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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彤言彤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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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泛東流]法相仙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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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4-22 02:26:13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 風起暗流,曼舞輕歌(上)

        「張凡,又是張凡」

        「化神道君」

        「後起第一人」

        ……

        遠望一尖峰為頂,近看為一平台,其上一個如同朽骨摩擦般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傳來,間雜狂風暴雨般的燥然之意。

        平台千丈方圓,數十**,上面皆坐滿了修士,為有一個幹癟枯瘦彷彿骷髏的老者,手持白骨杖,來回徘徊者,時不時以杖頓地,發出聲聲使人心悸的悶響。

        「嘭」

        又是一聲,那個骷髏般的老者最終忍不住心中鬱悶,背對一塊渾圓的巨石,頓杖於地大喝:

        「偌大九州,都是他的名號,聽得讓人耳朵都起了繭子。」

        「你們說,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應對?」

        「說啊,一個個都啞巴了啊」

        大殿之中,噤若寒蟬,一眾元嬰真人面面相覷,不知該從何說起。

        隨著這一頓杖,整個峰頂平台都隨之搖晃,惟有其身後那屹立於峰巔中心處,僅僅以一點著地的風動石巍然不動。

        當動者不動,不當震者劇震,對比鮮明,顯得古怪無比。

        這塊風動石通體雕刻者盤龍綵鳳、雲霧繚繞圖,隱成山河湖海,顯眾生百態,靈力發動層層泛起,彷彿永不止歇。

        風動石上,一桿漆黑的旗旛迎風招展,夜梟般的詭異聲音夾雜在烈烈風聲中,縈繞不散。

        ——心魔峰

        ——心魔岩

        ——修羅幡

        無論是這座山峰,那塊風動石,以及其上的漆黑旗旛,皆在九州大地上赫赫有名,此處正是秦州三大宗門之一幻魔道的根本之地。

        「好了老頭子,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反正這麼些年來,我們幻魔道被法相宗壓制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過再縮縮頭罷了。」

        恰在骷髏老者發雷霆之怒時,一個沙啞難聽的女子聲音傳出,循聲望去,卻見聲音的主人乃是一個千姿百媚的女子,對比之鮮明讓人一見難忘。

        非常之人,多有異象,這一男一女恰恰驗證了這麼一句話,若有熟悉秦州頂級高手者一見之下,定可輕易地認出他們兩人來:

        ——骷髏真人,老鬼婆

        這在心魔峰上說話的兩人,正是幻魔道的真正主事人。這一對道侶修為精深實力強悍神通詭異,深為秦州一眾修仙者忌憚,乃是法相宗燭九霄、鳳九嶺一般的人物。

        當然,這是在張凡彗星般崛起之前,秦州百年災厄之後,唯有張凡一人獨領風騷,佔盡了天下光芒

        在骷髏真人與老鬼婆的下首處,依次坐著:厲媚娘、蜃樓真人、神目真人……

        其中多數,當年也曾跟張凡打過交道,都算是的秦州元嬰真人中的頭面人物,若非如此,也不能坐在此處議事。

        這些任何一個放在秦州修士當中,都是響噹噹的角色,可此時皆是苦著臉愁眉不展。

        「悶煞我也」

        骷髏真人喘著粗氣,一屁股坐到位置上,想了想尤是不甘,悶聲道:「想當年,不,也沒多久嘛,那東華道君還是一小字輩,現在怎麼……」

        「難道你們的仙都修到了狗身上嗎?嗯?」

        一股邪火,終於衝著下面的幻魔道元嬰真人發了過去。

        「我們修到了狗身上,你又能好到哪裡去?」

        眾人心中嘀咕的,卻也不敢在這當口兒惹怒骷髏真人,一個個縮縮頭,繼續不說話。

        「老頭子,你還沒完了啊」

        老鬼婆怒喝出聲,姿態愈發的幽媚,聲音更是難聽,破鑼震天一般。

        骷髏真人下意識地掩了掩耳朵,最後搖頭嘆息,沉靜了下來。

        「修仙區區數百年,就能隻手攪動九州風雲,這樣的人物,不知多少年沒有出現過了,說是後起第一人,倒也不算過分。」

        老鬼婆話音話外,竟是頗為欣賞,下方的一眾元嬰真人亦是連連頷首。他們都是一方強者,不至於連這一點都不敢承認。

        「那又怎麼樣?」

        骷髏真人陰陽怪氣的聲音適時地響起:「再好也不是自家的,不是我幻魔道的,那是法相宗的擎天大樹,對我們來說,隻能是晴天霹靂」

        「不知所謂」

        「老頭子你說什麼呢?」老鬼婆勃然大怒,「誰說不是我們的,別忘了他的道侶是誰?」

        ——惜若

        昔日的小妖,未來的幻魔道執掌者惜若,同時也張凡的道侶,孩子的母親……

        老鬼婆的話一出,眾人皆是一怔,隨即恍然,一個個念頭飛快地在腦海中閃過。不是他們魯鈍,實在是以他們的身份,一時間實在是不太可能想到這裡去。

        如果這麼算的,牽扯一下,現在名噪一時,儼然天下之雄的東華道君張凡,與幻魔道也算是淵源深厚,日後未嘗不能成為幻魔道遮天蔽日的大樹。

        「咳咳咳~」

        詭異的氣氛瀰漫了好半晌,最終骷髏真人幹咳了幾下,轉移了話題:「各位,你們看法相宗這般異動,又是為了什麼?  」

        說著他口中嘖嘖有聲,讚道:「如此大手筆,怕是能彙聚百萬修士,牽扯九州所有頂級大宗門,真不知是何人手腳。」

        一邊說著,骷髏真人一邊把玩著手中玉函,以如今幻魔道與法相宗的關係,收到法相宗的宗門玉函一點也不奇怪。

        「還能是誰……」

        包括骷髏真人在內,心裡都清楚得很,在張凡剛剛回歸宗門鬧出驚天的大動靜後,又來這麼一出,除卻那個一手驚起天下風雷的新晉化神道君外,還能有哪個?

        不約而同地,幻魔道眾人沉默了下來,竟是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什麼都與張凡有關,偏偏又似天大的石頭,如何也搬之不開,隻覺得被壓迫得喘不過氣來……

        一眾元嬰真人心中都有一種悲哀之感,曾幾何時,他們還高高在上,隻有別人因為他們而產生這種感覺的時候,不曾想現在卻是輪到了自己的頭上。

        「與這樣的人物在同一個時代,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好半晌,骷髏真人長出了一口氣,悵然說道。

        「要不……我們去請……」

        坐在下首處的幻魔道元嬰真人厲媚娘,此時也收攏了平時的嫵媚姿態,小心翼翼地問道。

        她話剛說了一半,便同時被兩聲厲喝打斷:「住口」

        「譁~」

        漆黑的烏雲,驀然間籠罩在心魔峰上空,修羅幡迎風而動,彷彿被這厲喝聲驚起了無邊的兇威。

        出言打斷者,正是骷髏真人與老鬼婆。

        他們對視了一眼,最終由骷髏真人厲聲說道:「厲媚娘,你想死嗎?」

        「就是你想死,也不要拖著我幻魔道陪葬」

        厲媚娘花容失色,顫慄道:「我……我隻是……」

        頓了頓,又似鼓足了勇氣一般,接著說道:「難道我們幻魔道的老祖宗還敵不過他一個新晉化神……」

        話還沒說完呢,「啊」的一聲慘叫便在心魔峰頂響起,隨即是「砰」的一聲重物落地。

        霎時間,在座的幻魔道元嬰真人豁然而起,一個個面露驚疑之色。

        就在他們的面前,厲媚娘整個人從**上拋飛了出去,還在半空中就鮮血狂噴,落地如裝滿了泥土的布袋,竟是連半點抵抗能力都沒有就被擊散了一身靈力,一時間如同凡人一般。

        上首處,骷髏真人緩緩收回了手掌,先前正是他一揮之下,讓厲媚娘吃了大虧。

        其餘的幻魔道元嬰真人皆是驚疑地望著他,要知道骷髏真人雖然為人暴躁,卻少有對本門中人出手,一心兇厲皆是向外,可說是將宗門看得極重的人物。

        就是這樣一個人,卻因為厲媚娘的一句話而直接出手,毫不留情,這代表了什麼?

        「哼」

        「方才之事,今日之言,出老夫之口,入爾等之耳,就此打住。」

        骷髏真人看都不看厲媚娘一言,冷冷說道。

        幻魔道一眾元嬰真人這下如何不知道骷髏真人有話要說,連忙恭聲應下。

        「我幻魔道,確有化神道君存在,還不止一人。」

        「靈仙界上有之,潛修小世界中,隨時可以返回人間界的也有。」

        聽到這裡,一眾元嬰真人都面lù喜色,長出了一口氣,說不出的自豪感。

        他們雖然或多或少地知道本門有化神道君存在的消息,但畢竟流於傳言,不到骷髏真人這個地步,是不會接觸到宗門真正隱藏力量的。

        這力量,當用於危急存亡,保宗門傳承不失,非關鍵時刻,豈可動用?

        「不過……」

        骷髏真人將眾人的表現都看在了眼中,暗暗搖頭,隨即冷笑道:「那又如何?」

        「嗯?」

        「有化神道君撐腰,怎麼會『那又如何』?」

        一眾元嬰真人茫然不解,靜待骷髏真人的下文。

        骷髏真人嘆了口氣,長身而起,面向那桿迎風招展的修羅幡,沉聲道:「化神道君之中,亦有高低之別,上下之分,如爾等即便在那張凡還是元嬰真人時,可敢與其爭鋒?」

        幻魔道的元嬰真人們聞言面面相覷,盡皆搖頭。

        張凡在還是元嬰真人的時候就兇威赫赫,他們也不是不知曉,還沒有自大到能與其抗衡的地步。

        「張凡後起第一人的名號,豈是憑空得來的?那是他與上古巨擘屍棄道人鏖戰一場,並戰而勝之得來的。」

        骷髏真人的話,彷彿幹柴烈火上再澆了一桶油,頓時引爆了場中其餘元嬰真人的情緒。

        「啊」

        「怎麼可能?」

        「他怎麼會那麼強?不是新晉化神嗎?」

        這下,他們總算是明白骷髏真人為何如此嚴肅了,也清楚不請宗門長輩出面的原因。

        屍棄道人是什麼人物,他們作為土生土長的秦州修士,又豈能心中無數?

        「更何況,現在那東華道君回歸法相宗,有周天星辰圖在手……」

        剩下的話,骷髏真人沒有再說下去,也不用說下去,所有幻魔道的元嬰真人皆是面色慘白,徹底熄了念頭。

        周天星辰圖在燭九霄與元嬰境界張凡手上時,那恐怖的聲威他們都是曾親見過的,現在若是張凡以化神道君的實力來施展,怕是無邊恐怖,不可想像了。

        「哼」

        「厲媚娘,你給老夫起來。」

        壓服了眾人之後,骷髏真人暴喝一聲,伸手指向顫顫巍巍起身,嘴角猶自帶血的厲媚娘,冷然道:「你給老夫聽著,無論是你自己的主意,還是聽了誰的鼓動,都將你剛剛的話爛在肚子裡。」

        「若是不然,別怪老夫請出修羅幡,清理門戶了。」

        骷髏道人話裡的嚴肅與認真,頓時讓厲媚娘悚然而驚,連忙顫聲應是不提。

        「你們都退下吧」

        好半晌,骷髏真人彷彿疲倦了一般,坐回了**,揮了揮手,讓一眾元嬰真人退下,走在第一個的,便是厲媚娘。

        現在的厲媚娘完全沒有了風媚入骨的媚態了,在這心魔峰上隻覺得如坐針氈,忙不疊地就想要離開。

        走了沒幾步,一個冷冷的聲音從身後傳入了她的耳中:「厲媚娘,如果剛剛的話,是別人讓你說的,要怎麼處理不需要老夫再教你了吧?」

        聲音裡的肅殺之意,讓厲媚娘直接打了一個寒戰,回身躬身一禮,才慌忙離開。

        片刻後,心魔峰上便隻剩下了骷髏真人與老鬼婆兩人。

        「哎,師兄,你是不是太過了一點,我看媚娘她……」

        老鬼婆略顯憂色地說道。

        骷髏道人猶自保持著面向修羅幡的姿勢,擺了擺手說道:「不用說了,若不如此,他們豈能明白形勢嚴峻,一步走錯便是懸崖。」

        「哼」他緊接著冷哼一聲,道:「隻要有老夫在,那誰也別想拿我幻魔道當槍使,想要一試後起第一人的鋒芒,就讓他自便,我們不出這個風頭」

        「那這個呢……」老鬼婆點了點頭,伸出纖纖玉指一比法相宗的宗門玉函,皺眉道:「到底是什麼意思?」

        骷髏真人隨手將玉函拿在手中把玩,片刻後道:「走」

        「去法相宗。」

        「我們去跟燭九霄會上一會。」

        ……

        在幻魔道的實際執掌者,骷髏真人與老鬼婆帶著滿心疑問親上連雲山時,還有很多熟悉的面孔,諸多與法相宗交好者,起了同樣的念頭。

        秦州禦靈宗天蜈真人、幽州玄天門神兵段天狼……

        諸多強者,帶著不同的心思,不約而同地向著法相宗方向趕來。

        ……

        這個時候,在所有人都以為處在風暴中心的張凡,又在做什麼呢?

        東陽峰上,

        輕歌曼舞,美人如玉劍如虹;

        重奏獨吟,繁花似錦按玉簫。
we are tossed by the waves of pain and tears.
我們在痛苦和淚水的波濤中沉浮
I'm tossed into the fray tossed by various fortune.
而我亦被變化無常的命運拋進爭執之海
wake up your brain!
喚醒腦中風暴!
flashed in the sky.
在蒼穹中閃耀
It's a burst of sensation.
這將是場感官衝擊的盛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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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4-22 02:26:53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 風起暗流,曼舞輕歌(下)

         連雲山脈法相宗,東陽峰上日輪升。

        自從張凡回到法相宗,重返昔日的道場東陽峰後,在法相宗內就出現了一個奇異的景象。

        無論是什麼時候,不管是日出東方還是夕陽晚照,在法相宗內看去,東陽峰頂永遠懸浮著一輪紅彤彤的太陽,不變不更。

        在這輪東陽峰紅日中,時不時地還有一隻通體金羽的三足鳥兒起舞,每當那時紅日便似活了一般,往外舔舐著金色的火焰,放出萬道光芒。

        那隻鳥兒法相宗弟子都是知曉的,乃是東華道君從練氣期就開始帶在身邊了,這麼多年培養下來的妖禽。尋常元嬰真人都不夠其一翅膀扇的,自然也不敢多看,生怕惹怒了這小祖宗吃了掛落也沒處喊冤。

        往來匆匆,法相宗弟子們被宗門幾個突如其來的命令支使得團團轉,哪怕是偶爾路過,也隻能遠遠望著東陽峰露出敬仰的目光,然後再做做被東華道君看上收入門下悉心調教等等白日夢,也就罷了。

        故而,不曾有人近前,也就沒有人能聆聽到,此時從東陽峰上傳來的飄飄仙樂。

        ……

        一管簫音,穿過稀稀林地,引來枝葉和鳴;重過發光湖面,帶起漣漪不住;越過似錦繁華,滲入融融霧氣,最終回過頭來,似倦鳥歸林,縈繞在一處壓制的庭院中。

        刻石為桌,雕木成椅,一派自然,融入天地。

        在這方清雅不似人間的所在,一個白色的影子隨著清絕的簫聲起舞。

        「譁~」

        一條白練,如山舞銀蛇,似玉龍起陸,倏忽電射而出,纏繞在東陽峰頂一株老樹上。

        緊接著,一個柔美無比,說不出曼妙的身姿隨著白練飛天,借老樹之力輕盈地轉過圈來,徐徐從空中落下。

        但見,輕紗薄霧,絲帶環繞,直如天上仙女,起舞銀河,降下凡塵。

        隨著聲聲嬌笑,輕盈的嬌軀落下,赤裸的玉足閃著晶瑩的光亮,彷彿最上等的玉石精雕細琢,再加上好玉之家世代把玩,才能媲美的光輝。

        玉足落下處,一朵晶瑩雪白的蓮花驕傲地綻放著,每一片花瓣上,皆有珍珠般的露水滾動,充滿著凝固的美麗與盎然的生機。

        一點,一凝,美人如玉,在白蓮上翩翩起舞;

