”

    “管寧先生說,他所教授的學生得由他自己挑選,主公不得橫加幹步!如果管寧先生他不願意,就算是主公的親生兒子,他也照樣不收,如果先生願意,哪怕學生是個奴隸,他也要教授。”

    說這番話的時候,沮授很是有些惴惴然,沮授和管寧一樣。皆出身寒微,深知寒門子弟要想求學是多的困難,因為門第之見在當時極為盛行,一般情況下,寒門子弟是不允許讀書做學問地。

    馬躍雖然曾經當過黃巾賊寇,可他畢竟是名將馬援之後,也算出身世家,沮授很擔心馬躍會反對管寧的條件。

    可馬躍地回答卻大大出乎沮授的預料。

    馬躍不假思索地答道:“沒問題,這條件本將軍答應了。”

    “呃~~”沮授愕然道,“主公真的答應了?”

    馬躍道:“這還有假?”

    沮授正了正臉色。長身而起向著馬躍恭恭敬敬地揖了一揖,肅容道:“在下替朔州的寒門子弟謝過主公。”

    馬躍轉向賈詡。問道:“文和,涼州最近可有動靜?”

    賈詡道:“主公。暫時還沒有什動靜,不過詡以為很快就會有動靜了,正所謂一山難容二虎,小小的涼州豈能同時容下董卓和耿鄙這兩頭老虎?”

    “報~~”賈詡話音方落,典韋忽然疾步跨進了大帳,一手抱著一壇馬奶酒,一手拎著一隻烤全羊。向馬躍說道,“主公,剛剛句突派人傳話,朝廷來人了,使者已到美稷城南三十裏亭。”

    ……

    涼州,隴縣。

    耿鄙、傅、閻忠、薑敘等大小文官在百余精兵的護衛下倉惶投奔西門而來。兵荒馬亂中,閻忠地坐騎受了驚嚇,一把將閻忠掀下了馬背。耿鄙等人急返身去救時,只聽身後不遠處馬嘶人沸,殺聲震天。

    “不要走了狗官耿鄙!”

    “耿鄙哪里逃~~”

    耿鄙等人急眼望時,只見黑壓壓一片的西涼騎兵正沿著長街潮水般席捲而來,當先一員大將、鐵盔鐵甲、眉目猙獰,赫然正是西涼猛將馬騰!耿鄙看見馬騰時,馬騰也已經看見了耿鄙,頓時目露慘厲之色,仰天長嗥道:“耿鄙,狗官!哪里走~~”

    耿鄙亡魂皆冒,急向身邊地親兵道:“快,快擋住他們!”

    “報~~”耿鄙正厲聲幹嚎時,前面城西方向忽然有小吏匆匆奔來,淒厲地高喊道,“大人,大事休矣!西門守將也一併反了!現在正往這邊掩殺呢,我們逃不出去了,完了,全他媽地完了~~”

    “什!?”

    耿鄙大叫一聲,急火攻心,一頭從馬背上摔落下來,傅、閻忠等人急翻身下馬將耿鄙扶起時,周圍忽然響起山崩地裂般地鐵蹄聲,馬騰率領的西涼鐵騎終於殺到了!護衛耿鄙地百餘親兵慌忙棄械,跪地投降。

    然而殺紅了眼的西涼騎兵根本就沒有收手的意思,刀光閃爍、不及片刻功夫,耿鄙的百餘親兵便被斬殺殆盡,發了狂的涼州兵甚至還把屠刀揮向了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等馬騰喝斥住麾下叛軍時,閻忠、薑敘等人早已經做了刀下之鬼,只有傅因為平時為官還算清正,僥幸逃得一命。

    馬騰翻身下馬,提起昏厥于地的耿鄙正欲一刀梟其首級,傅忽然掙紮著爬起身來,急勸道:“將軍三思!”

    “嗯!?”

    馬騰悶哼一聲,回頭瞪著傅,眸子裏殺機流露,一邊地龐德立刻大喝一聲一腳將傅踢翻在地,又一腳將其踩在腳下,手中的長刀順勢而下,做出梟首的架勢,傅夷然不懼,艱難地扭過頭,勸馬騰道:“將軍,現在回頭、為時未晚,可這一刀要是砍下去,再想回頭可就難如登天了!”

