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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陸戰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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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江和 [聖劍至尊][全書完][限制級]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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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0 10:19:38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風云三國志 第十一章玄女牝經


      雙劍欲別風淒然,雌沉水底雄上天。

    江回漢轉兩不見,云交雨合知何年。

    古來萬事皆由命,何用臨歧苦涕漣。

    翠兒姑娘死狀淒慘,引得五位陪同張心寶前來探視的藝妓一陣尖叫驚慌,片刻間,來了兩位龜公裝束人物,如凶神惡煞般四掌火腿全往姑娘們身上招呼,揍得她們哀叫哭嚎,才制止了這陣騷動。

    年紀大的獐頭鼠目龜公,怒目咆哮道:“操你媽的!這年頭哪個地方沒有死人?有口飯吃就不錯了,真是少見多怪,要是讓你們嚷嚷出去的話,本樓閣在秦青巷以後怎麼做生意,通通給老子閉嘴!”[更多精彩,更多好書,盡在[5 1 7 Z . c O m]

    五位藝妓鼻青眼腫的自認倒媚,皆噤若寒蟬,剛才吵著要他們前來的孩童,怎麼一眨眼之間就不見蹤影?

    小小年紀就能見風轉舵,十分滑溜,要不然也要跟著挨揍了。

    年輕的龜公面無表情,將整床血跡斑斑的被褥,連同翠兒尸體卷了起來,扛上了肩頭,手法十分熟練,好像見多了這種場面。

    “老吳!你問一下這里發生的情形,我先把尸體放置北面柴房,等一會總管問起話來,好有個交待!”

    話一說完,扛著尸體就走,吳姓龜公—一盤問她們,只惹來七嘴八舌的亂哄哄,當然問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張心寶雙眼碌碌流轉、縮頭伸舌一臉地僥幸泱泱然,瞧見老遠兩位怒沖沖而來的大人,肯定沒有好事。

    還好,腳底抹油溜得快,省去了一頓皮肉之痛。

    糟糕了!這是什麼鬼地方?房舍這麼多,根本分不出前後院,哪處是出口?一時心慌就往清靜地方跑,恁地自己罵自己笨嘍!應往人多喧嘩處比較好玩嘛!

    前面山坡上一排房舍櫛比林立,約有十八間,個個房間燭火通明透出窗外,照得羊腸小徑兩旁花草樹木一清二楚。超乎一般人家,哪有三更半夜這般明亮?

    竟然有兩個人擺一個小板凳,蹲在那里喝著老酒,正好守著上坡路口,表示了那些房舍肯定有天大的秘密,值得去探險!

    可惜“陳留王”劉協沒有來!

    讓我探究這個秘密,肯定刺激好玩!回宮後可就得大大吹噓一番,我這個當“老大”的不就很有面子?

    滿臉狡黠笑容,拍了拍懷里百寶袋,掏出了一個黑色晶瑩小瓷瓶,寫了幾個蠅頭小字,看也看不懂,搖晃一下,里頭還有藥丸,管它是什麼東西,反正毒不死人,但卻要人比死都難過嘍!

    主意拿定,干脆落落大方,蹦跳而出。

    兩個大人已經喝得醉眼醺醺,瞧小徑活潑蹦跳出一名兩個眼睛特大靈動,小嘴笑得甜甜地可愛小男孩,三更半夜未作什麼?

    “喂!小兔崽子,誰家的孩子?不睡覺干什麼來的?你沒有看見這里豎個木牌:男人止步。”

    另一位醉漢一巴掌甩在說話人的後腦勺道:“你!他媽的說什麼屁話?腦袋里裝豆腐渣嘛?小孩子當成大人看?他到此肯定有事,要不然誰家的孩子會三更半夜跑出來玩?操!你真是沒出息到了極點,連小孩子都嚇唬著!”

    張心寶佯裝畏縮怕事,囁嚅道:“兩位叔叔!是一位猴腮老鼠眼的伯伯,叫我送兩顆藥丸來,給你們補一補,聽說能殺死‘白虎精’,是這麼交待的。”

    反正死去的翠兒阿姨說自己是“白虎精”,現在套辭出來用,應該不會見怪嘍?這叫“死無對證”嘛!是二義父趙忠教的。

    見機行事,胡亂瞎掰,竟也誤打誤撞地說到了大男人的心坎里。

    兩個守路口醉漢精神一振,色眼眯眯異口同聲道:“是老吳准沒錯!小孩童乖,快把東西拿出來!”

    張心寶故意珍惜的小心翼翼從小黑色晶瑩瓷瓶內,倒出了兩顆如豆寇豔紅小丸子,放置掌心,十分耀眼。

    剛才罵人的那個醉漢看了這只名貴黑瓷瓶及這兩顆亮麗豔紅小藥丸,並非一般市井買得到,豈會不識貨,竟然貪婪地上前搶奪而去,一口氣吞了,順手在小板凳上舉起酒杯送藥下肚。

    另一位醉漢叱喝一聲,搶過了黑色瓷瓶,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往嘴里倒,還舉瓶朝天,眯單眼凝望,晃蕩了幾下,好像有點意猶未盡,似嫌藥丸太小而少。

    這下子真有看頭!“扮豬吃老虎”這招用對了!

    笑眯著雙眼,“呵咭!”狡然一聲的張心寶,也欲瞧這兩位大人吃藥後會有什麼變化,將來更懂得如何用藥。

    妙事在霎那間發生!

    身高及腰的孩童張心寶瞧見了兩名大人、滿臉通紅渾身一哆嗦,雙腳緊夾著褲襠忸怩一陣,行為十分怪異!

    驀地,一名大人詫異警覺有變,滿臉驚慌失色,出聲尖細有若女子婉柔聲音道:“老李!這藥不對勁?哎喲!聲音變調了?感覺到我的寶貝家伙好像正在縮小哩!天殺的老吳!

    給的是什麼補藥?”

    老李慌然!忙舉手中這只名貪黑瓷瓶一瞧!

    縮陽丹!

    兩個大人面面相覷,不約而同的當場急忙掀腰帶拉開褲頭往里面一瞧!

    “哎喲!我的媽呀!怎會這樣?”

    雙雙嚇得驚叫出聲,轉眼間臉色發白,隨後都轉綠了!

    張心寶好奇心大熾!及腰的身高順勢一瞧,滿臉錯愕!隨即捧腹指著他們哈哈大笑。

    “兩位叔叔的大雞雞怎麼比我的還小?全縮了進去!”

    這二位大人被此一激,滿臉通紅,睚眦欲裂忿懣不逞,抄起了放置小板凳旁的隨身鋼刀,怒氣沖沖疾奔而出,肯定是找人拼命了。

    “操你媽的死老吳!今天老子若不閹了你,就跟你姓!竟敢開這種絕子絕孫的玩笑!”

    張心寶見他們離去後,伸了伸舌頭拍拍小胸脯表示怕怕,真料不到這種赤豔藥丸如此厲害,假如自己吃上一顆,豈不是拉不出小雞雞來噓噓?

    羊腸小徑沒有人把守,趕快去探險嘍!

    行動有若猿猴的靈巧,手腳並用攀登而上,到了第一座房舍,頭部剛好及窗,伸出兩指沾著口水戳破了紙窗,往室內瞧一瞧有何玄機?

    咦!這麼奇怪?

    室內五位大姊姊們怎恁地光溜溜全部光著屁股排排站?前面一個阿姨手中拿一根教鞭凶巴巴的瞪著,滿室的燥熱是從兩個大火盆散發出來,映得人身上雪白皮膚通紅,倒是好看。

    通鋪大床上面,有五堆的雪白生雞蛋,每堆約有十來個,不知道那是干啥用?

    只聞手持教鞭的阿姨冷然道:“于我們這行嚴格的說,仗恃地並非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之容貌。因為終有一天會人老珠黃、為男人棄若敝履。憑藉歌舞琴藝招攬恩客,總有聽膩看膩的時候,況且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歌舞之技,日新月異,窮其一輩子也學不完。任你們多麼嫵媚妖嬈,甜言蜜語迷惑男人,也有穿幫的一天,反而令男人不悅而冷落。”

    這位阿姨一臉傲然神氣又道:“女人唯有靠床第功夫取悅男人,才能曆久不衰,感情老而彌堅。這個年頭全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成親,在陪嫁的一些日常用品中,才會暗藏精雕細琢的男女交媾形狀,要女人自己意會而不能言傳,仿其生硬動作不得其道,而適得其反,富有的人家皆姜妾成群,個個如此做作,她們怎會得寵?”

    “男人是賤骨頭!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而偷到了嘴後,已然沒有新鮮刺激了,那些男人所求的是什麼?”

    “就是床第之技了!”

    “況且我們都是賣的!你們皆是千中選一好女子,就要練成這種功夫,使盡絕招籲籲嚀嚀作假一番。以後恩客夜里夢回都會叫出你們名字,才會門庭若市。也不辜負‘宛豔珠閣’天下第一,金字招牌美號!”

    嘮嘮叨叼說了老半天,就如“福德正神”廟前的練把式,光說不練,瞧得趴在窗外偷看的孩童張心寶索然無味,不知道這位阿姨在說些什麼來著?

    那位阿姨一揮手中教鞭道:“今晚就是測試你們半年來的用功程度,現在開始計時!”

    她將一旁的裝滿細沙記時水晶漏斗一翻,細沙子在上端從小孔中顆顆順流了下來,這玩意兒在宮內是貢品,這個地方怎麼也有?

    哇噻!精彩的表演來了。

    五位妙齡女人人一抽發釵,烏黑亮麗秀發如瀑披肩,與一身的雪白肌膚相映耀眼,紛紛上了大床通鋪,個個動作整齊畫一。

    居然將修長玉腿,有若一字分叉開來,下體緊貼木制床面,體態十分柔軟。

    玉體橫陳,一目了然。

    張心寶忙數著五根小手指,心里暗道:“咦!一、二、三個,有三個大毛刷刷;一、二個,有二個是一小撮毛筆小刷刷!”

    無厘頭摸著小腦袋,疑惑不解暗道:“哦!女人原來是有兩張小嘴巴?臉上那個抹胭脂朱嘴橫向長有牙齒,當然是吃飯用的;下面那張小嘴竟然會長胡子?粉紅色的兩片厚唇豎直若蚌,竟然沒長牙齒?真是奇怪?”

    妙齡少女們伸手將前面一堆生雞蛋中,挑取一個,放置自己陰門內,見其織腰梨臍處一縮,竟將整個生雞蛋吞了進去,瞬間一個倒栽蔥,雙腿朝天叉展開外,兩手撐其織柔背腰,陰門一陣收縮吞吐。

    “滋!滋!滋!滋!滋!”的五響。

    五顆雪白生雞蛋疾射而出,朝前方一片牆壁撞得破碎,蛋黃蛋白黏糊糊地貼壁,處處狼藉,力道卻是不小。

    少女們連番的一起施為,只見滿室的雪白生雞蛋滿天飛舞,倒是十分逗趣!

    看得孩童張心寶滿臉呆傻!

    喔!那處長胡子粉紅色無牙齒的小嘴頻頻吞吐,原來用來噴生雞蛋,抗議砸人用的嘍?

    哼!這一招好玩的絕技,義父們怎麼沒有教我?回去肯定要問個清楚嘍!

    “很好!‘玄女十八翻’柔勁足,陰門吞蛋而不破碎,蛋出生風夠力道,可以縱橫男人世界,吃香喝辣的可別忘了阿姨嘍!”

    就是這麼一回事,再看也是無趣,瞧得滿天雪白蛋影,雙眼發昏的張心寶溜了出去,朝隔壁的房舍再探險了。

    房舍閉門深鎖,一塊木牌隸書,字體龍飛鳳舞,筆勢蒼松有勁寫道:

    龍飛勢練功房

    從紙窗透出女子囈喔嚶嚀,長籲短呼之聲。

    在孩童張心寶聽來,輕飄短呼,有若無病呻吟?長籲嘶喊尖聲,又似屋脊之巔的野貓叫春?促使其掩著雙耳,渾身一陣哆嗦,感覺得毛骨悚然,雞皮疙瘩掉滿地。

    呸!鬼叫些啥嘛?聲音這麼難聽,肯定有阿姨被人欺侮,但是語音中卻含十分舒暢高亢之情緒,是何道理?

    懵然不懂,無厘頭地滿臉疑問?

    甭想了,瞧一瞧不就真相大白?

    躡手躡足趨前,兩指戳破紙窗!

    滿室春光,又是一陣呆呆愕然!

    六名女子赤裸躺于大通鋪,二女為一組,重疊在一起互相擁抱,浪蕩蠕動,渾身香汗淋漓,野貓叫春的聲音,就是她們叫出來的,簡直不堪入耳。

    一位執教鞭的阿姨朗誦道:“你們已練成了‘素女十八翻’!這間房舍就是專門修練‘素女牝經’九招之一‘龍飛勢’,又稱‘龍翻’!”

    “令女正偃臥向上,男伏其上,肌隱于床。女舉其陰門以受玉莖,刺其谷寶,又攻其上,陰熱陽硬,疏緩搖動,行八淺五深之法,死往生返,勢壯且強。女則煩悅,其樂如倡,致自閉固,百病消亡。”

    得意洋洋說畢。

    兩手捧一個金胎雕漆雙頭牡丹花的小圓盒,掀起盒蓋,掏出了一物道:“緬地有淫烏,其精可助房中術。有得其淋于石者,以鋼里之如鈴,謂之‘緬鈴’。

    緬鈴:兩頭都是光光圓圓地,握入手中,稍得暖氣則鈴自動,切切如有聲,亦一奇也。

    緬鈴:里頭放了水銀,外邊包了金子一層,又燒殲一遍,又包了金子一層。

    這是七層金子的緬鈴,里面水銀流走,震得金子亂轉,最是活動。

    兩頭圓圓如龜頭一般,約有盈尺長短,看看似硬,捏捏又軟,霎時間又長了二寸,輕晃一下又短了二寸,忽而自動,忽而自跳,比玉莖還要妙用,十分傳神。

    它中間穿了絨線兒,擊在腰里,自家將一半拴在牝內,另一圓頭輕輕撞進對方牝內,盡力抽送,其樂無比,媲美玉莖,就如生在上邊一樣能大能小,有若活的一般或左或右,或上或下。

    兩女一組,謹記口訣,就地勤練”龍飛勢“,爾後再往隔壁房舍,一招一式的升級,包你們縱橫十丈風塵,機緣巧合之下,當個皇妃、皇後也不是問題!”

    話音旋落。

    織織玉手緊握“緬鈴”加溫,這個寶貝真的逢熱兩頭光溜圓圓蠕動,栩栩如生,還發出了“簌!簌!”輕響,躍躍欲試,蠢蠢欲動之態,十分逗趣可愛。

    又道:“這根家伙剛出爐,千金不換。你們現場用的,只是仿造木制品,等以後從良了,難耐春閨寂寞,到時候‘緬鈴’已然生產了吧?再回來購買,自得其樂!”

    老鴇子娓娓道來,說得天花亂墜,真是湯罐里喂鴨——獨出一張嘴,還不是為了那個長胡子沒有牙齒的小嘴嘛!

    聽得張心寶耳鳴舌燥,雙眼賊碌碌盯著這根“緬鈴”好家伙,心里頭正在盤算如何據為己有!

    偷回皇宮大內去,在玩伴小羅嘍面前獻寶,才能證實到此一游,要不然他人會以為“老大”又在吹噓,有了這根“緬鈴”為證,才能顯得威風八面。

    嗯!親阿爹就是少了這根又威而剛的寶貝家伙,偷回去獻寶,也聊表一番孝心嘍!

    可能隔壁房會還有寶貝吧?

    主意拿定,溜下窗口,先逛一圈十來間房舍,看看室內風光,也可增長一些義父們從沒有教學的見識嘛!

    孩童張心寶手腳十分俐落,一間又一間的觀覦,樂此不疲,頓飯時間就參觀一切大概,心里有個譜了。

    靈機一動!狡笑連連,計上心頭。

    跑到山坡下,于剛才洗澡堂的隔壁,是一間柴房,挑了一些干燥枯枝,用麻繩捆上一大把放置門口,再拿一截粗麻繩及一根小竹筒,在燒熱水爐灶內點燃麻繩當火種,置于小竹筒里就是火熠子,放在地上。

    溜進了澡堂內,沒有一個人影,敢緊下水全身濕透爬上來,急忙拉起火熠子,到柴房門口再背起那捆干柴,連忙奔至山坡上,將干柴分成三撮,分第一、五、七房舍,—一放置窗口。

    舔一下小指頭朝天,涼颶颶地,就要起風了。

    張心寶“呵咭!”狡黠一笑,將麻繩火熠子吹燃,一股溜煙地快,將三撮干柴點火,不瞬間,劈瀝啪啦火苗迎風燒旺了起來,烈火一觸紙窗,一發不可收拾,整座木造房舍,焚燒起來,漫延整排房舍。

    “失火了!”

    孩童張心寶躲在第二間房舍旁,稚聲大叫嚷嚷!

    不得了!整排房舍內的女子,見烈焰濃煙滾滾入室,個個花容玉慘,顧不得赤身裸體,人人自危爭相奪門而出。

    羊腸小徑竟然擠出六十幾位女子,全然一絲不縷,于月光下有若一條條閃動白帶魚兒,順徑竄流,互相踐踏。頭髻釵橫鬢亂,淒厲哀嚎,哭聲沖霄,已有數名女子滾落山坡,十分狼狽!

    火勢沖天,照得張心寶滿臉通紅,雀躍歡欣,鼓掌叫好,這種擁擠踐踏裸奔情景,蔚為奇觀。

    他稚氣招牌狡黠笑容,在焰火相映下,赤紅得有若一尊小魔神般耀武揚威,猙獰恐怖,假如有人瞧見現在的長相,定然不寒而悚!

    為求目的,小小孩童竟然知道不擇手段!

    所謂:如入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如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簡直壞得邪門?

    無法分辨善惡!

    孩童張心寶身似猿猴輕靈,閃入了幾間失火房舍內,顧不得烈焰炙人肌膚,尋覓寶貝而去,真是人小不點,卻膽大包天。

    霎時間,懷里鼓滿而出,一臉賊忒嘻嘻,就往逃難的女子人群中擠,機靈地躍上一位身材高挑阿姨背後,死命掛著脖子,把她當成母馬騎,順利逃出火場。

    火勢沖霄!

    引來了“宛豔珠閣”前庭一批龜奴及打手們疾奔而至,搶到澡堂提水救火,迎上了從山坡上沖下來的不著一縷姑娘們,一時間,瞧得膛目舌結,美色當前蜂湧而至,放是亂成了一團,喧吵不休,人心惶惶,怎麼救火?

    一聲震天咆哮!

    “他媽的別在那里嘰歪吵雜,快清點人數,娘兒們是否有損傷?叫她們通通回房穿上衣服,等一會到庭院報到”是個老粗,也是“宛豔珠閣”副總管典韋。

    典韋,陳留已吾人,長得身高九尺二寸,容貌魁梧,勇敢過人,兩道眉毛又粗又濃又逆又亂,是“鬼眉”,象征生性凶狠。

    他臂力過人,兩臂可以舞動八十斤的鐵戟,毫不費力,曾經赤手空拳將地方混混的身體掄起來當武器,旋著追打一幫鬧事地痞流氓,威震秦青巷,傳為美談。

    “今晚是什麼倒楣日?連連出了狀況,真他媽的叫老子如何向上頭交待?驚動了貴人,本樓閣就關門大吉。趕快救火去,都色眯眯、傻乎乎地看什麼看?你們老娘不都是女人,有什麼好看?”

    龜公偕小羅嘍三十幾人,齊齊應聲攜水桶滅火而去,簡直是杯水車薪,擋不住火勢,白搭了。

    副總管典韋逆眉若刺,虎目如炬,盯得使人害怕,看見孩童張心寶騎在一位女子背後,並沒有哭鬧畏懼,好似沒有這回事。

    趨前一把拽取衣領不放,如提小雞般擁置手臂彎道:“小娃兒!從那里來?怎恁地面生,渾身濕透,此處兒童不宜游蕩,有沒有燒傷?我叫個人送你回家。”

    長得可愛活潑的孩童總是吃香,誰會料到他有一肚子的精靈古怪鬼主意?

    “哇噻!叔叔長得像大樹般高大,又像廟門口的丈二金剛門神,真是俊挺得不得了,借你的肩膀一用,可以居高臨下看火燒連天的熱鬧!”

    這項高帽子戴得副總管典韋心里頭舒服。

    “這有何難?上去!”

    單手一提,將張心寶跨坐其脖子上當馬騎,高高在上瞧得房舍火災一清二楚,赤裸的阿姨們也走得精光,幾十位搶救無功而返,就任風助火勢了。

    突然間,右側澡堂屋脊上有三名身著黑色勁裝蒙面人,趴伏不動,被他發現了。

    “呵咭!”一笑,聲音脆響。

    引得副總管典韋一愕,誤解不快道:“哼!小蘿蔔頭,別幸災樂禍,莫名其妙的一把火,燒毀一連排的練功房,真是損失慘重。看管路口的小李、小林也不知道死去了那里,肯定是他們出了紕漏!”

    張心寶吐了一吐舌頭,滿臉僥幸,左手抓其發髻,右手指著前方屋脊上潛伏匿藏的三個人道:“叔叔你看!屋脊上那三個蒙面人鬼鬼祟祟,肯定是來放火,絕對不是好人,快叫人捉住他們!”

    栽贓嫁禍,還真說得頭頭是道,正經八百的指責!

    真是灶王爺上天——有一句說一句。

    副總管典韋順手勢瞧得真確,這還得了,撂開右側衣衫塞放腰帶,驟顯一只四十斤重,三尺長烏亮鐵戟,倒插在綁腿皮囊里,抽了出來,不作一聲,猛然旋動如盤,拋擲了出去,嗡然呼號,威力無儔!

    “簌!簌!”破空聲尖銳。

    三位黑衣勁裝蒙面人驚兆,皆站立起來,中間那一位,居然將副總管典韋怒擲鐵戟約有千斤之力勇猛,有若四兩撥千斤般,輕而易舉地一個旋身借勢使力,握在手中,毫不費勁。

    張心寶看著對方身手十分了得,真是緊張帶刺激的霍然站立肩頭鼓掌叫好。

    這一站立叫好,顯得突兀,卻使那三個蒙面人渾身一震,霎那間,有若三頭蒼鷹攫物,從屋脊俯沖下來。

    副總管典韋拋擲武器失手,氣得哇哇大叫,再掄左側一只鐵戟,迎向空中持鐵戟俯沖而至的瘦弱蒙面人,使盡全力一搏,劈他個兩半,才能扳回這個面子。

    “鏗鏘!”金鐵交鳴,爆出火花。

    “蹬!蹬!蹬!”

    副總管典韋震退了三步,臉色數變,料不到瘦弱蒙面人居然力道不亞于自己,是吃了俯沖勁道的暗虧,持鐵戟的右手虎口已然發麻,微微顫抖。

    說時慢,這時快!

    嚇得在他肩頭的張心寶驚慌失色,差點摔落地上,在搖搖晃晃欲墜之際,為那個瘦弱蒙面人有如蒼鷹攫兔般,提衣領而驚起,幾個起落消失于另一頭屋脊背後。

    另二位蒙面人出手極快,幾個照面之下,已將前來助陣的那些龜奴打手們,揍得七零八落,趴在地上滿地找牙,隨即掠空跟著張心寶消失處追去。

    副總管典韋瞪著著瘦弱蒙面人拋下的自己心愛鐵戟,臉色發白傻了眼。

    竟然整只鐵戟被扭彎成圓變了形!好大的臂力,顯然對方已經手下留情,沒為難自己,這是什麼武功?江湖上真是臥虎藏龍,但是捉走八歲孩童,豈是英雄好漢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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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風云三國志 第十二章訛取黃金


      瘦弱蒙面人飛行縱身之術,有若鷂飛戾天,翱翔天際,嚇得孩童張心寶如八爪螃蟹緊夾其身,萬一有個失落,豈不摔得粉身碎骨。

    盞茶時間已過。

    居然進了皇宮大內,親阿爹的書房,將自己放置太師椅上。

    蒙面人點燃燭火,室內亮了起來,他掀起了蒙面頭巾,露出了一個熟識老臉,恭敬葡匐地面。

    “參見小主公!屬下華庶若有失禮之處,望您海涵!”

    不瞬間,推書房門進來了追蹤而至的那二位蒙面人,皆掀起蒙面頭蓋,是一男一女,男的長相虎體狼腰,背大體大而腰細,十分不相配,女的卻長得身材高挑,面貌姣好,雙眼有若寒星明亮,懸膽鼻,菱角檀口淡淡紅,是個標准美人胎,也跟著跪地稱安。

    “通通起來吧!你不是時常拿公文給親阿爹閱讀簽批的華老伯嘛!沒想到功夫這般厲害?倒底是什麼身份,後面這兩位是誰?你們怎麼跑到屋頂上看火災?”

    華庶起身作揖,恭敬介紹道:“稟小主公!這是小犬華雄今年二十歲,小女華燕今年十五歲,還企望您以後多多提攜。”

    又道:“老奴華庶是密探‘飛鷹組’統領!外號‘飛鷹將軍’,是奉主公之命,專程保護皇上至‘宛豔珠閣’玩樂,因那一場大火,以為有刺客聲東擊西之詭計,所以埋伏屋脊之巔,豈料陰差陽錯遇上了小主公,將您帶回。”

    張心寶學大人模樣大刺刺道:“這個華雄大哥哥我記著了,就找親阿爹封他個驍騎校尉當當,時常走動大內,可要陪我玩嘍!”

    “飛鷹將軍”華庶欣喜若狂,獨子能有功名,就不必隱身密探殺手之列,一輩子見不了陽光,這封官若成,真是光宗耀祖,小主公確比老主公慷慨,怎能不巴結效命。

    三個人再度跪地叩頭謝恩,感激萬分。

    張心寶又道:“你們三個人,那一個文筆較好?”

    三個人齊齊一愕,小主公想干什麼?

    “飛鷹將軍”華庶恭聲道:“小女華燕讀了幾年書,文筆稍可,不知小主公有什麼差遣?”

    “干什麼你就不需知道,留下華燕,你們就退下吧!”

    “謹遵小主公命令!”

    “飛鷹將軍”華庶對女兒華燕施個眼色,要其好好侍候小主公,率領兒子華雄雙雙興高采烈退出書房,掩門而出。

    華燕甫立一旁,等候小主公差遣。

    豈料,張心寶溜下了太師椅,推著華燕上坐道:“華燕大姊姊,我背出一些口訣,你要記錄下來,不能寫錯嘍!等長大**後肯定用得著。”

    華燕一頭霧水,不知小主公將背誦些什麼,只有于案桌上提筆,攤開帛布,雙眼凝視,聚精會神等待落筆。

    張心寶天資聰明,記憶特強,先將練功房第一間“玄女十八翻”及第二間“玄女牝經”

    第一招“龍飛勢”的所見所聞,快速說了出來,要華燕記錄。

    怎料,華燕兩眼秋波蕩漾,雙頰緋紅,忸怩不安,心頭有若小鹿亂撞,顫抖著筆于盞茶時間之久,勉強的將其所訴寫完,已然額頭冒出香汗,不斷擦拭以免滴濕帛布。

    “小主公!真有這個地方?專門訓練女子練這種……房中之術?”

    張心寶頓了一下,雙眼碌碌瞅她,不懷好意,心中自有盤算。

    “呵咭!”狡笑道:“華燕大姊姊,這些練功房讓我一把火燒了。咦?怎恁地臉紅有若赤霞的漂亮,你居然懂得這些招式?叫什麼……房中之術來著?是否可以教教我?聽那些阿姨說道,可以身強力壯不生病嘍!”

    華燕滿臉紅透耳根,一時間卻不知如何回答這位天真浪漫的小主公,自己才長他幾歲,對這種男女閨房燕匿合好之私,全然不懂,真是無法啟齒,好生為難了。

    聰黠靈機一動嫣然道:“小主公!您先背誦出來,等奴婢抄寫完畢後,去請教家母,再回來告訴您。”

    “也好,就等你來,我要開始背出來嘍!”