        一卷,一舒,白練盡而長虹現,一抹霜寒。

        柔美的輕舞,極其自然地化作了劍器的健舞,剛柔並濟,賞心悅目。

        觀此絕色女子的舞蹈,就好像在春夏之時,置身百花叢中,不由得便眼花繚亂,卻仍睜大著眼睛不忍錯過,貪看不止。

        聞此清絕的洞簫聲,感受脫去洞簫如泣如訴的藩籬後,整個人都在仙樂中沉入或舒緩悠揚,或慷慨激昂的情境中,頓忘塵憂。

        眼前絕色女子玉足如雪,語笑嫣然,說不出傾城之色,自是張凡道侶,內定的幻魔道下代宗主——惜若

        至於那簫聲的主人,隻要循著簫聲望去,便不難見得一個一個嬌小玲瓏的女子盤坐在**,素手白皙,輕按玉簫。

        她如瀑的長發漆黑如墨,筆直順滑,直垂落地,微微散開的劉海遮掩不住一朵紫色幽蘭。

        這般如空谷幽蘭,遺世而獨立的氣質,非叔我婉兒莫屬。

        在兩人之外,東陽峰上這處本是專供張凡爺爺頤養天年的小院裡,便隻有老爺子本人在那笑得歡暢,悠悠依偎著老頭子拍手嬌笑,張凡自斟自飲眼中儘是溫暖。

        再無一個外人。

        這一曲洞簫翩然起舞,不知持續了多久,那起舞者不知疲倦,**者樂在其中,張凡等欣賞之人,更是恨不能如此以往,長長久久。

        「刷~」

        忽然,白練舞空,層層疊疊,密密麻麻,間有一佳人,單足輕點蓮台,身子滴溜溜地飛快轉動了起來。

        霎時間,如夢如幻,如痴如醉,儼然天女,綻放出無邊的麗色,連遠近繁華,高低彩雲,湖中遊魚,林下飛鳥,皆為之自慚形穢。

        美之極也,莫過於。

        在這最瑰麗也最激烈的時候,纏纏綿綿似乎永無斷絕的洞簫戛然而止,代之的是如同黃鶯出谷般驚豔無比的歌聲。

        惜若一舞窮盡美之極,婉兒一曲唱絕世之音……

        兩個氣質迥異,截然不同,卻一般世間僅有的絕色女子,共同演繹出了天上人間至美的一幕。

        待得舞盡歌休,張凡等人再看那繁華幽林,鏡湖彩雲,頓覺少卻了幾分顔色,更沒有靈動的神韻在其間。

        一舞一曲,而使自然瑰麗失盡顔色,惜若與婉兒這一合作,堪稱絕世。

        「好,好得很啊」

        老爺子「呵呵」笑著,一手撫著承歡膝下的小孫女兒悠悠的腦袋,一手撫鬚而笑,滿臉的慈祥,一派滿足。

        「爺爺說得是,娘你跳得太好了。」

        悠悠也不顧正依偎著老爺子,一蹦有三尺高,話剛出口好像又覺出了什麼不對似的,連忙吐了吐舌頭道:「二娘的歌也唱得好聽,要教教悠悠哦。」

        三人之中,惟有張凡笑而不語,起身迎向二女,各自遞上了一方錦帕,眼中儘是溫柔的情意,口中道:「辛苦了」

        也不知是說這人間所無的歌舞辛苦,還是那幾百年的等待讓人斷腸……

        這般溫柔,在這數百年來遇到的無數人中,也唯有他的幾個親人能夠享到。

        在這一刻,在這些人的面前,眼前的這個男子彷彿不是攪動九州風雲的東華道君,後起第一人,而隻是單純的一個丈夫、父親、孫兒……

        惜若與婉兒兩人的臉上、額上,都佈滿了晶瑩如珍珠的汗水,頭頂上空處亦是霧氣蒸騰,雖然滿臉笑容,卻也難掩疲倦。

        惜若一身元嬰修為,婉兒也不是凡人女子,一舞一歌下來,本不當如此。

        可若非如此,也不會那人間不可見,難得聞的驚豔

        她們都是用盡了想心力,方才迸發出了傾世的光彩,這已經無關技法,乃是精氣神的演繹,發揮到極緻的天然之美。

        面對張凡遞過來的錦帕,婉兒乖巧地接過,惜若則一動不動,微微側著頭,彷彿在等待著什麼似的。

        那笑容靈動而狡黠,與一旁承歡老爺子膝下的悠悠相似,落在張凡眼中,卻是幾百年前無回谷中初見時一般的小妖女笑顔。

        他搖頭失笑,拿起手帕便在惜若光潔的額頭上拭去,同時不忘從婉兒的手上取回錦帕,做出了同樣的動作,倒是不偏不倚,一碗水端平。

        對此惜若也僅僅是嬌嗔地瞥了他一眼,隨即當做看不到一般,閉目享受起這難得的溫柔。

        親眼見得這一幕的,也隻有老爺子和悠悠了。

        這一老一少眼中同時閃過異彩。悠悠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著,看看這個瞅瞅那個,似乎在琢磨著什麼似的。

        老爺子就簡單多了,撫鬚而笑,恨不得拍手叫道:「娃兒好本事」

        當然,也僅僅是想想而已,不然旁邊的新生代小妖女就放他不過,非拔他鬍子不可。

        「好本事啊好本事,說不準,還能給老頭子再添個孫兒什麼的。」

        老爺子心裡頭是樂開了花,不由得就生出了這麼一個念想來。

        真說起來,他老人家現在是真正滿足了。

        能不滿足嗎?

        尤其是一月前,張凡帶著天下震動的聲勢回到法相宗,隨後單獨與他在一起時所說的第一句話。

        那日的場景,猶自停留在老爺子的腦海裡,曆久彌新。

        當時,張凡「砰」的一聲,跪在了他的面前,擡頭說道:「爺爺,孫兒做到了」

        「做到了」

        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彷彿帶著什麼無法言述的魅力似的,一下子就將老爺子帶回了數百年前,他忐忐忑忑,強鼓著胸中一股氣,將孫兒送上法相宗的日子。

        ……

        那一天,在傳承殿外,老爺子看著少年張凡的腦袋,慈祥地說道:「爺爺一輩子沒本事,也沒有什麼大志向,隻有一個願望。」

        「我張遠圖的後人,能出個大修士,不要讓人瞧不起了。」

        ……

        沒有人知道,那日將張凡留在了法相宗後,老爺子一路灑淚而回,至家不止;沒有人知道,在張凡第一外出冒險,前往無回谷時老爺子翹首以盼驚恐無比的心思;沒有人知道,每當聽外人驕傲自豪地講述孫兒事蹟時,每當聽孫兒自己輕描淡寫地述說經曆時,老爺子臉上的笑容下掩蓋不住的心疼與擔憂;沒有人知道……

        隻有老爺子自己清楚

        數百年光陰中,無數個日子裡,那過去歲月裡的遭遇與怨恨淡去,每一個午夜夢迴時,老爺子都在後悔著那句話。

        「我張遠圖不想有一個大修士的孫兒,隻想要一個平平安安的孫兒……」

        這句話,哪怕在腦海中閃過無數次,沒一次到了口邊了,卻從來沒有對人講過。

        他怕引人發噱,怕給地位日愈崇高的孫兒帶來麻煩。

        老爺子隻能慈祥地笑著,將一切擔憂恐懼懊悔深藏,扮演好一個絕頂大修士爺爺的形象。

        這一切的一切,一直積壓在心中,不得宣洩,直到張凡跪在他的面前,如當年一般臉上遍灑陽光,一字一頓,飽含感情地說道:

        「爺爺,孫兒做到了」

        一句話入耳,禁不住的老淚縱橫,泣不成聲。

        爺孫竟日長談,張凡一五一十地述說著,有過去、現在、未來,哪怕是燭九霄,即便是惜若等人,也沒有哪個如老爺子一般,聽完了張凡的全部計劃。

        出奇地,彷彿那一日的老淚縱橫將所有的擔憂流去,在聽聞張凡即將做得好大事情的時候,老爺子心中沒有恐懼,唯有驕傲、自豪

        「這是我張家的娃兒,身上流的是我張遠圖的血脈」

        足矣

        老爺子心滿意足了

        他當年的夢想,不過是張家再出一個大修士,不要被人瞧不起。他心目中的大修士,也就是如他老子那般,築基大圓滿,結丹一步之遙罷了。

        再遠的,老爺子連想都不敢想。

        結果呢,張凡一步步攀登,每次都給他以驚喜,築基、結丹、元嬰、化神……終至了今日近乎天下無敵的地步。

        在這個時候,張凡彷彿才覺得對得起老爺子的期待,方才有了先前的那一幕。

        此前的數百年,看著張凡一步步地走到超過他想像的地步,老爺子依舊擔憂,仍然恐懼,因為每一次,他的孫兒都好像在與更強大,更恐怖的敵手對敵,恍如隨時都處在生死的邊緣,讓他一顆心始終都吊著。

        一直到今天,張凡終於走到了一個巔峰,彷彿洩洪一般,老爺子心中瀰漫了數百年的恐懼,終於一掃而空。

        「滿足了」

        老爺子很知足,昏花老眼眯著,看著張凡給惜若和婉兒擦拭著汗水,一邊還不忘將蹦蹦跳跳的悠悠拉到身邊。

        揉著曾孫女兒的頭髮,看著她猶如長不大的小女孩般舉動,寵溺之餘還有點擔心:「這可怎麼是好,不好嫁啊~~誰敢娶呢~」

        現在的張凡,已經用不到他擔心,當日一談後,老爺子對孫兒的信心臻至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妥妥的,那老人家多有的擔憂兒孫之心,不由得便轉到了悠悠的身上。

        轉念一想,老爺子又釋然了:「不怕不怕,老頭子我等得起,等這丫頭再長大點,是曾孫女生曾曾孫……曾曾孫再生曾曾曾孫……」

        子子孫孫,無窮盡也

        老爺子想到高興處,一雙眼睛幾乎眯得看不見了。

        老爺子服用過萬載空青,壽命綿長幾可與張凡並肩,隻要安心享福,莫遇危險,看到他幻想中的那天,當真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在他老人家沉浸入幻想,滿臉幸福慈祥笑容的時候,張凡已經一手一個,將兩隻截然不同卻一樣世間再難找出足以與其媲美的玉手緊緊攥住,帶到了身旁落座。

        「好了好了,你們年輕人玩吧,老頭子去補個覺,今晚還約了幾個月賞月品茶呢~~」

        老爺子笑眯眯地站起來,揮了揮手拒絕了悠悠的攙扶,笑容滿面地回屋去了。

        這麼個把月下來,每日與孩子們呆著,老爺子也有點靜極思動,又開始約起他的那些老友了。至於其中有多少是賞月品茗外順帶炫耀兒孫,那就不足為外人道也。

        反正,論起「拼孫」,誰也敵不過他老人家,他是怡然不懼,穩居於不敗之地。

        目送著老爺子離去後,悠悠終於解放了,一蹦三跳地來到張凡與惜若婉兒他們身邊,眼眸間儘是狡黠之色,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似乎在計較著什麼。

        張凡一笑,揮了揮手,道:「時候也差不多了,悠悠你去,迎你龍雲師弟還有叔通前輩進來吧」

        「時候差不多了。」

        此言一出,惜若與婉兒的神色,便有了些許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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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彤言彤語 於 2012-4-22 02:30 編輯

正文 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 百萬修士聚連雲,俯首叩拜朝東華(一)

       「 時候差不多了。」

        「什麼時候呢?」

        悠悠不解惜若與婉兒為何突變了臉色,正如她不明白她們兩個為什麼會相處融洽一般,自己娘親什麼性子,她還能不曉得嗎?

        不解歸不解,悠悠還是乖乖地按著張凡的吩咐,向著庭院外走去。

        這一個月來,張凡所在的地方,彷彿被一個無形的罩子遮蔽,惜若與悠悠都已經是元嬰修為,但隻要在張凡的身邊,還是半點都不能感覺到外面的情況。

        她們如此,外面來人更是如此。

        這一個月相伴爺爺妻女,當真是與世隔絕,無論任何人都尋他不得。

        這般沒有任何幹擾的天倫之樂是何等的難得,快樂的時間又是過得何其的快。

        在張凡一言既出的時候,惜若與婉兒便明白了過來,那種失落形諸於外,不可控制。

        對此,張凡惟有歉然一笑了。

        悠悠向著庭院外走出了不到兩三步,便隻覺得在父親身旁好像被壓抑得無影無蹤的神識有所鬆動。

        一步,兩步,三步……

        隨著時間的推移,悠悠的神識進一步瀰漫,轉瞬間就遍佈了整個東陽峰。很快,庭院之外兩個人影映入了神識當中。

        龍雲,叔通

        他們兩人站在庭院外的一株老樹下,皆是一臉平靜,無絲毫不耐之色。

        龍雲乃是張凡的親傳弟子,可說是諸弟子女兒中,與張凡最是相似者,如今這麼多年過去了,更是愈顯沉穩,莫說在師傅門前站上個把時間,就是數年也不會讓他有半點的不耐煩。

        叔通老妖怪一個,可以不提。

        時間在等待中慢慢流逝,忽然,兩人神色一動,隻覺得整個天地好像忽然變了一般,一時間又說不出有什麼不同。

        這種感覺就彷彿目盲之人,感受到晴空萬里與烏雲蔽日之間的區別,言語無法形容,但感受卻是真切。

        舉目望去,叔通與龍雲隻見得一個美麗無雙,青春洋溢的白衣女子,踏著輕盈的步子徐徐而來。

        「龍雲,見過師姐」龍雲躬身一禮。

        數百年的師姐弟,他還是不曾失卻半點貌數,其沉穩又在張凡少年時之上,穩重無比,如山似嶽。

        在他的身旁,叔通亦是微笑頷首。

        在隨著張凡回歸法相宗後,叔通也曾見過張凡的妻女,自然認得悠悠的模樣。

        悠悠繼承了母親的容貌與氣質,那種靈動與神韻為尋常女子所無,讓人一見難以忘懷,叔通又怎會不印象深刻。

        「悠悠見過叔通前輩,前輩有禮了。」

        悠悠嬌憨地笑著,行了個禮後一雙美目含笑地望著叔通,那種火熱就好像貪玩的孩子見得玩具一般,傳承自惜若的狡黠更讓她看起來可愛無比。

        「小丫頭莫要這樣看我,這是見面禮,速速拿去。」

        叔通一見這目光就覺得受不了,不給點禮物就好像做了什麼天大的虧心事一般,再加上對張凡這個女兒也是疼愛,連忙破財免災。

        「謝謝叔爺爺,叔爺爺最好了。」

        悠悠登時兩眼放光,取過叔通掌上一枚滾圓的丹藥狀事物,喜愛無比地收入了懷中。

        「這就變成叔爺爺了,這枚丹寶倒也沒白送。」

        叔通也隻能苦笑了。

        自從張凡跟悠悠提起過叔通之能,再加上叔通初見時對這個晚輩也是疼愛,就拿出了一枚丹寶作為賞賜。

        這下可好,悠悠嘗試到了丹寶的特殊作用後,他的乾坤袋也就算是遭災了。

        「師姐……」

        龍雲眉頭一皺,想說什麼,卻被悠悠一眼瞪了回去,隻能苦笑了。

        「啊,對了」

        悠悠一拍腦袋,想起了什麼似的對龍雲說道:「師弟啊,師姐以後的丹藥就靠你了。」

        「是,師姐」

        龍雲苦笑一僵,隻覺得往後的日子有點悲慘,卻被悠悠欺壓慣了,倒也不敢不應,隻是那臉色更是苦得都能擠出黃連水來。

        「嗯,這還差不多。」

        這邊悠悠滿意地點頭,叔通連忙說道:「走走走,前面引路,老夫饞張道友的香茗久矣。」

        他這是給龍雲解圍來了。

        龍雲這一整個月都在跟他學習煉丹之術,當日張凡所說的讓自家弟子朝夕請教,指的就是他。相處下來,叔通對龍雲這個穩重厚道的孩子還是很有好感的,悠悠這個小丫頭他看著都頭疼,連忙岔開話題,免得老實孩子繼續被敲詐了去。