    “傅大人,本將軍知道你是個好官,所以不想為難你,你盡可以離開!”馬騰吸了口氣,低頭再望向手中的耿鄙時,眸子裏霎時流露出刻骨的仇恨來,厲聲道,“不過耿鄙這狗官,本將軍與他不共戴天~~”

    傅急道:“將軍,誤會,這全是誤會啊,擅殺尊夫人和令公子之事,都是閻行所為,與耿大人無關哪。”

    馬騰道:“傅大人不必替這狗官辯解了!若是沒有這狗官允許,借他閻行天膽,又豈敢對拙荊及犬子下手?”

    “這~~”

    傅語塞,真要說起來,耿鄙雖然沒有直接下令殺死馬騰的夫人和兒子,卻地確有脫不了的干系,馬騰要殺耿鄙報仇,也算是天經地義!

    可傅實在不忍心馬騰這樣一員虎將就此誤入歧途,兀自勸道:“個人恩怨事小,忠義仁孝事大呀,將軍系出名門,乃是馬伏波之後,要三思哪~~”

    “傅大人不必再勸了!”

    馬騰悶哼一聲,手起刀落,耿鄙人頭落地,一腔碧血灑落長街,傅望著地上滴溜溜亂轉的耿鄙人頭發了會呆,忽然長長地嘆了口氣,馬騰這一刀砍掉地不僅僅只是耿鄙的人頭,還有涼州的安定啊。

    以傅之能,自然能夠看出耿鄙死後涼州將會變成怎樣一番局面!

    薰卓和馬躍這兩頭凶殘的野狼豈肯錯失如此良機?只可憐涼州十郡、近百萬百姓,卻要遭受刀兵之災、戰亂之苦了,唉~~

    已經殺紅了眼的馬騰卻不管這些,彎腰從地上撿起耿鄙的人頭,往頭頂狠狠舉起,疾聲長吼道:“弟兄們,狗官耿鄙已經授首!”

    “嗷~~”

    正在滿大街追殺無辜百姓、趁機燒殺劫掠的西涼叛軍轟然響應。

    馬騰翻身上馬將耿鄙的人頭往馬頸上一系,再舉起手中的長刀厲嗥道:“弟兄們,現在隨本將軍去殺了閻行這狗賊~~”

    “殺~~”

    殺得興起的叛軍將士紛紛擁擠到馬騰身後,瘋狂地揮舞著手中的兵器,忘乎所以地嚎叫起來,那一方方猙獰恐怖的嘴臉,分明就是一頭頭聞到了血腥味的野狼,正沖著獵物呲角咧嘴地咆哮~~

    ……

    隴西、漢陽交界處,襄武。

    薰卓軍大營中軍大帳。

    薰卓麾下首席大將徐榮據案而坐,李儒陪坐于側,郭、李催、楊秋、程銀、李堪、成宜、張橫、侯選,以及十數名羌人豪帥分立兩側,諸將皆全裝慣帶、表情嚴肅,大廳裏的氣氛更是透著令人窒息的壓抑。

    唯有李儒面帶微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李催側頭看了看大營外日漸昏暗的天色,焦躁地問李儒道:“軍師,這天都快黑了,隴縣如何還不見有消息傳來?”

    李儒微笑道:“李將軍稍安勿躁,稍後便有消息傳回。”

    “報~~”李儒話音方落,一名小校疾步入帳仆地跪於大帳下首,疾聲道,“將軍,隴縣急報。”

    徐榮神色一動,霍然道:“講。”

    小校喘了口氣,說道:“西涼猛將馬騰起兵反叛,叛軍已經攻破隴縣,涼州刺史耿鄙,別駕閻忠等大小官員盡皆被殺,中軍司馬閻行等率軍鎮壓,眼下兩軍正於隴縣北效展開激戰,一時難分勝負。”

    “好!”徐榮大喝一聲、拍案而起,疾聲道,“諸將何在!”

    “在!”

    眾將霍然側首,目光灼灼地盯著徐榮。

    徐榮疾聲道:“李催、楊秋、程銀聽令!”

