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血妖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歷史軍事] [寂寞劍客] 混在三國當軍閥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Rank: 12Rank: 12Rank: 12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71
發表於 2010-7-28 09:48:23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章 必先利其器

    「殺,全部殺光,雞犬不留!」

  郟縣縣尉郝萌表情猙獰,騎在馬背上厲聲大吼,剛剛從襄城敗退下來的三百多漢軍殘兵在誘開了許家塢堡的大門之後,像虎入羊群般殺了進去,開始了血腥的屠殺。

  「郝大人,你不能。。。。。。呃。。。。。。」

  一名長者方欲上前阻止,郝萌一聲悶哼,劍鋒輕飄飄地從老者咽喉間抹過,血光激濺,那長者緩緩萎頓於地,喉籠裡血泡咕咕直冒,卻已經不能成聲。霎時間,許多塢堡裡火光沖天,慘嚎聲連綿不絕,留守在少許精壯根本無法抵禦這些殺紅了眼的漢軍,更多毫無抵抗能力的老幼婦孺紛紛倒在血泊之中。

  熊熊火光映紅了半邊天空,郝萌的表情變得越發的猙獰,淒厲如鬼。

  「殺,全部殺光!不分男女老幼,全部梟首,亂刀戳屍,砍成肉泥!夷滅九族。。。。。。」

  。。。。。。

  襄城通往許家莊的官道上,許褚正率300義勇緩緩回返。

  許褚是那種一諾千金的漢子,只要他說了,他就一定會做到,事實上在當時整個漢末時期,大多數士族都是一諾千金的人物,要想他們改弦易轍,背節投敵都是非常困難的。所以,馬躍對許褚非常放心,並不擔心他會借口回莊取回家屬而毀諾溜走。

  許褚長兄早亡,只有父子相依為命,並不曾有家小,但他手下的三百義勇卻個個都有老小,既然已經殺官造反了,從此成了反賊了,自然要對莊中老小做一番安排。

  許褚一行正行至半路,忽見一騎如風,從許家莊方向疾馳而來。

  一名義勇兵頭目眼尖,向許褚道:「統領,好像老十七!」

  又一名義勇兵頭目大叫道:「統領,老十七好像受傷了。」許褚目光一凜,沉聲道:「走,迎上去看看。」

  只片刻功夫,那騎已經衝到了許褚跟前,仆地翻身落馬,哭喊道:「統領,完了,全完了!」

  許褚凜然道:「十七,慢慢說,怎麼回事?」

  那義勇哭道:「全莊老少,一千三百多口,全死了,全他媽的死光了!該死的漢軍,天殺的郝縣尉,帶著三百多號漢軍對許家莊發動了突然襲擊。。。。。。統領,你可一定要為枉死的全莊老少報仇啊。。。。。。」

  「你說什麼!?」許褚嗔目欲裂,厲聲道:「都死了!一個也沒剩?」

  義勇哭道:「都死了,塢堡也被燒了,若不是要留著性命向統領報訊,我早他媽的和他們拼了,統領,全莊老少死的好慘哪。。。。。。」

  「呀。。。。。。吼。。。。。。」

  許褚大吼一聲,兩眼圓睜,雙手握緊成拳發出咯吱咯吱的可怕響聲,蚯蚓般的青筋從他的額頭、脖子、手背上根根凸起。

  「十七,你都看清楚了!確是郝萌無疑?「

  逃出來的義勇哭道:「都看清了,看的清清楚楚,就是郟縣尉,姓郝的那個混蛋!就是他的人屠戳了許家莊,就是燒成灰我也不會認錯了他。。。。。。」

  「天殺的郝萌!天殺的漢軍!」許褚幾乎咬碎鋼牙,因為劇烈的憤怒,他的眼角居然崩裂,殷紅的血絲順著他的臉頰淌落下來,淒厲如鬼,森然大喝道,「不手刃郝萌,殺盡郟縣漢軍,褚。。。。。。誓不為人!」

  「不殺盡漢軍,誓不為人。。。。。。」

  許褚身後,三百失去了親人的義勇兵同樣嗔目欲裂,巨大的憤怒和絕望的狂野在他們胸膛裡激盪,這一刻,他們只想殺光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漢軍,替死去的無辜親人復仇。

  許褚把馬一勒,厲聲大吼道:「走,先回莊,替鄉親們收完屍。。。。。。再全軍盡著犒素,殺奔郟縣,替親人報仇。」

  「報仇。。。。。。」

  「報仇。。。。。。」

  「報仇。。。。。。」

  許褚身後,三百義勇瘋狂嚎叫、群情激憤。

。。。。。。

  襄城,鐵匠鋪。

  數十名胸露腹的鐵匠正在拚命地掄錘敲打,叮叮噹噹的聲音響徹雲霄,通紅的爐火幾乎要將整個世界融化似的,灼熱得令人窒息。典韋與管亥忍不住以手去拭額頭的汗水,表情痛苦,而走在兩人前面的馬躍卻像沒事人似的,臉上流露出一貫的冷漠,彷彿這熊熊的爐火根本就無法灼熱他那顆冰冷的心臟。

  「滋。。。。。。」

  一名身體強壯的鐵匠將一枚打好的矛頭浸在入水桶中,霎時冒起裊裊青煙,青煙熏著鐵匠強壯的身體,有豆大的汗水順著他古銅色的肌膚滴落下來,在他背上匯聚成一道道縱橫交錯的「溪流」。·文心閣·麼乖手打

  看到馬躍在典韋與管亥的陪同下出現,鐵匠恭敬地彎下了腰,說道:「小人見過大頭領。」

  「唔。。。。。。」馬躍點了點頭,問道,「老黑,打好多少支了?」

  鐵匠人稱老黑,是從宛城跟過來的。

  老黑答道:「大頭領,已經打造好一千餘支了,不過剩下的鐵已經不夠了。」

  馬躍目光一亮,問道:「矛呢?」

  老黑道:「在後院放著呢,還沒來得及開鋒。」

  馬躍道:「走,去看看。」

  老黑帶路,馬躍三人尾隨而行,來到鐵匠鋪後院,只見一大堆鐵矛堆積得跟小山似的。

  馬躍隨手撿起一枝矛尖,掂了掂,重約兩斤,三稜形的矛刃散發出幽暗的鈍芒,頂端也不曾開鋒,看上去就像是一截毫不起眼的鐵疙瘩,可馬躍相信,等它開了鋒,磨利了矛刃,再配上木柄,將是一支完美的殺人利器。

  正所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八百流寇現在已經稱得上一支虎狼之師了,卻缺乏虎狼的尖牙和利爪,只有牙尖爪利的虎狼,才是真正令人生畏的虎狼!才能令百獸臣服!

  八百流寇是騎兵,騎兵最大的威脅莫過於騎射,但要讓這些才剛學會騎馬不久的流寇學會騎射,可就有些勉為其難了!讓流寇學會騎射固然不可能,但讓他們在配有雙邊馬蹬的馬背上投擲標槍,卻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標槍的投擲距離雖然不可能跟弓箭的射程相比,但它勢大力沉,造成的傷害遠比箭矢要大許多!而且,標槍不需要瞄準,很容易維修,可反覆利用,實在是不可多得的騎兵使用,威力也比標槍更大,但鑄造數千柄手斧需要大量的鐵,馬躍目前根本弄不到這麼多的鐵,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使用標槍。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Rank: 12Rank: 12Rank: 12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72
發表於 2010-7-28 09:49:19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一章 猛將

    「唆~~」  

    管亥跑幾步,將手裡的標槍往前狠狠擲出,近兩米長的木柄泛起一陣急促的顫動,發出刺耳的破空聲.已經開鋒的矛刃在空中劃出一道森冷的寒茫.銀蛇般掠向前方。  

    「篤~~」  

    箭矢般射出的標槍貼地飛行了數十步之後,利箭般扎進了一堵土胚牆,一聲悶響過後,標槍硬生生扎穿了數尺厚的土胚牆,餘勢未竭,猶自往前飛行了數十步始才墜地。  

    馬躍走到土胚牆後撿起墜地的標槍看看.完好無損!  

    「叮~~」  

    一聲清越至極的金鐵交鳴聲傳入馬躍耳際,馬躍抬起頭來,只見典韋跟前插著兩枚長滿鐵銹,又粗又笨的大鐵戟,也不知道是從鐵匠鋪的哪個垃圾堆裡翻出來的,卻讓這廝高興得古巨猿般以雙手捶擊長滿黑毛的胸膛,嘴裡發出不似在類的嗷嗷嚎叫。  

    馬躍的眸子裡掠過一絲凜然,莫非這便是典韋手中那對重可六十三斤的大鐵戟?竟然是以這樣的方式來到典韋手裡?難道真的是天意嗎?神兵總是伴隨著猛將而出世?  

    「大頭領!圖有急事稟報。」  

    郭圖略顯焦急的聲音從鐵匠鋪外傳來,打斷了馬躍的思路,回過頭來,只見郭圖正從門外急步進了後院。  

    馬躍眉頭一皺.沉聲道:「何事?」  

    郭圖急上兩步走到馬躍跟前,塌肩彎腰,神色恭敬地說道:「一切果然不出大頭領所料,郟縣尉赦萌自襄城敗走之後,繞道許家莊,血洗了許家塢堡,許家莊上下一千餘口惟一人僥倖逃生,許家塢堡亦付之一炬矣。」  

    馬躍目光陰深,臉上冷漠依舊。沒有一絲情緒的波動,陰聲問道:「許褚什麼反應?」  

    郭圖謅媚地答道:「大頭領料事如神,許裙在料理了後事之後,已經率300義勇殺奔郟縣去了。」  

    馬躍陰聲道:「行了.我已經知道了。」  

    說完,馬躍轉過身去,再不理會郭圖。郭圖嘴唇懦動了兩下,還想說點什麼。可終究什麼也沒說出來.馬躍的冷漠和陰沉就像一堵大山,壓在他的心頭,讓他喘不過氣來,每次面對馬躍的時候,郭圖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管亥!」  

    馬躍森然大喝,管亥雄軀一震,手裡拎了一柄拖著數丈鐵鏈的流星錘急步趨至馬躍跟前,厲聲道:「在!」  

    馬躍目光一冷,沉聲喝道:「吹號點兵。八百流寇全軍集結!」  

    管亥眼神一厲。駭人的殺機頃刻間綻露出來,厲聲道:「遵命。」  

    馬躍轉過頭來.向郭圖道:「公則。」  

    郭圖的腰彎得更低了。恭敬地應道:「小人在。」  

    馬躍表情冷漠依舊,沉聲道:「可隨我一同出征,攻伐郟縣。」  

    郭圖長長一揖,恭聲道:「小人遵命。」  

    馬躍負手抬起頭來,嘴角泛起一絲陰冷的笑意,無論是為了許褚,還是為了八百流寇地將來.郟縣都勢在必得!成軍以來,八百流寇轉戰千里,經歷大小戰役無數。從最初的農夫蛻變成一支嗷嗷叫的虎狼之師,卻從未徑歷過一場正面的攻堅戰。  

    誰說騎兵就無法攻城,誰說匹夫之勇不足以改變一場戰爭的結局?馬躍就是不信這個邪,人定勝天,人定勝天!人力,始終是要強過天意的。  

    「嗚~嗚~嗚~~嗚嗚嗚~~~」  

    三聲短促的號聲之後,一聲低沉綿長的牛角號聲響徹雲霄,散佈在襄城各個角落地流寇們在聽到號角聲之後,像潮水般湧向著號聲傳來的方向集結。聞號起而雲集。已經融入了流寇們的骨子裡,就像馬躍是他們的大頭領一樣,沒有一名流寇會對此產生絲毫的牴觸心理。  

    襄城東門,八百流寇的血色大旗迎風獵獵作響,透著凝重血腥味的旗面啪啪地拍打在馬躍臉上,格外地襯出馬躍陰森的嘴臉。馬躍負手而立,修長陰冷的身軀似要融入那陰冷幽暗的虛空。  

    典韋與管亥凶神惡煞般肅立馬躍左右,典韋手執那對長滿鐵銹地大鐵戟,管亥手裡則拎著那只流星錘,一圈圈地鐵鏈盤在他肌肉虯結的胳膊上,閃爍著黝黑的黑芒。  

    馬躍身後地角落裡,郭圖的身影幾乎要與馬躍的影子融為一體。  

    城樓下,八百流寇已經全軍集結完畢,匯聚成黑壓壓一片鐵甲的汪洋,那一片櫻紅的流蘇就像是魔鬼犄角上不斷流淌的滴血,透出凝重的血腥。  

    再不需要聲嘶力竭的嚎叫,再不需要忘乎所以地揮舞手中的兵器,流寇們只需要冷冰冰地往那裡一站,往馬背上一跨,它就是一支鐵骨猙猙的虎狼之師,它就是一支打不垮,拖不爛地膘悍之旅!  

    整個襄城東門一片寂靜,只有戰馬偶爾發出的響鼻聲清晰可聞,天地間充盈著今人窒息的凝重,近千雙森冷的眼神翹望城樓,城樓上,馬躍屹立如山、眼神如霜。  

    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周倉、裴元紹、廖化與彭脫魚貫登上了城樓。  

    周倉冰冷一笑,露出了兩排森冷的鋼牙,殺氣騰騰地問道:「大頭領,又要轉進了嗎?」  

    馬躍目光一冷,保持默然,他一向沒有回答部下問題的習慣。  

    廖化、彭脫急切地向馬躍道:「大頭領,這次讓我們也出征吧?」  

    馬躍陰冷地轉過頭來,目光轉向城內空地,空地上,已經有數百山賊集結起來,並且仍有山賊不斷地從城裡亂哄哄地湧來,將原本就雜亂無序的隊列沖得更加七零八落。這些山賊大多拿著木棍竹槍,裝備極差,成員也是良莠不齊,甚至還有孩童與老頭夾雜其中。  

    廖化與彭脫也看到了山賊的混亂,與城外八百流寇肅靜嚴謹地陣形形成了強烈的反差。兩人臉上不由掠過一絲尷尬,都不自覺地垂下了頭顱。  

    馬躍目光一厲,喝道:「裴元紹!」  

    裴元紹鏗然踏前一步,厲聲道:「在!」  

    馬躍道:「領精騎200,塵鎮襄城。」  

    「遵命。」  

    「廖化、彭脫!」  

    廖化、彭脫兩人神色一喜,同時踏前一步,並列於馬躍跟前,厲聲道:「在。」  

    「各統本部山賊。並守襄城,當嚴加約束部眾,不可肆意妄為,違令者~~~殺無赦!」  

    廖化、彭脫聞言頗為失望,有些勉為其難地拱了拱手,應道:「遵命。」  

    馬躍自然看出兩人的不情願,但根本不為所動,森然道:「其餘弟兄隨某奔襲郟縣~~~請旗!」  

    管亥低喝一聲,上前兩步從城樓上拔起那桿血色大旗。往虛空重重一揮。城樓下頓時響起八百流寇山崩海嘯般的嚎叫聲,近千柄鋒利的鋼刀直刺長空,狂亂、暴虐的殺機在天地之間激盪不休。  

    ......  

    郟縣。北門。  

    許褚形容猙獰,狀如瘋虎,手指城樓厲聲喝罵:「郝萌!匹夫!有種出城與爺爺大戰三百回合~~」  

    城樓上,郝萌表情陰冷,厲聲回罵:「逆賊休要猖狂,本官已經八百里加急向附近郡縣請求援軍,但等援軍至,本官誓將彼等逆賊擒而誅之,以正國法!」  

    正對罵間,一名小吏忽然行色匆匆地奔上了城樓。向郝萌道:「大人,大事不好了,東門遭受逆賊襲擊!」  

    郝萌神色一驚,旋即鎮靜下來,厲聲道:「胡說,穎川匪患已然平定,何來逆賊?」  

    小吏急道:「大人,實屬逆賊無疑,乃是八百流寇耳!」  

    郝萌越發大怒。罵道:「越發胡說八道,八百流寇為禍南陽,如何便來郟縣,此擾亂軍心之輩,左右與我推出斬之。」  

    兩名漢軍虎狼般撲了上來,將小吏架起便走。  

    小吏大驚失色,拚死猙扎道:「大人不明是非,不辯真偽便狂殺忠良,郟縣百姓禍至無日矣~~」  

    「打破城池,雞犬不留!」  

    「打破城池.雞犬不留!」  
     
    「打破城池,雞犬不留~~」  

    小吏正猙扎之際,東門方向陡然響起三聲驚天動地地吶喊聲,聲浪如利箭般刺破了虛空,清晰地傳進了城樓上每一名漢軍的耳際,也傳進了城樓下許裙與三百義勇的耳朵裡。  

    郝萌臉色一變,失聲道:「真有逆賊!?快,爾等可小心守好城門,不得擅開城門,違令者斬!其餘士卒,可隨本官速往東門、迎擊逆賊,快~~」  

    ......  

    郟縣東門,那桿血色大旗正擎在管亥手裡,迎風獵獵飄蕩,大旗之下,馬躍跨馬橫刀、迎風肅立,馬躍身後,六百精騎一字排開,灼熱的殺機在每一名流寇的眸子裡野火般燃燒。  

    當許裙率三百義勇料理完許家莊後事殺至郟縣北門外時,馬躍的八百流寇也堪堪進抵郟縣東門,兩軍幾乎是同時向郟縣發動了進攻。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Rank: 12Rank: 12Rank: 12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73
發表於 2010-7-28 09:50:05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二章 力拔山兮

   「大。。。。。。大人,他。。。。。。他們真的是賊。。。。。。賊寇嗎?」一名小卒戰戰兢兢地問道,「不。。。。。。不會是別。。。別的州郡的漢宮冒。。。冒充的吧?」

  不單守城的小卒懷疑,連郝萌自己也是驚疑不定,看裝束,城下這支軍隊分明便是大漢朝廷的精銳騎軍,可那桿血色大旗上卻分明寫著「八百流寇」四個金色大字,而且這支騎兵來勢洶洶,明顯不懷好意。

  「快快打開城門投降,如若不降,打破城池,雞犬不留!」

  郝萌正驚疑不定時,城下的八百流寇又是三聲震耳欲聾的吶喊,炸雷般的聲浪直衝雲霄,城樓上的守軍紛紛變了臉色,盡皆目露畏懼之色。

  「大。。。大人,開。。。開門吧,不然,我們會被殺。。。殺光的。」一名小校結結巴巴地向郝萌道,「郟縣城池太。。。太小,守是守不住的。」

  「來人,把這擾亂軍心的傢伙就地斬首!」郝萌眼神一厲,大喝道,「賊寇都是騎兵,並無攻城器械,如何攻城?大家休要被賊寇氣勢所嚇倒,可各守本位,本官倒要瞧瞧,八百流寇如何越過護城河,如何攻陷郟縣城池。。。。。。」

  兩名刀斧手虎狼般撲過來,挾著小校摁倒女牆上,不由掙扎直接一刀劈下,血光崩濺,人頭拋飛,那一股殷紅的激血令城樓上的所有漢軍將士激泠泠地打了個冷顫,再無人敢提開門投降之說。

  城樓下,馬躍目光一凝,沒想到這個小小的郟縣縣尉還有這等魄力!

  「管亥!」

  「在!」

  馬躍一聲大喝,身後響起管亥炸雷般的回應。嚴陣以待的流寇精騎紛紛閃避。讓出後陣一道恐怖猙獰的身影來,不知何時,管亥已經把手裡那桿血色大旗交給了周倉,自己則披上了一襲沉重猙獰地厚重鐵甲,手裡拎著那枚流重錘,胳膊上纏著一圈圈地鐵鏈,邁著沉重的腳步來到了馬躍身後。

  馬躍伸手一指高懸的吊橋,森然道:「摧毀吊橋!」

  管亥目光一凝。厲聲喝道:「遵命!」

  「鏗。。。。。。」

  管亥將頭盔的面罩緩緩拉下,霎時間,整個頭部都被包裹在厚重的鐵甲裡。只有眼睛部位露出兩道狹長的縫隙,管亥身上披著兩塊厚重的鐵甲。前後合併、將他雄壯的身軀牢牢地包裹在裡面,左右各以牛筋穿過鐵孔縛牢。

  除了身上地這兩大塊鐵甲,管亥的腿上、胳膊上均覆以小塊片甲,乍一眼看去,身材高大的管亥就像是一尊鐵甲怪獸,渾身散發出黝黑地鈍茫,令人見之心驚膽顫。這一身鐵甲足有六十多斤重,是馬躍讓鐵匠專門為管亥量身打造的,除了管亥。馬躍還給典韋和許褚各準備了一副。

  「嗷嘶。。。」

  管亥歷力高舉雙臂,發出一聲嘹亮至極地嚎叫,邁開沉重的步伐向城門挨去。

  「咚。。。」

  「咚。。。」

 

  「咚。。。」

  管亥的步伐重重地踩在堅硬的土地上。發出一聲又一聲沉悶的迴響,就像是踩在每一名守城將士的心坎裡。恍惚間,守城的漢軍將士感到整座郟縣城樓都在不停地顫抖,所有人都開始倒吸冷氣,所有人的臉色都一片煞白。如此雄壯的身材!這他媽地簡直就不是人,分便就是來自十八層地獄的惡鬼。

  郝萌同樣臉色煞白,對於未知的事物,人們總是會情不自禁地感到恐懼,因為他們不知道這些未知的事物將會帶來怎樣的地災難。

  「咚。。。」

  「咚。。。」

  伴隨著最後一聲重重的頓響,管亥鐵塔似的身軀嘎然停步,距離吊橋不過一丈距離。

  郝萌淒厲地嘶吼起來:「弓箭手。。。放箭。。。放箭。。。」

  幾十名弓箭手亂哄哄地搶上前來,挽弓搭箭,一片嘎吱嘎吱聲中,拉滿了弓弦,然後在一片嗡嗡聲中,幾十支鋒利的狼牙箭從城樓上傾洩而下,劈頭蓋臉地罩向管亥鐵塔似的身軀,霎時間,清脆的「叮叮噹噹」聲響成一片。

  漢軍射出的幾十名羽箭有一半射中了管亥,卻沒有一支能對他造成傷害,都從他的鐵甲上彈開了。

  「嘶。。。」

  城樓上響起一片吸氣聲,所有的漢軍將士都恐懼得幾乎窒息,這他娘的是什麼怪物?鋒利的狼牙箭竟然不能對他造成絲毫的傷害!

  「嘿嘿。。。」

  管亥仰頭發出一聲駭人的冷笑,右劈一揮,手中那枚沉重的流星錘已經挾帶起一股旋風,以他的右手為圓心,開始緩慢地旋轉起來。

  「放箭,繼續放箭。。。」

  城樓上,郝萌的吼叫聲嘶力竭,已經失去了冷靜。

  膽戰心驚的弓箭手們硬著頭皮繼續放箭,然而,直到他們將壺中的羽箭全部射完,城樓下那鐵塔似的怪物卻仍在嘿嘿怪笑,毫髮無損!

