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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彤言彤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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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泛東流]法相仙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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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5-10 22:35:56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一千二百四十一章 眾仙雲集千般法,名揚宇內號東皇(五,完)

“不好!”

神通樹下,張凡長身而起,神色大變。

即便是數十化神虎視眈眈,哪怕是講道忽然詭異中斷,他都不曾色變如此。

張凡的目光匯聚處,長空被劃破,數十蛟龍破空而來,當前一蛟不口中所銜著的,乃是一枚火紅色的龍珠,即便是隔著遙遠的距離,仍有一股熱浪撲面而來。

讓張凡動容如此的,也正是這枚龍珠!

——九火炎龍珠!

此寶伴隨著張凡從小小的練氣期修士一直修煉到元嬰境界,其上每一點氣息,都熟悉無比,哪怕是遠遠一瞥,也不可能認錯。

這枚寶珠早在當年給苦道人重塑肉身的時候,就已經贈送給他,作為了本命龍珠之用,現在這顆龍珠竟然出現在這裡,那麼……

“苦老他……”

張凡一陣心悸,下意識地將懸掛在腰間的先天八卦金錢捏緊。

苦道人於他,亦師亦友,昔日分別時,更曾言及待他元神大成,做長生之賀時,定來捧場。

然而今日,等來的卻是他的本命龍珠,讓張凡如何不心中悸動。

好在,那被他緊緊地捏在指間的先天八卦金錢無一絲地顫動,只是靜靜地在他兩指間沉睡。

“呼~”

見得如此,張凡長出了一口氣,高懸的心略略放下。

大衍天數這門神通,他已修煉到了第二層境界,只要與其有親近關係的者,生死大危難,多半會有警示與預兆。

如此這般,不是有大神通者以遠超過張凡的修為遮掩天機,就是苦道人所遇的凶險尚不足以致命。

天下之大,實力遠超張凡的大神通者或許有之,然而還要精通天機演算之道,能行遮蔽天機事,卻是一個也無!

“無論如何,苦老定已出事無疑!”

張凡的眼中,一抹厲芒閃過,旋即凝到了那數十蛟龍身上。

“東華道君,救救老祖宗啊~”

當先一蛟龍大口一張,一個女子聲音傳出,同時九火炎龍珠如同流行隕石一般,從天而落,帶出一道絢麗的火光。

別看小小一龍珠,若是真的落得下來,其上的威能足以在大地上形成一個火山口般的巨大坑洞。

張凡瞳孔驟縮了一下,伸手招動,九火炎龍珠頓時如乳燕歸巢一般,帶出一條弧線躍入了他的手中。

其上,緊密聯繫的心​​血依舊,苦道人的氣息不散,張凡這才真正鬆了一口氣。

“只要現在還不曾遇難,就是那幽冥閻君,也休想從我的手上要去苦老的性命。”

沉靜了下來,張凡望著數十蛟龍撲下的景象,眉頭為之一皺,衣袖揮出。

霎時間,那破空而來的蛟龍們頓時如被繩索束縛,緊接著身上金光閃過,掉落了下來。

這些蛟龍在長空的映襯下,或如長蛇一般,可要真是砸落於地,其龐大的身軀卻足以夷平山谷,填滿淵壑。

張凡,自然不會讓他們如此,那一衣袖實是大有玄機在其中。

但見,那掉落下來的數十蛟龍,在空中就不由自主分成了兩撥,其中之一掉落於地,就地一滾,就化作了人形;其餘之數,則是被拒之東皇宮外。

化作人形的蛟龍,一共有三!其中之一,正是那早先口銜九火炎龍珠,呼喚“救命”的當先一龍。

以一袖之力,強行將數十蛟龍迫落地上,且以修為分野,更瞬間讓有化形境界的蛟龍們現出化形之身,如此手段,足以驚世駭俗。

“好傢伙,他好像又變強了。”

屍棄道人暗暗嘀咕著,掩蓋不住心中的駭然。

到了他們這個級別,一點修為的提升,都是千難萬難,往往百八十年苦功,沒有半點寸進。可是張凡呢?僅僅講道十載,就有了顯著的提高,各種玄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這一念生出,屍棄道人就忍不住瞥了一眼已經在東皇宮旁連雲山脈側鎮壓了十載的五指山峰。

那上面那個斗大的“鎮”字,更是讓他一陣寒顫,彷彿想起了什麼不堪回首的往事一般。

也只有事不關己的屍棄道人,還有那一頭霧水的百萬群仙們有暇在心中讚嘆張凡的手段了得,包括龍凌宇與那諸多蛟龍,卻完全沒有這個心思。

“瓏玲!”

“你怎麼來了?”

“老祖宗呢?”

……

“說,為什麼會敲響喚龍鍾?”

……

瓏玲顯然就是那當先一蛟龍的名字,龍凌宇連珠炮地多個問題問去,直接就剛剛莫名其妙地化出人身的瓏玲給問懵了,一時間竟是不知道從何答起了。

前面的乃是著急的龍凌宇等人問出,最後一句則是狂龍敗北的喝問。

後者可不像龍凌宇一般只是焦慮急問,狂龍敗北一時沒得到答案,竟是暴躁地龍吟一聲,赫然探出一隻巨大的龍爪,捉向了瓏玲。

此時的瓏玲化出了人身,與此前趕來時的猙獰蛟龍原形大相徑庭,若非親眼見其變化,怕是沒有人能相信眼前這個嬌小玲瓏,頭上一對翡翠龍角,看上去說不出嬌美可愛的少女乃是蛟龍一族化形大妖。

巨大的漆黑龍爪下,瓏玲的身姿顯得更加的弱質,彷彿那撕裂的風,就足以將其刮走,完全聯想不到其元嬰級別的恐怖修為。

“瓏玲,小心啊!”

龍凌宇見得這一幕當即色變,狂吼出聲,更是周身氣血湧動,恰似十年前施展出天龍變時氣息。

想來,他是想拼命了,這瓏玲與其的關係,定不簡單。

那狂龍敗北是何等人物,龍凌宇身為蛟龍一族苗裔,又豈能不知道?固然毫不猶豫,卻並不認為自己足以阻攔其哪怕一刻。

在即將出手前,龍凌宇忍不住回首望了一眼,正是這一眼,讓他平息了洶湧的氣血,放下了高懸的心。

張凡,面沉如水!

“狂龍敗北,這裡是你可以放肆的地方嗎?”

他的聲音冷如數九寒冬最冰涼徹骨的風,讓遊走的氣流,捲起的飛沙……盡數為之凝結。

“笑……”

狂龍敗北嗤笑出聲,話還沒說完呢,便覺得一股勁風灌入口鼻,竟是將口中的話生生地堵了回去。

旋即,眼前的瓏玲不見,代之的一片黑暗,一道巨大的衣袖拂過天地,與那當空抓下的巨大龍爪正面撞擊。

“轟~~”

一聲巨響,衣袖倒捲而回,不忘捲起一臉駭然之色的瓏玲帶回了身邊;

一聲巨響,龍爪翻飛而起,若小兒舞大錘,不知是人舞錘還是錘舞人,一時間竟是龍身隨爪而走,側移數里。

毫無疑問,張凡一擊,就當面挫了狂龍敗北的威風,即便其中有狂龍敗北不曾將瓏玲放在眼中!沒有出到全力,也足以震懾於他了。

狂龍敗北懸停於空中,神色陡然鄭重了起來,不再是喚龍鍾響起時的暴躁,更無爪拿瓏玲時的漫不經意,有的只是見獵心喜,心癢難耐。

“東華道君,果然好手段,好對手!”

說著,狂龍敗北身子一轉,那條蜿蜒長空盤旋雲海的蛟龍頓時不見,代之的是一個九尺高下,通體黑金鎧甲包裹的雄壯大漢。

“嘻嘻嘻嘻~~~”

恰在狂龍敗北現出人形的關口上,數聲嗤笑忽然從雲端天外傳來,清晰入耳。

不知何時,那數十各色雲氣,多般強大氣息,鋪天蓋地的壓迫,再次凌於東皇宮上。

那嗤笑聲,正是出於其中之一。

“你這條孽龍不是仗著打不死煩人至極嘛,現在有人跟你伸爪子了,還不撲上去?”

“怎麼還不上?難不成是怕了?”

那聲音的主人,顯然是唯恐天下不亂,冷嘲熱諷,無非是慫恿狂龍敗北與張凡動手。

“看來他們是等不及了啊!”

東皇宮中,老兔子啃了一口胡蘿蔔,一雙紅眼睛中很是複雜,​​彷彿想起了什麼,又看不得分明。

“老兔子,你說他們想做什麼?”

屍棄道人畢竟離開這個圈子已久,還真有點不明白其中關竅了。

聞言,老兔子回頭看了他一眼,旋即,手中一拋,一個只啃了幾口的胡蘿蔔飛出,正砸在屍棄道人的懷中。

還不等屍棄道人發怒呢,老兔子便悠悠然地說道:“老猴兒啊,你好不容易以數萬年苦挨將自己摘了出去,又何必要摻和進來呢?”

屍棄道人當即就是一怔,渾然忘了自家懷中躺著胡蘿蔔半個,看上去詼諧而可笑。

“他們啊……”

老兔子不知從哪裡又摸出胡蘿蔔一根,以之指著天上數十雲華,這個點點那個指指的,道:“……已經是身不由己了。”

這話說完,老兔子再不言語,甚至對場中正發生著的事情也不關心,只是專心地啃著他的胡蘿蔔,彷彿那便是整個世界一般。

天地之大,自有本意;生靈億萬,各懷心思。並不會因為某些人的不關注,而停頓哪怕一分一毫。

就在老兔子與屍棄道人莫名其妙的對話發生時,狂龍敗北已經喝罵出聲:

“呔!”

“兀那騷狐狸,若是不爽,大可下來與老龍一戰,讓你一手又如何?藏頭露尾,挑撥離間,丟盡了青丘臉面。”

這狂龍一喝,真有逆轉水火,倒捲颶風的威勢,那空中陰陽怪氣的聲音,一時間竟是語塞,若為其氣勢所震懾。

“哼!”

狂龍敗北再不理會那“騷狐狸”,而是低頭喝罵了一聲:

“該死的喚龍鍾,好生討厭!”

本是自言自語,奈何其聲悶而重,百萬群仙盡皆入耳,如有虎吼身側一般。

緊接著,狂龍敗北對著神通樹下張凡說道: “東華道君,今日戰來也不盡興,待老龍回來, 再一決高下!”

“如何?!”

一邊說著,他魁梧頎長的身軀不住地扭動著,顯然是禁受不住喚龍鍾的召喚了。

狂龍敗北略帶興奮與狂躁的聲音,在天地間迴盪,激起回音陣陣,然落在張凡耳中,竟似全無聲息一般,連一點反應都沒有。

無視,徹底的無視。

“你……”

狂龍敗北先是錯愕,繼而臉上一陣陣抽動,卻是怒到了極點。想他一代戰鬥狂龍,仗著一身天賦神通不知讓多少大神通者頭疼不已,何曾被人如此忽視過?

張凡的心思,的​​確是不在他的身上。

在張凡的面前,一個嬌小玲瓏的龍女趴伏在地上,顫聲說道:“請東華道君出手,救我父祖!”

說著,長拜不起。

以張凡的角度望去,可見她纖細的後背在微微顫動著,顯然很是恐懼與擔憂,連自身都控制不住,形諸於外。

瓏玲的確不明白,老祖宗為何會讓他來懇求張凡出手;張凡又為什麼會為他們龍族擋下此事?

心裡擔憂,瓏玲終於強忍著在張凡氣勢的壓迫,偷眼望了過去。

一見之下,卻看到張凡臉上陰晴不定,最終化作了一片鐵青。

“好膽!”

張凡冷冷出聲,聲音不大,甚至不曾傳出那神通樹籠罩的範圍,然近在咫尺的瓏玲還是覺得耳中一陣轟鳴,龍珠亦要為之潰散,不由大駭。

使得張凡如此的,正是他手中的九火炎龍珠。

此時的九火炎龍珠,早在他注入第一道靈力後,便不再是平時模樣,而是懸浮在他的掌心,滴溜溜地轉著。

九火炎龍珠每一轉動,都有一幅幅畫卷般的景像在其上浮現,儼然某個場景,蘊含在龍珠深處,一直到遭逢張凡靈力激發,這才浮現了出來。

那裡面,就有苦道人!

那是一方尋常天地,卻有一個蛋殼般的巨大屏障籠罩,其上隱然有太古妖神文字,浮現游走,若有生命。

在這個妖文屏障下方,有雙方勢力對峙。在他們雙方的中間,乃至於整個妖文屏障天地之內,伏屍處處,血染大地,顯然一場慘烈的戰鬥剛剛發生,且仍會繼續下去。

雙方數量不成正比,一方不過五人,一人負手而立,狀極藐視;其餘四人全身染血,腳下伏屍無算,多為蛟龍之屬,多半死於這四人手中。

另一方,則有數十蛟龍,包圍成圈,正中處有一龍一人。

龍者為太古天龍之屬的太古炎龍,遍體鱗傷,氣息奄奄,趴伏在地上,周遭大地龜裂,時不時有岩漿冒出,正是這地火之力,延續得太古炎龍性命。

一人,乃是一頭頂猙獰龍角,身姿魁梧奇偉的老者,但見其頭戴皇冠,手持一鍾,拄著拐杖,怒目圓睜。

——苦道人!

——當代龍王!

那奄奄一息的太古炎龍,張凡再熟悉不過,正是苦道人的炎龍之身。

身受重傷,送出龍珠,這個時候的苦道人連現出化形之軀的力量都沒有,已是瀕死狀態。

那個龍角猙獰的老者,單看其氣度已是不凡,更有那一鍾在手,聲波成紋擴散天地,鐘身上時不時地浮現出萬龍之象,自是當代龍王無疑。

一見這情況,張凡就心中有數了。

那個妖文天地屏障,顯然是一種隔絕與限制手段,讓苦道人與一眾海外蛟龍一族菁英無路可逃,只能死戰。

可想而知,包括瓏玲在內的新生代蛟龍們,定然是那當代龍王藉著敲響喚龍鍾時爆發的威能,強行送出的。

其中有將這九火炎龍珠送到張凡手中,求得他出手相救之心,也不乏保住龍族新生代血脈的意思。

心念電轉,一切如燭照一般清晰地在心中浮現出來,正因為如此,張凡愈發地惱怒。

至於那當代龍王為何要死死地護住苦道人?

那五個大神通者,又是何等身份,為誰而來?

……

如此種種,張凡皆不感興趣,他只知道,有人要死了!

“咦?!”

同一時間,數十道目光匯聚而來,多出驚疑之聲。

九火炎龍珠浮現出諸般景象的氣息浮動,如何可能瞞得過那些化神道君強者,這些人等任意一個,怕是都不比圍攻龍族的五個大神通者來得差。

再大的場面,他們也曾經見過,卻不曾想到那當代龍王竟然為了這樣的事情就敲響了喚龍鍾。

喚龍鍾乃龍族不可輕用之器,亦屬天地至寶,流傳自太古妖神天庭的神物。當代龍王有此寶在手,只要沒有死戰之心,完全能脫身而去,又何必敲響喚龍鍾,引動天下萬族,驚動宇內強者呢?

要知道,喚龍鍾響,除非是伏闕天宮,晚萬龍朝拜,若是不然就意味著龍族大難,龍王失職,當有他龍,取而代之。

換句話說,當代龍王此舉,簡直就是將龍王寶座拱手讓人,更是死戰不退將自家性命也壓了上去,那被他們緊緊地圍在其中,奄奄一息的太古炎龍,真有這麼重要嗎?

苦道人,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上古化神眼中,不過是一個沒有半點概念與印象的名字,更不可能將其與張凡聯繫在一起。

那數十化神當中,最是驚詫的,便是那狂龍敗北。

當代龍王,本就是與狂龍敗北同一個時代的龍族強者,他雖然沒有臻至化神境界,然龍族生就壽元漫長,更有龍族至寶延續,仍然從上古一直存活到了現在。

狂龍敗北對當代龍王的性情清楚得很,曉得他最是謹慎小心,沒有孤注一擲之心,今日怎會突然如此決絕,不顧一切?