    李催三將昂然踏前一步,立於廳中,厲聲道:“末將在。”

    徐榮從桌案上抽了一支權杖抖手擲與李催,大聲道:“命爾等率輕騎五千,星夜奔襲張掖,三日之內奪取山丹軍馬場!”

    李催伸手接住權杖,雙手抱拳昂然道:“末將領命。”

    徐榮又道:“郭、成宜聽令!”

    郭、成宜亦踏前一步,厲聲道:“末將在。”

    徐榮又抽一支令版擲與郭,沈聲道:“命爾等率馬軍三千,步軍八千,連夜奔襲冀城,不得有誤!”

    郭伸手接住權杖,亦雙手抱拳昂然道:“末將領命。”

    徐榮最後喝道:“其餘諸將,各率本部隨本將軍殺奔隴縣~~剿滅叛軍!”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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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28 12:14:00 |只看該作者
第169章 自請牧守涼州
隴縣北效。

    「弟兄們,這大漢天下已經沒有我們羌人的活路了,反了,跟著馬騰將軍反了~~」

    「對,我們氐人也反了!」

    「我們情願奉馬騰將軍為天將軍,再不受那狗皇帝的奴役。」

    「殺了閻行,殺了那些官軍!」

    「跟著馬騰將軍打進長安,打進洛陽,殺狗皇帝啊~~」

    「反了反了~~」

    兩軍還未開戰,涼州軍便已經一片混亂,無數的羌族、氐族士兵臨陣倒戈,起兵反叛,剛剛集結起來的涼州軍還沒來得及開始發動攻擊,就已經自亂陣腳!馬騰趁機揮師掩殺,區區三千鐵騎居然把閻行的近兩萬大軍衝擊得七零八落、狼奔豕突。

    閻行連敗十陣,敗退八十里,待到次日天明、收攏各部殘兵後略一清點,近兩萬大軍居然只剩下了不到兩千騎,其餘不是戰死就是叛變或者走失,更令閻行洩氣的是,軍中糧草輜重丟失殆盡,軍卒士氣低落,已經無力再戰。

    「將軍,現在怎麼辦?」別部司馬來到閻行面前,垂頭喪氣地問道,「隴縣肯定是回不去了,現在是去冀縣(漢陽郡治)還是去臨涇(安定郡治)?」

    「報~~」別部司馬話音方落,又有探馬疾馳而回,急報道,「將軍,馬騰叛軍又追上來了,距離我軍已經不足五里。」

    「可惡!」閻行鏘然拔劍,疾聲道。「他娘的,不跑了,和叛軍拼了!」

    別部司馬急道:「不行呀,將軍,我軍士氣低落,叛軍士氣正盛,拼不得。」

    「滾開!」

    閻行勃然大怒,將別部司馬一腳踢開,正要翻身上馬時,忽然感到腳下的大地正在微微顫抖。更有隱隱約約的蹄聲從天邊傳來,閻行頃刻間便意識到這是有大群騎兵正向這邊迅速接近。可探馬不是說叛軍還在五里之外嗎?

    而且,方向似乎也不對。叛軍分明在東北方向,可這蹄聲分明是從西南方向傳來地,西南方向~~難道是薰卓的軍隊?

    閻行霍然色變,疾聲大喝道:「弟兄們,上馬!」

    等閻行的兩千殘兵堪堪擺開陣形,一大群黑壓壓的騎兵便已經從西南方向的地平線上露出了猙獰的面目,極目望去。只見無數騎兵正沿著荒涼的大地漫山遍野地席捲過來。成千上萬隻鐵蹄叩擊在地面上,捲起滾滾煙塵。直欲遮蔽整個天宇~~

    「是官軍!」別部司馬忽然驚喜地大吼起來,「將軍,是董卓的官軍。我們的援軍到了!」

    「別高興得太早!」閻行深深地吸了口冷氣,凝聲道,「看樣子他們不是來幫我們的,而是來殺我們地~~」

    「什麼?殺我們的!」別部司馬愕然道,「不~~不會吧?」

    閻行冷然道:「睜大你地眼睛好好看看吧。」

    別部司馬定睛望去,果然看到席捲而來的騎兵已經向著兩翼迅速展開,形成了寬闊地正面,並且正在開始加速,那一柄柄鋒利的斬馬刀正迎著淒冷的朝陽反射出一片耀眼的寒茫,那分明是一群發現了獵物的惡狼,哪裡是什麼援軍?