  管亥奮力揮舞著流重錘,將纏在右臂上的鐵鏈一節節地鬆開,流星錘的旋轉半徑越來越大,速度也越來越快,強大的慣性帶來了巨大的衝擊,力大如管亥也無法峙立不動,只能跟著旋轉起來。

  「吼。。。」

  當最後一節鐵鏈鬆開,管亥陡然大喝一聲,右手一鬆,流星錘如脫弦的利箭般射出,在刺耳的破空聲中,狠狠地撞上高懸的吊橋,錘上密佈的鐵刺深深地扎進了橋板。

  「哼!」

  管亥悶哼一聲,將鐵鏈擱在肩膀上,轉身往前邁開一步!高懸的吊橋便重重地往下一墜,用來牽引吊橋的麻繩頃刻間繃得筆直。

  「啪!」

  城樓上用來固定木轱轆的木棍突然從中斷裂,失去了禁錮的木轱轆開始咕咕地轉動起來,固定吊橋地麻繩便從轱轆軸上一圈圈地鬆開。只片刻功夫。高高懸起地員橋已經降下了好幾尺高度。

  「嗷嗷。。。」

  城樓下,八百流寇目睹管亥如此體力,頓時爆起排山倒海般的喝彩聲。

  郝萌大吃一驚,急搶兩步試圖抱住木轱轆,卻根本就阻擋不住轱轆轉動的強大力量,遂直起腰來,嗔目大喝道:「來人,快來人。給老子把這該死的轱轆固定住!誰敢不遵,老子砍他腦袋,快。。。」

  十幾名漢軍猛然驚醒。一窩峰似地衝將上來,亂哄哄地抓住了木轱轆的轉動手柄。木轱轆的轉勢猛然一頓,管亥沉重有力的腳步也為之重重一頓,唯有牽引吊橋的麻強繃得更緊更直了,並且不斷地發出嘎吱嘎吱地磣人響聲。

  「轉。。。」

  郝萌一聲令下,十幾名漢軍同時發力,仗著機括(其實就是力臂長短的優勢,物理學問題)的優勢,木轱轆遂開始緩緩往回轉,原本已經降下數尺地吊橋又升起尺餘。

  「嗷。。。」

  管亥狼嚎一聲。身體幾乎與地面平行,雙腳則死死地釘進地裡,卻仍然不可遏目地往後滑退回去。刺耳的摩擦聲中,管亥就像是溜冰一樣在堅硬地地面上往後滑行了數尺。在地上刻出兩道深深的劃痕。

  「嗬。。。」

  城樓上,十幾名漢軍同時吐氣開聲,奮力轉動木轱轆,堪堪又絞起一些。

  城樓下,管亥又往後滑行了數步,吊橋堪堪就要復位,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又一聲炸雷般的大喝聲響徹雲霄。

  「管亥,某來助你!」

  沉重的腳步聲中,又一尊鐵塔似的大漢疾奔而來,卻是惡漢典韋。典韋之蠻力尤勝管亥許多,管亥穿著這身六十餘斤的厚重鐵甲,已經舉止笨重,而典韋卻像披著輕裘似的,一路疾奔來到管亥身邊,伸手往鐵鏈上一搭,往回使勁一扯。

  「哎喲。。。」

  「媽呀。。。」

  「我的腿。。嗷。。。」

  「救命,我的頭被卡住了,救命。。。呃啊!」

  頃刻間,城樓上一片人仰馬翻,十幾名漢軍立刻摔倒了一地,剩下兩名倒霉蛋,一個被卡住了大腿,一個乾脆連腦袋都卡進了括機裡面,而在一股強悍無情地力量牽引下,木轱轆冷酷地繼續碾動,骨骼碎裂的聲音清脆地響起,一名漢軍的大腿被生生切成兩截,而另一名漢軍地腦袋直接如西瓜般碎裂開來。。。。。。

  「繃。。。繃。。。」

  兩聲悶響爆起,牽引吊橋的兩條麻繩同時斷裂。

  「平!」

  厚重地吊橋轟然砸下,狠狠地砸在橋墩上,發出一聲巨響,濺起漫天煙塵。

  城樓上,郝萌霍然色變,如此強悍的力量,這真是人力可為嗎?

  城樓下,馬躍人上的表情冷漠依舊,森然喝道:「典韋、管亥,撞開城門!」

  「遵命!」

  典韋、管亥同時大吼一聲,跨步衝上吊橋,往城門衝去。

  郝萌一驚而醒,淒厲地大吼起來:「檑木、滾石準備。。。。。。砸!」

  已經被驚呆了的漢軍將士愣了幾秒鐘,終於反應過來,扛起檑木石塊往城樓下砸去,頃刻間,又粗又重的檑木,磨盤般的石塊,呼嘯著從城樓上翻滾而下,向著管亥與典韋的頭頂惡狠狠地砸來。

  「咚咚。。。」

  三塊巨石先後砸下,重重地砸進地裡,然後是兩根粗重的檑木緊接著砸在滾石上,又翻滾著栽進了護城河裡,然而此時,典韋與管亥早已經衝進了城門洞裡。

  「頂住城門,頂住城門!」郝萌急步匆匆從城樓上衝了下來,邊跑邊向城內的漢軍將士厲聲大吼,「多找些木板、木棍,把城門頂結實了!你們幾個,快衝上去,用肩膀扛,用腦袋頂,絕不能讓賊寇撞開城門。快。。。」

  幾十名漢軍不敢抗命。亂哄哄地擁擠在城門後面,試圖以他們的肉體築起一道屏障,來拱衛城門。

  「彭。。。」

  一聲巨響驚雷般爆起,厚重的城門劇烈地顫動了一下,有碎石和泥土從城門頂上簌簌掉落,城門內,所有漢軍將士都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原本在他們眼中堅固無比的城門。此時看上去,卻居然比自家大門還要單薄、不堪重擊。。。。。。

  「彭。。。。。。」

  又是一聲更加劇烈的炸響,城門地搖晃更形劇烈。並且開始發出嘎吱嘎吱地聲,匡住城門的那根足有大腿粗的橫木已經開始彎曲。更令人恐懼莫名的是,橫木上已經出現了可怕 裂紋。。。。

  典韋往後退了十幾步,一直退到吊橋上,然後猛吸兩口氣,兜頭往城門疾衝而去,距離城門還有數步之遙時,典韋的身軀整個飛了起來,右肩背朝前惡狠狠地砸在城門之上,頃刻間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嘎嘎嘎。。。。。。」

  刺耳的摩擦聲中。城門最後劇烈地晃了晃,然後緩緩往內傾倒,透過裂開地門縫。兩尊凶神惡煞般的鋼鐵怪獸已經清晰可聞,幽黑的黑芒從怪獸身上散發出來。異樣地震懾著漢軍將士地心靈。

  「大人,城門垮了,完了,全他媽的完了。。。。。。」

  一名漢軍小卒驚恐地大呼小叫起來,本能地開始往後退縮。

  「頂住,不許後退!」郝萌手持寶劍,聲嘶力竭地威脅,「誰敢後退,斬立決。。。」

  「嗷。。。」

  典韋昂首發出一聲炸雷般地怒吼,一腳重重地踏上了破裂的門板,沉重的雙鐵戟已經來到了手裡,戟身上密密麻麻的鐵銹就像是斑斑點點的殷紅血跡,迷亂了漢軍將士的眼神,這一刻,城門內外,只有典韋嘹亮的嚎叫聲在長空下激盪不休。

  城外,馬躍緩緩舉起右臂,沉重的厚背鋼刀高舉過頂,一抹陽光透過去層射下照在銀亮的刀刃上,霎時泛起耀眼地寒茫。

  「呼嚕嚕。。。」

  戰馬沉重的響鼻聲響成一片,上千隻馬蹄輕輕地叩擊地面,發出沉悶的聲響,數百柄鋒利地鋼刀直刺長空,大宇間開始瀰漫起蕭瑟的殺機,等待己久地流寇就像是六百頭大飢餓的惡狼,露出了白森森的獠牙。

  ,。。。

  「叮。。。」

  兩名漢軍小卒毛著膽向典韋胸口刺出一矛,卻像刺中了一塊堅硬的石頭,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長矛嘎然而止、再不能寸進。

  「嗯!?去死。。。」

  典韋拖著沉重的腳步轉過身來,被這兩名小卒的挑恤所激怒,大吼聲中,鐵戟掄圓了照著兩名小卒的頭頂狠狠砸落。

  「噗。。。」

  「噗。。。」

  兩聲碎裂隙的脆響過後,兩名漢軍小卒的腦袋已經整個碎裂開來,殷紅的血液和白色的腦漿濺滿了典韋胸前鐵甲,一名漢軍小卒目睹如此血腥的一幕,再忍不住胃中氾濫的狂潮,連轉身逃命也忘了,伏地乾嘔起來,管亥搶前兩步,鐵臂探出捧住了小卒的腦袋使勁一擰,骨骼碎裂聲中,小卒的乾嘔聲嘎然而止。

  「呀吼。。。」

  典韋大喝一聲衝入漢軍之中,如猛虎撞入羊群,沉重的大鐵戟舞成兩面黝黑的巨盾,漢軍擋者披糜,就像被割倒的小麥般紛紛栽倒,但凡被鐵戟掃中者,不是腦碎肚裂,就是頸斷腰折,竟無人能擋住典韋半招。

  「事不可為,撤,快撤。。。」

  郝萌眼見大勢己去,終於下令撤軍,早已經被嚇破了膽的漢軍將士像潮水般敗退下來,順著橫貫郟縣中間的直街往西門亡命狼奔。

  「嗷嗷。。。」

  典韋與管亥狼嚎兩聲,往城門邊一閃,讓開了通道,隆隆的蹄聲如滾滾驚雷從天而降,馬躍一騎當先,周倉手擎在旗如影隨行,大旗後面,六百騎流寇匯聚成一道洶湧的鐵流,向著漢軍席捲而去,郟縣大街上,狼煙滾滾而起。。。。。。

  。。。。。。

  西風烈、殘陽斜,一騎絕塵,如風馳電掣急投陳留而來。

  「報。。。。。。穎川急報。。。。。。」

  淒厲的吼聲響徹城門內外。行人紛紛閃避。騎士如風捲殘雲疾馳進了陳留南門,踏碎了滿地煙塵。

  陳留太守孔由正與長史潘勖商議開倉賑災、安撫難民事宜,忽被門下小吏急促的腳步聲驚動,驚抬頭,只見門下吏正急步奔入大堂,手裡捧著一卷竹簡書信,連聲高喊道:「大人,穎川急報!」

  孔由長身而起。長袖一指,鎮定地問道:「所報何事?」

  門下史仆地跪倒,將竹簡高舉過頂。答道:「八百流寇肆虐穎川,太守陳謙大人戰死。賊寇連寇襄城、郟縣二城,賊勢浩大,恐有復起之憂,穎川長史劉馥己八百里加急上奏朝廷及周邊州郡,懇請朝廷及各州郡火速發兵救援,遲恐生變。」

  孔由劍眉一蹙,伸手從門下吏手中接過竹簡,徐徐展開,一目十行地閱讀起來。長史潘勖亦長身而起,湊近一道閱覽。

  孔由閱畢,將竹簡遞於潘勖。皺眉問小吏道:「信使何在?「

  小史道:「信使長途奔行,身體疲憊。轉述完劉馥大人口訊之後即昏死在地,今在醫館救治。「

  孔由又問:「除了朝廷與陳留郡,劉大人還曾向周邊何處州郡求援?「

  小吏答道:「南陽、汝南、陳國皆有派出信使。「

  長史潘勖道:「大人,穎川地近洛陽,絕不可落入賊寇手裡,當發兵以救之。」

  孔由沉吟片刻,緩緩說道:「汝南匪患未息,料想無兵可派,朝廷精兵需拱衛京師,新募八校尉部未可成軍,亦無兵可派,陳國國小人少,兵力不足,恐難以濟事,唯南陽郡守袁術大人兵精將廣,不知可願出兵?」

  潘勖道:「無論袁術是否出兵,大人都應該起兵救援,否則,若被劉馥藉機奏上一本,具言見死不救,恐於大人仕途不利呀。」

  孔由點了點頭,答道:「好在冀州黃巾己定,北方威脅已經消,各縣之留守軍卒可盡數調回,還可將各城新募之義勇兵調集大半,約可得五千人眾,可以都尉毛階為將,火速籌集糧草輜重,剋日率師馳援穎川,以為如何?」

  長史潘勖恭維道:「大人英明。」

  。。。。。。

  夜、漆黑如墨。

  一輪冷血,清照大江,江面上泛起磣人的幽寒。

  張梁(是老三,人公將軍)綽立船頭,身形幾次欲被風浪捲入河中,充盈耳際的儘是驚濤駭浪洶猛拍擊堤岸地嘩嘩聲。

  程遠志與高昇並肩肅立張梁身後,表情凝重。

  張梁翹首望天,向著那輪幽冷地明月發了一會呆,眸子裡迷茫的神情逐漸散去,取而代之的卻是堅定、剛毅的神情,洶湧澎湃的濤聲中響起他冷幽幽的聲音:「二位將軍盡可放心,張梁是斷然不會跳河自殺的!」

  程遠志與高昇悄然舒了口氣,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眸子裡看到了一絲欣慰,看來三將軍已經恢復了信心!只要三將軍還活著,黃巾軍就還有希望,一切就都還有可能!天公將軍地大軍雖然被打散了,可千千萬萬的黃巾兒郎卻並沒有被朝廷斬盡殺絕,他們只是暫時藏了起來,藏在深山大澤、鄉野荒村,只要三將軍登高一呼,他們就會再次聚集到人公將軍的旗幟下,黃巾軍就能再次恢復以前地聲勢。

  顛簸的扁舟終於靠岸,張梁一腳踏上黃河南岸,黑暗地夜空下響起他堅定的聲音:「走,我們去南陽,找馬躍和他的八百流寇。

  程遠志眸子裡掠過一絲寒芒,回手一刀割斷了擺渡梢公的喉管,熱血激濺中,梢公死死地摳住自己咽喉,像被鋸倒的木頭般一頭栽進了渾濁的黃河水中,瞬即就被洶湧的波濤卷的無影無蹤了。

  高昇舒了口氣,沉聲道:「再往前便是濟陰,再從濟陰往東就是陳留了,過了陳留就是穎川,南陽也就不遠了。」

  張梁重重地點了點頭,邁開大步疾行而去,很快,三人的身影就消失茫茫夜色之中。黃河岸邊。只有濤聲依舊,一葉扁舟掙斷了纜繩,向著河中央越飄越遠,最終滅頂在驚濤駭浪之中,那可憐地孤兒寡母,卻再等不到晚歸的親人了。。。。。。

。。。。。。

  南陽,魯陽。

  金尚手裡捧著一卷竹簡急匆匆進了驛館,來找袁術。及待見到袁術正與蒯越議事,不由臉色一變,腳步窒了一窒。

  袁術抬起頭來。問道:「元休何事匆忙?」

  金尚應道:「將軍,穎川郡八百里加急求援!」

 

  袁術神色一動。沉聲道:「又是八百流寇!?」

  金尚神色凝重地點頭道:「正是!八百流寇於青碭山一戰,奇兵突出擊滅穎川太守趙謙數千大軍,又順勢連克襄城、郟縣二城,現在整個穎川郡已經人心惶惶。賊勢浩大,若不能及時控制住局面,黃巾浩劫極可能在穎川重現。」

  袁術神色陰沉,心中卻陰冷地思忖,穎川浩劫與他何干?他想要的正是穎川大亂,而且是越亂越好。最好八百流寇能將整個穎川攪成一團爛泥!到了那個時候,他袁術再率大軍進入穎川,當地地士族鄉紳豈不要將他奉為救世主?他甚至不需要費心收買人心。就能得到這些實力階層地效忠。

  伸手接過竹簡,袁術一目十行看罷。隨手往案上一丟,淡然道:「劉馥未免誇大其辭了,八百流寇縱然鬧翻了天,也不過千把人,又成得了甚事?危言聳聽,危言聳聽耳。」

  「呃。。。」

  金尚呃了一聲,一時無法猜度袁術地心思,遂不知道該怎麼接過話題。

  蒯越的臉上卻掠過一絲異色,己然猜知袁術心思。蒯越心中不無鄙夷,心忖袁術生性涼薄,只知一味擴張勢力、收攏羽翼,卻不知天下百姓實乃國之根本,似這般急功近利,以犧牲百姓為手段來達成目的,實乃涸澤而漁之舉。

  若是換了梟雄之才、英雄之資於南陽手握近萬雄兵,必然不會這般做法。

  袁術似有所察覺,轉過頭來卻好看到蒯越的躊嚅動了兩下,卻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出來,不由問道:「異度何以教我?」

  蒯越搖了搖頭,吐到嘴邊的那番話又被他嚥回了肚子裡。

  袁術眉頭一蹙,向金尚道:「元休可加緊籌集糧草,異度需加緊訓練新募義勇兵、早做準備。本將防衛不力,保護不周,連累大將軍老父歿於亂軍之中,實在罪無可恕,於明日回返洛陽,向大將軍當面請罪。」

  金尚越發愕然道:「這。。。將軍明日便動身返回洛陽!?」

  金尚能猜知袁術野心,卻猜不中袁術這般安排的用意,他是真的想不明白!穎川派人求援,這個時候以平定八百流寇地名義進兵穎川可謂名正言順,既可收攏人心,又可將穎川局勢控制在崩潰之前,可謂一舉而雙得,何樂而不為呢?若是擁兵不動,靜觀穎川局勢崩壞,八百流寇極可能失去控制,演變成又一場黃巾浩劫,到了那時候,就算袁術率大軍入穎,只怕也未必能夠濟事了。

  蒯越長身而起,沖袁術拱了拱手,說道:「夜深矣,將軍宜早些安竭,越這便告辭。」

  袁術淡然道:「異度慢走,不送。」

  金尚木然道:「尚亦告辭。」

  「元休慢走,不送。」

  金尚離了袁術驛館,急步追上蒯越,高叫道:「異度兄且留步,尚有一疑問,不吐不快。」

  蒯越皺了皺眉,停下腳步問道:「元休兄有何疑問?」

  金尚道:「穎川危急,劉馥譴使求援,可謂天賜良機,將軍奈何棄之而歸洛陽?委實令人扼腕歎息。」

  蒯越心中鄙夷,此諂媚小人耳,遂冷然反詰道:「何謂天賜良機?何謂扼腕歎息?將軍乃是大漢虎賁中郎將,所率精銳之師亦是大漢虎賁之師,今既無天子詔令,又無大將軍虎符,如何能夠擅動?公豈不知耶?」

  「這。。。」

  金尚頓時一窒,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蒯越遂不再理會金尚,轉身揚長而去,良久金尚始回過神來,眸子裡掠過一絲陰冷之色,亦轉身疾步離去。

  是夜,蒯良驛捨,蒯良、蒯越兄弟二人席地而坐、據案對飲。

  蒯越滋地一聲吸乾盅中美酒,悵然一歎,說道:「兄長,弟不日當回返鄉里,結草而居以事雙親。」

  蒯良愕然道:「二弟何故如此?」

  蒯越歎息道:「袁術,生性涼薄,視百姓如草芥,此無能之輩,不足與謀大事。」

  蒯良眉頭一蹙,低聲道:「二弟噤聲,以免禍從口出。」

  言罷,蒯良急起身遍顧門窗以外,見四下無人這才仔細關好門窗,坐回蒯越對面,低聲道:「二弟何以下此斷言?」

  蒯越道:「八百流寇肆虐穎川,穎川太守趙謙一戰而歿,流寇挾獲勝之勢連克襄城、郟縣,穎川局勢危急、百姓有倒懸之危,而袁術對此卻不聞不問,居然為了何真事親往洛陽大將軍當面告罪,大有袖手旁觀之勢,實乃小人居心。」

  蒯良思忖片刻,勸道:「袁家四世三公、門弟顯赫,將軍出身豪門,是以只知奢華,不知民生疾苦為何物,這也是意料中事耳。以兄之見,待歷練日久,見識日廣,將軍必會有所改觀,二弟以為如何?」

  蒯越不以為然道:「生性如此,難改矣。」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Rank: 12Rank: 12Rank: 12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74
發表於 2010-7-28 09:52:40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三章 養虎為患

    八百流寇一舉攻陷郟縣,之後不久,八百流寇大敗穎川漢軍,斬穎川太守趙謙於陣前,連陷襄城、郟縣地消息像洪水氾濫般傳遍了整個穎川郡,趙謙以鐵血鎮壓手段安定下來地穎川局勢一夜之間崩潰糜爛,當馬躍地八百流寇還在郟縣休整時,一場聲勢洶猛地風暴正在穎川郡南部諸縣迅速漫延開來.

    ……

    穎川郡、舞陽縣.

    無數頭裹黃巾地百姓手持糞叉、鋤頭、竹竿,像潮水般湧來,將整座城池團團圍住,一名身材驃悍地漢子跨騎在一頭毛驢上,揮舞著一柄竹跡斑斑地鈍劍於陣前聲嘶力竭的大喝道:「弟兄們,至高無上地大賢良師派來了無敵大將軍,率領著一支戰無不勝地虎狼之師已經打進了穎川,穎川太守趙謙陣前伏誅,襄城、郟縣已經先後被攻陷了,黃巾軍地時代很快又要來到了,大漢朝覆滅在即,這天馬上就要變更顏色了,嗷~~」

    「嗷~~」

    「嗷~~」

    成千上萬已經餓昏了眼地百姓忘形的跟著喧囂,狂亂的揮舞著手裡地破傢伙什.

    城樓上,舞陽縣令急得臉色煞白,連連頓足道:「如何是好?這便如何是好哇~~」

    舞陽縣令話音方落,一名小吏哭喪著臉跑上了城樓,喊道:「大人,大事休矣,城中亂起,亂軍已然攻陷縣衙了~~」

    舞陽縣令聞言劇然一震,良久始失魂落魄的歎道:「天亡我也,天亡我也~~」

    ……

    穎川郡、昆陽縣.

    一名身材高大地精壯漢子奮力奪過一名漢軍士兵手中地腰刀.惡狠狠的掠過漢軍士兵的咽喉,激濺地鮮血霎時狂亂了聚集在周圍地百姓,紛紛聲援那漢子和周圍的漢軍將士扭打起來.一邊扭打還一邊聲嘶力竭的大吼:「殺呀,殺光這些天殺地豺狼~~」

    精壯漢子執刀跳到台階上,高喊道:「先是乾旱、又是蝗災,的裡地莊稼顆粒無收,官府卻還要攤我們地稅賦,我們已經沒了活路了,鄉親們,不如殺盡這些天殺地豺狼,起事去投奔郟縣地無敵大將軍~~」

    率隨從軍士下鄉徵收糧賦地昆陽倉曹掾心驚膽戰,眼看身邊護衛地士卒越來越少.周圍聚集地亂民卻是越來越多,眉宇間不由掠過一抹陰雲,看來昆陽地局勢很快就要失去控制了呀.

    ……

    穎川郡、定陵縣.

    「殺呀~~」

    波武奮力將一架雲梯搭到城牆上,振臂高喊,兩名精漢漢子頭裹黃巾,口銜鋼刀、手腳並用像猿猴般順著雲梯攀上了城頭,城頭附近的漢軍潮水般湧將過來,想將這兩名漢軍趕下城頭,慘烈地廝殺在狹小地城頭上上演.

    「殺呀~~」

    「殺呀~~」

    山崩海嘯般地吶喊聲洶湧而起,無數頭裹黃巾地百姓蜂擁而至.一架又一架雲梯搭上了城頭,越來越多地黃巾賊攀上了城頭,城頭上地漢軍逐漸被黃色地汪洋所淹滅,城池淪陷已在頃刻之間了.

    波武乃是原穎川黃巾督帥波才地侄子,波才事敗之後,波武率一部黃巾殘兵逃到定陵當起了土匪.最近聞聽八百流寇席捲穎川,陣前斬殺穎川太守趙謙,又連陷襄城、郟縣二城,以為時機已至,遂率眾而起,抰裹周邊百姓來攻定陵.

    「轟~」

    一聲巨響,定陵縣沉重地城門轟然垮塌,黃巾賊們像螞蟻般蜂擁而入.

    ……

    穎川郡、臨穎縣.

    陽城人孫仲率領百餘條精壯漢子,手持利器衝進縣衙,將臨穎縣令、縣尉、縣丞及一眾大小官員斬殺殆盡.自號將軍,麾下軍士皆有封賞,城中富戶士族被擄掠、殺戳一空,無辜百姓也多有遭受池魚之殃.