……

且不說那眾仙詫異,諸多心思,張凡片刻都不曾耽擱,面如寒霜,一隻手掌,豁然前伸。

“轟!”

一聲驚天轟鳴,無形而出,無聲而起,天地靈氣皆為之湧動,一股強大到極點的威勢,刺破天穹。

緊接著,便是一聲烏啼!

張凡的頭頂上空處,一輪紅日躍出虛空,中有一金烏,振翅欲飛,烏啼聲中,天地飄搖,如欲傾覆。

在這輪紅日的背景處,若隱若現,似有扶桑樹通天金焰,周天星辰圖中萬妖俯首,無窮的力量匯聚而來,法相一時有靈。

多少年來,張凡不曾如此全力爆發出法相威能,金烏法相在他如此施為下,竟有那三足金烏,誕生太陽星上之感。

法相,活了!

“這……”

“妖皇法相!”

“他想做什麼?”

……

無數人,心中無數心思,都不能影響到張凡臉上無悲無喜,一手揮出。

“刷!”

一道長虹,將天地撕裂兩步,豁然遠去,目之不能及,神之無法隨,那種絕跡天地,縱橫宇內的恐怖速度,讓不知多少化神道君,駭然失色。

大日、金烏、扶桑、萬妖……

所有的力量,盡數凝聚在那一道長虹之中,長虹遠去,整個天地更是恍若一下子暗了下來,如墜永夜。

神通樹下,張凡依然凝立不動,那一鳴天下驚的金烏法相,已是渺然無蹤。

張凡以法相而現金烏,施展出化虹之術,其速度快到了極點,不下於真正的大日金烏,甚至猶有過之。

在這一神通施展上,金烏法相與大日金烏站在了同一個水平線上,即便是大日金烏復生,也不可能做得更好了。

更重要的是,法相乃是神通威能之凝聚,並無真正的實體,那化虹而去的阻力,遠遠低於肉身強悍不讓任何妖神的大日金烏。

如此一來,那道長虹更是瞬間爆發出了曠古絕今的第一速度,讓眾仙一時心神震動,竟是不能自已。

……

妖文屏障天地,隔絕一切,在外來說,以張凡橫掃三界的神念,猶自無法發現;在內來說,當代龍王等蛟龍困獸猶鬥,更不可能發現一道長虹自遙遠秦州連雲山脈破空而來。

屏障之中,戰鬥已經白熱化了。

與九火炎龍珠中浮現出來的景像不同,當代龍王與苦道人的身邊,再沒有了數十蛟龍護持,倒是在地上,多出數十具殘破的龍屍。

對面的五個大神通者,除卻那看似負手不動的一個外,其餘四人亦是多少受了不輕不重的傷勢,那種雷霆暴雨般的攻擊,再沒有最開始的威力。

龍族精華,終究不可小視。

“敖兄,是苦某拖累於你了。”

苦道人不知何時已經轉醒,還是趴伏在地上無法動彈分毫,只是苦笑著說道。

“苦道兄說得什麼話?”

當代龍王微微一笑,竟是彷彿沒有看到除了他之外的最後一個龍族子弟已經飲恨當場,敵人步步逼近,淡然說到:“此前苦道兄既然願助我龍族一臂之力,現在我敖空又如何不能保你一命?”

“敖空”恰在此時,一個陰森森的聲音傳來,“你個老龍,自顧不暇,竟然還敢保人性命?”

“獻上那老賊,我等不與你計較,放你離去如何?”

“有囚天罩在此,你那喚龍鍾就算是能喚得萬龍又如何,尋不得,入不得,能耐我等兄弟何?”

“速速離去,莫要自誤!”

四大化神步步緊逼,一人一句,無非是要當代龍王敖空交出苦道人,自己逃命去吧。

哪怕敖空護衛皆滅,孤身一人,給這四大化神帶來的壓力仍是不小,就算是不過元嬰巔峰實力,然喚龍鍾在手,龍王獨有秘法傍身,龍困淺灘,也不是他們四人能夠輕辱的。

不到萬不得已,他們也不想與敖空做拼死一搏。

“嘭!”

四大化神同時止步,重重一腳,大地龜裂,如一界碑,隔絕雙方。

其中一人,黃眉垂肩,隨風飄起,冷冷的聲音傳出:“交出這個老傢伙,你走!”

“不然,就一起留下吧!”

“大師兄說得是,敖空你決斷吧。”

其餘三人點頭附和,眼中凶光畢露,顯然耐性已經消磨,要忍耐不住出手了。

“你們……四個……”

“孽畜……逆徒”

苦道人強撐著一口氣,竟是從地上爬起來,斷斷續續的聲音中,若有龍吟隱現,如要騰飛。

以黃眉垂肩者為首,四人齊齊忍不住倒退了一步,那一刻,彷彿回到了數萬年前,他們在恩師苦道人面前戰戰兢兢,不敢行差踏錯的拘謹時候。

他們四人,正是苦道人昔日之徒!

“哼!”

“老傢伙死到臨頭,猶自猖狂,著實可恨!”

黃眉惱羞成怒,身上氣息湧動,大喝出聲:“當年設計,竟然沒有弄死你這個老不死的,苟延殘喘也就罷了,竟然還敢出現我等兄弟面前,壞主人大事,著實……”

“可~殺~”

話音未落,四人心有靈犀,齊齊悍然出手。

霎時間,風捲殘雲,天地色變,四人合力一道清氣中混雜血光黑煞的光柱,衝著苦道人淹沒而去。

光柱過處,土石、岩漿、氣流、雲彩……所有的一切,盡數湮滅,無半點存留的氣息。

毫無疑問,這一擊中的,苦道人定是身死當場的結局。

“以徒弒師,天理不容!”

“就讓敖某來會一會你們。”

敖空也不猶豫,側步而前,正擋在苦道人面前,手中喚龍鍾豁然脹大,抵擋住湮滅光柱。

“咚~咚~~咚~”

喚龍鍾聲愈急,敖空整個人也隨之顫動,那湮滅光柱如同一推手,將雙方的距離越拉越大。

百丈,千丈,萬丈……

“敖空,你哪怕周身龍寶,有龍王份位,終究不過元嬰修為,如何擋我四大化神?”

“既然你冥頑不靈,自尋死路,我等兄弟,今日就成全了你。”

苦道人不死,他們四個弒師之人,終究不得安睡,再不顧忌,全力施展下,那光柱又生變化,雙方的距離不再拉大,反而也飛快的速度趨近。

萬丈,百丈,千丈……

“想殺我敖空?”

“就憑你們?!”

形勢愈發緊迫,那敖空竟然還能狂笑出聲,不盡諷刺意味。

“老匹夫……”

黃眉等人實在是忍無可忍,他們本來不想殺這當代龍王,不是怕了他,更多的是怕此後龍族無休止的報復。

龍族之中,還是有強者的,而上代龍王身隕,新一代的龍王不殺他們四個報仇,又如何坐得穩龍王寶座?

現在,卻是由不得他們了。

黃眉四人正待下殺手呢,耳中忽傳來敖空肆意地狂笑聲:

“妖皇現世,我敖氏受末代妖皇遺命等候今日數十萬年矣!”

“老龍我敲響喚龍鍾,引萬龍朝拜,有天地意志庇佑,妖皇氣運牽引,就憑爾等,也能殺我?!”

“笑話!”

黃眉等人錯愕了一下,旋即嗤笑出聲:“哪裡來的什麼妖皇……”

忽然……

所有的聲音寂滅,黃眉徒自張大了嘴巴,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所有的光線奪去,湮滅光柱一切光輝​​散開,化作了點點塵埃;

獵獵風起,呼嘯天地,偏偏沒有半點聲音,彷彿所有的一切天地萬物,在某個存在面前,噤若寒蟬!

惟有,一道長虹破空,一輪紅日躍升,奪盡了天下光輝。

“妖皇!!!”

“哈哈哈,睜大了你們的狗眼看看,這就是妖皇。”

“當代妖皇——東皇!”
we are tossed by the waves of pain and tears.
我們在痛苦和淚水的波濤中沉浮
I'm tossed into the fray tossed by various fortune.
而我亦被變化無常的命運拋進爭執之海
wake up your brain!
喚醒腦中風暴!
flashed in the sky.
在蒼穹中閃耀
It's a burst of sensation.
這將是場感官衝擊的盛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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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 首任妖皇,金烏否?

“當代妖皇——東皇!”

敖空鬚髮皆揚,興奮到了極點。

奈何他也屬於這方天地,在那萬籟俱寂的大環境中,瀰漫天地的妖皇威勢下,他哪怕再是高呼,也始終無法發出半點聲音,只能自己聽聞。

敖空彷彿壓根就不曾注意到這一點,將喚龍鍾信手一揣,五體投地,大禮參拜。

“當代龍王敖空,拜見妖皇陛下!”

“老龍謹代龍族,賀妖皇現世,天上天下,唯我獨尊。”

敖空口中的“唯我獨尊”,自然不是張凡施展降世獨尊大願術時的含義,而是赤裸裸的威壓天下,莫敢不從。

太古妖神天庭統御三界,妖神號令天下的時代,已經久遠到淡漠,哪怕是在普通的修仙者提起來,亦不過淡淡地敘說。

那個時代過去,太古蠻荒時的諸多強大種族都被打落塵埃,凌駕於百族之上的妖族更是分崩離析,不復存在。

如今世間,只有妖獸,而無妖族。

始終以妖族自居,抱著太古妖神天庭時代輝煌不放的,唯有那龍族了。

畢竟太古時,龍族本是從太古天龍敗於妖神天庭後,投降過去的一支繁衍而來,乃是妖皇家僕,自首代妖皇橫空出世,戰敗天龍後,便一直如此。

龍族自有其驕傲,除卻妖皇之外,不服從任何人,任何種族,哪怕是那些強大的上古大妖,還是縱橫宇內的人族大神通者,都不能將其收歸己用。

蛟龍一族,寧願不入靈仙,退出九州,避居大海,也不願意俯首稱臣!

故而,“妖皇現世”、“東皇”之說,從當代龍王敖空的口中道來,分外的有說服力。

“怎麼可能?”

“末代妖皇不是早就身隕了嗎?”

“天下間,哪裡還有什麼妖皇?”

……

黃眉等人仍然處於那種被天地震懾與禁錮的恐怖之中,心念電轉,卻始終想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們徒勞地睜大了眼睛,只見得那一輪紅日越升越高,終至中天。

大日之中,有三足金烏驕傲地振翅抖羽,通體金焰舔舐而出,金光燦燦如同太陽金焰凝就的生靈。

傳說中的三足金烏,本就是誕生於太陽星上,說是太陽金焰中凝結誕生而出的生靈,也不為過。

“妖皇……妖皇法相……”

驀然間,兩者之間的聯繫閃過了黃眉等人的心中,一陣心悸湧現。

法相宗周天星辰圖,傳承萬妖法相,這在上古之時,就有赫赫聲名,更有七十二上位法相擁有者的化神道君,威勢一時無兩。

當時便有傳說,這七十二種上位法相中,終究會決出當代妖皇來。

那在太古百族征戰中身隕,從而導致了妖族湮滅在歷史塵埃中的妖皇,將會通過此種方式,重現人間。

當年,法相宗何等聲威,化神道君何止七十二人,若是加上若清風道君那般的客卿,更是不可計數。

可是在那個時代,化神道君又如何?法相宗作為招牌的七十二化神,無不擁有上位法相,僅僅法相之力,就足以讓他們無視一些尋常化神道君。

確切地說,上位法相之說,就是自這七十二化神道君而來。

他們的法相威能,遠勝過普通的法相宗弟子。

奈何,那個時候終究是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淡去,法相宗的威名更是只能靠著周天星辰圖支撐,昔日七十二化神,早就不知到了哪裡去。

黃眉等人乍聽敖空吐露“妖皇”二字,第一反應是“不可能”,而非去聯想到法相宗那傳說中的妖皇法相。

張凡昔日以妖皇法相聞名九州,其影響力終究不出人間,在靈仙界那樣的地方,也就是那些與張凡有宿怨的幾人,大致知曉。

此時,敖空那詭異的動作,近乎虔誠瘋狂的語氣,以及那如日中天的大日金烏法相,才在黃眉等人的心中,串成了一條線。

“來者……”

“是東華道君!”

“他不是講道連雲,又有靈仙眾大能上門邀戰嗎?怎麼能過來?”

“怎麼會那麼快?”

……

黃眉等人心中一團亂麻,此前敖空以喚龍鍾力量送出瓏玲等人,他們不是不知道,只是無力阻止同時不放在眼中罷了。

在他們看來,瓏玲他們就算是請了再強的高手又如何,龍族傾巢而出又能怎地,早在那之前,敖空與苦道人,屍骨寒矣。

很快,黃眉等四人,就再無暇想這些了,“轟”的一下,整個天地在他們的眼中完全變了。

風,呼嘯來去,若歡呼雀躍,又似暴怒沸騰;

聲,轟然爆開,如壓制之後的反彈,又似大海陡然傾覆咆哮,震於天際……

萬丈光芒,豁然爆發,天上大日不見,起舞金烏無蹤,唯有億萬道光芒,洞穿一切。

所有神通被撕裂,一切法術成湮滅,黃眉等人只覺得一股股刺痛,彷彿萬箭穿心般的痛楚感覺,從元神深處引動,爆發了出來。

“你……”

黃眉顫顫巍巍地伸出一指來,指向在敖空與苦道人面前,一個負手而立的金色背影。

看不見正面,只覺得冠冕服飾,盡顯威嚴;辨不出氣息,唯感應到大日般的堂堂皇皇,沛然不可抵禦。

“東~華~”

“張~凡~”

他們是知道張凡與苦道人關係的,此時張凡挾大威勢降臨,他們心中頓時被恐懼充斥,想要說什麼,卻又說不出口來。

四人之中,黃眉的實力最強,境界最高,四人之中,也唯有他一人,尚能移動一下脖子,吃力地回首望去。

他目光所及的地方,正是同來卻一直沒有出手的第五人

不曾想,一見之下,黃眉頓時目眥欲裂,周身一陣模糊,瞬間如破碎的鏡面一般崩潰散開,氣息一掃而空,天地間再無此人存在。

同一時間,他的其餘三個師兄弟,也是一般下場。

屠盡龍族精英,險些將龍王逼上絕路的四大化神,就這麼乾脆利落地隕落在妖皇法相降臨一瞬間,迸發出來的滔天威能當中。

這種恐怖,幾可讓所有敵對者膽寒發豎,不能自持。

不過,這個時候,也再沒有哪怕一個敵對者了。

黃眉臨死前所望向的那一人,早就七竅流血,元神破碎,身隕在他們之前了。

原來,當張凡法相以無上妖皇威勢降臨此地的時候,其沛然威能,就直接將名為“囚天罩”的妖文屏障直接粉碎。

那第五人一直負手而立不曾出手,不是他不屑於出手,而不能!

此人的全部元神力量,都用來支撐那個屏障,以防真的出現萬龍來援,壞了他們的打算。不曾想,正是這麼一念之差,讓他一個化神道君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便直接為“囚天罩”殉葬,元神湮滅成空,再無半點生機。

“主人……”

“主人……不會……放過……你們……”

五人皆隕,唯有一股意念,迴盪天地。

他們五個化神道君,都是在一瞬間身隕,元神崩潰,本無此能力,只是在最後一刻,他們五人所思所想,竟是一般無二,殘存的元神之力,方才引起天地共鳴,成此異象。

“主人?!”

“哼!”

張凡冷哼一聲,在正大無比的大日光輝之下,五大化神生命最後一刻留下來的意念,亦為之消融,再不能作祟。

一抹不屑之色,在張凡的臉上浮現出來,旋即散去。他踏前兩步,伸手按在強撐著望向他的苦道人身上。

半晌,張凡長出了一口氣:“還好!”

“哈哈,小子你怕什麼,老頭子我還死不了。”

苦道人笑著,語氣一如當年,只是那有氣無力的聲音,抽搐的身軀,在無聲地敘述著其虛弱。

“老頭子我就知道,你終究會變得很了不得,只是沒想到,竟然了不得到了這個地步……”

看著周身金光隱現,氣勢雄渾威嚴的張凡,苦道人臉上浮現出了一抹欣慰地笑容,道:

“你,很好!”