    ……

    隴縣,馬騰大帳。

    一名羌族將領忽然跌跌撞撞地衝進了大帳,喘息道:「將~~將軍,大事不好了。」

    馬騰霍然站起身來,沉聲道:「出什麼事了?」

    羌族將領道:「末將奉將軍之命,率本部人馬追殺閻行狗賊的殘兵,不想在天水遇上了董卓的官軍,我軍措手不及,被董卓軍殺得大敗,還~~還有~~」

    「董卓地官軍?」馬騰失色道,「還有什麼?」

    羌族將領道:「還有,董卓地大軍現在已經直奔隴縣而來了。」

    「什麼?」馬騰大吃一驚,厲聲道,「你怎麼不早說?」

    「呃~~」

    羌族將領呃了一聲,無言以對,一邊的龐德勸道:「將軍,軍情緊急,還是趕緊集結軍隊準備迎戰吧。」

    「報~」

    龐德話音方落,便有探馬疾奔入帳,跪地急聲道:「將軍,進攻冀縣地軍隊遭遇董卓軍伏擊,全軍覆滅。」

    「報~~有大量官軍正從南面向隴縣逼近。」

    「報~~有大量官軍正從西面向隴縣逼近。」

    「報~~有大群騎兵正從隴縣以北經過,去向不明。」

    探馬把不利的消息流水般傳回大帳,饒是馬騰久經沙場,此刻也不禁慌了手腳!他早料到董卓軍不會坐視不顧,卻萬萬沒有想到董卓軍會來得如此之快!他這邊才剛剛造反,董卓的大軍居然就已經兵臨城下了?

    深深地吸了口冷氣,馬騰大喝道:「來人!」

    一群親兵疾步奔入大帳,厲聲道:「在。」

    「傳令~~」馬騰厲喝道,「散入各鄉地各路人馬立即放棄劫掠,火速往安定郡集結,留守隴縣的人馬立即隨本將軍棄城,向安定郡轉進。」

    「遵命。」

    親兵轟然應諾,領命而去。

    「令明。」馬騰的目光最後落在龐德身上,凝聲道,「你從軍中挑選最精銳的兩百名將士,定要保護好三位公子。」

    龐德凝聲道:「將軍放心,只要龐德還有一口氣在,就絕不會讓三位公子受到任何損傷。」

    馬騰將鐵盔往頭頂重重一戴,疾聲道:「走~~」

    ……

    洛陽西效,西園軍營。

    上早朝的時候,漢靈帝突然心血來潮,非要前往西園巡視軍營,蹙碩、何進以及文武百官無奈,只好隨行前往,沒想到君臣百官還沒到轅門。就遇上了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押著十幾名衣衫襤褸的士兵出營而來。

    「讓你搶!」

    「叭!」

    「讓你殺!」

    「叭!」

    隨著押解士兵們憤怒的喝罵聲,鞭子像雨點一般落在被押士兵身上,被押士兵雖然被鞭子抽得皮開肉綻,卻愣是吭都不吭一聲。

    漢靈帝蹙眉問身邊地大將軍何進道:「這是怎麼回事?」

    何進拍馬迎向那隊漢軍的領軍軍官,問道:「陛下問你話呢,這是怎麼回事?」

    軍官嚇了一跳,急翻身跪倒在地,身後士兵也跟著跪了一地,只有那十幾名衣衫襤褸的士兵因為身上披著沉重的木枷、鐵鏈,直挺挺的難以下跪。顯得極是礙眼。

    軍官以首頓時,慌聲答道:「回陛下。這些混蛋身為官軍,卻趁夜偷出軍營。冒充山賊殺光了附近兩個村落的所有百姓,連襁褓中的小孩都不放過,可謂十惡不赦!小人已經奉命將他們捉拿歸案,正押往刑場準備軍法處置。」