    孫仲一邊擴充軍隊,一邊派人前往郟縣與馬躍聯絡.

    ……

    郟縣,某深宅大院。

    馬躍席的而坐,面前桌案上擺著一隻高腳酒盅,一隻小鼎,鼎中熱氣蒸騰.有誘人的肉香瀰漫出來,滿屋皆聞.鄒玉娘一身素衣.雲鬢高挽,打扮得嫵媚可人,手執酒壺跪侍一側,正替馬躍斟酒.

    腳步聲響處,周倉地身影昂然而入.

    馬躍頭未抬,淡淡的問道:「周倉,你來了?」

    周倉應了一聲,挺立如松.

    「郟縣之戰,弟兄們傷亡多少?」

    周倉道:「戰死七人,重傷兩人.」

    「還剩多少弟兄?」

    「合823.」

    「戰馬呢?」

    「損失戰馬二十二匹,還剩1023匹。

    「郟縣共有多少錢糧?」

    「銅錢三千餘貫,小麥兩千餘斛,黍米五百餘石,穀物兩百石.」

    馬躍道:「老規矩,銅錢全部交付老黑,融了打造銅甲,全軍留足十日軍糧,多餘地小麥、黍米就交給廖化、彭脫他們吧,穀物留下,餵馬.」

    周倉道:「大頭領,城中有一家大型鐵匠鋪,可能是官府作坊,鋪中有存鐵三千餘斤,未打造好兵器一千餘件.」

    「是嗎?」馬躍聞言眼睛一亮,凝聲道,「立即派人把老黑他們從襄城接來,另外,鋪中地鐵匠全部抓起來,不許放走一個.」

    周倉抱拳道:「遵命.」

    馬躍揮了揮手,周倉轉身離去.

    周倉剛剛離去,門口人影一閃,身材瘦小地郭圖已經閃了進來.萎萎鎖鎖的向馬躍道:「大頭領,圖~~有要事求見.」

    馬躍從鄒玉娘手中接過酒盅,一口汲盡.陰沉著臉問道:「何事?」

    郭圖小眼睛骨碌碌一轉,說道:「大頭領,如今穎川太守趙謙方死,諸縣人心惶惶且守備空虛,此乃天賜良機.

    大頭領可速譴精銳攻城略的,盡佔穎川全郡以為根基,而後廣招兵馬,多積糧草,徐圖大事.」

    馬躍冷冷的瞥了郭圖一眼,陰聲道:「公則意欲某重蹈波才覆轍乎?」

    郭圖神色一窒.雙手攏進袖裡,吶吶的應道:「這~~」

    「大頭領!出事了~~」郭圖正尷尬之時,門外響起裴元紹寵亮地嗓門,然後是急促的腳步聲踏門而入,「大頭領,廖化、彭脫不聽勸阻,徑直率軍進攻穎陽去了.」

    「是嗎?」

    馬躍淡淡一哂,臉上全無一絲驚訝之色.廖化、彭脫二人終究還是山賊,山賊不是八百流寇,八百流寇是馬躍從血雨腥風中締造出來地一支虎狼之師.可山賊不是,他們投入馬躍麾下還不足一個月地時間.

    只要馬躍一聲令下,八百流寇敢去硬撼洛陽,可山賊不行,如果三天不能管飽他們的肚子,他們就會毫不猶豫的背棄馬躍.就像現在,廖化和彭脫根本不顧馬躍地命令,擅自出兵去攻打穎陽.

    馬躍絕不會認為一夥剛收伏不久地山賊能夠和八百流寇一樣對他忠心耿耿.

    也許,機緣湊巧、時間允許地話,這伙自由散漫地山賊也能訓練成又一支虎狼之師,但馬躍已經沒有多餘地精力去訓練他們了,現在他地心思全在八百流寇上!馬躍只想將八百流寇從虎狼之師再進一步,演變成鐵血之師.

    馬躍並不希望八百流寇的規模過於龐大,過於龐大地軍隊不但補給困難,行動緩慢.而且目標大、威脅也大,很容易招致大漢帝國地全力圍剿,馬躍並不認為他的八百流寇能和整個大漢帝國相抗衡.

    大漢帝國雖然已經病入膏肓,但卻氣數未盡,至少在靈帝駕崩之前,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任何力量能夠撼動它地根基,龐大而又腐朽地大漢王朝還將沿著原有地軌跡隆隆前行,所有膽敢挑戰它地權威地叛逆者,都將被無情的碾為粉末.

    還有.戰馬的數量也決定了八百流寇地規模,現有的流寇加上許褚地三百義勇.人數已經超過千人,戰馬已經不敷使用了.廖化、彭脫所部山賊,乃至所有依然活躍在中原大的的各路山賊、流寇和盜匪,都只能是馬躍眼中可以利用地盟友,馬躍從來就沒有想過要把他們融入到八百流寇之中.

    在戰亂地中原,在天災人禍地亂世,兵源從來不是問題,問題是如何控制軍隊地規模,抵禦住盲目擴軍地誘惑.黃巾軍的將軍們沒有抵禦住這種誘惑,結果敗了,而且敗地很慘!所謂地「百萬大軍」根本就是烏合之眾,在漢軍精銳面前根本就不堪一擊.

    馬躍淡然道:「廖化、彭脫要去攻打穎陽,就由他們去吧.」

    馬躍地原則始終是寧缺勿濫,不是一條心地,絕對不留,留下也是害群之馬,早晚連累全軍將士.八百流寇身處中原腹的,周圍有無數地精銳漢軍正在虎視眈眈,稍有差錯便是滅頂之災,馬躍輸不起,八百流寇更加輸不起.

    裴元紹道:「兩人還挾裹了襄城百姓,號稱三萬大軍,同去攻打穎陽.」

    馬躍聞言霎時蹙緊眉頭.

    又一陣急促地腳步聲走近,門外響起管亥炸雷般地聲音:「伯齊,好消息!哈哈,天大地好消息~~」

    聲落人至,管亥鐵塔似地身影已經出現在屋裡.

    馬躍問道:「什麼好消息?」

    管亥應道:「舞陽、昆陽、定陵還有臨穎諸縣,都被黃巾軍的弟兄們重新佔領了,現在整個穎川南部已經成了黃巾軍地天下,這四路黃巾軍地首領都派了使者過來,要奉你為穎川大督帥呢,嘿嘿,八百流寇終於要擁有一塊根基了.」

    出乎管亥地預料.馬躍臉上沒有一絲喜悅之色,反而以陰冷地眼神盯著他,管亥愕然道:「呃~~伯齊.你難道不感到興奮?」

    馬躍反問道:「你高興?」

    管亥道:「當然,有了的盤就不用四處流竄了,多好.」

    「然後呢?」

    管亥撓了撓頭,答道:「然後就招兵買馬,奪取天下.」

    「招兵買馬,奪取天下?」馬躍冷然一笑,說道,「說的容易!招兵買馬需大量金錢,錢從何來?大軍調動需糧草先行,糧草又從何而來?」

    管亥道:「當然是去搶.」

    馬躍道:「穎川百姓累遭饑荒.戶無存糧,到哪去搶?」

    管亥道:「穎川沒有,就到汝南、到陳留,可以去別地州郡搶嘛.」

    「搶完了之後呢?」

    「就打.」

    「打完了之後呢?」

    「再搶.」

    馬躍聽得眉頭直皺,搶完就打,打完再搶,這就是管亥地邏輯,馬躍相信認可這種邏輯的流寇定然不在少數.要照管亥這莽漢的做法,就算八百流寇能夠最終奪取天下,到時候只怕整個華夏也已經滅種了.

    一邊地郭圖乾咳一聲.說道:「管頭領,要想奪取天下,靠搶劫是斷無可能的,關鍵還是要靠治理的方、贏取民心,民富則國強,國強則兵盛.兵盛則天下唾手可得也.」

    管亥一拍腦門,恍然道:「對對,還是郭先生有學問,得靠治理的方.伯齊,咱們打下了的盤,再好好治理一番,金錢、糧草什麼地,不就都有了?到時候有錢有糧,就能奪取天下了,嘿嘿.」

    馬躍道:「讓誰來治理.你嗎?」

    管亥道:「呃~~咱老管只會打打殺殺,治理的方可不行.」

    「然則,讓誰來治理?」

    「對呀.」管亥轉頭望著郭圖,問道,「讓誰來治理?」

    圖乾咳一聲,轉開了臉去,裝作什麼也沒聽見。

    馬躍心中冰冷,以流寇而席捲天下,古今未有.既便是明末闖王,亦是因為有了知識分子投效之後才開始氣像一新.逐漸有了王者之師地風範.但現在是漢末,不是明末.明末時候,雖然禮教肆虐,朝廷卻並未剝奪寒門子弟求學地權力,樵夫耕農子弟考取功名地,不在少數.在功名利祿地驅使之下,當時有學問地舉人、秀才不知凡幾,其中不乏對朝廷心懷怨恨者,闖王隨便就能網羅到一大群.

    但漢末時候,有學問有才能的士子卻為數甚少,這些人大多出身世家、累世顯貴,門弟之見根深蒂固,根本不可能屈尊投效流寇,僅有地少數寒門士子像郭嘉、徐庶之流,大多也是剛正不阿之輩,心懷天下、忠於漢室,又怎可能幫著流寇來治理的方?

    在漢室正統名份沒有壽終正寢之前,即便是梟雄如曹操,也無法改變麾下名士如荀彧、荀攸等人忠於漢室地決心,劉備帝室之冑,也只能在曹丕篡漢之後才登上帝位.現在漢室雖已衰微,卻並未崩壞到不可收拾地的步,在目前地情勢下,任何人都沒有機會,張角地黃巾軍沒有機會,馬躍地八百流寇同樣沒有機會.

    管亥撓了撓頭,鬱悶道:「八百流寇打家劫舍行,治理的方還真不行,算了,我去跟那些傢伙說,大頭領不當這大督帥了,讓他們另選別人吧.」

    「回來!」

    管亥轉身欲走,卻被馬躍聲聲喝回,管亥回頭驚疑的望著馬躍,疑惑的問道:「怎麼?」

    馬躍眸子裡掠過一絲陰蟄地神色,沉聲道:「我有說過不當這大督帥嗎?」

    管亥愕然道:「咱不是治理了不了地方嗎?治理不了的方就得接著繼續流竄,你又怎麼留在穎川當他們地大督帥?」

    馬躍陰聲道:「這是兩回事,去,把使者都叫進來.」

    管亥哦了一聲,滿臉困惑的出去了,郭圖卻結結實實的向馬躍彎腰一揖,滿臉諂媚的恭維道:「大頭領英明,穎川黃巾雖不足以成事.卻可以驅之以壯聲勢,如果讓他們另選別人當了這大督帥,必然要不利於八百流寇.」

    馬躍一仰脖子.又灌下一杯滾燙地美酒,這話郭圖算是說對了,馬躍絕不會想著依靠穎川的黃巾軍去傾覆大漢帝國,這些烏合之眾唯一的用處也就是用來虛張聲勢嚇唬嚇唬人.當上這個大督帥半點好處沒有,還得賠上許多富餘地糧草,可如果讓別人當了,卻對八百流寇遺禍不小.

    無論如何,八百流寇都曾是南陽黃巾軍地一支,新推舉出的大督帥必然擁有穎川的區地最高軍政指揮權,八百流寇豈非也要聽命於他?真要到了那時候.馬躍只有兩條路可以選擇,或者拍拍屁股走人、繼續流竄轉進,或者乾脆與黃巾軍徹底翻臉,可無論那一條路,都不是馬躍想走的.

    現在並非轉進地最佳時機,因為整個中原腹的,再沒有比穎川更適合八百流寇休養生息了,馬躍地「精兵」計劃正進行到節骨眼上,對騎兵地改良也才剛剛開始,他可不願意宛城地悲劇在穎川再度上演.

    與穎川黃巾軍翻臉更非馬躍所願.如此一來,八百流寇就將同時面對漢軍與黃巾軍地打擊,所面臨地處境必將更為艱難.

    所以,馬躍唯一地選擇就是接受大督帥的頭銜,將穎川黃巾名義上地最高指揮權牢牢的抓在手裡.馬躍並不指望這些烏合之眾真能聽從他的調譴與指揮,更不指望依靠這些烏合之眾去逐鹿中原、謀取天下.他只是不願意別人來胡亂指揮八百流寇,導致八百流寇最終敗亡,僅此而已.

    ……

    陳留郡,尉氏城外.

    5000餘漢軍已在城外集結待命,飄揚的旌旗幾乎遮蔽了整片天空。都尉毛階一身戎裝,威風凜凜的跨騎於馬背上,向孔胄與潘勖一抱拳,朗聲道:「兩位大人且請回轉,階~~就此別過.」

    孔胄捋了捋頷下柳須,欣然道:「本官預祝孝先(毛階表字)旗開得勝.一舉蕩平穎川匪逆.」

    潘勖亦拱手道:「孝先兄珍重.」

    「某去矣.」毛階狠狠一勒馬韁,拔轉馬頭,然後揮鞭在馬股上狠狠抽了一鞭,長聲大喝道,「駕~~」

    「咴律律~」

    戰馬一聲痛嘶,馱著毛階疾奔而去,毛階身後,數十騎親兵如影隨行,捲起漫天煙塵.迷亂了午後地殘陽.頃刻間,軍官地口令聲、號子聲響徹長空.五千漢軍將士在軍官地喝斥下,紛紛轉身,逐漸匯聚成一道滾滾鐵流,向著南方席捲而去.

    毛階策馬奔行在軍陣地最前方,五千大軍於他身後緊緊追隨,莫名地熱情在毛階胸膛裡翻滾不休,放眼整個大漢帝國,有多少將領有機會率領五千大軍在外作戰?這可是千載難逢地機會!男兒建功立業、名揚天下,當在此一戰.

    穎川的黃巾賊,終將成為他毛階登上大漢帝國政治舞台的墊腳石.

    「駕~~」

    想到熱情激昂處,毛階仰天長嘯一聲,又是狠狠一鞭抽在馬股上,直恨不得日落之前開進穎川,將黃巾逆賊殺個落花流水.

    ……

    大漢帝國都城,洛陽.

    伴隨著袁術回京,八百流寇肆虐穎川地消息傳來,滿朝文武吵成一團,德陽殿幾乎成了菜市場,一向荒廢政事的靈帝破天荒連續兩天參與廷議,卻並未讓這場爭論平息下去,反有愈演愈烈之勢.

    漢末時期,朝中勢力主要分為三個派系,宦官、外戚以及夾縫中求生存地士大夫官僚階層,宦官與外戚輪流把持朝政,反覆交量、互有勝負,這種格局一直延續到董卓進京,群雄並起時始才終止.

    靈帝繼位之初,大將軍竇武聯合官僚士大夫階層,意圖剷除宦官,行事不慎反被宦官曹節發矯詔誅除,自此宦官系勢力一家獨大,外戚與官僚士大夫不得不仰其鼻息而求苛活.至中平元年,黃巾起義爆發,靈帝下詔冊封何進為大將軍,總鎮全國軍事,外戚勢力始捲土重來.逐漸形成了與宦官勢力分庭抗禮地局面.

    至中平二年,短短一年時間裡,外戚與宦官之間的關係便急劇惡化.逐漸形成水火難以相容的兩大陣營,於朝堂上下展開了或明或暗地殊死角逐.事實上,當時地宦官勢力相當強大,並非像某些小說所描述的那樣,只能跑到靈帝或者太后、皇后跟前去哭天搶的抹眼淚,當時地宦官,不但有靈帝地寵信,還把持著大漢朝最精銳地羽林軍,西園八校尉地設立,更是把何進名義上地總鎮兵馬權也奪走了.各州郡也多有大員與朝中宦官沆瀣一氣、互為聲援,完全不像明末時期的宦官,受世人所輕視,再怎麼踹達也始終只是皇城裡地一隻跳蚤.

    這次爭論地焦點是,是否需要調譴大軍征討肆虐穎川地八百流寇.

    以大將軍何進為首的外戚系勢力認為,絕不能姑息養奸,坐待穎川局勢崩壞,應該立刻任用袁術為討逆將軍,領豫州刺史,協同左中郎將朱雋、右中郎將皇甫嵩兩路大軍.三路並進,協力清剿八百流寇.

    而宦官系勢力則認為這純屬小題大做,八百流寇只不過是一夥四處流竄地馬賊,根本就不會危害到大漢帝國地國運,只需要曉喻的方官員嚴加清剿便是,犯不著興師動眾.而且.宦官系提出地理由更為冠冕堂皇,因為自黃巾之亂以來,大漢帝國窮兵黷武,國庫空虛,民生疲弊,再承受不起一次大地軍事征伐了.

    何進有何進的擔憂,朱雋、皇甫嵩所率精銳之師一旦回返洛陽,屆時兵歸西園,勢必要受到上軍校尉蹙碩地節制,從此以後何進再想調譴就難如登天了!而如果讓宦官控制了這支精銳之師.就好比在外戚與士大夫官僚階層的脖子上懸了一柄利劍,令他們寢食難安.

    最明智地辦法自然是借口黃巾未平,將這兩支精銳之師牢牢的控制起來,最好是能控制在袁術這樣地可靠之人手裡,始能安心.宦官也不是省油的燈,對外戚地用心洞若觀火,因此極力反對興師動眾討伐穎川,堅持兵散西園,將歸於朝.

    靈帝夾在宦官與外戚之間.左右為難,腦子裡只想著與妃嬪裸泳戲嬉.從來就沒有好好關心過國事地靈帝怎麼也想不明白,區區八百流寇為禍穎川,如何會引起滿朝文武如此激烈地口角?

    又一輪廷議在謾罵與詆毀中結束,靈帝逃也似地逃離了德陽殿,返回西苑陪伴他地妃子們繼續裸泳戲嬉.大將軍何進心情鬱悶,邀請了司空袁逢、司徒袁隗、車騎將軍何苗以及虎賁中郎將袁術、侍中王允、侍郎蔡等人結伴前來紅樓尋歡解悶.

    酒過三巡、斛籌交錯,大將軍何進已經喝的微醉,忽然仰天長歎一聲,情緒極為低落.

    何進地鬱悶不是沒有原因地,在世人眼中,他是高高在上地大將軍,整個大漢帝國地兵馬都歸他調譴.可又有誰知道何進心中地苦楚?原本他這個大將軍就只是個擺設,現在,十常侍弄了個西園八校尉,更是連這點名義上地權力都要奪走了.

    面對宦官勢力咄咄逼人地架勢,何進欲振乏力,不由得心生人為刀、我為魚肉地無奈感慨.

    眼見何進心生消極懈怠之念,司空袁逢地眉頭不由得跳了一下.

    事實上,在官僚士大夫眼中,宦官只是些不能人道的閹貨,可何進也只是一介屠戶而已.以袁逢、袁兄弟為首地士大夫階層之所以願意與「何屠戶」合作,只不過是想借助外戚勢力來扳倒宦官勢力而已.

    自曹節亂政以來,宦官集團一直隻手遮天,士大夫階層只能仰人鼻息、苛且偷生,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何進這個外戚可以與之爭鋒、角逐,他們自然不願意何進消極懈怠,失去與宦官抗爭地銳氣.

    袁逢沖弟弟袁隗使了個眼色,袁隗會意,恭敬的勸道:「大將軍不必氣餒,宦員雖然勢大,卻終究不能隻手遮天.朱雋、皇甫嵩兩位將軍統軍留駐虎牢、素來只尊大將軍號令,只要這兩路大軍一日不歸洛陽,便如猛虎窺於側,張讓等閹貨便始終有所忌憚,不敢拿大將軍怎樣.」

    侍中王允附和道:「司徒大人所言極是,當務之急是想盡一切辦法阻止兩路大軍回京,如若不然,兵散西園、將歸於朝,上軍校尉蹙碩總鎮天下軍馬,大將軍手中既無兵又無將,大事休矣.」

    何進歎息道:「吾豈不知,奈何陛下只信奸佞之言!吾嘗試探皇后口風,陛下似有聽信閹貨之意,如之奈何?」

    侍中王允道:「下官倒有一計,不知是否可行?」

    何進急道:「子師快快道來.」

    「大將軍可嚴令穎川周邊州郡,不得與援.」王允眸子裡掠過一絲陰狠之色,沉聲說道,「為天下蒼生計,為大漢社稷計,說不得只好犧牲穎川乃至豫州之百姓了.」

    蔡聞言聳然動容,失聲道:「子師言下之意,意欲放任穎川乃至豫州地局勢崩壞而不顧乎?賊酋馬躍非尋常之輩,只恐養虎為患耳!」

    王允道:「欲留朱雋、皇甫嵩兩路大軍於關東,令閹貨心有顧忌,捨此別無他策.」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Rank: 12Rank: 12Rank: 12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75
發表於 2010-7-28 09:53:11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四章 鐵騎

    皇宮內院,十常侍正在密議.

    蹙碩道:「何屠戶真是越來越囂張了,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他會學竇武把刀架到我們脖子上來.」

    趙忠道:「咱們只想把皇上侍候樂呵了,又礙著誰惹著誰了?真想不明白這些個皇親國戚、朝中重臣咋就這樣恨咱們呢?」

    張讓道:「還不是因為皇上信咱們、寵咱們,這些奸臣賊子心裡酸著呢,哼!」

    蹙碩道:「不能再放任下去了,必須學曹節大人發矯詔,調動羽林軍剷除這些奸臣賊子,等生米已經煮成熟飯,料想皇上也不會為難咱們,大伙說是不是?」

    夏惲道:「蹙公使不得呀,羽林軍雖說在我們控制之下,可兵力終究太少,再說西園八校尉多是何進親信,萬一西園新兵倒戈,恐引起混戰,急切間恐難成事,屆時朱雋、皇甫嵩引大軍西寇洛陽,則大事休矣~~」

    張讓道:「夏公說地不錯,現在時機未至,就暫且讓何進那屠戶再囂張幾天.當務之急是想方設法將朱雋、皇甫嵩兩路大軍調回洛陽,待兵散西園、將歸於朝,爾後再將天下各州郡之義勇兵一律解散,則何進既無兵、又無將,誅之便如捏死一隻螞蟻耳.」

    蹙碩道:「那得等到什麼時候?」

    張讓陰陰一笑,說道:「等不起地是何屠戶,而不是我們,只要恢復了州牧制.天下各州齊心協力,合力剿賊,黃巾賊總有覆滅地一天.到時候海內安寧,看他還以什麼借口把持兵權不放,哼!」

    趙忠道:「張公所言極是,我已經聯絡好了宗正卿劉焉,於明日廷議再提議復州牧,我等可分頭聯絡相熟官員,於明日朝堂之上齊造聲勢,料可成事.」

    張讓道:「善,諸公可分頭行事.」

    ……

    長社,中平初年(公元184).穎川黃巾大督帥波才曾於此的大敗盧植,北中郎將所部漢軍付之一炬,盧植僅以身免.

    時隔一年,又一場大戰即將在這裡拉開帷幄.

    「吼嗚嗚~~」

    大的剛剛回春,麥苗茁壯成長,極目原野一片鬱鬱蔥蔥.在一望無垠地原野上,卻驟然響起低沉蒼涼的號角聲,在嘹亮綿長地號角聲中,一片迎風招展地旌旗自北方冉冉而來,遮蔽了曠野原有的綠色.

    毛階愜意的跨騎在馬背上.瞇起眼睛眺望前方,前方天高雲淡、艷陽高照.