一邊說著,他一邊緩緩閉上了眼睛,在張凡出現的同時,他強撐著的一股精神再也不足以支持,鬆懈下來,若欲沉睡。

張凡微微一笑,信手將九火炎龍珠拍入了苦道人的體內,同時衣袖一展,一道虹光乍現,將他刷入其中。

“苦老,你安神休息,回去之後,我再為你調養,定能恢復。”

做完了這些,他才施施然回首,其面前,當代龍王敖空猶自大禮拜伏於地,紋絲不動。

“你,為何稱本座為妖皇?”

張凡的聲音淡淡的,好像沒有半分感情在其中,與此前與苦道人說話時截然不同。

“禀告妖皇陛下。”

敖空抬起頭來,神色間的狂熱不減,道:“我龍族為妖皇近臣,昔日太古之時,末代妖皇隕落前,曾消耗創造妖神天庭的首任妖皇遺物,徹悟天地,留下遺命與我族。”

“遺命?”

張凡哂然一笑,他的大日金烏法相是妖皇法相不錯,但是他,卻不是什麼妖皇,他是人,而非妖。

也不知這龍王到底是怎麼想的,竟會起了一個讓人類大神通者坐上妖皇寶座的念頭,真真可笑。

龍王敖空卻不覺有絲毫可笑處,正色道:“妖皇遺命,我妖族有大厄難,無法與人族並存一世,有滅亡之威。”

“唯有數十萬年後,日出之地,有東皇降臨,奉之為當代妖皇,可令我妖族,重振旗鼓,存身天地間……”

說到這裡,敖空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幾分苦澀之意,緩緩敘說道:“為了這個妖皇遺命,也為了能在東皇降世後我龍族能效力座下,這數十萬年來,龍王位易手數十,日將衰弱,卻也不曾拜倒在任何強者,哪個族群腳下,一心只待著妖皇降世,重振妖族!”

“哪怕情況再是險惡,即便是多次滅族之難,我龍族都沒有避居一方小世界,苟延殘喘之想法,至始至終都在尋找,在等待。”

“我等遷居海外,苗裔遍及七海,就是想尋那東之極處,是否真有日出之地?”

“老奴聞得妖皇法相現世,又有那大日威能傍身,與末代妖皇遺命相合,本就懷疑東皇你便是遺命中的妖皇。”

“十年前,更聽聞東皇你離東皇宮,講道天下,傳授有緣,有教無類,人、妖,盡可前去聽講,這才確定了你……”

“便是當代妖皇——東皇!”

……

敖空的語氣激昂,神態狂熱,那雄渾的體魄都彷彿承載不住其心中的激盪,顫抖個不停。

張凡一時無語,在心中回想著此前敖空所言的末代妖皇遺命。

“日出之地……東皇……”

“還真是……”

張凡竟是不知當說什麼好,這番話若不是敖空偽作,便是當真契合,怪不得敖空認定,甚至不惜前去尋苦道人幫助。

張凡與海外龍族的關係,可稱不上多好,而苦道人如今又是太古炎龍之身,雙方還算是有點關聯,他們的想法無非是通過苦道人,與張凡再套上一層關係罷了。

唯一讓龍族沒有料到的是,苦道人竟然還有這等仇家,方才落得如此慘況。

不管如何,敖空哪怕是有身隕之險,至始至終都守護在苦道人左右,保得其性命,僅此一點,就足以抹平一切,動機如何,已不重要。

“首任妖皇遺物?”

突如其來地,張凡心中一動,卻是注意到了敖空先前所言,不由得起了一個念頭。

“這首任妖皇,是否便是消失在所有傳說中的大日金烏?”

這個疑問一現,頓時讓張凡心中一陣激盪,金烏消失之謎,數百年始終在他的心中存疑,各種線索若隱若現,似有似無,讓人莫能分辨。

“敖空。”

“本座問你……”張凡目光炯炯,直是視敖空,問道:“關於首任妖皇,你知道多少?其本相,是否金烏?”

這個問題的答案,張凡的心中著實是抱著期待的,畢竟太古之時,龍族乃妖皇近臣、僕役,若說對妖皇的了解,怕是沒有誰能比得過他們。

況且龍族數十萬年來雖然一日日衰敗,然始終傳承不斷,或許還真的存留了什麼線索,也說之不定。

“首任妖皇……”

敖空的眼中,現出一種迷離,好似在回想,又是沉浸在什麼當中,久久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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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5-10 22:37:15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一千二百四十三章 妖尊:黑蓮暗日!

“首任妖皇……”

良久良久,敖空眼中的迷離散去,緩緩開口說道:“禀告東皇,按我龍族記載,首任妖皇即便是在太古之時,在當代妖皇而言,也是一個謎!”

“他橫空出世,敗盡天下,號令宇內,莫敢不從。”

“那是我妖族最強大的時代,一直到首任妖皇消失後,妖神天庭雖然失去了這個無敵宇內的至高強者,但由於他早就打敗了宇內所有的敵人,新一代的妖皇直接從強大妖神中推舉,依然維持天庭,鎮壓蠻荒。”

“此後無數年,數任妖皇傳承,一直到妖神的時代終結,始終沒有人能弄清楚,首任妖皇為何而失蹤,還有……”

說到這裡,敖空的語氣中帶出了一種說不出的恐懼,以及對未知強大的敬畏:“據說,那些在首任妖皇失蹤的前後,那些與其身處同一時代的強者,無論是妖神還是其他的強大存在,無不在同一時間,失去了對首任妖神的記憶。”

“他的聲威明明還遍布宇內,他的恐怖還存在於心,偏偏想不起來,他到底是誰?

方才還在談論於他,前夕猶能聽聞其諭令,忽然忘卻了其名號,腦海中成不了其相貌;

上一刻,天地間還籠罩著其龐大的威勢;下一刻,便不知道是為何而恐懼……”

首任妖皇的消失,是那麼的突然,那麼地徹底,包括強大的妖神在內,所有的太古生靈,都再無法描繪出妖皇的相貌,回憶起他的名號,唯有單薄的事蹟留存,就好像是他人枯燥的敘說,沒有任何細節。

這種影響到整個天地,遍及三界的大恐怖,就彷佛有什麼強大的力量,直接將首任妖皇存在於天地間的烙印盡數抹去了一半,驚世駭俗到了極點,在當時便掀起了滔天巨浪,卻始終無人能解開其中之謎。

聽到這裡,張凡心中的失落無以言述,連離太古妖皇最近的龍族,都不能知曉其中謎團,怕是再問任何人,都是惘然。

“至於那金烏……”

敖空踟躕了一下,還是搖頭說道:“老龍也不清楚它是否與妖皇有關。”

“嗯?”

張凡何等敏銳,當即就發現了敖空的遲疑,冷然說道:“有什麼話,說吧。”

“是!”

敖空發現了張凡的不悅,哪裡還敢遲疑,連忙說道:“首任妖皇與金烏的關係,老龍的確不知,但是……”

“在那首任妖皇失蹤,天地間一片混亂之時,曾曇花而現過一強者,其獨有標記與東皇您的法相,略有相似處。”

說著,敖空忍不住回首望向那隨著囚天罩被破,死得無聲無息的化神道君。

“他?”

敖空的舉動自然瞞不過張凡的眼睛,他心中一動,就有幾分明白過來,伸手一招,那化神道君的屍體飛來,落於兩人面前。

信手一拂,那人周身雜物堆積於地,張凡看也不看一眼其餘,只是將一枚漆黑無比,彷彿將所有光芒吞噬的令牌,取到了手中。

“就是這個!”

一見這令牌,張凡心中便是一震。

他第一時間就辨認出了此物就是敖空所言,無非是靠著其上的氣息遠比那人其餘事物強大得多,且令牌上陰刻著的諸般形狀,在張凡看來,也的確與他的金烏法相大有關係。

漆黑如黑洞的令牌上,紋飾簡單至極,卻又隱含天地至高理念,觀之者若是修為不足,如那漫天光線般被吞噬其中,也不為怪。

令牌的下方,一漆黑蓮台為底座,上託一圓形火焰,極像太陽,不過通體黑暗,無正大而顯晦暗,可以“暗日”稱之。

正是這輪暗日,吸引住了張凡的目光。

以他的修為,自然不會懼怕一死物,其上無時不刻不在澎湃著吞噬之力,在其身上全無作用。

真正吸引張凡的,是那暗日上蝕刻著的一個飛鳥振翅圖案。

暗日陰沉而模糊,其上的飛鳥振翅也顯得簡單而朦朧,看不出是否三足,只有暗沉色的火焰從它體內不住地冒出,暗日是飛鳥,飛鳥亦暗日。

若將暗日換紅日,以金焰替黑焰,那麼,倒的確是與大日金烏大為相似。

這個時候,敖空也望向那漆黑令牌,以略顯恐懼的聲音說道:“黑蓮暗日,果然是他!”

“你怎麼知道的?”

張凡以手指撫摸過那暗日及其上蝕刻的飛鳥,淡然問道。

“囚天罩!”

敖空左右巡視了一下,但見周遭空蕩盪一片,那隔絕天地的囚天罩早就消失不見,被張凡破了一個乾淨。

“囚天罩在太古號稱非天之力,故能囚天,便是昔日妖神,要破之也難,乃是那黑蓮暗日妖尊獨門的手段。”

一邊說著,敖空一邊在心中討道:“這個囚天罩雖不是那位親自施展,而是手下以寶物顯化,但是東皇能輕易破除,也著實是太過恐怖了。”

此念一生,更加堅定了他追隨妖皇,振興妖族,至不濟也為妖族謀取一個生存之地,不再被蔑稱為妖獸的決心。

“哦,是嗎?”

張凡隨口應道,心思回到了片刻前,他破空化虹而來的一剎那。

當時不覺,現在回想起來,才覺得在破開囚天罩的時候,他似乎感受到一股與他身上力量截然相反,又有絕大相似的詭異力量在其中。

兩種力量互相湮滅,囚天罩隨之一擊而破。由其輕易,再加上當時苦道人是生死不知,張凡也就沒有太過留心,若非敖空提起,險些忽略了過去。

“這麼說來……”

張凡心中一動,冥冥之中,似有指引,讓他把握到了點什麼。

“大日金烏……”

“黑蓮暗日……還有那暗日中極似金烏又截然不同的飛鳥……”

這一切的一切,似乎全不相關,又似千絲萬縷,糾纏不清,太古以降,至於今日。

張凡此時降臨此處之身,正是法相顯化,此念一生,氣息變幻,金烏法相之力彷彿驟然受到了什麼刺激,瞬間暴漲。

“咦?”

“這令牌?”

張凡低頭望去,見得令牌上黑焰吞吐,似乎那陰刻的圖案活轉了過來,暗日光芒,黑蓮寂滅,還有那暗日中一聲烏啼,依稀入耳。

“轟~~”

轟然巨響,天地間,毫無徵兆地,驀然一團巨大的火球爆開,化作烈焰沖天而起。

烈焰分左右,辨光暗,呈金黑,其中間,乃是張凡!

“東皇!”

敖空大恐,剛剛踏前一步,烈焰頓時如同尋找到了突破口一般,向著他洶湧而來。

“不好!”

不過千分之一剎那,敖空便覺得體內龍血如同沸騰,透體而出化作血霧彌散。

“咚~”

一聲鐘鳴,喚龍鍾飛出護主,將敖空推出數里之遙,方才勉強保住了他不曾化作灰燼。

不過短短時間,那喚龍鍾上光華,竟是顯出了幾分暗淡。

一見之下,敖空不由得為之駭然,喚龍鍾尤如此,要是被這火焰及身,那還了得?

他咬了咬牙,持著喚龍鍾就要再次撲上,數十萬年等待,才等來的妖皇,豈能在他的面前出事?

還沒等他動作呢,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

“別過來。”

正是張凡的聲音。

“是,東皇陛下。”聽得張凡聲音平穩,敖空長出了一口氣,躬身應命。

事實上,那沖天雙色烈焰中,張​​凡的確是沒有大礙,反而滿臉怪異的神色。

就在他無意間引動了法相之力,刺激到黑蓮暗日令牌的時候,他便感應到一股強橫的神念橫跨虛空而來,激發了封印在令牌中的力量,方有這熊熊暗日火焰,豁然燃燒。

這股火焰強橫無比,其中蘊含的力量與囚天罩中一般無二,與張凡本身的大日之力在截然相反之餘又隱含暗中聯繫,說不出的怪異感覺。

一是無薪之火,一是有源之水,同源又相剋的力量,暗焰與金焰相持的結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不過片刻功夫,那沖天之火已是化作了璀璨之金色,彷彿地面上,有一輪紅日正在冉冉升起。

“哼!”

隨著一聲冷哼,無端傳入張凡的耳中,他手上那黑蓮暗日令牌,化作了灰燼從手指縫中落下。

“妖尊:​​黑蓮暗日!”

“我們會有相見日的。”

空無一物的手掌驟然攥緊,彷彿將那金烏消失之迷的線索緊緊地攥在了手心,張凡散去周身火焰,目視來時方向。

“敖空,你接下來要去何處?”

“自然是東皇何在,敖空就在何處。”

敖空神情恭謹,不敢有半分僭越。

張凡頓了一下,才望著他的眼睛,道:“妖皇非我,張某乃是東華道君。”

“東皇陛下……”

敖空大恐,數十萬年的期待,已經化作了一種實質的執念,在龍族王者身上代代相傳,一時間,竟是讓敖空這條見過大世面的老龍不能自持。

“等等,東皇話中,似有玄機……”

忽然,敖空靈機一動,似乎發現了什麼,一時又捕捉不到,無法確定。

“走吧,先隨本座回東皇宮,那裡,還有你的徒子徒孫等候。”

張凡淡淡地說著,又在心中補充了一句:“也有很多人,在等著張某呢,眾仙雲集,邀戰東華?”

“哼!”

“那就來吧!”

片刻之後,原本囚天罩屏蔽的所在空無一物,再無一人,惟有一地狼籍,血染大地,見證了那一場龍族精英盡喪的慘烈。

與此同時,連雲山脈沉浸在落日的餘暉之中,忽有長虹天外來,七彩光輝映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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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5-10 22:37:56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彤言彤語 於 2012-5-10 22:40 編輯

正文 第一千二百四十四章 立七徒,大道基! (上)

忽有長虹天外來,光暈七彩映群山。

連雲山脈,東皇宮中,數百萬雙眼睛目視著那道長虹劃破長空,落得到了張凡的身上,不由得皆是露出了一抹複雜之色。

張凡之強大,遠遠超過了他們的想像。

百萬群仙之中,真正眼光高明如上空處數十化神者並不多,然而終有識者,以一傳十,以十傳百……待得法相化虹歸來,所有人都明白在那片刻功夫,張凡本身凝立於神通樹下的短短時間裡,他究竟做了多麼驚世駭俗的事情。

真身不動,法相化虹,頃刻之間,誅殺多位化神道君長生中人於百萬里外!!!

這般恐怖神通,當真是可怖可畏,讓人生不出比較之心,連“大丈夫當如是哉”的想法,都被一一掐滅在萌芽之中。

這行師禮,坐聞大道的修仙者中,不知有多少人憧憬者,若干年後,他們也能來這麼一次,享此無上榮光。

但是在見得了這一幕後,無不在心中將這個心思剷除,再不敢生出此念。

無驚天動地,威壓天下的修為手段,又如何可能做得這般驚動三界,前無古人的大事?

“吾終不如也!”

同一時間,不知有多少人等,在心中徹底熄了比較效仿的心思。

本來除卻那數十化神道君之外,其餘人等並不能真正明白張凡如此作為的具體情況,奈何在那東皇宮中,有老兔子、屍棄道人這般存在。

在張凡從天而降,一舉破除了囚天罩後,即便是隔著百萬里之遙,其中發生的一幕幕,卻是再也瞞不過他們這些化神道君了。

尤其是老兔子其人,在其餘的化神道君或臉色難看,或自愧不如,盡皆沉默的時候,他大大咧咧地將其中細節一幕幕講出,彷彿不如此,便無法排遣時間似的。

……

“好傢伙,龍王敖空大禮參拜,如同家僕啊~,威風,東華道友這次真是威風了。”

老兔子這是唯恐天下不亂,聲音明明不大,卻凝聚成線,一點不差地傳入了狂龍敗北的耳中,讓其臉色一下子難看了起來。

龍王俯首,要行那萬龍朝拜,不用說,他狂龍敗北肯定也是萬龍之一,想想剛才還跟張凡邀戰,現在要屈膝而行大禮,讓狂龍敗北情何以堪啊。

……

“當代妖皇——東皇,這個名號夠霸氣!”