    朗誦又道:素女牝經——

    第二招“虎行勢”又稱虎步。

    令女俯免,尻仰首伏,男跪其後,抱其腹,乃內玉莖,刺其中極,務令深密,進退相搏,行五深八淺之數,其度自得。女陰閉張,精神外溢,畢而休息,百病不發,男益盛。

    第三招“猿搏勢”又稱猿搏。

    令女偃臥,男擔其股,膝還過胸,尻背俱舉。乃內玉莖,刺九淺六深之法。女煩動搖,精液如雨,男深案之,極壯且怒,女快乃止,百病自愈。

    第四招“蟬附勢”又稱玄蟬附。

    令女伏臥,直伸其軀,男伏其後,深內玉莖,小舉其反,以扣其赤珠,行六淺九深之數。女煩精流,陰里動急,外為開舒,女快乃止,七傷自除。

    第五招“龜騰勢”又稱龍宛轉。

    令女正臥,屈其兩膝,男仍推之,其足至乳,深內玉莖刺嬰女,深淺以度,令中其寶。

    女則感悅,軀自搖舉,精液充溢。乃深極內,女快乃止。行之勿失,精力百倍。

    第六招“鳳翔勢”又稱穴鳳游。

    令女正臥,自舉其腳,跪其股間,兩手據席,深內玉莖,刺其昆石,堅熱內牽。令女動作,行三深八淺之數,尻急相搏。女陰開舒,自吐精液,女快乃止,百病消滅。

    第七招“兔吮勢”又稱背飛鳧。

    男正反臥,直伸腳,女跨其上,膝在外邊。女背頭向足,據席兔頭,乃內玉莖,刺其琴弦。女快,精液流出女泉,欣喜和樂,動其神形,女快乃止,百病不生。

    第八招“魚游勢”又稱魚接鱗。

    用二女一仰一偃,如男女交合之狀。男子坐看二女之動搖,淫心發作,玉莖硬大,便即仰臥,任二女自來執莖投牝,津液流通。

    而一男一女之姿,采男正偃臥,女跨其上,兩股向前,女徐內之,微入便止,才授勿深,如兒含乳,使女獨搖,務令持久,女快男退,治諸結聚。

    第九招“鶴交勢”又稱鶴交頸。

    男倚于床,女以左足麗床,以手挽男頭,男以右手挽女左股,女負男肩,兩手緊貼。女執玉莖刺入嬰鼠,中其谷實,輕搖慢動,行十淺七深之法。內外神氣,自然翕合,乃七傷自愈也。

    倒背如流的張心寶才不過片響時刻,即朗誦完畢。

    華燕滿臉燒紅已然汗流泱背,自從十三歲隨父出道二年,擔任暗殺密探身經大小數十戰役,也不曾如此累人,所提毛筆寫下的字句,有若重逾千斤,字字有深入淺出之玄奧。

    句句連貫,似懂非懂的“玄女牝經”招式中之意,真叫人寫得眉顫心跳,檀口櫻唇,籲籲嚀嚀出氣,才能平衡這只秀筆之穩定性,渾身自小修習之內元功力,居然渙散無法凝聚丹田?

    華燕想到了這里,不由自主的玉靨更加燒燙酡紅,瞅瞄了一下,自己端坐太師椅的丹田下體已然燥動而濕濡一片……

    這種感覺玄異,從來沒有過。怎恁地有一股酥麻直透心扉感覺,一陣陣莫名溫馨快感,似漣漪春波蕩漾心湖,輕飄飄如騰云駕霧,股溝之間又感覺緊弛頻繁,有若數只螞蟻流竄,促使人坐立不安,真想找個地方掏它們出來。

    嚶!羞死人了,怎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空思妄想?

    嗯!還只有八歲孩童的小主公當然看不出人家的心態,要不然,那才真窘死人家了,得趕緊收斂頻亂思緒,靜待指示。

    張心寶伸直懶腰,打個哈欠,昏頭晃腦相當疲倦道:“華燕大姊姊,天快亮了,我們睡覺去。”

    華燕姑娘一愣,忙問道:“小主公,難道平常沒有人陪睡?”

    “唉!包羅及萬象都去了白馬寺,今晚不就沒有人陪我嘍!”

    “小主公,奴婢並非官中侍女,這于禮不合。”

    “管他的臭規矩,是你大還是我大?”

    “當然是小主公大!要奴婢死就得死,不死者為不忠。”

    “沒有這麼嚴重嘛!要你陪睡只不過試一試我剛奪回的‘緬鈴’寶貝,不知道靈是不靈?不傷大雅,死不了人的。”

    “小主公,什麼是‘緬鈴’寶貝?”

    張心寶抿嘴“呵咭!”狡笑,拍一拍懷中鼓壟百寶袋,若無其事道:“才不告訴你!等我睡飽了再試,聽說練功以後,可以延年益壽有助健康,怎麼能錯過?”

    說了一個天大的謊,試她一試不就知道嘍!

    華燕卷起抄寫之秘招,走下太師椅,張心寶跳上她的溫暖胸懷,要其攬抱,手指一指走廊盡頭,腦袋一偏竟然睡著了。

    華燕姑娘抱著他一路逕行巍長大廊,少女的一份矜持,心頭就如小鹿亂撞,頓覺羞窘,小主公確有一股天生令人折服的吸引力,真是跟對了人。

    白馬寺“天王殿”執事太德和尚的尸體被抬至大殿,幾十年師兄弟的感情十分深厚,見其一刀畢命,死不瞑目慘狀,萬分悲拗。

    方丈太吉老臉涕泗橫流最為傷感,一日之間師父偕師弟相繼身亡,大漢德高望重之國母董太後也猝死寺院,促使白馬寺百年來“祖庭”有斷絕傳承覆滅之危機。

    “千佛殿”執事太興和尚擦拭老淚合十道:“方丈大師兄請節哀,本寺正逢大變,事因董太後為人所毒斃,面露詭譎笑容,驗不出有任何外傷,瞞得了普通人,但瞞不了宮廷密醫,及懂得武功的大總管張讓,事關佛教‘祖庭’存亡大事,應速商討對策應之,否則佛法即將于東土斷絕矣!”

    方文太吉收起悲傷,毅然決然道:“各位師兄弟,宦官張讓貧愛財貨,本寺藏金頗豐,為了傳承‘祖庭’一脈,只好違背佛訓加以賄賂,相信師父老人家在世也會同意。”

    輕歎一聲,忍不住兩行熱淚滾滾而下,悲淒又道:“最使我痛心之事,卻是小師弟太德唆使徒弟安澈對董太後下毒,所用毒藥已在其房間搜出,料不出他用毒方法十分高明,沒有那只三寸金針凶器,還真查不出用針沾毒藥插進了董太後發髻之內,使其斃命。”

    “大雄殿”執事太普和尚合十接口道:“大師兄!小師弟太德也未免太狠毒了,居然殺死從小收養帶大的徒兒安撤,但也遭到橫死報應。可能對師父老人家罰其殺戒而心生忿恨吧!所以毒殺董太後妄想導致‘祖庭’一夕之間,被朝廷派兵消滅,居心可真惡毒之極!”

    “千佛殿”執事太興和尚緊鎖雙眉道:“師弟大德背部一刀畢命,可見凶手是個熟悉認識的陰狠歹徒,乘之不備而殺之。從其傷口判斷,是只約一尺寬背大刀留下傷痕,當今武林使用寬背大刀為武器者比比皆是,然而能驟間使師弟一刀畢命者,放眼當今武林高手卻不出五人,但與本寺有深厚交情之人,只有一個,依此判斷,凶手肯定是‘神魔刀’衛九敵!”

    “大雄殿”執事太普和尚沉吟一聲插口道:“整個事件,包括師父老人家的死,幕後操縱者很有可能就是‘神魔刀’衛九敵!”

    寺院七個老和尚心中已然肯定了凶手,唯獨“清涼院”執事太昌和尚忍不住排眾而出,說出了自己看法。

    “各位師兄弟,依常理判斷確是如此,但是太德師弟平時對漢藥就有敏感排斥性,更遑論是使用毒藥手法奇高無比。再說,‘神魔刀’衛九敵本人從不用毒,與之有關系的‘陰陽魔教’也不善長用毒!”話說到此,頓了一下。

    目光炯炯凝視在場六位師兄弟,知道凶手必定在現場,一則苦無證據,二則更不敢冒然使用“般若慧劍”禪定功夫深入腦海覬覦其密,以免打草驚蛇,況且同門師兄弟武學同出一脈,皆知避實就虛之法,實無把握。

    先行穩住凶手再說。

    “各位!‘神魔刀’衛九敵昨晨離開寺院,我追蹤而至,曾與他有三個月之約,有關師父老人家猝死之事,必定找出‘陰陽法王’給我們一個交待,應該不可能于昨晚再潛進寺院暗殺太德師弟了!”

    此話一出,老和尚們甚感釋然,排行老二的太昌和尚平時嫉惡如仇,殺奸除惡從不落人後,一言九鼎,從不輕諾,追蹤仇敵而去是其個性,肯定有某種協議?或者對撲朔迷離之案情有所蛛絲馬跡發現?要不然絕對不會為仇人跨刀說項。

    方丈太吉欣然合十道:“師弟為人耿直,處事經驗老道,與其三個月之約必定有其道理,我們出家人慈悲為懷,確實應該給他三個月期限。”

    “大雄殿”執事太普和尚雙眉一蹙道:“既然有師兄保證,大家也就沒得話說,但所謂世事如棋,變幻莫測,希望沒上衛九敵的當才好。”

    “清涼院”太昌和尚肅穆合十正色道:“太普師弟,如果三個月之約‘神魔刀’衛九敵若沒有出面澄清,師兄我自願至後山洞面壁十年,以抵判斷錯誤之罪過。”

    方丈太吉合十道:“阿彌陀佛!師弟不須如此自負,我們可以等衛大俠三個月期限,待期限一過,再昭告武林不遲。”

    “謝謝方丈大師兄!國有國法,寺有寺規,出家人不打妄語,理應遵守。目前最重要的是如何擺平內侍大總管張讓,先保寺院安泰要緊。”

    話一說完,殿內一片默然,確實應先安內再攘外,保住“祖庭”事大,追緝“神魔刀”

    之事為次了。

    殿外慌忙走進一位眉清目秀中年和尚,朝方丈太吉雙掌合十胡跪稱安道:“稟師父及各位師叔,內侍大總管張讓有事求見。”

    “安潮!你就請他至師父的禪房先行奉茶,告訴他稍待片刻,師父隨後就到,並且有事向其請益。”

    安潮和尚隨即離去,方丈太吉再與師弟們商量應出多少錢財賄賂,才能封住內侍大總管張讓的嘴。

    大家皆異口同聲由方丈大師兄作主,錢財對出家人來說,是身外之物,保住“祖庭”要緊。

    禪房內,大總管張讓一副欲哭無淚,淒傷面貌,明眼人一瞧即知作假,實在令人惡心。

    “唉!當世受萬民愛戴之聖僧,沒想到竟然棄世進入涅槃,也是朝廷一大損失,實在叫人扼腕,不勝唏噓,本座在此致十二萬分悲痛。”

    貓哭耗子假慈悲,十分懂得人情事故,卻只字不提董太後之死,虛情假義,老奸巨滑之輩。

    方丈太吉不動聲色,客套一番,開門見山切入主題道:“料不到‘黃門今’張大人親自造訪,有關董太後魂歸極樂之事,諒必有何兩全齊美辦法,教益于我?”

    大總管張讓臉色陰晴不定,作揖朝天,歎聲道:“本座身受皇恩浩蕩,統領天下密探,深知白馬寺‘祖庭’之‘慧劍宗’,開山立宗百年來影響武林至钜,儼然為白道之首,但今董太後看似安然盍逝,實為中了一種奇毒猝死于貴寺院,相信也瞞不住方丈您的法眼,要是讓禦醫檢查出來,貴寺確實難辭其咎,難以脫罪,確叫本座恭為武林一脈,好生為難啊!”

    方丈太吉眉頭顫動合十道:“阿彌陀佛!張大人曾預先告知有匪徒潛入本寺院,欲綁架董太後之事,老納在此稱謝,卻料不到匪徒狡詐去而複返,改為用毒,下手得逞,真叫人始料不及,終鑄大禍,還望您高抬貴手,放過本寺。”

    大總管張讓心知肚明怎麼一回事,卻不能說破牽連已身,到此原本就訛財栽贓,豈能輕易三言兩語就被其脫罪?

    一挑眉頭冷然不客氣道:“事實真相如何,也沒有個准頭,是否匪徒去而複返,或者是貴寺下的毒手?可就由不得你來說辭。”

    佯裝一副悲天憫人模樣輕歎道:“方丈身為一代宗師,修為已至極臻化境,所謂:古之真人,其寢不夢。當然不知道做官之難處,官字,兩個口,眾口爍金,可以千夫所指無疾而終。”

    又道:“外面五百重鎧禦林軍及相關連之密探,總需要給個什麼好處,打發他們。要不然讓其發飆起來,百年古刹可就被夷為平地,真叫本座于心不忍啊!”

    軟硬兼施,唱作俱佳地一番威嚇,好似事不關己,為寺院請命。

    方丈太吉雙眼一抹懣忿神色即隱,木然道:“就勞煩張大人上下打點,不知應花費多少銀兩始可平息此事件。”

    大總管張讓故意捏指一算,輕松地道:“方丈大師,本座得知貴寺藏金極豐,是用來佛像鍍金之用,而且曆朝皇帝也舍得布施,更別說那些皇親國成了。特別是四面八方絡繹不絕于道,群湧的信徒,皆以施舍錢財贖罪之心態,當然令貴寺富可敵國。”

    方丈太吉一蹙眉頭合十道:“寺院為十方常住,出家人如果不修行用功辦道,可是滴水難消,寺內的一針一毫皆應節約不可浪費,侵占寺院財物即入十八層地獄之罪,張大人難道不怕?”

    大總管張讓雙眼一抹厭惡,冷森道:“本座又不吃齋念佛,更別妄談那些無趣的佛法,徒教人意志消沉無法適從,黃金白銀卻能買盡一切,又能填飽肚子,世間誰人不愛?”

    方丈太吉一臉漠然,與之談論佛法無異對牛彈琴,深入貪欲眾生確是不好救渡,皆不三日自省吾身,卻謗佛法一文不值。

    大總管張讓一抹興奮道:“白馬寺鍾聲聞名洛陽,不知此鍾有多重?”

    “張大人,鍾重一千二百五十公斤,約有百年曆史,何有此問?”

    “嗯!就以此鍾之十倍重量黃金分派各單位,即可封住他們的口,我也可以啟秦皇上說是聖僧渡化董太後仙逝極樂世界,此事大吉,責寺應該褒獎!”

    方丈太吉一愣,簡直是獅子開大口,一時間也不知如何回答。

    大總管張讓見多識廣,猶善察言觀色,豈會不知打鐵趁熱,掌握契機的道理。

    板起面孔,一副絕無再讓神色道:“就是看在出家人身份,本座才如此優待,這又不是買賣,可以議價,哼!還不夠買個中侍郎的官銜,也得需要他人賣我這個面子。”

    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棺材里伸手——死要錢。

    兩個人就如瞎子吃餛飩——各自心里有數。

    方丈太吉一口答應,十分爽快,卻使得大總管張讓有些後悔開價太低,反正來日方長有的是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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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0 10:20:37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風云三國志 第十三章五色廷棒


      秦青巷中段“福德正神”廟人潮如織,川流不息,越晚越是香火鼎盛,聽說是平民百姓販夫走卒的守護神。

    關羽雖然于廟內受張心寶消除通緝令之恩,卻郁悶不樂,因得知他是殺死契兄陳逸的宦官大總管張讓之子,這種恩惠卻形成心中打不開的死結。

    大丈夫處世應該,滴水之恩,泉湧以報!

    低頭思維急走之際,驀地發覺有人跟蹤,巷內人潮如過江之鯽,對方好像有所顧忌,心意拿定,往偏僻人少的地方而去,倒想看看是何方鼠輩。

    路徑不熟,走到了北城門,城牆巍峨,戰備道上禦林軍重鎧守衛,三步一哨、五步一崗,戒備森嚴,不愧帝都洛陽城。

    糟糕了!城門已經關閉,得等天明五更雞鳴才能出城。

    城旁放置一排武器架,木架上全然沒有兵器,卻放有五根顏色鮮明:黃、紅、綠、藍、黑五色公堂差人刑罰所使用之棒杖,十分奇特。

    關羽好奇心大熾,走近用手輕提一下那根黃色棒杖頗沉,而且是上好的榆木制造,質地堅致,公堂棒杖怎會放置此處,實在耐人尋味。

    “喂!外地來的鄉巴倫,別碰‘五色廷棒’,是否皮癢討打?”一名手揮旱煙杆年老的看門官怒吼道。

    關羽一愣,恭敬抱拳作揖道:“老長官不知怎麼稱呼?怎知道在下關羽是外地來的?”

    老長官一手拍掉旱煙絲,醉眼醺醺,瞅了一眼淡然道:“愣小子!老夫剛好今晚值班,若是換了別人,你就得屁股開花。這‘五色廷棒’乃城門都尉曹操所設,棒打不守紀律之人,豈能拿來把玩,洛陽城人盡皆知。”

    看門官黃承彥重新裝上煙絲,猛吸一口吞云吐霧,狀似滿足,借著月光明亮,瞪了關羽片刻,雙眉一蹙,思索一會兒,兀自搖頭,嘖!嘖!歎息不已。

    “老天看守城門十幾年來!所見之人如天上繁星那麼多,依你印堂及眉頭之間‘火焰紋’確屬少見。‘火形人’之格局,脾氣剛燥性急,好打抱不平,非常重感情講義氣,放亂世之中是要吃虧的,與我那掌上明珠是‘水火不容’不相配格局,可惜啊!可惜!你左臉頰有一顆小黑病,依流年來算是活不過六十滿壽!”

    簡直是老岳人看女婿!越看越無趣?說什麼跟什麼著?

    正當關羽聽得一頭霧水,兩人大眼瞪小眼之際!

    “噗哧!”一聲如鈴女子笑聲。

    “黃老頭!老蚌生珠,實屬不易,當然挑女婿得慎重其事嘍!關大哥能受其誇贊也實在不簡單,這個老頭子嘴巴可毒得很,用這些糕餅塞滿它,可能說話會甜一點嘍?”

    看門官黃承彥猛抽幾口旱杆,煙霧嫋嫋,掩蓋老臉窘態,笑罵一聲道:“江丫頭!這個楞小子你認識?怪哉?老夫怎麼不知道?看你叫得如此親熱,好像上輩子就相約來投胎轉世似的,要不然兩人怎會一臉的夫妻相!”

    雖然陶侃幾句,卻使追蹤而至的江苗菁滿臉飛紅,少女本有之矜持嬌態盡露,羞窘得不知所措。

    姜還是老的辣!言辭之機鋒相對,臨場應變,小姑娘豈是對手,老臉皮可厚過城牆!

    江苗菁不甘示弱,噘嘴叉腰一副不饒人模樣道:“嚶!黃老頭又在消遣人家,讓我告訴您女兒敏儀契妹,說您為老不尊,口齒輕薄,守城門時專挑閨女們檢查,占盡便宜,又收賄私蓄財物,暗地猛灌黃湯,看她怎麼治您!”

    看門官黃承彥猛地噴出一口濃煙,輕咳了兩聲掩飾尷尬,求饒聲道:“江姑奶奶請饒命!老頭子就喜歡開開玩笑,喝杯老酒,剛才可盡說你的好話,尤其這位關羽小兄弟可是長得神氣威武,日後就如大鵬展翅前途無量,三十歲後開始走十年好運,這種好男人挑著燈籠無處尋覓,老頭子絕不騙你!”

    江苗菁雙頰絆紅,飄了關羽一眼,見其呆在那里不知所措,心中暗喜。

    “嚶!黃老頭不是天天找女婿嘛?我那個敏儀契妹可是智慧超群,天下第一,一般的凡夫俗子豈會看得上眼?您是白操心了!說不定她自有打算?”

    看門官黃承彥一臉的驕傲,樂歪了嘴,猛吸口旱煙道:“唉!寶貝女兒可惜生不逢時,假如她是個男子之身該有多好!將來封侯拜相絕非困難,不愛女子針線刺繡,卻愛什麼布陣兵法,三略六韜之術,雖然腹隱機謀,又不能當飯吃?所謂:女子無才便是德。古有名訓嘛!”

    江苗菁將手中一包糕餅裝作不情願地遞給了看門官黃承彥,檀口朱唇嘟蹺得天高,臉紅氣呼呼道:“黃老頭!別小看女人,說不定遇上了風云際會,當上了皇帝也說不定!可千萬別忘了你們祖先可是大名鼎鼎的‘黃石公’,是個神仙哩!”

    “聽說當年在下邳傳授三卷兵法于張良!替漢高祖劉邦取得天下,再代師傳藝‘浪蕩孽神’李探花,受皇帝封為國師,縱橫‘文景之治’時代,人盡皆知。豈可弱了祖先名頭?我看嘛!敏儀契妹定能光耀門楣,不辱先人!”

    看門官黃承彥猛抽杆煙,苦瓜著臉泱泱然道:“怎恁地這種事都講?也就只有你一個人相信,祖宗若是神仙了得,今日老頭兒還在這里做看門狗?千萬別聽其胡說亂掰!”

    一老一少針鋒相對談論,引起了關羽興趣,這個糟老頭子真會是神仙後代?說出來只讓他人取笑罷了!

    可見帝都洛陽城內其是臥虎藏龍。

    江苗菁似有意的說給關羽聽,不服氣的又道:“當時洛陽第一名相家!管輅,字公明。

    天下名門為求其論相,片言只字而不可得。以及左慈,字元放,道號烏角先生,與曹操都尉是同鄉,其變幻法術天下第一,豪門為求其表演一場以娛佳賓而不可得。雙雙曾經私下連袂,折服于敏儀契妹手中、我可是一清二楚,為顧及臭男人之顏面而密之。你們是‘黃石公’神仙之後代,豈會有假?女子之流豈能小覷!”

    話說到此,關羽確是一愕!震驚莫名!

    管輅及左慈兩人大名早已如雷貫耳!

    有若潛龍見首不見尾,一相、一術確實名馳中外。天下豪門爭相約聘,用珠寶斗量無法估算價值,只求一識一戲而不可得,更別說是平民百姓了。

    料不到,一相、一術之當代高人,竟然不如一個妙齡女子黃敏儀?

    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就是說破了嘴有誰會相信?

    自己隨恩師“神魔刀”衛九敵飄泊江湖數載,不知是否有這個福份遇上?

    看門官黃承彥老臉一沉,雙眼一閃異采即隱,淡然自若吸口杆煙,吐出了一個大煙圈隨杆掃散。

    若有所指歎道:“小丫頭片子又再亂掰了!關公子與你交情不淺,不會說出這件事。一旦喧染開來,我們父女倆可就又要失蹤了!”

    “關某並非多嘴饒舌之輩!請黃老前輩且放寬心。”

    關羽一點即通,抱拳作揖肅然起敬。

    他將煙杆一指關羽又道:“關公子!初到洛陽是否與人結仇?”

    關羽一呆!不如看門官黃承彥所指何事?

    “黃老前輩!關羽初到京城,並沒有與人結仇,為何有此一問?”

    “關公子已被朝庭鷹犬盯梢了!恐有生命危險。但此處有‘五色廷棒’諒他們也不敢亂來。”

    關羽與江苗菁雙雙面面相覷而愕然!

    不瞬間,各自微笑起來,心知肚明是為了“神德正神”廟內那椿事,卻毫不在意!

    關羽抱英雄拳作揖道:“感謝黃老前輩提醒!晚輩已然知道前因後果了。”

    看門官黃承彥敲掉煙杆煙絲後,正色道:“關公子!初到洛陽不能不了解坊間有四句歌謠唱到:

    張回天:權柄通天。

    何獨坐:金銀滿座。

    董臥虎:吃人如虎。

    袁雨墮:毒手不墮。

    歌謠中所指的是四個皆能一手遮天的大人物!”

    關羽臥蠶眉一挑,雙鳳眼一綻,露出炯炯神采道:“有勞黃老前輩指點一二!”

    “這四個人無法無天,無惡不作!

    一、張讓有回天之能力,天,是指‘皇帝’,可以扭轉皇帝老頭所作的決定,橫厲無所畏忌,卻以熏撩天下。

    二、何進唯我獨尊,呆坐府宅,日進斗金,驕傲無比,仗其國舅身份,是牽裙帶關系。

    三、董昊是西涼太守董卓之弟,行事如同臥虎,凶猛殘暴,泯滅人性。現在官拜奉車都尉之職。

    四、袁成勢力遍布天下,排除異己毒手無孔不入,猶如傾盆大雨。

    特別介紹袁家,前朝身居兵部太尉袁湯,生有三個兒子:袁成、袁逢、袁隗。袁成生袁紹,袁逢生袁術。

    袁逢、袁隗自幼便擔任要職,所以袁姓家族出身宰相世家約有百余年,尊貴榮耀,舉世無雙,富有、豪華、奢侈,跟其他三公世家絕不相同。

    袁成利用父蔭作威作福培植私人勢力,鏟除一切反對敵人,集惡名于一身,卻捧起兩個弟弟的清高聲譽。

    到了第三代袁紹,長得體格健壯,儀容雄偉一表人材,結交天下賢士,喜愛高貴名譽,座客從四面八方前來依附就有三千之眾,不論貴賤皆車水馬龍而至,填滿街巷,首尾相接,媲美古代益嘗君,因是庶出,所以更是禮賢下土。

    袁術也以俠義聞名當世,從年青時即游俠江湖,結交滿天下,本是袁家嫡子,看不慣‘袁雨墮’伯父胡作非為,所以瞧不起袁紹,早晚要分家的,現在官拜虎中郎將之職。

    四大家族互相傾軋十分激烈,早晚會出事!”

    關羽興致勃勃問道:“黃老前輩!洛陽四大家族中,依您看法,到後來誰負誰勝?”

    “關公子!依目前最風發不可一世的是閹狗張讓,去年利用其子八歲‘邪童’張心寶扳倒了‘何獨坐’挨五十廷杖,震動京畿,其余二大家族聞‘邪重’而色變,人人自危,因其生活在深宮內院,不識這刁鑽頑童廬山真面目。”

    關羽與江苗菁聞言面面相視而苦笑連連道:“那個‘邪童’張心寶剛才在我懷里!確實精靈古怪,刁鑽邪異,整人手段超越其年齡,往往使人意想不到。其父宦官‘黃門令’張讓是殺我契兄陳逸的仇人,早晚要找他算這筆滅門慘案!”

    江苗菁靈機一動,滿臉緋紅囁嚅道:“太監怎麼會有個兒子?”

    關羽一愕!猛拍後腦勺子叫道:“對啊!我怎麼這樣笨?一時氣憤疏忽竟沒有想到!”

    看門官黃承彥抽口杆煙,不急不徐緩緩吐出煙霧道:“陳逸?豈不是被冤死之太傅陳藩之子!是忠良之後啊!”

    “正是關某救命恩人!”關羽滿臉戚容道。

    抽口杆煙娓娓又道:“依照王朝的傳統制度,寢殿侍奉中常侍,並不限由宦官擔任,往往也有普通人士。到了東漢王朝建都洛陽以後,漢光武帝寵信一位王操太監,才改為全部用宦官,這一百五十年來,宦官地位逐漸高升,帽子上戴著‘金鐺右貂’,經常跟地位崇高的宮廷侍中平起平坐,政府行政權力,逐一落到他們之手。”

    “猶其本朝更盛!居然宦官‘十常侍’張讓等皆各自奉金封爵,並且世襲!當然可以抱養義子,以後傳位養老,到頭來還是‘太上皇’般幕後操控了!”

    關羽面露凝然神色問道:“黃老前輩!您對宮廷軼事十分熟嫻,曾聽過這個八歲‘邪童’張心寶的出身來曆,因何被宦官張讓所收養?”

    看門官黃承彥一愕!搔額抓腮,雙眼精睛閃熾睿智,猛地一拍蹺著的二郎腿道:“嗯!

    這個問題可真大有學問在!聽說當年閹狗張讓率騎兵至龍門村,亭長趙賣密告陳逸匿藏處,因此殺之。而一同去的四名太監被其滅了口後,那些騎兵只聞他狂笑不歇,獨自奔離現場。

    從此之後多了一名義子,至今也已八年了,時間與‘邪童’相符,可能其中必有蹊蹺存在,才會把心腹隨從滅口!”

    關羽神色振奮,一拳擂捶手心欣然叫道:“對了!忠良之後肯定必有天佑!說不定‘邪童’張心寶就是我那契兄陳逸之後?難怪這個孩童面貌感覺眼熟,與我十分投緣,回想起來,因為當年關某親手埋葬契兄兩夫婦時年紀很輕,發覺兄嫂下體衣衫一片血跡斑斑,當時還誤以為是致命傷,不甚了解原因,並沒有詳查,事因不能褻瀆死者。現在一想!肯定是婦人臨盆血崩了!”

    看門官黃承彥霍然躍起,手握關羽手腕,使其痛澈入骨,到現在才知道瘦弱的黃老頭,竟然武功深厚,是位大隱于市的內外兼修武林高手。

    關羽額頭冒汗,咬緊牙根,瞅了一下手臂,深印五道指痕,泱泱然道:“黃老前輩!請放手!再晚片刻,晚輩的手腕就要廢了!”

    看門官黃承老一臉赧然,卻十分激動地拱拱手為禮道:“龍門村趙賣亭長偕三十幾個禦林軍,可是你殺的?那兩位一老一少太監也是你殺的?”

    “正是關某所為!殺死土豪趙賣後才拜師浪跡江潮!”