        悠悠好似也心滿意足了,沖叔通笑了笑,便帶著兩人進入了庭院當中。

        待得三人入得庭院,老爺子早已離去,唯有張凡夫妻三人烹煮香茗,氤氳茶氣,清幽芬芳,充盈天地。

        「哈哈哈,張道友好生有福,叔某叨擾了。」

        叔通大笑而入,也不用張凡招呼,徑直坐到了他的對面。

        悠悠也不管叔通在場,飛快地回到了惜若的身邊,拿一物用袖子擋著給惜若看,滿臉的興高采烈,彷彿得了什麼好東西,向著家長炫耀的小孩子似的。

        一見這一幕,叔通本來端起茶盞的手也不由得僵硬了一下,心中苦笑:「還擋什麼擋,不用想也知道在拿著老夫的家底獻寶呢~~」

        天可憐見,丹寶也不是隨意可煉的,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啊……他心裡還不忘琢磨著,那點家底能支撐悠悠剝削幾次……

        「叔兄,小女頑皮,得罪了。」

        這東陽峰上,又有什麼事能瞞得過張凡的眼睛,看叔通那苦瓜臉不由得失笑出聲。

        「哪裡哪裡,悠悠甚是可愛,若是有暇,不妨到我那……」

        叔通話說到一半,頓見悠悠兩眼放光,立覺不妙,連忙轉移話題道:「這個……到我尋龍雲玩耍,小龍在丹道上甚有天賦,怕是不在張道友你之下啊」

        前面半句,還有臨時轉換話題的意思,說到後來,卻是真心讚嘆,欣賞之情溢於言表。

        「煉丹天賦不在我之下?」

        張凡心中重複了一下,啞然失笑。

        天知道他有什麼煉丹天賦,不過是九轉乾坤鼎在手,海量的靈藥與經驗堆出來的罷了。

        倒是這叔通煉丹方面堪稱驚采絕豔,在上古大破滅後重啟丹道一途,貢獻極大,丹道承前啟後的人物,丹道大宗師都不足以形容於他。

        能得此人真心一讚,龍雲在煉丹上的天賦可想而知了。想到這裡,張凡倒在心中生出了一個念頭,忍不住望了龍雲一眼。

        這個時候,龍雲也已經大禮參拜完畢,恭敬地站到了他的身側。

        「小龍,隨著叔兄這些日子可曾懈怠?可願在丹道上多加發展?」

        張凡微微一笑,對這個弟子也很是滿意,溫和地問道。

        「叔前輩極為照顧弟子,煉丹一道也頗有趣味,弟子願在不耽誤修煉的情況下,學習一下單道法門,望師傅成全。」

        龍雲在張凡面前向來不做隱瞞,有一是一,有二說二。

        「好」

        張凡頓時大喜,他對自家弟子自然瞭解,龍雲所說的定然是實際情況。

        他並沒有仔細考察過龍雲在煉丹方面的造詣如何  ,畢竟其資質與張凡自身相差彷彿,都不甚好,開始階段以專心修煉為好。可是單單憑藉龍雲的三言兩語,張凡心中就多少有數了。

        天下之事,無論仙凡,總有共通之處。

        丹道張凡也已是正兒八經的宗師境界,心中自然明白其到底有多麼枯燥,而能在枯燥的事情上,品出「頗有趣味」四字,就不是尋常人能做到的,多半就是有天賦了。

        沉吟了一下,張凡看著恭敬依舊的龍雲,微笑道:「如此甚好」

        「小龍你專心跟著叔兄學習,過段時間,為師自會助你一臂之力。」

        當日挽留叔通,說要讓弟子隨他學習煉丹之術,並非是張凡心血來潮,而是切實如此打算。

        他能有今日修為,多賴各種方面助力,龍雲身為他的弟子,資質與他相差不多,可在其餘的外部條件上,哪怕有張凡這個驚天動地的師尊照應,終究不可能到張凡那個程度。

        唯有在丹道上精進,才能多少彌補下資質不足造成的影響。

        現在聞得龍雲在煉丹上確有天賦,讓張凡如何不歡喜?

        至於到底要給何助力,張凡卻是沒有細說,轉而對叔通說道:「叔兄,這段日子來,你想必已經見過燭師兄了吧?」

        當日張凡就已經與燭九霄商議過叔通之事,好歹也是一個化神道君,更有丹道上的專長,如此人才,怎能不挽留,再加上叔通無牽無掛,正是再好都沒有了。

        「呵呵,從今以後,我叔通也是法相宗太上長老了,你我可師兄弟相稱。」

        叔通呵呵一笑,便道出了張凡想聽的結果。

        「好,好,如此甚好」

        「當浮一大白」

        張凡大喜過望,雖然不知燭九霄是如何做法,但看叔通的模樣顯然很是樂意,這就足夠了。

        一飲而盡,口有回香。

        張凡放下酒杯,又與叔通閒聊了幾句,頓了頓,忽然問道:「叔兄,燭師兄是否讓你帶了什麼話來?」

        「嗯」叔通神色一凝,正色說道:「隻有兩句。」

        「一是四個字:萬事俱備」

        「第二句嘛……」叔通平複了一下,才緩緩說道:「告訴張師弟,就說……」

        「我燭九霄很是期待那『百萬修士聚連雲,俯首叩拜朝東華』的場面」

        「百萬修士聚連雲,俯首叩拜朝東華」

        此言一出,天地交感,一聲驚雷,豁然炸響。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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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 百萬修士聚連雲,俯首叩拜朝東華(二)

        「轟」

        洞穿天地一聲炸雷,彷彿感於燭九霄斯言而震驚,而暴怒……

        雷聲之中,張凡持壺,注酒,遙敬,動作舒緩而平穩,在驚雷炸響中竟是顯得分外的灑然自若。

        「百萬修士聚連雲,俯首叩拜朝東華?」

        張凡笑著,一字字地重複,一股氣驀然間鼓動中,直接仰天長嘯。

        他的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了重回法相宗那天,在傳承殿中讓燭九霄安排諸事,隨後方有九州震動的那一幕。

        在那一天,燭九霄對他說的話,這些日子來一字一句不曾或忘,溫柔亦無法將其消磨,反而在他的心中醞釀著、沉澱中,慢慢化作了一股滔天的戰意。

        時間彷彿也在張凡的回想中倒流,那日的一幕幕,重新出現在他的眼前……

        ……

        「張師弟,你真的要如此做?你心中確有把握?」

        「自然」

        「那好,有些事情,也當讓你知曉了。」

        燭九霄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苦笑之色,緩緩說道:「你不是問我為何不化神嗎?我告訴你。」

        「非不願,非不能,而是……」

        燭九霄盯視著張凡的眼睛,道:「是~不~敢~」

        「不敢?」

        張凡先是愕然,緊接著神色也隨之嚴肅了起來。

        法相宗的擎天巨柱架海金梁,壓得九州所有大宗門即便是在法相宗最虛弱的時候也不敢動手的燭九霄,竟然說他「不敢」

        這番話別說是在傳承殿這樣的重地中說來無人能將其傳出,即便是傳遍天下,也沒有人會信。

        張凡也不會

        奈何這是燭九霄當著他的面,鄭重其事地說來,做不得半點虛假。

        「燭師兄……」

        也不等他把話說完,,燭九霄已然連珠炮似地說了下去,彷彿壓抑在了心中太久,這一出口竟如潰堤洩洪,讓張凡連插口的餘地都沒有。

        「你可知,靈仙界上,尚有本宗化神強者幾人?」

        「你可知,我法相宗化神前輩,都到了哪裡去?」

        「你可知,身為法相宗弟子,突破到元神大成境界,要承擔什麼?」

        「你可知,作為周天星辰圖的執掌者,你要肩負什麼?」

        燭九霄的語速不快不慢,一句句地突出,一股莫名的凝重在傳承殿中瀰漫。

        四個「你可知」,沒一個入耳,都讓張凡的心沉下了一分,直至燭九霄說完,張凡鄭重一禮,沉聲道:「燭九霄,請指教,小弟洗耳恭聽。」

        「你既已元神大成,也是到了說與你知曉的時候了。」

        燭九霄壓抑了一下情緒,緩緩說道。

        聽到他應承,張凡的精神頓時一振,法相宗的背後隱藏著什麼,他心中早有懷疑。

        身為九州頂級大宗門,氣運綿延數萬年的大派,沒有一個化神道君真正現身過,沒有一個靈仙界的消息傳出過,彷彿隻有一件周天星辰圖,在苦苦支撐著這個龐然大物的輝煌。

        從張凡真正踏足九州頂級強者之列,參與其爭鋒開始,他就一直心中存疑,無論哪裡的強者,與法相宗是友是敵,心中所顧慮所在乎的始終都隻是周天星辰圖,而不是前輩老人,大宗門底蘊。

        這代表了什麼?代表著那些從來不曾真正在關鍵時刻發揮過作用,才被人下意識地忽視。

        這一點,與其餘的九州大宗門迥異

        至少張凡心裡明白,九州大宗門多有化神道君前輩在靈仙界,或者隱居於某個小世界中,隻是不在人間界而已。

        若是真有什麼危難,他們也不會坐看宗門斷了傳承。

        法相宗一直靠著周天星辰圖強撐著,正因為周天星辰圖無比的強悍,超越了一切上古奇珍級別的至寶,硬生生地護住了法相宗數萬年之久,才讓這一點沒有徹底地曝露在人前。

        但若是說這麼多年來,其餘的大宗門沒有心中存疑的話,那才是小覷了天下英雄,隻是周天星辰圖太過強悍,不敢出手試探而已。

        在張凡心中諸般念頭電閃而過的時候,燭九霄的聲音源源不斷地傳來,關於法相宗的秘辛似一幅昏黃的畫卷徐徐展開。

        「我法相宗全盛時期,共有化神道君七十二人,一個個皆有驚天動地的大神通……」

        ……

        法相宗全盛時期的力量,的確是恐怖到了極點,那七十二個化神道君任意一人若是放在現在的靈仙界,怕是都足以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然而,現在究竟剩下幾人,連燭九霄也不清楚了。不過有一點是清楚的,那就是靈仙界中,一個都沒有

        這一點與昔日苦道人苦老猜測的相差甚遠,甚至當年還是元嬰真人身份的時候,燭九霄都不敢告知。

        因為,這實在是太危險了,宗門底蘊之削弱,肩負之重大,遠遠超過了張凡想像與猜測。

        昔日的七十二化神,並不是自主離開的,實質上,乃是被人放逐,封印這個消息如同狂風暴雨,即便是以張凡的城府之深,一時間也為之震撼。

        「怎麼可能……」

        張凡不敢置信地問道:「七十二化神道君盡數被封印,到底是何人有此大能?」

        「他們又為何要這麼做?」

        放逐、封印七十二個化神道君,還是法相宗最強的力量,遠非普通的化神道君可比,張凡不相信做到這一點會沒有損傷?想必其代價之沉重,亦是他所無法想像的。

        那麼其中蘊含著什麼,就足以讓人深思了。

        「我不知道」

        燭九霄略微佝僂著身子,聲音中不覺間帶出了幾分痛苦與掙紮。

        「我很想知道,隻要我突破了那層境界,不僅僅能踏入長生境界,還能有資格去探查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法相宗為何會盛極而衰,一眾強者被一網打盡。」

        「可是……我不能,我不敢……」

        以張凡的目力,哪怕是在陡然變得陰暗了的傳承殿中,仍然清晰地見得燭九霄緊緊地將拳頭握住,甚至有滴滴殘紅的鮮血順著手指縫隙滲出,低落。

        這要是怎麼樣的痛苦折磨,才能讓燭九霄這般頂級強者痛苦如斯。

        「法相宗數萬年的傳承,宗門數萬弟子的身家性命……我賭不起也不敢賭……」

        燭九霄蒼老而痛苦的聲音,在傳承殿中一遍遍地迴響。

        可以想見,若是一直沒有宗門新秀崛起,從他的手中接過庇護法相宗,保證宗門傳承的大旗,燭九霄哪怕是熬到壽元枯竭,也不會踏出那一步。

        「燭師兄……」

        張凡長身而起,深吸了一口氣,方才燭九霄的話語,恍若一座高山壓在他的心頭,幾讓其喘不過氣來

        他不過是第一次聽聞,猶自如此,遑論燭九霄獨自一人抗著這樣的秘密數百上千年,這又是何等的折磨啊

        張凡猶豫了一下,安慰的話語終究不曾出口,燭九霄是何等人物,又豈需要他人的安慰?

        少頃,燭九霄搖搖晃晃地起身,走到周天星辰圖之前,沙啞著聲音說道:「張師弟啊,要是沒有你的存在,要不是你崛起之速快到無法想像,怕是要不了多久,燭某就要與我法相宗無數的前輩一般,忍到忍無可忍,耐到不可再耐,再去走出那一步。」

        成就元神,長生不滅,是所有修仙者一生最大的目標,可在法相宗,卻有一代代如燭九霄一般驚采絕豔的強者,為了宗門不得不強自忍耐,默默等待。

        那種寂寞與痛苦,直可將人逼得瘋魔。

        忽然,張凡略一皺眉,一個念頭閃過,旋即把握住了燭九霄話語裡的意思,沉聲問道:「燭師兄,你的意思是……」

        說到這裡,他不由得有點遲疑:「這些年來我法相宗的前輩高人……」

        「不錯」

        燭九霄的聲音裡,帶著幾分無法言述的沉痛。

        「江山代有人才出,九州英豪不斷絕。這數萬年來,法相宗前輩高手如過江之鯽,每隔千餘年就有驚采絕豔的宗門前輩踏入化神境界

        他們絕大多數都如燭某一般,枯坐宗門大半生,直到壽元枯竭,再也等不起、忍不起的時候,踏出了哪一步,再也沒有回來……」

        頓了一頓,燭九霄目視張凡,帶著幾分意味深長緩緩說道:「另外一些,則如師弟你一般」

        「哦,怎麼個如我一般,師兄請明言。」

        到了這個地步,張凡多少有些明白燭九霄想說什麼呢,隻是他的神色卻反而從震驚中恢復了國來,一片雲淡風輕。

        「嗯」

        燭九霄暗暗點了點頭  藉著道:「另外一些宗門前輩卻更是成千上萬年才能一降的天縱之才,那樣的人物即便是放在上古時大神通者縱橫宇內的年代裡,也能闖出一方天地的。」

        「可是……」

        「他們一個也沒有回來」

        「這就是我法相宗,這數萬年來周而複始的悲劇,隻要踏入化神境界,皆不可免」

        ……

        「譁~」

        本來平靜的周天星辰圖彷彿感應到了什麼,驟然間其上群星璀璨,彙成了星雲旋轉。

        陰暗的傳承殿中豁然星光萬丈,將張凡的臉面映照出滿月般的光輝,正可見得了其嘴角處浮現出一抹哂然笑意。

        「化神境界,皆不可免嗎?」

        張凡的拳頭,漸漸緊握,那自從燭九霄吐露出秘密後便始終在胸中鼓動著的一口氣近乎沸騰,直接裂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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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 百萬修士聚連雲,俯首叩拜朝東華(三)