老兔子擊掌讚歎,場中不知道多少化形妖獸本來因為狂龍吃癟而竊笑的臉上,頓時籠上了一層陰雲。

妖皇,妖中皇者,號令萬妖,莫敢不從。

這天底下,誰也不願意腦袋上多一個太上皇,遑論想來以自由為追求的妖獸,更不用提那妖皇還是人類之身。

這已經是場中群妖都是受了張凡的恩惠,算是有師徒之實,要是換成其他人等,怕是早就群情嘩然了。

……

“乖乖,五大化神道君,一擊而斃,了不起,了不起。”

這下,連天上那數十化神都坐不住了,心思一亂,震動天地靈氣,那遮身的浮雲就顯得扭曲而混亂了。

……

“咦?黑蓮暗日妖尊……”

“這老怪物竟然還沒死?”

老兔子的語氣終於凝重了起來,彷彿只是提起這麼一個名字,就有陰雲遮蔽天地,讓人無法呼吸一般。

天地間,再無一人能在輩分上與老兔子相提並論,那個時代,也只有他一人,曾親身經歷。

包括龍王敖空在內,所有人對內妖尊黑蓮暗日的印象,都停留在典籍中的寥寥數語,唯有老兔子明白,昔日這個號稱妖尊的大妖,到底給高高在上的妖神們帶來了怎樣的麻煩。

昔日,首任妖皇消失過後,具體多少年過​​去老兔子已經記不清了,他只記得有一日,在妖族重地,天庭核心處,忽有大妖現世。

此妖,正是黑蓮暗日妖尊。

妖尊甫一出現在一眾妖神面前,就直言要取妖皇位而代之,此時妖皇一位,已是傳承多年,換去了數人,再非早年般以力強者居之。

黑蓮暗日的這個無理要求當然被當場拒絕,此後就是一場大戰,由妖神天庭蔓延至蠻荒大地妖尊黑蓮暗日以一己之力,仗著自身力量屬性詭異,竟然抗衡一眾妖神多年,不曾被捕殺。

這場妖族內部的大戰,究竟持續了多久沒有人能給出具體的答案了,只知道無數山河破碎,不盡生靈滅絕,此戰終以黑蓮暗日妖尊銷聲匿跡為結果,畫上了一個句號。

即便是驕傲如妖神,仍然不得不承認這個黑蓮暗日妖尊的強悍,敬佩其修為,妖尊之名號,也隨之傳承下來。

“啊呸!”

“這是什麼日子啊,難道真是天地將亡,妖孽輩出,連這樣恐怖的老怪物都出來冒頭來,真真是不得了,不得了啊!”

好半天過去,老兔子才恢復了一貫了笑罵由我,一邊啃著胡蘿蔔,一邊搖頭自語:“好在天塌下來,自有個高的頂著,兔爺我看這東皇就是不錯的人選,嗯嗯嗯,不關兔爺我的事情。”

這老兔子忒也憊懶,說這話時也不避人,以張凡之定力,都忍不住回頭瞥視了他一眼。

也就是這麼片刻功夫,張凡已經收回了法相,周身靈氣波動了一下,旋即歸於了沉寂。

若不是百萬群仙皆親眼見得他飛出法相,擊殺化神道君於百萬里之外,怕是誰也無法將眼前這個平靜地站在神通樹下的男子,與那蓋世巨擘,一代妖皇,號為東皇者,聯繫到一起去。

張凡的目光,平靜中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意味,緩緩地掃視全場,目之所及,遍及整個東皇宮。

他的身後,當代龍王敖空如同影子一般,退後其一步站定,眼觀鼻,鼻觀心,彷彿周遭的一切訪都與其無半點關係,只在乎一人——東皇。

龍凌宇等龍族後輩,此時已經全然明白了為何來時,老祖宗要交代需以東華道君敬稱之,不可隨意以老師相稱呼。

現在自是清楚了,龍族與妖皇有主僕之誼,何況妖皇乃是妖族最上位者,又豈是可以隨便套近乎的?

一切所為,不過是龍王敖空的謹慎罷了。

明白了老祖宗的苦心,後又得知他險死還生,這些龍族後輩就想上來見禮,奈何在這百萬群仙盡數噤聲的關口上,卻是不敢照次。

早在張凡收回法相,帶回龍王敖空之後,全場百萬群仙,皆是一片肅然,明明有數百萬人齊聚,偏偏造出了萬籟俱寂的安靜。

也唯有數人,心無旁騖,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渾身氣息湧動,靈氣暴躁行走,發出聲聲轟鳴,引動天地異象。

正是此前打斷張凡講道的那數百突破之人。

這其中,又有兩人吸引了張凡的目光。

——龍雲,徐成!

一為親傳弟子,衣缽傳承之人;一為記名弟子,這一突破,就要正式收入名下。

十年弘道,大道之音在東皇宮中長年不息;

一朝出手,引起百萬群仙嘩然而驚嘆……

到得此時,東皇宮中,陡然變得令人陌生無比的沉寂。時間,就在這沉寂的倏忽間,緩緩地流逝著,漸漸一個一個,兩個,三個……數百突破者,一一醒來。

“徒兒無狀,驚擾了師傅講道,請師傅責罰。”

一股強大的氣息一閃而逝,眾人但見龍雲趴伏於地,頭也不敢抬起。

短短時間,借助東皇宮中猶自不散的大道之音,充沛的天地靈氣,龍雲正式站在了元嬰境界上。

碎丹城嬰,就在不經意間。

要是換在了別處,單單這碎丹程英的過程,就不是一日兩日能夠完成的,遑論如此一蹴而就。

不過這個時候,龍雲卻無半點欣喜之意,反而惶恐無比。

他從來不覺得,幼年時將張凡一步步拖回家中,照顧半載是什麼大恩德,反而對張凡將其引入仙途,尋那長生大道視為再造,一生恭謹再加上穩重心思,倒還真沒出過如此大錯。

“起來吧,這非你之過。”

張凡溫和的聲音入耳,龍雲知曉師傅沒有責怪,頓時長出了一口氣,恭敬起身。

在他的一旁,手足無措的正是那一樣突破成功,站穩在金丹境界的徐成。

“恩師……”

見得張凡望來,徐成頓時連手腳怎麼放都不知道了,漲紅了臉,囁嚅出聲。 、

他的眼中,有期待,有惶恐……既是長年的願望所在,又自慚形穢,自覺配不上張凡親傳弟子的名聲。

張凡座下,有親傳弟子三人,乃是首徒龍兒,愛女悠悠,以及衣缽傳承的龍雲!

這三人,隨著龍雲的突破,就都已是站上了元嬰境界,一門三元嬰,在整個九州人間,也少有那一脈能在一代人弟子中,有如許成就。

不過只要想想,是昔日的後起第一人,今昔的東皇座下,那也就說得過去了。

可他徐成,不過區區結丹,又有何資格,與龍雲三人並列?

不過短短間隔,在徐成感覺卻如一輩子般漫長,就在他忍不住就要出言的時候,張凡的聲音傳入耳中:

“徐成,今日起,你便是為師座下第四弟子,當向諸位師兄師姐看整齊,早日踏上元嬰境界,甚至成就元神,證得長生,方才不負為師之望。 ”

張凡說道這裡,也不理會徐成那狂喜到極點的木然,回首對龍雲、龍兒、悠悠說道:“為師這句話,也是對你們所說……”

“為師,等著看你們證得長生,方才不負,大道機緣!”

聞聽此言,龍雲等人連忙大禮參拜,躬身應下,哪怕是作為張凡親女的悠悠,在這個時候也收斂起妖女作風,誠心正意地應諾。

張凡見狀點了點頭,旋即正對百萬群仙,道:“爾等亦是如此!”

“你們當中,他日亦會有元神大成者,我輩長生中人,張某對此,深信不疑!”

他的聲音,在東皇宮中轟然迴響,也在那百萬群仙的心中,激起滔天巨浪。

“弟子,定不負老師所望,成就元神,證得長生!”

百萬群仙,躬身應諾,那種聲勢,足以掀翻大地,傾覆汪洋,正面承受那無盡感激、崇敬、推崇的……

惟有,張凡一人爾!

“呼~~”

置身其間,張凡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整個人不覺間漂浮而起,周身上下,玄黃色的雲氣匯聚,將他步步托高。

這一幕,不是他有意如此,而是不由自主,感天地之變,悟大道機緣而成,有不測玄妙在其中。

那猶自沉浸在崇敬與激動之情中的百萬群仙還不覺得什麼,老兔子、屍棄道人、清風道君、叔通道君……以及那足有數十,一直旁聽大道至此時的化神道君,齊齊倒抽了一口涼氣。

“嘶~”

老兔子手中的胡蘿蔔不覺間滑落了下去,他卻恍如不覺,只是喃喃自語出聲:“果然如此,竟然真的是這樣。”

與他發出類似感慨的,尚有天上數十化神道君,雖然不曾如老兔子一般直接道出,可那劇烈顫動著的漫天雲氣,足見他們心中激盪。

“怪不得,怪不得了……”

清風道君,叔通,齊齊自語,所說的話也是驚人的相似。

他們一邊恍然大悟,一邊將目光從天上數十化神道君氣息凝就的雲華中收回,臉上現出了一抹了然之色。

他們本就好奇,為何那數十化神道君,竟然真的願意等張凡講道十載,而不曾提前動手。

難道真是為了張凡口傳大道?

豈是真的自重身份?

其原因,叔通與酒清風終於明白了過來。

且不提諸位化神道君了然,百萬群仙懵懂,張凡在玄黃雲氣的承托下,高高地站在神通樹最高處往上數丈的地方,居高臨下望去。

或許是太過遙遠,或許是日光耀目,不知為何,與張凡的目光正對,百萬群仙皆有雙目中皆有一種刺痛感,彷彿未修道前,以凡人之身,直視正午大日。

張凡的聲音,帶著一種空洞與蒼茫,彷彿代天立言,迴響宇內:

“吾今日,藉此機會,立七徒,傳大道基,承元神長生大道。”

此言一出,張凡便覺得彷彿一層目不可見,神不可查的薄膜觸及,只要稍稍用力突破,其後就是另外一層不曾到達過的境界。

除卻他自己,沒有人能發現,那些無端浮現,環繞周身的玄黃氣息,一直在不住地往他的體內滲透進去。

每每滲入一分,其境界就提升一點,漸漸地離那層薄膜後的不可測境界,越來越近。

尤其是在口吐七徒之說,傳大道基之諾時,玄黃氣息滲透的速度,陡然百倍。

在張凡面臨一生中絕大機緣的同時,百萬群仙,盡皆嘩然。

“立七徒?老師僅僅有四位真傳,那豈不是說還有三個名額?”

“大道基?那是什麼?難道得之可直面大道,證得長生?”

無數的猜測,各種的念想,在百萬群仙中飛快地流傳著,幾如沸水入滾油,軒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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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5-10 22:39:57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 立七徒,大道基! (中)

“吾今日,當立七徒,傳大道基,承元神長生大道。”

張凡一言,若得天地承認,無風而傳至整個人間,迴響偌大天地,久久不息,凝而不散。

東皇宮中,百萬群仙的嘩然,並不曾影響到張凡分毫,他一字一句,徐徐道來:

“龍兒,你為我首徒,天性灑脫,行走天下,有驚鴻之姿,雲龍之態,今賜你兩寶,一助你護身殺敵,二為你一生平安。​​”

張凡緩緩說著,眼前似乎可見得這個一身白衣的女孩兒,灑脫無比遨遊,在將來足跡遍及天下,她似乎隨時可能乘風而去,倩影又遍布在整個人間。

恍惚間,面前那個躬身行禮的首徒,似乎與昔日對他有救命之恩的倔強少女重合,又分離,似是而又非。

心中一聲嘆息,似是欣慰,又如緬懷,張凡伸手一揮,兩件寶物化作流光,飛入了龍兒的懷中。

其一,形似倒扣水晶杯,又有淡淡的藍色光輝,如颶風席捲,剎那不停息;

——九龍神風罩!

其二,狀若金錢,上有乾坤,雕刻八卦,映照先天。

——先天八卦金錢。

九龍神風罩,乃是一件頂級至寶,張凡當年在海眼中所煉製,仿前世神話傳說中一件赫赫有名的寶物——九龍神火罩而煉製,實有驚天動地之大威能,仗之足以護身殺敵,無往而不利。

先天八卦金錢,其為張凡修煉大衍天數,以寶氣精華煉製,能知吉凶禍福,坦途兇路,此寶傍身,足佑龍兒平安。

“……二為你一生平安……”

龍兒將兩件寶物拿在手上,恭謹地謝過,心神卻不在寶物上,而是一字一頓,回味著張凡對她所說的話語。

“師傅啊,既然這是你的希望,那龍兒就答應你,一生平安……”

不覺間,纖細雪白的手指,將先天八卦金錢捏得緊緊地,攥入手心。

“龍雲,你為我次徒,性穩重憨厚,有不殺之心,能立萬民之命,當傳我一脈衣缽……”

張凡的目光從龍兒的身上轉至一旁恭謹如一的龍雲,此言一出,不知多少羨慕的目光,凝聚於他的身上。

傳張凡一脈衣缽,也就是說龍雲當為東皇一脈衣缽弟子,算是嫡傳,是張凡在人間留下的道統,龍雲與其傳人可理直氣壯地對天下人說:“我乃東皇一脈,傳承無上大法!”

何其榮光!

何等幸運!

……

在幾乎能將他點燃的灼熱目光注視下,龍雲恍若不覺,穩穩地行大禮,道:“弟子何德何能,恩師厚愛至此……”

說著,他猛然抬起頭來,眼中盡是堅定:“弟子當傳恩師法統,不令斷絕,若違此誓,神魂俱滅!”

張凡聞言點了點頭,一般地揮手而出,兩道流光落於龍雲身前。

一為冠冕,高古尊貴,有王者霸氣,無上威嚴,戴之於頂,若頭頂上天,自有天道垂青,集萬民願力!

——東皇冠!

二為丹鼎,形制古樸,氣息渾然而有九遍,上刻銘文若干,皆含丹道至理,不曾開爐,自有藥香遠播。

——九轉乾坤鼎!

東皇冠,亦即昔日張凡奪自屍棄道人的妖皇冠冕,經他多年佩戴,以太陽金焰煅燒,更顯王道正大,善集萬民願力,為證道之寶,更是東皇一脈傳承的信物。

九轉乾坤鼎,乃是張凡少年時得自海外師中天的丹道無上至寶,內有九轉丹法,為至高丹道秘法,張凡能有今日成就,其功莫大焉!

東皇冠自不用說,其是張凡妖皇之道與萬家燈火之道的大成體現,攻防一體,可對敵可修煉,可仗之悟大道。

見得此寶被張凡賞賜給龍雲後,一旁屍棄道人嘴角便抽搐個不停,彷彿挖心剮肉一般,那個心痛,無法言述。

只是此寶乃是張凡硬生生地從他手中奪去的,貨真價實的戰利品,屍棄道人這個原主人也說不出話了,只能在心中自我安慰:“咱屍棄當年戴過的冠冕,今日成東皇傳承見證,也算是不枉了。”

與屍棄道人一般嘴角抽搐的,還有那叔通。

一見九轉乾坤鼎,叔通就險些將眼珠子瞪出來,這等寶物,正是他這樣丹道中人夢寐以求的。這個時候,他才明白當年張凡見龍雲對丹道感興趣時,所說的會相助一臂之力是什麼意思?

“這何止是一臂之力,簡直是滔天巨力啊~~”

有這九轉乾坤鼎在,再加上龍雲的丹道天賦,叔通幾可預見其超過他的一天了。

“弟子,拜謝恩師厚賜!”