    看門官黃承彥一臉愕然,轉而縱聲哈哈大笑道:“蒼天有眼!讓老夫找到了恩人,請受老夫一拜!”

    就要下跪,為關羽所阻。

    江苗菁看得一頭霧水,聽得一臉好奇,趨前揪著看門官黃承彥衣角,忸怩撒嬌問道:

    “義父!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哼!丫頭片子,怎麼有事求我,就叫起義父來了?”

    “嚶!老兒一詞也是尊敬的俗稱嘛!人家內心可尊敬您老人家的!”

    看門官黃承彥哀歎一聲,老淚簌簌串流,瞧得兩人傷感默不作聲。

    “老夫本有一子在朝為官!就是被這兩個閹狗陷害,送進北寺監獄,下毒害死。當年老夫風聞他們離京,隨後欲報殺子之仇,趕去龍門村亭長住處、只見滿地尸體,血跡遍灑庭院,尸體上皆是刀傷,從傷口判斷卻不是使刀高手所殺,但肯定是一個人獨自搏斗十分慘烈,必定萬分勇猛之人所為,卻料不到是關少俠了,那一戰你定吃足了苦頭!”

    仰首一頓,蹙眉又道:“那一老一少太監武功不弱!尤其是那個老太監周全身手出神入化,為人狡詐,從不打沒把握的仗,是發功運勁回蘊震得雙臂骨折,五髒離位而亡,依當時關少俠應該沒有這種功參造化之能耐吧?”

    “是的!當時晚輩渾身浴血,已然脫力,是師父‘神魔刀’趕至,輸入一股罡氣護體,導至偷襲的老太監周全一擊身亡!”

    “好小子!當今天下第一刀‘神魔刀’衛九敵是你師父!難怪老太監死得離奇,全身沒有刀傷,衛大俠罡氣已至隨意而發,氣化至臻之境界了!”

    江苗菁插嘴嫣然道:“義父!恭喜您了卻一椿心願,那個‘邪童’張心寶是否可以肯定就是陳逸之子?”

    看門官黃承彥闔眼冥想片刻,那根杆煙不離口的猛抽,嫋嫋煙霧從鼻孔中不斷地噴出。

    霍然間,一拍膝蓋叫道:“這件事!我看八九不離十,為求正確無誤,就叫我那寶貝女兒替孩童開壇作法,觀其‘三世因果’,就能證明一切了!”

    眉頭一皺又道:“孩童張心寶深居皇宮大內!沒有他親身臨壇,‘三世因果’也就發揮不了作用,實在困難!你們剛才碰在一起可是機緣難逢,現在一分散,想再次相遇,可就遙遙無期了!”

    關羽偕江苗菁兩人一臉的懊悔不已,莫非天意注定孩童永無歸宗認祖的命運?令人不勝唏噓!

    抽煙的看門官黃承彥猛然蹦跳起來,拍著自己的後腦勺子嘻笑道:“笨啊!年紀大了就是死腦筋,我那個寶貝女兒智慧超人一等,要她略施小計,還怕‘邪重’張心寶不引蛇出洞溜出來玩?再哄騙一番臨壇作法,不就真相大白了!”

    關羽江苗菁雙雙大喜!撫掌稱慶。

    “義父什麼時候換班?一同找契妹商量一下!”

    “喔!到明晨卯時開城門後換班,時間還早。你們一同先去吃個宵夜,關少俠找個地方腳安歇,時辰一到再來找我吧!”

    “關大哥!人家請你去大北街‘洛福樓’吃桶子雞、糖醋溜鯉魚焐面、套四寶等本地名菜,包你贊口不絕!”

    雙雙離去,看門官黃承彥搔首撫腮道:“人海茫茫那里去找一個叫‘諸葛亮’的女婿?

    其實這關羽也長得挺不錯嘛!那個寶貝女兒還真是萬般挑剔!想找宿世丈夫?說不定諸葛亮是個年紀比我大的老頭子?我豈會答應?簡直是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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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0 10:25:59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一章緬鈴如龍


      “洛福樓”二樓靠窗的一張桌子上,擺滿了豐盛菜肴,關羽及江苗菁吃得舔嘴咂舌,並非吃相不好看,實在名菜色香味俱全,太好吃了!

    江苗菁幾杯白酒下肚,酡顏含春,不勝酒力,單臂若蔥白托腮,嫵媚動人,兩泓秋水瑩瑩,癡望關羽吃相有如三年不知肉滋味,十分有趣。

    籲籲呼氣如蘭,不勝嬌柔笑吟吟道:“關大哥常住白馬寺有多久了?”

    “江姑娘!約有年余。”

    “樓下有兩輛馬車停置,及幾個游俠兒鬼鬼祟祟來回游蕩,與東邊一桌四個人可能是一伙的,借著飲酒偷瞄這里,皆不懷好意,肯定是朝廷密探吧?”

    “知道了!不管他們,等吃飽了才有力氣打架!”

    “京畿重地是禁止攜械入城!你的革囊里是否藏有匕首之類的凶器?如果被搜了出來,可會按個罪名扣押你,送進北寺監獄,在暗無天日的牢里,任你是銅鑄鐵饒的好漢,可就剝層皮才放了來,再凶狠的殘暴之徒,皆聞獄色變,你可要小心嘍!”

    關羽感激神色望著她,豪氣干云道:“多謝江姑娘提醒!關某從不帶藏身暗器。一般刀槍也用不順手,就憑一雙拳頭及一腔熱心闖蕩江湖,豈會怕那些草頭木腳之輩!”

    語音方歇,找碴的人來了!

    一名穿著光鮮亮麗游俠兒,闊步走到桌前,雙眼透出敵意,禮貌性地抱英雄拳作揖道:

    “這位小老弟可是關羽本人?在下奉家主人之命請你到府上一談!”

    江苗菁插嘴道:“我們沒有空!就煩請貴主人來一趟,算我們請客!”

    游俠兒一訝異,轉而陰森口氣道:“江姑娘的手藝‘雪白酥’,洛陽城婦孺皆知,我只是請關老弟走一趟,並無惡意,希望你別淌這趟混水,‘溜口蘇’的底細,我們摸得一清二楚,別以為我主人惹不起!”

    盛氣凌人!惹得一旁吃飯客人側目相看。

    江苗菁聞之色變,急問道:“我們‘溜口蘇’幾十年的老招牌!皆是善良老百姓,有什麼底細需要你們關心?”

    游俠兒“嘿嘿!”奸笑道:“雖然你們與‘大將軍’何進是同鄉南陽人,又是鄰居,但是惹火了我家主人,也不見得他會罩你們‘溜口蘇’一家大小的安全!”

    江苗菁舒了一口氣,洛陽城人人皆知“溜口蘇”與“大將軍”何進的交情,還以為對方神通廣大,竟能摸出什麼秘密底蘊?

    “嘴上兩塊皮!要怎麼說皆由你。本姑娘就堅持自己的原則,看你能把我們怎麼樣?像你這種仗勢凌人狗奴才的態度,肯定你家主人也不是個好東西!”

    惹得哄堂大笑!這個面子實在丟不起人。

    游俠兒臉色驟變,暴跳而起,揮手就要摑江苗菁姑娘的耳光,懲戒其出口不遜,藐視自己及主人。

    驀地,那只手伸出一半,被關羽從旁霍然起立攫住,將他整個身子順勢往上一帶,運勁往下一甩,如爛死狗般勢擲出窗外,只在彈指間!

    “砰硼!”一聲。

    這個動粗的游俠兒從二樓往下摔得四腳朝天,寂然不動。

    關羽這一手四兩撥千斤,引得滿堂喝彩!鼓掌叫好。

    江苗菁心里甜甜地嫣然一笑道:“我就知道關大哥會出手解危!謝謝您!”

    “這個人太沒有禮貌了!也不自報姓名來曆,那會有誠意邀請我至他家主人住處,這種畏首藏尾之輩,豈能不給他一個教訓,簡直太目中無人了!”

    “關大哥!這些人卑鄙下流,不道出身份,現在又有人受傷,恐怕不善罷干休,不如這樣……”

    貼在關羽耳際,講了幾聲悄悄話。

    樓下那兩輛馬車內,沖出了六個游俠兒,個個手執明晃晃刀劍,幾聲喝喊,引得路人閃避,一路奔至二樓,欲找關羽厮殺。

    樓上三名游俠兒料不到同伴前去打個招呼,竟被關羽丟到樓下,皆大吃一驚,這個小伙子倒有幾分力氣!

    那按捺得住!一湧而上。

    來勢洶洶,其他用餐客人迅速離座,惟恐波及無妄之災。

    關羽見狀惟恐傷及無辜,損壞店家設備,一個掠身排窗而出,躍至街道,擒賊先擒王,沖進馬車內。

    “噗!噗!噗!噗!”只聞拳拳到肉揍人聲響。

    車輛門簾掀起,關羽單手拖個人出來,對方已然鼻青眼腫,臉像塌了一半,嘴邊汩汩流出鮮血,像條爛死豬的胖子,“咿咿呀呀!”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可見拳拳擊中面門。

    “吐!吐!吐!”那條一身鮮亮絲綢富賈裝束的胖肥豬欲開口說話間,先噴出了滿口碎牙,令人發噱!

    “救命啊……救命啊!快來人啊!”口齒不清,有如豬嚎尖叫。

    看熱鬧的人群中,有人認出了這個富賈胖豬,臉色驟變驚叫道:“糟糕了!這個人竟是蹇強,宦官‘十常侍’之一蹇碩的叔父。這個年輕人死定了!一定有好戲可看!”

    剛才提兵器上樓的凶巴巴大漢,聞主子救命聲,全部慌慌張地再沖到馬路上,見主公蹇強被關羽打得臉部都變了形,又拖曳地面行走像豬狗不如,個個揎臂卷袖,睚眦欲裂,一副欲將吃人的模樣,霍霍揮動鋼刀,森寒熠熠,咆哮不休,將他團團圍住。

    仗恃後台靠山硬朗的蹇強,真料不到洛陽城內竟然有人膽敢動他,實在太大意了!小說整理發布于ωар.ㄧбΚ.Сn

    情報來源有誤,豈不整得自己剩下半條命?操他媽的那只大老鼠“爪扒仔王”!說什麼是個小和尚?包我手到擒來,可立大功?竟是魁語大漢,還懂得武功!

    關羽見對方人多勢眾,于京城鬧市當眾揮鋼刀示威,可見這幫人目無法紀,十分囂張跋扈,心生厭惡,單手掄起了這條胖豬,當武器旋轉飛舞,嚇得那些家丁收了鋼刀入鞘,以免誤傷主子。

    這般神勇,卻使得圍觀的群眾鼓掌稱快,猛然叫好,巴不得關羽當場像摔西瓜般,砸這個惡霸蹇強一個稀巴爛。

    這一掄飛,嚇得蹇強早已失魂落魄地失了禁,口吐白沫當場昏厥不醒人事,那些家丁紛紛退開一丈,以免遭殃!

    如提小雞般將他丟進了車廂內,躍欲上駕駛座,一抖馬缰“駕!”地一聲,從容往北城門而去。

    九名家丁再度鋼刀出鞘。隨後喝喊追去,圍觀的群眾見這出好戲才開鑼而已,人潮洶湧也隨後看熱鬧,竟有數百之眾。

    馬車奔馳十分快速。到了北城門,馬匹蹄踏,車輪轆轆聲驚動了城頭上之禦林軍,紛紛往下了望,看門官黃承彥也心驚肉顫,這怎麼一回事。

    這還得了!車輛後方遠處,竟然有九名大漢手持明亮鋼刀追趕,後頭居然數百名百姓跟隨,這豈不是擺明了造反?

    京畿重地豈能出事!一名偏將急忙飛奔稟報曹操都尉。

    關羽將馬車停置城門前,掠身至看門官黃承彥立身處,在他耳際輕聲說了幾句,向南邊奔去,幾個閃身投入黑巷中杳然。

    看門官黃承彥雙眼一閃狡黠,干笑了幾聲,趨前將旱煙杆掀起門帝一瞧,果然蹇強昏死在里頭,煙杆疾出如電,點了他周身幾個大穴,促使其呼出一口穢氣,蘇醒了過來。

    顫抖著畏縮車廂一角,像個龜兒子般討饒道:“好漢饒命!操他媽的管一讖擺我一道,這不干我的事!”

    將責任推給了密告之人!也真他媽的混蛋加八級,沒有一點道義,只顧自己哪管他媽的道友死活!

    看門官黃承彥故意一呆!

    滿臉佯裝驚慌失色,好似看到了貴人受盡委曲,雙手一拱,搖頭晃腦,嘖聲不絕,慢慢扶他下馬車。

    “蹇大人!車內外並無他人,怎恁地一臉紅腫,差點認不出來,哪個賊人如此大膽,竟膽敢往您的身上灑泡尿,實在缺德帶冒泡!”

    蹇強環顧四周確無旁人,儼然一挺脊背,前後判若二人,怒氣沖天破口大罵道:“操他媽的龜孫子!打劫不成,揍了老夫就跑,看你在洛陽城能往那里躲!不將你碎尸萬段,老子就跟你的姓!”

    還真死要面子!不這麼耀武揚威一番,那顯得自己是個大人物?

    “黃老頭!你瞧見匪徒了沒有?等一會兒到我府上領賞,救醒我可要好好謝你!”

    話沒說完,九名家丁已然持鋼刀赴至,蹇強正在火頭上,怪罪那些奴才護主不力,奪取一把鋼刀,胡亂揮舞亂砍,嚇得家丁們面色如土,趴于地面求饒,為看門官黃承彥所阻。

    驚魂甫定,怒氣沖沖的蹇強,饒過那些奴才後,頓覺脫力癱于地面,為數位家丁前來挽扶著,這時候,數百位看熱鬧的百姓已經湧至。

    這些好事人潮促使蹇強一愕!雙手排開家丁勉強站起,持著鋼刀對空“霍霍!”耍了幾刀逞強,表示自己神勇。

    橫眉豎目,大聲咆哮道:“他媽的臭小子!要不是跑得快,老子就將你剁成肉醬!”

    這般大言炎炎,欲蓋彌彰做作,還真丟盡顏面,反使得圍觀人群中,明眼人嗤之以鼻!

    真他媽的是個紙紮老虎空架子!

    城垣戰備道上,一位全身披銀鎧戰甲,火紅絲綢大抱披肩,迎風獵獵作響,雙手插腰,儼挺背脊,威風凜凜,睥睨群眾。

    城門總都尉曹操,年少英挺,雙鳳眼波奕奕,聳動鷹隼勾鼻,計上心頭,一擺甩披風喝聲道:“你們聚眾莫非要造反了!膽敢在京畿重地,夜間持械行凶?將士們通通給我圍起來!”

    斥喝聲一歇!

    城垣戰備道斜坡上沖下了約百名持戟戈披鎧甲禦林軍,分成二批:一隊將圍觀手無寸鐵的老百姓圍堵隔離,另一隊將手持刀械之蹇強及家丁們團團圍住,行動井然有序,十分快速,挺戈待命,殺氣騰騰,有一聲令下即刻撲殺之雄姿。

    由此可見,曹操平常領兵帶將軍紀森嚴,守土有責,京城固若湯池。

    這一舉動!瑟殺氣氛當頭,戟戈寒森耀人雙目,嚇得幾位平時依勢凌人膽小的家丁,噤若寒蟬,褲襠失禁癱軟地面。

    他媽的來真的干?平常披猖揚厲,倨傲不遜的蹇強今晚被揍,顏面盡失,算自己倒楣吃了暗虧,那里去找一個居無定所,流浪江湖的游俠兒關羽報仇?

    這個剛上任不久的看門芝麻官都尉曹操,可是個毛頭小伙子,家世門第,財富背景可沒有自己的大,跑了和尚可跑不了廟!

    嗯!可能年輕懵懂,莫不成連老子都不認識?

    此刻蹇強,面貌腫得如紅燒豬頭,嘴唇脹得似兩個饅頭大,打掉了幾顆門牙,滿嘴的鮮血涔涔滴濕前襟已然凝結一片血汙,說起話來口齒不清,有若含了兩個鹵蛋,兀自呲牙裂嘴托腮“嘖嘖!”得喊痛,實在令人發噱。

    一臉的丑陋似鬼,可能連他親爹也認不出人來!

    依然頭腦冬烘,輕嘴薄舌,執意抗言道:“呸!曹操小伙子,我乃‘十常侍’蹇碩之叔,官拜‘中侍郎’蹇強也!今晚遭逢盜匪打劫,怎不見你去緝盜,反而包圍我們?是何居心!”

    總都尉曹操一呆!隨手招來看門官黃承彥問道:“黃老!可曾瞧見盜匪模樣?”

    看門官黃承彥趨前貼耳輕聲細語道:“稟曹大人!這幫人窮凶惡極,攜械游蕩已犯大忌,哪會有人膽敢找碴?豈不是跟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總都尉曹操陰暗不定忙問道:“嗯,說得也是,這人的來曆是否如其所說是‘中侍郎’蹇強?”

    依然聲如蚊蚋道:“稟曹大人!‘中侍郎’就有數百人之多,可以在皇上設立的‘西園官邸’花錢買到,眾所周知,是不值錢的!”

    “每個惡徒告聲稱後台靠山很硬!卻是叫您好生為難?但是現場老百姓眾目睽睽之下,更叫您好生為難!”

    總都尉曹操一震!

    精神抖擻,鷹瞵號視,有若炬芒灼然,冷冷大喝道:“通通給我繳械拿下!”

    禦林軍一聲得令!

    操練精純!揮舞長戟瞬間絞斷數把鋼刀,卻嚇得聽命抵抗的家丁們棄械于地,匍匐地面渾身顫抖,不敢抬頭仰視。以免長戟飆舞,一個不小心削去了腦袋,死了也是白搭!

    總都尉曹操面凝寒霜,殺氣騰騰陰惻惻道:“你竟敢欺我年輕!中侍郎蹇強豈會知法犯法!不啻罪加一等?爾等夜間攜械非奸即盜,豈有作賊的喊捉賊的道理?可見狡詐詭辯,全部一干人犯,給我用聖上禦賜的‘五色廷棒’重重地痛打,不得留情,以示懲戒!”

    這番話義正嚴辭!

    招來圍觀看熱鬧的群眾,人人鼓掌叫好,洛陽總算有一個不畏強權勢力的好官,又如此少年英雄了得,以至喧嘩鼓掌如浪,聲勢直沖云霄。

    五十位禦林軍動作整齊劃一、放置長戟于右側地面,應聲一哄而上,四人為一組;兩人壓制犯人頭腳,兩人各提廷棒,用力交互痛打。

    被按于地面的中侍郎蹇強,面如槁灰,咬牙切齒嘶吼道:“操你媽的曹操!小小的一個看門都尉竟敢動我?君子報仇三年不晚,總有一天抄你九族雞犬不甯,方泄我心頭之恨!”

    “噗!噗!噗!噗!”即刻屁股開花。

    鼓掌聲不斷!

    廷棒“噗!”的一響,圍觀的全體老百姓,即刻嘩然一聲叫好相應,更甚有人譽躍翻天喜地,有若替其報了大仇,可見“中侍郎”蹇強平常于洛陽城內,胡作非為,橫行霸道不得人緣。

    形勢比人強!一板一眼的皮開肉綻。

    有的是時間,就如王羲之看鵝——漸漸消磨。

    “哎喲!哎喲……輕點……打輕點……救命啊……快出人命啦……”

    總都尉曹操年少英雄因此一夕成名!

    洛陽城爭相奔告,老**孺皆知,真可以使稚兒夜間止啼、豪門世家子弟因此而收斂不少浪蕩行跡,以免屁股開花,得躺幾個月養傷,實不劃算。

    時雞鳴月落,曦光照曠野。

    孩童張心寶精力充沛,活潑蹦跳十分頑皮,說睡就睡,睡飽了就光想著玩耍,沒有刺激新鮮的妙事,還真引不起興趣。

    一覺醒來,伸了伸懶腰十分舒爽,掀被撩開鴛床帳溜下地面,瞧見了華燕姑娘趴于桌面睡得十分香甜。

    第一件事就是找尋隨身攜帶的革囊百寶袋,袋里頭的三件新奇好玩寶貝都在,喜上眉梢樂不可支,這可是放火燒屋,拼著小命搶得而來,尤其珍貴。

    忙取出一根盈尺“緬鈴”,兩頭有如小雞蛋大,小手掌握著中段剛好飽滿,七層赤金包裹水銀,層層晶瑩剔透,金黃銀白相間,十分亮麗而且彈性奇佳。

    “呵咭!”抿嘴狡黠輕笑!

    就找這個甜睡的華燕大姊姊來試試“緬鈴”的威力嘍?

    躡手躡腳潛至她背後!咦?大屁股坐于椅凳上,怎麼去攪和她那個長胡子的地方?況且又穿著褲子,不知如何是好。

    緬鈴經過了手掌溫度加溫,水銀導熱最快,竟然兩頭光亮奪目的小雞蛋蠕動旋轉,兀自繞圈起來,真的又新奇又好玩,實在夠刺激!

    更妙之處,水銀放赤金內,還發出了“簌!簌!”滾動聲響,尤饒興味,十分怪異?居然硬挺了起來!

    張心寶的黑白大眼睛亮了起來,更是樂上心頭,愛不釋手,打出娘胎至今,就是這根玩具帶有聲效靈動功能,原來是加溫後產生奇妙效果。

    糟糕了!緬鈴聲響吵醒了華燕大姊姊,趕快藏進懷里。

    華燕姑娘霍然起身,十分機警,猛地回頭瞧見了張心室已經起床,傻愣愣的瞧著自己,油然而生一臉的赧然,居然護主不力,睡得如此沉寂。

    一種“簌!簌!”怪響從小主公懷中傳出,不由得一愕!

    “小主公!懷中是什麼東西在響?”

    張寶嚇了一跳,趕緊雙掌撫臉,一陣摩擦掩飾而過。

    “呃!是新奇的玩具。”

    “小主公!玩具怎會發出聲音?有沒有危險性?”

    “嘻!嘻!對我當然沒有危險,但是對女人可能十分危險!”

    華燕聞言也嚇了一跳,瞬間擺腰挪移三尺開外,深知小主公精靈古怪,不知又要搞出什麼花樣?不得不防!

    張心寶雙眼一抹失望即隱,卻嘴里甜甜道:“哇噻!大姊姊好厲害的輕功。”

    話聲剛落。

    “篤!篤篤!”敲門聲即響。

    房外卻聽孩童“陳留王”劉協關心急燥在嚷嚷道:“小寶!你回來了沒有?昨天我玩到一半,就被帶回宮內,下半夜肯定好玩,有沒有發現新鮮的事兒?”

    一早就有玩伴來找?華燕姑娘拉開門閂,兩位盛裝宮女推門而入,瞧見了與張心寶同年齡小孩,一身的王爺滾龍蟒袍,即刻跪地請安。

    “小女子‘飛鷹組’華燕參見小王爺!”

    “陳留王”劉協根本視若無睹,兀自雀躍奔至張心寶處,隨行的兩位盛裝宮女年紀與華燕相仿,長得婷婷玉立,落落大方,也跪地請安。

    “若蘭!若菊!參見小侯爺!”

    “起身!通通起身!”張心寶道。

    張心寶懷里的緬鈴依然在響,“陳留王”劉協當然十分好奇,伸手就往他的懷里掏寶,為張心寶一手捉住,順勢拉過身邊,貼其耳際嘀咕了幾句。

    “哇噻!直的那麼神奇?可沒騙我吧?”

    “阿協!這只是猜測嘛?等一會兒試一試不就知曉嘍?”

    “好!就一人一個,一起試著玩嘍?”

    “那肯定是如此嘛!‘老大’一向說話算話,誰叫我們是兄弟,你在這里等一下,片刻後我就來!”

    兩人直在嘀咕不停,聽得屋內三個女孩莫外其妙,只見張心寶跨出門檻,頻頻向華燕姑娘招手,她隨即跟了出去。

    屋外,張心寶游目四周無人,神秘兮兮道:“華燕大姊姊!你的武功不錯,會不會一下子就叫人不能動的方法?”

    華燕姑娘一頭霧水脫口道:“這叫點穴!是可以如此。”

    張心寶“呵咭!”狡笑,撫摩雙頰樂迷了雙眼道:“等一會進去!你就猝不及防的將若菊、若蘭兩位宮女點穴,然後拖上床再聽我的指揮!”

    “小主公!為何要如此?”

    “做了以後再告訴你嘛!”

    話說完,張心寶笑吟吟地溜進屋內,向“陳留王”劉協打個一切就緒手勢,隨後進來的華燕摜出雙臂,點了若蘭、若菊穴道,將她們定在原地。

    兩個姊妹花當場一呆!隨即花容驟變,驚慌失措。

    雙雙心有靈犀同時囁嚅出聲道:“你施了什麼魔法?為什麼全身無法動彈?”

    張心寶接口道:“華燕大姊姊!不要她們出聲!”

    華燕姑娘聽其指揮再點她們啞穴!

    不瞬間,將這對姊妹花抱上了床。

    “華燕大姊姊!你就坐在椅凳上待命,千萬別走開嘍!”

    張心寶偕“陳留王”劉協雙雙樂翻了天,馬上脫鞋爬上了床,將左右懸掛的鴛鴦床帳放了下來,不知道這兩個小蘿蔔頭,將作什麼?

    室內一切歸于甯靜。

    片刻時間已過。

    “悉悉嗦嗦!”

    華燕姑娘只聞得脫衣衫的聲音,一直在響。

    猛地,雙頰飛紅抿著檀口,差一點驚叫出來,望見床帳鴛鴦戲水圖,一時聯想,該不是霸王硬上弓嘛?

    驀地!“噗哧!”輕笑出聲。

    暗道:“怎恁地胡思亂想!兩個小孩童不可能做這種事,怎會想偏了?真叫人羞窘!”

    只聞得,床帳里頭“陳留王”劉協驚叫一聲!

    “我的媽呀!真的藏有一個毛刷刷?”

    張心寶一副老大權威,得意不凡聲音傳出床帳外道:“阿協!不必大驚小怪,昨晚放它一把火,約百來個毛刷刷滿庭院的流竄,那才精采。還有這兩個小木瓜,懸掛晃蕩晃蕩地叫人瞧得頭昏眼花,可真逗趣!”

    鴛鴦床帳內,傳出了“陳留王”劉協後悔懊惱聲道:“太可惜了!這種壯觀場面,我竟然錯過,宮里根本沒得瞧……咦!這對木瓜隨意拍它一下,真的晃呀晃地擺甩不停?我們長大後,是否也會長兩顆?”

    “笨嘍!如果長了出來,那有多累贅?我們可以割掉嘛!跑起步來多麼不方便,就如帶球走路。”

    又道:“阿協你看!若蘭、若菊的這張‘小嘴巴’,四周胡子長得特黑特密特長,我曾經看過在這上端,才長出一小撮稀松的羊胡子!”

    “小寶騙人!這張紅通通帶毛刷刷的東西,怎麼叫它‘小嘴巴’?哪有嘴巴不長牙齒的?”

    “笨嘍!這張嘴巴就如嬰兒一樣永遠長不大,當然不長牙齒嘍!”

    “嗯!是‘老大’聰明!”

    “呃!我絕對沒有騙你,昨晚看見從這張小嘴巴吞進了一顆生雞蛋,爾後再噴得很高,將生雞蛋撞牆,處處的稀巴爛。你說,它有多麼的厲害?說不定還會咬人嘍?”

    理真氣壯又道:“不過沒有關系!分你一根寶貝試它一試,不就知道厲害嘍?”

    聲音沉寂了下來,唯有那盞燒得噼啪作響的殘燭,擾人心神不甯。

    華燕姑娘于鴛鴦床帳外,聽得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沒有小主公的招喚,不敢掀帳偷看那個毛刷刷?沒長牙齒的“小嘴巴”居然會有胡子,豈不光怪陸離?荒天下之大謬!

    驀地,隱密的鴛鴦床帳內傳出了一聲微乎極微的“鏗鏘!”鐵器交鳴聲,十分的脆響悅耳。

    促使得華燕姑娘一陣錯愕!這兩個小蘿蔔頭,又再搞什麼玄機?實在按捺不住,趨前欲將偷瞧一下。

    突然間,聞得床帳內,“陳留王”劉協驚喜大叫一聲!

    “哎喲!好棒!”

    嚇得華燕姑娘柳腰一彈,徒地硬生生拉回了身子坐回椅凳上,雙手輕拍前胸,雙頰緋紅十分尷尬,就如偷吃糖果的小女孩般,差點被人撞見。

    “小寶!這根是什麼東西?比酒杯還粗,還長五寸,看看似硬捏捏又軟,霎時間長了二寸,霎時間又短了二寸,忽而自動,忽而自跳。兩頭圓圓,或黑或白,或黃或綠,或紅或紫,還會‘咻!咻!’的亂叫,恰似五彩的怪蟒,真是新鮮的玩意兒?”