         「化神境界,皆不可免?」

        「我法相宗大神通者的宿命、下場?」

        張凡臉上的笑意愈發地冰冷,如凝萬年玄冰,望之寒徹骨髓。

        「我張凡修仙數百年來,一步一個腳印走到今日,屍山血海來形容,亦不為過。」

        「無論何人,要來便來,張某難道還怕了不成?」

        「人,尤其是直指仙道的修仙中人,心中不能沒有敬畏,卻不能有半點的畏懼」

        「張某微不足道時尚且無所畏懼,現在元神大成長生中人,反倒還畏首畏尾,貪生怕死,那還修得什麼仙」

        ……

        短短片刻功夫,無數念頭在張凡的腦海中閃過,他並沒有盡數道出與燭九霄,然而燭九霄卻一直在關注著他,又如何看不出那隱藏在張凡心中的狂暴與傲然。

        那種天擋在面前,亦要劈開的無所顧忌,真正展lù在了燭九霄的面前。

        此前經年,燭九霄與張凡雖然關係甚好,也知道張凡不少事情多數經曆,然而兩人畢竟是宗門師兄弟,他並不曾真正看到過張凡面臨危難,絕殺生死時的模樣。

        此時感受到其心志之堅氣息外lù,才真正明白了在生死場中面對張凡的恐怖。

        就在這個時候,張凡忽然微微一笑,緩緩點頭道:「多謝燭師兄,師弟心中有數了。」

        燭九霄與他談及這些,無非是在告訴他,導緻  法相宗數萬年來所有踏入化神境界的宗門前輩盡數隕落,其後存隱藏的黑手絕對是恐怖無比,強大無匹。

        當今之世,天上地下,除卻那飄渺的仙界之外,有此力量的,唯有——靈仙界。

        「這麼說,我們法相宗的敵人,至少是幕後黑手之一,當就是靈仙界中的上古巨擘了?」

        這幾乎是肯定的,燭九霄聞言的沉重頷首更是是證明了此說,他沉吟了一下,忍不住再勸道:「張師弟,要是按照你的計劃,無異於直接挑戰靈仙界眾靈仙,動靜如此之大,將再無緩衝的餘地,你不得不走上我宗門前輩曾經走過的道路。」

        「到時,就由不得你了,你可想清楚了?」

        燭九霄的勸說可謂是苦口婆心,張凡也深知他的意思。

        鬧出如此動靜,驚天動地的一定的,那麼此前那幕後黑手不曾放過法相宗諸化神前輩,現在也不可能放過他。

        張凡將毫無選擇地踏上宗門前輩曾經走過的道路,即便是他不願,別人也放他不過,定會將其扼殺在萌芽。

        此時,問出「你可想清楚了?」這句話後,燭九霄望向張凡的目光,便顯得分外的複雜,有期待,有憂慮,甚至有一種茫然,就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希望張凡如何選擇。

        他既希望張凡能做到,打破千古藩籬,揭開幕後之秘,又在患得患失,怕失去了這數萬年來,最有可能的一次希望。

        沉默少頃,張凡忽然朗聲大笑。

        「哈哈哈哈哈~~」

        「燭師兄,你認為我不那麼做,那幕後黑手就能放得過我嗎?」

        「他能容忍我法相宗再有化神道君,能容忍哪怕萬一的可能,被我放出封禁無數年的七十二宗門化神前輩嗎?」

        「當然不可能」燭九霄斬釘截鐵地說道:「但是能緩衝幾年,給你更多的準備時間,我也能踏入化神,先……」

        「師兄無需如此」

        張凡猛地一擺手,止住了燭九霄的話。

        不用聽完,他便知道燭九霄想做什麼了,無非是他也踏入化神境界,然後先張凡一步走上探尋當年隱秘,解救宗門前輩的荊棘之路。

        結果無論如何,都足以為後來者張凡鑑

        燭九霄的用心,堪稱良苦了,但是張凡又怎麼可能讓他如此做。

        「燭師兄放心,張某既然敢讓師兄放出那些命令,布下偌大的一個舞台,自然也就有是那個把握,能一舉震驚天下。」

        「靈仙如何,當年的幕後黑手又如何?無論是誰,伸爪子的自然剁爪子,探頭的自然砍頭。」

        「看天下之大,誰能擋我」

        說完這些,張凡強忍著心中激動,一步踏出,與燭九霄並肩而立,就這麼站在周天星辰圖的前面,正色道:「燭師兄,法相宗不能沒有你」

        「這一舉無論成敗,師弟我怕是都要離開法相宗,此去到底如何,時間長短,便是我自己也無法預料。」

        「那個時候,還要師兄庇護法相宗,保宗門傳承;需師兄護我家小,讓我無後顧之憂。」

        「拜託師兄了」

        張凡並沒有鄭重行禮,而是以一種很平淡,很舒緩的語氣一一道來。

        正因為如此,更顯出信任

        「好,好,好」

        燭九霄整個身體都在顫動,似有無窮的激動壓抑著,隨時可能爆發出來:「燭某就看著師弟攪碎這方天地,撕裂一切阻礙。」

        「我燭九霄定保住法相宗基業,保住師弟親眷,等你凱旋而歸。」

        「張某,定不辜負師兄厚望「

        ……

        「百萬修士聚連雲,俯首叩拜朝東華」

        當日傳承殿中的一幕幕如潮水般退去,那長空一聲驚雷,猶自迴響天際。

        張凡在東陽峰上舉杯遙敬,一字一頓地道:「燭師兄,你會看到的」

        斯言一出,彷彿天地亦為其所驚,戛然失聲了一般,那狂怒的雷霆,嘶吼的狂風頓止,整個天地為之失色。

        這種詭異的靜謐不知持續了多久,最終,化作了傾盆大雨。

        隔著宰割天地的沛然雨幕,遠在傳承殿中的燭九霄,彷彿也感應到了什麼似的,舉起了一杯美酒,一口飲盡。

        ……

        「現在就要走了嗎?」

        就在張凡飲甚杯中美酒,一把擲下酒杯後,一個悅耳動聽中帶著幾分擔憂的美好聲音從身後傳來。

        回首望去,但見惜若與婉兒並肩而立,兩個絕色女子的眉宇間,不知何時染上了一抹憂色。

        「需要做些準備。」

        張凡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惜若與婉兒二女心中明白,張凡至少還要在法相宗內停留三年,三年之後,才是他真正要踏上一條荊棘之路的時候。

        然而,這一個月的聚首歡樂,卻是真正過去,此後的時間裡,張凡就要布下一個驚天動地的大舞台,以百萬修士為佈景,用天下所有強者做棋子,演出一幕三界震動的大戲。

        想到這裡,惜若與婉兒不由得黯然神傷,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一般。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兩人看上去分外的和諧,好像一對姐妹花一般,那種隱隱的隔膜消失不見。

        若說此前一月,她們是為了同一個男人的喜而喜;此後的日子,她們卻要為同一個男子而憂……

        「張師弟果然是好手段啊」

        旁邊這一幕的叔通心中暗讚,佩服不已。

        叔婉兒雖是他的後輩,但血脈隔了不知多少代,又連面都沒有見過,若說有什麼深厚的感情完全是瞎話。

        故而叔通倒也沒有為婉兒鳴不平的想法,反倒是對張凡佩服得很。惜若是什麼性格,從新一代的小妖女悠悠身上就不難看出一二了,張凡能讓她接受婉兒相處融洽,叔通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

        且不說叔通,張凡這個時候,也已是不得不走了,戲台已經搭好,他這個主角也當為上台做準備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衝著二女點了點頭,道:「放心,我會回來的」

        隨後,張凡歉然一笑,一步一步,向著庭院外走去。

        在他的身後,惜若與婉兒二女不知何時牽緊著手,一齊擔憂地目送著張凡離去,她們兩人都明白,此去之後,等待著張凡的將是何等的危險。

        叔通作為一個旁觀者,永遠不會明白惜若與婉兒兩人此時的念頭。即便是他也頗為戒懼的惜若,此時也已經忘卻了一切,隻記得她是眼前這個漸漸遠去,要去做得驚天動地事情男子的道侶,她要讓其沒有後顧之憂。

        步出小小的庭院,哪怕是走得再慢,亦不過短短片刻,可這點時間,在惜若等人的眼中,卻是如此的漫長。

        就在張凡堪堪要踏出庭院的時候,他的腳步停頓了一下,不曾回頭,隻有那依舊溫柔的聲音傳來:「照顧好自己,照顧好爺爺」

        「還有……我在你們的房間中,留了點東西,希望你們會喜歡。」

        話音落下,衣袂一揮,張凡的背影,徹底地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當中。

        在他踏出庭院的最後一剎那,那展露在眾人眼中的側面,已是一片剛毅決然,所有的溫柔遠去,隻剩下威壓天下的

        ——東華道君

        片刻後,在各自的房間中,惜若與婉兒壓抑良久的清淚,終於順著臉龐化作珍珠滴落。

        惜若面前,玉鍾為墜,神劍化柄,雷霆做流蘇,一件彷彿可掛在腰間,能持在手裡把握的小飾品,靜靜地躺在她的床鋪上。

        婉兒手裡,一管淡淡金色的玉簫平躺著,每每細細的風兒拂過,就有悠揚的聲音從每一個孔洞中傳出……

        「我不求什麼東西,我隻想要你平安。」

        ……

        是日過後,本已漸漸平息下來的秦州大地,九州人間,徹底地沸騰了起來。

        秦州法相宗,這個九州頂級大宗門山門所在連雲山脈,豁然間騰起億萬道金光,將整個山脈籠罩,其恐怖的威勢更勝過昔日法相宗封山百年的護山大陣,儼然將整個連雲山脈隔絕人間。

        在這隔絕一切的金光之上,大片玄黃色的雲氣升騰著、彙聚著,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不斷地升騰著一般。

        玄黃雲氣中,一股強大無比的威勢散發,恐怖到極點,幾不為人間所有,實是仙人才當有壓迫。

        隨著張凡的回歸,法相宗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自然不可能再搞什麼封山,那這又是為了什麼呢?

        這個疑huò並沒有在眾人的心目中停留太久,此後數日,一個震撼了所有人的消息傳遍九州。

        兩年零九個月後,法相宗長生中人——東華道君張凡,將在連雲山脈之巔,開講元神大道,有緣之人,皆可前往聽講。

        何謂元神大道,即為長生之法,眾妙之門,淩駕一切神通,冠蓋世間眾法,這是何等的機緣啊

        即便是在九州最頂級的大宗們中,能直指長生的法門也不過寥寥,遑論講解大道的是短短數百年就成就元神,長生中人亦是強大存在,鼎鼎大名的後起第一人。

        這個誘惑之大,即便是如骷髏真人這般的宗門定海神針,也忍不住要前往一聽。

        「東華道君,人間界的天下第一人要開講大道,傳授有緣,不論出身,不管根腳,皆可前往聽講。」

        很快,這個消息就如同巨大的浪潮,在席捲九州之後,更是掀起海外萬頃浪濤,幾乎引動了整個人間的颶風。

        夾雜在這個震撼無比的消息後,是一個個依稀源自法相宗內部弟子的傳言……

        其一:持法相宗宗門玉函,且身份核對無誤的,可近前聽講,近距離感悟大道……

        此消息一出,不知多少人垂足頓熊,痛不欲生認為此前措施了良機。間有靈醒的,連忙尋來宗門玉函的發放條件,去做那亡羊補牢的事情,畢竟那東華道君開講大道,還是在近三年之後,完全有可能趕得上末班車。

        其二,東華道君將在彙聚而來的百萬修士之中,擇有緣者收入門下,親自教導;

        其三,東華道君將在講道過程中講述靈仙界種種;

        其四,東華道君將諸多法寶,於講道後分賜有緣;

        其五,東華道君將在講道之後飛昇靈仙界;

        其六,煉製仙丹,服者可直入化神;

        其七,賜下化神之機,得者有生之年有望成就元神大道;

        其八……

        越來越離奇,越來越古怪,誰也不知道何者為真,哪個是假,卻也將天地修仙者的心盡數引動。

        「兩年零十一個月,還有兩年零十一個月」

        在同一時間,九州大地上,汪洋大澤中,不知多少修士,幾多妖王在喃喃自語。

        無論地位高低,無論身份如何,他們都在做著同樣的一個動作:面朝秦州,舉目遠眺,滿臉的激動、期待……
we are tossed by the waves of pain and tears.
我們在痛苦和淚水的波濤中沉浮
I'm tossed into the fray tossed by various fortune.
而我亦被變化無常的命運拋進爭執之海
wake up your brain!
喚醒腦中風暴!
flashed in the sky.
在蒼穹中閃耀
It's a burst of sensation.
這將是場感官衝擊的盛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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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彤言彤語 於 2012-4-29 15:50 編輯

正文 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 百萬修士聚連雲,俯首叩拜朝東華(四上,完)

“人生天地間,多喜樂悲苦。諸仙龍象,眾生馬牛。皆是不勝。人生一場醉

低處受踐踏,高處不勝寒;勤則苦累,惰到窮困;

愛則傷心,恨則傷身;窮則饑寒,富則焦心。

何苦來哉?何苦來哉?

不若,醉生夢死,醉生夢死……”

張凡一聲令下,驚起九州風雷,那滔天的聲勢,卻還不曾傳到遙遠的外海上,也才有大神通者猶自有暇縱酒狂歌。

蒼涼而古樸的聲音,在波濤洶湧的大海上傳播,透過狂風,穿過巨*,依然聲聲可聞。

循著歌聲去,恰是那巨浪的源頭,狂風的起始。

“醉死老鬼,你還要不要臉皮?夠膽給老子上來。”

一個不人不鬼的聲音,充滿了暴躁與狂怒,伴著拍打翅膀的聲音,帶起勁風更盛。

“金翎扁毛,老酒鬼我就是不上去,你待怎地?有種給我下來。”

“哈哈哈~~沒種吧,沒種你留著那些醉仙草也沒用,不如便宜了我老醉鬼,豈不快哉。”

“最多釀出了好久,分你一杯也就是了。”

聲音豪邁無比,有帶著一股蒼涼的意味,仿佛看破一切的老者,唯有沉mi酒中,方得解憂。

“你……你……真真氣煞我也,本尊定不與你干休。”

前頭那聲音的主人當真是氣炸了肺部,狂風陡然呼嘯,似欲掀起整個大海一般。

“那隨便你了。”

風暴的中心,漩渦的深處,一個一身邋遢大紅衣袍的老者,仿佛浮屍一般地漂浮在水面上,無所謂地揮了揮手上的葫蘆,仰天灌下了一大口,顯然不將對手的威脅放在眼裡。

在他正上方的空中,一隻方圓數十丈大小的巨鳥正怒不可遏,不住地拍打著翅膀, 掀起巨浪沖著紅袍老者卷去,好像是要將對方逼離海面一般。

這紅袍老者,若是出現在秦州地界,修仙中人怕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正是在散修中鼎鼎有名的醉死道人。

想他醉死道人跟張凡也算是有過一番交集,昔日也曾同闖過十萬大山,見面也能以道友相稱。

本來張凡做出如此大事,自然少不了醉死道人一份邀請,偏偏他老人家酒癮上來了,跑到這外海尋那金翎妖王晦氣,趁機盜了人家賴以孵化後代的醉仙草來釀酒,遂有眼前的這一幕。

金翎妖王的根腳也是非凡,它乃是太古妖神鯤鵬的苗裔,只是血脈稀薄,沒有那入水化鯤而霸海,躍空成鵬而扶搖的本事。

不過這金翎妖王能在外海上稱霸,倒也有它獨到的本事,其雖無老祖宗水空兩栖的本事,倒也將鯤鵬振翅十萬八千里的手段傳承了下來。

這也就足夠了,無論人、妖,同階中罕有能追得上它的,便是號稱鳳凰苗裔的金翅大鵬,也要遜色其幾分。

問題是,這金翎妖王一脈血裔,身上還有一種不可思議的弱點

——怕水

天知道,鯤鵬的苗裔怎麼會怕水……

金翎妖王與醉死道人,要是都以人身來戰,醉死道人占優;金翎化出本相妖身,醉死不是敵手。可要是在水中,哪怕就是沾上它一浪的水,金翎也得狼狽不堪,逃竄避讓。

故而方有了一人一妖,一水一空,對罵不止的情況。

雙方都算是被羈絆在這裡了,醉死沒有遊回去的打算,金翎捨不得他孵蛋用的醉仙草,兩個老怪算是耗上了。

兩個都是元嬰期的老怪,本來這樣耗上個個把年也不足為奇,可恰在這個時候,一道流光乘風破浪,向著雙方對峙的所在飛來。

這流光自然不會是什麼路過的修仙者,醉死和金翎兩個元嬰老怪哪怕是僵持著,其威勢也遠遠散出,哪怕是同階的高人,也不會來趟這渾水。

“咦?”