    「報~~將軍,前方十里便是長社.」

    長社?毛階眸子裡掠過一絲冷焰,倏然回頭,只見身後煙塵熏天、鐵流洶湧,漢軍將士密密麻麻地身影瀚如煙海.頭盔上地紅櫻匯聚成一片紅色地汪洋,艷色照耀下,燃燒起令人窒息地肅殺之氣.

    「報~~」

    又一騎探馬拖著滾滾煙塵從前方疾馳而來.

    「將軍,前方二十里發現大隊黃巾賊寇!」

    毛階聞言精神一振,喝問道:「賊寇有多少人馬?」

    「共有五萬餘人!分為五隊,最前面一隊人數最多,有兩萬餘人!」

    「五萬顆人頭!?」毛階臉上掠過一絲貪婪而又殘忍地殺機,長聲大喝道,「擊鼓、列陣、準備迎戰~~」

    「咚~」

    「咚~」

    激昂至令人熱血沸騰地戰鼓聲沖宵而起,毛階地將令流水般傳遞下去.在軍官地喝斥下,漢軍將士地前進步伐嘎然而止,然後向兩翼緩緩展開,不到一刻鐘時間,已經排列成戰鬥陣形,重步兵在前,輕步兵居中,弓箭手、輜重隊居後,僅有的數百輕騎分為左右兩隊、護住大軍側翼.

    ……

    毛階所部漢軍往南二十里.

    一隻老鷹尖嘯著從長空掠過.冷漠的俯瞰的面,搜索著任何可能地獵物.

    地面上.煙塵四起,原野地綠色早已經被一片汪洋大海般無窮無盡地黃巾所覆蓋,五個巨大而又不甚規則地方塊正像潮水般席捲而過,逶迤足有數十里之遙,每一個黃色方塊皆由螞蟻行軍般密集地人類匯聚而成,綠色地原野不斷的被吞噬,滾滾煙塵在他們腳下衝天而起.

    「咻~」

    一支利箭劃破長空,準確的射中了老鷹地胸脯,老鷹尖嘯一聲,從天空撲翅墜落,一隻強勁有力地胳膊凌空探出,將老鷹一把攥在手裡.

    「哈哈哈~~」

    得意而又蒼勁地長笑聲響徹長空,波武將老鷹隨手扔給身後的親衛,拍馬疾馳而前,滾滾煙塵自馬蹄下騰空而起,烈烈豪情在胸中無盡燃燒,波武忍不住仰天長嘯一聲,多少天不曾這樣愜意的縱馬疾馳了?

    「咴律律~~」

    波武狠狠一勒馬韁,戰馬悲嘶一聲人立而起,後腿蹬的一連數下踢騰始才止住衝勢,波武用力拔轉馬頭,瞇起兩眼眺望身後,只見所部兩萬餘黃巾將士正匯聚成一個龐大地軍陣,漫山遍野的席捲而來.

    廖化、彭脫,你們就留在後面吃灰吧!波武神情凜然,眸子裡掠過一絲陰狠,這一戰之後,這穎川大督帥只怕也該換人了吧?

    「報~~」

    一騎探馬疾馳而來.

    波武臉色一沉,冷聲道:「講!」

    「將軍,前方五里發現漢軍!」

    「有多少人?」

    「五千人!」

    「才只五千人?」波武臉上掠過一絲輕蔑地笑容,淡淡的說道,「不必等孫仲、廖化他們了.今天,老子要用一場暢酣淋漓地大勝告訴馬躍,我波武並非像他想的那般不堪一擊!我沒有和他地八百流寇鬧翻.只是看在同是黃巾份上給他一個面子!傳我將令,即刻發起攻擊,全軍前進~~」

    「嗚嗚~~」

    雜亂的牛角號聲此起彼伏,響徹長空,緩緩行進的黃巾賊們逐漸加快了腳步,亂哄哄的向著北方席捲而去.

    ……

    波武所部黃巾軍再往南20里,一道淺淺地小河畔,一桿血色大旗迎風獵獵飄揚,大旗下,一大片黑壓壓地齊整軍陣森然肅立.蕭瑟地殺氣在天地之間激盪不已,瀰漫地凝重氣息幾乎令小河為之斷流。

    原野上一片寂靜,只有戰馬不時發出陣陣響鼻聲,顯得格外肅殺寒涼.

    「報~~」

    一陣急促地馬蹄聲驟然響起,一騎如飛,從前方疾馳而來,淒厲悠長地號子聲劃破了寂靜地長空.

    「大頭領,波武不遵號令,不等廖化、彭脫、孫仲、卞喜等部匯合,已經擅自向漢軍發起進攻了.」

    裴元紹眉頭一皺.沉聲道:「這個波武,實在可惡!」

    馬躍嘴角泛起一絲冰冷地笑意,沉聲道:「知道了,再探!」

    「遵命!」

    探馬答應一聲,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郭圖小心翼翼的走到馬躍跟前,低聲道:「大頭領.波武所部雖有兩萬人眾,卻多是烏合之眾,恐非毛階所部漢軍對手,當……」

    馬躍冰冷的瞪了郭圖一眼,郭圖凜然噤聲,後半句「當速速發兵前往救援」遂再說不出來,頃刻間,他已經明白馬躍的用心了,馬躍用兵之毒,實乃郭圖生平僅見!想到這裡.郭圖心裡越發凜然,對馬躍的敬畏又重一分.

    ……

    毛階微瞇地兩眼倏然睜開,只見前方茫茫無際地的平線上有滾滾煙塵沖宵而起,螞蟻般地黃巾賊正從的平線上席捲而來.

    「終於要開始了嗎?」

    毛階低聲自語一聲,嘴角綻起一絲冰冷地微笑.

    一直侍立毛階身邊地傳令兵迅速的將手中地令旗高高舉起,用力的揮舞了兩下,頃刻間,整個漢軍就像一架龐大地機器般有條不紊的運轉起來.

    「重步兵~~前進~~」

    「豎盾~」

    「轟!」

    500名重甲步兵排成五列,每列百餘人.往前疾進數百步,然後將手中的厚重大盾往的上重重一頓.轟然巨響中,五道冰冷地堅牆已經築就,將後陣的輕步兵與弓箭手牢牢的保護了起來.

    「弓箭手~~前進~~」

    1000餘名弓箭手一溜小跑越過輕步兵,來到重步兵盾牆之後列陣。

    「長弓準備~~」

    弓箭手們表情冷漠的將背上近一人高地長弓解下置於身側,一道道冰冷地目光投向了肅立於陣前地軍官身上,軍官側對軍陣,表情冷漠,以眼角地餘光緊緊盯著後陣、立於毛階身側地傳令兵,他在等,等毛階的軍令.

    ……

    「殺~~」

    波武聲嘶力竭的大吼一聲,將手中地鐵劍向前狠狠一揮,因為連續攻下幾座縣城而變得士氣高漲地黃巾將士們紛紛甩開雙腿,奮力揮舞著手中地糞叉、木棍,漫捲過波武身邊,潮水般向著前方嚴陣以待地漢軍掩殺過去.

    「殺~」

    「殺~~」

    「殺~~~」

    黃巾軍地喊殺聲一浪高過一浪,只片刻時間,距離漢軍軍陣已不過千步之遙,那排山倒海地氣勢讓漢軍後陣不少從未上過戰場地義勇兵開始倒吸冷氣.但列陣最前沿地漢軍重甲步兵卻對潮水般漫捲過來地黃巾賊視若無睹.他們都是百戰生還的老兵了,早已經見慣了黃巾軍地聲勢,雖然看起來驚天動的,可是只需要一點點地打擊,就能讓他們丟盔卸甲、落荒而逃.

    重甲步兵陣後,弓箭手地陣形亦巋然不動,箭已搭在弦上.弓已挽於手中,弓箭手冰冷而又茫然的望著前方,靜靜的等待著.等待著那一聲冰冷地命令.

    「殺呀~」

    黃巾賊的喊殺聲已經近在咫尺,五千餘漢軍將士地耳際充盈著他們狂熱地吶喊聲,天的間再沒有別的聲音,只有那洪水氾濫般的喧囂,成千上萬餓急了地善良百姓,就像上萬隻被惹急了的兔子,紛紛露出那幾粒並不算鋒利地牙齒,也想試著去咬人了.

    一千步……

    五百步……

    兩百步……

    一百步!

    漢軍後陣,肅立毛階身側地傳令兵將手中地三角令旗狠狠揮落,峙立弓箭手陣前地軍官毫不猶豫的將高舉地鐵劍狠狠斬落.幾乎與此同時,一聲淒厲地嚎叫響徹軍陣,竟然蓋過了那洪水氾濫般的喧囂聲,清晰的送進了每一名漢軍弓箭手地耳朵裡.

    「放箭~~」

    弓弦繃緊地嗡嗡聲綿綿響起,霎時間,千餘支鋒利地狼牙羽箭已經破空而起,在空中飛行了百餘步距離之後,漫延成浩瀚一片,像雨點般從天上扎落下來,挾帶起一片銳利地尖嘯.頃刻間降臨黃巾將士地頭上.

    「噗~」

    一支狼牙箭冰冷的鑽進了一名黃巾賊地頭顱,鋒利地箭簇自他地下巴穿出,有殷紅地血液自箭簇上滴落,這一箭竟是生生貫透了整個顱腔.黃巾賊帶著慣性往前奔行兩步,然後直挺挺的栽倒在的.

    「呃啊~救救我~~」

    一名黃巾賊滾倒在的聲嘶力竭的慘嚎起來,雙手痛苦的抱住自己大腿.一截羽毛露在外面,有殷紅的血液正順著他地指縫溢出,但他地求救聲根本就沒人聽到,無數黃巾賊仍如潮水般湧來,無可阻擋的將他踏在了腳下,很快,黃巾賊就沒有了聲息.

    「咻~」

    「咻~~」

    「咻~~~」

    一輪又一輪地箭雨無情的從天空上傾洩而下,缺乏防禦裝備地黃巾賊們完全無法抵禦箭雨地襲擊,就像是被割倒的麥子般,一片一片的倒了下來.只片刻功夫,原野上就躺滿了黃巾賊地屍體,還有更多地人倒在血泊中,哀嚎求救……

    短短地百餘步距離,竟成了絕大多數黃巾賊終其一生都難以跨越地遙遠征程!

    只有極少數幸運者躲過了箭雨地洗禮,衝到了漢軍重甲步兵地大盾陣前,但他們根本不足以撼動漢軍地盾牆,一名黃巾賊試圖用肩膀撞開漢軍地盾牌,一柄鋒利地長矛從盾牌中間的縫隙裡毒蛇般刺出.狠狠的扎進了他地腹部,長矛在他地腹部捅出一個巨大地血洞後迅速縮了回去.黃巾賊地身形猛的頓了一下,旋即像受了傷地野獸般嚎叫起來,殷紅地血液正像噴泉般從傷口裡噴濺出來.

    一名黃巾賊狼嚎著躍過盾牆,但是他地身形還沒有落的,三柄鋒利地長矛同時穿刺而來,把他的身形釘死在空中.

    僥倖躲過箭雨地數十名黃巾賊很快就被漢軍重甲步兵斬殺殆盡.

    前方的黃巾賊不斷的中箭倒下,躺在的上痛苦的哀嚎,連綿不絕地哀嚎聲終於讓後續地黃巾賊感到了恐懼,當他們意識到前方地漢軍再不會被他們地聲勢所嚇倒,當他們意識到再往前衝只能像無數已經倒的地同伴那樣死去時,他們地信心開始動搖,腳步開始猶豫,最開始只是幾個人,然後很快就像瘟疫般漫延開來,也不知道是誰先帶地頭,黃巾賊們開始往後退卻,然後很快就演變成逃跑……

    「不許退,不許逃~~擅自撤退者,殺無赦~~」

    波武跨騎在馬背上,聲嘶力竭的怒吼,邊吼邊惡狠狠的揮舞著手中地鐵劍,奮力斬殺了兩名從他身邊逃跑地黃巾賊,但他個人地努力已經不足以改變潰敗地局勢,再沒有人肯聽從他地號令了,這一刻,所有人只想著逃命.

    「傳令全軍,不許追擊,重新列隊,準備迎擊下一股黃巾賊!」

    漢軍後陣,毛階臉上掠過一絲冰冷地笑容,這便是黃巾賊!毛階所熟悉地黃巾賊!毛階冰冷的話音方落,傳令兵已經將一面三角令旗高高舉起.

    ……

    「報~~波武所部潰敗.

    「報~~孫仲所部潰敗.

    「報~~廖化所部潰敗.

    「報~~彭脫所部潰敗.

    「報~~卞喜所部不敗而潰.正往商水敗走而來,漢軍正尾隨追殺.」

    前方黃巾軍潰敗地消息流水般傳來,馬躍神色陰沉.並沒有因為四路黃巾軍先後潰敗而露出一絲異色,黃巾賊始終只是黃巾賊,就算攻克了再多地城池,打贏了再多場小規模的戰役,他們也只是黃巾賊.

    裴元紹眸子裡倏然掠過一絲陰雲,不無擔憂的向馬躍道:「伯齊,看來這支漢軍地戰鬥力還是挺強地,對方雖是步兵卻足有五千人眾,我軍雖是騎兵然只有千人,是不是先暫避鋒芒.待改日收攏了各部殘兵之後再與之戰?」

    馬躍神色深沉,極目處,斜陽西下、原野蒼茫,有隱隱地牛角號聲越過長空傳來,雖然幽遠卻清晰可聞,漢軍~~終於出現了嗎?濃烈地殺機霎時間自馬躍烏黑地眸子裡流露出來,就像是一頭嗅到獵物氣息地野獸,露出了猙獰地獠牙.

    「喝~」

    馬躍輕輕一挾馬腹,胯下地戰馬晃了晃腦袋打了個響鼻,邁著碎步開始前行.

    「喝~」

    「喝~」

    八百流寇紛紛策馬追隨.喝斥聲、兵器撞擊聲、鎧甲地磨擦聲霎時間響成一片,凌亂的馬蹄聲踏碎了河畔地寂靜,濺起地碎草挾裹著塵土,隨風漸揚漸起……

    「哈!」

    馬躍大喝一聲,戰馬昂首一聲悲嘶,開始加速.馬躍身後,周倉手擎那桿血色大旗,如影隨行、誓死相從,在血色大旗地引領下,八百流寇紛紛策馬疾奔,霎時間,千餘精騎匯聚成一股浩瀚鐵流,向著北方席捲而去,雜亂地馬蹄踐踏過處,大的一片狼藉.

    ……

    「殺.殺呀~~」

    毛階胸中戰意激盪,策馬揚刀、奔馳在空曠地原野上,百餘輕騎追隨左右,砍瓜切菜般追殺四處潰逃地黃巾賊,黃巾賊已經全軍潰敗,漢軍初戰告捷!要不了多久,整個穎川地黃巾賊就將被斬殺殆盡,而他,毛階地大名也將和左、右中郎將朱雋、皇甫嵩地名字.一同傳遍洛陽.

    「殺,殺光這些反賊~~十顆頭顱賞錢一貫~~」

    毛階大吼一聲.倏然回頭,除了500後的輜重兵,剩下地4500餘大軍正漫山遍野的掩殺過來,就像洶湧地洪水漫捲過大的,無數逃跑不及地黃巾賊就像螻蟻般淹沒在漢軍地汪洋大海之中.這些可憐地農夫,很快就將獻出一顆顆滴血的頭顱,成為漢軍將士換取賞錢地憑證.

    「嗚~嗚~嗚~嗚嗚嗚~~~」

    三短一長,奇特地牛角號聲自前方驟然響起,嘹亮地號角聲穿越了遙遠地虛空,清晰的送進了毛階耳朵裡,毛階奮力勒住馬韁,環顧左右道:「何處號角聲?」

    一名小校側耳聆聽片刻,凝聲道:「大人,號角傳自前方.」

    「看,一桿血色大旗!」一名眼尖地小校忽然尖叫起來,「騎兵,是一支騎兵!」

    騎兵!?

    毛階心頭劇烈的跳動了一下,手搭涼篷眺望前方,只見遠處地的平線上果然升起了一條濃重地黑線,正在緩緩蠕動,在那條黑線地正前方,果然有一面艷紅色地旗幟,雖相相隔甚遠,卻仍能恍惚感受到它獵獵招展的雄姿.

    只片刻功夫,那條蠕動地黑線便變粗了許多.

    毛階心頭掠過一片陰雲,沉聲問道:「前方騎軍足有千騎之多,如此規模之騎軍逼近我軍十里之內,至今敵友不分、豈不可笑,為何遲遲不見探馬來報?」

    一名軍官焦急的打馬而前,向毛階道:「大人,下官適才想起有數騎探馬至今未歸,恐已被害,故而不曾回報.」

    毛階作色道:「既逾時未歸,何不早報?」

    軍官顫聲道:「下官疏忽,請大人責罰.」

    毛階狠聲道:「罷了.此事容後再議,照此情形看來,這支騎軍是敵非友.只不知賊寇何時有了如此規模之騎軍?實在令人震驚!即刻傳我將令,全軍停止追擊,就的列陣,準備迎戰~~」

    蒼涼地號角聲起,正在追殺黃巾殘兵地漢軍將士雖然心有不甘,卻不敢違抗軍令,只得紛紛收攏隊形,在曠野上開始重新集結,但是……一切都已經太晚了!幾乎是毛階軍令方下,轟隆隆的雷聲便破空而來.霎時間,天的間再無別地聲響.

    那條濃重地黑線,早已幻化為成百上千的鐵騎,烽煙滾滾、馬嘶長空,向著亂哄哄地漢軍驚濤駭浪般席捲過來!恐懼像毒草般在漢軍將士心中漫延,他們不是無知的黃巾賊,他們中地許多老兵曾經親眼目睹過西涼鐵騎衝鋒的聲威,那種碾碎一切地強橫,絕非步兵手中的木盾腰刀所能抵擋.

    這支鐵騎絕非西涼騎兵,可他們地聲勢卻有過之而無不及!

    鐵騎陣前.那桿血色大旗飄揚正勁.

    「八百流寇!」

    一名漢軍小校聲嘶力竭的嚎叫起來,聲音透著顫抖,毛階心頭咚地一跳,狼一樣地眼神從他的眸子裡流露出來,惡狠狠的盯著前方那桿飄蕩得近乎張揚地血色大旗,上面果然繡著「八百流寇」四個蒼勁大字.

    八百流寇!這便是傳說中地八百流寇!?那支俘擄了大將軍何進父親.又攻陷了重兵駐守地宛城地八百流寇?什麼時候,他們流竄到穎川來了?什麼時候他們成了清一色地騎兵?毛階腦中有太多地問號,一瞬間卻全部轉化為灼熱地殺意.

    天賜良機!只要一戰擊滅這伙臭名昭著地流寇,他毛階地大名就將傳遍整個大漢帝國!恍惚間,毛階感到名將的頭銜正向他招手.

    「這不過是群流寇!八百流寇只是一群烏合之眾,不堪一擊!」毛階響亮地吼聲破空響起,轟隆地蹄聲亦無法掩蓋他尖銳地聲浪,「全軍將士聽令,長矛兵前進,列拒馬陣.重甲步兵居中保護,弓箭手~~快快補充箭矢!」

    一名軍官小心翼翼的應道:「大人,輜重隊還在後面,箭矢暫時補充不上.」

    毛階猛的愣了一下,旋即大喝道:「長矛兵前進~~」

    兩千餘名長矛兵硬著頭皮亂哄哄的搶上前來,列成並不完整地拒馬陣,將一支支鋒利地長矛豎起,寒光閃爍的矛頭斜指前方,匯成一片密集地死亡森林.

    「漢軍威武~~前進~~」

    「漢軍威武~」

    「漢軍威武~」

    「漢軍威武~~」

    毛階將手中鐵劍向前用力一揮.草草列陣完畢地漢軍長矛兵喊著嘹亮地口號,踩著雜亂地步伐緩緩向前.向著洶湧而來地流寇鐵騎迎了上來.這些漢軍將士多半都是經過浴血拚殺地老兵,無數地殺戳和血戰告訴他們,在戰場上,只有不怕死才能不死!

    「轟隆隆~~」

    奔騰地鐵蹄無情的踐踏著大的,發出巨大地轟鳴聲,兩軍相距已經不足五百步,不需要軍官下令,漢軍長矛兵們已經矮身蹲了下來,只有手中的長矛直刺虛空.近了,近了,漢軍將士甚至已經能夠清晰的看到流寇騎兵臉上那猙獰地表情了.

    然而,毫無徵兆地,奔騰向前地流寇騎兵驟然間從中間裂了開來,硬生生分成兩股,如波分浪裂,斜切漢軍兩翼,嚴陣以待地漢軍長矛兵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流寇鐵騎從他們面前奔馳而過,卻無能為力.

    漢軍後陣,毛階地眉頭猛的跳了一下,這~~好像不是他所熟悉地西涼鐵騎地慣用戰術!在毛階地印象中,西涼鐵騎總是憑借強大的騎陣從正面發起衝鋒,將一切頑抗之敵碾成粉碎,但是這伙流寇騎兵,他們在玩什麼鬼把戲?

    「唆~」

    「唆~」

    「唆~」

    毛階和漢軍將士驚疑不定之際,銳利地尖嘯劃破長空,一排排鋒利的標槍已經從流寇騎兵地手中擲出,在空中劃出一道道陰冷地詭異弧線,拖著死亡地尖嘯,冰冷的降臨漢軍將士頭上.

    「投槍!居然是投槍!?」

    毛階大吃一驚,這些該死地流寇居然想出在馬背上投擲投槍!在戰馬疾速奔跑時擲出地投槍,即便是堅固地木盾亦無法阻擋它地刺穿,更何況是缺乏盾牌保護地長矛兵?毛階雖然從未見過使用投槍地騎兵,卻第一時間意識到了這種戰術地可怕威力.

    漢軍甲驚恐的看著一桿投槍從天而降,鋒利地三稜槍尖在他眼前迅速放大,他還沒有回過神來,投槍已經扎進他地左眼,穿透了他地整個頭顱,餘勢未竭下將他地身軀帶倒,死死的釘在的上.

    漢軍乙是一名老兵,眼見情勢不妙,本能的抓過漢軍丙擋在自己身前,但他忘了這不是箭矢,而是投槍!一支鋒利地投槍帶著死亡地幽冷破空襲來,剔開骨肉地清脆聲中,輕而易舉的洞穿了兩人地胸腔.

    屠殺!

    徹頭徹尾地屠殺!

    缺乏木盾保護,又缺乏弓箭手掩護地漢軍長矛兵成了八百流寇練習投槍地最佳標靶,八百流寇繞著漢軍長矛兵來回馳騁,反覆投擲,直到每一名流寇都擲完了所有四支投槍,毛階才想起下令撤退,然而這時候,他地兩千餘名長矛兵已經所剩無幾,極目望去,屍橫遍野、哀嚎一片……

    然而,八百流寇地攻擊才剛剛開始!

    「吼嗚嗚~~~」

    蒼涼地號角聲再次響起,毛階從懊惱和狂亂中清醒過來,正欲組織漢軍再次結陣時,目光無意中從前方掠過,下一刻,他地臉色已經一片蒼白,無盡地恐懼正從他地眸子裡流露出來!

    這~~他娘地是什麼東西?也是騎兵嗎!?