    「什麼!?」漢靈帝氣得臉色鐵青,吃聲道,「竟有這種事情?帶上前來,朕要親自審問。」

    那軍官不敢怠慢。急領著兩名士兵押著一名叛軍士兵來到漢靈帝馬前。漢靈帝以手中馬鞭指著叛軍士兵的鼻子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叛軍士兵自忖必死,索性將生死置之度外。昂然道:「老子叫狗二蛋子。」

    「狗二蛋子?」漢靈帝蹙緊眉頭,問道,「朕問你。為何要冒充山賊燒殺劫掠?」

    狗二蛋子梗著脖子道:「那都是當官的給逼的。」

    「此話怎講?」

    「老子家中上有八十歲地老娘,下有兩個婆娘領著還不會走路的三個娃,可朝廷已經好幾個月沒有發軍餉了,老子不去搶,靠什麼去養活一家老小?」

    「什麼!」漢靈帝愕然道,「好幾個月沒有發軍餉了?」

    何進揮了揮手,那軍官慌忙率領士兵押著那隊犯了事地叛軍越過天子車駕開往刑場,何進和蹙碩慌忙把漢靈帝迎進了中軍大帳,漢靈帝餘怒未消,從轅門直入中軍大帳,一路所見,新軍將士大多面有菜色、精神不振。沸————騰————文————學會員手打

    君臣百官來到中軍大帳,不及落座,漢靈帝便問何進道:「何愛卿,剛才那狗二蛋子說,已經好幾個月不曾發軍餉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朕不是讓人按月支給錢糧器械的嗎?如何大半年不發軍餉?」

    何進歎了口氣,以眼色示意胞弟何苗。

    何苗無奈,只得出班奏道:「陛下,錢糧是支了,可眼下京畿物價暴漲,糧價一日三變,同樣地錢原先可以買一石小米,可現在連一鈞(四鈞為一石、一鈞為三十漢斤)都買不到了,那些錢糧只夠用來維持將士們的溫飽,根本沒有多餘的錢用來的發餉啊。」

    「原來是這樣。」漢靈帝歎了口氣,說道,「既如此,可從國庫多支錢糧。」

    司徒王允為難道:「陛下,眼下國庫已經沒有多少錢糧了,只夠維持京畿百官以及皇宮內院之日常用度。」

    漢靈帝默然,國庫空虛他不是不知道,卻沒有想到竟會虧空到如此程度。

    王允接著說道:「自陛下恢復州牧制之後,荊州牧劉表、兗州牧劉、益州牧劉焉便藉口剿匪所需,再不曾向朝廷上繳錢糧,而冀州刺史韓馥、并州刺史丁原、涼州刺史耿鄙以及揚州刺史袁術等,也推三阻四,遲遲不肯上貢錢糧稅賦,眼下朝廷一應開支用度,皆賴京畿、三輔一隅之稅收,只怕是很難持久呀。」

    「平!」

    漢靈帝重重一掌拍在桌案上,勃然大怒道:「這些個亂臣賊子,朕饒不了他們!」

    王允、蔡相視苦笑,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

    雖然當今天子幡然悔悟、痛改前非,頗有勵精圖治、重振大漢之雄心,可眼下的大漢朝廷的確已經病入膏肓了,已經開始進入一種惡性循環,朝廷沒有足夠的威信,各州郡便不願意乖乖地上繳錢糧稅賦,各州郡不上繳錢糧,朝廷就只能越來越弱,朝廷越弱,各州郡便越發肆無忌憚~~

    眼下劉漢朝廷在天下士人心中還能勉強維持正統地皇家地位。暫時還不會有地方軍閥敢於公開叛亂,可這也就是一層窗戶紙地厚度!一旦某個地方軍閥野心膨脹、率軍進京控制了朝廷,劉漢皇朝的正統地位就會轟然倒下。

    到了那時候,各州、各郡地地方軍閥就會紛紛撕下臉上的遮羞布,公開發動叛亂,然後就是天下大亂,整個天下將陷入無休無止的紛爭!