“靈光傳訊?”

來者,乃是一道靈光傳訊,飛劍傳書一般的東西,非緊迫少有動用。

這方圓數千里內,只有醉死道人和金翎妖王對峙,哪怕是原本在此生息的妖獸們,也早已忙不迭地避讓了。

可想而知,這定是沖著醉死道人或是金翎妖王而來。

靈光傳訊近前,上有星光閃耀,無妖氣彌漫,反而顯得純正而浩大。不論其餘,單單感受這氣息,就不難知道是沖著醉死道人而來的,那金翎妖王往來就沒有一個正人,放不出這等正大氣息的靈光傳訊。

“不好”

“是星瀾仙子,難道有什麼緊要事情?”醉死道人神色一沉,那種放蕩不羈頓時消散。

星瀾仙子與他醉死道人,同為秦州散修之中的佼佼者,平素也多有往來,然這靈光傳訊卻不是能輕用的,定有要事。

偏偏……

醉死道人眉頭緊皺,看著上空處冷笑聲聲的金翎妖王,不禁頭痛。

靈光傳訊如飛燕一般,繞著他們雙方爭鬥的上空處盤旋,醉死道人偏偏無法收取,不用說金翎妖王不會讓他如願的。

踟躕了半晌,就在醉死道人絞盡腦汁也是無法,暗悔此前將這老雜毛刺ji太甚,準備跟金翎妖王商量一下的時候,兩人的神色同時又是一動。

“不是吧……”

“這麼巧”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黑氣仿佛飛快地從天際席捲而來的烏雲一般,洶湧而來。

“又是靈光傳訊,找金翎的……”

醉死道人眨巴了一下眼睛,忽然就不著急了。

兩個之前沒有交集的元嬰老怪,在這鳥不拉屎的外海,同時收到靈光傳訊,打死醉死道人也不信世上有這麼巧的事情,他們兩人的親友同時遭難求助?

最大的可能,怕是發生了什麼席捲天下的事情,連他們躲在這外海,也不能不被捲入其中。

這個念頭,也同時在金翎妖王的腦海中閃過,一人一妖對視了一眼,隨其齊齊默契地一招手,將各自的靈光傳訊接收了下來。

一看之下,一人一妖,同時怔住了……

“東華道友……元神大成……後起第一人……開壇講法,傳授有緣……”

醉死道人一時呆住了,昔日十萬大山中的一幕幕,浮光掠影一般地在他的腦海中閃過。

“沒想到啊沒想到,老酒鬼我泡在酒缸裡幾年,東華道友都已經走到了這般地步了。”

醉死道人搖頭晃腦,很是鬱悶一番,不過轉瞬間,就一葫蘆灌下去,鬱悶遁去,打了一個酒嗝,自語道:“這倒是非去不可了,難得東華道友如此大方,我老酒鬼也去一聽那元神大道,長生之法,到底是何等的神妙~~”

與其相比,金翎妖王的反應就要大得多了。

他醉死道人雖然是散修,但好歹也是人族修仙者,再加上聲名鵲起之後與諸多大宗門交好,一些法門並不缺乏。

金翎妖王則不同了。

可憐一隻妖獸,弱肉強食至今,也就是憑著天生的強大修煉到現在的地步,前路如何,一片混沌。

他跟張凡可沒有過任何交集,也就是偶爾聽那海上妖王們提及過海外有張凡這麼一個大修士,似乎與紫玉蛟龍他們那些化形大妖交好,有不可測的神通,最多不過如此了。

故而他對張凡什麼元神大成,後起第一人之類的並沒有太大的感觸,真正讓他震驚的是——有教無類

這四個大字,如同四道驚雷打在他的心頭上。

“分屬有緣,皆可前來聽道。”

“那豈不是說……我也可以去……”

不誇張地說,在這一刻金翎妖王怦然心動了。

說實話,要是沒有這樣一句話,就是再怎麼心動,他也是不敢踏上九州大地,何況現在秦州正是萬仙雲集的時候,他這樣的妖王一去,不是跟會跑會走的妖丹、材料差差不離嗎?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被人圍上群毆,剝皮拆骨了。

現在則不同了,他進可大搖大擺地前去,想來那些前去聽道者,在這關鍵時刻也不會冒什麼個干係與他為難。

想得正美呢,望見手上的漸漸散去的妖氣靈光,臉色一下子黑了下來。

同樣反應過來的,還有在水面上飄著的醉死道人。

隨即,一空一水,一妖一人,一齊破口大駡,連罵的花樣都相差不離。

“該死的,也不等等我……”

“竟然一個人先跑去了。”

……

緊接著掐指一算時間,更是齊呼糟糕,時間來不急了。

大道有望,長生可期, 金翎妖王哪裡還記得什麼醉仙草不醉仙草的 就連醉死道人這個片刻前還讓他恨之入骨的傢伙,此時看來也就跟透明的差不多了,兩翼一震,就待憑著其驚人的速度趕往秦州法相宗。

元神大道長生秘法,豈是等閒?法又豈可輕傳?這樣的機緣,哪怕是金翎妖王以妖獸天生漫長的壽元,怕也是不可能再遇到第二次了。

況且,大道精妙,講法中更是蘊含了無數玄妙,非是後來轉述錄製文字能與之相比擬的。去得晚了,說不準錯過了什麼關鍵,那就真的悔之晚也了。

奈何,他想走,有人卻不想讓他走。

狂風乍起,似yu化作無數雙無形的大手掌托起金翎妖王那龐大的身軀禦風而去,恰在此時,一片火雲憑空而現,濃烈的酒香充斥天地,正攔在他的前方。

不消說,金翎妖王若是就這麼一頭撞上去,講道就不用去,倒可上餐桌上走上一遭。

“醉死老鬼,你待怎地,要找死嗎?”

金翎妖王那個火啊,本來醉死道人只偷醉仙草而沒動他的孩子,這個仇也算不得大。張凡又是講道在即,他也懶得跟其糾纏,就準備放過此事了,沒想到醉死道人竟是不依不饒。

這下,金翎妖王是真的生了殺新了,阻人成道,罪莫大焉,罵聲一落,就待拼命。

“慢來!”

這個時候,醉死道人施施然地開口了。

“有屁快放。”

金翎妖王是不想跟他廢話的,可醉死道人的修為擺在那裡,真要拼個你死我活沒個幾天幾夜不可能的,那樣的話,就真是黃花菜都涼了,故而耐著xing子,聽他道來。

“你我同去。”

醉死道人倒也直接。

“為什麼?”

金翎妖王不解地問道,緊接著神色古怪,仿佛想起了什麼,不敢置信地看向醉死道人,怒道“你個老酒鬼該不是想……”

“然也!”

“就是想讓你帶我去。”

“憑什麼?”金翎妖王毫無懸念地怒了。

“你比我飛得快”

醉死道人回答得那叫一個理直氣壯啊,金翎妖王的火氣頓時蹭蹭蹭地冒了起來。

“你帶我去,就都能去不然的話……嘿嘿~~”

醉死道人看都不看金翎妖王火冒三丈的樣子,只是怪笑著,仰著脖子又是一葫蘆,心頭那叫一個暢快啊。

金翎妖王飛得的確比他快多了,要讓他自己去,鐵定來不及,現在有免費的坐騎在,那自然是非乘坐不可了。

“你……你……你……”

金翎妖王徹底無語了,望著眼前老神在在的醉死道人,如吃了蒼蠅一般,心知是被他吃了個死死的。

他要是說一個“不”字,醉死道人就真敢來個魚死網破,反正他也趕不及了,乾脆誰也別去得了。

金翎妖王心裡那個恨啊,咬牙……牙咬~反反復複,最終恨恨出聲:

“依你!”

他可不是蠻牛那個以坐騎為榮的傢伙,堂堂金翎妖王,他是有驕傲的,此時卻不得不打落牙齒,和著血一起往下嚥。

得償所願的是醉死道人也不想再刺激於他,笑眯眯地帶著一身酒氣,踏上了金翎妖王寬大的後背。

“劃拉~”

心中的迫切與對醉死的怒火,齊齊融入了那一翅膀中,霎時間長空都被撕裂,瞬間破開海天,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直到金翎妖王與醉死遠去,那破空之聲猶自依次響起,綴於尾後……

金翎妖王其速之快,竟是遠遠超過了聲音。

……

自張凡要在連雲山脈法相宗山門外開講元神大道,直指長生門戶的消息傳出後,如醉死道人與金翎妖王一般從生死仇敵到並肩趕路的不知凡幾。

還有什麼,比長生有望,大道可期,更加的重要呢?

類似的一幕幕,不住地上演著,外海之死寂、北疆之荒蕪,各個所在,所見多有。

……

三日之後,魔風海上,一陣怪笑聲傳出,滿是宣洩了胸中一口惡氣,念頭通達,渾身舒暢之意。

“老醉鬼,你就在那該死的水裡面泡者吧,老子去也……也……”

聲音方才傳來,長空已被撕裂,金翎妖王龐大的身軀瞬間遠遁而去,徒然留下破口大駡的醉死道人掉下高空。

一朵紅雲憑空浮現,托住了醉死道人的身子,如海中浮舟一般,在魔風海上四時不息的怪風中沉浮。

金翎妖王正是利用魔風海上的這怪風,才成功暗算了醉死道人,算是出了胸中一口惡氣,也不用以坐騎之身帶著醉死道人去到秦州,他丟不起那人。

“嘿,兀那扁毛畜生,以為你醉死爺爺就沒有準備嗎?”

醉死道人詭異地一笑,並指成環送出,若在虛空中遙敬一杯,口中輕喝:“大”

“啊~”

數千里之外的高空上,猶自得意笑著的金翎妖王忽然慘叫一聲,身子如有千鈞之重,從空中掉落下來,直砸入海。

這罪魁禍首,卻是他羽毛中的一點小顆粒,隨著醉死道人的法訣飛快地脹大,終成小山一般地巨大葫蘆,生生把他砸入了水中。

也不知道,那醉死道人是什麼時候在其背上做的手腳,這個掉進最害怕的水中,直接成了落湯雞的啞巴虧,金翎妖王也算是吃到了肚子裡去了。

“老子豈能不防著你一手,嘿嘿嘿~”

醉死道人得意地笑著,倒也沒去尋那落湯雞的麻煩,估摸地尋思了一下,便向著某個方向飛去。

“依稀記得,那裡好像有一座傳送陣來著……”

……

轉眼間,整整七天過去了。

在那魔風海上互相算計的一幕過去了七天之後,醉死道人方才在秦州往東方向大海上的一處孤島上現出了身形。

“呸呸呸,好好一個傳送陣,竟然連個鬼影子都沒有,氣死老夫了。”

醉死道人此時那叫一個狼狽啊,灰頭土臉都不足以形容其慘狀,看那模樣,似乎比與金翎妖王再大戰一場還要淒慘得多。

話說七日前,他尋得那個傳送陣,卻跟遭賊了似的,原本一個隱秘小坊市的所在,空空洞洞如洗。

這也就罷了,傳送陣沒人操作,他醉死道人也能自己來,偏偏不知道是如他這般想法的 人太多了還是怎麼回事,那傳送陣竟是被人使用得破碎不堪,又無人修補,竟是不堪使用了。

這還了得

醉死道人那個鬱悶啊,只能自己動手修復,奈何他在陣道上的修為只能算一般,整整弄了七天,才勉勉強強可用。這

還只是一次性用品,此時在他腳下已經破碎成粉末的原傳送陣就是明證。

此時,離張凡開講大道的日子,已經不足三天了,醉死道人哪裡還股的上還會不會有後來的倒楣蛋指著他留下的傳送陣粉末罵娘,連忙架起一道遁光,就向著連雲山脈法相宗的方向飛去。

醉死道人可是土生土長的秦州修士,這一路輕車熟路,自是稱不上什麼麻煩,但一路狂飛下所見,卻也讓他暗暗心驚。

無他,沒人

這從東海到秦州中心的連雲山脈,一路跨越半個秦州,醉死道人竟是連哪怕一個修仙者都沒有見到。

俗世中人所謂的萬人空巷是什麼意思,醉死道人終於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不僅僅是秦州本地修士全部雲集連雲山脈,就是連外州的修仙者也早早就已經趕來了,這才會出現一路疾飛而過,連個同道都沒有的情況。

“乖乖個不得了,不會來不及了吧”

醉死道人心驚肉跳,本就驚人的速度又陡然加快了三層,在才堪堪在時限之前,到達了連雲山脈。

……

“不是吧……”

一見到此時連雲山脈法相宗山門外的情況,即便是以醉死道人的見多識廣,一時間也不由得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黑壓壓一片,比烏雲更濃密的,皆是修仙中人,這何止百萬,近千萬都有了。

什麼時候,修仙者如同野菜一般漫山遍野了?

下至練氣一二層的小修士,上至元嬰真人中的巔峰存在,九州都足以橫行的頂級大神通者;

左有九州仙道,右是海外旁門;

前面人仙成群,後則妖王紮堆。

……

“有教無類”四個字真不是隨便說說的,元神大道的吸引力也不是吹噓,這密密麻麻的修仙者中,有人有妖,有強有弱,有正有邪……

一網灑下,打盡人間仙道

忽然,一個熟悉的身影,躍入了醉死道人的眼簾,但見其金翎做裝飾,黑羽化甲衣,正是化作了人形的金翎妖王。

“這扁毛畜生飛得倒是夠快。”

醉死道人不爽地眨巴了一下嘴巴,正巧這個時候金翎妖王也發現了醉死道人的存在,頓時沖其挑釁地瞪了瞪眼睛。

金翎妖王不知來了多久,與一眾海外妖王紮堆,位置還頗為靠前,都到了連雲山脈的半山腰處。

這個位置平時不起眼,在這百萬修仙者彙聚的時候,就是一個頂頂好的位置了,連醉死道人看得都頗為眼熱。

想他醉死道人堂堂散修中頂尖的存在,卻因為來得太晚,竟是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除非他能豁出臉皮去搶小輩的位置,不然就當真是悲劇了。

醉死道人雖然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臉皮卻還是要的,只得抿了抿嘴,很是不爽:“沒想到這只扁毛畜生路子倒海,竟能跟海外龍族混到了一起,還真沒看出來。”

金翎妖王所在的妖王紮堆處,群妖皆是以化形人身出現,但別人看不出來,以醉死道人的閱歷和修為,卻一眼就看出那些妖王幾乎都是蛟龍之屬。

海外龍族,向來是妖王中極其強勢的一群,金翎妖王能與他們並列,還一副交情不淺的模樣, 也算是不簡單了。

這個時候,金翎妖王顯然也看出了醉死道人的窘迫,頓時沖著他得意地笑,心中大是開懷,先是被當做坐騎,後又被暗算落水的鬱悶,總算是消去了一些。

醉死道人撇了撇嘴,別過頭來了個眼不見為淨,正想著是不是尋一二老友騰個位置什麼的, 卻見得一個身著法相宗服飾的築基修士,興沖沖地朝著他筆直地飛了過來。

尤為奇怪的是,這個築基修士的臉上還滿是興奮之色,仿佛見得醉死道人高興得不得了似的。

法相宗弟子過萬,平時在秦州地界,法相宗山門多有,見得一兩個毫不足為奇,可現在這關頭,卻絕大多數都在宗門之中,偶爾一兩個在外,也是撒入人群中便不見了。

這個沖著醉死道人而來的法相宗築基修士,就顯得特別地顯眼,頓時引起了不少人的矚目。

法相宗弟子,此時哪裡有人願意得罪的?但凡那築基修士路過,一眾眼巴巴等著講道的修仙者無不自覺地讓出了一條道路。

“你……”

待那築基修士近前, 醉死道人話還沒問出口呢,便見那築基修士行了個禮,大呼出聲:“總算是尋得您老了,讓晚輩好找啊~”

聲音裡那個委屈,就別提了。

“找老夫?怎麼?”