龍雲再行大禮,此後才珍而重之地將兩寶收起,以其穩重,心中還是忍不住激盪。

東皇冠且不論,這是道統傳承之見證,非尋常寶物能比擬的;那九轉乾坤鼎,卻是對龍雲幫助之大,簡直不可想像。

他天生禀賦不足,本來大道無望,在張凡的教導下,如今已是元嬰大成,再有九轉乾坤鼎相助,那天生的資質,​​再不能成為其大道阻礙。

自此,長生有望,大道可期,讓龍雲如何不激動不能抑制。

“九轉乾坤定鼎尚缺一鼎心,可謂不全,若是能尋得鼎心,此寶威能,猶能增得十倍。”

“為師多年來,諸事繁多,無暇尋覓,今日即將此寶傳之於你,這個任務也同樣交託於你了,務必尋得鼎心,讓這九轉乾坤鼎成我東皇一脈至寶!”

張凡傳音於龍雲後,目光再轉,凝於了愛女悠悠的身上。

悠悠與龍雲和龍兒一樣,跪伏於地,卻不如他們兩人老實,時不時地偷眼瞄上,彷彿在看什麼時候才能輪到她一般。

張凡的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了一抹溫和的微笑,今日之悠悠,酷似昔日之惜若,一樣的妖女風範,讓人頭疼,同時愛煞。

“悠悠,你為我女,吾願你一生快樂安康!”

說出此話時,張凡不是名揚宇內的東皇,而是一個心有虧欠的父親。

一樣是兩道流光,飛至悠悠面前。

一為金光璀璨,火焰有靈,通體翎羽成扇,每一片羽毛如純金鑄就。

——金焰扇!

二為一截半透明的衣袖,呈淡淡的土黃色,其上隱有乾坤流轉,若大地承載。

——大地乾坤袖!

金焰扇,取材自真正的金烏翎羽,集而成扇,其上凝聚了張凡對大日金烏的理解,對太陽金焰的感悟,乃是攻伐至寶。

大地乾坤袖,為大地胎衣與先天一氣元胎合二為一,本就是上古奇珍級別的至寶,守護時若大地為憑,牢不可破。

這昔日張凡攻伐兩大至寶,都傳承給了自家愛女,正是如他所說的,願其快樂安康。

“謝謝爹爹。”

悠悠開心地笑著,將兩件至寶收起,不住地把玩了起來。

“徐成,你為我四徒,性堅毅而百折不撓,今賜你為師昔日隨身寶物,望你戒驕戒躁,不懈不怠。”

張凡目視著這個本在意料之外的弟子,一時心中感慨。

徐成不過是他當年一探十萬大山時,偶然所救,其資質根骨並無可取,也無太多出奇處。後收其為記名弟子,也只是為了報償他壓制修為多年,入得無回谷中替張凡探查事情罷了。

不曾想,其竟是百折不撓,在條件不過如此的情況下,硬生生修煉了下來,更是藉著張凡講道的機緣,一舉突破桎梏。

如此這般,只能說這徐成天定與張凡有師徒之緣,故而收之。

心中諸般念頭閃過,但並不妨礙張凡動作,不過念頭一閃,一截如小樹苗般,又似珊瑚雕成的金紅樹枝飛出,插在了徐成的面前。

——九耀棲日!

此乃截取自扶桑樹上一枝,經過張凡祭煉培養,後又經金烏法相及扶桑樹本體培元,其威能更勝過昔日張凡仗之橫行地下時。

“弟子,拜謝恩師厚賜!”

徐成伏拜於地,激動莫名,幾欲涕留。

張凡的前三位弟子,都是一人兩件至寶,到了徐成處,只剩下一件。他卻沒有半點怨懟之心,更無絲毫失落,反而是充斥著濃濃的狂喜之情。

人有親疏之別,張凡的三大弟子與其關係緊密,多年培養,自非其餘弟子所能比較的。別說師徒了,就是父子,往往也有痛惜幼子獨愛么兒的,實是人之常情。

徐成本就是新拜入門,壓根就沒指望能得張凡至寶,現在能得到恩師昔日隨身多年,仗之橫行一方的九耀棲日,已是意外之喜,豈敢再多念?

他的心思自然瞞不過人,張凡點了點頭,旋即目視東皇宮中百萬群仙,似在回憶著什麼,又似在尋找什麼……

“這才四人,還有……三個!”

東皇宮中,無一點聲音,但絕大多數人的心中,卻似沸騰了一般,一躍龍門的機會,就在眼前。

好半晌,就在無數人劇烈心跳匯聚而成的響動愈發地明顯的時候,張凡緩緩開口:

“靈兒,你出來吧!”

……

“靈兒是誰?”

“難道東皇還有第五個弟子?”

……

無數的失落與猜測中,兩個美麗的女子,從人群中走出。

見得這兩個女子,所有人無不有了眼前一亮的感覺,若非此前不是張凡開講大道,就是巔峰之戰,讓人分心不得,否則她們怕是早就引起轟動,如何能隱藏至今。

一者是獸皮覆體,手腕腳踝,都懸掛金鈴,動之如金鈴震顫,如韶音樂天音,悅耳動聽;

另一人,鵝黃色的衣裳,輕薄的面紗,這一切都無法掩蓋其曼妙的身姿,以及清澈見底,完美至天妒,非人間能有的一對雙眸。

——白依依!

——師靈兒!

“叔叔……”

“叔叔,你願意見靈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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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5-10 22:41:34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 立七徒,大道基! (下)

“叔叔,你願意見靈兒了嗎?”

清澈不似人間當有的眼眸閃著亮光,一聲稱呼,如是跨越了數百年,入得耳中,猶如當年稚嫩。

靈兒環抱著手臂,懷中探出一隻雪白的貂兒,也不知是當年的那一隻,還是其幾代孫。

看著眼前這個既陌生又泛出說不出熟悉感覺​​的女子,張凡恍惚間,似回到了少年時。

初生牛犢,經歷海上風波,見一代豪雄氣概,攜至寶,護孤女,遠遁萬里……

“靈兒!”

這個天生目盲的小女孩兒,有對生靈的憐憫,也有一種堪稱可憐的懂事,猶記得那個在暴風雨中飛行,在小島上暫避的日子……

他們的接觸並不長,隨著張凡重返秦州,驟聞師兄身隕,怒而大開殺戒,又將靈兒託付給同樣天賦擅於溝通靈獸的白依依。

此後數百年,惟有近百年前,在北疆蠻荒,有過驚鴻一瞥般的一面之緣。

今日之張凡,彷彿陷入了某種獨特的境界當中,每每所遇到,昔日種種如流水,淌出記憶,,溢滿腦海。

“叔叔,等我長大!”

那稚嫩中帶著無奈不捨與哀怨的聲音,響起如同昨日,一瞬就是百年。

“靈兒,你長大了。”

張凡不覺間脫口而出,旋即莞爾。

他搖了搖頭,轉而凝視風采幾如當年,不過略帶幾分風霜的白依依,笑道:“白姑娘,多年不見,風采依舊,張某心甚喜之,今日既來,不妨前往東陽峰上,與惜若一聚。 ”

張凡這話說完,自有法相宗弟子引路白依依往那東陽峰去。

知道他留下靈兒,定有用意,白依依也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隨著那弟子遠去。

一路風鈴!

她雖然天生殘缺,卻心如明鏡一般,今日之白依依,非昔日無回谷中秦州翹楚可以比擬的,然而這幾百年一過,當年猶不如她的張凡,已經站到了一個她連仰視都是奢望的地步。

二者,再無交集!

“一飲一啄,莫非天定啊!”

張凡搖了搖頭,仰天蒼天,似有所感,緩緩開口說道:

“靈兒,北疆老祖既被鎮壓,你們又能破除其留下禁制,從北疆趕到此處,於此時出現在我面前,證明你我有師徒之緣。”

“數百年前,你父以九轉乾坤鼎相贈,託我照顧於你。”

“我沒有做好。”

“今日,我便收靈兒你為我五弟子。”

……

其實,方才靈兒有一句話說錯了,張凡並不是不相認於她們,而是根本沒有察覺到她們的到來。

弘道天下,講演大道,說來簡單,但真做起來,沉浸其中的,卻不僅僅是他們那些聽道者。

這十年間,張凡自身也進入到了一個無我的境界,除卻元神大道,長生法門外,所有一切無論不懷好意的眾靈仙,還是那數百萬聽道者,皆不能在他的心中留下半點痕跡。

昔日,白依依與師靈兒她們師徒二人以溝通百獸萬靈的天賦,而為北疆老祖所重、所困,為其駕馭妖獸,指揮他那些沒有什麼靈智可言的同族。

有此身份在,白依依與靈兒雖然還是階下囚身份,地位卻也尊崇,恰如張凡當年在北疆所見,靈兒便被那北疆異族以聖女稱之。

當十年前,北疆老祖被張凡鎮壓在五指山下後,張凡也不是不曾想起她們二人。只是那北疆老祖著實小覷不得,也不知他在北疆老巢處不知布下了什麼手段,竟是一時讓張凡的神念也不能尋得這師徒二人。

當年張凡以神念破空,幾欲顛覆北疆一地,除卻要逼迫北疆老祖前來與其決戰外,也不乏尋找這二女的意思。

後來他雖然徒勞無功,然而卻也不曾就此放過,在鎮壓北疆老祖之後,他再次以神念跨越九州之地,在北疆處掀起狂雷天劫一般的恐怖風暴。

這場風暴,意不在滅殺異族生靈,而是以正大毀滅的雷霆之力,,一舉將北疆老祖殘留在北疆的氣息一概抹去。

如此手段下來,即便是北疆老祖在北疆還留有什麼暗手,怎般的法術禁制,也十停中去了九停,白依依與師靈兒脫困當為不難。

至於她們兩人脫困後行止如何,就不是張凡所能控制的。

這也正是張凡口中的“莫非天定”,靈兒要是沒有在脫困之後趕赴秦州,聽道東皇宮,那麼自然也就沒有今日成為張凡第五弟子的機緣。

“東皇第五弟子,師靈兒!”

百萬群仙匯集的那股失落淹沒上來,足以讓心志再堅定的人承受不住,身處其中心,靈兒卻恍若不覺。

她只是以無神的目光,凝視了張凡好一會兒,終於幽幽一聲嘆息,以師禮再拜:

“叔叔,靈兒聽你的。”

“叔叔嗎?”張凡搖了搖頭,暗自嘆息,隨即伸手入袖,再現時,一個捲軸平躺在掌心上。

“靈兒,此寶乃萬獸圖錄,是為師採集周天星辰圖中萬妖精氣,凝萬獸精華於其中,可仗之演化諸天眾靈,太古異種,與真實的萬獸群妖,無論智力實力,幾無差別。”

“只要靈力不竭,演化出的異獸就不散,靈兒你可自由駕馭。”

說著,張凡將萬獸圖錄平平一推,向著靈兒處飛去,一路所過,數之不清的萬獸群妖虛象浮現其上,更依稀有聲聲源自太古蠻荒的怒吼,若有若無,震撼心靈。

一時間,百萬群仙的目光,盡數凝聚在這件寶物上,那種垂涎欲滴,幾可從目光中讀出。

萬獸圖錄與此前張凡賞賜與諸弟子的寶物不同,不是他曾隨身攜帶使用的至寶,而是其新近親手煉製而成的。

單單看此寶與靈兒本身的天賦資質之契合,就不難明白,這是張凡早就為靈兒所準備的。

“難道……”

“東皇所謂的七大弟子,竟是早就內定了不成?”

“我們還有機會嗎?”

百萬群仙當中,不知多少人心生疑問,偏偏不敢問出口來,只能生生憋在胸中,幾欲氣悶。

與他們的渴望與激動相比,靈兒顯得極為淡然,平靜地將萬獸圖錄收在纖白的小手上,感受著其中氣息與本身天賦的共鳴,臉上浮現出一抹既欣喜,又黯然的神色,說不出複雜。

“靈兒,謝叔叔賜寶!”

躬身下拜,以弟子禮拜謝,但還是不曾稱呼哪怕一聲“師傅”。

到得頭來,一聲“叔叔”中帶著說不出的堅定與倔強,一聲“師傅”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張凡見狀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終究移開了目光。

“本座的第六弟子……”

他此言一出,不知道多少人將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恨不得自家名姓,立刻從張凡的口中蹦出來。

恰在此時,一聲長笑,數聲恭賀,從遙遠的天際遠遠傳來。

“哈哈哈哈哈~~~~”

“恭喜張老弟,收得佳徒,當真是可喜可賀啊~”

張凡的臉上,一抹微笑浮現,卻是故人來。

東方天際,數道流光,倏忽間劃破天際,帶著十餘股強大的氣息,進入東皇宮中,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當先為一男一女,挽手而行,觀其親密狀,當為一對道侶。

男者英俊瀟灑紫袍遮身,顧盼間豪氣自生,女者臉帶面紗,遮掩姿容,一身水藍色的衣袍泛著柔和的光亮,彷彿碧藍的大海凝結。

此前的大笑聲,正是那男子所發。

在他們兩人的身後,又有數人並肩而行,氣息皆是源深如海不可測,有人族修仙,不乏妖族化形,無一庸碌。

“龍兄,多年不見,威風不減當年,身旁這位,當是七大海域霸主之一的水麒麟道友吧?”

張凡目光一轉,微笑出聲。

龍覆海自是不用提及,張凡縱橫海外多年,與其交往最早交情也最深的化形大妖,正是這條紫玉蛟龍。

他的身旁女子,能與其親密如此的,不用說,正是那七海霸主之一的水麒麟

當年,龍覆海與舒吞天,厲鵬等人離開大荒島,就是為了解她危難,現在看來,他們會一起出現在這裡,當是塵埃落定了。

張凡向了水麒麟以目示意了一下,隨即將視線投向他們兩人的身後,目之所及,概是故人。

在場百萬群仙當中,不少對海外修仙界多有了解者,頓時叫出了來者的名號:

“吞天鼠舒吞天!”

“金背大鵬厲鵬!”

……

“那是星君席策……”

“還有永夜星瀾兄妹,永夜公子,星瀾仙子……”

……

一人人的名號被叫出,最差的也是晉入元嬰境界數百年的一代強者,他們聯袂而來,集合起來的氣勢讓人不能不側目。

“眾位道友有禮了,張某不曾遠迎,莫怪!”

張凡一一與他們見禮,心中忽有一陣明悟。

所謂的時來天地同借力,他現在無疑是正處於這個狀態下,受氣運相連,很多東西都會接連出現。

龍覆海,星瀾,永夜……他們的出現,也是氣機牽引,天心意識做出的暗示。

哪怕他們自己,並不曾如此覺得。

“張兄弟,你弘道天下,做得好大事情,偌大的場面,老龍我怎麼能不來參加?”

“只是十年前,老龍夫人那裡出了點問題,我等兄弟一直被拖在其中,與人搏殺,生死一線,實在無法趕來,還請見諒則個。”

“今日能來,還是​​得了永夜星瀾兄妹及諸位好友相助,真要說起來,還是託了張兄弟你的福啊!”

“哈哈哈~這事情一完,我等就連夜趕來,一是赴兄弟你大事,二則是為了家裡那個不成器的小東西,也是數百年不見,我們還真有點想念。”

龍覆海爽朗一如當年,三言兩語,便將來龍去脈道了個清楚。

話一說完,他怔了一下,才發現張凡的身後所站的那個不起眼的老頭兒,竟然是他們海外龍族一族的當代龍王,當即就是大驚失色,連忙要見禮卻被敖空以目示意止住。

開玩笑,龍覆海與張凡兄弟相稱,他敖空又豈能在如此場合下受龍覆海的大禮?他年紀雖大,倒也還不至於糊塗至此。

“要見兒子?”

張凡心中一動,若有所悟。

他發言天地,要立七徒,傳大道基時,正是弘道眾生,有教無類的尾聲,天地感應下,自有預兆。

就在他要立第六徒時,龍覆海等故人的出現,豈非如此乎?