    「陛下~~」

    漢靈帝正生氣時,忽見司隸校尉袁隗匆匆奔入中軍大帳,跪地奏道:「陛下,適才涼州刺史馬躍送來公文。說~~」

    漢靈帝蹙眉道:「吞吞吐吐地,馬躍的公文中說了些什麼?」

    袁隗道:「馬躍在公文中說。陛下已經答應將益陽公主下嫁於他,還說公主的車駕都已經離開了洛陽。正星夜前往河套與他完婚,最後還威脅老臣準備一份厚禮送去美稷,否則就要老臣好看。」

    「什麼!?」漢靈帝聞言愕然道,「怎~~怎麼會這樣?」

    「還有~~」袁隗喘息兩聲,接著說道,「還有老臣聽前來送信的使者說,馬躍這混蛋已經派出了十四路快馬。要將這消息遍告大漢天下十三州又一部的大員。要他們準備奇珍異寶,送去河套慶賀公主大婚。」

    「遍告大漢天下十三州又一部?」

    一邊的司徒王允倒吸一口冷氣。這樣一來,他獻的毒計只怕就要失敗了,益陽公主下嫁馬躍一旦成了既定事實。只怕連董卓也不敢輕舉妄動了!董卓再囂張,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冒天下之大不韙擄掠公主。

    「報~~」漢靈帝正生氣時,又有信使闖入西園、直趨中軍大帳,「涼州急報。」

    「涼州?」漢靈帝神色一動,沉聲道,「講。」

    信使道:「涼州猛將馬騰舉兵叛亂,護羌中郎將耿鄙大人及大小官員盡皆遇害,中軍司馬閻行率官軍鎮壓,亦為馬騰所敗!如今叛軍已經攻陷隴縣,席捲漢陽,涼州震動!北地、安定、武都太守紛紛送來告急文書,懇請朝廷火速發兵討伐。」

    「馬騰!」漢靈帝蹙眉道,「哪個馬騰?」

    早有朝臣出班奏道:「陛下,馬騰也是名將馬援之後,論輩份還是馬躍族叔。」

    「什麼?又是名將馬援之後,可惡!甚是可惡~~」漢靈帝頓時氣得臉色鐵青,拂袖而起道,「來呀,擺駕回宮。」

    ……

    安邑,董卓府邸。

    「拿銅鏡來。」董卓大手一揮,疾聲道,「快拿銅鏡來。」

    早有親兵屁顛屁顛地拿來銅鏡,董卓對著銅鏡照了又照,好半晌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大聲道:「來人,替本將軍更衣、披甲!」

    親兵忙又上前替董卓更衣、披甲。

    正忙碌時,門外忽然響起急促地腳步聲,爾後人影一閃,剛剛投入薰卓麾下不久的河東太守楊奉,已經疾步入內,跪地稟報:「主公,益陽公主地車駕已經過了吳山,很快就要到安邑了。」

    「是嗎?」董卓聽了神情一振,回頭向親兵道,「動作快點,快。」

    兩名親兵連聲應是,手忙腳亂地替董卓披甲。

    然而,董卓還沒來得及出迎,麾下大將牛輔就匆匆趕來,將一封公文交給了董卓,董卓一目十行閱過,不由臉色大變,氣得將書簡一把擲於地上,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兩名親兵正要往董卓的鐵甲上披掛紅綾,不料董卓一腳踹過來,大罵道:「滾!」

    兩名親兵慌忙抱頭鼠竄。

    不及片刻功夫,大將華雄,謀士李肅也相繼趕到。

    「真是豈有此理。」董卓指著地上地書簡罵道,「天子幾時說過要將益陽公主賜與馬躍為妻?可恨馬屠夫恬不知恥,竟然遍發公文告知天下十三州又一部,說什麼公主車駕出洛陽北行是為了前往河套與他完婚,甚是可恨。」

    薰卓焉能不氣?