醉死道人還沒回過神來呢,那築基修士連忙從懷中取出一件事物,雙手遞上。

一頭霧水地接過一看,只見那是一封玉函,正面烙印著萬妖咆哮,周天星斗的圖案。

“法相宗宗門玉函”

醉死道人與法相宗的關係密切,自然識得此物,心中一動,連忙打開一看,眼中頓時大亮。

“醉死真人,弟子奉宗門諭令,送此玉函與您老,待得祖師講道時,可近前聽講,共論大道。”

玉函出手,這番話再一說完,那法相宗築基弟子真是長出了一口氣,心中暗道好險。

想起這三年的經歷,當真是一把辛酸淚啊,九州被他踏遍了大半,海外也走了一遭,楞是找不到醉死道人

要知道他可是受了宗門諭令的,任務完成不了,自然也回不得山門

眼看著時間快到了,這築基修士也算是死了心,準備回山聽候處分,不曾想,竟是在山腳下見得了醉死道人,這就叫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了。

“哈哈哈,沒想到我老酒鬼還能有這待遇,東華道友還記得老酒鬼,真是承情了。”

醉死道人大笑著,還特意將手中的玉函沖著金翎妖王亮了亮,氣得對方七竅生煙後,才施施然探手入懷,好像是想尋什麼東西給個見面禮啥的,片刻之後,卻見其神色一僵,尷尬地將空空如也的手掌抽了出來。

“這下真是將面皮都丟盡了。”

醉死道人心中哀嚎著,他遠赴外海多年,多有艱險,隨身之物大多損毀,真真是兩袖清風,現在竟是連個見面禮都尋摸不出來。

“這個……那個……”

醉死道人急中生智,心疼地拽下腰間酒葫蘆遞了過去,口中道:“給,這可是好東西,算是老酒鬼補償你的。”

“啊~”

那名築基弟子哭笑不得地接了過來,心中暗道:“這杯中之物就算了吧,只要您老肯出現,弟子就算是燒了高香了。”

醉死道人的一葫蘆酒豈是等閒?那築基修士也就是一時不識貨罷了,日後就會知道他占了多大的便宜。

“罷罷罷,前頭帶路。”

醉死道人強忍著心痛,連聲招呼道。

“是,前輩您跟晚輩來。”

那法相宗築基弟子鬱悶地將葫蘆收下,忙不迭地前頭帶路,與醉死道人一起向著法相宗山門外,那片濃濃的玄黃色雲霧飛去。

在這萬仙雲集,焦急地等待著的節骨眼上,醉死道人與那築基修士,頓時成了焦點。

醉死道人何等人物,出名的醉生夢死灑脫不羈,可這一路行來,也顯些直接被眾人看殺,那各種目光,真真難以眼述。

好不容易進入了玄黃色雲氣的邊緣,醉死道人緊繃著的心神這才放鬆了下來,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心中只覺得平生所遇,無過如此。

剛剛那種氣氛下,要是有哪個修仙者暈了頭去,放出法寶來,搞不好氣機牽引之下,他醉死道人就要成為首個死于千萬修仙者圍毆下的第一人了。

“恐怖,無限恐怖,乖乖的不得了,東華道友真是做得好大的事。”

這個時候,醉死道人才真切地感受到,張凡此時所行的事情到底有多麼的恐怖,同時不由得都有點羡慕起身旁那個小小的築基修士了。

區區築基修為,自然不能感受到那些如有實質的氣機關注,也就少了那份被“看殺”的危險。

正在此時,一個清冷的女子聲音,從玄黃雲氣中傳出:

“徐師弟,是你嗎?”

話音落下,聞者幾乎剛剛在腦海中勾勒出一個淡然的女子形象,便見得前方雲開霧散,聲音的主人從天而降。

那是一個乍看上去雙十年華的美麗女子,一身白衣,純淨潔白不著紋飾,女子周身上下更是沒有半點飾品,只是在腰間懸一金色火焰繚繞的金烏翎羽,滿頭烏黑的秀髮用一檀木簪子插著罷了。

她並不是單身而來,而是足不著地,側身坐在一隻通體水光盈盈的麒麟上,驅著水麒麟踏空而來。

那水麒麟狀極威猛,氣息亦是強悍,即便是醉死道人見了,也暗贊一聲好,只是誰也沒有注意到其目光在瞥至醉死道人身上時,不為人注意地畏縮了一下。

正是紫玉蛟龍龍覆海之子,那頭膽小無比的水麒麟。

“原來是龍兒姑娘,多年不見,修為更是精進,都快趕上我老頭子了,真是後生可畏啊”

醉死道人哈哈大笑,倒沒再摸什麼見面禮,別說他身上沒啥能拿得出手的東西,即便是有,眼前這女子也不會放在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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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字數太多所以分兩部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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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4-29 15:49:45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 百萬修士聚連雲,俯首叩拜朝東華(四下,完)

這是何人?

她是張凡座下真正的首徒,由張凡親自助其奪舍並收入門下的龍兒

這麼多年來,歲月好像不曾在她的身上留下半點痕跡,依然是清冷而灑脫,好像世間男子,沒有一人值得她留駐半點目光。

醉死道人當年做客法相宗時,也曾見過這個東華首徒,如此獨特的女子,自然一見難忘,故而一眼認出,殊不足為奇。

“嗯?”醉死道人猛地一下反應過來,回首望了一眼那個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法相宗築基修士,“剛才龍兒姑娘喊他師弟?難道這也是東華門下?”

小小築基修士,也配當如此隱隱的天下第一人東華道君門下弟子?

要知道,張凡的三大弟子中,悠悠與龍兒皆是元嬰初期修為,雖然她們是得天獨厚,各有奇遇,卻不為外人所知,只讓人覺得不愧是東華門下。

至於那被人認為穩重如山,隱然大弟子風範的龍雲,也早就是結丹大圓滿修為,只差臨門一腳,就能直入元嬰。

眼前這人,又算是怎麼回事呢?雖然是築基大圓滿修為,卻也僅止於此罷了,看不出什麼特殊之處。

“晚輩徐成,見過龍師祖”

與龍兒以師姐弟相稱不同,那自稱為徐成的男子,卻是結結實實地以大禮參拜。

龍兒見狀略一皺眉,道:“徐師弟,你是師父的記名弟子,我們也就是同門師姐弟,犯不著如此。”

說著,衣袖一拂,徐成就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只見他苦笑著說道:“恩師當年與徐成說過,若是成能金丹大成,就將成正式收入門下,到了那個時候,成自當以師姐稱呼龍師祖。”

龍兒搖了搖頭,也不相強,只是淡淡地道:“你卻也倔強,不過那也無妨,值此師尊講解元神大道的機會,你就此突破結丹,正式列入門牆也不為難。”

說完,她沖著醉死道人微微一笑,道:“前輩多年不見,師尊還曾與龍兒提起,生怕前輩悠游天下,來不及赴此盛會呢。”

“哈哈哈~東華道友做出好大的事情,講解元神大道,有教無類傳授天下,嘖嘖嘖,醉死豈能錯過?”

醉死道人大笑出聲,隨即回過頭來,再看那徐成,恍然說道:“老夫想起來了,你可是那十萬大山中的青年?”

“正是小子,前輩當年恩德,徐成不敢或忘。”徐成恭謹地再次行禮。

他正是昔日張凡與醉死,,以及星瀾同赴十萬大山時救下的青年。此人的未婚妻也是在那個時候喪命於屍棄教眾手中,受剝皮之難,當張凡等人趕到出手的時候,已是來不及相救了。

也正是這個契機,再加上這徐成當年曾為張凡入得無回穀中,取回金烏翎羽與金烏精血兩物,這才得到了收入門牆的承諾。

現在的徐成,已是中年人模樣,再加上在醉死道人昔日看來,不過一普通凡人,自然轉眼而忘,方才見面也不曾記得。

至於那徐成所說的大恩,醉死道人卻不敢大大咧咧地應下,連忙擺手道:“那是你家恩師的恩德,與老酒鬼無關。”

徐成也是一笑,並不多說,若是他真將恩德寄在醉死道人身上,早在見面時就當明說,到底不過是客氣話罷了。

那龍兒對他們兩人的客套卻很是不習慣,皺著黛眉說道:“醉死前輩,徐成師弟,吉時將至,師尊講道就要開始了,我們走吧”

一行三人,踏雲行bo,片刻功夫,就到了那玄黃雲氣的中心處。

那裡,一眾修士,如眾星拱月一般,端坐講台上,面向一處乍看尋常的山岩。

這些修士中,有燭九霄、鳳九嶺等法相宗頂樑柱,九州頂級高手,也有龍兒、悠悠等親人弟子,其中亦不乏如醉死道人一般與張凡有舊者。

山岩之上,一個紫色古樸的講台靜靜地鋪陳著,其側有一青銅香爐,上青煙繚繞,沁入神話的幽香彌漫。

講台上,此時尚空無一人,但任何人見得此駕駛,都不難明白,當張凡出現在這講台上,便是講道開始時。

默契地,龍兒、醉死道人、徐成,各自按著身份尋得位置坐下,整個過程中不曾發出半點聲音,便是其餘人等,縱使與醉死相善,也沒有出聲招呼,充其量不過是略略頷首罷了。

所有人,都在靜靜地等待著那個時刻的到來。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玄黃雲霧之內外,數百上千萬的修仙者們,翹首以盼

忽然,毫無徵兆地,三聲鐘鳴,響徹三界。

“咚~~咚~~~咚~~~~”

三聲東皇鐘,震撼天地人。

所有人無論修為高低,根腳何如,在這洞穿三界的東皇鐘聲中,都不由得恍惚了一下,待得清醒,一個晴朗的聲音傳入耳中。

“張某修煉數百年,由一稚子,成就元神,長生久視,豈非幸哉?”

“天生萬物養人,氣運所鐘命力加持,如此種種,方有張某今日”

“道之心至誠,天之道至公。以人心而度天心,以人身而合天道,安能不以一身所學,回報天地?”

“天地所愛,無非生靈;生靈所求,不過長生”

“今日,張某便立此東皇宮,開講元神大道,啟長生門戶,渡盡有緣。”

……

張凡的聲音,仿佛自虛空中傳來,又似神話深處自響,玄之又玄,立時將百萬修仙著,帶入了一種玄妙的意境當中。

修仙之道,在奪、在取、在爭……然,至於極處,卻成:在還、在予、在舍……

真正的講道尚未開始,張凡的一言,卻已識得在場不少觸摸到那層門檻者若有所悟。

待得回醒,仰望高處,卻見得那處山岩**上,張凡不知何時已是端坐其上。

“道在玄,法存妙,長生之路,元神大道,無非道、法二字……”

高坐雲端的張凡,並沒有贅言什麼,字字珠璣,緩緩吐出。

伴隨著他的聲音,朵朵金蓮憑空浮現,托著燭九霄、鳳九嶺……醉死道人……一眾早先在講道開始之前就入座玄黃雲霧的修仙者之下,漸漸高舉。

在這整個過程中,他們盡數沉浸入了某種玄之又玄的境界下,竟是無人睜眼,無人開目。

“這……”

這個時候,那些不得入玄黃雲氣的百萬修仙者們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充滿了尊貴氣息的玄黃之氣盡是遠遠地彌漫了開來,將眾人一齊籠罩,隱約成宮殿模樣,隔絕整個天地。

“這……便是所謂的東皇宮了?”

眾人心中若有所悟,同時另一個新的疑惑,浮上了心頭。

玄奧,太過玄奧,張凡所言的明明是無上大道,百萬修仙者都能感受到神話深處隱約的戰慄與興奮感,偏偏入得耳中,卻又茫然不知其所指。

這種入得寶山又空手而回的感覺,幾乎讓所有的修仙者無論境界高低,險些成狂。

“為什麼他們可以沉浸其中,我等卻是不能”

這個疑問,在百萬修士心中浮現,恍若魔障。

“難道是……”

早有靈醒者,將目光投向了將燭九霄等人托起的金蓮。

“元神金蓮,溝通天地。”

見識足夠者,無不驚呼出聲。那元神金蓮,乃是張凡一縷元神所化,端坐其上聽聞大道,如天地間搭建通天高塔,可讓人攀扶而上,堪稱捷徑。

想明白其中的關節後,眾人還來不及怨懟,更神奇的一幕,就在他們的身邊發生了。

張凡的聲音洪亮而舒緩,如天音,似仙律,勝過世間一切音律,獨佔萬法之玄妙,哪怕不懂其中大道,稍稍凝聽,須臾沉密。

天似亦為之所感,萬法皆俯首聽命,有天花亂墜,地湧金蓮;接引甘霖,雨落流漿……

諸般異象,次第浮現。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卻是那“地湧金蓮”。

“這是……元神金蓮”

那地湧無數金蓮,落在一眾修仙者眼中,頓時顯出無限玄妙,清晰可見其非法力顯化,真元凝結,而是貨真價實的元神金蓮,東華道君一縷元神寄託。

只要端坐其上,就會如早先眾人一般,感悟元神大道,長生之玄妙。

東華道君張凡,經此一事後幾可所說毫無爭議的人間第一人,他豈會做那毫無意義的事情?不直接如前面眾人一般賜下金蓮,而是如此做法,定然有他的用意在。

沉默少頃,一名困獸元嬰巔峰數千年,壽元枯竭就在眼前的老一輩元嬰真人,忽然排眾而出,行至一元神金蓮前。

在百萬修仙者注視下,他恍若不見,神色鄭重地正衣冠而行大禮,俯首,叩拜。

“弟子,拜見老師。”

禮畢,起身施施然上得金蓮,閉目安坐。

驀然間,天光集中於此一人,張凡口中吐出的大道之音亦是環繞,這名元嬰真人徹底沉浸入了大道玄妙之中。

頓時,百萬修士,盡皆有悟。

天道至公,法又豈可輕傳?

明白斯理後,一個,兩個,三個……至於百萬,在場所有的修仙者,無論修為強弱,地位高低,盡皆是俯首,叩拜。

“弟子,拜見老師”

聲震天地,撼動寰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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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4-29 15:51:38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 手執菩提樹,纍纍神通果

         「弟子,拜見老師」

        張凡高坐雲台,俯視百萬群仙,下皆叩拜,恭執弟子禮,聲震天地,恍若天心地意,在這一刻亦為之動容失色。

        法不可輕傳,道不能輕授,天道至公,豈有隻想收穫而不想付出的道理?