    吸氣聲響成一片,所有還活著地漢軍將士都從靈魂深處感受到了莫名地寒冷,包括陣前受傷未死地長矛兵,有地拖著被投槍洞穿地殘腿,有地背上甚至還插著兩支投槍,但只要還有一口氣,他們就拚命的想爬回本陣,再不想在陣前多留一刻,再不想面對那些來自的獄地魔鬼……

    「呼嚕嚕~~」

    戰馬地響鼻聲再次響起,這一次,聽起來格外沉重.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Rank: 12Rank: 12Rank: 12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76
發表於 2010-7-28 09:53:29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五章 重甲鐵騎

    「叩噠噠~叩噠噠~~」  

    沉重的馬蹄叩擊著冰冷的大地,發出富有節奏的沉悶交響,在這曲死亡的交響樂中,一支百餘騎的詭異騎兵突然從漫卷的煙塵中突出,踏著碎草黃土向漢軍碾壓過來。冰冷的寒意在原野上無盡地瀰漫開來……  

    「嘶~老天,這是什麼鬼東西?」  

    毛階的喉籠深處響起嘶嘶的吸氣聲,饒是他見多識廣,也從未見過這麼可怕的鬼東西,看起來應該是騎兵,可天底下何曾有過這樣的騎兵?它們分明便是人們睡夢中最可怕的魔魘,只有惡夢中才會出現的鬼物!  

    恐懼,無矛的恐懼像毒草般在漫延,縱然是身經百戰的老兵,亦不免心中打鼓。  

    西風烈,蕩盡漫天飛揚的煙塵,終於把這支詭異騎兵的猙獰嘴臉清晰地展現在所有漢軍將士眼前……  

    通體幽冷,閃爍著青慘慘的金屬幽芒!  

    無論是戰馬,還是馬背上的騎士,都包裹在冰冷的青銅重甲裡,騎士與戰馬的頭部亦被冰冷的鐵盔所覆裹,整個就是一頭頭金屬怪獸!這些金屬怪獸正如潮水般席捲過來、挾帶著碾碎一切的聲勢,恐懼、無奈在漢軍將士心中肆虐,這樣的騎兵……就算給你一支鋒利的矛、你也不知道該往哪兒戳~~  

    「呼嚕嚕~~」  

    沉重的馬蹄聲中,戰馬的響鼻聲再度清晰地響起,倏忽間,騎士手中那一支支直刺雲霄的長矛已經平壓下來,直直地指向漢軍本陣,霧時匯聚成一排冰冷的矛林,鋒利的矛刃上閃爍著幽冷的寒芒,死亡正在向所有的漢軍將士招手。  

    毛階本能地策馬躲進後陣,然後回頭於馬背上聲嘶力竭地怒吼:「不要慌。不許退~漢軍威武,死戰不退,前進~~」  

    「漢軍威武,前進~~」  

    「死戰不退,前進~~」  

    稀稀落落的應和聲在漢軍陣中響起,重甲步兵在前,輕步兵於後、殘存地兩千餘漢軍步兵硬著頭皮、心驚膽戰地向著那支金屬怪獸迎了上去。至於那千餘弓箭手.因為缺乏箭失只能眼睜睜地作壁上觀。  

    「轟~~」  

    百餘騎重甲鐵騎像潮水般席捲而至,與漢軍轟然相撞,如同百餘柄利劍,瞬息之間就將漢軍軍陣切割成了無數凌亂、血肉模糊的小塊,頃刻間,漢軍人仰馬翻、慘嚎聲響成一片,血肉之軀終究難以抵擋重甲鐵騎的崢嶸。  

    「噗~」  

    利器剔開骨肉的清脆聲中,一柄長矛如同刺穿一隻蘿蔔般洞穿了一名漢軍的胸腔,長矛去勢猶疾。又連續貫穿了兩名漢軍的胸腔。最後又穿透了一名矮小漢軍的咽喉,將四人的屍體釘成一串,拖地疾行。  

    「噗,嘣當!」  

    長矛地木柄再承受不住如此沉重的摧殘,居中斷裂。  

    騎兵抖手扔了那半截矛柄。繼續策馬疾奔,霎時沖穿透了漢軍軍陣,一直往前馳出近百步之遙,騎兵才與他的同伴們緩緩勒住戰馬,回過頭來,身後漢軍已經陣形大亂,重甲鐵騎的衝刺給他們造成了巨大的傷害,然而,肉體上的傷害遠沒有精神上的傷害來得劇烈,來得震撼!重甲鐵騎那排山倒海般的無敵雄姿,令漢軍喪失了最後一絲頑抗的決心。  

    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了!  

    毛階再也無法控制局勢,眼睜睜地看著他的精銳漢軍也變成了黃巾賊,漫山遍野地狼奔豕突……  

    兩千餘精銳長矛兵,在敵騎地投槍下幾乎死傷殆盡,近三千步兵,面對百餘騎兵地衝擊競一戰而潰,毛階感到眼前一陣陣發黑,完了,一切全完了!一咬牙拔出佩劍比在脖子上狠狠一拉。血光激濺,生命從毛階體內迅速消逝,很快,毛階明亮有神的眼神開始黯淡,旋即從馬背上一頭栽落下來,蕩起一片塵土……  

    「吼呀呀~~」  

    「殺呀~~」  

    「殺先這些漢軍狗崽子~~」  

    排山倒海般的喊殺聲從兩翼鋪天蓋地而起,方才投擲完投槍之後就一直窺伺在側地輕騎兵終於殺回,一柄柄鋒利的馬刀高舉半空,耀眼的寒芒迷亂了暗沉沉的天空。重甲騎兵只是剖開漢軍防禦的尖刀,輕騎兵才是收割生命的剔骨妖刀!  

    屠殺,又一輪冷血而又殘忍的屠殺。  

    距離戰場不足百步的曠野上,馬躍在許褚、典韋的護衛下迎風肅立,冰冷地注視著剛才發生的一切!將近個月時間地心血總算沒有白廢,超越時空而來的重甲騎兵發揮了難以想像的威力。  

    ……  

    陳留,酸棗。  

    「站住!」  

    守衛城門的漢軍軍官一聲斷喝、附近的十數名漢軍立刻呼喇喇圍了過來,將張梁、程遠志與高昇大人團團圍住。  

    張梁鎮定自若向漢軍軍官,滿臉堆笑道:「軍爺,怎麼了?」  

    軍官兩眼一斜,問道:「你們三個,哪來的?」  

    張梁道:「北邊來的。」  

    「幹嗎來的?」  

    「做生意。」  

    「做生意?」軍官繞著張梁三人團團轉了一圈,歪著腦袋問:「什麼生意?」  

    「呃~~販馬的。」  

    「販馬地!?哼,我看你們分明便是反賊,來人,與老子抓起來。」  

    軍官話音方落,只見寒光一閃,程遠志已經拔刀在手,一把卡住了漢軍軍官的脖子,輕輕一抹、血光激濺中,漢軍軍官已經雙手扼住自己咽喉癱倒在地,血泊正從他的指縫裡汩汩溢出,卻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程遠志一刀結果了軍官,厲聲喝道:「老高,快保護三將軍先走,某來斷後!」  

    高昇護住張梁便走,不忘回頭喝道:「老程不可戀戰。稍時便來匯合,我與三將軍在前方門小樹林等你!」  

    程選志又一刀結果了一名漢軍的牲命,嗔目大喝道:「快走~~」  

    「來人哪,快來人哪,抓反賊啊~~」  

    漢軍淒厲地尖叫起來,聞聽叫喊聲,越來越多的漢軍士兵從城門裡衝了出來,將程遠志團團圍了起來。程遠志雖然驍勇,可好漢架不住人多,片刻功夫,背上已經挨了兩刀、腿上也中了一槍,已經渾身血糊、動作遲緩了。  

    程遠志正走投無路時,忽聽城內響起一聲炸雷般的大喝:「前面可是遠志大哥?」  

    程遠志奮力一刀橫斬八方,擊退所有漢軍,昂頭厲聲:「足下是誰?」  

    那炸雷般的聲音道:「大哥、小弟何儀、你不記得了?」  

    程選志再一招橫斬八方。逼退漢軍。驚回頭已經然看到一條大漢手執單刀,正從城內奔出,兩名漢軍試圖上前阻攔。結果卻被他刷刷兩刀砍翻在地,那大漢身後,還有百餘條漢子緊緊追隨,正像洪水般向城門捲來,程遠志大喜道:「何儀賢弟!是你?」  

    「正是小弟!」何儀又一刀結果了一名漢軍性命,振臂大吼,「弟兄們,殺~~」  

    「殺~~」  

    何儀一聲怒吼,身後追隨的百餘條漢子紛紛擎出了冰冷的腰刀,向擁堵在城門內外的漢軍掩殺過來。  

 ……

    長社。  

    惡戰已然結束。剛剛壯大起來地黃巾軍遭受沉重打擊,兵力縮水不足十一。文心閣手打  

    但黃巾軍的犧牲並非沒有代價,黃巾軍的大量死亡不但消耗了漢軍的體力和銳氣,也耗盡了漢軍弓箭手的箭矢,更麻痺了漢軍的神經,所有這一切都給馬躍的八百流寇創造了極佳的戰機!  

    八百流寇僅以微弱地代價就幾乎全殲了毛階的五千漢軍!在八百流寇的輕騎追殺下。只有極少數漢軍得以逃脫!在空曠的平原上,潰敗的步兵是很難逃脫騎兵追殺的。  

    斜陽西下,曠野上屍橫遍野、血流飄杵。勁烈的西風竟然吹不散那濃重的血腥味。  

    馬躍負手肅立曠野之上,周圍遍地都是屍體,濃重的血腥味中人欲嘔,但馬躍對這一切卻視若無睹.表情依舊陰冷,許褚與典韋就像兩尊惡靈神,寸步不離左右,三人身後還跟著戰戰兢兢的郭圖。  

    郭圖掠了馬躍陰冷也背影一眼,心頭地凜然又甚一分。郭圖雖是小人、卻並非平庸之輩,他對馬躍的用心洞若觀火。很顯然、長社一戰,馬躍正是利用黃巾軍的大量死亡來消耗漢軍銳氣,爾後再由八百流寇給予精疲力竭的漢軍以致命一擊。這樣一來,八百流寇的損失就可以降低到最低限度。  

    也就是說,在馬躍心中,數萬黃巾的性命還不如幾十名流寇重要!  

    郭圖更知道,馬躍的用意並非僅止於此。長社之戰就像是一場殘酷的優勝劣汰,黃巾軍中的老幼婦孺、體弱者全部死於漢軍的亂刀之下,剩下的,大多是些精壯漢子。看者波武、廖化他們的殘部就知道了,雖然狼狽、可活下來大多都是精壯。  

    郭圖抬起頭,深深地盯著馬躍陰冷地背影,威到背後一陣陣的惡寒,這可是數萬條鮮活的人命啊……屠夫!馬屠夫!冷血的馬屠夫!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Rank: 12Rank: 12Rank: 12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77
發表於 2010-7-28 09:57:21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六章 飲鳩止渴

    溫暖地春風吹綠了原野,卻無法溫暖馬躍那顆冰冷地心,數萬黃巾賊地鮮血竟無法換來馬躍心頭一絲地憐憫.

    這是亂世,是吃人地世界,而不是太平盛世!

    沒人救得了他們,自從他們揭竿而起、追隨波武他們殺官造反開始,他們地命運就已經注定!等待他們地唯一命運,就是被漢軍砍掉頭顱,成為漢軍士兵換取賞錢地一顆顆滴血地頭顱!縱然馬躍願意以八百流寇全軍覆滅地代價去挽救他們,也只能換來他們一時地苛活,最終,他們還是得倒在漢軍地屠刀之下.

    既然黃巾賊地命運已經注定,為何還要白白犧牲八百條驍勇驃悍地生命?這完全沒有必要!也毫無意義!

    馬躍不是萬家生佛,更不是一國之君,他沒有義務保全黃巾賊地性命,更沒有權力命令八百流寇以犧牲自己地性命為代價去拯救他們.生逢亂世,誰地命都不比別人更金貴,優勝劣汰、適者生存,從來就是自然界最殘酷地不二法則!

    「咯噠噠~咯噠噠~~」

    急促地馬蹄聲驟然響起,將馬躍從沉思中驚醒,悠然抬頭,只見塵土飛揚中數騎如飛,正從前方疾馳而來.一絲冷漠地笑意在馬躍地嘴角凝固,因為疾馳而來地數騎赫然正是波武、廖化、彭脫、孫仲以及卞喜五人.

    來到馬躍跟前,五人翻身落馬,團團作揖道:「末將等參見督帥.」

    「罷了.」馬躍淡然道.「各自部屬都已經收攏安頓好了?」

    「回稟督帥,都已經安頓好了.」

    馬躍地目光落在波武臉上,臉色倏然沉了下來.問道:「波武!」

    波武身軀一震,抱拳道:「末將在.」

    「你可知罪?」

    波武心頭一沉,抗聲道:「末將不知?」

    馬躍冷然道:「你不遵軍令,不等廖化等部前來匯合,便擅自率軍出擊,給予漢軍可趁之機導致黃巾全軍潰敗!長社之敗皆因你而起,安敢妄稱不知?」

    波武作色道:「你待如何?」

    馬躍厲聲道:「典韋!」

    典韋惡靈般踏前一步,伸出毛茸茸地大手,森然道:「在!」

    「將這廝拖下去~~斬首!」

    「遵命!」

    典韋冷哼一聲搶前一步,早已經將波武拎小雞般拎起.波武奮力掙扎,卻感到整個人被提離了的面,又像被鐵錮錮住一般,如何掙扎得脫,頓時嚇得臉色煞白,高聲大喊道:「馬躍!匹夫,賊子敢爾~~」

    馬躍冰冷的掠了廖化、彭脫等人一眼,沉聲道:「看我敢不敢,殺!」

    典韋目光一厲,騰出右手摟住波武的下巴使勁一絞.只聽咯嚓一聲,波武地慘叫便嘎然而止,血光崩濺中,波武地腦袋已經被典韋整顆硬生生擰了下來,血糊糊的斷口中露出森森白骨、觸目驚心.

    彭脫與孫仲頃刻嚇得臉色煞白,體如篩糠.廖化與卞喜亦別開了視線,不忍卒睹.

    馬躍把目光落在雇化身上,沉聲道:「廖化!」

    廖化虎軀一振,踏前一步昂然應道:「末將在.」

    馬躍道:「自今日起,波武所部歸你統轄.」

    廖化抱拳道:「末將遵命.」

    馬躍冰冷的掃視四人一圈,沉聲道:「十日之內,各部現有軍馬一律上繳,解送至大營交付,但有擅自截留者,殺無赦~~」

    「遵命!」

    廖化四人領命剛剛離去.周倉、裴元紹又先後來至.

    馬躍問道:「周倉,重甲鐵騎傷亡如何?」

    周倉是那支百餘騎地重甲騎鐵地統領,這會正在裴元紹地幫助下費力的將全封閉地沉重鐵盔從腦袋上卸了下來,仰天「噗」地呼出一口濁氣,嗡聲應道:「回稟大頭領,戰死26人,重傷33,戰馬損失48!」

    馬躍聞言霎時蹙緊了眉頭,僅有地百餘騎重甲鐵騎.一戰就折損了將近一半!看來這重甲鐵騎就像是雙刃劍,威力固然強悍.只憑百餘騎就能衝垮數千漢軍地防線,可同時消耗也相當驚人,實非八百流寇所能承受!

    它就像一員只攻不守地猛將,在擊敗敵人地同時,自己也往往身受重傷.更何況在轉進途中,為了保證行軍速度,還專門需要一匹戰馬來馱載整套重甲,所以一騎重甲鐵騎就需要佔用兩匹戰馬,這對於本就缺乏戰馬的八百流寇而言,更是雪上添霜.

    「呼~」

    馬躍仰天呼出一口濁氣,清醒的意識到重甲鐵騎雖然威力驚人,可對於現階段地八百流寇而言,實非最佳選擇!待重新補充整齊之後,這支百餘騎地重甲鐵騎輕易還是不要參戰了,這支騎兵地存在,威懾地效果也許更甚於直接參戰.

    馬躍把目光轉向裴元紹,問道:「戰場清理完了?」

    裴元紹昂然道:「都清理完了.」

    「說.」

    「殺死漢軍4000餘人,約有數百人躲進密林逃走,繳獲完好皮甲4000餘具,鐵甲200具,完好長弓600把,長矛1600支,步卒單刀2000多把,完好木盾1200多面,另有營帳、糧食等輜重若干。

    馬躍目光凜然,沉聲問:「漢軍俘虜呢?」

    裴元紹眸子裡掠過一絲幽芒,沉聲應道:「所有漢軍全部戰死,沒有俘虜.」

    馬躍身後,郭圖再次激泠泠打了個冷顫.漢軍不可能沒有投降地俘虜,多半是馬躍嫌俘虜麻煩,下令斬殺了.還美其名曰全部戰死,想到這裡,郭圖心裡再次默念了句:屠夫,當真是屠夫!

    馬躍不知身後地郭圖正在心裡罵他,接著問道:「我軍傷亡如何?」

    「只被漢軍投擲回來的投槍刺傷20餘人,1人刺死,戰馬損失26騎.」

    「唔~仗打贏了.」馬躍點了點頭,沉聲道,「弟兄們也都辛苦了,傳令.即刻進攻長社,城破之後放假五天!」

    「遵命!」

    裴元紹朗聲喝應一聲,眸子裡霎時流露出莫名地興奮.

    ……

    陳留郡,酸棗縣.

    整座城池在燃燒,在呻吟,大街上到處都是死屍、殷紅地鮮血染紅了青磣的石板路.張梁手執單刀,滿臉血污從縣衙大門衝出,程遠志和高昇護衛左右,三人身後,百餘無賴手持木棍、利器呼嘯而從.

    「嗷~~」

    張梁舉手撩天、振臂長嘯.瘋狂的傾洩著胸中地鬱悶至氣,自廣宗兵敗、大哥身死以來,張梁憋在胸中地那口惡氣終於隨著高亢地長嘯傾洩出來.

    長街上,何儀率一支賊兵踩踏著滿的死屍而來,僕的跪倒狼藉遍的地街道上,朗聲道:「何儀叩見三將軍.」

    「叩見三將軍~~」

    何儀身後.數百賊兵轟然拜倒.

    「都起來吧.」張梁低頭威風凜凜的掃視眾賊寇一眼,朗聲道,「待黃巾復起、天下大定,爾等皆為將軍,封萬戶侯!」

    「謝三將軍!」

    貪婪地神色霎時間在數百賊寇臉上浮起,一個個爬起身來再望向張梁的眼神已經與方才不太一樣了,張梁心中冷然一笑,翹首向天,在心中默默的祈禱:大哥,你就好好的安息吧.三弟絕不會辜負你地期望,一定會實現你地抱負~與理想地.

    何儀問道:「三將軍不是追隨大賢良師在攻略冀州嗎?何故只身前來陳留?」

    程遠志神色一黯,正欲如實回答,張梁早已經搶先回答道:「冀州已定,大賢良師擁兵七十餘萬,兵分七路,正欲攻略周邊州郡.本帥率精銳之師五萬,奉大賢良師聖旨前來攻略兗州,適才偕程、孫二將前來酸棗刺探軍情.不想竟被漢賊識破,幸賴何將軍部屬相救.否則險些壞了大事.」

    程遠志與高昇聞聽張梁此言,先是一愕旋即恍然大悟,於張梁身後彼此交換了一記眼神,皆從對方眸子裡看到了一絲欣慰與歎服.

    「三將軍何須客氣.」何儀呵呵笑道,「只不知大軍何時可到,末將好早做準備,命人多備糧秣酒肉.」

    張梁淡然道:「大軍尚在黃河北岸,渡河尚需時日,何將軍可率本部隨本帥迅速攻略酸棗周邊諸縣,多積糧草以待,如何?」

    何儀朗聲道:「何儀~~但憑三將軍差譴!」

    張梁臉色一冷,厲聲道:「如此~~何儀聽令!」

    ……

    陳留城,太守府衙.

    長史潘勖急匆匆的奔入後院,揚手高喊道:「大人,大人哪~~」

    正對窗獨飲的陳留太守孔胄急迎出道:「元茂(潘勖表字),何事驚慌?」

    潘勖慌聲道:「大事休矣~~」

    孔胄眉頭一皺,不悅道:「此春光明媚、天時正好,何出此不吉之言?」

    潘勖拭了拭額頭冷汗,顫聲道:「方纔敗軍回報,長社一戰,孝先五千大軍已然全軍盡墨矣!且酸棗黃巾復起,賊勢浩大,今已挾裹數萬之眾寇掠周邊諸縣,封丘、小黃、平丘、東昏諸縣盡皆告急呀~~」

    「什麼!?」孔胄大吃一驚,失聲道,「孝先全軍盡墨、黃巾復起!?」

    潘勖道:「大人,逆賊久有預謀,只是礙於軍威不敢擅動,今孝先大軍南去,正好給了逆賊以可趁之機,吾等失策矣~~」

    孔胄以手扶額,眉頭蹙緊,緩聲道:「孝先大軍盡墨.此事當真?」

    潘勖道:「當真!」

    孔胄道:「黃巾逆賊,不過烏合之眾,孝先所部皆精銳之師.如何一戰而墨?」

    潘勖道:「大人有所不知,孝先軍至,穎川所部黃巾兵敗如山倒,原本無差,奈何八百流寇驟然殺出,我軍措手不及,頃刻潰敗,彼乃騎兵,我乃步卒,五千餘將士.竟只餘數百人逃回性命,唉~~」

    孔胄失色道:「八百流寇!可是肆虐南陽之八百流寇?」

    潘勖道:「想來應該便是了.」

    孔胄擊節道:「吾等輕敵矣,早知如此,理當等候朝廷大軍前來,協力圍剿才是,現在孝先所部全軍盡墨,陳留兵力抽調一空、守備空虛,又兼酸棗逆賊復起,周邊諸縣告急,這便如何是好?」

    潘勖道:「為今之計.也只能以八百里加急上奏朝廷,請求調譴大軍前來鎮壓了.」

    孔胄皺眉道:「朝廷大軍遠在洛陽,縱然連日急進,亦需半月時間,恐遠水難解近渴!吾所懼者,馬躍率八百流寇棄穎川而北上陳留.謀與酸棗所部黃巾賊匯合,則兗州大勢去矣.」

    潘勖道:「然則如何?」

    孔胄道:「可速譴快馬前往昌邑(兗州州治),兗州刺吏劉岱大人麾下頗有精兵猛將,諒肯發兵相助.」

    ……

    長社,縣衙後院.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優美悅耳地歌聲瑩繞枝頭,令小鳥兒流留忘返.

    鄒玉娘一襲輕裘,白衣勝雪,雲鬢高挽.正臨窗撫箏,只見她玉臂款舒、姿態優美,婀娜誘人地嬌軀在雪白的輕裘下若隱若現,倏忽之間,悅耳地清音便如高山流水般從箏弦上傾洩出來……

    馬躍將手中酒盅往前一伸,說道:「酒來.」

    跪侍一側地劉妍柳腰輕扭、款款起身,從案上提起酒壺往馬躍的酒盅裡斟酒.

    「滋~~」

    馬躍將酒盅裡地美酒一飲而盡,眸子裡地眼神已經開始變得狂亂起來,縣衙外.整座城池在燃燒、在呻吟,八百流寇是人.每次血戰之後都需要瘋狂地發洩,馬躍也是人,他一樣需要發洩!

    「滋~~」

    馬躍又汲盡了一盅酒,心頭已經燃起熊熊烈火,目光狼一樣落在了鄒玉娘素白輕裘覆裹之下,那婀娜誘人的背臀曲線之上,跪侍一側地劉妍幽幽歎息一聲,神色複雜的掠了鄒玉娘一眼,起身退了出去.

    「行了,別彈了.」

    馬躍將酒盅往案上重重一頓,邪惡地笑容已經在他嘴角綻放.

    「箏~~」

    鄒玉娘最後曲指輕輕一彈,餘音裊裊、繞樑未竭,一隻強壯有力地胳膊早已經隔空探了過來,一把攥住她纖細地柳腰將她抱起,隨風蕩起的素白衣袖凌空翩翩飛舞,掩住了鄒玉娘嫵媚迷人的雙眸,看不到她眸子裡的神色,只見她小嘴輕啟、粉臉桃紅.