    薰卓垂涎益陽公主劉明的美色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當初劉明遠嫁荊襄時,董卓就失望了好一陣子,這次時過境遷,事情好不容易有了轉機,以為可以重新抱得美人歸時,馬屠夫又來橫插一扛。

    薰卓原本打算先把公主車駕強行迎進安邑。然後無論劉明是否願意,都準備強行完婚,撿個便宜駙馬當當,這樣一來,他董卓好歹也算是皇親國戚了!可現在讓馬躍這麼一攪和,事情就變得格外複雜了。

    不管馬屠夫說的是真是假,可他的公文已經發遍了大漢天下十三州又一部,如果董卓還是一意孤行,那不但是當著全天下人的面奪了馬躍地妻子、與馬躍有了奪妻之恨,而且還落個擄掠公主的罵名、嚴重褻瀆了皇家地尊嚴。

    薰卓不能不慎重考慮這麼做帶來地後果。

    謀士李肅壓低聲音說道:「主公。為了一個女人而冒天下之大不韙,不值。」

    大將牛輔也勸道:「李肅先生所說極是。主公只要奪了劉漢江山、坐上了龍庭,這美人還不多的是?再說馬屠夫手下兵馬雖然不多。可都是能征善戰地虎狼之師,主公何必為了區區一個劉明和馬屠夫鬧得誓不兩立?」

    李肅肅然道:「還望主公三思。」

    「罷了。」董卓沉聲道,「這次就賣馬屠夫一個面子,牛輔,你親自率軍護送公主車駕前往河套。」

    牛輔道:「末將領命。」

    薰卓又道:「李肅。」

    李肅道:「小人在。」

    薰卓道:「再給本將軍備一份厚禮,一併送去河套。」

    李肅道:「遵命。」

    牛輔、李肅剛剛離去,步軍校尉樊稠又匆匆而來。向董卓道:「主公。涼州急報。」

    「哦?」董卓神色一動,迫不及待地說道。「快講。」

    樊稠道:「軍師回到隴西之後,於隴縣一帶大肆散佈謠言,耿鄙果然中計。派兵將馬騰的家小看押起來,十天前,馬騰和耿鄙果然起了衝突,馬騰舉兵反叛,攻破隴縣、殺了耿鄙和涼州一眾大小官員。」

    薰卓喜道:「馬騰真的反了?」

    樊稠應道:「真地反了!耿鄙麾下中軍司馬閻行率軍鎮壓,卻反被馬騰打敗,此後軍師奇兵突出,一舉擊滅了閻行的殘兵和馬騰地叛軍,現如今耿鄙的兩萬涼州精銳僅剩馬騰地數千殘兵敗卒,已經流竄進了安定郡境內。」

    「好!」董卓擊節道,「文修幹的好!」

    樊稠接著說道:「軍師還說,大軍正在追擊馬騰叛軍,順便襲取安定、北地二郡,又派郭汜將軍引五千輕騎奔襲山丹軍馬場,李催將軍已經攻佔了冀縣,李堪和張橫將軍正分兵襲取金城、武都二郡。」沸…………騰…………文………學會員手打

    「好,太好了!」董卓奮然道,「本將軍原就控制了隴西,現在加上漢陽,再加上即將到手地金城、武都、安定、北地四郡,涼州十郡中的六個郡馬上就要歸入本將軍治下了,還有山丹軍馬場內數十萬匹軍馬,哈哈哈~~」

    樊稠抱拳笑道:「末將恭喜主公。」

    薰卓笑聲一頓,大聲道:「來人,筆墨伺候,本將軍要上書天子。」

    ……

    美稷,馬躍老營。

    賈詡急匆匆進了馬躍大帳,疾聲道:「主公,涼州急報。」

    正圍著火塘烤火的馬躍霍然站起身來,凝聲道:「快講。」

    賈詡說道:「半個月前(比董卓知道消息整整晚了五天),涼州突然發生叛亂,主公族叔馬騰將軍因為妻小被害舉兵反叛,率軍攻破了隴縣,殺了耿鄙和一眾大小官員,還打敗了耿鄙麾下大將閻行的官軍,正率軍追殺時,董卓軍突然殺到,大敗馬騰軍。」

    馬躍急道:「現在涼州情形如何?」

    賈詡道:「據細作傳回的消息,馬騰軍已經退守安定郡,董卓軍已經控制了隴西、武都、金城、漢陽四郡,而且,在下擔心這場涼州叛亂很可是董卓一手策劃的,如果事情真要是這樣,馬騰軍的處境將非常不妙,而整個涼州也很可能落入董卓之手。」