    張心寶“呵咭!”一笑道:“聽那個阿姨說!這叫‘角帽兒’,與我手中這根‘緬鈴’有異曲同工之妙,加了溫度,就如你所見的一會兒長了二寸,一會兒又短了二寸,聽說產自蠻邦!”

    “呢!這根‘角帽兒’現在怎麼用?”

    “笨嘍!就學她們模樣,往那張沒有牙齒的小嘴巴塞嘛!”

    “嗯!知道了,就試它一試,肯定新鮮刺激,那我就撥開四周的密黑胡子,狠命的塞那小嘴嘍?”

    “且慢!不是這麼玩。我瞧那些阿姨皆是從四周指開胡子開始,慢慢地,輕輕地一寸一寸的戳,因為這兩根寶貝家伙是全自動的嘛!”

    “說得也是!要不然狠命地齊根而入,豈不要出人命?”

    鴛鴦床帳里頭,再度一片寂然。

    華燕姑娘聞得他們對話,十分驚訝而且好奇心大熾!

    再度按捺不住了!

    挪移身子,輕飄至床側,欲將掀開鴛鴦床帳一角,覬覦里頭藏著什麼寶貝家伙,居然還叫什麼全自動?

    正當掀帳之際!

    驀地!這次由張心寶恐懼的大叫一聲!

    “哎喲!怎恁地流出大量口水來?濕塔塔地又稠又多又黏,真是滑不溜丟!沾得我雙手皆是,真不衛生!”

    更嚇得華燕縮回玉手,有若弓暇倒彈回座,無聲無息,輕身如燕十分了得。

    這次“陳留王”劉協驚叫得更是大聲嚷嚷!

    “哎喲!不得了,若蘭的小嘴巴竟然流出血絲混著黏稠稠口水來!好可怕啦!我不玩了,不知道會不會弄出人命?”

    “傻瓜笨蛋!看她們兩姊妹皆滿臉的赤霞燙燒,雙眼迷成一線,鼻翼嗡圖噴氣,驟張朱唇大嘴在籲籲的喘息,有著極大的享受著,哪是要人命的模樣,打死我都不相信!”

    “嗯!老大有理,說得也是!”

    此刻巧得很!

    聞報寶貝兒子歸來的大總管張讓掩門而入,靜悄悄趨前,瞧見了華燕姑娘獨坐室內,側身傾聽鴛鴦床帳內一切動靜,雙手不斷撫搓狀似緊張凝盼,一心專注,有若隱密的床帳內正演著一出不知所以然的精采好戲,恨不得掀幕一探究竟。

    咦?鴛鴦床帳波波層浪飄動,傳出了寶貝兒子及“陳留王”劉協嘻嘻哈哈開心吵鬧聲。

    呸!這有什麼看頭?小孩童的戲要,居然使得華燕丫頭如坐針氈的不自在?實在小題大作,不像個冷靜無情的女殺手!

    以後叫她出任務!得水里水去,火里火往的出生入死,立犬馬之勞,這般慌張失態,豈能勝任?留之何用!

    不作一聲!出手點其穴道,指勁振風而出,離她後腦勺“玉枕穴”約有一尺左右、如果點著即刻香銷玉殞!

    可見大總管張讓平時待屬下嚴苛,草菅人命,陰狠毒辣,十分殘酷,難怪“蝮鷙兩全”

    匪號,名震天下!

    經過殺手生涯嚴格訓練的華燕,豈是輕易之輩,雖處于極的喜、怒、哀、樂之中,也有一套自理情緒的本領,博得江湖人稱“飛燕搏龍”雅號,豈是浪得虛名之輩!

    腦後生風!驟生警惕,臀部依靠椅凳為力,一個倒栽蔥姿式,恰巧以小圓桌為掩飾,瞧見偷襲者之雙腳,毫不留情地摜臂轟出雙拳,傾全力而出,痛下殺手!以保護小主公安全為首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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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0 10:28:09 |只看該作者
促使得三尺范圍空氣凝霜,桌面茶壺、茶杯滿盈,瞬間結凍成冰,居然“波!波!”兩聲脆響爆裂開來,碎瓷杯及碎冰塊,段段塊塊,跟隨拳風寒氣柔勁牽引,直射偷襲者面門,勁若雷霆,好詭異霸道的拳法!

    料不到,一個織弱女子居然能使出這般強烈寒森拳法!

    竟然是“寒天神拳”第一招:“天降玄霜”分化兩式!

    霸道寒霜拳勁爆出!居然為對方無聲無息攝入雙袖之中,有若泥牛入海之沉寂!

    華燕姑娘玉靨數變!趁勢翻滾地面,手足著地有若暴虎憑河,陡然彈身而起,欲將再度出招之際。

    瞧見了來襲敵方居然是主公大總管張讓,臉色驟變,盡泄拳勁立即驚嚇得惶惶恐恐,匍匐地面,渾身起了顫抖。

    “奴婢參見主公!奴婢竟朝您出手,是死罪!請饒恕婢女一家大小,奴婢願意自裁!”

    “哼!算你機警逃過一劫,就起身一旁伺候著,別驚動咱家那寶兒子的玩耍!”

    大總管張讓若無其事,一揮袖袍,滿室寒霜盡消,轉為溫暖如春。

    忽然間,“哈啾!哈啾!”兩聲噴嚏聲。

    “小寶!玩得滿頭大汗,怎恁地一陣寒意浸體,莫非窗戶沒有關上?”

    “阿協!管它的關不關窗,這陳寒氣卻叫人相當舒爽!”

    大總管張讓也十分好奇!大白天的兩個孩童藏在床帳里,莫非在玩躲躲貓不成?竟然渾身是汗。

    他趨前一步,大刺刺地左右撩開鴛鴦床帳,看見了一出活生生春宮圖,頓然一呆!

    瞧得目瞪口呆!

    大總管張讓雖然是個太監也滿臉通紅,慌亂了手腳不知所措!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床鋪上,若蘭、若菊兩個姊妹花居然玉體橫陳,一絲不縷,張心寶偕“陳留王”劉協也光著屁股各自坐于她們的肚子上,叉開她們玉腿,私處盡露,手中拿著一根“簌!簌!”及“咻!咻!”的怪家伙,戮進其私處,輕攏慢搗著玩!

    跟隨而至的華燕姑娘“嚶!”的一聲,雙掌趕緊蒙著燒燙的面靨低下頭來,整座心扉有若一群小鹿亂撞,羞窘得差點鑽進床鋪底下。

    原來如此!連這種事都玩?真是玩得缺德帶冒泡!

    大總管張讓呆然後,卻縱聲大笑道:“寶貝兒子真是要得!八歲就會玩女人?等長大後親阿爹挑選天下美女任你玩,生個百子千孫滿庭園!”

    這麼管教兒子!真是邪門得出奇?華燕姑娘心里確是這麼想。

    張心寶受其誇獎,神氣活現笑吟吟道:“親阿爹!這根‘緬鈴’是要送給您玩,是孩兒的一片孝心,您要不要試試看?”

    狂笑震屋,樂得大總管張讓眉開眼笑道:“親阿爹就知道小寶孝順!等你快長大後,我們父子倆一起玩。趕快穿上衣服以免遭涼了,宮里發生了大事!”

    “陳留王”劉協興致勃勃插嘴道:“到底生了什麼大事?肯定有人遭殃嘍?”

    大總管讓臉色陰霾輕歎一聲道:“阿協!是你奶奶董太後去逝了!”

    “陳留王”劉協一愕!

    瞬間“哇!”的哭出聲音,顧不得光溜身子,跳下了床鋪,兀自沖出了門外。

    大總管張讓無可奈何歎息道:“最大的靠山垮了!宮內從此多事。華燕!將小王爺的衣衫拿著,追上去替他穿好,免其遭涼,你就歸隊候傳吧!”

    華燕姑娘一聲得令,抱起床邊的小王爺滾龍袍追出屋外。

    張心寶穿好了衣裳將那根“緬鈴”擦拭乾淨納入百寶袋內,隨即下床,淚盈滿眶淒聲道:“親阿爹!董太後奶奶不是身體十分硬朗嘛?怎麼死的?不是去朝山禮佛嗎?”

    “小寶!董太後是死在白馬寺‘清涼院’西廂房,她被毒死的!”

    “呃?那不就是白馬寺需要負責嘍?肯定是那個壞和尚毒死董太後的!”

    大總管張讓聽出寶貝兒子的話中玄機,急急忙忙問道:“小寶!你說的是哪個壞和尚?

    讓你看見了嗎?”

    “不是啦!是那個壞和尚跑去‘宛豔珠閣’後院,殺了翠兒阿姨,所以說白馬寺和尚都是壞人嘍!”

    這本是風馬牛不相干之事!卻引起了大總管張讓的興趣,因為一個和尚怎會無端端的跑去妓院殺死一個妓女?實在叫人匪夷所思,大違背常理了。

    張心寶看見了凶手的真面目,十五一十的將昨晚穿著一身雪白勁裝的和尚問路情形,詳細的說了一遍。

    聽得大總管張讓額頭冒出冷汗道:“寶貝兒子!居然是那個道貌岸然,德高望重的老和尚?是你的福大命大逃過死動,這種叫‘殺人滅口’毒計,以後你得學著點,死人是永遠最守秘密的,這些日子最好少出宮,以免那個壞和尚找上你!”

    “親阿爹!現在怎麼辦?要不要告訴皇上派人去捉那個壞和尚?”

    大總管張讓陰惻惻冷然道:“這件事是否有牽連那個老和尚?得需要派人查一查!若非你說出來又有誰能相信是這個壞和尚所作所為?”

    撫腮頓了一下,放聲“嘿!嘿!”冷笑道:“兒子呀!這白馬寺是一座永遠用不完的金山銀礦,以此要脅,受惠無窮,錢財滾滾而來除外,最重要的是白馬寺之鎮山絕技,能得知一二,即能跨身武林一流身手,真是天助我也!”

    張心寶似懂非懂的說道:“絕學?那不就是練武嘍!這是我最討厭之事,又辛苦又不好玩,還會把人累得半死,我才不這麼傻,放著輕松事快樂的不做,跑去練什麼絕學!”

    大總管張讓慨然道:“小寶,千萬別聰明反被聰明誤!天下大亂,朝廷正逢多事之秋,說不定會改朝換代,那就保不住我們父子倆。唯有靠自己一身的絕學保護自己安全,別人皆靠不住的,要謹記為父的話!”

    張心寶拍一拍藏身的百寶袋,滿臉不以為然道:“親阿爹!有義父二總管趙忠的毒藥保護自己不就成了,還練什麼武?一滴藥水就要對方躺下!”

    “小寶!別太自信滿滿仗恃著毒藥,因為宮里要什麼藥材都很方便,出宮外就不同了,沒有了毒藥,你又能憑借什麼跟敵人斗?”

    “嗯!親阿爹說的有道理,小寶就省點用嘍?”

    “哼!傻孩子,二總管趙忠的外號叫什麼你記得嘛?”

    “親阿爹!義父他像個女人般忸忸怩怩的作態,所以,別人背地里叫他‘錦里藏針’嘍?”

    “錯了!趙忠他有一身的繡花針暗器功夫,滿天針雨揮灑開來,有神鬼莫測之玄奧,況且針上淬了毒,知道他從何處放暗器之人,皆死于非命,這有多麼可怕呀!”

    “唉!說來說去說是你愛貪玩,練這手絕活,比練扒技困難上千百倍,天下任何絕學,那有一蹴即成的道理!”

    張心寶縮頭伸了伸舌頭,滿臉驚訝道:“大人就是這麼笨!有福不會享?多拿一些黃金給那些武功好的人,讓他們保護著不就得了?還要辛苦的練武嘛?”

    “孩子!用黃金買一批軍隊容易,但是要買一個真正的高手卻是困難重重,如果能用錢買得動之人,決非一流高手,要謹記親阿爹的話!”

    臉色一沉又道:“小寶!我們現在練武去!”

    張心寶一聽,臉都嚇綠了,渾身的不自在,又撫額頭又摸著肚子,百樣作態怪叫道:

    “哎喲!親阿爹不得了,小寶剛才那陣寒氣著涼了,頭有些痛……肚子也痛……雙手握那根‘緬鈴’太久了,所以很酸抬不起來,我現在找禦醫看病去!”

    大總管張讓豈會不知道這個頑皮兒子的鬼把戲特多,走至床鋪瞧著若菊、若蘭兩名赤身裸體的宮女,故意不理會說道:“唉!平常生病你不是最討厭看禦醫的嗎?今天居然自動提了出來,肯定是騙親阿爹嘍?”

    張心寶滿臉驚慌,根本不去管他說些什麼話,趁其轉身之際,早已一般溜煙地奪門飛奔而出。

    大總管張讓故意放其一馬,卻雙眼一抹殺機,瞬間伸指點了兩名姊妹花死穴,頓時香銷玉殞。

    “小寶!是爹過于溺愛你了,玩這種游戲若傳了出去,深宮內院那些怨女豈不天天來找?以後怎麼得了?應該略施小計,叫你自動要求練武才行。”

    撿起了那根“角帽兒”性玩具,擦拭一下納入懷中,隨即放下左右鴛鴦床帳,轉身雙手負背,若無其事的踏著輕盈步伐,跨出了門檻朝禦書房而去。









第二卷 第二章三世因果


      夜夜笙歌,與金石而鏗鏘,共絲竹而曼靡。

    秦青巷依舊人潮如織,車水馬龍,夜深情更深。

    關羽聽得江苗菁姑娘之妙計,擺了中侍郎蹇強一道,回轉至繁華喧鬧人多的秦青巷口,進入三十年老字號“溜口蘇”寬敞糕餅鋪。

    江苗菁姑娘依然女扮男裝,單手挽托粉腮,獨蹙一座。雙眼望穿秋水似的緊盯大門口每個出入的客人,好像有點失望,卻又不甘心地癡癡等待,有如失落了些什麼。

    看得老爹江挺蘇直搖頭,今晚的女兒實在有點失常?

    怎恁地一回店內就這麼傻乎乎呆坐,肯定出了什麼岔子吧?平常的精明活潑一股腦地全丟了!

    關羽剛踩進門檻,江苗菁姑娘滿臉欣然,有如綻開的花朵,霍然起身,笑容可掬的有若小鳥依人般投了過去,扶著他有說有笑的雙雙入座。

    看在老爹江挺蘇眼里,頭搖得比鼓浪更急,平常女兒那會這般待我?真是女大十八變,上了花轎又變三變,原來就是為了這個男人?

    唉!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終成仇!只要是個不錯的男人,就由她去嘍!

    江苗菁那股柔膩得如蜜糖般聲音問道:“關大哥真是神勇!將蹇強身子掄起來當武器打,令圍觀群眾鼓掌喧天叫好,但是有兩輛馬車停立路邊,你又如何准確得知他坐于那一輛馬車?實在叫人欽佩!”

    關羽受此誇贊,豪氣油然而生道:“江姑娘抬舉在下了!馬車的車輪輾地痕跡,即可判斷其乘坐人數,這只是一般經驗常識,不足為奇!”

    江苗菁眨了眨黑白若星雙眸興奮追問道:“這個奸賊蹇強!最後下場如何?”

    關羽將馬車駛至北城門交于看門官黃承彥後,再迂回轉至人群中看熱鬧,將所見一切情況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在一問一答之間,雙雙談笑風生,兩人拉近了感情距離,猶不自知。

    最後,豎起大拇指直誇江苗菁機靈巧智,替其解圍,使她心里十分受用,滿面春風,雙眸一泓蕩漾,閃熾異采。

    關羽卻愁鎖臥蠶眉惦記著深藏皇宮大內之“邪童”張心寶,不知是否亡故契兄陳逸夫婦的親骨肉,那有心思注意這些兒女私情。

    強提精神雙鳳眼炯炯發亮,九尺之軀霍立起身,抱拳作揖贊聲道:“我倆今晚萍水相逢!料不到,江姑娘竟肯仗義相助,俠行義風不讓巾幗須眉,實在令關某萬分敬佩!不知何以為報?”

    江苗菁雙眸奕奕顯得明亮若星,昂首凝視投了過去嫣然一笑道:“關大哥!以後叫人家的名字苗菁或者小菁即可,就算報答了。別再姑娘長姑娘短的,有若十萬八千里之遙,格外生疏……”

    一高一低的雙雙眼神如閃電交接,“專注一念”神識腦波不迭地起伏翻騰,頻頻放送不休,陰陽磁場膠著相吸,霎那間,于冥冥之中,有一股如波濤拍岸靈念力量,從八識田中湧至!

    專注意力中,有兩位一男一女十分模糊影像,一幕幕推到眼前,只知兩人情投意合,有生而悲歡,有死而離別之驚天動地愛情牽扯?也瞧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可惜的是!如果這股念力波于一念接著一念間,能夠拉長擴展開來,即能得知模糊影像到底是誰?也是追溯了前世身份,可遇不可求也!

    但是各自腦海中總覺得,眼前這個人的一笑一顰,以及其—舉一動,好似心有靈犀般事先預知,相當熟嫻,不待言喻。

    有若前生宿世中早已互相認識!是情人乎?是夫妻乎?

    這就是所謂:“三世因果”共同業力磁場相吸,啟發出宿世之善因緣,于冥冥中自有安排。

    瞬時間,神識從眼神中拉了回來。

    雙雙各自一震!這些景像到底怎麼一回事?

    江苗菁舒暢無比,有一種長久壓抑心頭磐石落地,輕松寫意之神韻,雙頰酡紅,低下臻首,兀自雙手揉擰著衣角,忸怩不安,取而代之,片刻間恢複平常,而忐忑心扉有若小鹿亂撞。

    關羽抱拳的雙手停在空中忘了放下,剛才怎麼會這樣傻愣愣地,猛盯著人家姑娘?生平從沒有過,豈不是太失禮了!

    本已棗紅臉色,窘紅得更是如火焰般明亮,舉止失態,借由桌面一杯茶水,撩袖遮蓋一飲而盡,心里間卻是有如水桶入井船,七上八下的惶惶不安!

    男女情債由此而起!也是談戀愛的開端,雙雙見面即是歡欣雀躍,離別卻是萬愁點點。

    英雄愛美人,自古皆然。

    關羽一擺衣袖放下手中茶杯。

    “你說……”“你說……”

    江苗菁巧笑倩兮“嚶嚀!”一聲,喜嗔參半,尤物移人,少女矜持神韻,有若月里嫦娥娟娟出世。

    關羽愕愣呆傻著了!這般有若面中天仙女子繾綣神態;以及那芳蘭竟體婉變多姿,豈能不令人思惹情牽!

    情不自禁伸出雙手,緊握著江苗菁織織如荑玉手……

    一時間,天地為之倏寂,窈窈冥冥心靈為之放大光明,人生若浮云朝露,渾渾噩噩之中已找到了真諦方向。

    愛情的力量!小卒仔也會變英雄,更何況是大英雄轉世的關羽攝受這股自古以來陰陽既濟,局天脊地彙集之力量!

    “喀!喀喀!”

    一只旱煙杆敲在桌面,怒目橫生的老爹江挺蘇已然站立桌前。

    “哼!一見你就討厭,再見你更傷心,別把我女兒的手腕給握斷了,你這個楞小子還賠不起!”

    關羽滿臉赤紅,萬分尷尬,瞬間放了那雙香噴噴,軟綿綿滑膩玉手,只差地上沒有一個洞,要不然早已鑽了過去!

    江苗菁更是霞飛雙頰,佯嗔不依撒嬌道:“阿爹!人家正在閑聊得開心,您來攪和些什麼嘛!”

    江挺蘇猛抽一口杆煙,故意噴向關羽,這股辛辣煙味嗆鼻,使其咳嗽不止,看得江苗菁于心不忍,咬著嘴唇,狠狠瞪著老爹這般無理。

    老爹江挺蘇一付若無其事模樣,然而雙眼一抹傷愁即隱,道:“唉!女生外向,女蘿無托,誠然不假,以後我這把老骨頭可能無人送終吧?”

    “爹啊!在嘮嘮叨叨些什麼?羞死人家了。”

    “乖女兒!店門要打烊了,還大眼瞪小眼的磨菇著沒完沒了。”

    說得也是,唉!時間過得可真快,人家還有好多的話沒說完……

    江苗菁靈機一動拱手道:“關大哥!相逢何必曾相識,你我皆因‘邪童’張心寶牽引之因緣相會,諒必事出有因,我們不是與義父黃承彥有約嘛!”

    “明天一同造訪我那不世英雌之契妹黃敏儀,麻煩她替我們看一看‘三世因果’,順便卜個卦,求問你受害契兄陳逸的孩子是否還在人間?”

    關羽神情激動作揖道:“多謝小菁姑娘,關某正感這事不知如何啟齒,就勞你費心了。

    回想起‘邪童’張心寶之長相,確實與我那契兄陳逸有七分相似之處,一切真相如果欲要大白,得借重黃敏儀姑娘的特異法術能力了!”

    江苗菁雙眸善睞,佯嗔不悅道:“關大哥叫人家小名,還加個什麼姑娘的,怪蹩扭生疏,我可不理你嘍,看你怎麼去問世契妹!”

    關羽臉紅作揖賠不是道:“小菁,就叫小菁,關某是個魯男子,一時間改不了口。請見諒,小生在此有禮了。”

    “哧哧!”抿嘴一笑,回眸百媚生,雙眸精光藹藹,有若美玉之溫潤、迷朦,十分的溫馨迷人!

    “請關大哥隨我來!”

    關羽看呆了,心中有如藍田日暖,春雨足,染就一溪新綠,柳外飛來雙屬玉,弄晴相對浴之幸福美感。

    悠悠蒼天,易其有極,曖曖遠人村,依依墟黑煙。

    江苗菁備輛馬車與關羽同廂面對而坐,命前座車夫繞道北城門,不見了看門官黃承彥蹤影,只有策鞭放馬直奔城外,往南而行,沿洛河而下。

    行經約二十里路出現一座翠綠盎然大丘陵,馬車停在山坡下,無法駛入丘陵谷澗內,只有遣回馬車,沿徑而行。

    關羽好奇問道:“山谷避世而居!離塵囂修身養性,卻是個好地方,但是黃前輩當班守門來回跑,也夠辛苦了!”

    江苗菁精神抖擻道:“快馬加鞭也不過一個時辰,契妹黃敏儀生性恬靜,喜好山水,修練法術不願俗人打擾嘛!”

    循著曲折的路徑而入,居然千回萬轉,靈潔清澄的溪水潺潺激蕩亂石,傳出喧鬧水聲。

    兩旁幽深松林,顯出一片甯靜,蕩漾清澈的水面粼粼倒映著岸邊的蘆葦松樹,溪中飄浮的翠綠菱荇,點綴旋流,有若一幅幽靜清新圖畫。

    兩人攜伴而行,心本就純淨而悠閑,清川也如此恬淡,靈水證心,靈氣逼人,心境與物境遇合為一,此心此景真讓人留連忘返,願舍棄一切,築屋進世,垂釣終老了。

    關羽心中暗忖道:“觀其環境就知主人是一個巋然獨處,吸翠霞而夭矯,夫惟大雅,卓犖不群有曠世之度!”

    雙雙逕自沿溪而行,約頓飯時間,景致豁然開朗。

    遙遠望之,一座竹屋依壁而築,四周百丈布滿桃花林約有人高,桃花朵朵綻放爭豔,處處鳥語花香,數十種不知名的豔麗彩蝶滿天紛飛,十來只的麋鹿就地吃草,一群的大小獼猴活蹦亂跳,其他溫順的動物不勝枚舉,居然互不侵犯,呈現一片共處祥和。

    有如一幅世外桃源如詩如畫意境。

    一位身穿鵝黃色錦衣女子,頭上倭墮鬢,耳中明月珠,當代流行發型,見其側身背景有若柳絲婀娜春無力,教人魂夢逐場花之美感。

    她高抬皓腕凝霜雪,佇立一只黃鸝鳥兒聲瞅瞅,有若好友知心交談般,十分歡欣而雀躍鶯啼不休。

    她有一股空山靈煙般嫋嫋秀麗,清逸得像不食人間煙火之恬淡氣質,也是江苗菁人極慧黠所無法比擬。

    江苗菁拉著關羽興高采烈雙雙闖入桃花林。

    瞬間,一切景致全然消逝。

    桃花林“簌簌”快速移動,有如斗換星移,乍顯,處處煙霧迷朦。氛氳籠罩,每顆人高的桃花樹上之綻開桃花如海,紅紫漫漫,香氣泌馥,云深不見處。

    “糟糕了!一時高興,忘了契妹黃敏儀之交待,誤闖‘桃花七星陣’,又要挨罵了!”

    江苗菁娥眉一蹙歎聲道。

    關羽觸景感慨,一臉茫然,跟著歎息道:“唉!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誠然不假,令契妹黃敏儀姑娘實乃世外高人也!”

    此刻,雙雙進退兩難之際,剛才所見的那只黃鶯拍翼俯沖而來,不怕陌生地佇立江苗菁肩膀上,鶯啼啾啾來回走踱,展翅往前頭路飛翔而去。

    兩人連袂緊跟鳥兒身後,穿梭桃花林中,片刻後,迷朦煙霧消失,眼前一亮,那座竹屋驟現跟前。

    “妹子!菁姊來找你啦,跟你介紹一個至交好友關羽,有事請教。”

    “菁姊!想不到你這個俏姑娘居然什麼時候有個至交男友,我怎麼不知道?可能來往不超出三天吧?”

    又道:“關公子威武逼人,千古良將之相,貴不可言,快講入屋奉茶。”

    關羽儼然一挺,恭敬抱拳作揖道:“黃姑娘太抬舉關某了,在下白身,一介武夫,何貴可言?黃姑娘既然有請,恭敬不如從命,在下就僭越了。”

    江苗菁受消遣不嗔反喜,雙頰緋紅,偕關羽步上竹階,踩著“咿呀咿呀”進入室內,聞得滿室泡茶味道清香撲鼻,令人口齒生津垂涎欲滴。

    室內一切家俱皆竹制品,客廳寬敞,一個圓桌上佇立一只“博山爐”,清煙繚繞,聞之心曠神怡。

    幾個竹板凳,一只大搖椅,四個方型小桌凳上豎立花瓶,奇種異卉蘭花急相放豔,一座竹制屏風阻隔內外,環境十分優雅。

    從屏風處轉出了黃敏儀,那只黃鶯,溫順地佇其肩頭,驚見其長像異于常人:

    龍額鳳睛之相:龍額巍崖如珠高起而顯露,鳳晴細長黑白分明而光彩。

    秀短之眉壽且高,聯芳雙桂俊英豪,平生不違雞黍約,忠孝仁慈子亦高。

    准頭有靨陰中有,上下有靨左右同,梁上有靨陰背上,見時敢道有神功。

    貴者唇紅似潑砂,更加四字足榮華,水星得地口四方,榮貴肥家子息昌。

    輪廓分明有墜珠,一生仁義最相宜,下有垂珠肉色光,更來朝口富榮昌。

    若為男子定為公候將相了輩,惜為女子乎,豈奈何也。

    不能算是美女。但是靈秀眩目,久現則緣深,十分平易近人,尤其下巴微翹有斗,一顰一笑之間更加悅目。

    黃敏儀端出竹盤,盛裝茶具,滿室撲鼻茶香是從三杯茶水,騰騰熱氣中傳了出來,轉頭對黃鶯“啾啾”兩聲,好像懂得鳥語,它即刻振翅飛出屋外。

    桃花香、蘭花香、小爐鼎香、茶葉香交織,令人聞之忘然一切凡塵俗事,女主人之靈慧巧思顯而易見。

    “苗姊,關兄弟!中午就在家中用餐,山肴野蔬,聊佐郇廚不成敬意。這泡‘春雨龍井’茶剛好沖熟,乘熱喝吧!”

    此刻,屋外馬聲踏踢奔疾,聽聞有人一聲吆喝,馬匹嘶叫嘎止,隨即安靜。

    黃承彥笑吟吟手提一大壇酒及一大包雞鴨魚肉,踩進屋內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悅乎!有酒有肉與客痛飲,人生一大樂事也。我那乖女兒不食葷菜,所以老夫買些肉食回家料理,耽誤點時間。你們先行喝茶閑聊,老夫親自下廚作菜,等一會讓你們嘗一嘗手藝。”

    話畢,快速兀自轉入竹屏風內,好似怕女兒嘮叨攜肉帶酒回家,瞬間,腦袋伸出屏風外,丟了一句話。

    “敏儀!你哥哥的血海深仇,已經了結,就是這位關少俠殺了林浩及周全那兩個閹狗,這份恩情我們要報。”

    黃敏儀聞言詫異欣然,起身襝襟欲拜,為江苗菁趨前所阻,開玩笑道:“儀妹!不需這般行大禮數,關大哥可是有事求你,這一拜豈不人情兩相抵消了?他可就吃虧大了。”

    “菁姊,別胡說八道,橋歸橋路歸路,豈能混為一談。”

    關羽抱英雄拳高聲道:“黃姑娘!關某八年前殺了兩個奸賊實屬巧合僥幸,況且還是師尊助我一臂之力,要不然在下早就身亡了,所以你要謝的人並非是我。”

    江苗菁噘嘴不平插話道:“關大哥就是謙沖自牧,至少你也曾殺了一個太監林浩,還有半個人情嘛,這段故事可是你說給我聽過的喲!”