        故而,這個弟子禮,百萬修士執得心甘情願,無半點屈辱怨懟。

        傳道天下,也有受天下人師禮的資格。

        數以百萬計的修仙者齊呼老師,這般盛況,如此尊榮,怕是太古以降,無人能有。

        太古、上古,強者霸絕天下,惟以霸道服人,以毀滅攝人,何曾有過這般講法天下,傳道有緣?上古以降,修仙末世,每有所得無不敝帚自珍,更不用說如此了。

        張凡此舉,可謂是開天闢地第一人

        這個禮,他當得起

        萬仙俯首,叩拜後皆強忍著心中興奮,正衣冠而上得元神金蓮。

        端坐元神金蓮上,彷彿一瞬間,整個世界都在改變,變得親切、透徹,彷彿魚遊水中,鷹擊長空,說不出的自在。

        耳中元神大道,長生之門,亦如一下子從千絲萬縷裡理出了頭緒,不盡玄妙湧入。

        百萬群仙,閉目聽道。

        紅塵萬丈,有眾生相,六慾七情,不過修者感悟天地,約束己身,強行抑制了下去,平常時看去,隻覺得如泥雕木塑,缺了人氣煙火。

        可在這一刻,天地間隻有張凡講道聲的時候,在這東皇宮內,所有的塑像都有了人氣,眾生萬相,一一浮現。

        有眉飛色舞,如聆仙樂者,不知怎般妙法,讓其歡樂如此;

        有苦苦思索,似萬般不惑,不知如何艱難,使得坐立不安;

        ……

        有沉靜似頑石,有欣喜不能自勝;

        有大哭大笑,大徹大悟,亦不乏心如死灰,如喪考妣者……

        當其時,什麼元嬰真人,什麼煉氣小道,哪來的人族修仙,怎的個妖王巨怪……有的隻是一個個沉迷在大道之中,不知時間流逝,諸多外物的向道之人。

        一日,兩日……

        至於七日

        時間之流逝,在這一刻是怎樣令人痛恨的快法啊,噹一聲鍾鳴,將沉迷大道不可自拔的百萬群仙盡數震醒的時候,不知有多少修士恨不得讓時間倒流,重新聆聽一遍大道。

        奈何,那時間之道,乃是諸天萬道之首,就是那台上傳道萬仙的東華道君,也是摸不著門徑,遑論他人

        終究不過是奢望罷了。

        沉浸在無窮懊惱中的百萬群仙,此時心中已經容不得其餘事物,隻是眼巴巴地看著台上那個端坐不動,一切皆猶如七日前不曾有半點變化的東華道君。

        眾生意念,豈可輕忽,狂呼百萬群仙,那眼巴巴的目光如有實質,讓高台上除卻張凡之外的所有人等,皆是如坐針氈。

        其中,包括燭九霄、鳳九嶺那等人物。

        「好,好」

        感受到百萬群仙的意念,燭九霄幾乎要長嘯出聲。

        此前他也是沉浸於張凡所講的元神大道,哪怕他無限接近於那個境界,然不到就是不到,差了一層窗戶紙亦是天涯,與那百萬群仙並無差別。

        這個時候,回過神來,方才從那萬仙意念中,感受到張凡這次傳道天下的成功。

        「哪怕是在最輝煌時候,七十二化神道君坐鎮宗門時,我法相宗也不曾尊崇如此」

        燭九霄幾有熱淚盈眶之感,他一身奉獻宗門,眼看著宗門隨著張凡此舉,日後大興天下,為九州第一宗門幾無障礙,那種激動無法言述。

        與其餘人等不同,燭九霄是知道張凡通體計劃的,他心裡明白,講道遠遠不到結束的時候。

        這一切的一切,隻是預演,隻是加溫,離那是席捲天地的偌大舞台,還有十萬八千里的距離。

        正在這個時候,張凡淡然的目光掃過連雲群山,籠罩在亦真亦幻的東皇宮中,清朗的聲音再次響起。

        「無極化生天地萬物,太古蠻荒之前,便有紀年。」

        「上下四方為宇,古往今來稱宙,宇宙之說,涵蓋空間與時間,乃一切大道的最高嚮往,宇宙之中,有一元為紀年,合十二萬九千六百年。」

        「宇宙之下,始論天地,天有元而地有運,人生天地則以世為論」

        ……

        經過了七日講道,不知不覺中,張凡的聲音中就帶出了幾分荒蕪晦澀,隱含飄忽空靈,若非自那血肉之軀,而是以天地為口道來。

        宇宙天地人,元會運世年在張凡的口中徐徐道來,眾人心中便是一動,眼中那濃郁的期待之色化作狂喜。

        「聽這意思,講道未完?」

        那種狂喜不拘身份,不論年齒,在所有百萬群仙中蔓延。

        本來,他們也知此前種種念想,頗有奢望之感,終究大道玄妙,能聆聽七日,已是天大的福緣,亦不過存了個萬一之念罷了。

        不曾想,聽張凡的語氣,這萬一竟是有成為一萬的趨勢,讓眾人如何不欣喜若狂,幾不能自禁。

        「我法相宗,傳承久遠,以法相為憑,周天星辰圖為依,一切法門,皆在星辰周天之數上。」

        說話時,張凡的頭頂上空,驀然間一朵慶雲浮現。

        ——周天星辰慶雲神通

        昔日的青銅鼎大神通,此時看去已是大不相同,去蕪存菁,昇華至了一個無法言說的境界。

        沒有那諸天法寶環繞,少了金燈絲絡點綴,唯有周天星辰,星雲旋轉,極盡一切玄妙。

        「今日,東華亦當以周天數為憑,講道三千六百五十日,成大周天數法」

        說道此處,百萬群仙盡皆沸騰,齊聲高呼:

        「老師慈悲」

        老師之說,百萬群仙頂禮膜拜之景況,再次掀起連雲山脈風暴,成席捲天下之勢。

        在那百萬群仙意念彙聚之時,張凡口中輕輕開合了一下,卻無聲音傳出,似乎心中有感,打斷了即將出口的話來。

        稍稍閉目,張凡感應了一番,若有所悟,待得山呼海嘯的聲音落下,他緩緩伸出一指,點於座前。

        無聲無息,牽動了百萬群仙的目光,一點烏光從張凡的手中射出,沒入地下不見。

        「此番本座講道天下,傳授有緣,既受爾等師禮,亦不能無有表示。」

        張凡的話音方落,那烏光落地處一株擎天大樹拔地而起。

        「這是……」

        擎天大樹,狀菩提樹貌,有先天靈根晦澀氣息,又帶著說不出的雜亂,恍若什麼東西彙聚而成。

        張凡徐徐起身,漫步而前,坐於樹下,緩緩道來:

        「吾植此神通樹,以萬千法門,結神通果,服之能得神通,明得玄妙。」

        「吾講道之數,當有大周天三千六百五十日;此神通樹,命中亦當有三千六百五十果」

        「一果一神通,留贈有緣」

        「譁~」

        群仙沸騰,似海底火山爆發,捲起波濤無數,久久不能停歇。

        這意味著什麼,三千六百五十神通果,也就是三千六百五十門神通,有緣者服之既可得傳神通,這是何等的恐怖,怎樣的機緣啊。

        萬千法術,百萬群仙中所會不知凡幾,然神通之說,更在法術之上,所謂法術不及神通,神通不敵天數。

        天道之下,神通為最,豈是尋常人等能得的?

        有此一線機緣,眾人怎會不欣喜若狂。

        伴隨著張凡落座神通樹下,一顆顆青澀的果子無花而自成,纍纍懸掛於樹上,其上斑駁玄奧的紋路,看上去不像是天成的果實,倒更像是大匠師精雕細琢的藝術品。

        「七日之後,再講大道」

        張凡此言一出,旋即閉目,那種包容天地,威壓一切的威勢忽然消失不見,眾人愕然再望去,隻覺得神通樹下端坐的東華道君,好像遁入了一種詭異的境界中去,似在還無,如虛卻實,彷彿觸手可及,又似萬里之遙……

        單單閉目一坐,就是無盡的玄妙,自顯無量神通,眾人不由心折,對七日後的講道愈發地期待了起來。

        這個時候,百萬群仙也漸漸從講道的氛圍中脫出,或是三兩好友交流心得,或是閉目苦思大道玄奧,唯一沒有相同的就是——沒有人捨得離開座下元神金蓮

        「神通道果,神通道果啊」

        「以道果名神通,不過是極言其玄妙、其精深,以一法門,近道之高妙……」

        一朵元神金蓮上,一個垂垂老矣的老者喃喃自語,似極震撼。

        「不曾想,竟真有人能以神通凝果實,再以果實傳神通」

        「其神通法力,深如淵海,不可測度啊」

        這個感慨不已的老者,正是七日前第一個俯首叩拜,執弟子禮的元嬰巔峰真人。由其境界到了,更能明白張凡此舉的莫測高深,而不似尋常修士那般隻為了神通道果垂涎。

        「天下之大,怕是再無人是老師的對手,後起第一人?哼即便是宇內第一人,又如何當不起了?」

        這名元嬰老者此時已對張凡心服口服,崇敬莫名,即便是心中念想,也不忘以「老師」稱之。

        恰在這個時候,他忽然心有所感,豁然擡頭。

        其目光所即處,玄黃東皇宮的邊緣,一道灰濛蒙的氣息轟然而來,似一條雲龍,撕裂長空。

        那種暴戾與挑釁,一看就知道不是來聽道者,反而像是挑戰、試探。

        「還有人敢來觸東華道君的霉頭?」

        在場百萬群仙,第一反應竟然不是震怒,而是不敢置信。

        七日講道,張凡在百萬群仙心中地位不讓神明,一時間竟反應不過來也不敢相信有人敢來尋釁。

        「終於是來了,本座等你良久了。」

        一個使得所有人為之心中一定的時候,緩緩響起,隨即兩道精芒,從張凡的雙眼中迸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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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4-29 15:52:13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 「我,讓你走了嗎?」

        「終於是來了,本座等你良久了。」

        張凡一掃講道時的雲淡風輕,神光自雙目中迸射出的時候,一股滔天氣勢籠罩四野八荒。

        這個時候,他再不是百萬修士執弟子禮的東華道君,而是縱橫無敵的張凡

        張凡究竟等著的是何人,便是他自己,也不甚清楚,隻知道,對方一定會出現。。

        他做出如此大事,有無窮利益,受無量功德,也得逢不盡劫難,多有苦厄。

        正如張凡在講道前以元神金蓮暗示眾人一般,天道至公,豈有不付出代價,或者稱之為考驗的?

        加之這數百年間,張凡樹敵無數,哪怕本來無有在這個時候找上門來之意,在天道牽引,氣數變化之下,也很有可能成為張凡的劫難。

        靈仙界可能,被他放逐虛空的八臂魔神可能……無數的可能,言之所不能盡。

        不過張凡言及久等,倒也不是妄言。

        早在那道灰濛蒙的氣息奔襲而來的時候,張凡就一眼看出了其根腳,那個時候百萬群仙,猶自處在震驚中呢。

        「東華小子,前來跪迎老祖諭令,但說一個『不』字,讓你……」

        灰濛蒙的氣息方才近前,「嘭」的一下撞在玄黃色雲氣塑成的,籠罩偌大連雲山脈的東皇宮上,一個豁然大口撕裂,尖酸刻薄又顯得有點怪異的聲音趁隙而入,傳入了百萬群仙耳中。

        「大膽」

        「找死」

        「你是什麼東西……」

        ……

        百萬群仙,勃然大怒,數以十萬計的強大氣息騰起,若欲將天宇也捅出一個窟窿似的。

        七日前,他們百萬群仙,以師禮待東華道君;此後七日,更是受益良多,往下更有周天之數大道可聽,有神通道果期盼,豈能容忍有人在他們的面前出言辱罵張凡?

        無論從恩義,還是自師道上來說,那聲音主人的一句話,幾乎是打在在場百萬群仙的臉上。

        「呃~」

        那剛剛洞穿東皇宮屏障的灰濛蒙氣息,彷彿受到了在場百萬群仙的震懾一般,頓了一下,若有怯意。

        隨即,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一個肆無忌憚的笑聲傳來,滿是小人得志的猖狂。

        「桀桀~~桀桀~~」

        「你們這些廢物,又能耐我何?」

        「千萬里山河,富饒的土地,你們人族佔據的時間也夠長的,是時候退位讓賢了。」

        ……

        在其尖銳刺耳的怪笑聲中,百萬群仙皆是在心中恍然了這攪局者的來曆。

        「北疆蠻族,竟然敢再履九州?」

        「誰給他的膽子」

        ……

        北疆蠻族,雖與九州再啟戰端,然而在無數的九州修仙者看來,終究是失敗者的垂死掙紮,蚍蜉撼大樹一般。

        可是現在,一個在他們眼中齷齪骯髒的北疆蠻族,竟然敢直入九州腹地,攪此人間盛世,奇恥大辱,都不足以形容。

        殺氣,頓時如有實質。

        「爾等既然自尋死,老夫就成全你們。」

        就在殺氣積聚到最盛時,一道人影從人群中暴起,大喝出聲之餘排山倒海的威勢席捲而去。

        那人,正是七日前第一個俯首叩拜的元嬰老者。

        此時,但見其鬚髮皆張,怒氣勃發,一擊而出雖是肉掌,卻凝聚了身後百萬修仙的殺氣與殺意一體。

        「好一個烈風老怪,果然老而彌堅,著實了得。」

        原來這個老者名號烈風,性情也是暴烈爽直,本就是元嬰真人巔峰修為,此時彙聚了百萬群仙意念的一擊,更是其生平最巔峰的威能。

        「烈風老兒,不可小覷啊」

        燭九霄等人嘖嘖讚嘆,他們每一個的修為都不在烈風老怪之下,所讚的卻不是這一擊,而是其借助百萬群仙瞬間迸發出來的殺意入攻擊中。

        這般手段,本非烈風老怪所能,乃是自講道中悟出。

        本來張凡在前七日講道中,就多少提起過香火神道之法,隻是戛然而止,不及細述。百萬群仙中人,不知有多少暗暗琢磨如此法門怎麼與本身的實力相結合。

        現在這一擊,足以看出烈風老怪已經走到了眾人的前面,得其個中三昧了。

        「說不得,真能讓這烈風老兒借此機會踏入化神境界,從而擺脫壽元枯竭之厄,長生久視也說不準呢」

        烈風老怪如此悟性,才是燭九霄鳳九嶺等人讚嘆的原因。

        說來話長,在烈風老人悍然出手,再至燭九霄等人嘖嘖讚嘆,不過轉瞬之間。這個時候,烈風老怪一掌,方才以泰山壓頂之勢,籠罩到了那團灰濛蒙的氣流之上。

        整個過程中,對方紋絲不動,好像嚇傻了一般,任由烈風老怪一掌印落,不閃不避。

        「他在搞什麼鬼?」

        眾皆愕然,修為高絕者更是神色凝重了起來。

        這灰濛蒙氣流中包裹的既然是北疆蠻族中人,此來攪局豈會沒有準備?更不可能這麼隨意就被震懾了心神,其中定有什麼貓膩。

        烈風老怪何嘗不知?不過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發了。

        「著」

        他暴喝一聲,百萬群仙殺氣,他一身修為之所凝聚,盡在這一掌間,轟然正中。

        烈風老怪的臉上尚不及浮現出喜色來,便被無窮無盡的恐懼所遍佈。

        「怎麼可能?」

        他的確是擊中了,問題是沒有那種摧枯拉朽的感覺,正相反,一股比他原本力量強大十倍、百倍的力量,豁然反彈。

        這一擊,已是烈風老怪一生最巔峰的威能了,在此基礎上再加上十倍百倍的增幅,那樣的力量豈是他所能抗拒的?

        「長生不滅,終究不過是夢幻一場,泡影罷了。」

        烈風老怪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那澎湃的力量將其心志盡奪,竟然連反抗的念頭都未生出。

        「啊~」

        同一時間,除卻張凡所在處,那株神似菩提的神通果樹籠罩範圍外,其餘百萬群仙,但凡此前生出過殺氣,被烈風老怪借得過力量的,齊齊往後倒退了一大步。

        驚駭之色,霎時間瀰漫所有人的臉龐。

        這是何等的恐怖威能

        受張凡七日講道熏陶,在場的修仙者對這種高層次的力量心中多少都有些明悟,第一時間便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烈風老怪的一擊,被反震過來的同時,其威能竟然循著其借用的殺氣源頭而來,將百萬群仙,齊齊震退了一步。

        這種恐怖,已經超過了眾人的想像,。

        「這到底是何人?」

        「怎會如此恐怖法?」

        「烈風老怪死定了。」

        ……

        諸般念頭,同一時間在眾人的腦海中閃過。

        正在百萬群仙臉上皆失去了顔色之時,在烈風老怪閉目待死之際,值張狂的笑聲充斥天地的剎那,一聲嘆息,如在所有人的神魂中心處響起。

        「東華道君的聲音」

        「老師要出手了嗎?」

        ……

        場中的情況變化之速,更勝過眾人思維電轉。

        「轟」

        一聲轟然巨響,驚天氣浪拔地而起,若颶風為高牆所阻攔,徑直向著高空處衝去,儼然隔絕東西之天幕。

        「我……我……沒死」

        烈風老怪心有餘悸地睜開了眼睛,但見那澎湃得足以將其毀滅十次百次的力量消失不見,代之的是一層如同天幕般的屏障,將他牢牢地保護。

        「是老師「

        他心念電轉,第一時間回過頭來,向著張凡所在的地方望去。

        在這連雲山脈,乃至於整個人間界,能擋住這麼一擊的,又能有幾人?