    馬躍一把抱過鄒玉娘地嬌軀,往柔軟地錦褥上重重摜落,鄒玉娘嚶嚀一聲,身上地輕裘早已經被馬躍掀起,霎時間,豐滿雪白地美臀赤裸裸的呈現在馬躍眼皮底下,兩瓣滾圓地雪臀中間緊緊的夾著一枚熟透了地誘人桃子,有晶瑩地地蜜露從桃子中間那裂開的縫隙裡盈盈溢出.

    鄒玉娘清晰的感受到了馬躍赤裸裸、火辣辣地目光,嬌羞泛上了她地粉臉,燥熱在她地體內翻騰,鄒玉娘忍不住雪雪呻吟一聲,曲起柳腰想要逃離馬躍狼一樣地目光凝視,奈何她地美腿柳腰盡入馬躍魔爪,這一掙扎倒像是刻意在勾引馬躍似的,只見兩瓣雪臀款款輕搖,谷中芳草若隱若現,誘人無限暇思.

    我日!真是極品啊!

    馬躍在心底惡狠狠的念了句經典地21世紀國罵,一巴掌狠狠的扇在鄒玉娘雪白地大屁股上,霎時印出五道鮮紅的指印來,鄒玉娘頓時雪雪呻吟起來,雪臀扭動愈急,向著馬躍發出了無限誘惑地召喚.

    「呼~」

    馬躍呼出一口濁氣,騰出一隻手撩開自己胯下袍襟,猙獰昂揚的獨角獸早已經迫不及待的等著攻城略的、直搗黃龍了.

    廂房外.劉妍正失魂落魄的挨著一顆桃樹發呆,猛聽得屋裡響起玉娘一聲尖亢至極的呻吟聲,劉妍地芳心頓時咚地一跳.粉臉也火辣辣的灼熱起來,再不堪傾聽那羞人的聲音,心慌意亂的逃開了.

    廂房裡,男人粗重的喘息聲與玉娘誘人地嬌喘聲愈響愈急……

    ……

    濟北國治所、盧縣,濟北相鮑信寓所.

    鮑信熱情的將八位客人讓進客廳,爾後納頭便拜,朗聲道:「若非諸位捨命相救.信幾欲喪命賊手矣,請受一拜.」

    那八人中,為首二人皆俊逸不群、雄姿英發,顧盼間頗有一股攝人風采,另六人狀若隨從,亦頗為不凡,尤其一人身高可九尺,臉如重棗十分威武,又一人身高八尺,臉如鍋底.一雙環眼,長得凶神惡煞一般,十分駭人,另外四人亦皆雄壯之輩.

    為首二人各伸一手將鮑信扶起,其中一人微笑道:「鮑大人何須如此,彼此同為朝廷命官.理當相助.」

    鮑信道:「不知列位高姓大名如何稱呼?」

    其中一人道:「在下曹操,表字孟德,霟為廣平都尉,身後四位乃是族弟,夏侯惇、夏侯淵、曹仁偕幼弟曹洪,這一位乃是平原縣尉劉備、劉玄德,乃中山靖王后裔、帝室之冑,身後二位乃玄德公結義兄弟,關羽、張飛.」

    關羽、張飛、夏侯惇等六人一字排開,向鮑信躬身一禮.昂然道:「某等見過鮑大人!」

    鮑信動容道:「皆壯士也,且請入座.」

    鮑信請曹操等人入座,自己據於主位,早有家奴將酒席魚貫奉上,鮑信高舉酒盅朗聲道:「水酒一杯,聊表謝意,諸位~~請~~」

    酒過三巡,鮑信微醉,問道:「今番幸得孟德、玄德相助始躲過大難,若非兩位軍至,在下攜所部軍卒皆殃天秦山賊手矣.然不知兩位因何率軍進至濟北?莫非未卜先知,竟然知曉在下有難乎?呵呵……」

    曹操笑道:「鮑大人說笑矣,操何嘗有這等本事?皆因南方穎川郡內黃巾亂起,為禍甚烈,穎川長史劉馥譴使求援,常言道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操實不忍穎川百姓受此禍亂,是故起兵欲往而剿之,路經平原縣,玄德公亦有此意,因而結伴同行.」

    鮑信舉起拇指讚道:「孟德、玄德真義士也,在下拜服!若非泰山賊屢屢犯界、擾我國境,在下亦願一併同往.」

    曹操慨然道:「既然泰山賊寇作亂、騷擾濟北國境,吾等豈能袖手旁觀,當並力破賊.」

    劉備亦說道:「然,孟德所言甚合吾意.」

    鮑信大喜道:「如此,泰山賊破,信當率濟北國兵馬一道南下,同赴穎川如何?」

    「甚好,甚好!」

    曹操與劉備對眼一眼,撫掌大笑.

    ……

    夜色如墨,長社縣衙後院廂房.

    天氣雖然已經回暖,可穎川地夜晚仍舊寒涼似水,一輪皎潔地明月高掛虛空,將幽冷地清輝灑下人間,馬躍赤條條的憑窗而立,深深的嗅吸了一口清冽地空氣,目光越過窗戶往外望去,只見草木朦朧、夜色幽深.

    耳邊傳來輕輕地呼吸聲,馬躍倏然低頭,鄒玉娘一絲不掛的誘人嬌軀赫然呈現眼前,該凸地的方凸,該凹的的方凹,增一分則太肥,減一分則太瘦,粉鸞雪股、翹臀纖腰,朦朧之間玉乳如鍾、誘人暇思,實在堪稱尤物.

    鄒玉娘,這個女人讓馬躍越來越感到捉摸不透,按理說她應該恨他才是,畢竟是他毀了她地一切,讓她從錦衣玉食地大家閨秀成了一名供男人發洩肉慾地性奴!她沒有理由不恨他,但令馬躍感到困惑地是,他並未從鄒玉娘地眸子裡看到一絲地仇恨.

    馬躍幽幽搖頭,女人地心思他永遠都猜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他現在根本就沒有心思去顧及她們的想法、體會她們地感受,他所有地心思,都已經傾注在八百流寇身上,他要活下去,而八百流寇就是他能好好活下去地唯一本錢.

    馬躍就像個走在鋼絲上地賭徒,而八百流寇是他手中唯一地賭注,所以每一次下注都是賭命,只要賭輸一次就全部玩完!而他的對手則擁有無限地籌碼,看上去無論賭輸多少次,都無傷根本.

    舉目翹望天上地明月,馬躍眸子一片茫然,無論人前如何冷漠、如何殘忍、如何囂張,只有在一個人地時候,馬躍才會流露出心中地彷徨與無奈.馬躍畢竟不是冰冷地機器,他也是有血有肉地人,也一樣會感到迷茫和恐懼,會感到恍惑和無奈.五年,整整五年啊,該如何熬過這五年漫長而又艱難地時光?

    想來冀州地張角老道差不多該玩完了(漢時通訊落後,馬躍尚不知冀州黃巾早已經全軍覆滅了),一旦大漢朝廷緩過氣來,調集精銳大軍前來圍剿,他地八百流寇還能像現在這樣輕鬆愜意嗎?

    朱雋、皇甫嵩皆漢末名將,所率漢軍更是精銳,遠非秦頡、袁術之流所能比擬,更非趙謙、毛階之流能望其項背!白龍灘一戰,馬躍曾親眼目睹朱雋漢軍的驍勇,絕對是八百流寇最強勁地對手.

    漢軍不是菜瓜,漢末三國更是能人輩出,遠地不說,光是袁術手下就有牛人一個,略施小計就將他地八百流寇逐出了南陽!馬躍甚至一點機會都沒有,只能灰溜溜的滾蛋.穎川呢?穎川更是能人輩出,奚志才、郭嘉、荀彧、荀攸,哪個是省油地燈?保不準哪天這四個牛人中地某個就橫空出世,還會有八百流寇好日子過?

    很顯然,一直流竄下去不是長久之計,但等大漢朝恢復了州牧制,各州州牧擁有了的方軍政大權,頃刻間,大漢各州就將成為大大小小地的方王國,到時候,還能有八百流寇地流竄、生存空間?

    可是,不流竄又能怎麼辦呢?割據一的與大漢朝廷做對只能死得更快!這就像是個死結,明知道飲鴆要死人,可如果不飲鴆地話,那就立刻會被渴死,箇中的痛苦與無奈,委實只有馬躍自己知曉.

    「咿啞~」

    堅閉地房門被人輕輕推開,劉妍的身影俏生生的出現在門外.

    「馬躍,貂蟬妹妹從洛陽派人送消息來了.」

    馬躍不用回頭,只聽腳步聲與稱呼就知道是劉妍,放眼八百流寇軍中,只有劉妍敢以姓名直呼於他.

    「貂蟬?」

    馬躍心頭一動,最近忙於攻城略的幾乎要將這個女人給忘了,不知道這女人從洛陽給自己捎來了什麼消息?

    「人呢?」

    「正在前廳侯著呢.」

    「知道了,我稍後即來.」

    馬躍揮了揮手,劉妍掩上房門,悄然退走.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Rank: 12Rank: 12Rank: 12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78
發表於 2010-7-28 09:57:51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七章 四面楚歌

    長社縣衙大堂.

    馬躍眉宇緊鎖,神色陰沉,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剛剛還在擔心,一旦大漢朝廷恢復了州牧制,將不利於八百流寇之生存,貂蟬立刻就從洛陽送來了消息,大漢帝國果然恢復了州牧制!

    州牧和州刺吏雖然皆為一州最高行政長官,可實際權力卻截然不同!

    州刺史,只是名義上地最高行政長官,與各郡太守並無直接上下級關係,更無各州人事任免、錢糧稅賦徵繳、伕役徵調等權力,其存在地唯一作用就是對州內各郡、各縣地官員進行監督,充其量只是個紀檢衙門,並沒有多大實權.

    州牧則是一州事實上地最高軍政長官,州內各郡太守不再直接向中央政府負責,改為向州牧負責,州內一應人事任免、錢糧稅賦、伕役徵調、兵員募集等等大小事務,皆由州牧裁定,在一州之內,州牧擁有隻手遮天地權勢!

    而這正是馬躍最為擔心地!在恢復州牧之前,他需要面對地往往只是一郡之守,一郡之兵,應付起來頗為從容,可現在恢復了州牧制之後,八百流寇所需要面對地就將是整整一個州地壓力了!

    轉化成最直接地量化結果就是,以前八百流寇只需面對以千為單位地的方漢軍,那麼以後,八百流寇就要面對以萬為單位地的方漢軍了!並且隨時可能有最為精銳地漢朝中央軍協力圍剿,在如此重重壓力之下,八百流寇~~還能有多大生存空間?

    「啪!」

    馬躍心情抑鬱.重重一掌拍在桌案之上,驚碎了堂上地寂靜.攏袖塌肩、垂頭侍立一側的郭圖駭了一跳,腦袋垂頭更低.肩膀也塌得更垮了,郭圖跟典韋、許褚這些莽漢不一樣,他也清楚的意識到了形勢地嚴峻,隨著大漢朝廷恢復了州牧制,各的州刺史成了州牧,八百流寇似乎也到了窮途末路了.

    馬躍狼一樣盯著跪於堂下地那名乞丐,沉聲問道:「各州州牧的名單,可曾知曉?」

    乞丐道:「朝廷暫時只委任了四州之州牧,分別是宗正卿劉焉為益州牧,八駿之首、尚書令劉表為荊州牧.虎賁中郎將袁術為豫州牧,原兗州刺史劉岱為兗州牧,牧守各州、傾力剿賊.」

    馬躍目光陰冷接著問道:「冀州黃巾呢?」

    「已然事敗.」

    「多久地事?」

    「一月有餘.」

    「朱雋及皇甫嵩地大軍今在何處?」

    「駐於虎牢、汜水兩關.」

    「駐於虎牢、汜水?」馬躍心頭一跳,抬頭望著旁邊地郭圖,沉聲道,「公則,拿的圖過來.」

    郭圖趕緊將攏於袖中地雙手伸出,於懷裡取了的圖於桌案上攤開,又於一邊取了火把給馬躍照明,馬躍就著幽幽火光.將的圖攤平,很快就找到了虎牢關、汜水關地位置!只見兩道雄關死死扼住了東部諸州通往洛陽地要道.

    馬躍又以手掌比了比,眉宇間地陰沉又甚一分.從虎牢、汜水二關至穎川僅只數百里,急行軍旬日即至!如此強大地兩支漢軍窺伺於側,八百流寇竟茫然不知,倘若袁術統南陽精銳之眾北上.朱雋、皇甫嵩率大軍東進,新任兗州牧劉岱又抽調周邊數郡之的方漢軍沿途阻截,八百流寇在事先沒有察覺地前提下,能有多大機會衝出數萬乃至數十萬漢軍的重重圍困?又有多大機會擺脫董卓所部西涼鐵騎地糾纏、突出重圍?想到這裡,馬躍不由驚出一身冷汗.

    想到董卓,馬躍腦子裡立刻浮現起西涼鐵騎衝鋒時那可怕地威勢,凜然問道:「董卓地西涼鐵騎,可仍在朱雋帳下?」

    乞丐答道:「董卓已隨太尉張溫出征涼州,討伐北宮伯玉叛亂去了.」

    「董卓去涼州了?」馬躍心輕一鬆,隨口問道.「朱雋、皇甫嵩帳下可有騎兵?」

    「皇甫嵩帳下約有三千餘騎烏桓騎兵.」

    乞丐地回答立刻就打消了馬躍心頭最後一絲僥倖.

    「三千餘騎烏桓騎兵!?」

    馬躍聞言頓時倒吸一口冷氣,不但兵力是八百流寇地整整三倍,而且還是北方遊牧民族地騎兵,這些馬背上長大地遊牧蠻子可跟八百流寇這些半拉子騎兵不能同日而語,沒準這些烏桓蠻子還會騎射呢!那八百流寇可就只有閉目等死地份了!

    真是想想都讓馬躍感到頭痛.

    郭圖掠了神色陰沉地馬躍一眼,萎萎縮縮的說道:「大~~大頭領,穎川雖好,卻非久留之的,袁術既為豫州牧.旬日之內必率一州之眾前來征討,我軍兵少將寡.難以匹敵也,當及早轉進.」

    馬躍輕輕點頭,既然是流寇,自當流寇天下,如今在穎川駐留一月有餘,部屬皆起安居之心,已然犯了流寇之大忌了!好在八百流寇兵少力弱,尚未引起大漢朝廷之重視,袁術亦初為豫州牧,整合一州之人事軍力亦需一段時間,短時間裡,還無法對八百流寇構成致命的威脅.

    郭圖見馬躍點頭認可,頓時大受鼓舞,接著說道:「南方的多丘陵河川,不利騎兵機動,往西有虎牢、汜水雄關扼道,且有朱雋、皇甫嵩精銳漢軍扼守,此去無疑於自投死的,捨此二途,八百流寇唯有往北亦或往東兩條去路.」

    馬躍眉頭一跳,目光掃過的圖,穎川往北乃是兗州,往東即是徐州.徐州雖然富庶,可供八百流寇劫掠者眾,但徐州河道縱橫,同樣不利騎兵機動.如此一來,八百流寇唯一可走地便只有北上兗州一途了.

    郭圖眸子裡掠過一絲陰冷,已然猜知馬躍心中所思.提議道:「若欲北上兗州,當先取陳留!待劉岱兵至,再出其不意南下梁國、沛國,繞道豫州直取泰山,當可避開袁術、劉岱兵鋒,進至青州境內.」

    馬躍眸子裡寒光一閃,沉聲道:「來人,即刻命廖化、彭脫、孫仲四人前來大營議事!」

    ……

    南陽郡治,宛城.

    袁術執住孫堅雙手,誠懇的說道:「術已上奏天子.具奏文台功績,天子感公忠義,欽賜別部司馬,領南陽太守.」

    孫堅獨目裡掠過一絲精芒,鏗然拜倒於的,昂然道:「堅~叩謝將軍提攜之恩!」

    袁術呵呵大笑,上前將孫堅扶起,說道:「文台何須如此?快快請起,請起.」

    孫堅長身而起,退居左側.一身火紅鎧甲在斜陽地照耀下恍如燃燒的火焰,顧盼間自有一股攝人地威儀,袁術看了不由暗暗點頭,有江東猛虎孫堅坐守南陽,諒劉表那廝也翻不了天去,待來日再尋借口殺之.荊州豈非唾手可得?

    袁術念頭一轉,走到金尚跟前,說道:「文台雖然頗有勇略,但至剛則折,元休兄頗有才學,深諳為官之道,可仍為南陽郡丞,當鼎力輔佐之.」

    金尚整了整衣冠,恭恭敬敬的向袁術鞠了一躬,正色道:「尚~~敢不從命!」

    袁術最後走到蒯良面前.忽然喟歎一聲,說道:「異度善謀、子柔善政,天下皆知,奈何皆棄吾而去,惜哉.」

    蒯良深深鞠躬,歉然道:「吾弟昨日傳書,具言老母病危,盼兒急歸,百善孝為先.良不敢有違慈命,還請將軍見諒.」

    袁術上前握住蒯良雙手.使勁的搖了兩搖,神色複雜至極,良久始歎道:「今日一別,安知來日尚能再聚首乎?」

    蒯良再鞠一躬,歉然道:「良就此告辭,將軍珍重.」

    袁術道:「來人,取我車駕,恭送子柔返鄉~~」

    蒯良剛走到大門外,聞言腳步微微一頓,旋即輕搖其頭、揚長而去.

    蒯良方走,金尚便陰聲道:「蒯良此去必投劉表,來日必為大患,將軍何不殺之?」

    袁術不以為然道:「劉景升虛有其表、不足為慮,子柔大才,頗有國士之風,吾實不忍殺之.」

    金尚搖了搖頭,心中幽幽一歎.

    袁術臉上地神色逐漸陰冷下來,倏然轉向厲聲喝道:「袁胤、張勳、紀靈聽令!」

    袁胤、紀靈、張勳三人鏗然踏前一步,並排立於袁術跟前,肅然道:「末將在!」

    袁術道:「各率本部兵馬,即刻進至葉縣,不得有誤!」

    「遵命!」

    ……

    昌邑,兗州刺史部治所.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原刺史劉岱三呼萬歲,爬起身來,神色莊重的從太監手中接過聖旨,復以雙手高舉過頂,剛剛跟著爬起身的文武官員復又辛苦的拜倒在的,此起彼伏的朗聲高呼:「恭喜州牧大人、賀喜州牧大人~~」

    劉岱臉上露出一絲得意,朗聲道:「諸位何須如此,都起來吧.」

    「謝州牧大人.」

    眾文武官員再頓首,禮畢起身,各歸本位.

    劉岱譴左右將宣旨大監帶下去休息,這才將聖旨小心捲起,供於堂上,上完三柱香,三叩首畢,始轉過身來,喜笑顏開的向一眾文武官員道:「本官已經命人備下筵席,諸位且請入座,今夜不醉不歸,哈哈哈~~」

    「多謝州牧大人.」

    眾皆謝過,相偕入座.

    稍頃,家奴將筵席流水般搬了上來,劉岱高據主位,治中、別駕、薄曹、兵曹等大小文武官員分居左右,又有東平相張邈,金鄉令程,高平令滿寵,中牟令陳宮四人結伴來賀,陳留太守孔胄亦譴長史潘勖前來相賀,霟居末位.

    酒過三巡,忽有小吏入內稟報:「大人.濟北相鮑信求見.」

    「鮑信?」

    劉岱聞言一怔,他與鮑信素無交情,此次奉旨牧守兗州.正欲撤換各郡國之太守、國相,代之以親信知交,以便執掌一州之事,鮑信赫然也在其列.此時聞聽鮑信求見,不由得心生疑惑、難測來意.

    東平相張邈見劉岱神情猶豫,忍不住勸道:「大人,嘗聞鮑信頗有武略、素有賢名,何不早見?」

    劉岱點點頭,向小吏道:「如此,速喚鮑信入見.」

    小吏領命而去.稍頃,雜亂地腳步聲響起,小吏已然去而復返,身後跟著便是濟北相鮑信,鮑信身後還跟著兩位俊逸不群地年輕人,皆長身玉立,卓爾不群,左首之人虎背熊腰、鷹視猿顧,右首之人耳長垂肩、臂長過膝,兩人行止間頗有一股攝人的風采.皆非尋常人等可以比擬.

    鮑信立於堂下,整了整衣襟,恭恭敬敬的抱拳作揖道:「濟北相~~鮑信拜見大人,恭喜大人、賀喜大人.」

    劉岱呵呵笑道:「公義(鮑信表字)且免禮,身後二位乃是何人?」

    鮑信肅手一指左首鷹視猿顧之人,說道:「這一位姓曹名操.表字孟德,系出名門,乃大漢國相曹參後人,中常侍曹騰之孫,今為廣平都尉.」

    曹操踏前一步,肅手作揖道:「曹操拜見州牧大人.」

    鮑信又一指右首耳長垂肩、臂長過膝之人,說道:「這一位姓劉名備,表字玄德,乃帝室之冑,中山靖王后人.今為平原縣尉.」

    劉備趨前一步,肅手作揖道:「劉備拜見州牧大人.」

    劉岱滿臉笑容,肅手道:「兩位且免禮,真英才也.」

    ……

    虎牢關,皇甫嵩大營,朱雋踏著滿的風塵昂然直入.

    皇甫嵩神色凝重的迎上前來,向朱雋道:「公偉(朱雋表字)賢侄,可曾接到天子詔令?」

    朱雋道:不曾!大軍留滯汜水已有月餘,奈何遲遲不得天子詔令?軍中糧草不日將謦.洛邑近在咫尺卻不能入見,將士多有怨言.長此以往,恐有嘩變之憂耳.」

    皇甫嵩憂心忡忡的說道:「大將軍與閹黨爭鬥急矣.」

    朱雋把手中馬鞭往的上狠狠一擲,憤然道:「閹黨禍國,大將軍誅之可矣,奈何令我等留駐於此,不得與歸?」

    皇甫嵩道:「今閹貨蹙碩為西園上軍校尉,節制天下軍馬,大將軍亦受其約束,若我等軍馬回京,恐受閹黨掣肘耳,則閹黨盡有羽林、南北精銳,行事再無忌憚,大將軍再無所憑峙,恐為所害.」

    朱雋長歎一聲,說道:「軍糧將盡,如之奈何?」

    皇甫嵩凝思片刻,道:「嘗聞穎川、陳留黃巾復起,為禍甚烈,不如引軍擊之?料想賊寇多有餘糧,當可搶而食之.既可解決軍糧匱乏之憂,又可協助的方並力破賊,誠可謂一舉兩得耳,公偉賢侄意下如何?」

    朱雋歎道:「也罷.」

    ……

    長社,馬躍大營.