    “區區小事,何足掛齒。黃姑娘千萬勿行大禮,會折煞了關某。”關羽再拱手道。

    黃敏儀依然襝襟為禮道:“恭敬不如從命,不知關少俠所為而為?”

    江苗菁搶先將“邪童”張心寶是否為關羽契兄陳逸之子說了一遍,最後滿臉飛紅,語調羞澀問道:“儀妹,是否能觀照關羽與我‘三世因果’?人家覺得與他滿投緣,不知前世是否為夫……呃!是朋友?或者親戚?”

    轉得生硬,智慧超人的黃敏儀豈會聽不出語中玄音。

    她抿嘴嫣然一笑道:“這個‘邪童’張心寶,是否為陳逸後代,最好能帶來這里,讓我施法一瞧便知曉了。”

    關羽興奮作揖道:“那就一切有勞黃姑娘。”

    江苗菁黛眉一蹙道:“哼!八字都還沒有一撇,兀自高興些什麼。皇宮大內你還以為是逛秦青巷的‘福德正神’廟那麼容易嗎?”

    關羽滿臉通紅,臥蠶眉深鎖輕聲道:“小菁說得有道理,如果師尊老人家在的話,就可以帶我闖進大內,將‘邪童’張心寶捉到此地。”

    “所以說嘛!到此桃源山谷請教儀妹就對嘍!”江苗菁得意洋洋,好似全部功勞都是她一個人的。

    黃敏儀淡然自若道:“菁姊!先把‘邪童’張心寶的個性大略說上一遍,等飯後我將施法觀照你們的‘三世因果’再做定論。”

    江苗菁欣天喜地道:“你們先聊一聊,我到後院替義父作菜!”

    話沒說完,一股溜煙的快似風,轉過了竹屏風而去。

    “關少俠,用餐的時候請不可飲酒,因酒最傷神傷身,要不然觀照不出你們的前世。”

    “多謝黃姑娘提醒。”

    用餐的時候,黃承彥獨自喝著悶酒,枉費自己一片誠意買酒回來請客,想不到江苗菁偕關羽因查看前世因果不能陪飲,真是無趣,所以不敢勉強,反正來日方長,已然喝得醉眼醺醺獨自回房安歇。

    觀照“三世因果”道具非常簡單,木盆漏滿清水約有三尺方圓,置于六尺竹圓桌上,西面一角佇立那只“博山爐”。

    關羽看清楚桌上那具“博山爐”大吃一驚。

    是個古董,雕鑄十分精致,饒有興致忙問道:“黃姑娘!好精致的香爐,爐高約兩寸盈余,通體金絲錯出流暢花麗的各類花紋,爐座三條蚊龍在海上翻騰轉折威猛狀,猙獰龍頭托住爐盤,爐蓋上一對麒麟神獸出沒,虎豹奔走,還有頑皮的小猴子,肩負弓弩魁梧的獵人,奪路而逃的野豬,使香煙繚繞的甯靜氣氛中增添了不少生機,巨匠巧思,工藝不同凡響。”

    黃敏儀雙眼灼然,充滿智慧之光道:“關少俠!這就是‘博山爐’。《韓非子》記載,秦昭王曾在華山與神仙博棋,就是放置此爐點上‘龍涎香’,十丈之內毒蚊毒蛇不能靠近,故華山也稱‘博山’了。”

    江苗菁好奇問道:“儀妹!這麼說‘博山爐’不就是曆史淵遠之古董了?難怪屋內沒有蚊蚋、蒼蠅之類小飛蟲來擾,而且屋外那些動物呈現一片祥和,為什麼有這只寶物?”

    黃敏儀嫣然道:“是的,‘博山爐’是初見于《黃帝內經》,據說是瓊瑤天宮王母娘娘送給軒轅黃帝的壽禮。古詩詞中也時有提到,如《古樂府·楊板兒》記載道:

    暫出白門前,楊柳可藏鳥,歡作沉水香,儂作博山爐。

    此爐本有一對,公爐據說是家祖先黃石公送給了漢文帝劉恒修真成道之用,後來由‘浪蕩孽神’李探花為防魔靈騷擾漢景帝劉啟,命工匠制作一頂‘黃級傘幢’,施法此幢,如果皇帝出巡時,命一名內伺持著傘幢遮蓋頭頂,另外一名內伺捧著點燃的‘博山爐’前導,魔靈即無法近身加害,可保安泰,于漢武帝劉徹時代,畫有一圖為證,曆代相傳,直至王莽篡漢後即寶物不知所蹤。

    桌面這只是母爐,具有喚醒前世及覬覦未來之神通。黃家代代密藏至今。”

    關羽偕江苗菁聞得軼事,嘖嘖稱奇!

    江苗菁興致勃勃道:“儀妹!這只母爐及這盆清水有何作用?”

    黃敏儀肅然道:“藉由這盆清水,你們可以觀照前世,曆曆在目,以稱‘圓光明鏡術’。這只‘博山爐’點燃龍涎香可以凝神靜氣,並且防止邪靈侵體,再施以咒語即可導出‘三世因果’了!”

    關羽欣然忙問道:“黃姑娘!這麼說,捉來‘邪童’張心寶也可以如術施法了?”

    黃敏儀柳眉一蹙歎道:“這需觀照者有心專注才行!如果孩童思緒叛亂是絕不會成功的,除非自願,所以是強求不來。”

    又道:“關少俠,菁姊!你們應放下一切,不必考慮那麼多,請對向坐在桌前,雙手貼在水盆兩側,現在定要‘專心一注’施術才會成功,我要開始施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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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0 10:29:30 |只看該作者
黃敏儀從懷中取出一小包白昂布,珍惜細心的打開,只見有幾根黑黝黝小木塊,即是龍誕香,小心翼翼撿了兩根放置“博山爐”內點燃。

    香煙嫋嫋竄爐而出,霎時間滿室清香,聞之心曠神恰。

    突然間,關羽偕江苗菁雙雙“嘔噗!”一日濃痰吐于早就安排好的痰盂內,瞬間感覺神清氣爽,百脈順暢無比。

    “你們跟著我的咒語觀想,不得自誤,以免前功盡棄。”

    乍見,黃敏儀撩下倭鬢,秀發如瀑披戶,肅穆莊嚴,右手指捏著劍訣朝天,左手在胸前平握右腕,眼露精光,滿臉緋紅,檀口念念有辭道:

    妙道分一氣,氣中分陰陽,凝化日月星,燦燃流三光,九華合九道,八色怡八方,煥然洞真體,流精歸太芒,下生淵泉宮,上列無何鄉,縱體後飛跡,儼然都相忘,七寶流精結。混沌梁華芳。咽服九云散,此樂殊未央。

    劍指沾上朱砂,于兩人背部疾書符錄,一氣呵成。

    驚見,關羽及江苗菁雙雙額頭一顫,各自眉心疾射一道紅光照在清澈三尺水盆中。

    奇跡異變!

    本來清澈水面,起了波動漣漪,片刻間平靜,轉為漆黑影幕,幕中人物漸漸地開始明朗,曆曆在目。

    關羽偕江苗菁兩人見到了幕中情景及人物時,錯愕震驚,差點叫出聲來,腦波靈力,這一震撼頻亂,水面景物又開始模糊不清了。

    驀地,雙雙耳際鶯繞黃敏儀聲音道:

    妙道分一氣,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妄想,專心一注,隨境而轉,曆曆分明。

    兩人聞言一顫,氣勢沉凝,三尺水盆中景像逐漸恢複了清晰在目,一幕接著一幕開始演出。

    關羽化身前世“西楚霸王”項羽。

    江苗菁化身前世絕代美女“虞姬”。

    一場盛宴歌舞之中,西楚霸王項羽認識虞姬,驚為天人,結為連理,兩人摯愛形影不離,每有征戰,虞姬必定隨行,激發項羽斗志。

    西楚霸王項羽與劉邦平分天下,以“鴻溝”為界,鴻溝以西歸漢,以東屬楚。和議既成,各自引兵撤離。

    豈料,劉邦聽從張良建議,毀約擬計偷襲,于“固陵”(河南淮陽縣西北)殺個楚軍措手不及,大敗潰不成軍,奔至“垓下”(安徽靈壁縣東南)已被漢軍重重包圍。

    夕熏嵐氣陰,夜空戎戎暗,山云撚撚寒。

    驀地,滿山遍野傳來士兵高唱楚地歌謠,震撼騷動,多年離家背井,出生入死的受困而饑寒交迫楚軍,無一不是滿腹鄉悉,潸然落淚而隨曲和唱,軍心動搖。

    這是所謂:韓信一曲楚歌,吹散百萬雄兵。

    “西楚霸王”項羽一聽,滿臉錯愕大驚道:“莫非漢兵已然盡得楚地了嗎?怎恁地漢軍之中楚人那麼多呢?”

    他在主師營帳內與虞姬對飲,帳外那頭隨其出生入死的烏騅寶馬,悲嘶不已,預感敵軍來勢洶洶,主人恐遭不測。

    “西楚霸王”項羽霍然起身,拔起配劍,悲壯地唱道:

    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不兮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虞姬婀娜多姿,絕代天嬌,已然玉靨慘淡,淚盈滿眶,從他手中接過那只寶劍,翩翩劍舞,也依韻唱和數遍,項羽唱罷,落下幾點英雄虎淚。

    豈料到,虞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撩劍自刎,血濺五步。

    幽然歎聲道:“願生生世世與霸王共結連理,今生無緣,期待來世……”

    驟然香銷玉殞,一縷債魂幽幽沖霄云。

    只聞得,“西楚霸王”項羽,縱然一聲有撕心裂肺之痛,淒吼道:“虞姬……”

    這一出霸王別姬場面,甚至情至聖愛情,真叫人傷心落淚,豈不動容。

    “西楚霸王”項羽率領八百余子弟兵突圍而出,漢軍緊緊追至“烏江”(安徽和縣東北),只剩下二十六騎了。

    江口一條小船,烏江亭長請他立刻下船逃離,以後再徐圖整軍,卷土重來,“西楚霸王”項羽不答應,將烏騅寶馬賞給亭長令他上船先走。

    己身沖入漢軍中厮殺,雙手飛舞一把丈八大刀,如虎入羊群,橫沖直撞,所向披靡,遇者非死即傷,斬了數百人左右,已然傷痕累累,力乏困頓,無法再戰。

    “西楚霸王”項羽仰天悵然長歎道:“天亡我也!無顏見江東父老。”

    一代霸王,揮配劍自刎身亡。

    一股急氣英靈,從天靈蓋沖霄而去。

    瞬間,天地風云變色,狂風大作,烏江掀浪翻騰,有若悲淒曠世英雄,英年早逝。

    結束了這一世氣蓋山河兮,雄壯悲慘之英雄美人故事。

    霎時間,竹圓桌上,“圓光明鏡術”三尺木盆水面景物為之一變。

    王莽篡漢,定都西安之西漢朝結束。

    “西楚霸王”項羽轉世于日暮沙漠陲,戰聲煙塵里的西涼北宮世家,取名——北宮相逢,外號“紅巾大俠”。

    曆史記載,孟子最欽佩的勇士北宮黝之子孫。

    虞姬轉世運康長江支流“八卦洲”統領者,“渾敦”世家,取名——建熒,外號“朝天嬌”。

    曆史記載,堯時的四位凶人!語出《左文公十八年傳》:“四流凶族:渾敦、窮奇、壽杌、饕餮,投諸四裔,以禦魑魅。”

    “新朝”王莽執政十五年滅亡。各地群雄蜂湧而起,天下大亂。

    北宮相逢游俠兒裝扮。最特殊之處。在于發髻系綁著一條豔紅絲綸帶,隨風飄逸,十分顯眼。

    武功義行蓋天下!因此江湖游俠兒群起效尤系綁一條豔紅綸帶為榮,就是無人膽敢僭越系綁于發髻之上,以示尊重當世獨一無二之“紅巾大游俠”。

    北官相逢巧遇“神鑒奇俠”張心寶穿越時空靈識投入“桃花浪子”秦子亥肉身,一見投緣八拜之交,雙雙相偕勇闖“渾敦”世家地盤“八卦洲”。

    兩人來到八卦洲“色區”四輛馬車可以駢轡街道,就在此刻,前方街頭轉角處,爆喝一聲“駕!”響,躥出了建熒姑娘身披大紅披風,就如一朵火云,跨騎一匹紅鬃烈馬當街疾馳而至,旁若無人十分跋扈!

    紅鬃烈馬火爆狂性!見前方有人擋路,怒目睜突大如銅鈴,鼻翼嗡圖噴出兩團火氣“嘶嘶!”作響,掀翻鐵蹄欲踩北官相逢。

    北官相逢氣勢凝沉,橋馬一蹲,雙足踩碎地磚入士三分。

    力拔山河兮!一聲暴喝!借勢使力,攫獲將迎頭而來的兩只鐵蹄,摔得人馬飛出丈外,人畜皆倒栽蔥的四腳朝天,紅鬃烈馬口吐白沫,悲鳴不已,不死也落得殘廢!

    因此,結交“朝天嬌”建熒姑娘,所謂不打不相識!

    北官相逢連袂建熒姑娘闖蕩江湖,發生一場轟轟烈烈,驚天地泣鬼神之愛情故事,最後結為連理,雙雙功成身退,于西域終老。

    (請看“神鑒奇俠”詳載。)

    桌上三尺水盆中,“圓光明鏡術”景物為之一變!

    東漢末年,定都洛陽的漢靈帝劉宏執政,寵信宦官“十常詩”賣官鬻爵,弄得天下大亂,民不聊生。

    北官相逢轉世河東解良,取名——關羽。

    建熒轉世苗疆七十二峒,因父母漢人避仇至苗疆,產下一女,母即難產身亡,命名——

    江苗菁。

    父女倆相依為命!

    仇家尋至,為苗疆神秘“至尊魔教”無上女教主白靈絕巧遇搭救,殺光其仇家,感恩圖報,加入魔教,派遣中原情報基地,主持三十年老店“溜口蘇”,在內勾結朝中“大將軍”

    何進等一班大臣,在外連絡“西涼太守”董卓等一批武將,欲覬覦大漢江山。

    挑大梁者非江苗菁莫屬,也是銜著前世仇恨而來,欲顛覆大漢江山。

    所謂:一呼一報必定有因!冥冥之中,蒼天有眼,自會安排。

    兩人出身來曆,清晰在目無法隱瞞。

    關羽與江苗菁雙雙因緣巧合之下,又相識在一起,天地之間好似有一只藏于幕後,無形之手,促使其投胎轉世,是謂——輪回命運也!

    關羽偕江苗菁兩人觀照前世因果,曆曆如幕,層層宿世記憶似飛梭而過,神情淚動,意猶未盡,這般彈指間的快,卻已然有半柱香時間了。

    “圓光明鏡術”之觀照者,萬分傷神費力,兩人已經汗流浹背,身體有些顫動疲困,一般常人不到一刻鍾,早已累垮了,練武者之體魄,究竟與眾不同,超人一等。

    黃敏儀見兩人漸漸不支,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小鈴當“叮當!叮當!”響著數聲。回聲單掌快速摸掉他們背後之符錄,檀口中一陣念念有辭收了符功。

    雙雙一震,幡然而醒!兀自情緒激動了起來。

    管他的今生今世是何等身份來曆!

    即知前世因,得珍惜今世果!

    江苗菁潸淚下,嬌軀沖進了關羽懷中。

    關羽鳳目睜圓,淚盈滿眶,展臂將她抱個滿懷。

    心有靈犀一點通!不約而同道:“相公……”“娘子……”

    雙雙有若水乳交融,已然分不開來,卿卿我我,你依我依,江苗菁猶在他懷中,螓首貼偉胸,抽抽噎噎哭泣,哽咽而不能自己了。

    此情此景!黃敏儀綻放如花喜悅笑容,然而雙眸落下串珠熱淚,眼前他們影像已然模糊朦朧,真為他們再世重逢高興!

    擦拭眼淚道:“恭喜兩位三世有情人終成眷屬!”

    江苗菁雙頰飛紅推開關羽,靦腆嫣然道:“感謝儀妹!若非你的‘圓光明鏡術’施法探測前世因果,那能促成我們?這個木頭人為人正氣參天,如果事前暴露了我的真正身份,他很可能掉頭而去!”

    黃敏儀雙眸透出睿智,瞅了關羽一眼道:“唉!自古正邪不兩立,這句話是值得檢討?

    千萬不能食古不化,迂腐得自誤誤人,因魔中有君子,道中有邪魔,平凡出聖人,全在一心轉念之間!”

    “縱小時應該分出善惡!長大心智成熟後,通環境而不同,卻懂得隱藏內心的丑陋面,越是壓制,越是反彈力更強,以至無善知識開導,可能一錯而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

    關羽抱拳肅穆莊嚴道:“黃姑娘咳唾落九天,隨風生珠王,關某佩服!江湖中確是有一些掩耳盜鈴,盜名欺世之輩!‘邪童’張心寶在那些閹官心里不正常的環境中成長,將來必定為害天下!”

    黃敏儀正色道:“天下間土農工商!皆有命中注定,無法強求,這種論調絕非消極壓制其個人的本命,而是積極的人生觀!”

    “例如:博取功名之才子,應以學業為重,這就是本命,如果樂逸玩樂,就是離經叛道!士農工商如是也。不能安樂敬業行行出狀元,自認高人一等而圖個頭破血流,再回首已慢矣!豈不知冥冥之中自有定數,所以必需先知命,而認命!努力更上一層樓,百業興旺自然國泰民安了!”

    江苗菁聞言受益不淺,忙問道:“儀妹!你看第二世關羽的前身‘北宮相逢’時,為何出現了他那翩翩風度瀟灑不群的契弟?是何因緣?”

    “菁姊!這位俊俏不俗男子倒底是誰,我就不知道了。但肯定是與關少俠有很深的因緣才會顯像出來,就如現世你們受‘邪童’張心寶之牽引因緣而相會,也肯定是與你有很深的宿世瓜葛!”

    “例如:一個人初次見面就覺得十分討厭,更甚的仇視他。也就表示了你們于宿世中絕非朋友,而且有怨嫌存在。互相的腦波念力磁場已然自動排斥了,如果是至友則反之。這個道理包括了靈動力預知有關生命危險的訊息!”

    “人類為何在某方面不如動物?就是因為先天的靈智,為世間一切的物欲橫流所掩沒了,實在可惜!”

    “尤其是練武者!如果能秉持‘專心一注’痛下功夫,成就必定不凡!才會有入山修道遠離紅塵這種事情!”

    關羽作揖正色道:“關某受教了!不知道黃姑娘可有妙策?能使‘邪童’張心寶上鉤,自願探知三世因果?”

    黃敏儀抑眉一蹙道:“計策不難!但是孩童之身的張心寶,恐怕太傷神費力了。一個弄不好,可能魂飛魄散成了白癡,這反而弄巧成報!讓我想一想是否有其他更好的辦法驗明正身時,再告知關少俠!”

    “那就有勞黃姑娘了!”

    三個人的“三世因果”課題到此告一個段落!

    閑聊之間,黃敏儀的才智實叫關羽萬分佩服!居然不出門而知天下事?不啻是一部活辭典!

    關羽偕江苗菁雙雙辭別前,江苗菁問了一句話:“儀妹!你的三世因果丈夫,究竟是誰?”

    黃敏儀含羞待苞,卻玉靨充滿幸福光彩嫣然道:“他是一位身高八尺!面如冠玉,眉疏目秀,觀鼻豐盈,頭戴絡巾,身披鶴氅,飄飄然有神仙氣概,稱得上是一位絕代奇才!”

    江苗菁伸了伸舌頭嘻笑道:“連這個人的長相!你都知道?太不可思議了!祝你們早日重逢,願天下有情為終成眷屬!”

    黃敏儀道:“小菁!我爹停屋外的那匹驄馬,你們就騎回洛陽,它會自動循途回來。”

    關羽作揖為禮,偕江苗育跨上驄馬,“駕!”聲一出,驄馬嘶鳴放蹄絕塵而去,這片桃花林陣法,當然擋不住識途老馬了。











第二卷 第三章太極道觀


      史有明載:漢靈帝建甯二十五年。

    皇帝劉宏聽大總管張讓建議,命其全權負責在“西苑”禦花園設立機構,稱為“西園官邸”。

    正式公開出賣官爵:三公定價千千萬錢,郡長職二千萬錢。中下級官員四百萬錢。依正規文官任用條例升遷之官員,只錄用一半,或者三分之二,其他一半及三分之一全部出賣。

    有人曾到皇宮宮門上書,指定要買某縣縣令太守之職——隨縣份大小貧富,而定價格。

    有錢人買官,先把錢付清。貧窮文人也可以先上任,貪贓枉法弄到錢後,再照原定價之兩倍價格分期攤還,實是最早的分期付款辦法!

    最初,劉宏還是“解瀆亭侯”時,生活十分貧苦,等到後來當上了皇帝,時常譏笑前任桓帝劉志不懂得經營祖傳家產。

    皇帝劉宏曾經問大總管張讓道:“我比桓帝如何?”

    大總管張讓脅笑阿諛道:“聖上之比桓帝,猶如‘伊祁效勳’(唐堯)之比‘姚重華’(虞舜)!”

    皇帝劉宏樂得呵呵大笑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阿父’張讓也!”

    皇帝劉宏喜愛積攢私房錢,廣收天下珍寶。外邦、各郡、各封國每次進貢,未納入國庫前,先行抽成據為私有,都直接送進皇宮,美其名為“導行費”!

    寢殿侍奉宦官中常侍呂強,上書規勸道:

    天下財物,都來自陰陽配合,全是陛下的家產,怎麼會有公私之分?而今,宮廷禦庫房‘中尚方’搜括各郡珍珠瑪瑙,奇珍異寶。宮廷禦用署‘中禦府’堆滿來自天下各地的綾羅綢緞。

    況且‘西苑’禦花園金庫的金銀,已然堆積如山,各郡各封國應繳中央政府的田賦捐稅,卻要先繳‘導行費’到深宮之中,增加入民的困苦,浪費多而收獲少,貪官奸吏從中下手,人民更因此受到傷害,以至民不聊生……

    皇帝劉宏于禦書房看此奏章而勃然大怒,沒有看完就將奏章擲在地上道:“可恨!可惱!‘阿父’張讓,你就替聯評評理,這個中常待呂強簡直大逆不道,盡說些危言聳聽的話,竟還牽扯上你這個大總管?就看著辦吧!”

    隨侍的大總管張讓撿起了地上奏章一瞧:

    一些搖尾份子之輩,以黃門令大總管張讓為主,又好私自呈獻私財,陛下接受他們的拍馬,遂對他們始息寬縱,邪惡由此成長。

    依照政府法令,推薦人才之經辦,由三府負責,再由宮廷尚書轉呈皇上,經過考試,任命他們當官,要求拿出行政成績。成績如果不足稱道,則由宮廷尚書提出彈劾,交給司法廷尉作第二次調查,然後處罰。

    當今全由尚書負責遴選,或者由陛下親自下詔欽點。這樣的話,三公不負推薦之責,尚書沒有連帶之罪,那麼,得人時獎賞誰?失人時懲罰誰?又有誰肯空忙糾舉。

    大總管張讓雙眼一抹殺機即隱,躬身道:“啟稟陛下!這個奴才呂強竟敢批其逆鱗,咱家也不相信他不蓄錢財家產?這批狗奴才皆是說的一套,做的又是一套,自以為清高,以博聖悅!”

    趨前步上白玉台階,側于皇帝劉宏身旁指點奏章又道:“奏章上之‘又好私自呈獻私財’!不就表明了奴才對皇上忠心耿耿,不蓄私財?這個狗奴才呂強實在大逆不道,待皇上下令抄其家族,充公財產,咱家就不相他有多麼清廉?”

    皇帝劉宏欣然道:“很好!就由‘阿父’擬上奏章,蓋上玉璽下旨。”

    此刻,大總管張讓從懷中掏出了張心定送給他的那根“緬鈴”性玩具,握在掌中,不瞬間,掌溫導熱蠕動了起來,發出了“簌簌!”聲響。

    瞧得皇帝劉宏目瞪口呆,嘖嘖稱奇!

    “這是什麼玩意兒?黃白相映,伸縮自如十分逗趣!”

    大總管張讓側于他耳際嘀咕了幾句。

    皇帝劉宏龍心大喜,雙眼色迷,淫光熠熠,精神抖擻了起來,迫不及待,隨手招換一名奉茶水的宮女來到面前。

    盛裝宮女襝襟跪安後起身,皇帝劉宏瞬間扯下其羅裙,右手拿著那根蠢蠢欲動的“緬鈴”,左手撫撥私處萋萋芳草,老眼昏花的尋尋覓覓。

    乍見,桃花源地兩道肥腴粉紅山脈,經其挑逗已然鼓壟澎脹,露出了流水潺潺深邃溪谷,美不勝收。

    順手一戳!齊齊進了半根。

    宮女叫一聲“囈喔!”,即刻迎急地配合起來!

    皇上怎恁地如此色急?就在禦書房搞?這根玩意兒是什麼東西?霎時長了二寸差點頂破花心,霎間又短了二寸真是意猶未盡,叫人舒爽透頂!

    這種恩寵!哪個宮女不趨之若騖,經年累月的還輪不到一次!

    也只這個昏庸皇帝劉宏如此荒唐!難怪天下人皆想當皇帝!

    大總管張讓淡然自若,好似司空見慣,于禦桌右側拿出一道聖旨,卷了開來,提起禦筆就聖旨上疾書幾個字。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察明中常侍呂強貪贓枉法,滿門抄斬,家產充公。

    議即蔡邕、禦史鄭泰、盧植三人,與之勾結,念其兩朝元老,罷黜返鄉。

    欽此

    拿著桌上皇帝玉璽“碰!”的一蓋,馬上卷起聖旨托于手道:“是上您忙您的游戲!咱家奉旨辦事去。”

    皇帝劉宏玩得淫心大熾,當然是自己來,比較實在,將宮女扶上龍椅,將她兩截蔥白粉藕似的玉腿,掛在左右龍椅扶手上,突兀其桃源溪谷,拉下褲頭,操槍就地實干!

    氣喘得有如老牛拖車道:“好!好得很……趕緊動……就這麼干……”

    可能是聖明睿知?懂得一語雙關之妙!就這麼下了聖諭?

    大總管張讓掩門而出,雙眼透出報仇怨毒光采,這三個人膽敢替“大將軍”何進求情說項,饒之不得,禦書房的滿室春光當然引不起其性趣。

    兩儀始分,煙煙蘊蘊,有沉而奧,有浮而清。

    皇宮大內“太極道觀”位放北宮傒門右側,在太倉及武庫之間,是一處最偏僻不起眼的地方。

    張心寶學習能力特強,思想精靈,行為刁鑽,因生長環境因素,專攻旁門左道,就是不喜歡練武,剛才在臥房一聽親阿爹叫其練武,嚇得落荒而逃。

    正逢董太後國喪期間,嚴禁宮中一切戲耍玩樂行為,又因太後生前篤信佛教,冷落了道教,所以宮中太極道觀成為一批養老太監的安身之處,顯得一片寂涼。

    張心寶很久沒有到太極道觀,探望一位平常瘋瘋顛顛時好時壞的九十九歲三朝元老宦官“中人”供奉——王板。

    庭院深深,落葉飄花,一群小太監圍繞一身襤褸,干瘦弱不禁風的王板取笑拉扯玩耍。

    只有此處沒人注目,天生玩性的孩童,誰會去理會宮中一片愁云慘霧,舉國之喪。

    張心寶一臉驚愕!看出了庭院那些玩伴正在玩耍的一些游戲端倪,目不轉睛,大大的瞪得呆若木雞。

    瞧見二十位孩童玩伴,同心合力欲抓住老弱太監王板,卻在雙手將捉住其衣襟時,頓然身軀迎掌風蕩開。

    于眾多孩童中踩著進退有序的步伐不迭地迂回,宛若游龍追風,瘋顛嘻笑,朝孩童蘋果臉上,東捏一下,西抓一把,有若老頑童般雀躍叫跳,十分高興。

    玩耍的孩童當局者迷,張心寶旁觀者清,這個步伐肯定好玩!

    遠處一個小太監瞧見了張心寶緩緩晃蕩過來,急聲叫道:“老大!老大!這個瘋老頭滑溜得很,快幫大伙捉到他,就可以嘗那‘泥巴烤雞’、‘**火腿’美味!”

    “咕嚕!”一聲。

    張心寶猛吞唾液,肚子確實有點餓,祖爺爺王板的絕活手藝,真叫人垂涎三尺,今天肯定不瘋,才有機會嘗到,豈能輕易錯過!