張凡一笑,回視座下,在首徒龍兒的身旁,一頭水麒麟一改平時的渾渾噩噩,既想要扑出向龍覆海夫婦,又遲疑不決,如同做了壞事,不敢回家的小兒一般。

這數百年過去,這頭龍覆海之子的水麒麟雖然已經是七階修為,仍然是膽小如鼠,畏縮不前,將父母的臉面丟盡,實在不像是一頭身負兩大強盛種族血脈的強大妖獸。

張凡忽然一笑,伸手虛點,小水麒麟頓時飛起,落於了其身前:

“水麒麟,你為吾故友之子,又是在本座百年後回歸秦州時路遇,此後數百年一直與龍兒相伴,如此種種,皆是緣分。”

“既然如此,汝便為吾記名弟子吧,為第六徒,日後與龍兒一起踏遍天下游盡山河,倒也不錯。”

……

“呃~”

張凡這一番話,讓水麒麟一臉的懵懂,伸出一隻爪子比著自家鼻子,好像是在問:“你說的是我嗎?”

不僅它如此,就是其父母龍覆海與水麒麟七海之主,也是當場錯愕。

誰也不曾想到,張凡所說的第六徒,竟然是它!雖然是記名弟子,但這個名額,也足以讓台下百萬群仙直接爭破了頭去。

眾人驚愕,不敢置信,張凡的動作卻不曾停止,一指伸出,點在水麒麟的額頭上,靈光閃過,沒入不見。

“嗷~”

旋即,一聲似龍吟,類獅吼的聲音響起,水麒麟地上一滾,周身光輝耀眼,再起身時,已是化成了人形。

百萬道目光注視下,一個乍看起來十三四歲的少年一臉懵懂茫然地從地上爬起,活動下四肢,踉蹌了一下,險些四肢著地趴伏了下去。

“點化七階,凝血化形!”

不少人等,驚呼出聲,張凡一指輕描淡寫,實是驚天手段。

水麒麟雖然早就到了七階,然而由於它父母血統實在太強,化形之難不可想像,即便是以這些年法相宗的資源供給,也還遠遠不夠。

以它的性子,再蹉跎個數百年,也不足為奇。

張凡那一指點出,立時就省去了它數百年的苦工,還直接以精血塑形,連化形之軀都不用尋找,直接化出了人行。

至此,這個張凡第六徒水麒麟,正式踏入了化形大妖境界!

“從今往後,你便以龍麟為名吧,既為吾第六徒,為師自當賜你寶物護身。”

說罷,張凡沉吟了一下,笑道:“龍麒你既為龍兄之子,也是龍族血脈,為師便將此寶賜於你吧”

話音未落,一道金光,伴著驚天龍吟聲,從天而降,跌入猶自搞不清楚狀況的龍麟懷中。

“九龍璽!”

最先叫出此寶名號的,乃是一直站在張凡身後,不聲不響的當代龍王敖空。

他的眼珠子瞪大,望著那枚通體金黃色,滿是尊貴氣息,更有九龍環繞的玉璽,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龍族雖然多寶,其他的寶物本還不至於讓他失態如此,問題是此寶乃是天龍靈寶,其上更有天龍一脈傳承,對龍族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龍麟雖然還不太清楚手上的寶物到底有何分量,但是一看敖空那神情,他當即反應了過來,將九龍璽抱了個滿懷,再不肯示人。

他眼珠子轉了轉,彷彿想起了什麼似的,有樣學樣地趴伏在地,生澀地說道:“弟~弟子龍~龍麟,拜謝恩師賞~賞賜~”

這個時候敖空已經回過了神來,搖了搖頭,收回了目光。此寶既然已入龍麟的手中,他自然是無望獲取了,怎麼說龍麒也是張凡當著百萬群仙認下的弟子,他不如此還能如何?

“罷了,好歹也是在我龍族苗裔手中。”

可憐龍王敖空,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了。

張凡言說,立七大弟子,到得此時,已正位其六,一股濃郁得如有實質的失落與遺憾,在百萬群仙中擴散。

這六大弟子,不是本來就是親傳,便是記名弟子,要嘛是昔日淵源,或者乾脆是好友子侄,這讓眼巴巴地望著那幾個位置的吧百萬群仙情何以堪啊?

不知是否是聽到了他們的心聲,張凡終於將目光投於了他們的身上。

“難道……”

“還有希望?”

本來已經失望到極點,就等著還會冒出什麼人來,坐上那第七弟子寶座的時候,希望毫無徵兆地降臨了下來。

“本座已有弟子六人,這最後一徒,便在爾等之中收取吧!”

張凡此言一出,不知多少人做出了下意識掏耳朵的動作,幸福來得如此突然,讓他們措手不及。

張凡的目光,緩緩在整個東皇宮中閃過,目光所及,哪一個不是抬頭挺胸,振奮精神,可惜卻不能換得他停留頃刻,一直到……

“就是你吧,本座擬收你為記名弟子,位列第七,你可願意?”

片刻後,張凡伸手一指,給出了答案。

“是他?”

“竟然是他?”

無數道目光匯聚了過去,凝在了那個被張凡選中的幸運兒身上。

“烈風老怪,怎麼可能是他?”

不知多少自負青年才俊者搥胸頓足,恨不能取而代之,一介老朽,竟得東皇青睞,這讓人情何以堪啊。

偏偏他們又說不出什麼來,烈風老怪論修為乃是元嬰巔峰,在百萬群仙中位居前茅;論表現他是第一個俯首叩拜行弟子禮者,是第一個為捍衛張凡尊嚴而出手抗敵者……

無論哪一點,都說明了烈風老怪有這個資格,拜入張凡門下。

“弟子……弟子烈風,願意!”

“師傅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烈風老怪激動地幾乎說不出話來,這還能有不願意的嗎?當即大禮參拜。

“烈風,你既已是元嬰巔峰修為,在吾七徒中為最高,一身修為自成體系,為師就不賜你寶物了,你可心服?”

“師傅容弟子十年聞道,已是大恩,不嫌棄弟子老朽魯鈍,願收歸門下,更是莫大恩德,況且弟子一心向道,只求長生,法寶外物,又何足道哉?”

烈風此言,字字句句,皆出本心,無論帶著什麼心思聽來,都可感覺到其中的赤誠。

“好!”

張凡一笑,臉上浮現出了一抹讚賞之色,同時雙手併攏於眉心,低喝道:“好一個一心向道,只求長生,為師今日便成全於你。”

說著,“轟”的一聲巨響,不存在於天地間,又真實地顯化於東皇宮中,所有人的神魂深處,如有一個嶄新的世界,裂天撕地,獨立於世。

神通樹上,張凡的身形陡然顯得高大了起來,​​其頭頂上空,一片朦朦朧朧的光影浮現。

光影中,有大陸浮於海,中有扶桑樹浴火而搖曳,金烏起舞而大日昇空……

隨著張凡併攏的十指變幻,整個紫府州隨之愈發地清晰了起來,更有無時無刻不包裹著他的玄黃雲氣湧動、抽離,在其身前聚成七縷玄黃氣。

“叱!”

張凡吐氣開聲,併攏的雙手豁然平推,點出。

霎時間,紫府州中七點紫光飛出,一一投入那七縷玄黃氣中,被其通體包裹,漸漸成七縷玄黃色中帶著紫意,神秘中帶出浩大的

——大道基!

“此為大道基,乃為師元神憑依,法相顯華,為師修道至今,一切境界,盡在其中。”

“你們日夜感悟,參修己身之道,來日定可成就無上元神,踏入長生大道,久視人間!”

在張凡的聲音響徹天地的同時,七縷紫氣玄黃大道基,沒入了五大真傳,兩個記名弟子的眉心處。

這大道基一入其間,他們七人便覺得彷彿置身在一個宏大無比的世界中,該世界的每一絲運行,每一點變化,皆映入心中,纖毫畢現,更有扶桑大日,光照神魂,破盡陰霾。

這種領悟至高無上,天下之大,也只有具有獨有世界,曠古絕今元神憑依的張凡,能賜予出如此大道基,供人感悟。

要說七大弟子之中,欣喜最甚者,莫過於烈風了。

他心神一沉浸入紫氣玄黃大道基中,立刻感受到了其玄妙,甚至隱約間能觸碰道一層薄膜,突破之,其後就是化神境界,長生久視。

這不是他烈風悟性驚人,實在是他修為境界,早就到了,張凡的大道基於他,無異於臨門一腳,關鍵助力。

“有恩師所賜大道基,日日感悟,不出十年,我定能成就元神,邁入化神境界!”

且不提七大弟子皆是激動無比,遑論那百萬凝聚於七人,尤其是烈風身上的羨慕嫉妒目光,張凡本就懸浮於空凌駕神通樹,此時又是飛快地浮起。

在他的身體周圍,濃濃的玄黃雲氣從虛空中浮現,灌入其周身竅穴,若無窮盡,最後在他的頭頂上,凝出了一朵玄黃色的慶雲。

同時,“轟”的一聲,無數的玄黃氣自張凡的身上剝離出來,融入東皇宮中,霎時間這個東皇講道的道場由虛化實,凝成了一座金碧輝煌的真實殿堂。

——東皇宮!

這些事情一幕幕發生,不覺間,張凡已經升到了高空,平視那數十化神道君氣息顯化的雲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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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痛苦和淚水的波濤中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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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亦被變化無常的命運拋進爭執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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喚醒腦中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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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將是場感官衝擊的盛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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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彤言彤語 於 2012-5-19 23:06 編輯

正文 第一千二百四十七章 神通樹結神通果,分寶岩分萬千寶

連雲山脈東皇宮,不落大日過十年。

張凡在立東皇宮,傳道天下,講解元神大道,長生門徑,有緣者皆可前來聽道,十年間有教無類,數百萬修士無論人、妖,皆行弟子禮,口稱“老師”。

三千六百五十日,成大周天數,張凡成就東皇威名,講道也至於了尾聲。

在他立下七徒,傳予道基之後,天地交感,天心存念,無論是張凡本身,還是那聽道的百萬群仙,都知道已是到了這場弘法天下,指點長生的最後時刻了。

無數道目光,目送著張凡在玄黃色雲氣的承托下,越飛越高,平視那數十化神顯化雲華,凌駕於神通樹上,百萬群仙之頂。

滾滾玄黃氣,天地生出,若無止境,湧入張凡的體內,灌入東皇宮中,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翻滾如同沸騰,好像在呼喚著什麼,又似在宣洩著什麼……

“這……”

百萬群仙當中,如燭九霄等實力高深,化神之下頂尖的人物,見得這一幕頓時發現不對,一個個長身而起,神色大變,一片駭然。

他們並不能明白,這些玄黃色雲氣到底是什麼東西?然而其中蘊含的恐怖意境,以及可以成為大道基的一部分,都足以說明其不凡。

現在,這些彷彿無窮無盡,無量多的玄黃雲氣,化身氣流,躁動而狂暴,隱然是壓迫到了一個極限,卻又不能產生質變,幾要轟然爆開。

以燭九霄他們的修為境界,已經隱然能察覺到,這些玄黃雲氣一旦爆開,怕是在場數百萬人,除卻幾個化神道君有機會逃開外,其餘人等,定成齏粉矣,絕無生理。

張凡身處中心,被無量玄黃雲氣包圍,若是真的繼續這麼發展下去,第一個身隕的,就會是他!

在這個眾人擔憂之際,身處風暴中心的張凡,彷彿早有所料似的,目視一眾化神道君雲氣,口吐言語,傳入百萬群仙耳中:

“吾植神通樹,累累神通果!”

“今日十年講道將滿,神通果熟,正可留贈有緣,稍後爾等,自可取之,各憑機緣吧!”

……

“什麼……”

就在百萬群仙,盡數面露狂喜,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時,那掛滿了青澀果實的神通樹驟然一震,一片嫣紅彩霞,瀰漫樹枝梢頭。

一念一言,三千六百五十神通果熟!

不需人告知,毋庸人提醒,百萬群仙瞬間就明白了這意味著什麼,那嫣紅彩霞,豈非成熟後色彩匯集?更有種種飛禽鱗甲,五方神獸,五行變幻……無數氣息,混雜於神通樹上空,璨若煙霞。

這是神通的氣息,是本源的力量,百萬群仙盡數嘩然。一個個目光如有實質,緊緊地盯視著,好像要用眼睛把那神通果摘下,吞服一般。

待得張凡話音徹底落下,那呈​​大周天數的神通果齊齊顫動,方向不一,緩急不同,好像真的是在尋那有緣人,傳承神通一般。

張凡所言的“各憑機緣”非是妄語,實際上,這神通樹上三千六百五十神通果,三千六百五十神通術,並不都是如“天龍變”般由張凡親手創出。

其中的絕大多數,乃是那些深具大神通的聽道者,在聽道的過程中不覺間放開心神,敞開懷抱,意念共張凡的大道之音共鳴,被其窺得了一絲真意。

張凡再以感悟到的神通真意與自身大道結合,變換出一個神通道果來。其上蘊含的神通,非是原本,更勝本來。

以他的大道感悟,遠非那些神通的原主人所能比擬的,即便是十年聽道,一日不輟,也絕對及不上他的隨手提升。

張凡口中的有緣,所指的正是那些神通術的原有人。不同的只是,其中每一門神通術,往往不止是源自一人,這神通果最後會花落誰家,真是要看幾分機緣氣運。

在百萬群仙的注意力都被那累累神通果吸引的時候,在場的化神道君們,無論是老兔子屍棄道人等人,還是在高空中始終隱身雲間的數十化神,盡數或是皺眉或是揚眉,帶出了幾分恍然的味道。

“好小子,好一個東皇,兔爺我明白了。”

老兔子長嘆一聲,真是連口中的胡蘿蔔都失去了滋味,整個人搖頭晃腦,如飲瓊漿。

一旁屍棄道人也是嘖嘖稱奇,眉飛色舞:“捨得之間換天心,百萬群仙聚意念!乖乖不得了。”

“張道友這般手段,可比他得自本尊的神道香火法身之法強悍一些啊!”

“阿呸!”老兔子嗤之以鼻,道:“我說老猴子,你就不要跟兔爺自吹自擂了,東皇十年講道中論及的神道法門,已經比你自悟的強到天上去了。此時所用更是亙古所無,與真正的天心大道相連,還'強悍一些'呢,真是馬不知臉長。”

屍棄道人被老兔子說得老臉一紅,“你你你……”了半天,愣是說不出什麼來,大家知根知底的,瞞得過誰啊。

與他們相比,那高空中的數十化神就沒有這麼愜意了,一股凝重的壓抑,漸漸彌散。

同一時間,那些凝聚狂暴,如欲爆開的玄黃雲氣,若得了什麼宣洩似的,半入得張凡頂上玄黃慶雲,半湧入東皇宮中,使其愈發地凝聚,沉凝的威壓顯露,若天上宮闕,偶入凡塵。

這個過程持續了片刻,又慢慢緩了下來,彷彿縱縴夫千人,不能拽萬鈞之船,後繼無力之勢露出端倪。

“呼~”

張凡長出了一口氣,只覺得自身已是臻至了一個無法言說的境界,恰似十年前通過青銅鼎氣運,演化諸般大神通術一般,就差了臨門一腳,便能更進一步。

“吾講道十載,爾等皆可算吾弟子,豈能無寶?”

“今有分寶岩,散萬千法寶,遺之有緣,眾可自取。”

……

說話間,大片玄黃色的雲氣凝結,成一下尖而上平的巨大玄黃岩石,其上錯落石塊,恍若天成一般地凝成了“分寶岩”三個太古文字。

無論其餘,單單這一分寶岩,氣息晦澀恐怖,就是無上至寶。

分寶岩成,張凡再一揮袖,袖口豁然脹大,成遮天蔽日之勢,數以萬計的各色流光,從中蜂擁而出,零落於分寶岩上。

“轟~”

霎時間,無盡寶光從分寶岩上爆發,將連雲山脈上空,映照成了一片瑰麗色彩,斑斕炫目,就是晚霞夕照,都遜色了十分夢幻。

這數以萬計的法寶,乃是張凡以噬寶靈氣,吞噬無數靈材礦石,以大法力,冠蓋當世的器道修為,一舉凝練而成。

天下之大,也只有他一人,能不費吹灰之力,煉成此數萬寶!

這般大手筆,自然也就惟有他一人能為!

“分寶岩,散萬寶,留賜有緣?”

百萬群仙,盡數為之瘋狂。

前有神通樹結累累神通果,後有分寶岩上分萬寶!