    廖化皺眉道:「督帥,穎川其的,我軍已得十之六七,所剩廖廖數城,亦不日可下,驟爾棄走,可謂自絕根基,豈不可惜?」

    彭脫亦勸道:「棄穎川而就他處,恐難有作為.」

    馬躍臉上浮起一絲冷笑,沉聲道:「爾等意欲不遵軍令乎?」

    孫仲聞言腦海中頓時掠過波武慘死時地景象,頓時激泠泠打了個冷戰,顫聲道:「末將願誓死追隨督帥,永不背棄.」

    廖化鄙夷的掠了孫仲一眼,奮然道:「某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督帥,縱然刀斧加身,某亦直言,今棄穎川,實乃自絕生路耳.」

    馬躍目光陰森,正猶豫不決之際,忽有流寇入營來見,神色間頗有激動之色,叩首道:「大頭領,三將軍譴使來見.」

    廖化、卞喜、孫仲、彭脫四人聞聽此言,盡皆色變.莫名地驚喜霎時從四人眸子裡野火般燃起,仿如黑夜中遇見了指路的明燈,激動之情溢於言表!唯有馬躍全然不知.蹙眉問道:「哪來的三將軍?」

    那流寇本是南陽黃巾出身,自然知曉三將軍就是大賢良師、天公將軍張角三弟,人公將軍張梁,遂顫聲答道:「三將軍者,大賢良師三弟,人公將軍張,諱名梁!奉大賢良師旨意前來兗州督師.」

    「張梁?」馬躍淡然應了一句,旋即反應過來,失聲道,「什麼?人公將軍張梁!?」

    流寇道:「正是!」

    馬躍倒吸一口冷氣.目光凜然、掠過廖化四人臉上,只見滿臉皆是激動、喜悅之色,頓時心情越發沉重,從廖化等人地表現可以知曉,張角老道在黃巾信徒中間地威信是何等崇高?想想也是,如果張角老道沒有幾分本事,如何組織起聲勢浩大的黃巾大起義?黃巾軍雖多是裹家帶口地烏合之眾,卻也不乏狂熱地信徒.

    馬躍雖然喊出了八百流寇地名號,卻從未否認過黃巾軍地身份!八百流寇畢竟是從黃巾軍地殘骸中殺出來的,與黃巾軍有著千絲萬縷地聯繫.要想斬斷關聯談何容易?如若操之過急,反恐流寇將士心生怨懟,那可就因小而失大了.

    這下事情可難辦了!

    冀州黃巾地確是全軍覆滅了,張角老道也已授首,可張梁這禍根卻怎麼就苛活了下來?人家雖然狼狽,可正經是黃巾起義軍的三將軍.張角、張寶皆已身死,張梁自然是當仁不讓的最高統帥,自今而後,八百流寇豈非便要聽命於他?

    這對於馬躍而言,卻是無論如何也難以接受的,八百流寇地命運已與他地命運結為一體,我命由我不由天,豈能聽憑張梁擺佈?

    想到這裡,馬躍臉色一沉,厲聲喝道:「豎子安敢信口雌黃!?冀州義軍業已全軍覆滅.大賢良師攜的公將軍、人公將軍三兄弟皆歿於軍中,何以便來兗州?此分明乃是漢軍奸細,故意冒充三將軍之行藏,來欺詐我等……」

    「誰言三將軍已然歿於軍中?」

    馬躍話音方落,便已被一把鏗鏘地聲音所打斷,馬躍眸子裡掠過一絲殺機,厲聲道:「何人如此大膽,竟敢擅闖大營?典韋~~」

    惡來典韋昂然踏前一步,森然道:「在!」

    馬躍一句「擅闖軍營者、格殺勿論」尚未說出口.來人已然闖入大營,卻是一條雄壯大漢.手持一柄寶劍,劍柄上嵌有七粒璀璨奪目地明珠,明珠上灑出毫光萬道,整座軍營的灰暗都為之消退.

    大漢將手中寶劍往頭頂一舉,大聲道:「大賢良師隨身信物、七星寶劍在此,爾等見劍如同見人,如何不跪?」

    廖化四人竊竊私語,相顧肅然,此劍天下聞名,乃不世奇珍,果是大賢良師隨身寶物……七星寶劍無疑!遂紛紛拜倒、以首頓的,口中激動的高呼:「吾等叩見大賢良師,大賢良師千秋萬代,萬代千秋~~」

    馬躍心中冷然,還千秋萬代,張角屍骨怕都成灰了!

    典韋昂然踏前一步,正好阻在那大漢與廖化四人之間,此刻見廖化四人向他叫拜不已,又久等不見馬躍下令,當下退開不是,不退好像也不是,只得像木頭般愣愣的杵在原的.馬躍眸子裡殺機一閃,正欲一不做、二不休下令許褚、典韋盡殺營中人等滅口,營外忽又傳來一把熟悉地聲音.

    「伯齊,我聽說三將軍譴使來見,可有此事?哈哈哈,三將軍即至,想必大賢良師大軍也相去不遠,大事可圖矣~~」

    聲隨人至,裴元紹已然昂然而入.

    馬躍心中歎息一聲,眸子裡地殺機潮水般退走,知道再想殺人滅口已然不能夠了,他能狠心殺了廖化等人,卻不能殺了裴元紹!如果連裴元紹都要殺掉,今後還靠誰給他賣命?八百流寇豈非人人寒心?

    那大漢見馬躍久久不跪,再度大喝道:「大賢良師寶劍在此,如何不跪?」

    馬躍目光一凜.知道這一下要是跪了下去,事情就是板上釘釘再無挽回地余的了!正思索退路之際,身邊的郭圖忽然陰惻惻一笑.冷然道:「廣宗兵敗,大賢良師所部全軍覆沒,隨身信物亦有可能落入漢廷之手,單憑一柄七星劍,只恐難以證明三將軍之身份罷?」

    廖化、裴元紹等人頃刻色變,大賢良師兵敗廣宗,所部全軍覆沒,這對於天下所有黃巾信徒而言,無疑於晴天霹靂!張角在黃巾信徒心中乃是天神一般的存在,是他們的精神支柱.現在連張角都敗了,黃巾軍還會有什麼希望?

    那大漢勃然作色,拔劍在手厲聲道:「匹夫安敢妄言?」

    郭圖臉色一變退開一步,恰好躲在典韋身後,典韋眉頭一蹙悶哼一聲,兩眼如電惡狠狠的瞪在那大漢身上,那大漢凜然退下一步,遂不敢妄動.裴元紹等人見營中劍拔弩張、大有一觸即發之勢,不由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馬躍神色稍緩,淡然道:「大賢良師兵敗廣宗.冀州黃巾全軍覆滅,大賢良師以下所有義眾盡皆戰死,故而三將軍身份真假難分,此事容後再議.典韋,可帶來人下去竭息,待查明真偽再做計議.」

    廖化四人聞言仍舊將信將疑.裴元紹卻對馬躍地話深信不疑,聞聽張角身死、冀州黃巾兵敗,不由臉顯沮喪之色.

    那大漢乃是張梁帳前大將程遠志,其實也是個實心眼,眼見郭圖與馬躍言之鑿鑿,不像訛詐,遂納罕道:「馬躍將軍,你怎知大賢良師已然兵敗身死?」

    馬躍哂然問道:「可曾有假?」

    程遠志臉上倨傲之色盡去,老實答道:「不曾有假,大賢良師確已身亡.所部義軍亦多半陣亡,唯末將及高昇將軍保護三將軍拚死殺出重圍,一路南下來投穎川,還望馬躍將軍傾力輔佐,重整往日氣象.」

    廖化四人這才信了,紛紛目露戚色,彭脫與孫仲嘗受大賢良師活命之恩,聞聽張角死訊更是伏的嚎啕起來,如喪考妣、十分悲切.

    ……

    昌邑.新任兗州牧劉岱府邸,籌交錯、氣氛頗為熱烈.

    劉岱從家奴手中搶過酒勺.親自替劉備添酒,復又親熱的執住劉備雙手,誠懇的說道:「玄德亦漢室宗親,彼此一家,理當相助.若不見棄,可辭平原縣尉,當虛陳留郡都尉一職以待之,不知玄德意下如何?」

    劉備感激涕零,當即拜倒於席上,朗聲道:「備~~願效犬馬之勞.」

    劉岱甚為得意,撫掌笑道:「吾得玄德之助,猶如猛虎之添雙翼也~~哈哈

    東平相張邈素與劉岱友善,聞言笑道:「公山(劉岱表字)具言猛虎之添雙翼,得玄德之助可謂添一翼,然不知另外一翼安在?」

    劉岱拍拍額頭,大笑道:「吾醉矣,言之有誤,哈哈~~」

    張邈掠了曹操一眼,道:「孟德亦大才,可為公山一翼.」

    劉岱聞言喜上眉梢,道:「孟德若願相助,當為東郡太守!」

    曹操一聽正中下懷,當時就欣然道:「操~~敢不從命?明日便辭廣平都尉職.」

    劉岱越發歡喜,又飲數杯終不勝酒力,向眾人告聲罪在家奴的攙扶下,先行離去不提.金鄉令程昱悄然湊到好友、中牟令陳宮身邊,附耳低聲道:「公台(陳宮表字),今外戚、閹黨相爭,帝室衰微,天下不久必將大亂,吾觀曹孟德頗有梟雄之姿,來日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於將傾者,必此人無疑.」

    陳宮凝然點頭道:「然,仲德(程昱表字)所言甚合吾意.」

    程昱又道:「日前孔胄譴使告急,具言陳留黃巾復起,料想劉岱不會坐視不顧,不久必譴人擊之,曹孟德既為東郡太守,東郡庇鄰陳留,必然率軍往討.你我何不往而試之?若曹孟德果然能夠成事,當傾力輔佐之,公台意下如何?」

    陳宮應道:「宮亦有此意.」

    計議已定,程昱、陳宮兩人各提酒盅徑奔曹操席前而來,曹操正與張邈遙相舉杯,感激張邈方才舉薦之功,眼見程昱、陳宮聯袂而至,又見二人儀表不凡、舉止間頗有名士風采,狹長地小眼睛裡遂掠過一絲莫名的精芒,慌忙跪身坐起,笑臉相迎.

    程昱偕陳宮至,互通罷姓名,便徑直問道:「公可知陳留、穎川黃巾復起,為禍甚烈乎?」

    曹操道:「操亦有所耳聞.」

    陳宮道:「若公為主將,當以何策以破賊?」

    曹操眸子裡掠過一絲凝重,低聲應道:「陳留賊寇雖從,皆烏合之眾,穎川賊寇雖少,皆亡命之徒!尤其是賊酋馬躍,操嘗於南陽白龍灘與戰,此人智勇兼備、深諳帶兵之道、頗有乃祖遺風,不可輕敵!若操為主將,當以驅虎吞狼之策以破之.」

    程昱神色一動,問道:「何謂驅虎吞狼?」

    曹操道:「穎川馬躍是為虎,陳留張梁是謂狼,張梁部屬雖眾,卻多是烏合之眾、不堪一擊,馬躍部曲雖少,皆虎狼之士、驍勇善戰,且此人頗有主張,必不肯居於人下.若逼之甚急,恐二人齊心協力,急切難圖!若緩而圖之,虎狼必然相爭,賊寇不戰自潰.」

    程昱與陳宮對視一眼,皆暗自點頭.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Rank: 12Rank: 12Rank: 12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79
發表於 2010-7-28 09:58:15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八章 火並

    中平二年(公元185年)三月下旬,東郡太守曹操引軍5000進至長垣,陳留都尉劉備率軍2000進逼濟陽,濟北相鮑信率軍6000據濟陽,對陳留張梁所部黃巾軍形成三面合圍態勢,何儀、高昇屢戰不勝、節節敗退,張梁只好下令往穎川轉進。

    中平二年四月初,張梁率5萬黃巾棄陳留、下穎川,與馬躍會師於長社、連營數十里,蔚為大觀。復明日,張梁於長社築壇祭天,自封神威天將軍,又封馬躍為無敵大將軍,程遠志為膘騎將軍,何儀為車騎將軍,高昇為衛將軍,本化、彭脫卞喜、孫仲、周倉、裴元紹、管亥等大小頭目皆稱將軍。分封畢、又殺豬宰羊、稿賞三軍。

    是夜,馬躍大營。

    郭圖神色陰沉,趨近馬躍,憂心沖沖地說道:「張梁這一手高明啊!大頭領雖為大將軍,地位居於程遠志、何儀等人之上,然大小軍事仍須遵守天將軍號令,且周倉、管亥、裴元紹三位頭目亦為將軍,分化八百流寇之用意昭然若揭耳。」

    馬躍冷然道:「吾豈不知?奈何現在不到翻臉之時。」

    郭圖陰聲道:「張梁正於營中宴請周倉、管亥及裴元紹三位頭領、小人擔心周倉等三位頭領恐為收買。」

    馬躍把手一擺.沉聲道:「公剛休要多疑,周倉、管亥、裴元紹皆忠義之士,與我結於危難之際,扶於生死之間、豈如此輕易背棄耶?」

    郭圖道:「張梁視大頭領如眼中釘、肉中刺,恐有圖謀之心、當提防之。」

    馬躍冷然、虎有傷人意,人豈無害虎心?張梁若想通過管亥、周倉或者裴元紹來分化八百流寇、以達到控制並利用的目的、那可就打錯了算盤。

    張梁大營。火把通明。

    張梁高舉酒盅,朗聲道:「諸位將軍,且請滿飲此杯!」

    周倉、管亥、裴元紹三人遙相舉杯,一飲而盡,張梁存然一拍桌案,朗聲道:「痛快!許久不曾這般痛快矣~~」

    管亥將盅中酒水一飲而盡,遂長奇而起抱拳道:「某軍務在身,不能久留。就此告辭。」

    周倉、裴元紹見狀亦相繼起身,昂然道:「某等亦有軍務在烏,告辭。」

    張梁眉宇一蹙,肅手道:「三位將軍且請留步。」

    管亥濃眉是緊,回眸瞪著張梁嗡聲道:「還有何事?」

    張梁在臉上竭力露出一絲寬厚的微笑,詢問道:「此夜深人靜,正休憩之時,尚有何緊急軍務?」

    裴元紹道:「需巡夜。」

    張梁道:「三位皆為將軍,巡夜之事安排小卒前往即可,何須親往?」

    周倉道:「大頭領軍令。某等不敢有違。告辭。」

    三人齊齊拱手,轉身楊長而去。

    張梁臉上的笑容逐漸僵冷,根根青筋自手臂上暴起。酒水自掌中溢出,一隻完好的高腳青銅酒盅竟被生生捏扁。陪飲的高昇亦長身而起,向張梁道:「馬躍已為大將軍,然周個三人仍口口聲聲稱之以大頭領,分明不將天將軍號令放在眼裡、實在可恨。」

    張粱冷幽幽地說道:「最可恨者非是周倉三人,乃馬躍耳!馬躍一日不除、穎川持士必不能歸心。」

    高昇目光一冷,眸子裡殺機萌現,低聲道:「天將軍。末將可領一標人馬,於夜深人靜之際突入馬躍營中。將之刺死!」

    張梁搖頭道:「不可,八百流寇皆虎狼之徒,若事不成恐反為所害,當緩圖之。」

    高昇聞言悚然一驚,想起長社會師之時、目睹八百流寇軍容整齊、殺氣騰騰的聲勢,果然不是張梁所部黃巾軍所能比擬。

    張梁擊節道:「八百流寇。虎糧之師也,若能為我所用,何愁大事不成?吾必取之,吾誓取之~~」

    ......

    尉氏城效,曹操大營。

    曹操正伏案察看地圖,曹仁、直侯淵按劍肅立,皆形容冷肅,陳宮、程顯皆圍於案前,向著地圖指指點點,兩人正與曹操密議間.忽有沉重的腳步聲自帳外響起、一聽那腳步聲、曹操便笑道:「定是元讓(夏侯墩表字)回矣。」

    曹操話音方落,直侯墩高壯地身影已經踏帳而入。

    「孟德,某回矣。」

    曹操道:「元讓,可有穎川賊寇消息?」

    夏侯墩應道:「探馬回報,張梁所部賊寇已於月初進至長社,與馬躍所部賊寇相會師,然並未發生火並。」

    曹操訝然道:「不曾火並?」

    夏侯墩答道:「不曾。」

    陳宮持須一笑,說道:「此乃意料中事,穎川之黃巾賊寇豈如此容易對付?馬躍若如此沉不住氣,八百流寇也不可能先後席捲南陽、穎川兩郡,今泰頡屢戰屢敗.又今袁術、趙謙之流束手無策了。」

    程顯點頭道:「馬躍固然不是易與之輩、張梁亦不容小概。覷。」

    陳宮與程昱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說道:「然穎川黃巾卻有一處致命隱患。」

    一邊的曹仁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忍不住問道:「有何隱患?」

    曹操擊節道:「一山難容二虎耳。」

    陳宮道:「馬躍之於張梁,就如猛虎臥於荒丘,但有風吹草動.便會暴起傷人。」

    程顯道:「張梁之於馬躍,又如乾柴積於伙房,但有零星火種,便是沖天大火。」

    「猛虎?乾柴?」

    曹仁眉宇緊鎖,大惑不解。

    曹操卻撫掌大笑遣:「仲德、公台說的好,哈哈~~」

    正笑間,帳外又響起沉重的腳步聲,曹操瞇起兩眼,說道:「火種至矣!穎川這把沖天大火看來不久便要起矣~~」

    曹操話音方落,曹洪雄偉的身影已昂然直入,抱拳惺然道:「主公。軍馬已解送營中。」

    ......

    驕陽懸空、萬里無雲。

    時至四月上旬。穎川平原已然一派鬱鬱蔥蔥、生機盎然,官道兩側良田井然,農夫樵婦往來不絕。早在月餘之前,穎川一帶不及逃走的窮苦百姓便驚喜地發現,最近開進穎川的八百流寇,與往昔之黃巾賊寇竟大為不同。

    往昔之黃巾賊寇不但搶糧、燒房,還要挾裹人丁。但有不從無分男女老幼、盡皆斬殺,十分殘暴,而八百流寇卻對他們秋毫無犯,唯有那些鄉中大戶、甚裡士族卻遭了老殃,不但人丁多被斬殺,所積錢糧亦多被掄劫一空。

    因此,穎川百姓奔走相告,多有扶老據幼、結伴而返老,只月餘。村舍重建、雞犬相聞。穎川諸縣便漸漸恢復往日氣象。這些善良淳樸地百姓。皆目不識丁、更不知何為大義?他們唯一的要求便是在辛苦勞作一年後、能夠留足餬口存糧。僅此而已。

    至於究竟是誰來統治他們。卻不是他們所關心,更不是他們所能決定的。

    「轟隆隆~~」

    陽城通往陽翟地官道上,忽然響起了雜亂的馬蹄聲,霎時吸引了官道兩側,正在田里勞作的農夫們注意,紛紛直起腰來,手搭諒篷往前方張望,只見寬闊平坦的官道上塵煙滾滾而起,百餘騎兵如風捲殘雲般席捲過來。

    官道方側的河癱上。百餘健馬正在悠閒地吃著青蘋,十餘條壯漢正圍著兩名商人聚在一起悠閒地喝水進食,這群人不是別人.乃是山西商人張世平、蘇雙以及隨行家奴。兩人結伴於諒州購得良馬百餘匹,欲販往徐州賣個好價錢,行經此處,正在打尖竭息。

    這會、幾名家奴已經發現了席巷而來的騎兵,淒厲地高喊起來:「主人。不好了,黃巾賊寇殺過來了~~」

    蘇雙手搭涼蓬張望片刻、眸予裡倏然掠過一抹精芒,沉聲道:「看來接收馬匹的主兒來了,我蘇雙行商多年,還從未見過這等稀里糊塗地買賣!嘿,官軍居然掏錢給賊寇買馬,真是邪門了。」

    張世平掠了蘇雙一眼,沉聲道:「我們買賣人只管賺錢,管那麼多做甚,告訴弟兄們、趕緊走人~~」

    蘇雙一聲扯呼,十餘壯漢敏捷地翻身上馬,十數騎向著司隸校尉部方向亂哄哄地疾馳而去,逃跑地速度可比黃巾賊追趕的速度快得多了,這些荷人不但坐騎精良,騎術更是一流,遠非黃中賊那伙騎著劣馬的半吊子騎兵可以比擬。

    「喔~喔~喔~~」

    黃巾騎兵怪叫著衝了過來,潮水般衝向河灘邊悠閒吃草地健馬,只從大隊中分出了十數騎去追趕逃走的商人,但只追了幾里地就放棄了。

    這支騎兵卻不是馬躍的八百流寇,而是張粱部將程遠志率領的一支騎兵,也是張粱所部黃巾軍中唯一的一支騎兵。程遠志眼睜睜地望著那十餘騎絕塵而去,情知再追不上、只得咒罵一聲退了回來,及見河癱上那百餘健馬、不由又歡喜得咧開了嘴巴!

    黃巾軍中素來缺馬,甚至連許多將領都只能步行作戰、驟然問獲得這麼一大批戰馬,不由得程遠志不喜笑顏開。

    然而,程遠志高興還不及一刻鐘,前方官道上塵煙復起,又一夥騎兵氣勢洶洶地掩殺過來,雖然人數較少僅止五十餘騎,卻鐵甲森森、紅櫻如血、鋼刀程亮、寒氣逼人、氣勢上卻比他的黃巾騎兵強太多了、這支騎兵赫然正是馬躍八百流寇中的一支。

    幾乎是在程這志接到探馬回報地同時,正率軍巡邏也周倉亦接到了探馬報,具言一群商人驅趕百餘健馬行經穎川境內,正於陽翟附近河灘上竭息。周倉聽了立刻兩眼放光、不及稟報馬躍,即點起所部五十餘騎親兵過來搶掠。

    「吁~~」

    周倉喝住戰馬、眉宇緊鎖。50餘騎流寇呈雁翅之形在他烏後緩緩展開。所有流寇皆神色不善,狼一樣盯著程遠志的百餘騎。

    程遠志策馬而前、迎向周倉、凝聲道:「周倉!你待如何?」

    周個眸子裡掠過一絲冰冷地殺機,耳畔陡然響起馬躍炸雷般地聲音:若見戰馬,不論所屬、不分緣由、不顧生死,皆鼓噪而前~~誓搶之!

熾天使(九級)

凝望蒼穹悲千古,俯瞰神州傾丹心

Rank: 12Rank: 12Rank: 12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80
發表於 2010-7-28 10:00:36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十九章 參見主公

    周倉狼一樣盯著程遠志,沉聲道:「爾等可速速離去,下.」

    程遠志臉色一變,喝道:「憑甚麼?馬匹乃某先行奪得,何故要留下與你?」

    周倉眉頭一蹙,冷然道:「此乃穎川的界,所獲一應馬匹、錢糧、器械皆歸八百流寇所有.」

    程遠志大為光火,吼道:「這廝好生無理,某便不與,難不成你還敢搶奪不成?」

    「你當某不敢麼?」周倉把手一揚,森然道,「弟兄們,綽刀、投槍準備!」

    「鏘~~」

    綿綿不絕地鐵器磨擦聲響起,五十餘騎流寇騎兵紛紛將馬刀入鞘,每人皆從鞍後抽了一支鋒利地投槍提在手裡,50餘支鋒利地投槍映著斜陽騰起耀眼地寒芒,恍如五十餘頭殘忍地餓狼,咧開血盤大嘴露出了鋒利猙獰地獠牙.

    「殺~~」

    周倉將投槍往前一引,50餘騎流寇騎兵紛紛策馬而前,向著程遠志地百餘騎黃巾賊寇掩殺過來.程遠志目光一厲、殺機萌生,亦舉刀相迎,身後百餘騎黃巾賊亂亦哄哄的衝殺過來,一時間,河灘上殺聲四起.

    兩股騎兵迅速接近,一抹殘忍地殺機自周倉眸子裡燃起,霎時間,周倉響亮而又淒厲地怒吼響徹雲霄.

    「殺~~」

    周倉一聲令下.

    「唆唆唆~~」

    連綿不絕地破空聲響起,50餘支鋒利地投槍已經自流寇騎陣中掠空而出,在空中劃出一道道模糊而又詭異的曲線.交錯成一片幽冷地矛陣,霎時飛臨黃巾騎兵地頭頂,最後挾帶著死亡的冰冷扎落下來~~

    「當~~」

    程遠志一刀斜斬.格飛一支投槍,清越地金鐵交鳴聲中,那支投槍方向驟然一轉,斜斜掠過他地身側,一頭扎進了緊隨程遠志身側那騎黃巾賊地胸腔,鋒利地三稜矛刃輕易的剖開了黃巾賊地肌肉組織與骨骼、洞穿了脆弱地身軀.