    但是其左挪右閃的步伐,就是有我一百個張心寶也豈奈他何?

    搔額撫腮,靈機一動,順手折斷一截三尺長茂葉樹枝,轉個身,拉下褲頭在茂葉上灑泡尿,再從革囊百寶袋里掏出一只黑色小瓷瓶,小心翼翼,盡灑出綠色粉末,沾滿茂葉尿液水珠上,同一顏色,當然瞧不出葉片上藏有玄機。

    張心寶“呵咭!”狡黠一笑,雙手掌握三尺樹枝尾端,摜臂突刺,直奔而去,不懷好意大叫一聲道:“老大來幫你們!祖爺爺王板看招!”

    瘋顛老太監王板笑眯雙眼道:“小寶你也來了!就是拿一根大樹橫掃過來,也豈奈我何?更別說你手中那只三尺樹枝,今天玩得特別開心!”

    張心寶笑得邪門,這沖過來邊叫道:“你們通過閃開!這只樹枝剛由道現內‘老子’加持過,專門捉鬼除妖的,年紀越老越有效!”

    孩童們紛紛排開兩側,只見張心寶手拿樹枝舞得虎虎生風,瘋顛老太監王板笑吟吟繞著他打轉,不讓其沾上絲毫便宜,那會在意樹葉上的水珠灑在身上。

    這些小蘿蔔頭見老大神威,卻徒勞無功,紛紛蜂湧而上,混戰成一團,個個嘟翹小嘴,氣呼呼地鼓腮不滿,死老頭真溜!

    “哇!哇!叫你們別過來多事……”

    這下子!樹枝茂葉,東沾漬了一個,西濕漉了一對,張心寶心慌意亂手腳的忙,不一會功夫,無一人幸免,連自己也挨了回頭樹枝茂葉幾下。

    捉鬼游戲不到盞茶時間。

    現場發生了變化!

    每個小蘿蔔頭,感覺這邊也癢,那邊也癢,渾身沒有一處不癢,越搔越是不對頭。

    人人有若小獼猴呲牙咧嘴,活蹦亂跳,讓人看見了,油然而生一股搔癢抖顫的渾身不自在,十分逗趣,令人發噱!

    老太監王板愕然呆傻!怎麼會這樣?

    不瞬間,皮膚一陣熱烘烘地操動,摳摳這里,搓搓那里,不摳不搓還好,這麼頻頻動作,一股癢勁居然鑽進了骨頭里,實在真要人命?癢得難當,越癢就越搓,越搓更是越癢,這下子怎麼得了?

    張心寶也是自作自受,渾身騷癢,然而捉了一個小太監貼其耳邊說了幾句。

    “把話密傳下去!”

    一會兒功夫傳活完畢,小蘿蔔頭們滿臉驚訝,伸了伸舌頭,瞬間,一哄而散溜精光,獨留老太監王板及張心寶兩人,就如起乩跳躍,無法自止。

    老太監王板發覺有異,已然癢得難熬,笑罵道:“小兔崽子!肯定你搞的鬼,真是機靈刁鑽,邪門出奇,快說出止癢的辦法,要不然可不饒你!”

    張心寶料不到藥效奇癢無比也不好受,搔頭搓身如猿蹦跳急叫道:“老獼猴你醒了嘛!

    若不把你這套好玩的猴樣步伐教我,小兔崽子就吃定老獼猴,叫你癢得脫層皮!”

    話說到此,強忍錐骨騷癢,已經滿臉通紅額頭冒汗,渾身汗流浹背。

    故意舉袖扇涼,有如水澆鴨背——若無其事。

    瞧得老太監王板雙眼異采,認為此子忍耐性奇佳,以後一定吃得苦,有異于一般孩童。

    佯嗔難耐不平道:“咱家真是陰溝里翻船!但可要先行約法三章,才教你這套絕世輕功!”

    “可以……快!快……說出來……”

    張心寶額頭汗水如珠灑落,奇癢難耐哭喪著臉囁嚅道。

    “小兔崽子!每晚帶些燒魚燒肉,一只生雞來孝敬我,並且守此秘密,做得到才教!”

    “這有何困難!”

    張心寶已然按捺不住,躍上了老太監王板身上大叫道:“快!道觀右側有一盆救火水缸,我們快去泡澡,此毒即解!”

    老太監王板抱著張心寶,彈腰掠空而去,快如奔雷,一頭就往水缸里栽過去,“噗!”

    的一聲,水花四濺,十分狼狽。

    “真他媽的通體清涼,十分舒爽!”

    雙雙面面相覷!陡地,互相潑水,發聲哈哈大獎。

    若嶺纖曦軒,峰駐皎月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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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0 10:31:17 |只看該作者
寂靜庭院,老太監負手望月興歎道:“嗟予少小慕真隱,白發青衫天所械。咱家來日無多,怎能將絕學隨我埋葬九泉之下?豈不有負先人所托?”

    張心寶找著一大袋雞鴨魚肉,欲往孝敬祖爺爺。

    一路走來,樂不可支,如果學會了那種蛇狐溜得快步伐,再加上懷中百寶袋內整人的玩意兒,豈不天下無敵?

    “祖爺爺小寶來了!”

    “嗯!將那袋雜物放置一旁,你過來!”

    “呢!就來了!”

    老太監王板收斂瘋顛一改常態,滿臉肅穆帶著淒涼,休休有容,非常莊嚴,看在張心寶眼里十分訝異,今晚怎恁地這般條條板板的正經模樣?

    “孩子!咱家年近百歲,‘寒天神拳’及‘蒼穹神槍’所傳非人!只得裝瘋賣傻三十載逃過死劫,這七天內傳授你不世絕學,以後就靠你自己的造化了!”

    張心寶一愕!趨前捉其衣角,孺慕不依道:“張爺爺怎麼這樣說話?小寶可願意侍候您一輩子終老,您就教小寶一輩子嘍!”

    老太監王板撫摸其小蘿蔔頭,眯眼慈祥笑“呵呵”道:“咱家也希望如此!今晚你就順著地面的腳步跳躍的練,不可偷懶!祖爺爺進屋去燒好菜,多練熟步法,爺孩倆一齊用點心如何?”

    張心寶“呵哈”吃笑道:“只要能吃到祖爺爺親自燒的菜肴!小寶就拼命的練,絕不叫您失望!”

    “小寶真乖巧!祖爺爺進去了。”話畢,提著那袋雞鴨魚肉,兀自離去。

    張心寶看著地面排列三寸深腳印,縱橫交錯,有若天上七星,又如人卦轉圓,也搞不懂是什麼腳步,但是皆有箭頭指標因循而進,也就不是十分困難,按著腳印一一踩上,有如跳玩當代最流行的“蹋鞠”游戲,玩得滿頭大汗,樂此不疲。

    累了一晚,張心寶饑腸轆轆,盯著老太監王板拿手的滿桌豐盛菜肴,一聲開動!雙手雞腿就著嘴里,雙眼望著鍋里,吃得舔嘴咂舌,不亦樂乎。

    老太監王板笑吟吟道:“小寶慢吃!別噎著了,今天練得不錯,祖爺爺天天晚上燒不一樣的菜給你吃,並且教你的口訣可要熟背,以後長大自然了解!”

    張心寶吃得滿嘴油膩,吸指舔掌迫不及待道:“這個步法好玩!以後跟玩伴踢‘蹋鞠’毛毽子,肯定得第一!”

    老太監雙眼一抹異采高興道:“明天再來!咱家再教你一樣更好玩的絕活,等你長大後,包管你縱橫天下!”

    “好呀!祖爺爺不能黃牛嘍!今天您的氣色特別的好,一定能長命百歲……不!是千歲嘛!”

    “唉!真希望你別長大,等你踩進了大人的世界,一些無名的痛苦也會跟著來。今天到此結束,先回去睡覺吧!千萬別泄密嘍?”

    張心寶“呵咭”狡黠道:“我跟親阿爹說過了!這幾天搬來跟祖爺爺住,就說您將快要斷氣了,多陪您幾天嘍!”

    老太監王板一愕!小鬼頭真是精靈古怪,也猜得八九不離十!將回光返照看成了精神抖擻?

    歎然一聲,拉著張心寶回房安歇。

    太陽團團出天外,光芒煜煜上層峰。

    包羅偕萬象兩個太監帶著禦醫,前來探望老太監王板病況,也提著大小包日常必需用品交給張心寶使用。

    禦醫端坐床側,替老太監王板把脈診病,氣脈十分微弱,有隨時倏滅之狀,一皺眉頭,離坐收拾藥箱,于太監包羅的耳際嘀咕了幾句,途自離去。

    太監包羅面帶戚容轉告張心寶後,“哇!”一聲哭了出來,跪于地面,雙手緊握其枯弱老手搖晃。

    “祖爺爺別死,小寶要侍候您一輩子。”

    話畢,在背後揮手示意他們離去!

    太監包羅偕萬象淚盈滿眶,掩門而出。

    太監包羅拭干淚水道:“這個嘛?小主子真是有情有義,那個嘛?我們是跟對了人!以後得好好效犬馬之勞。”

    太監萬象哽咽道:“真他媽的先人板板!我若能活個九十九歲,也算壽中之壽,小主子肯定能活個二百歲!”

    太監包羅出其不意的甩他一個腦袋道:“你真是個大白癡!這個嘛?像這位長壽烏龜的老太監王板瘋顛縮頭藏尾了三十年?那個嘛?我早就一頭撞死算了!算直是活受罪嘍!”

    “走吧!主公正等回話,趕去告知吧!”

    雙雙擱肩搭臂,真是秤不離錘,錘不離秤,落落大方,吹哼口哨,自得其樂搖晃而去。

    張心寶及重心未泯的老太監王板兩人相擁笑翻了天,騙過了三個大傻瓜,怎能不樂?

    老太監下床走到桌旁,提筆于帛布上龍飛鳳舞疾書一個字:

    義

    朝張心寶問道:“小寶懂得這個字嘛?”

    “怎會不曉得!這個字太簡單了,為什麼祖爺爺臨時提這個字干啥?”

    “小寶!懂得這個字的意思嗎?”

    “懂!不就是說:正確合宜的道理或舉動,泛指道德規范或合乎道德的行為嘍!”

    “嗯!小寶聰明,解釋得很好。祖爺爺就是為了這個字,假裝瘋顛了三十年啊!”

    “咦!是何原因呢?”

    “小寶!什麼原因以後你會知道。但是祖爺爺昨天悟出了這個字的真正涵意,故臨死前一定要告誡你!”

    “不會吧!祖爺爺健康得很,怎麼會死?這個字還有什麼真正涵意?別騙人嘛!”

    “小寶吧!做人處事不能一成不變的死腦筋,記得祖爺爺的話,以後長大宦浮官場及闖蕩江湖,絕對要隨緣不變,不變隨緣,‘義’字,要因人而異!”

    仰天長歎又道:“小寶!你將這個字,倒著分開寫出來就一清二楚!”

    張心寶渾然不解,提筆在帛布旁緣慢下筆寫道:

    義

    我王八

    吃驚一震!怎麼會這樣?全倒反了字意?豈不是自認烏龜了!

    只聞,老太監王板輕歎道:“小寶!現在懂了吧?以後自己體會,我們練武去!”

    七日後。

    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

    大榕樹枝葉茂盛,巍巍獨立一處,片片葉子翠綠,蒙上月光疑似含霜,風動熠熠閃熾,有若一柱擎天魁梧。

    老太監王板容光煥發精神抖擻,然而雙眼已呈死灰,是油盡燈滅,回光返照之現象。

    手持一把四尺二寸薄窄長劍,寒芒森森,張心寶手持一把二尺六寸薄窄木劍,輕盈靈巧十分順手,雙雙佇立大榕樹一丈前。

    “小寶!這幾天已經把‘追風萬里’輕功步法及提氣心法學會了,只差火候不足;這需要跟隨年齡增長,一點也急不得!”

    “祖爺爺!這麼說,以後小寶跟玩伴比賽跑步,就可以拿得第一嘍?”

    “嗯,絕對沒有問題!只用第一式:‘直奔法’即可獲勝,其它二式,應用于對敵。”

    老太監王板死灰雙眼進出一道異采,神情興奮又道:“小寶!這幾天晚上教你的劍法也學得有模有樣,我真感到欣慰,曠世絕學後繼有人,祖爺爺可以去很遠的的地方,休息一陣子了!”

    “咦!祖爺爺要離開皇宮遠行?怎麼現在才告知?小寶的銀兩錢財很多數之不盡,等告訴我那親阿爹後,任您要多少就拿多少!”

    老太監王板雙眼露出複雜神色,不答反問道:“小寶!你對祖爺爺講不講這個‘義’字?”

    張心寶呶嘴拍著小胸脯,一副舍我其誰模樣,正色大聲道:“當然講‘義氣’嘍!要不然就是我、王、八!是烏龜孫子,縮頭藏尾的見不得人嘛!”

    “唉!如果小寶真講義氣的話,千萬別把我們爺孫倆的唯一秘密告訴張讓,是我的最後要求!”

    張心寶一呆,搔頭搓腮,滿臉詫異不解?

    霎時間,有若吃了定心丸拍胸道:“小寶當然對祖爺爺講義氣!對著我的小雞雞發誓!

    要不然就拿一把刀把小鳥給宰了!”

    老太監王板雙眼大放異采,一臉肅然,翹起大拇指誇道:“好!對著男人生命的延續能力發誓,自古至今就屬你第一人!對著當一輩子太監的我來說,最貼切不過了!那套對天對地的誓言,我聽太多了,豈可相信!小寶,可別忘了誓言,要不然會絕子絕孫的!”

    轉了話題又故意問道:“小寶!最後再告訴祖爺爺這招劍法的傳承來曆,咱家記憶衰退,要你說一次讓我聽聽!”

    張心寶雙手抿嘴“呵咭”笑道:“這還不簡單!劍法的名稱叫‘偃月殺法’只有一招,是二百年前‘神鑒奇俠’的女兒張盼灣自創,縱橫江湖美號‘笑傲新月劍’。也是祖師爺太監王操偷偷學得,傳了數代,最後給您的嘛!”

    “好!很好!但是偷學的武功總有殘缺,以後若有機緣能窺得其大貌,更臻極至‘天心聖界’,進入武道涅槃了!”

    張心寶愕然不解!不知其說著什麼跟什麼來著?

    “祖爺爺帶小寶到此榕樹下做什麼?”

    老太監王板神色一暗淡然道:“讓小寶見識一下‘偃月殺法’之威力!”

    “咦!祖爺爺要來真的干?實在太棒了!”

    “小寶!最後一件事交待你。”

    “呢!今晚怎麼搞的?祖爺爺老是說‘最後’兩個字,不是太不吉利嘛?您就開門見山的說嘍!”

    “等一會兒,小寶看見了劍法威力!才能使你一輩子知曉天外有天、人上有人。看完後,即刻回去,不許回頭,知道嗎?”

    張心寶確然不知道祖爺爺為何如此交待,但是應諾了一聲,神情緊張的瞪大雙眼,肯定要好好的仔細瞧一瞧這種驚天動地的絕學一出,風云變色,無與倫比之威力!

    老太監肅穆莊嚴,雙手緊握劍柄自然下垂,其劍身明亮閃熾相映月光,顯得妖豔奪目,側于左下方七十度角,腳踩虛九實一步法,劍尖剛好觸地。

    張心寶鼓掌興奮道:“好漂亮瀟灑至極的天下獨一無二起手式——‘鳳頭點喙’!”

    老太監王板氣勢沉凝,勁貫劍刃,居然發出高頻率“嗡嗡”聲響,若有若無回蕩空間,促使棲息大榕樹上百鳥“啾啾!”不停,紛紛“噗噗!”振翅驚飛,好似大禍臨頭,飛得一干二淨。

    “好厲害的起動式——‘鳳鳴奪魄’!”張心寶掩耳大叫道。

    “崩!”的脆響。

    老太監發髻綸巾崩斷,滿頭白發如瀑,無風“霍霍”往兩側拂飛飄蕩,眼光利若鷹隼,有種難以形容的邪異,雙眼凝聚成兩盞可以含蓋大榕樹的光芒,似要洞澈一切,催勁已達極巔!

    劍身往順時鍾劃圓弧,緩緩一寸一寸的上升,利用天空皎月灑照劍刃,幻出了奪魂攝魄妖異銀芒,熠熠生輝,頓使天地失色。

    劍刃絢麗的緩慢劃弧之際;實則速度快如閃電,產生了視覺暫停二十分之一秒錯覺,那股有若魔音穿腦之高頻“嗡嗡”聲扣人心弦,膽裂魂飛,依然不斷!

    就如秒針滴答!一格一秒,在秒秒距離擴散至無遠弗界,旋轉出了似虛無之空洞,洞中乾坤居然散出了一股燦爛璀絢妖豔七彩,亮麗得炫目。

    卻是欲要人有一股無名沖動,心甘情願的投身入虛無之洞,死而無憾的致命吸引力!

    “突!”一聲暴喝。

    這道七彩繽紛旋芒!一吞一吐之際,方圓三丈陡生瑟殺嚴霜,令人不寒而悚!

    捷若驚虹!勁若奔雷!直沖前方大榕樹而去。

    劍光霍霍!劍氣簌簌!刮得大榕樹茂盛枝葉紛紛往後拂飛飄蕩,倏然而止,居然沒有一片葉子飛落地面?

    劍芒萬分炫麗!聲勢如濤拍岸波波龐然,竟沒有吹斷樹身?也沒有將樹身刺穿幾個大窟窿?連一片葉子都沒能掃落?這是什麼曠世絕學?

    心中一連疊問的張心寶瞪大雙眼,滿臉愕然神色,莫非祖爺爺吹牛皮?還是太老了揮不動手中那把劍?

    回頭一望!老太監王板臉色槁灰,身體汗流泱背,搖搖欲墜,雙掌托著劍柄,劍身插地,免于虛脫癱瘓。

    有氣無力,似蚊蚋輕聲道:“小寶……去看看大榕樹上……葉片……即可知道……‘偃月殺法’的厲害!”

    張心寶聞言快速跑過去站立大榕樹下,其孩童身材與有兩人環抱的粗大樹身不成比例,只得躡足仰天而望。

    “哇噻!”的大叫一聲。

    渾身一震!愣愣呆傻著了!

    極目所見!千萬的片片葉子上面,正中央奇准無比的印上一輪彎月!

    天空皎亮明月灑照下來的光芒,透過葉片中的彎月印,絲絲銀芒如熾,隨風閃動,有若千千萬的月亮,奪人雙目,真是蔚為奇觀。

    眼前一閃!

    老太監王板已然縱身樹頭上,氣喘如牛,面色慘白,有若風中之燭,隨時倏滅。

    枝頭上傳來了聲音道:“小寶……遵守諾言……不能泄密……快返身回去……”

    張心寶雖然被這般奇景嚇呆了!依然的遵守諾言,回身就跑,這輩子永遠忘不了千萬個當頭月亮閃爍的景致。

    又聞虛空中傳來老太監王板縱聲長嘯道:

    光連虛像幻影白

    氣貫長虹千江月

    笑傲江湖彎月印

    一劍光寒照九州

    咦!祖爺爺怎恁地唱出嘹亮的“偃月殺法”歌訣?

    思念甫落!

    “烘!烘!”兩聲爆響。

    張心寶感覺身後瞬間熾熱,停頓身形,回頭一望,驚駭得有如泥塑木雕,火光沖天,照映得滿臉通紅。

    居然放火自焚!整棟大榕樹焚燒,火勢沖霄,湮滅了一切樹葉印月痕跡。

    張心寶一聲淒叫道:“祖爺爺為什麼要自焚而死!祖爺爺……”

    郁悶氣結!頓然昏厥倒地。

    熊熊烈火燒盡大樹!

    老太監王板的一切恩怨情仇,只有留待張心寶長大後去挖掘,但是這一幕自焚慘狀,已然深刻印在他幼小的心靈深處,永遠無法磨滅,永世難忘!













第二卷 第四章暗殺主帥


      長提春水綠悠悠,畎入洛河一道流。

    莫聽聲聲催去棹,桃溪淺處不勝丹。

    黃河邙山南,伊洛河畔,自古為山水勝地,早在周公時代即選定此地營建洛邑城池,此後有九朝古都之稱。

    洛河離帝都洛陽最近,來往商船于河面穿梭如織,十分繁榮,由水軍駐防抽稅,從不擾民,在這種貪官汙吏橫行的時代,實屬異數。

    水軍都督孫堅字文台,系吳郡富春人氏,是兵法名家孫武的後代,生得廣額闊面,虎體熊腰,生性俠義交游廣泛,不分階級,朋友很多,頗為活躍。

    孫堅有三位夫人,二位姓吳是親姐妹,她們一共生了六個兒子和一個女兒,長子孫策字伯符十八歲,次子孫權字仲謀十六歲。孫策長年隨父學習兵法,孫權鎮守封地江蘇吳縣,是年孫堅三十五歲。

    江天一色無牽塵,皎皎空中孤月輪。

    軍營大寨,依洛河畔而築,停泊千艘戰艦,是夜大霧漫漫,將遠近的一切景致皆融入了夢幻般的天地。

    帥帳內外,燭火通明,三步一哨,五步一崗,守衛十分森嚴,除了吠聲朝月,巡邏士兵的整齊腳步聲,營地三萬水軍早已安歇。

    岸邊水面數條浮影利用船艦掩護,無聲無息悄悄地爬上灘頭,身手不弱,個個匍匐前進,居然清一色水靠裝束,黑巾蒙面,共有十二人之多。

    守灘頭堡的二名士兵挺著長槍,坐地曲卷打著瞌睡,二名士兵手持鋼刀來回踱走巡視,另外二位士兵環抱長槍依著水寨巨木椿牆,翹起二郎腿聊天。

    三萬水軍駐地,誰會料到居然有人膽敢前來捋虎須?

    十二名摸黑水鬼分成二批,左右竄流,左邊六名蒙面水鬼,人人覬准下手目標,驟然,烏芒一閃,從其手中疾飆出鐵鏈飛爪,奇准無比的—一擊中六名守灘堡士兵之喉嚨,頓時了帳。

    猝死的士兵尸體還沒躺下,已被攻擊的蒙面水鬼縱身攪腰抱著,以免發出倒地聲音,快速地換下他們軍人衣服,就地掩埋,行動井然有序,是一群受過嚴格訓練的殺手。

    殺手群好似十分熟悉地形及軍隊編制與換哨時間、口令,六人一組大大方方的于大寨門口前,被一名中階尉級軍官接應而入。

    沿路往主帥帳蓬列隊巡邏走去,接應尉級軍官道:“華統領怎麼沒來?”

    “殺雞焉用牛刀?這等小事何需勞動我爹大駕!”

    “喔!莫非您是人稱‘狂豹’華雄?‘飛鷹組’數一數二殺手,是華統領的兒子!”

    華雄豹頭猿臂,虎體狼腰身長九尺,頭腦反應快而手腳靈敏。雙眼灼然如炬,渾身散出一股寒森森殺氣,直令這名接應尉官打個冷顫,實是虎父無犬子。

    “你們‘地鼠組’真是神通廣大,無孔不入!連水軍師也有人員潛伏,難怪管統領在主公面前如此得寵!”

    臥底尉官一聲干笑道:“彼此!彼此!你們‘飛鷹組’不也遍布天下各郡,只待主公一聲令下,取郡守之六陽魁首,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華雄問道:“這位老哥尊姓大名?孫堅父子皆在主帥帳蓬吧?”

    臥底尉官雙眉一蹙,臉色猶豫擔心道:“華兄弟!在下馬岱。今晚如果能不動手是最好!”

    他虎視鷹瞵注目道:“為什麼?”

    “料不到偏將黃蓋!不知于何處邀請一位至友,介紹給將軍孫堅認識,正在帥帳內盛宴款待中,他們可能會把酒暢談到天亮吧?”

    華雄自信滿滿不以為意道:“哼!一名偏將有何了不起?諒必其友不過爾爾之輩!我們就如射出去的箭,豈可回頭?就等待他們喝醉下手,豈不如探囊取物!”

    臥底尉官馬岱神態凝重搖頭道:“華兄弟年少英雄了得!圈內人人皆知。偏將黃蓋,字公覆,零陵人,使得一手九尺九節鐵鞭,虎虎生威,常人一丈開外絕對無法近身。鐵鞭有若靈蛇出洞,奇准無比,說打著鼻子,決不會偏下嘴巴,簡直出神入化!”

    華雄問道:“黃蓋偏將為人如何?是否可以收買加入密探組?”

    “唉!難矣!其人前額兩側眉毛上方有輔角插天骨,直上山林部位走向發際,表示他文武雙全可堪大任,天性勤勉謹慎,任勞任怨,外態驍勇,內心忠誠,做事慎謀通斷,不避嫌疑沒有顧忌,並且不畏艱難,不計成敗,所以黃蓋不可小覷,將來必有一番功名,說不定能名留千古!”

    華雄聞其分析頭頭是道,滿臉錯愕!

    小小一個“地鼠組”密探!居然能這般對人對事觀微知著?于密探圈內實屬少見,不得不打心底佩服馬岱,此人絕非胡作非為打混之輩!

    一路逕行至一處山坡地小帳蓬外,可以遙望十丈外帳篷內燭火通明,人影晃動,更是俯沖刺殺一擊的好地點。

    大家將取得的士兵武器就地掩埋,低身魚貫而入帳蓬,因空間狹窄,人人不得不低頭曲卷抱膝,斜肩側坐,座前皆有一份干糧備用,可見一切安排心思細膩,不待言喻。

    “各位兄弟委曲了!”

    華雄微笑不以為意道:“馬岱兄別客氣!如此安排強勝大家餐風露飲置身荒野,我們殺手都習慣了朝不保夕之生命危險,豈會在意!”

    又改了口氣請教問道:“偏將黃蓋被馬兄說得如此傳神!可見其至友絕非泛泛之輩,不知你是否認識此人?”

    臥底馬岱面露疑惑神態,觸顎思索喃喃自語道:“這……不大可能!但又如二十年來傳聞中的特殊裝扮?從不與官家打交道,卻又出現在孫堅將軍帥蓬中……實在令人想不通!”

    華雄一呆!真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說了老半天,也不知其所以然!

    忍不住急問道:“馬兄!此人有何特殊之處?倒底是誰?請說出來讓大家參考一下。說不定在座有人認識,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此人相貌清癯,額頭日月懸角,骨聳三條川字樣,體態若鶴清盈,卻龍行虎步,背一把黑黝黝寬背大刀,與身形不成比例,渾身散發出一種絕代不群,睥睨天下英姿雄風,一代宗師氣概!”

    華雄愕然道:“這是人中騏驥之輩!豈會默默無聞?你們聽說過這個人嗎?”

    五名手下殺手皆一臉茫然,搖頭不知。

    馬岱歎然道:“這位老前輩在二十年前已然震驚江湖,我們都還在穿開襠褲流鼻涕呢!

    當然不識也就不足為奇了!”

    “馬兄!你猜測的這位前輩高人,到底是誰?”

    “俠名滿江湖!天下第一刀‘神魔刀’衛九敵!”

    一聞名號!帳篷內個個有若臨深履薄,惴惴其栗!

    刹那間,一片寂然,噤若寒蟬!

    驀地,華雄脫口輕呼道:“糟糕了!另外一組六名弟兄有生命危險!”

    急中生智又問道:“快!馬兄快告知馬棚在那里?”

    “左前方二十丈處!有條小溪流就是馬棚。”

    “你們五個人快去放火燒馬棚!趕那些馬匹沖至帥蓬,引起混亂,馬上離開回總部,動作要快,要不然今晚絕無法生還!”

    五名殺手得令後,慌慌張張潛出帳外,華雄回頭道:“馬兄!你既然泄了底,趕緊離去,免得遭殃。以後若有機緣再敘!讓我回報今晚通報之情。”

    話聲甫落,已聞帥帳蓬外鐵器交鳴,雙雙面面相覷,知道已來不及了!

    兩人匍匐前進離開帳蓬一瞧!

    黃蓋手持九尺九節長鞭,守住帥帳門口,耍得花飛鳳舞十分威猛,抵擋二名蒙面勁裝殺手,游刃有余。

    帳外只余十多名守衛士兵拼命抵抗四名殺手,已經尸橫滿地,不瞬間,—一慘叫倒地,無一幸免,卻不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魔刀”衛九敵出手相助。

    但是,主帥帳蓬內依然有人談笑風生,若無其事!

    盞茶時間已過。

    華雄偕馬岱伏于地面,瞧見黃蓋以一敵四漸漸有點不支,猶在賣命苦撐,不出數回合,必定送命,另兩名殺手乘隙劃破帳蓬雙雙闖進了帥營內。

    只聞帳內鐵器相擊“鏗鏘!”聲大作。

    雙雙皆露出興奮即將暗殺得手喜悅!可能是誤判敵情,黃蓋的至友“神魔刀”衛九敵不在場?心里一寬或者根本沒有這個人物?