        隻能是張凡

        果不其然,在他望去的同時,張凡正施施然地收回動作,觀其模樣好像剛剛揮出過一次衣袖一般。

        揮袖之間,就將能把百萬群仙齊齊震退的力量完全擋住,區區一衣袖紋絲不動,這種恍如擎天柱一般的不可撼動,頓時將眾人對那來者的震撼與恐懼盡數抹去。

        「哈哈,好一個東華道君,倒也不算是徒有虛名,還有點本事嘛。」

        那個乖戾的聲音重新響起,眾人循聲望去,卻見那將其籠罩的灰濛蒙氣息不見,露出了其真容。

        那是一個幹癟瘦小的男子,不過五尺上下,獐頭鼠目而在裸露的皮膚處盡數紋上了種種異獸的紋路,一隻隻栩栩如生,儼然鮮活。

        「北疆異族,馭龍族」

        上古以降,九州數萬年風雨,其中就有不少乃是北疆蠻族作亂所導緻的,故而在場的百萬群仙對這些昔日天地霸權爭奪的失敗者門,倒也說不上陌生。

        眼前的這一個,正是以駕馭異獸尤其是龍族聞名的北疆異族——馭龍族。

        「桀桀~~桀桀桀桀~~」

        「百萬群仙,不過是土雞瓦狗;東華道君,也不過如此」

        「識相的,就讓出九州天地,若是不然……哼哼哼」

        那個馭龍族的蠻人放肆地大笑著,全然不將百萬群仙的怒視放在眼中,挑釁地四顧了一下,施施然轉身,竟是要離去一般。

        忽然,他猛地一下停住了腳步,回頭衝著神通樹方向喊道:「卻是忘了,我北疆老祖讓我傳句話來:

        看你修為不易,適時歸順,尚不失長生久視。」

        不然如何,他就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是冷冷一笑,大搖大擺地向著東皇宮外行去。

        「咔嚓~咔嚓~」

        這一刻,連雲山脈,東皇宮中,儘是咬牙切齒之聲,百萬群仙咬緊牙關,恨不得生撕了此獠。

        這數萬年來,九州多少代修仙者不知多少英雄豪傑輩出,什麼時候讓北疆蠻族如此欺淩到了頭上來?

        這般恥辱,就是傾盡九州江河,亦不能洗清。

        但是……他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帶給他們無限恥辱的人離去。

        在這個馭龍族的蠻人身上,始終籠罩著一層灰濛蒙的光華,也正是此前險些將烈風老怪滅殺,將百萬群仙震退一大步的罪魁禍首。

        那股力量,自然不可能是這個馭龍族的蠻人所能有的,可是隻要它存在,就無人能奈何得了他。

        除非……

        不約而同地,百萬群仙的目光,彙聚到了一個人的身上。

        「哈哈哈哈~~九州人族,天地寵兒,氣運所鍾,不過如此」

        「東華道君,後起第一,不過如此」

        「九州人間,也是你們配……」

        揚長而去,語帶譏誚,這個馭龍族蠻人眼看著就要走出了東皇宮屏障的時候,一個淡然的聲音,適時響起。

        「我,讓你走了嗎?」

        「東華道君」

        「你……」

        馭龍族蠻人剛要開口,尖酸刻薄的話卻是生生止在了腹中,並不是有人將其封回,而是驚恐得無法出聲。

        回頭,轉身,擡腳,一步步地向著神通樹下走去。

        每一步踏出,他臉上的驚恐就濃重了一分,蓋因這一切都不是他所自願的,好像手腳都變成了其他人的一般,再無法控制,隻能一步步地走向那個從頭到尾一派淡然的男人處去。

        更讓他在臉上浮現出一抹死灰之色的,卻是隨著他每一步踏出,環繞其周身的灰濛蒙氣息都要淡去一分,不過頃刻之間,就薄不可觸碰,淡不可目視。

        那震撼了九州百萬群仙的手段,在張凡來說,竟是連出手都不需要。

        「搜」

        待得灰濛蒙的氣息盡散,一顆不起眼的小石頭忽然從他的懷中飛出,落入了張凡的手中。

        這一下,馭龍族蠻人好像失去了全部精氣神的支持,軟軟地倒在了地上,眼中驚恐之色,到達了頂端。

        雲泥之別,瞬間從高處不勝寒到曳尾於泥中,這種發差讓他幾乎崩潰。

        「拿下吧」

        張凡看都不曾看他一眼,隨意地一揮手,便有三二法相宗弟子上前,隨手挾住,拖到了一旁。

        片刻之前在百萬群仙中耀武揚威,不可一世的北疆蠻族,現在不過三二小修士,便將其擒拿,各中差別,不可以道里計。

        「倒是好手段」

        張凡對那個馭龍族蠻人半點不曾放在心上,從一開始,他就知道此人不過是小小的馬前卒,試探罷了,如何能入得他的眼中。

        單論此人,別說威懾群仙了,就是想踏入他東皇宮半步,都是不可能。

        所有的一切,隻因為掌中這顆不起眼的小石頭。

        「幕後操縱,以馬前卒前來,一是試探,二是示威,有這麼便宜的事情嗎?忒也小覷我張凡了吧」

        來而不往非禮也

        張凡冷冷一笑,手掌豁然緊握,那顆小石頭驟然變得火紅,彷彿被放在火上炙烤了良久一般。

        更詭異地是,一直到火焰由紅轉金,化作大日金焰時,猶自不曾有半點溫度洩露出來,好像盡數收斂在其中。

        其形狀也是漸漸發生變化,慢慢抹去一切棱角,成混元之狀,彷彿高懸在空中紅彤彤的太陽一般。

        旋即,張凡擡頭,目視著下方百萬群仙,緩緩開口道:

        「可有飛行絕跡者,願替本座往北疆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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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4-29 15:52:55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一千二百三十章 威壓北疆,龍族獻寶

         「可有飛行絕跡者,願替本座往北疆一行」

        張凡此言一出,群山如汪洋煮沸,頓時喧囂。

        「東華道君想做什麼?」

        「難道是……」

        百萬群仙中,多有靈醒者面露激動之色,目光灼灼地望向張凡。

        「這是下戰書啊」

        「東華道君要約戰北疆老祖,還以顔色」

        「我九州人族,乃天地主角,豈能讓那北疆蠻荒的失敗者們騎到頭上來?」

        ……

        不過片刻,所有人都明白了張凡的意思,此去若說沒有兇險自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在這一瞬間,幾乎所有人都將其拋諸腦後,唯有無限的激昂之心。

        「我」

        「還有我……」

        最先出言者,多是九州人族,畢竟真正切身相關的,也就是他們了。

        緊接著,一個刺耳的聲音響起,若鼓狂風而吼,似裂汪洋而嘯:

        「還是我去吧」

        循聲望去,但見一個黑甲大漢傲然排眾而出。見得此人,無論是群情激奮的人族眾仙,還是躍躍欲試的海外妖王,無不搖頭嘆息,不再出聲。

        「金翎妖王「

        此妖飛行極速,眨眼間便是千里,盞差工夫就能絕跡長空,在百萬群仙中堪稱全無敵手,爭也是爭不過的,正是最好的選擇。

        這個與醉死道人一路糾纏而來的妖王,現在卻站在萬仙之前,頗有點顧盼自雄的味道,哪裡有被醉死道人算計砸入水中的狼狽。

        張凡現在是何等的修為,一眼就看出其根腳,頓時滿意地點了點頭,道:「金翎,你取此物至北疆,就會有人出來與你相見。」

        「到時告訴他……」張凡的聲音陡然變得有幾分深沉,幾分肅殺,恍若秋風蕭瑟,凋零萬物,「七日之內,張某在東皇宮恭迎北疆老祖大駕「

        「去吧」

        說著一揮手,那塊小石頭就帶出一道紅光,落入了金翎妖王的手中。

        「領命」

        金翎妖王也是幹脆,廢話一句也無,揣起小石頭化出本體,瞬間扶搖而上九天,乘風而至萬里,消失在眾人的視線當中。

        「北疆老祖嗎?」

        「張某倒要看看,你是何方神聖」

        張凡擡起頭來,遙望北疆方向,眼中神光四射,似透過無盡的虛空,與某人隔著九州之遠而對視了一眼,碰撞而出的絢麗光芒。

        與此同時,一股強橫無匹的神念,更勝過他三年前重返法相宗時爆發出來的滔天威勢,豁然跨越九州疆土籠罩在北疆大地上。

        霎時間,偌大北疆,盡數籠罩在濃密的烏雲下,雷鳴電閃,不絕於耳。

        猶自沉浸在激動之中的百萬群仙,自然不知道在這一刻,北疆陷入了末世般的陰雲密佈,更不知道,一聲帶著金鐵之聲,又有石之沉悶的嘆息,在北疆深處傳出

        籠罩的世邦,一聲帶著金鐵之聲,又有石之沉悶的嘆息,在北疆深處傳出。

        ……

        「我,難道真的做錯了?」

        「不,我沒錯,這是我北疆眾族,唯一的機會了。」

        「九州化神道君,你們壓制我太久,太久了……現在有人願意纏住你們,本尊豈能不動?豈敢不動?」

        「即便是做那出頭鳥,馬前卒,也顧不得那許多了。」

        ……

        幽幽嘆息聲,如隻是在口中低語環繞,可傳諸於外,卻引動群山共鳴,似亦為之悲泣。

        即似激動,又如悲憤,一聲山崩地裂的巨響,響徹在烏雲密佈的長空。

        聲音的源頭,正是北疆蠻荒的最深處,便是那些北疆蠻族們也從不敢履足其間。

        那裡,如北疆絕大多數地方一般,無人煙鳥獸,唯有一座高山巍峨,蒼涼古樸,若經億萬年風霜,亙古就已存在。

        隨著烏雲壓頂,伴著那如金鐵似頑石的聲音,整座高山劇烈地顫動了起來,彷彿有狂龍在大地下怒吼著,飛起巨石無數,亂石穿空而過,砸落在大地上,巨響不絕,卻掩蓋不住一聲不甘的怒吼。

        「啊啊啊~~」

        怒吼聲沖於天際,恍若一把利劍,刺破烏雲密佈的長空。

        霎時間,張凡橫跨九州而來的強大神念與其糾纏,在漫天烏雲中扯出無數銀蛇,撞出洞穿天地的轟鳴聲,好像有漫天的驚雷在暴怒,隨時可能劈落下來,毀滅一切。

        這種力量,雖然不曾真的降臨,卻如黑雲壓城城欲摧一般,壓得一眾北疆生靈喘不過氣來,更有不再少數直接趴伏在地,如跪神祇。

        沒有人懷疑,這恐怖的力量真的宣洩下來,會將整個北疆化作焦土處處,屍橫遍野,諸族皆滅的情況,未必就不會出現。

        「東華道君,你不要欺人太甚」

        「你等著我,我會來的」

        咆哮怒吼,不絕於耳,整個大地都為之震動。

        ……

        在北疆風雨飄搖的時候,遠在秦州的張凡微微一笑,緩緩收回了神念。

        威壓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無論如何,那個隱藏在北疆深處的恐怖存在定要過來與其一戰。若是不然,張凡也不會心慈手軟,將其一生守護的北疆盡化焦土又如何?

        既然已成定局  ,也就不需要再多加關注了,張凡舉目四顧,但見百萬群仙,皆以一種說不清意味的目光望來,與此前有種微妙的不同。

        這百萬群仙,以人族修仙者為主,方才的一幕告訴所有人,現在的張凡對整個九州人族的意義,再不可以尋常恩義,傳道授業可比了。

        張凡微微頷首,旋即目視一方,道:「你們可是有話要對本座說?」

        他說話的目標,卻是一群海外妖仙,多是妖王巨怪,稱霸一方海域的豪雄。

        「咦~」

        恰在此時,醉死道人神色一動,若有所悟。

        早在金翎妖王出面接下張凡遞送戰書的舉動時,他就覺得奇怪。他與金翎妖王糾纏一路,此前更是一空一海對峙良久,早知道這妖王雖然飛行絕跡,但最是懶散,且又冒著生命危險,又如何會自己冒頭呢?

        他可與人族眾修仙者不同,既無切身厲害,又與本性相悖,頓時引起了醉死道人的主意。

        現在他循著張凡的目光望去,卻發現張凡所說話的對象,正是他方才來時所見的與金翎妖王聚首一處者。

        「海外蛟龍一族?」

        「他們之間有什麼聯繫?」

        「金翎妖王的舉動是否與這些海外龍族有關?

        醉死道人正自動念呢,那群海外妖王互實了一眼,從中走出了一人來。

        那是一個看上去二三十歲的青年人模樣,一身文質彬彬,唯有額頭上一對龍角崢嶸,顯出幾分霸海橫空的妖王霸氣。

        顯見乃是海外蛟龍一族,那頭上龍角正是蛟龍最明顯的特徵,少有掩飾者。

        虎嘯深山,蛟龍出海,若論海上妖獸,首指蛟龍。

        海外妖獸若論個體,強者無數,各有所長,誰也未必服誰。可要是論及整體力量,卻是任何一族都比不過蛟龍一族。

        海外蛟龍一族興盛到了什麼程度呢?

        除卻各自的地盤外,他們甚至各以諸海龍王為號,號令海域內妖王聽令莫敢不從,當真是一時盛極,莫可言述。

        「晚輩龍淩宇,見過東華道君」

        那青年妖龍手持一托盤,大踏步上前,大禮參拜。

        他話一出口,百萬群仙中心思靈動的,立時就發現了問題。

        眾人皆在此挺張凡講道弘法,此前又曾以弟子禮參拜,那無論如何,也當稱一聲「老師」才是,無論心中認是不認,在如此場合卻是難免的。

        可這龍淩宇竟然堅持以東華道君相稱,其中定有因由。

        「起身吧」

        張凡虛擡了一下手掌,道:「那金翎出面,當時龍道友你的意思,或者說,是你們海外蛟龍一族的意思。」

        張凡眼中,神光熠熠,帶著看透一切的清明,繼續說道:「善意你們已經傳達了,有話就說吧。」

        「道君神目如電,晚輩欽佩。」

        那龍淩宇對張凡看透其心思半點也不奇怪,托著步步上前,一邊走著,一邊口中說道:

        「晚輩此來,一謝東華道君當年對族中前輩的不殺之恩。」

        「不殺之恩?」

        張凡啞然失笑。他當年與惜若縱橫海外,為苦道人的重塑肉身,遇到惡蛟則直接殺之,遇到良善蛟龍也要索要精血數滴,雖然沒有趕盡殺絕,但怎麼也稱不上恩。

        這蛟龍一族也是有意思,真不知道打著什麼主意,連這樣的話都說得出來?

        龍淩宇顯然是不打算給張凡澄清的機會了,想也知道,他前頭剛說有恩,張凡張口就反駁說無恩反仇,後面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連珠炮一般,前言方落,後語又來。

        「二是我海外龍族對前輩欽佩不已,偶得一寶,莫能辨識,聞前輩廣博,特獻於前輩,以求不使寶物蒙塵。」

        眾人的目光頓時集中到了他手中托盤上。但見錦帛覆蓋,隔絕一切,將眾人探去的神識一一反彈,沒有人能看清托盤上錦帛覆蓋下,到底又是何等的寶物。

        龍淩宇話剛說完,手上一震,托盤上遮蔽之物飛起,錦帛翻飛,露出其中寶物真容。

        「獻寶嗎?」

        張凡微微搖頭,天下之大,能讓他放在眼中的寶物屈指可數,海外龍族想來以豪富聞名,然其搜遍全族,卻也未必能找出一件能入得其眼界的寶物來。

        此念方生,旋即湮滅,張凡眼中神光豁然暴漲,心中劇震。

        「它,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we are tossed by the waves of pain and tears.
我們在痛苦和淚水的波濤中沉浮
I'm tossed into the fray tossed by various fortune.
而我亦被變化無常的命運拋進爭執之海
wake up your brain!
喚醒腦中風暴!
flashed in the sky.
在蒼穹中閃耀
It's a burst of sensation.
這將是場感官衝擊的盛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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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14 1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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