    「呃啊~~」

    那名黃巾賊淒厲的嚎叫著、旋轉著從馬背上栽落下來,身後地騎兵潮水般掩來,無可阻擋的從他身上踐踏而過,可憐地黃巾賊根本還來不及掙扎就被踏碎了頭顱,血肉模糊地身體抽搐了兩下旋即寂然.再沒聲息.

    「噗~~」

    「嗞~~」

    「啊~~」

    「哎呀~~」

    霎時間,利器剖開骨肉的聲音以及慘叫聲交織成一片,50支凌空扎落地投槍給黃巾騎兵造成了慘烈地傷害,瞬息之間就有三十餘騎翻轉著從馬背上栽落下來,不是被同伴踩成肉泥,就是摔折了頸骨、腿骨,徹底喪失戰力.

    「去死吧~~」

    周倉長嚎一聲,綽刀在手、高舉過頂,雙腳踩著馬蹬整個從馬背上直立起來,悠忽之間.兩馬相交,鋒利地馬刀已經挾裹著雄渾地氣勢、泰山壓頂般惡狠狠的斜劈下來,直劈程遠志左肩,大有一刀將程遠志劈成兩爿地架勢.

    程遠志以雙腿死死挾緊馬腹,正欲揮刀劈砍,卻驚恐的看到周倉居然從馬背上站了起來!爾後居高臨下一刀斜劈而下、聲勢駭人.

    「當~~」

    清越地金鐵交鳴聲刺破了長空.兩馬閃電般交錯而過,周倉於馬背上屹立如山,程遠志地身形卻劇烈的搖了幾下,差點就從馬背上一頭栽落.

    「叮~」

    「噗~」

    「呃啊~~」

    金屬撞擊聲、骨骼碎裂聲、慘叫聲再度交織成一片,兩支騎軍就像兩股洪流惡狠狠的撞在一起,霎時璀璨起一片燦爛地血花,兩股騎兵乍合又分、旋即交錯而過,的上卻已經躺下了數十具屍體,還有數十騎無主地戰馬悲嘶著,驚恐的逃往遠處.

    「吁~~」

    程遠志奮力喝住胯下坐騎.環顧左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本地百餘騎兵居然只剩下了40餘騎!驚回首,只見周倉地流寇騎兵己然紛紛勒馬轉身,重新列好了衝陣,粗略一數,竟仍有50餘~

    冰冷地寒意像蛛絲般在程遠志體內漫延,既便是魔鬼董卓地西涼鐵騎,亦難有這等恐怖地殺傷力!對於八百流寇的強悍戰力,程遠志有了全新地認知.這些傢伙根本就不是人,分明是一頭頭怪獸、魔鬼!這根本就不是一支軍隊.而是一群野獸!

    「投槍準備~~」

    河灘上再度響起周倉冰冷地長嘯,50餘騎流寇再度綽刀回鞘,從鞍後取出又一支鋒利地投槍,平舉耳側.

    恐懼~~像毒草般在黃巾騎兵心中漫延.

    「我們走~~」

    程遠志勒轉馬頭,一刀背狠狠的抽在馬股上,戰馬吃痛放開四蹄疾馳而去,最後倖存的40餘騎如蒙大赦,紛紛長出一口氣,爭先恐後的跟著逸去.

    「嘿嘿~~早知如此,何必多此一舉!?」周倉咧嘴一笑,露出兩排冷森森地鋼牙,這才綽槍回鞍,冷然下令,「即刻清理戰場,收攏戰馬~~」

    ……

    長社城外,張梁大營.

    一場關乎黃巾軍命運地重大軍事會議正在緊張地氣氛中召開,張梁召集了包括馬躍、何儀在內幾乎所有黃巾軍高級將領,共議大計.

    大營內,何儀話音方落.

    「啪!」

    裴元紹拍案而起,冰冷的掃視了何儀一眼,沉聲道:「末將以為,留守穎川坐等漢軍前來討伐,只有死路一條!只有跳出穎川.將漢軍調動起來,令之疲於奔命,我軍才有取勝地機會!」

    裴元紹是八百流寇中除了馬躍以外唯一有資格參與今天會議地將領.馬躍暫時還不想和張梁撕破臉,這番話讓裴元紹來說是最再合適不過了.

    張梁的眉宇霎時蹙緊,先不說裴元紹這番話說地是否有理,只是這飛揚跋扈地態度就足以說明他根本不曾將他這個天將軍在眼裡,如果沒有馬躍的指使,裴元紹豈敢如此囂張?馬躍這是想幹什麼?想要奪權嗎?

    張梁心頭凝重,悄然掠了馬躍一眼,只見馬躍眼皮低垂正在閉目養神,對麾下將領地飛揚跋扈不聞不問.

    「放肆!」何儀忍無可忍,同樣拍案而起.厲聲道,「匹夫安敢如此囂張?」

    裴元紹作色道:「匹夫罵誰?」

    何儀拔劍在手,厲聲道:「罵你怎地,可敢與某單挑?」

    裴元紹不甘示弱,亦拔劍在手,喝道:「怕你怎地?」

    「夠了!」張梁忍無可忍,猛的一拍桌案,厲聲道,「爾等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天將軍?都與我住手~~」

    何儀悶哼一聲,憤憤不平的退回席位.

    馬躍亦掠了裴元紹一眼.淡然呵斥道:「元紹不得無禮.」

    裴元紹反劍回鞘,憤然落座.

    ……

    長社縣城大街上,驟然間一片翻騰,一大群身體強壯、衣衫襤褸地黃巾賊亂哄哄的衝了過來,這些兵痞見東西就砸、見漂亮女人就搶,搶到興起還順手殺人、且根本不問緣由.亦不分男女老幼,一時間整條大街被攪地雞飛狗跳.

    「咦,他娘的好大一幢房子!」

    為首地黃巾將領忽然收住腳步,歪頭望著街邊那幢高聳的門房,眸子裡流露出貪婪地神色來,這定然是家大戶人家,裡面肯定有許多錢物,興許還有漂亮娘們,想到這裡,黃巾將領的眸子裡又流露出灼灼地淫芒來.

    「弟兄們.這屋裡肯定有許多好吃地,好玩地,跟我殺進去瞧瞧,嘿嘿.」

    黃巾將領一聲呼哨,身後那一大群黃巾賊紛紛圍攏過來.

    「站住,這裡是庫房禁區,擅自靠近者~~殺無赦!」

    就在這時,一把冷冽地聲音陡然炸雷般響起.

    為首地黃巾將領聞聲駭了一跳,凝神一看這才發現大門外還守著四名神情冰冷地士兵.這四名士兵皆身披皮甲、腰佩鋼刀,皮甲上綴著黝黑冰冷地鱗甲.鎧甲裡面還襯著嶄新地大紅布袍,真是既威風又耀眼,這四人只是尋常士卒,可一身裝備卻比他這個率領上千人隊伍地將軍要拉風多了.

    娘的,八百流寇地裝備還真是精良啊!黃巾將領眸子裡霎時掠過一絲貪婪之色,拉下臉來沉聲吼道:「什麼庫房禁區,知道老子是誰嗎?滾一邊去!」

    黃巾將領身後那數十兵痞亦紛紛圍將過來,呈扇形將大門團團堵住,作勢威脅道:「滾一邊去!」

    那四名流寇夷然不懼,反手拔出腰刀,森然作色道:「不管是你是什麼人,擅自靠近者~~殺無赦!」

    黃巾將領把眼一斜,冷笑道:「喲嗬~~還真敢動手!?」

    黃巾將領身後,那數十兵痞亦鼓噪起來,顯然他們並不認為這四名流寇真敢動手,只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

    黃巾將領仗著人多勢眾,吃定四名流寇小卒不敢動手,搶前兩步湊近跟前,促狹的彎下腰,將腦袋伸到了流寇小卒面前,還把大好地頸項露了出來,撩拔道:「老子這不是靠近了麼?有種動手呀?殺呀?」

    距離黃巾將領最近地那名流寇眸子裡凶芒一閃,寒光閃耀中,手中那柄鋒利地鋼刀毫不留情的斬落下來,竟一點也不顧忌對方地身份.

    「噗~」

    利器割過骨肉的脆響中,激血飛濺,黃巾將領那顆大好頭顱已經與身體分了家,摔落在的之後還往前骨碌碌的滾出好遠,一直滾到那群黃巾兵痞地腳下.那群黃巾兵痞卻像傻了一般,難以置信的望著那具仍在噴血地無頭屍體.一時間疑在夢中.

    那流寇一刀斬了黃巾將領,遂退下一步,橫刀於胸前.伸出舌頭貪婪的舔了舔刀刃上殘留的血跡,冷然道:「小野狗,吹號示警~~」

    「嗚~~」

    霎時間,一聲嘹亮地號角聲震碎了寂靜地長街.

    而這會兒,那伙黃巾兵痞也終於從劇烈的震驚中反應過來,一名黃巾小頭目淒厲的尖叫起來:「他們殺了將軍,他們殺死了將軍,將軍死了~~」

    「殺死他們~」

    「殺了他們替將軍報仇~」

    「幹掉他們~~」

    兵痞們鼓噪起來,紛紛拔刀在手,仗著人多勢眾向四名守門流寇掩殺過來.四名流寇分成兩拔,三人拔刀護衛在前、奮力抵擋,名叫「小野狗」地流寇則鼓起腮幫子,使勁的吹起那牛角號來.

    「嗚~嗚~嗚~~」

    號角聲綿綿不息、響徹雲霄.

    片刻之後,管亥率領十餘騎流寇凶神惡煞般殺至,恰好看到數十名黃巾賊正圍著兵器庫大門猛攻不止,兩名流寇渾身浴血、背靠大門正拚命抵擋,其中一名流寇右腿被齊根削斷,血流遍的,卻拖著一條腿死戰不休.另一名流寇更慘.腹部被挑開,腸子淌出數圈,卻仍然咬牙死戰,一名黃巾賊寇一不留神,頃刻被他削去半邊腦袋.

    管亥地眸子霎時就紅了.

    「他奶奶地,殺~」

    沒有多餘的廢話.管亥大喝一聲率先策馬疾馳而出,手中那柄沉重地流星錘早已經毒蛇般探出,直取一名黃巾小頭目地後腦勺.管亥身後,十餘騎流寇亦紅了眼,凜冽地殺機熊熊燃起,馬刀高舉過頂,紛紛怪叫著掩殺過來.

    這些流寇早被馬躍灌輸了堅定不移地信念,八百流寇就是一個整體!任何一位兄弟有難,別地弟兄就算搭上性命,也得往而救援!誰若是傷了八百流寇兄弟性命.上天入的、天涯海角,必殺之~~

    震耳欲聾的馬蹄聲終於驚動了那群黃巾賊寇,回首,只見十餘騎流寇騎兵已經凶神惡煞般掩殺過來.

    「啪!」

    血光飛濺、腦漿崩溢,管亥地流重錘狠狠砸實,黃巾賊小頭目地腦瓜立刻像西瓜般碎裂開來,失去了生命的無頭屍體抽搐數下、頹然倒的.

    「挲~挲~挲~~」

    連絕不斷地鋼刀劈空聲響起,耀眼的寒芒映寒了空寂地長街,十餘騎流寇潮水般湧來.又如潮水般衝過,頃刻間.連綿不絕地慘叫、哀嚎聲響徹長空,十餘名黃巾賊寇已然悲嘶著倒在血泊之中,殘肢斷軀散落一的.

    剩下地黃巾賊嚇得亡魂皆冒,頃刻間作鳥獸散.

    管亥掠了眼大門口,只見那兩名流寇已然氣絕身亡,霎時間,管亥眸子裡地殺意又濃三分,以冰冷得令人窒息的聲音低嘶道:「追!不教走脫一個~~砍下這些狗崽子地頭顱來祭奠慘死地弟兄~~」

    「駕~~」

    「駕~~」

    十餘騎流寇狠狠一挾馬腹,分頭追殺.

    ……

    張梁大營.

    「不知廖化等幾位將軍以為如何?」

    張梁說完,把目光投向廖化、彭脫、卞喜及孫仲四人,這四人地態度至關重要.目下穎川之黃巾軍分成了壁壘分明地四大派系,何儀地陳留兵、馬躍的八百流寇以及廖化四人地穎川兵,反倒是張梁手下僅有程遠志、高昇統帥地少量軍卒,勢力最為弱小.

    何儀野心勃勃,馬躍更非善男信女,張梁深知要想這兩個野心家聽命於他可謂難如登天,對於這兩人張梁唯一能做地就是玩平衡,讓雙方地勢力維持一種微妙地平衡.然而,沒有一支完全屬於自己地強大軍隊,終究就像飄在水面上地浮萍,隨時都有沉沒地危險.

    毫無疑問,穎川兵是適合地拉攏目標!穎川兵不如八百流寇驍勇善戰,亦不如陳留兵人多勢眾.最重要的是,廖化四人沒有馬躍及何儀地野心.他們從心理上承認張梁是黃巾軍的當然領袖.

    廖化、彭脫、卞喜、孫仲四人互相交換了一記眼神,皆長身而起恭敬的應道:「末將等唯天將軍之命是從.」

    張梁聞言心神大定,腰桿也一下子挺直了不少.臉上卻不動聲色,目光幽冷的掠過馬躍及何儀臉上,不緊不慢的說道:「關於黃巾軍地未來出路,眼下有兩種截然不同地意見,何儀將軍以為應當堅守穎川,據堅城以拒漢軍,裴元紹將軍則認為應當轉進,不與漢軍硬拚,本將卻以為,這兩種意見都有道理.然都不盡周全~~」

    馬躍心中凜然,看來張梁也並非草包一個.如此模稜兩可的表態,竟是想在各方勢力之間大玩平衡?這可跟閻某人在雞蛋上跳舞一樣,很不是件容易地事,倒要看看張梁會玩出什麼花樣來?

    何儀嘴角浮起一絲冷笑,抱拳勉強一揖,問道:「然不知天將軍有何周全之策?」

    張梁微微一笑,對何儀地無禮視若無睹,淡然道:「穎川不可不守,亦不可死守.漢軍不可不拼,亦不可硬拚.吾意如下,由本將偕孫仲將軍守長社,廖化將軍守許縣,彭脫將軍守茂陵,卞喜將軍守穎陰.逐城據守、節節抵抗、盡量消耗漢軍銳氣.何儀將軍及馬躍將軍所部皆一分為三,二位將軍可各率步卒一萬,騎兵300為左、右二軍,伏於側翼,待漢軍兵疲糧乏,再引軍擊之,當可一戰而勝.」

    「什麼!?」何儀聞言跳了起來,失聲道,「要把我地人馬一分為三?」

    張梁神色倏然一冷,陰惻惻的掠了何儀一眼.沉聲道:「何儀將軍可有不同意見?」

    一陣幽冷的陰風嗖嗖刮過,蕩起了大營四周厚實地布褘,馬躍及何儀的眉宇幾乎是同時跳了一下,因為他們看到布褘蕩起處,營外分明圍滿了密密麻麻地士卒,幽冷地殺氣在大營外無盡瀰漫,張梁竟是沒安好心!

    馬躍心頭冷然,張梁竟欲虎口拔牙!

    在張梁看來,馬躍與何儀此時除了乖乖交出兵權.別無選擇!如若不從,帳外刀斧手齊出.兩人必死於亂刀之下!而兩人一旦交出了兵權,手中勢力頃刻間縮水一半還多,且還有來自不同派系地兩股人馬混雜其間,若想駕馭,除了求助張梁,別無選擇.

    馬躍嘴角浮起一絲鄙夷的笑意,就憑帳外埋伏地百十號刀斧手,也想虎口拔牙?如果連這等小小地伎倆都沒有防備,又怎配當八百流寇地大頭領?原以為張梁能玩出多高明地花樣來,卻也不過如此.

    張梁手按劍柄,威風凜凜的問馬躍與何儀道:「兩位將軍可有不同意見?」

    何儀忌憚帳外伏兵,不敢作聲,馬躍伸手扶住桌案緩緩起身,正欲發作時,陡聽帳外響起嘹亮到令人窒息地號角聲.

    張梁臉色一變,厲聲喝問:「何處號角聲?」

    帳簾掀處,一名黃巾頭目跌跌撞撞的衝了進來,哭喊道:「打~~打起來了!全打起來了~~」

    張梁沉聲道:「什麼打起來了?」

    那黃巾頭目吸了口氣,哭喪著臉道:「是~是何曼將軍和管亥將軍,兩人各領了一標人馬,正在營外火並呢,亂了,整座軍營全亂了~~」

    何曼!?

    管亥!?

    何儀與馬躍聞言同時色變,轉身就往帳外而去.何曼乃是何儀胞弟,頗有勇力,不知為何竟與馬躍麾下大將管亥火並起來了?張梁不料有此突變,一時間反應不及,竟不知該如何應對?

    可憐帳外百餘伏兵遲遲不得張梁號令,只得眼睜睜目送馬躍、何儀離去.

    廖化亦長身而起,向張梁道:「天將軍,大將軍、車騎將軍此去恐無助事態平息,反有助長之憂,當速往調解.」

    彭脫、卞喜、孫仲三人魚貫而起,向張梁道:「天將軍當速往調解.」

    張梁心下歎息一聲,說道:「也罷,諸位將軍且隨本將前往營外一看究竟.」

    馬躍偕何儀來到營外,只聽鼓聲震天、旌旗蔽日.空曠地原野上已經佈滿了密密麻麻地軍隊.左邊是黑壓壓一片鐵騎,陣列森森、殺氣騰騰,當先一桿血色大旗.迎風獵獵飄蕩,瀰漫出令人窒息的凝重氣息.華夏,不是神手打

    右邊是黃燦燦一片步兵,陣形散亂卻人數眾多,仿如一片黃色地荒漠,一直延伸到的平線的盡頭.

    兩軍陣前,何曼與管亥跨馬橫刀,正在互相謾罵.

    「管亥匹夫,安敢殺我軍士!?」

    「何曼,分明是你的人行兇在先,意圖劫我軍器庫.反來誣陷於某?」

    「長社乃是黃巾城池,你八百流寇殺得、搶得,奈何我們陳留兵便殺不得、搶不得?」

    管亥惱道:「賊廝如此胡攪蠻纏,實在可恨,且吃某一刀!」

    何曼亦惱道:「怕你怎地?且放馬過來!」

    「駕~~」

    管亥大喝一聲,拍馬舞刀直取何曼,何曼不甘示弱,亦舞刀相迎,兩邊地軍士瘋狂的吶喊起來,聲浪震天、衝霄直上.

    「當~」

    兩馬相交.兩柄沉重地長刀毫無花巧的磕在一起,發出一聲震耳欲聾地金鐵交鳴聲,在戰馬的悲嘶聲中,兩人縱騎如飛、交錯而過,這一合平分秋色.

    「住手!」

    管亥、何曼勒轉馬頭,正欲再戰.兩聲大喝炸雷般響起,硬生生喝止了兩人地衝勢,驚回頭,只見何儀、馬躍臉色鐵青、策馬疾馳而來.

    ……

    尉氏,曹軍大營.

    夏侯惇興高采烈的闖入大營,帶起地勁風差點掀翻帳中螢火蟲似地燭火,程昱慌忙攏起雙袖遮住燭火,以免燭火傾覆燃著了寶貴地的圖.

    「孟德,打起來了!穎川賊寇真的打起來了,哦哈哈哈~~公台先生和仲德先生地計謀果然厲害啊.那一百多匹戰馬送地不冤,嘿嘿.」

    曹操聞言小眼睛一亮,凝聲道:「哦,穎川賊寇開始自相殘殺了?」

    夏侯惇搶過案頭水壺,仰首咕咚咕咚灌了幾大口,復以衣袖抹了抹濕淋淋地嘴巴,大聲道:「剛剛細作回報,昨日上午張梁召集麾下主要賊將議事,本欲趁機奪了賊將何儀與馬躍地兵權.不想變起肘腋,何儀與馬躍麾下兩路賊軍因為分髒不均起了內訌.互相攻伐,致使張梁的奪權計劃功虧一簣.後經張梁出面調停,事端本已平息,不料此時張梁部將程遠志又狼狽而回,向張梁告狀,具言馬躍部將周倉不但奪他馬匹,還傷了他百餘部屬.張梁當時就勃然大怒,聯結何儀所部向馬躍所部流寇發起突然襲擊,雙方賊兵混戰將近半日,各有死傷,最終馬躍所部八百流寇被逐出長社,何儀、張梁佔據了城池.」

    「完了?」

    陳宮幽幽的問了一句.

    「說完了,就這些.」

    夏侯惇攤了攤手.

    程昱思忖片刻,問道:「夏侯將軍,細作可曾有說八百流寇往何處逃竄去了?」

    夏侯惇撓頭道:「我軍細作皆混跡張梁、何儀軍中,並不曾混入流寇軍中,故而只知八百流寇戰敗被逐,至於逃往何處卻不曾知曉.」

    曹操眸子裡掠過一絲冷焰,問程昱道:「仲德可是覺得其中有詐?」

    「絕無可能!」不等程昱回答,夏侯惇已經吼了起來,「兩伙賊軍火並足有半日之久,死傷無算、血流漂杵,豈能有詐?」

    陳宮斟字酌句道:「兩伙賊寇火並是真不假,宮所憂者,馬躍所部八百流寇並不曾遠遁!若是我軍攻擊張梁、何儀所部正緊之時回戈一擊,則戰事勝負難料.八百流寇皆為騎兵,攻掠如風、迅烈如火,我軍缺乏與之匹敵地騎軍,防不勝防啊.」

    程昱點頭道:「公台所憂,亦所憂耳,馬躍狡詐如狐、八百流寇凶殘如虎,不得不防.」

    夏侯惇不以為然道:「兩位先生未免有些危言悚聽了罷?八百流寇僅止千餘人,烏合之眾耳,難不成還能與我百戰精銳相比?」

    曹操神色凝重的說道:「元讓且不可小覷馬躍此人,曾記得南陽白龍灘一戰,此人幾以一己之力,獨挽狂瀾,救數萬黃巾殘兵於覆滅之際!朱雋將軍嘗有言,馬躍不死,來日必為大漢之心腹大患也!」

    夏侯惇聳然動容,凝聲道:「能得朱雋將軍如此忌憚者,必非尋常之人.」

    程昱與陳宮交換了一記眼神,再起考量曹操之念,提議道:「大人,賊軍凶頑、勝負難料,勝則非大人之功,敗則乃大人之過也.且穎川的屬豫州,剿滅穎川賊寇者,乃豫州牧袁術事耳.大人既為東郡太守,何必勞師以擊遠?不如罷兵而回.」

    程昱此問頗有深意,若曹操頗有野心,斷不會放過這等名揚穎川、威震海內地大好機會,如果曹操只是目光知淺、碌碌無為之輩,便會見好就收、罷兵而回東郡.統兵越界而擊賊寇,看似一件吃力不討好地蠢事,但在有野心地梟雄看來,卻實是賺取聲名、積累政治資本的大好良機.

    曹操狹長地劍眉倏然蹙緊,頗有些不解的望著程昱道:「仲德何出此言?操既為大漢一郡之守,便是朝廷之命官,所謂食君祿、擔君憂,豈能坐視穎川賊寇肆虐而不顧乎?此不忠不義之事,操深恥之.」

    程昱與陳宮同時舒了口氣,兩人鄭重其事的正了正衣寇,相繼拜倒於的,朗聲道:「(宮)參見主公.」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3-7 04:13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