    霎時間,兩人背後傳來一聲冷哼!

    “鼠輩!”

    這一聲!有如從萬年寒冰地獄突然縱出來的追魂厲鬼淒然一叫!

    使得華雄及馬岱凍得頭皮發麻,背脊涼颶,猛然強行翻過身來一瞧!渾身不由自主的顫抖不停。

    竟然就是“神魔刀”衛九敵!

    他手持烏芒四射明晃晃的神魔刀,不知何時來到了後頭?

    在那句“鼠輩!”話落,即有一股濃烈的殺氣籠罩方圓一丈,似泰山壓頂般的無形強勁,欲活生生將人嵌進地面,擠壓成肉靡方善罷于休!

    兩人臉部慘然!有點扭曲不**形,額頭汗水淋漓,背部濕透,連一根手指頭竟然都無法動彈分毫!整個人似被釘死在那里了。

    這是什麼功夫?氣勁迸出如此霸氣!

    自己功夫與他一比!有如天壤之別,差了十萬八千里。

    就如小老鼠遇上了悍貓!危危顫顫!不知所措。

    如果不是置身體驗一瞬間的死亡恐懼感!那會珍惜每一分每一秒父母賜予的生命可貴?

    “神魔刀”衛九敵雙眉一蹙,淡然道:“起身!你們連袂動手吧!那五個妄想放火盜馬的殺手已經斃命,老夫不殺手無寸鐵及貪生怕死之輩。”

    語聲旋落。

    華雄及馬岱頓感無形壓力消逝!再沒有將生命榨迫出去的感覺。

    兩人並非弱者!是敵人強過自己千百倍!

    雙雙撒出了隨身刀劍,儼然一挺,氣勢凝沉,就是拼命戰死,也不能叫敵人說自己是貪生怕死之輩!

    “呸!‘神魔刀’雖然縱橫江湖,華雄及馬岱明知功夫淺薄,也要領教一番,豈可讓前輩說我們是貪生怕死之輩!”

    “神魔刀”衛九敵一挑眉頭,面露詫然道:“小小年紀居然知道是我!又膽敢挑戰?老夫收回剛才不敬之辭,並禮讓你們連手三招!”

    話聲一落!

    變生肘腋!十丈開外主帥帳蓬傳來了一聲暴喊!

    “衛前輩!趕快來救黃蓋!再稍片刻,我就玩完了!”

    事態緊急!火燒眉頭。

    “神魔刀”衛九敵一頓!喃喃自語道:“你們兩個小輩帶種!但是老夫生平最痛恨不采取光明正大搏斗之殺手,等我解決了帥帳那些人渣以後,再給你們一點時間,如果今晚能逃出老夫追殺,就算是你們的造化,不再追究!”

    話畢,救人如救火!一聲龍吟縱身而起道:

    雷刀奪騰轟五岳

    絕仙滅補破穹蒼

    炫目光芒一閃!頓使華雄及馬岱兩人睜不開雙眼,霎那間,眨了眨眼簾,“神魔刀”衛九敵人已不見了?

    “嚇!”的一聲。

    雙雙緊繃的渾身神經脈絡瞬間松弛!癱于地面,無病呻吟著,再也沒有那份閑情雅致,觀賞帥帳空中,“神魔刀”衛九敵的雷霆一擊之威!

    兩人面面相覷而泱泱然!長籲了一口舒氣。

    患難見真情!友誼猶珍惜!

    華雄滿臉透著死後余生之恐懼顫聲道:“小馬哥!現在怎麼辦?”

    馬岱一臉的慘白槁灰,顫動嘴唇,囁嚅輕聲道:“小雄弟,當然是扯活!莫不成……等他回來殺我們?”

    “說得也是!聽他說,還會追殺我們,只要逃過今晚,不再追究?時間十分緊迫了!”

    “我們分頭跑!各安天命,有緣再見面。”

    雙雙話一說畢。

    馬岱兀自躥身蹦起,朝南面洛河戰艦千艘方向而奔,懂得水性至少能躲過此劫吧?

    華雄縱身掠出,朝北面密林而逝,懂得殺手隱藏行影之術,潛回深宮大內,至少能逃過此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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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0 10:31:5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五章各安天命


      斜月沉沉藏海霧,碣名瀟湘無限路。

    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

    洛河江面兩岸相隔最窄處,不超過三十丈遠,卻是商船停泊最密集場所,因為是水路運輪離洛陽最近的“洛龍灘”港口。

    船家燈火如天上繁星閃閃熾熾,明月水中相映江面,仿佛倒轉乾坤置身太虛,夜間景致蔚為奇觀。

    馬岱密探身份沒被識破,憑恃尉官階級率領一中隊六十名水軍,登上一艘小型戰艦快艇,偽稱采購糧食,漏夜駛離水軍大寨。

    一聲令下!目標“洛龍灘”,士卒們歡喜雀躍,平常軍紀森嚴,難得離寨上岸找樂子,進船艙拼命搖那十二枝巨長搖櫓,拍得浪花滾滾,戰艦似梭飛馳水面,恨不得轉眼就到。

    馬岱喚出三十名士兵,分布船艦周圍戒備,點燃熊熊戰備八處火盆,照明整艘戰艦,火光通紅,照映水面,再命土兵從船底拉出“黑燃油飛石”置于木架機簧炮台,如臨大敵般准備就緒,促使得艦上土兵人人神情緊張,竊竊私語。

    這次出動,不是采購軍糧嗎?“洛龍灘”頓飯時間即到,平常一般的稀松公務,為什麼需要要傳達戰斗命令?如此大費周章?

    馬岱從事密探多年,豈會不知道如何造謠生非及收攬人心?瞧見軍心浮動,當然心里有數。

    縱上船頭將台,抽出隨身寶劍高聲喝道:“眾士兵聽令!本尉密奉孫將軍之命,于船艦藏有運送至皇宮呈獻給皇上的‘導行費’,皆是奇珍異寶,以防有盜賊打劫,所以必須嚴陣以待!”

    聲音峻亮,連船艙操櫓士兵都能聽到,一時鴉雀無聲,不再騷動,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馬岱雙眼一抹狡黠又道:“孫將軍有令!此行若能平安無事,賞弟兄們三個月軍餉,若是稍有個差遲,要大家提頭來見!所以這擋子事,冷是一人冷,熱是大家熱,非得將士們齊心用命不可!”

    士兵們一聲哄然稱諾!個個眉開眼笑,京畿重地,還沒聽過盜賊膽敢與水軍斗的,尤其旗杆上那面“孫”字大旗,令盜賊聞風喪膽!

    馬岱默然,內心窮笑不已,暗自得意。

    反正拿著雞毛當令箭!騙死人不償命!臥底煽火技倆!老子說第二,世上沒有人敢自稱第一!

    馬岱心知肚明!所謂:留得五湖明月在,不怕沒處下金鉤。

    馬岱在將台上暗喜,這股土氣可用,就怕“神魔刀”衛九敵不來!區區血肉之軀,怎奈何戰艦上的強弩飛石攻擊,豈不砸他一個稀巴爛?落進江中喂王八!

    驀地,船尾一名士兵慌忙來報說道:“船尾有一艘小舟!如矢箭飛梭而來,舟上只有一個中年文弱書生,竟然沒有船夫搖櫓探舟?”

    咦!怎恁地來得如此神速?莫非華雄已經遭殃遇害?

    或者是我的目標較大容易搜尋?先行拿我開刀!

    慌忙跑去船尾一瞧!手腳發冷,背脊涼颼。

    果然不錯!就是“神魔刀”衛九敵。居然浪袖雙飄,勁風拍其江面水花滾滾,禦駕一艘小舟,船頭儼挺掀高,乘風破浪而至!

    相隔不出五丈!正是炮石機簧殺傷力最強猛的距離,不拚上一拚豈知鹿死誰手?老子就不信你是鐵打的金剛?銅澆的羅漢?

    “來人呀!停船,此人就是奸細,強弩飛石手各就各位,點燃焰石,轟他個粉身碎骨,展示戰艦火力,殺一儆百,讓其他匪黨不敢靠近!”

    一聲得令!戰艦上士兵一陣跑來忙亂,卻亂中有序,填裝焰石准備遵命轉船。

    江面上,戰艦一停,小舟也不動了,有如一只龐然大老虎盯著一只小兔子,簡直不成比例。一大一小船舟,依然順流“洛龍灘”港口方面。

    馬岱福至心靈,臨機一動,挽著剛才來報那位士兵肩膀,狀似親熱,眨了眨眼道:“小老弟!你我軍服對換,千萬別聲張,等任務完成後,老哥肯定上報孫將軍,連升你三級!”

    所謂:端人家的碗,就服人家管!

    兩人掀衣脫褲如風的快,馬岱扣好襟扣,滿意地拍其肩頭道:“現在開始!這艘戰艦就由你指揮,如果立了大功,別說連升三級,就是當上了偏將軍也不為過,接下來得看你表現嘍!”

    士兵滿臉興奮,舉拳拍胸行最敬軍禮,雀躍蹦跳離開,一路意氣風發,可真是慶幸祖上有德!

    “開營放炮!轟碎那個小老賊!”

    “呼!呼!呼!呼!呼!呼!呼!呼!”

    八顆裂焰大火球在空中獵獵呼嘯,照澈江面通紅炫麗,朝五丈外小舟飆射而去,聲勢驚人!

    馬岱見已開戰,事不宜遲,召來四名士兵,降下船頭右側那艘戰備小船,命四人強勁搖櫓操舟,船只疾如箭矢,快速前往“洛龍灘”船只密集處駛去,走為上策,逃之夭夭。

    盞茶時間,脫離戰艦約有三十丈多遙,突然傳來幾聲震天爆炸“轟隆!轟隆!轟隆……”,不絕于耳。

    小型戰艦飆射出去的烈焰大火球,竟然被縱身迂回空中有若大鵬展翅的“神魔刀”衛九敵,借力使力如踢皮球般的踹回戰艦!

    射出去多少烈焰燃石,就彈回了多少!

    去的很急,回來的更是快!

    —一准確分擊艦身四周船艙,不瞬間,轟得戰艦四分五裂,火焰沖天,江面頓成一片狼藉殘艦火海,擴散方圓十丈!

    馬岱偕四名操櫓水軍,被火光照映得滿臉通紅,為這氣勢震撼得呆若水雞!忘了操舟。

    三十丈開外,只見“神魔刀”衛九敵飛身振袖如大鵬鳥俯沖,疾若驚電,快如迅雷掩至,不迭地,踩著落水求生的水兵頭頂,飄流破碎船板,左騰右挪,急猝掠了過來。

    “鼠輩狡詐!那里走!”

    居然還有余勁暴喝!令人耳脈生痛。

    乍見,幾個起落已至十丈距離之“神魔刀”衛九敵擲出那把寬背寶刀,掠身而上禦刀飛行,有氣勢沛然莫之能禦雄姿,簡直就是天神下降,陸地神仙!

    馬岱聞聲郵景,膽顫魂飛!驚駭得面無人色,至今才了解天下第一刀衛九敵之寶刀!

    我這鼯鼠之枝!還在沾沾自喜?有若螢星之光與皎月爭輝?簡直是不自量力!

    仰挽之間!已然人刀合一,禦刀飛行之術就在一丈開外!有若晴天霹靂當頭而至,岌岌殆矣!

    我的媽呀!簡直不是人?卻是神仙的化身!

    就他媽的博上一搏!

    烏龜爬門檻——但看此一翻。

    霍然起身!一個躬腰屁股朝上……

    “咻!”的一響。

    刀氣劃過屁股隱隱作痛!削了一大片褲子,露出雪白屁股迎風一涼,有如猴子屁股似地紅通通搶眼……

    “噗通!”一聲,翻入江中。

    千鈞一發!閃過了斷頭之厄!逃生都來不及了,豈敢對敵?已然嚇破了膽!

    誰管他媽的穿開襠褲潛水?只要能保命!叫老子裸奔都敢……

    芙蓉澤國彌漫雨,煙波森森帶平沙。

    江中一艘商船落錨停泊,傳出了優雅不俗,悅耳琴聲,時而高亢出云,偶而低沉入幽,旋韻流轉漫雨煙波而渺渺。

    竟然望見魚群跳躍水面,好似企盼能隨琴聲躍飛龍門,一跨沖天化龍,行云布雨,澤潤蒼生。

    一位弱冠神韻不凡儒生,憑欄而坐,焚香操琴,驟顯撫浪琴十指特別修長白皙,指指如玉點于弦上,有若金石而鏗鏘,琴藝手法絕非泛泛之輩。

    一位年少儒生橫笛吹奏,清脆悠揚,配合著琴韻急猝忽遽,陶醉其中,自得其樂,已經身心倆忘然。

    弱冠儒生長得身高八尺,面如冠玉,頭戴綸巾垂肩,身披鶴氅,衿領後,插著一掄雪白羽扇,翩翩風度飄飄然,有若不食人間煙火之神仙氣慨。

    儀容長相:

    額頭:火星宮分闊方平,骨聳插天蓋群倫。

    潤澤無紋氣色新,少年及第作公卿。

    鼻梁:土宿端圓似截簡,寵門孔大即三公。

    蘭台廷尉來相應,必主聲名達至聽。

    嘴部:口含四字似朱紅,兩角生棱尚上官。

    定是文章聰俊士,少年名聞天下榮。

    耳輪:金木成雙廓有輪,風門客指主聰明。

    端聳立朝羅計上,富貴榮華日日新。

    另一位褒衣傅帶儒生,長得濃眉掀鼻,黑面短髯,形容古怪,有如風乾的橘子皮臉,相貌丑陋。

    一白一黑相映成趣,居然是對至交好友。

    突然間,從水中竄出了一個士兵裝扮人物,手提寶劍,渾身濕透,神色慌張左顧右盼,居然露出了雪白屁股,簡直有辱斯文!

    琴聲笛音驟斷!

    士兵摜直寶劍凶巴巴急說道:“在下馬岱!繼續彈琴吹笛,莫要間斷,否則老子宰了你們!”

    惶恐又道:“喂!黑臉的愣小子,有沒有衣服換?快去拿一套出來,但是笛音不能斷,要不然老子的死對頭會懷疑趕來!到時候大家都沒命!”

    秀才遇到兵,真是有理說不清!

    一邊叫人拿衣服,一邊又要不斷吹笛?叫人好生為難!

    弱冠儒生見其狼狽不堪,強忍笑意,依然撫琴不停道:“鳳雛先生!放下手中笛子吧?

    要不然怎麼拿衣服?這位馬兄台沒有惡意,不會殺我們!”

    笛聲消逝。

    龐統從船舶轉了出來,雙手捧著一套乾淨儒服,笑吟吟道:“臥龍先生!馬兄台有如喪家之犬,沒有一點殺機,當然不會動手殺人,但是擾人雅興,應該受罰!”

    琴音驟停。

    諸葛亮抽出掄扇搖逸,談笑風生道:“就罰馬兄台三杯美酒吧!等一會兒,他的勁敵將至,是否救他一命?”

    龐統將儒服遞給了馬岱,打量一下道:“就由臥龍先生決定吧!此人命不該絕。”

    馬岱無厘頭地心慌意亂大罵道:“說什麼龍龍鳳鳳的先生長先生短?你們文皺皺的酸氣沖天,真不怕老子砍了你們?他媽的!先生就得先死!”

    諸葛亮眉頭一蹙,歎息道:“馬兄台真是無禮!但是人命關天,在下怎能見死不救?”

    馬岱一呆!怒沖沖道:“老子一身水里火里的武藝不凡,還要你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來救?豈不令人笑掉大牙?”

    趨前跨步走至琴台前,就要捉拿諸葛亮做為人質,豈料,只看見他右手一拉上方一條指粗絲帶。

    “咿呀!”一響,腳下甲板一翻,足下一虛!馬岱整個人如墜深淵幽谷,不見天日,“噗崩!”摔得四腳朝天,昏厥不省人事。

    再“咿呀!”一聲,機關翻板如故。

    一切事都似與諸葛亮毫不相干,這個莽漢馬岱在甲板上如空氣般消失,好像沒有來過。

    諸葛亮一掄羽扇,仰望江面氤氳起洞壑,搖曳匝平疇,乍似龍含劍,還疑蜃映樓。游學至此,有感生靈塗炭,置于水深火熱之中,空負一身經論不世絕學。

    感歎輕吟道:

    鳳翱翔于千仞兮,非梧不棲;士伏處于一方兮,非主不依。

    樂躬耕于隴畝兮,吾愛吾廬;聊寄傲于琴書兮,以待天時。

    仰挽之間,一聲龍吟竄起,高亢嘹亮,一道人影穿霧踩踏波濤江面,如夷平地,有若乘風駕霧,疾如閃電而來,輕功絕世,瀟灑至極!

    諸葛亮雙眼一閃異采輕聲道:“該來的還是會來!”

    龐統黑臉一沉,雙眉一皺應聲道:“臥龍先生!天下之大,奇能異土比比皆是,但以此人為最,無端殺人總是不好的,所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就幫那位馬兄台吧?”

    “當然要幫忙!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西,來人當世奇才,不可小覷,我們收斂心神,蓄勢以待!”

    雙雙琴笛再度合鳴,轉為金戈鐵馬奔騰,雄風萬里,令人不由得熱血濤濤,有一夫當關萬夫莫敵英姿,舍我其誰之概然!

    踏波而來的“神魔刀”衛九敵感染這份瑟殺澎湃,縱橫沙場音律,豪性大發,足點水波縱身空中,飛舞神魔刀相應唱吟道:

    神刀天地破,罡出斬仙佛。

    誅魔滅神威,浩然游天河。

    刀罡烈烈翻云覆雨,聲勢無傳掀江搗海,刀風獵獵指開江面三丈云霧,皎月灑照刀芒旋飛,光沱沱一團欲出天外。

    雷厲狂刀劈開水面,浪濤滾滾排山倒海,駭洶如瀑推波助瀾,促使兩側密集千萬艘船只,搖晃不歇,桅斷帆落,有若台風狂曳橫掃,江面魚兒皆翻了肚白,相映月光,江面粼粼銀點處處。

    琴笛合鳴驟歇。

    江水浪濤頓止。

    “過癮!痛快!”

    “神魔刀”衛九敵雙袖一拍,身軀一晃,如箭矢已至甲板上,雙眼鷹隼灼然閃爍,凝視諸葛亮及龐統片刻後,面帶微笑收寶刀入鞘。

    兩人皆知道他是位當世奇人,卻沒有料到,一個人的武功竟然能透過一把刀,揮灑出來,仿若渾然天成,宛如神龍降世呼風喚雨,已到了絕顛玄奧至臻之境界?

    “兩位讀書人!器宇軒昂,才華出眾,琴藝笛韻兩不平凡,竟能引發老夫當年雄風,不知如何稱呼?在下衛九敵有一事請教!”

    諸葛亮作揖道:“學生諸葛亮字孔明!祖籍琅琊陽都,乃漢司隸校尉諸葛豐之後,現居南陽躬耕,一介白衣,游學到此,目睹前輩世外高人風范,足慰平生!不知您所問何事?”

    龐統握笛抱拳為禮道:“學生龐統字士元!本是襄陽人,因避戰亂居住江東,游學至此,瞧見前輩武功蓋世,恁地感歎耽書自笑已成癖,煮字原來不癢饑,百無一用是書生呀!”

    “神魔刀”衛九敵雙眼一抹異采含笑為禮道:“兩位談吐不凡!爾後必為國家棟梁,造福天下百姓;學有所專,文能安邦,武能定國,千萬別學老夫閑云野鶴無所是事!”

    話一說完,雙眼精光閃閃凝然問道:“老夫追趕一個逃兵至此!竟然如空氣般消失,盞茶時間前,兩位琴笛合鳴中斷,隨後又起,引來了老夫一探究竟,不知道是否有所發現附近的異常狀況?恐怕那個逃兵會傷害兩位!”

    諸葛亮若無其事,側身讓路,作揖為禮道:“衛老前輩請上座飲杯水酒!學生們並無發現異狀!”

    “神魔刀”衛九敵對他們大生好感,趨前進船,讀聖賢書總是彬彬有禮。

    三人分賓主席地坐定,艙內方圓三丈十分寬敞。

    諸葛亮獨坐突壟一尺琴台,舉手于背後艙壁上數條麻繩之中,挑選一條黃色繩一拉!

    乍見,在側艙壁五尺長寬翻板一掀,滑出了一個宮裝盛服三尺高女木偶,體態嬌美,精工雕琢,栩栩如生十分可愛。

    木偶玉靨朱唇,雙眸簾開,朝大家眨一眨眼,雙手端著朱盤置一壺美酒,緩緩前移,有若凌波仙步,姿態優雅,然而衣裙曳地看不出是如何前進。

    “小敏!向衛前輩敬酒!”

    諸葛亮一掄羽扇,淡然莞爾一笑,悠然自得狀。

    宮女木偶,輕啟動其檀口朱唇,有如稱諾,無聲之聲,一目了然,居然朝“神魔刀”衛九敵方向循進,好像聽懂主人吩咐?若有靈性生命?也透著玄機?實在令人嘖嘖稱奇!大為激賞!

    “神魔刀”衛九敵看得瞪目結舌,暗地贊歎不已!

    不瞬間,宮女木偶已至眼前,他也不客氣地抓舉朱盤中那壺美酒,只覺手中一粘黏一沉重,居然是鐵鑄材料!

    發覺有異!再將酒壺靠著席地而坐的矮桌一置,竟然粘黏而上。

    禁不住縱聲哈哈大笑!

    “諸葛老弟!真是曠世奇才!就如左慈幻術奇門遁甲之輩,也要甘拜下風。居然利用天然陰陽磁石原理,趨動木偶敬酒。乃是萬古第一人也!老夫十分敬佩!交你這個朋友!”

    龐統十分震驚!霍然起身作揖道:“衛前輩一語道破個中玄機!學生萬分欽佩!若非如此,學生依然蒙在鼓里;為了解開此秘密,令人茶飯不思,吊足了胃口,我不如孔明也!”

    諸葛亮起身持扇抱拳恭敬道:“衛前輩真不世高人也!彈指間即了解同性相吸,異性相斥的磁石原理。學生在前輩尊駕前玩弄這種雕蟲小技,難登大雅之堂,實在汗顏!”

    龐統笑吟吟又道:“臥龍先生!千萬別自謙了,在你南陽臥龍崗上那些木牛流馬下田耕作,替您分勞解憂;若是用于戰場上,豈能小覷?又怎能說是雕蟲小技!”

    “神魔刀”衛九敵哈哈一笑,舉酒壺一飲而盡,置于木偶朱盤上,霍然立起雙眼灼然正視,抱英雄拳道:“相逢就是有緣!這一趟增長了老夫見識,足慰平生,今晚就沖著諸葛老弟的面子,自食諾言一次,饒了船艙底層的鼠輩馬岱,就自己爬出來了吧!”

    諸葛亮偕龐統雙雙臉靨一紅!好不尷尬。

    “蹬!蹬!蹬!蹬!蹬!蹬!”

    馬岱慌慌張張登梯爬了上來!兀自渾身發抖匍匐甲板上,不敢抬頭仰視,真是嚇破了膽!直喊大俠饒命。

    “神魔刀”衛九敵雙眼一抹不屑鄙夷神色道:“良禽擇木而棲!馬岱若能跟隨諸葛老弟身旁聽差,包你一輩子安泰,若有二心,定取汝命!絕不再食言了!”

    不行也得行!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人?

    馬岱神色稍緩和,朝諸葛亮叩頭道:“參見主公!馬岱發誓決無二心,否則天誅地滅,人神共憤!”

    “神魔刀”衛九敵滿意道:“老夫及龐統就是見證人!算你福大命大跟對了主公。那個華雄居然跑回皇宮大內隱藏,任你千軍萬馬百萬雄兵,也擋不住老夫追殺,可就沒有你的幸運了!”

    馬岱一呆!匍匐地面,畏畏縮縮囁嚅道:“敢問衛老前輩!您怎會知道一切……有若曆曆在目?豈不成了陸地神仙?實在令人費解?”

    “神魔刀”衛九敵朝他冷眼一瞪!對著諸葛亮及龐統抱拳為道,掠身而起,飄然而逝!

    丟了一句妙語雙關的話。

    “你們難逃老夫洞然腦波的‘燎心大法’!”

    馬岱伸吐了一下舌頭!真他媽的一夜數驚!這下子如果不盡忠新主公,豈不隨時會腦袋搬家?居然能透視人家的心思?這不是神仙會是什麼?

    諸葛亮扶起了馬岱,替其斟酒壓壓驚,詢問出身來曆並了解其專長,巨細靡遺,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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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六章寶圖紋身


      悲莫悲兮生別離,樂莫樂兮新相知。

    老太監王板自焚身亡,使得孩童張心寶整日哭啼吵鬧不休,害得服侍太監包羅及萬象兩人,急得有如無頭蒼蠅的一樣忙亂,打從少主出生至今,哪會這樣哭過,簡直束手無策,不知如何是好?

    太監萬象滿臉有如苦瓜,拂拭一頭汗漬,脅肩哈腰安慰道:“小主子!人本就有生老病死,只不過死了個腐朽老奴才而已,何必為其痛不欲生嘛!奴才扛您上肩,騎馬打仗去!”

    “哇!”的嚎陶大哭,張心寶更是傷心。

    太監包羅怒目橫生,猝不及防地伸出兩指,重重捏扭太監萬象的嫩屁股,促使其痛徹心扉,整個人蹦跳起來,“哇哇!”大叫,居然痛得雙眼擠出了淚水,整個臉孔皺成了一團,比苦瓜還像苦瓜。

    “吊你老母先人板板的死包羅!簡直捏碎我的卵葩痛!”

    “啪!”一個清脆巴掌,繞梁三日,打得真是重。

    “我的媽呀……”

    太監萬象痛得涕泗橫流,撫腮哭嚎叫苦連天,彎了半身腰,差點觸及地面。

    太監包羅唱作俱佳,轉個身,哭聲震天,真的淚珠兒“簌簌!”串流,傷心程度,比死了老爹還慘!

    迎逢拍馬淒然道:“小主子哭!這個嘛?我們就哭。所謂:不哭者不忠,然而忠教節義當頭,那個嘛?就是哭死了也是該然!”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太監萬象恍然大悟!如喪考妣,顛晃而來,擁著包羅痛苦失聲,暗地呲牙咧嘴的痛!

    操你個老母雞!這檔子事也不早說?還真打得人家頭冒金星團團轉?

    其是個名符其實的“馬屁炮”下手無情,又重又狠又毒!

    我不如你也!

    張心寶瞧見了兩人嘶聲竭力,痛哭流涕,頓感無趣,怎恁地又無授藝之恩,哭你們的大頭鬼?

    就不哭了!簡直是吹皺一池春水,干卿何事?

    “咿呀!”一聲。

    房門甫開。

    太監大總管張讓愁眉蹙鎖,跨欄而進,瞧見了心肝寶貝兒了哭腫了眼,心中絞痛萬分地舍不得。

    “兒呀別哭!要什麼就給什麼,乖乖地別哭,就是要天上的星星,親阿爹也會摘下來給你。”

    太監包羅偕萬象跪地稱安,分開兩側侍候著。

    張心寶擦拭眼淚嘟起小嘴道:“親阿爹騙人!那能摘下天上星星給我玩?”

    太監大總管張讓滿臉慈祥笑迷著眼,從懷中掏出了五顆亮晶晶黃橙橙拇指粗的金丸子,及一把銀制的彈弓出來,眨眼簾兩下,滑出了床榻。

    “這是什麼玩意兒?”

    太監大總管張讓笑吟吟道:“寶貝兒子自己看嘍!這五顆金彈丸,可比天上的星星值錢哩!”

    張心寶噘嘟小嘴不語,跑至桌邊,隨意挑取一顆金丸子,到手一沉,頗有分量,放眼一瞧!

    居然雕琢有一行龍飛鳳舞蠅頭小字:如聯親臨彈打奸臣皇帝劉宏題張心寶破涕為笑,樂上心頭,伸手將取彈弓金丸之際,被太監大總管張讓搖頭不肯,按著小手制止。

    他雙眼一抹奸黠笑說道:“寶貝兒子!先答應親阿爹一件事,才讓你玩。”

    “還有什麼事?為什麼親阿爹有這些玩意兒?”

    “親阿爹不會私吞的你的東西!是拿那根‘角帽兒’性玩具與皇上換來的,當然歸你玩。但是先答應後,才告訴你是怎麼一回事!”

    張心寶不假思索地道:“兒子當然要聽話孝順嘍!沒有什麼事不答應親阿爹的!”

    話聲一落,忙將彈弓金丸揣入革囊百寶袋里,面露得意微笑。

    “很好!小寶真乖又聽話!”