這是何等大氣磅礴的舉動,張凡簡略的數語,徹底地將整個連雲山脈送入了沸騰岩漿之中,百萬群仙盡數被一股狂熱籠罩。

即便是燭九霄、鳳九嶺、骷髏真人、神兵真人……這等修為的元嬰真人,在這大周天數神通,數以萬計法寶面前,都不能保持冷靜,遑論那百萬群仙,多為修為低下者。

開天闢地未有之大機緣,古往今來空前之大盛況!

“弟子,拜謝老師厚賜!”

百萬群仙福至心靈一般,不約而同,齊聲拜謝,更有大禮參拜,黑壓壓一片。

張凡略一點頭,揮手說到:“爾等,自去取寶吧!”

從頭到尾,他的目光不曾離開過那數十化神道君顯化雲氣,彷彿一直在醞釀,一直在等待著什麼。

與他一般無二,那數十化神道君並非不想動手,也是在等待。

至於他們在等待著什麼,也只有他們自身,還有少數雖不在局中,又旁觀者清者,能心知肚明。

餘者碌碌,焉能明其中玄奧。

恰似此前張凡賜下神通道果一般,這分寶岩一出,那充斥天地的玄黃雲氣再次運轉,恍若無盡沉重,不堪重負,每一轉動,都有一種轟鳴之聲,在天際迴響。

張凡頂上越來越成規模的玄黃慶雲,威勢愈發驚天動地的東皇宮,這所有的一切,不曾引得百萬群仙矚目,唯有那神通道果,那分寶岩上萬寶,吸引了所有注意力。

在張凡“自去吧”三字一出,百萬群仙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渴望,一撲而上,神通樹下,分寶岩上,皆是遍布修仙,齊聚萬人。

在這兩處,任何一個修仙者,無論其修為高低,份位如何,都受到一股無形之力的壓制,無法與人動手,往往此念一生,周身靈氣便散,絕無例外。

對此,並無人驚訝,也無人不滿,可想而知,定是張凡做下的手腳,務必讓眾人看機緣得寶,充其量就是手快有手慢無,不會出現奪寶大戰。

若是不然,曠古絕今的盛事不成,反成了空前絕後慘劇,那就真的是貽笑大方了。

這一頭,百萬群仙爭神通,取法寶,軒然若大波;

那一頭,張凡對眾靈仙,一片壓抑,沉凝似淵海。

老兔子等人,並不為神通道果,萬數法寶而動容,數十道目光,盡數凝結在那湧動的玄黃雲氣上。

半晌,老兔子、屍棄道人、清風道君等站在張凡一方的化神道君齊齊皺眉,驚駭不已:“竟然還不夠,這可如何是好?”

一時間,在場所有化神道君目光,皆凝於張凡的身上。

“他,還能怎麼做?”
we are tossed by the waves of pain and tears.
我們在痛苦和淚水的波濤中沉浮
I'm tossed into the fray tossed by various fortune.
而我亦被變化無常的命運拋進爭執之海
wake up your br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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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5-19 23:05:46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一千二百四十八章 本心宏願,重樹仙道

“他,還能怎麼做?”

這個疑惑,在數十位化神道君心中浮現出來。

他們並不能完全明白,張凡如此做法的意義,但是其艱難險阻,卻能通過對玄黃雲氣的感應而心知肚明。

捫心自問,無一人能做到。

講道十載,風雨無數,張凡已經做到了太多一時強者,上古巨擘所做不到的事情。一時間,第一個浮現在眾人心中的想法,竟然不是他能不能做到,而是能怎麼做?

老兔子、屍棄道人、清風道君等人,皆是眉頭緊皺面露憂色,顯然正在為張凡而著急擔憂,奈何遍尋生平所見、所聞,竟無一法,可解此厄。

連雲山脈,東皇宮上空,數十化神道君冷眼旁觀,不乏看笑話的意思在其中。

畢竟,張凡雖然做出了無數超出常理之事,然觀此前種種,可說是手段出盡了,他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更強力有效的手段,能行此逆天之事。

在眾人的目視下,高踞九天之上的張凡,不為人所見地搖頭苦笑。

論及常規手段,他的確是已經出盡了。

在張凡接連砸出神通果、分寶岩兩大手段後,那玄黃雲氣的變幻,漸漸步入到了一個最關鍵的時刻。

整個吸納了不知道多少玄黃雲氣的東皇宮,在肉眼可見地收縮著,從籠罩整個連雲山脈,一直到獨庇法相宗山門,堪堪將百萬群仙收容於內。

到了此時,所有人都不難看出,東皇宮下一步的變化,無非是繼續凝練,終成小可比塵埃,大能容天地的地步。

若是如此,至寶成矣!

偏偏,在這最關鍵的時刻,東皇宮的穩步凝練停止了,那無盡的玄黃雲氣重新開始躁動,東皇宮忽大忽小,上一刻難容無量玄黃,下一刻又空空蕩盪,幾欲塌陷… …

與之一樣,處在一個關鍵關口的,同時還有張凡頂上的玄黃慶雲。

但見,慶雲翻滾如波濤,時而膨脹轟鳴,若火山爆發;時而收縮塌陷,似星雲走到了壽命的終結……

跟其餘所有人等相比,張凡對這一切心中更是清楚明白,要是再這樣持續下去,以他自身的力量以及元神憑依東皇境不可思議之威能,或能慢慢地通過消磨、釋放壓力,最終完成最後的步驟。

可要是真的如此做的話,先不說耗時漫長那數十靈仙等不得,定會動手干擾,且這樣凝練法效果不佳,不知當有多少玄黃氣散逸。

“罷了,看來是不要想留這一手底牌了。”

張凡搖頭嘆息,在一憑空浮現凝結的玄黃雲床上盤膝坐下,居高臨下望去,目之所及,似乎忽視了所有空間與時間的距離,俯瞰整個九州人間。

降世獨尊大願術,掌上乾坤等等,不過是他頓悟大神通妙法的冰山一角罷了,真正論起來,並不為其所重。

張凡這次從氣運印記、他自身感悟、天地借力、寶物為引……頓悟而成的諸般大神通法術,分佛道兩門,各具此妙。可是即便是單單在前世佛門大神通中,那兩個也不是其中最強的。

他留下數門大神通法術不曾施展,沒有顯露分毫,乃是為了此後與那數十化神一戰而準備的。

只要有眼睛的人,都不難發現對方的不懷好意;只要有修為的人,皆輕而易舉能感覺到對方的強大。

如此大敵在側,張凡如何能不慎之又慎,做足了準備。

現在,不得不揭開其中的一張底牌了。

眼前的機緣與牽連,那些化神道君也不過是明白少許罷了,只有張凡自己才真正清楚,這是如何的重要無比,一旦錯過,絕無重演的可能!

此念一生,張凡周身氣息變幻,那霸絕天下的恐怖不在,反而浮現出了一種看透一切,改變一切的大慈悲,大覺悟。

一道靈光,如日輪而中空,似月華而輝煌,不知何時,懸浮於張凡的腦後。

靈光映照下,張凡通體上下顯得朦朧模糊,惟有雙目神光,幾可壓制腦後靈光而獨亮!

整個天地,就這麼被一道道清明洞徹之目光掃過,霎時間,若為之停滯。

恍惚間,透過靈光與目光交相輝映的光暈,張凡似可見得,在九州人間、海外諸島、南北疆荒……,下至地下世界,上至靈仙國度,天上天下一切所在的一幕幕上演。

……

有那凡人,躬耕漁樵,一生勞苦,前路無光,無醫無藥,病死榻上;

有那修士,據地萬里,驅使萬民,開山破土,挖掘靈石,凡人命斷其間者無數,終不過荒山枯骨,野狗食糧。

此為不平!

……

有那一心向道者,一步一難,或徒步而登高山,或乘桴而浮於海,拜宗門,求大道,千般苦難萬般執著,最終卻因無有靈根,而被拒山門,萬念成空;

有那喜慕繁華,貪好聲色者,懷上等靈根,而諸宗門爭搶。一入門中,無數資源供給,多位名師教導,一路有人護持,半生逍遙自在。

此為不公!

……

有那悟性天成,靈性非凡者,固無上等靈根,若能耐得寂寞,苦心修持,未嘗不能一窺長生門徑。奈何資源所限,上位欺壓,不得不將有限的生命付諸無限勞作,每有所得,皆被剝奪,倏忽百年,黃土一杯,空留墓上青草,隨風泣訴;

有那資質心性皆不過中人,甚至等而下之者,因父祖餘蔭,供給不絕,丹藥無數,硬生生堆上不凡境界,雖不能長生,亦可得千載之壽,悠遊人間。

如是者,三界九天,所見多有,不足為奇。

是為不忿!

……

不平、不公、不忿、不甘、不願……

一幕幕永不斷絕,不住上演,引動張凡記憶深處,修仙以來所見種種,隨之浮現。

……

少年時,所見同門韓偓因資質不佳,而長跪山門外多日,方才得以拜入外門。

如是者,已是大幸運,大機緣;

青年時,行走天下,見正道修士,居高臨下,視凡人如螻蟻;魔道修士,吸血抽魂,待凡人如豬狗。

如是者,所在比比皆是,無法歷數。

壯年時,心中迷茫,元嬰成障,遂踏遍九州,一日得見萬家燈火,感觸莫名,明悟大道所在。

……

不知不覺中,張凡從玄黃雲床上長身而起,周遭盡是漫天玄黃雲氣翻滾、匯聚,彷彿歡欣其感悟,鼓舞其決心,頓成席捲之勢。

不由自主,又似發自神魂深處,字字句句,從張凡的口中吐出:

“吾若成大道,願凡有靈智眾生,皆自在生活,憑心行事,無有干擾,不為強力所屈!”

“吾若成大道,願天下慕仙道者,不受先天禀賦限制,不為後天際遇埋沒,但凡心向大道,就能求索仙路。”

“吾若成大道,願萬家燈火,自在長明……”

“吾若成大道……”

……

“……願人人如龍,頓悟仙神!”

“……願弭平仙凡溝壑,化人間為樂土!”

一氣不歇,一言無頓,一心不悔,一念不回……

字字句句,概為宏願;一聲一音,皆是本心!

天地之大,人間之闊,大海之廣,靈仙之高,九幽之深……諸天萬界,在同一時刻,轟然震動,響徹張凡所發大宏願。

一時間,若天地為之動容,萬物皆為鼓舞,生靈一併歡欣,宇內共為見證!

本是大神通術,為眼前局面而發,可在那所見一幕幕,所憶諸場景感染下,張凡不由自主地晉入了一個玄妙的境界。

所言所說,概是心聲,乃是他自己在數百年中也未曾徹悟的本心。

“原來如此!”

張凡感慨莫名,連那周遭變化都不曾在意,在心中無聲自問:“這一切是為何?”

他生於斯,長於斯,在這樣的修仙界中從一凡人,走到今日講道天下,神通蓋世,長生久視,近乎無敵於天下的地步。

誰能知道,在張凡的心中,竟是對這個讓他站到億萬人巔峰,成就長生大道的修仙世界,沉積了無數的不滿。

即便是他自己,也沒有察覺。

那不公不平不甘不忿……種種一幕幕,如晨鐘暮鼓,將他的本心從最深處震出,呈現在他的面前,也顯露於其大宏願中。

究其原因,無非是張凡終究是來自其他世界之人,於傳說中見過別樣的仙神,在古籍中領略過真正神仙的風采……

“我明白了!”

“有些事,我應當去做,必須去做,且只有我能做到。”

“我要……”

“重樹仙道,另立秩序!”

張凡終於知道,這天心地識為何會為了他的大宏願而歡欣鼓舞,天降玄黃雲氣無數,幾可媲美他十年講道,授長生門徑於眾生。

這是他本心宏願,亦是這方天地未來的發展之路,非如此,終將走向末路,寂滅於無形。

張凡的本心,他的大宏願,恰與此方天地天心契合,正合在這世界變化走向的趨勢,頓時爆發出他也沒有想像到的巨大效果。

發大宏願,得天地承認,有無量功德,反哺己身!

滾滾玄黃雲氣,從天而降,不盡濃縮精煉,終成一縷縷淬煉到極致的玄黃氣息。

這些玄黃氣息中,隱含天心地識的認同與鼓舞,包括眾生萬靈的感激與報答,乃是天地間至高的力量!

——功德!

“轟轟轟轟~~​​~”

驚天轟鳴之聲,將數十化神道君,百萬聽道群仙,齊齊從張凡的大宏願中震了出來,無一例外,抬頭望去,但見畢生難忘的一幕,呈現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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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千二百四十九章 應願第一步,劍開靈仙闕

金碧輝煌,堂堂正正,有鎮壓天地之勢,瓦威懾八極之威……

目之所及,心神為之奪!

造成這一切的,乃是一座精緻小巧,又顯得大氣恢弘的宮殿。它懸浮在張凡頭頂玄黃慶雲上,滴溜溜地旋轉著,每一轉動,有玄黃色絲絛垂下,將他整個人籠罩其中。

“這是……”

“東皇宮!”

眾皆愕然,驀然回首四顧,方才發現在那驚天轟鳴,玄黃翻滾之際,籠罩山門的東皇宮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天地蒼茫,望之心生別樣情懷。

“花費人如此大的代價,諸般驚天手段,方才凝練而成的東皇宮,不知有是怎樣的恐怖?”

所有人望向張凡頭頂慶雲上托著的迷你宮殿,不由得都露出了幾分忌憚之色。

眾人的目光對張凡來說,如同清風拂面,好不在意,緩緩駕著玄黃雲氣,從九天之上落下。

隨著他的接近,下方百萬群仙皆能清楚地見得,張凡頭上的玄黃慶雲與昔日周天星辰慶雲相比,已是天壤之別。

周天星辰慶雲,有飄渺仙氣,星辰無量,能籠罩星空,遮蔽天地;

玄黃慶雲,有厚重凝視,凜然不可侵犯之威。

這慶雲變化,恰似張凡本身氣息之別,此前之強悍,乃是自身實力威懾四方,此時卻彷彿融入了天地,冒犯於他,就是作對天心地識,自受一方世界排斥,削減福祿氣數。

這種感覺玄而又玄,偏偏清晰無比地映入了所有人的心中深處,上至化神道君,長生中人;下至練氣小道,尋常修士,皆是如此。

在張凡降落下來,重新落回神通樹下的時候,那百萬群仙,已經摘取了神通道果,分罄了岩上諸寶。

他們一個個或歡喜或懊惱,無論如何都不敢停留,一一退回遠處,以崇敬的目光,望向張凡。

百萬道意識關注的中心,張凡抬起頭來,仰望神通樹那陡然顯得稀疏了不少的枝梢。

神通樹上,再無累累神通果,去了此寶,竟是顯出了幾分零落與散亂,彷彿入得蕭瑟之秋,進入凋零之時一般。

張凡嘆息一聲,又是自嘲一笑,伸手在神通樹上拂過。

“嘩~”

如狂風乍起,枝葉嘩然,隨後枯枝混同敗葉,零落成泥,灑滿了大地。

那片刻前猶自讓百萬群仙趨之若鶩的神通果樹,已是脫去了所有枝梢,凋盡了一切葉片,光禿禿的主桿上,散發出七彩光暈。

這七彩光暈,炫目至極,相映於枯敗的樹身,顯得分外的醒目。

漸漸的,光暈凝實,分化七團,各自吊墜在神通樹最高處,隨著光彩逐漸收斂,現出了七枚碩大而青澀的果實來。

這七枚果實固然青澀,一看就是離成熟尚遠,但其上散發出的氣息,卻穩穩地壓過了此前三千六百五十神通道果累累掛枝時的威勢,儼然雲泥之別。

有呈五色而納五行之包容、有色漆黑而吞宇內之霸道、有斑駁似龜甲而衍化天象、有點綴星辰而散發星輝……

每一枚青澀的果實,都有不盡的深邃玄奧在其中,讓人一望之下,忍不住目迷神馳,拔不出目光來。

霎時間,所有人的心中無端浮現出了一種感覺,這神通果樹、那此前累累神通果,所為的,都是孕育出這七枚大神通果實來。

凝成這七枚大神通果實後,張凡並沒有繼續動作,那七枚果實更無半點成熟的跡象,就那麼靜靜地懸掛著,似可直至天荒地老,世界寂滅。

“你們,退下吧!”