    「可惡!」馬躍擊節道,「董卓可真會挑時候啊!」

    賈詡凝聲道:「主公,詡以為~~如果沒有外力介入,不出兩個月薰卓就能控制涼州!」

    「兩個月?兩個月!」馬躍沉聲道,「可我軍地休養生息才剛剛開始,不到明年小麥秋熟,只怕是很難調動大軍出征啊,涼州畢竟是大漢國土,涼州居民也多是漢人百姓,絕不能像對付鮮卑人、高句驪人那樣對待涼州百姓啊。」

    「涼州絕不能落入董卓之手,畢竟主公才是朝廷敕封地涼州刺史啊。」賈詡急道,「而且涼州地勢險要、民風驃悍,猶為可慮的是山丹軍馬場內尚有十數萬匹優良軍馬,一旦這批軍馬落入董卓之手,董卓就能大肆召募居住在涼州地羌、胡各族驃悍善騎之士,從而組建起一支強大無匹的涼州軍團!如此一來,董卓的實力將強大到難以想像,甚至有可能席捲關中、囊括三輔,兵鋒所向、再無人可攖其鋒!」

    馬躍神色一變再變,久久不語。

    賈詡又道:「主公,眼下我們應該想方設法給董卓平定涼州製造障礙,尤其要支持馬騰地叛軍,只要馬騰叛軍能夠堅持到河套小麥秋熟,主公就能親率大軍出征涼州!如此一來,涼州最終誰屬~~猶未可知也。」

    馬躍霍然抬頭,灼灼地凝視著賈詡,問道:「文和,依你之見,騰叔能堅持到河套小麥秋熟之後嗎?」

    「這個~~」賈詡聞言一窒,半晌才歎息道,「怕是很難。」

    「這便是了。」馬躍沉聲道,「文和,速召集諸將前來大帳議事。」

    「詡領命。」

    賈詡沖馬躍拱了拱手,領命而去。

    ……

    洛陽,北宮。

    文武百官已經在德陽殿上吵了整整四天了,卻還是沒有吵出什麼結果來,漢靈帝執意要起兵討伐涼州叛亂,卻遭到了絕大多數大臣的反對。不論是武將系,還是文官系,這次意見居然驚人的一致,只有中常侍蹙碩以及少數幾名大臣贊成出兵。

    文武百官的理由非常冠冕堂皇,那就是國庫空虛、虧空嚴重,朝廷再無法支撐起一場大的軍事行動了。

    君臣正自爭吵不休時,忽有黃門侍郎匆匆奔入金殿,跪地奏道:「陛下,冀州牧董卓從河東譴使送來八百里加急文書。」

    漢靈帝大聲道:「念!」

    黃門侍郎不敢怠慢,急展開書簡朗聲念道:「臣冀州牧董卓~~恭祝陛下聖安,驚聞涼州叛亂、兵禍連結,百姓倒懸、民不聊生,臣身為大漢臣子,心甚惶恐,又念陛下憂思、夜不能寐……軍情緊急、不及面聖陳情,臣斗膽自請牧守涼州,督率涼州羌、胡眾,誓替陛下討平叛軍,還我大漢平靖江山~~臣薰卓頓首拜上。」

    金殿上一片寂靜,只有黃門侍郎的朗朗之音在大殿上迴盪翻滾、久久不息,文武百官就像是被嚇傻了一般,面面相覷、噤若寒蟬。自高祖立國、光武中興,前後兩漢還從未有過地方大臣敢如此明目張膽地向朝廷要權!

    朝綱崩壞,竟至如斯境地,漢靈帝劉宏心裡一片冰冷,良久之後,漢靈帝始從龍椅上霍然站起,一聲未吭就揚長而去,直接把百官晾在了金殿之上,中常侍蹙碩這才反應過來,一甩手中拂塵上前尖聲吼道:「今日廷議到此結束,百官罷朝~~」

    文武百官這才回過神來,在一片竊竊私語中三三兩兩地出了金殿,侍中蔡、司徒王允找到了司隸校尉袁隗以及大將軍何進,四人沒有出宮,逕投後宮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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