    順勢攬腰抱起了張心寶放懷中,跨步而出臥房,太監包羅及萬象小心翼翼地隨待在後。

    太監二總管趙忠密室。

    密室寬敞,四面檜木制壁櫥層層疊起,上頭大小瓶瓶罐罐琳琅滿目,然而陳設井然有序,還真說不出一個名堂。

    張心寶赤身裸體,昏睡躺在一具手術台上。

    太監二總管趙忠舉纖纖玉手,輕彈其小雞開玩笑道:“張‘老大’!真要這麼作?”

    太監大總管張讓半開玩笑的緊張道:“當然要作!但是千萬別傷了小寶的子孫袋,我們不就絕後了。”

    太監二總管趙忠抿嘴吃笑忸怩作態,妖里妖氣不男不女道:“哎喲!老大難道還不了解人家‘綿里藏針’的手法如神,保證傷不了心肝寶貝的命根子。”

    “快動手吧!就按這張我們‘十常傳’合力收刮的藏金‘藏寶圖’刺在臍下三寸丹田處,這種細致高超手法,天下間也只有你能做到。”

    太監二總管趙忠收斂起妖嬈作態,三個指頭,捏起一小撮七寸銀針,沾著小碟里頭,不知名的濃稠五花墨汁,氣勢凝沉,在張心寶小腹上針紮刺青。

    見其媲美女人之纖纖玉手,一會兒有若行云流水婉奕多姿,不瞬間,又如狂風暴雨驟落,密密麻麻針針紮實。

    盞茶功夫已過。

    太監大總管張讓頻頻替他擦拭額頭汗水,趙忠籲了一口濁氣!一幅袖珍“藏寶圖”總算大功告成。

    就這麼驚鴻一瞥!“藏寶圖”已然緩慢淡化,了無痕跡!

    太監大總管張讓大吃一驚猛叫道:“老二!怎麼會這樣?圖案居然消失了,這不是前功盡棄?白費心機了嗎?”

    太監二總管趙忠恢複不男不女嬌柔百態吃笑道:“老大別緊張!只要抹上‘酸水’,‘藏寶圖’就突顯出來了,平常洗澡時卻不露痕跡,連小寶自己都不知道,圖案會跟著肌膚長大,除非這里受了刀傷破壞掉,否則得跟小寶一輩子!”

    “腥!原來如此,我就放心了!”

    “人家可是紮了六千七百八十針哩!”

    “這個秘密只有我們知道!等小寶長大**後再告訴他。”

    “說得也是!幫小寶穿好衣服免得遭涼,我收拾器材了。”

    太監二總管趙忠對自己的傑作相當有信心,他回頭收拾銀針及數盤小碟,放進了一壇水中消毒,冒出了縷縷青煙,有點刺鼻味道。

    就在此刻!

    太監大總管張讓滿臉猙獰恐怖,雙眼驟現濃烈殺機,握拳青筋暴漲,無聲無息地卻將他一擊斃命之際!

    瞬間,從密室通話孔道,傳來了太監包羅緊急聲道:“稟二總管,皇上口喻,有要事召見!”

    太監大總管張讓一震!連忙將拳化爪攫取張心寶衣物掩飾而過,這道聖諭卻把太監二總管趙忠,硬生生的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老大!將小寶著裝完畢自行離去,自家人也不必多禮了,人家面聖去,不奉陪了!”

    騷姿擺臀晃蕩離開,獨留太監大總管張讓雙眼陰晴不定,片刻間穿好了張心寶衣物,摟抱懷中,也離開了密室。

    悵望千秋一灑淚。

    皇宮大內北城太極道觀,一場法事已了,依然恢複一片甯靜淒涼。

    張心寶頭戴白巾披麻帶孝,捧著老太監王板骨灰及神牌位,潸然淚下,恭敬的放進瓷壇里,泥封了起來,與一般老去的太監一樣,送進祠堂排排站。

    祠堂占地約畝,座落道觀後方,是皇宮最偏僻之處,除了放置骨壇灰之外,平常絕無人跡,連個看守人都沒有,屋簷下密布蜘蛛網,陰風陣陣,鬼聲啾啾,誰願意到此一游?豈不頭殼壞掉。

    月色陰霾,蟲鳴嘰喳。

    張心寶拜著神牌位走前,太監包羅及萬象拎著骨瓷壇隨後,摸著陰暗不明之月色已到了祠堂。

    料不到,只有一個祠堂庭院就這般寬敞明森,古樹參天,雜草叢生,一片陰暗,連點一根蠟燭都沒有。

    六合大院建築,房門木檻久已失修,來一陣風吹,處處“咿咿呀呀!”就足以令人聞之毛骨悚然,渾身不自在。

    月光淡云輕遮朦朧照入房內,隱約瞧見骨瓷壇層層堆高,處處雜亂林立,數之不盡,鼠影流竄踩碎骨骼“悉悉嗦嗦!”不時作響。

    忽然間,一陣風揚起庭院的枯枝殘葉,旋起空中,迂回飄蕩遮月搖曳,其陰影有苦萬頭厲鬼四面八方徐徐不斷撲至之感覺。

    見此情況,三個一陣哆咦,牙齒打顫,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心中抽寒,背脊涼颼,油然而生恐懼念頭。

    “真他媽的先人板板!鬼住的地方?小主人真是有情有義,還親自送王板骨灰上門,這份恩情,可要保佑其長命百歲!”

    太監萬象嘴里雖是這麼說,然而心中害怕得已經雙腳發抖,重逾千斤,釘在原地不動。

    “啪!”的後腦勺一響。

    太監包羅甩了一巴掌後,強提精神,但雙腿也是不怎麼聽話,抖個不停。

    “怕什麼怕!膽子這麼小?這個嘛?外頭兵荒馬亂民不聊生,尸橫遍野,比這里更恐怖十倍。那個嘛?還有人吃人易嬰而食的慘事,我們算是享大福了!”

    話是這麼說著!兩人卻臉色發白,面面相覷,依然佇在庭院。

    年僅八歲的張心寶豈能不怕?早已躲進了太監包羅的衣袖里,將神牌位揣進了太監萬象的懷中,真後悔講那個“義”字,真是不對時辰。

    張心寶靈機一動,顫聲囁嚅道:“唱歌……隨便的唱歌壯膽……”

    太監包羅偕萬象驚愕愕地一呆!小主子說得有道理!雙雙趕忙咽口唾液,順一順喉嚨,一展歌喉唱著當下最流行的小調道:

    家鄉長發披肩,黑白大眼睛的倩妹仔啊……奶子大似娘!那個有錢的王八烏龜坐上席,落魄的七彩鳳凰不如雞……

    大聲哼哼呀呀荒腔走調:一個有如一面破銅鑼“鏗當鏗當!”敲響,一個就如一管破洞蕭“嗚嗚淒淒!”呼號。

    庭院夜鴉呱噪,蝙蝠及百鳥齊飛,驚啼得逃之夭夭!

    真是他媽的連鬼都給趕跑了!

    然而,張心寶此時此刻卻覺得滿動聽的,整個怕鬼的心緒頓然松弛了下來,也跟著唱曲起哄!

    二大一小仗恃著嘹亮荒腔走板小曲摸黑前進,走至正中間房屋,欲將一腳踩進之際!

    “吵死人啦……快禁聲……”

    突如其來的!蹦出了二個相似鬼影,渾身汙穢,狼狽不堪!

    鬼嚇人得看時辰!人嚇人會嚇死人!

    “媽呀!有鬼……”

    太監包羅及萬象驚嚇得護主心切,十分默契雙雙一頭一尾攬起了小主子,抱頭鼠竄,連滾帶爬,摔個狗吃屎。

    嚇得張心寶嘰哇大叫有鬼!無意中施展出“追風萬里”輕功身法,一股溜煙的快,眨眼間,不見了人影。

    豈料到,兩人後襟領被揪著了!

    無法動彈,心中一涼,完蛋了!

    既然鬼揪要死!也得搏上一搏!

    陡地,兩人四拳使盡了吃奶的力氣,回身轟了出去!

    “噗!噗!噗!噗!”

    拳拳著肉!那就是人不是鬼嘍?

    “哎喲!哎喲!”

    兩聲哀叫肯定就是人嘛!

    膽子一壯!氣勢凝然,雙拳抱腰,勁運發飆,使出了真功夫!

    瞬間,一丈方圓寒霜瑟殺!露水驟間結冰珠狀,地面枯葉竟然凍裂“悉嗦!”處處爆響,聲勢好不驚人!

    寒天神拳!即將轟出去了。

    “且慢!包羅及萬象兩位公公且慢……是自己人!”

    雙雙一呆!居然叫出了自己名字,肯定不假?操他媽的三更半夜竟然裝神弄鬼跑出來嚇人?

    不由得對方分說!各自上前左右開弓“啪!啪!”賞兩耳光,管他的天王老子來,也是照打不誤!

    張心寶聽見“霹啪!”耳光聲,倒了回來,看清楚了來人,怎恁地十分狼狽?

    十分錯愕不解道:“哇!怎麼會是‘飛鷹組’的統領華庶及華雄父子倆?渾身零亂的一團糟?倒底是怎麼一回事?”

    統領華庶偕華雄雙雙跪地請安,卻不敢起身,汗流浹背顫聲道:“驚嚇了小主公是死罪!我們父子倆是被逼急了,所以藏身祠堂,請原諒屬下無心之過!您大人大量就饒此一遭吧?”

    太監包羅一臉的詫異!武功高強身任天下密探統領的頭頭,居然被人逼得這般亡命落魄不堪,說出去有誰會相信?對方是何等來頭?總沒有大主公“張回天”權柄通天的大吧!

    狐假虎威打著官腔不滿道:“哼!驚嚇小主公當然是死罪,就如你父子倆的現狀狼狽黔驢技窮,要是被大主公知道了,簡直有辱‘張回天’尊嚴,肯定要你們身首異處!”

    統領華庶驚慌急說道:“是!是的!還希望兩位公公擔待美言幾句,過了明晨,肯定雙手奉上黃金百斤……”

    望著笑吟吟而來的張心寶,頓然停止了賄賂,不敢繼續。

    張心寶“呵咭!”狡然招牌一笑,真使人心里發毛,不知道會搞出什麼料想不到的壞名堂。

    “都起來吧!你談你們的事,就當做沒有我的存在,所謂光棍不擋人財路嘛!但是,我卻有興趣聽一聽,倒底是誰有這份能耐,叫你們父子倆如此懼怕?躲進了鬼住的地方!”

    太監包羅及萬象皆好奇心大熾!也想聽一聽原因,但是還得以錢財為重,插嘴道:

    “咳!華統領剛才提的黃金物就這麼說定了,包你一切安排!”

    華雄苦笑連連,將今晚出任務的情形,前因後果大致的說了一遍:遇上了喪門星“神魔刀”衛九敵,放言如果能逃過今晚,就不再追究。

    統領華庶神色淒然,仇懣不平道:“犬子華雄穿山越嶺,膽顫心驚的逃回府宅!一頓飯都還沒有吃飽,那個天殺的‘神魔刀’衛九敵已然出現在屋脊之巔,並且指名道姓追殺,不犯他人!”

    雙眼一抹駭然神色又道:“屬下牽領‘飛鷹’組三十多人縱上屋頂,四面包抄!結果不出一個照面,只見那只黑黝黝的大刀遙空一閃,分化千百光影,三十幾名殺手還沒有站穩,就如秋風掃落葉般紛紛墜落庭院,實在可怕!”

    在場的人聞言為之一震!

    太監包羅滿臉驚嚇,伸吐了一下舌頭怏怏然道:“那三十多個殺手!都死絕了嘛?”

    統領華庶雙眼瞳孔一縮,驚魂未定道:“就是沒有死絕才更加可怕!刀劍殺人容易,不傷人才是超凡入聖刀法,會叫你一輩子忘不了其厲害,聞名喪膽;個個殺手同時一個穴道受制,無法動彈,只覺得,刀勁如風輕拂就摔了下來!”

    太監萬象神色數變,無病呻吟,要死不活的輕歎道:“這麼說!天下無人能制得了‘神魔刀’衛九敵嘍?那麼連大主公也……”

    統領華庶黯然失色頻頻點頭示意。

    華雄若有所悟,臉色驟變,大叫一聲道:“慘了!兩位公公剛才高歌一曲,震鳥驚飛,不就告訴了那個老匹夫,此地無銀三百兩嘛?”

    一干人等紛紛悸栗不安,騷動了起來,緊張的上下左顧右盼,有若生命操控在別人手中,不啻等待死神之來臨。

    驀地,緊張驚駭,顫栗危懼當頭!

    庭院本是一片甯靜空寂,只聞得……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水聲,清晰落地脆響!格外震撼心頭。

    大家不由得內心一陣抽寒!好似互相感染了一股無名恐懼襲腦,籠罩全身,倍感十分壓力,感受死亡前的那一刻鍾,令人幾乎窒息。

    驟間,張心寶卻抿嘴“呵咭!”輕松一笑。

    大家呆然愕著了!

    這又是那一門子事?悠關生死一線之間,居然還笑得自來?真是服了你!

    小孩童可能不懂得生死厲害關頭吧?

    太監包羅比較心思細膩,體會主子個性,然而神色緊張,小心翼翼如蚊蚋忙問道:“小主子!這個嘛?莫非您發現了些什麼?那個嘛?告訴奴才嘍!”

    張心寶蘋果臉通紅,黑白大眼睛眨了一眨,抿嘴強忍吃笑,伸出了小手,指著他的褲襠微笑道:“你們剛才嚇得尿尿出來!現在尿水沿褲子滴答作響,也會叫大人們緊張得老半天嗎?”

    太監包羅偕萬象雙雙低頭一看!果真如此!面紅耳赤直透脖子頸,再也拍不起頭來。

    “嗯!太監本來就是蹲著小便嘛!難怪會這樣嘍?活該出丑!”

    這一稚童無心之言辭,使得統領華庶父子倆神色傻愣愣的僵著了,啼笑皆非,當然強忍不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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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七章竹劍一招


      太監包羅背起了張心寶一路狂奔,統領華庶父子倆及太監萬象倉皇急追隨後,離開了祠堂,暫避太極道觀。

    迂回穿越一片大榕樹林,已見到道觀巍然聳立,豈料一道人影從天而降,阻擋了去路!

    華雄見人影轉身過來,嚇得魂飛魄散大叫道:“是衛九敵!吾命休矣!”

    “神魔刀”衛九敵雙手負背,瀟灑飄逸淡淡然道:“華雄!各人吃飯各人飽,各人生死各人了!何必拖泥帶水?不相干人等,可以逕自離去,老夫不會為難!”

    人的名,樹的影!天下第一刀可惹不起。

    太監包羅背著張心寶跑得滿頭汗水,實在累人,聞言心頭一寬,哈腰職業笑臉,迎人拍馬道:“老前輩武功蓋世!這個嘛?是華雄惹的禍,全不干我們的事,那個嘛?我們馬上走人,後會無期!”

    “啪!”的後腦勺一響。

    張心寶一巴掌打其腦袋,掐脫溜了下來,叉腰瞪眼道:“死奴才!是你大還是我大?我還答應華雄升官發財,他如果死了,我豈不是沒有面子!”

    太監萬象插嘴苦瓜臉應聲道:“小主子!就是死了一百個華雄,也不如您的尊貴,刀劍無眼,我們快走吧!別在這里礙事!”

    華雄滿臉激動道:“有小主公這句話!華雄死而無憾,一人做事一人當,砍斷腦袋不過碗口大的疤,二十年後還是一條好漢!”

    統領華庶老淚縱橫淒然道:“雄兒說得不錯!咱們技不如人,但是志比天高,沒有辱沒我們祖宗,殺手生涯朝不保夕,是應有這個覺悟!”

    “神魔刀”衛九敵神色木然道:“很好!老夫會給華雄一個痛快!”

    話畢,抽出神魔刀跨步而來。

    “且慢!”

    張心寶跑前雙手橫檔怒目道:“老爺爺並非壞人!為何非殺華雄不可?您既不會濫殺無辜,當然小寶就不怕您嘍!”

    “神魔刀”衛九敵雙眼一閃異采而隱,依然故我不為所動斥喝道:“小娃兒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出面制止,小小年紀不懂事快閃開,等你二十年後,再找我替你的屬下報仇!”

    張心寶嘟嘴倔強不平道:“老爺爺!莫笑人間八歲孩童不懂事?世間仍有八十歲老翁事不懂?華雄是奉公辦事,才得罪你,我是他的小主公,當然得替其擔待嘍!要不然我以後怎樣帶人?”

    太監包羅嚇得面無人色,渾身發抖道:“小主子!這不是玩騎馬打仗游戲,這個嘛?萬一您稍有一點閃失,更會害死華雄全家抄斬,那個嘛?我與萬象也完蛋了!”

    “神魔刀”衛九敵雙眼大放異采即隱,眉頭一顫,淡然自若道:“哼!小娃兒說大話?

    你憑什麼與老夫斗?憑什麼替華雄擔待?光耍嘴皮子是不行的。叫你父親出來,能接下老夫三招,馬上回頭就走!”

    “老爺爺!這件事要是讓我親阿爹知道的話,華雄還不是死路一條?不如我跟老爺爺以他的性命打個賭,您看怎麼樣?”

    “神魔刀”衛九敵一愕!雙眉一蹙道:“既然華雄是你的屬下!老夫倒可以接受這個條件,不知小娃兒要賭什麼?就由你提出來,老夫全然接受,決不食言!”

    統領華庶偕華雄跪倒地面,雙雙英雄虎淚直流,泣不成聲,料不到小主公如此愛護下人,就是赴湯蹈火也是萬死不辭,今晚已然死而無憾矣!

    張心寶“呵咭!”狡黠招牌一笑,雙手揉撫雙頰後,轉為學習大人模樣,正經八百指著一根中指道:“老爺爺武功天下第一刀!就賭一招如何?”

    “神魔刀”衛九敵一呆!旋即縱聲哈哈大笑道:“小娃兒大言炎炎倒是令人捧腹大笑!

    竟然提出了比武打賭?放眼當今天下武林,膽敢對老夫親下戰貼,寥寥無幾,伸手可數。你的志氣可嘉,如果後悔,可以更改!”

    太監萬象摳發搔腮,猴樣蹦跳,按捺不住急說道:“我的先人板板小祖宗!請做做好事吧!趕快更改賭約用毒,說不定還有勝算可言,別自誤誤人!”

    引起了好奇心的“神魔刀”衛九敵初展微笑道:“是可以考慮其他打賭方式!是否決定好了?”

    張心寶揪了太監萬象一眼,怒罵道:“是你這個狗奴才打賭比試,還是我來?你就給我閉嘴!我有我的打算,別在一旁起哄,我的決定不變,依然賭一招!”

    太監萬象見小主子發脾氣,伸吐了舌頭一下,危危顫顫,噤若寒蟬。

    張心寶趨前走到“神魔刀”衛九敵跟前,仰望伸手招呼,要他低頭貼耳過來,在其耳際邊,悄悄地嘀咕了一些話。

    “神魔刀”衛九敵滿臉詫異,一頭霧水,緊鎖雙眉道:“小娃兒!你決定這麼辦?”

    張心寶神秘兮兮抿嘴“呵咭!”笑道:“當然如此!才不要他們看見嘍!”

    “神魔刀”衛九敵滿臉欣賞神秘微笑,驀地攬抱起了張心寶,一跺腳,掠身騰挪而去!

    丟了一句話道:“你們原地不動!待我們打賭完畢,老夫即送回小娃兒!”

    突生奇變!

    大家皆傻了眼!望其幾個起落,雙雙行蹤遝然,一時間面面相覷啞然,不知所措。

    真是所謂——城隍隍對城隍,一樣木頭裝!

    太監萬象突然蹦起,耀武揚威放馬後炮,大叫道:“快調動禦林軍助陣!他奶奶地先人板板真氣人,就不相信惡龍能斗咱們地頭蛇?宮中兵多將廣,人人吐一口水就能淹死那個老匹夫!”

    “啪!”地後腦勺又是一響。

    太監包羅揎臂撩袖臭罵道:“我呸你的豬腦板板,繡花枕頭一肚草!這個嘛?胡言亂打屁,甯給光棍打大傘,莫給飯桶當軍師,那個嘛?你居然連飯桶都不如?這一嚷嚷事情一曝光,我們得先死給你看!”

    “那……現在怎麼辦……”

    “唉!希望上輩子燒好香,逢凶化吉,企盼小主子能毫發無傷回來,要不然大家得先回家卷鋪蓋,溜之大吉!”

    統領華庶父子倆一臉的怏怏然,無言以對。

    垌澤區宇,恢昭曠蕩。

    月光如洗,煉化夜霧,一片清明。

    “神魔刀”衛九敵削一根二尺六寸長二寸寬的綠竹交給了張心寶當武器,隨手摘根纖細樹枝一抖,落葉紛紛。

    “小娃兒!若能以竹劍觸及老夫的樹枝就算你贏。老夫不施分毫內力占你便宜,並且以樹枝代刀說明如何破你招式,讓你心服口服!”

    張心寶一拍小胸脯正色道:“小寶力氣當然不能跟大人比!但是新學初成的招式名稱卻應該告訴老爺爺,若能破招再教會我,也是值得,這個秘密只得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嘍!”

    “這是當然!挑戰對手既然有誠意告知,老夫豈能枉為小人!”

    張心寶稚臉一暗,悲傷道:“謝謝老爺爺!小寶剛學的一招劍法就叫‘偃月殺法’,教我的人已經死了,滿天彎月的特異景致,記憶猶新,現在可要出手了!”

    “神魔刀”衛九敵眉頭一皺,縱橫江湖幾十年來卻不曾聽聞,然而劍法名稱卻優雅中含帶煞氣,應該是剛柔並濟,陰陽兩極之渾勁手法。

    張心寶一斂嘻笑,凝然沉穩,有若小劍客臨陣不亂風范、雙手左陰右陽,握緊二尺六寸長綠竹側于左下方七十度角,竹尖觸地,不動如山。

    起手式:“鳳頭點喙”!

    “神魔刀”衛九敵訝然!遍尋腦海中記憶,天下各門各派並無這種劍法起手式,引起了相當大的興趣。

    他兩手環胸雙目注視,欣賞這武劍招渾然自得,閑靜自在,與大地融為一體之玄妙。

    “嗯!好個灑脫天成,若攻若守起手式!”

    “鳳鳴奪魄”起動式旋弧出招了!

    “嗚!嗚!”竹聲呼號。

    綠竹劍一寸一寸往左而右劃圓,雙手所握劍柄以丹田處為主軸,速度十分快,極快之中產生了人類視覺二十分之一秒的視覺暫留,有若綠竹劍一格一寸緩慢撒開,交織一片劍影。

    綠竹劍相映皎月,散出了綠油油一團光芒,十分詭異邪門,奪人雙目,產生催眠幻沉,引爆出一股無名吸引力,令人望之,興起了欲想一探深處,欲罷不能之勢!

    武功越是高絕之人,越是無法自制,有誰不想覬覦對手絕招,設法破之?嘗嘗那種空前勝利優越感,享受這種舍我其誰之雄心萬丈氣概!

    除非不是個練武者,否則難逃深陷劍招詭譎,變幻多端,無法自拔之境界。

    著迷了!“神魔刀”衛九敵此時此境就是如此!

    腦海里霎那間一閃,思索了一百二十招破解方法,依然無效!

    他極臻思慮!有若甚深禪定,已至身心倆忘然之境界!

    忽聞,張心寶稚聲吟唱道:

    光連虛像幻影白

    氣貫長虹千江月

    他渾身一震!腦海驟顯劍芒千萬光點,幻化滿天彎月曆曆清晰,如沐春輝溫馨灑照。

    他無意識狀態之際!迸出了剛學自“神鑒奇俠”注解修得之“燎心大法”第一層神功:

    心漩碧綺

    腦波動無遠弗屆透入無功力施為之熠熠劍芒綠網之中,浸襲張心寶腦海里,當然也等于破了“偃月殺法”劍招,不再被其催幻吸引。

    驚見,腦海之中,幻出了死去老太監王板同樣施展開“偃月殺法”與之對敵,也就是張心寶學劍招之儲存記憶體。

    第六識海虛空中,盡出彎月如鉤,無法數量!

    四面八方有若氣貫長虹七彩萬織,交錯縱橫,含天蓋地,雷霆奔騰,洶湧無情之氣勢貫至。

    不啻是“神魔刀”衛九敵與老太監王板互相比斗,真是始料不及!

    他豈是軟腳蝦!

    腦波之絕倫刀法對峙胞波之曠世劍法!

    腦波靈功翻騰道:

    風刀無邊暫鴻雁

    戳邪誅魔破山河

    神魔刀法:第一招“誅魔破”出招迎了上去!

    風刀輕靈亦無跡!寶刀黑芒橫劃破空而出,遇剛則柔,任其夫羅地網雷霆氣勢如濤,怎能捕捉無影飄蕩柔風?

    風刀透入如月劍網而出!

    拂至老太監王板如幻身軀,絞成了煙霧般隨風緩緩消逝中……

    變生肘腋!驟間出現了……

    魂中之精!魄中之靈!

    逐漸消逝朦朧煙霧之中,竟然穿出一位婉孌婀娜多姿,絕世女子手持鑲滿寶石彎刀,遍灑一股慈輝光芒,聖潔無與倫比,化作一輪彎月,印上了如沐聖浴光輝之中,笑靨展臂,心甘情願,投入慈恩的“神魔刀”衛九敵之額頭眉心。

    笑傲江湖彎月印

    一劍光寒照九州

    驚鴻一瞥!如煙似霧般消逝無蹤。

    “喀!”的一聲脆響。

    原來是綠竹劍輕輕敲在額頭上!

    他猛然驚醒!這是怎麼一回事?怎會有這般絕妙至臻高巔之劍法?

    我敗了!敗在女神手中,敗得無怨無悔!

    女神倩影一顰一笑,曆曆在目,“它”倒底是誰?怎恁地旋迭一股無名綺思,有若百年古井生波,漩湧出了甘泉般源源不斷。

    假如是真刀寶劍,不啻已然身亡了……

    驀地!耳際間響起了稚聲,打斷了一切思緒。

    “老爺爺!您醒一醒?小寶輕輕點了一下,不會就這麼死翹翹了吧?”

    “神魔刀”衛九敵瞬間滿臉通紅,轉為縱聲哈哈大笑掩飾而過,將張心寶攬于懷里,十分愛惜。

    “小寶!老夫打賭輸了。你不需要師父,你要的是一面能照出自己的心中明鏡,實是練武的百年奇葩,再過十年,天下無敵手了!”

    張心寶聽得似懂非懂,“呵咭!”開朗一笑,然而卻忸怩羞澀道:“是老爺爺疼我!呆呆的站在那里,讓小寶敲您一下嘛!這麼說,願賭服輸,那不就華雄沒事嘍!”

    愛屋及烏欣然道:“當然不再追究。小寶!老夫有子若你,吾願足矣!以後有機緣再會。”

    張心寶機靈聰敏隨即貼身脫口道:“孩兒就認您為干爹嘍!”

    “好!很好!就這麼說定了。”

    “神魔刀”衛九敵縱聲狂笑不歇,轉而感慨歎然!

    知道小孩童為剛才腦念波比武之事,懵懂不知,多說無益,徒費口舌也無法使其明白。

    掠身挪騰陡起,流星般閃爍,朝太極道觀方向而逝。

    太監包羅蹲在地上,歡天喜地從頭到尾摸撫檢查了張心寶一遍,連根頭發都沒有損失。

    忙迎逢說道:“小主子!老匹夫確實遵守信諾!這個嘛?毫發無傷送您回來,實屬您鴻福齊天,那個嘛?害得奴才提心吊膽的哭滿了一臉盆水!”

    太監萬象嘟嘴抗議道:“你媽的先人板板誇張惡心!我才是熱淚不停如長江流水之濤濤不絕,川流不息,注入大海,咸死那一片的魚蝦龜鱉,無法數算!還有那個……”

    “啪!”地一記清脆耳光作響,五指清晰。

    太監包羅怒目瞪眼臭罵道:“還有那個沒卵葩的孬種!你媽的嘰歪破牛車!這個嘛?哄死人不償命,吹牛也不打草稿?那個嘛?膽敢迎逢拍馬騎過了我頭上來?”

    雙雙居然爭馬屁功取寵!真是錘不離秤,秤不離錘地嚷嚷吵吵不休。

    統領華庶偕華雄父子倆匍匐地面直叩頭謝恩,淚流滿面感激涕泗,與那兩個太監相映成趣。

    華雄感恩忙問道:“小主公!您如何出招制敵先機?居然能打敗天下第一刀?”

    這話,引起了大家注意,停止了爭吵。

    張心寶得意洋洋道:“我才不告訴你們!以後誰敢對我不敬,就這麼呼攏呼攏地一下,不死即殘,要他難看!”

    大家半信半疑?誰會相信一個小孩童能戰勝天下第一刀?

    肯定是用毒嘍?或者小孩子耍賴?哭鬧哄得人家團團轉?或者,對方真怕了“十常侍”

    之朝廷力量,當然不敢與之作對嘛!

    唉!這個小孩子天生的命好!

    誰有十個老爹,命不好也難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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