張凡轉身,頭頂慶雲,高懸東皇宮,手托東皇鐘,猛地抬頭,目視九天之上,一片虛無之域。

“恩師……”

“爹爹……”

龍雲、悠悠等人,忍不住踏前一步,手上拿著數件張凡方才賜下的至寶,或欲將之遞還,或躍躍欲試,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退下!”

張凡聲音淡淡的,卻有不容忤逆之威,七大弟子,百萬群仙,皆是不由自主地躬身應諾,遠遠退避。

法相宗山門外,神通果樹下,張凡一人,仰天凝視。

“那法寶,不過外物,三兩件足矣,多之無用,為師已經不需要了。”

“爾等修為,尚不足以參與其間,若明其中道理,日後好生修煉,方才不會再有今日之遇!”

張凡的聲音,遠遠傳出,上一句平淡中帶著傲然,後一句中則有殷殷期許。

那百萬群仙也就罷了,龍兒、悠悠、龍雲等人,一個個皆是心中激盪,恨自身無能,讓恩師父親,獨面強敵。

兩句話說完,張凡的所有心神收斂,那舉世無雙的絕世神念豁然爆發,如一利劍,刺破長空。

“咚~咚~~咚~~~”

三聲東皇鐘,共東皇宮震動,借玄黃慶雲承託之力,上響徹九天雲外,下洞穿厚土大地,恍若將環宇都放在鐘聲中震盪。

“撕拉~”

一聲撕裂之聲,從虛空中傳來,但見大片大片的雪白雲氣憑空浮現,洶湧而出,又被一股無形的力量豁然分成了兩半。

這一幕,恰似以利刃而斷水,水固不可斷,利刃亦不可阻,倏忽之間,不知破開億萬里也。

“吾既立大宏願,當踐諾而還願,所謂靈仙界,以小世界阻大氣運,吸取人間靈氣,斷絕上界仙靈,實為附骨之疽,不能不破!”

話音未落,那神念所化的億萬里利刃驟然加速,破開迷霧無量,現出了盡頭處飛簷一角,為——靈仙闕

闕者,門觀也,登之可高而遠觀。

上古以降,數萬年來,不知多少靈仙,在這靈仙闕上俯瞰人間,一邊截取吸納人間靈氣,一邊蔑視其下盡為螻蟻。

高高在上,卻不過是吸血螞蝗,這就是靈仙界

張凡當年碎丹成嬰,成就元​​嬰大道時,那一瞬間,也曾窺視得天上宮闕,隱然門戶,正是這靈仙闕。

人間強者,欲入其中,只有以元神顯化,裹挾含空間之力的本命法寶,收納肉身諸般事物,才能穿越靈仙闕的阻攔,入得其間。

現在,張凡神念一劍破開迷霧現出的,正是所有修仙者不至化神境界,不得入內的靈仙界一角。

地絕天通久矣,仙界早成了那傳說,飛升靈仙界,不知是多少修仙者的夢想,代表的是長生樂土,萬劫不滅。

在這一刻,張凡卻化神念為劍,展開迷霧,將其真真切切地展露在百萬群仙面前。

那高大的宮闕,那富麗堂皇的裝飾,高聳的門戶,其後隱約可見的大道蜿蜒,仙氣繚繞……

當這一切真真切切地出現在百萬群仙面前的時候,眾人忽然發現,那種憧憬與嚮往,忽然間淡去了不少。

由於只是想像,故而分外完美!

更讓百萬群仙皺眉的是,在那靈仙闕下,一道光帶如龍,上入靈仙,下引人間。

光帶猶如銀河倒掛,其中不僅僅有氤氳明亮的光暈,更有實質的河流,在奔湧不息,由下而上逆流,淌入靈仙界中。

其上,偶爾還會爆出一團團的火花,威勢駭然已及,即便是隔著億萬里之遙,仍能想像出其中蘊含的恐怖力量。

“有強者在其上爭鬥!”

“這條光帶是……”

百萬群仙中,有那靈醒者臉色不由得就難看了起來。

“靈氣長河,九州龍脈!”

“那爭鬥者,難不成就是鎮守九州人間的化神道君與一眾糾纏住他們靈仙?”

一時間,所有的憧憬與嚮往,化作了不善。

若不是實力差距,怕是那百萬群仙早就化作了洪流,將上空處的數十化神淹沒了。

在場的,乃至於整個人間界,能與數十靈仙對陣而不落下風的,怕是唯有一人了。

數以百萬計的目光匯聚,盯視著張凡的神念長劍破開一切,轟擊向靈仙闕。

“慢!”

十餘聲斷喝爆發,百萬里,不知多少江河斷流,無數瀑布倒捲,滾滾聲浪,喝散千萬里雲氣。

這般威勢下,張凡卻恍若不聞,神念長劍轟然撞擊在靈仙闕上。

“嘭~”

一聲悶響,天地隨風雨飄搖,靈仙闕上爆發出無數雷霆紫電,劇烈顫動著,似遇得地龍翻身,穩不住根基一般。

“汩​​汩汩……”

如地湧清泉似的,濃郁的靈氣從靈仙闕中洩露而下,恍若一片濃霧,籠罩整個九州人間。

頓時,所有人都明白了張凡的目的,聯繫到此前的大宏願,更是若有所悟。

“好一個東皇!”

“好大的膽子!”

一個冷厲的聲音從空中傳來,居高臨下,語氣中無喜無怒,反而帶出一點空洞無情,好像面對的不是九州修仙菁英,而是一群螻蟻一般。

唯有在提及“東皇”二字的時候,那聲音略微帶出了幾分顫抖,些許憤怒。

在百萬群仙面前,當著數十靈仙的面,劍劈靈仙闕,這是何等的目中無人?

由於說不出的顧忌而心存忌憚,一直沒有動手隱忍至現在的一眾靈仙按耐不住了,數十化神雲氣中不乏躍躍欲試者。

做出如此驚人之舉的張凡,眉頭卻為之一皺,顯然這一劍,還不能令他滿意。

“所謂大宏願法,以本心對天心,發大宏願,預得天地相助,功德加持,然欲完整地施展完這個法門,還需得做出應願的第一步!”

“靈仙闕,這便是張某選中的第一步,無論如何,哪怕天上仙人降世,也不能阻我將其一劍兩斷!”

張凡眼中閃過一抹厲色,正要繼續出手的時候,一聲呼嘯,帶著雷霆轟鳴,倏忽之間,至於面前。

“東皇劍開靈仙闕,對我九州人間其恩莫大也。”

“小女子力也弱,不能相助,惟有借劍一用,望東皇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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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5-19 23:09:38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彤言彤語 於 2012-5-19 23:11 編輯

正文 第一千二百五十章 天心人心,盡在指掌

“……惟有借劍一用,望東皇功成!”

雷霆轟鳴聲中,一個空靈的女子聲音,夾雜其間,哪怕是雷聲驚天,亦不能掩蓋。

一道紫光,裹挾雷霆如龍,倏忽之間,出現在了張凡的面前。

“這女子是什麼人?口氣如此之大?”

“借劍一用?笑話以東皇修為,一縷神念,蓋過世間法寶無數,沒看他連隨身多年的至寶都賜給了徒弟嗎?又有什麼劍值得他去借來一用?”

……

最開始的錯愕之後,各種念頭湧入在場的百萬群仙心中,唯有極少數人,臉色猛地一下凝重了起來,目光隨著那條雷龍而動,似乎想起了什麼。

“張某,謝過!”

張凡淡然一聲,向著虛空中某個方向點頭一笑,旋即,以手虛按,雷龍化形,一柄古樸中帶著毀滅一切雷霆破滅之力的古劍,平躺在了其手中。

甫一入手,古劍如游龍困淺灘般劇烈地掙扎了起來,更有匯聚九天雷霆之威的紫電豁然爆發,纏繞張凡手臂而上。

或是換了他人,只要是化神以下修為,瞬間頓成齏粉;哪怕是長生中人,也不得不撤手棄劍,任其離去。

寶物有靈,自認其主,未曾磨滅印記前,豈是誰都能輕易動用的?何況其上的雷霆本是天威神罰,乃是一切破滅法的始祖,主毀滅,破萬法,豈容輕忽。

奈何這古劍遇到的是張凡,面對其掙扎,張凡不過淡然一笑,手掌霍地一下攥緊,玄黃之氣在掌中爆發,自古劍上一刷而過。

此劍乃是他人借出,用畢須得歸還,不好抹去其中印記,若是不然,五色神光之下,豈容其掙扎?

玄黃氣息一過,雷霆頓止,古劍平靜了下來,其上雷光依舊,卻收斂劍身中,再不外溢。

張凡一手在劍身上抹過,自語出聲:“多年不見了,神罰誅仙劍!”

“不好!”

“是神罰誅仙劍!”

“那人是神霄宗紫衣仙子!”

……

絕大多數人後知後覺,至此猶自懵懂;少數早有所料,見得古劍現出真容,終於確定;更有寥寥數人,在一開始,就認出了那聲音的主人,那神劍的根腳。

神罰誅仙劍,上古奇珍之一,為神霄宗鎮宗至寶,威能剛猛莫驚,乃是破滅殺伐的重寶,歷來由歷任宗主執掌。

當代執掌神罰誅仙劍的,正是那神霄宗紫衣仙子!

……

“有朝一日,紫衣也希望張道兄能這樣幫我~~”

紫府州上,塵埃落定之後,紫衣仙子嫣然一笑,頭也不回,漸行漸遠。

……

凝視著手中神罰誅仙劍,恍惚間張凡似可聞得最後一面時,紫衣仙子那空靈聲音中的悵然若失和毅然決然,猶自在耳中迴響。

“紫衣仙子,昔日之諾,借劍之德,來日再敘!”

張凡如今何等的心性,瞬間將一切拋開,自語聲中,神罰誅仙劍上神罰雷霆暴漲,豁然揮出。

“轟隆隆~”

神罰誅仙劍一落,引動漫天劫雷,化作雷龍纏繞劍勢,並無上神念,再次劈向天上靈仙闕。

“不要!”

數十靈仙,盡數嘩然,不知多少聲怒喝大吼,卻又彷佛有什麼顧忌一般,不願在這個時候攔在張凡的面前,不願去接下那一劍!

他們的異常舉動,若是換在其他時候,定然早就引起眾人注意,諸般猜度,然而在此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一人一劍,神罰落於九天的一幕所吸引,竟是沒有什麼人生疑動念。

到了張凡這般地步,豈會因他人之言而猶豫分毫,直將那數十靈仙怒吼視做等閒,一劍既出,再是無回。

數十靈仙只是一猶豫,便再也阻攔不及,張凡一件開天,正中靈仙闕。

“轟~”

漫天落雷滅世,一劍風華絕代!

那倒掛的靈氣長河,那滾滾傾斜而出的霧氣,那始終不絕在靈仙闕外的爭鬥……乃至那在早先神念一劍中顫動不停的靈仙闕,一切的一切,陷入了一種詭異的靜止當中。

無法形容到底過去了多久,更不知這到底是錯覺還是當真如此,只知道好半晌後,一道道裂縫,在靈仙闕上蔓延,萬千道光輝,從中迸射而出。

霎時間,靈仙闕猶如真正的天上宮闕一般,恰似仙帝執掌眾仙伏闕的所在,說不出的輝煌光明,整個九州人間都能見得其風華。

這,也是最後一眼。

正是最後的光輝,方才如此炫目!

無聲無息,靈仙闕寸寸崩潰、塌陷,彷彿中空的地洞,又受得重壓,在頃刻之間,陷落無蹤。

“這……這是……”

所有人目瞪口呆,哪怕是站在張凡這一方的眾人,一時間也是不敢相信張凡一劍之威,竟然一至於斯。

這絕對不僅僅是神罰誅仙劍的助力,那一劍而出劍氣滔天洞穿破滅一切的威勢,猶自映照在所有人的心中。

一劍開天,靈仙從此再無闕!

虛空中,原本靈仙闕的所在,一個黑漆漆的空洞醒目,彷彿一張巨獸之口,艱難地吞嚥著靈氣長河,再無靈仙闕鯨吞虎噬的氣勢。

少了門戶的靈仙界,更是直接將其中的諸般風景,現於人間。

此時的靈仙界,沒有那仙氣繚繞,威嚴肅穆,反而更符合了其對人間界的影響——黑洞般的吞噬!

靈力長河,數萬年吸引,自不會因為這一劍而逆流,然而其流速,卻肉眼可見地變得緩慢了起來。

幾乎在同一時間,所有置身人間的修仙者,都覺得周遭的靈氣上了一個檔次,本來的窮山惡水足以棲息百獸,原本修仙重地更是媲美福地洞天……

“這還只是減緩了,若是……”

看著空中的那一幕,無論身處何處,是否在秦州連雲的修仙者,心中不由得都生出瞭如此念想,望向那靈仙境的目光,徹底地改變了過來。

那是,赤裸裸的仇恨,對靈氣的先天渴望,盡數化作了濃濃的怨懟。

適時地,張凡彷彿一直在等待著這一刻一般,沒有半點遲疑,無絲毫驚訝,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大喝出聲:

“靈仙界,人間之毒瘤,九州厄難之源,萬仙成道之阻……”

“那不當存在的,合該毀滅!”

此言一出,若牽連到了什麼無法看到,不能觸摸的東西,整個人間,無可計數的修仙者,幾乎在同一時間,一起萌發了此念。

如此怨望,豈是等閒?

隨著張凡借人間所有修仙者之力發出一言,眨眼間主持靈仙界的真正大佬們,無不眼皮直跳,神色大變,更有主持靈仙氣運的上古靈仙當即嘔血三升,元神震盪。

整個靈仙界的氣運,瞬間被削弱了三成!具體到每一個靈仙界人等身上,更是無法統計。

張凡一劍開靈仙闕,集萬仙怨望,言出而法隨,一言之下,讓靈仙界損失莫大!

言出法隨是大威能大神通,然而真正讓所有見得這一幕者驚駭欲絕的,卻是張凡引動萬仙願力,造成的恐怖效果。

要做到此點,需要有大神通,大智慧,有大毅力,大果敢,天下之大,幾人能為?

“天心人心,盡在指掌!”

“先以大宏願立天心,又以一劍開天,言出法隨,引動人心,東皇接連手段,堪稱妙到了巔峰,不能不服啊!”

老兔子啃著胡蘿蔔,感慨莫名,與他一般想法的,所在多有。

張凡一連竄的手段,堪稱驚艷當然,對那數十靈仙來說,就是驚恐了。

“東皇你以為那頭孽龍喊你一聲東皇你便是妖皇了嗎?”

“即便你是妖皇,當今也不是太古,不是你言出法隨,莫可與抗的時候。”

“你真是好大的膽子,真以為我等奈何不了你嗎?”

數十靈仙,暴怒者不知凡幾,一股股強大的氣勢,一波波滔天的威壓,頃刻之間,籠罩天地。

“咦?!”

老兔子、屍棄道人、清風道君……諸位站在張凡一方的化神道君齊齊驚疑出聲,旋即長身而起,面露凝重之色,望向張凡。

此時的張凡,從外表看來無太大的區別,然而到了元神大成境界,以元神感悟天地,再非獨獨以神識目光判斷了。

在這一刻之前,張凡的身上始終籠罩著一股詭異而晦澀的氣息,與天地意識相連,與整個人間同步,彷彿自身便是天地,讓人心生不能出手之念。

這是靈覺,是感應,是元神境界之上者真正趨吉避凶的憑仗,故而感受到這一點,即便是數十化神道君十年前一齊出現,也不曾對張凡動手。

他們隱忍十年,甚至在張凡一劍劈開靈仙闕,造成莫大損失的時候,都強忍著沒有阻止。

非是不願,而是不敢!

固然不明白其中真正的奧妙,但靈覺告訴他們,在張凡沒有做完一些事情前,無法對其出手,否則削盡一生氣數,氣運衰竭至底,那北疆老祖,就是前車之鑑。

一直到張凡發下大宏願後,他們才隱約間有些明白,這種詭異的感覺,源自那玄黃之氣,或稱:功德!

張凡在行大功德事,其未完成前,也受天地庇護,若有人對其出手,定受天地反擊,輕則氣運衰竭,諸事不順,大難臨頭;重則反而促進了張凡的感悟,讓他在天地助力下臨陣突破,一舉攀升。

風險太大,那數十化神,概為長生中人,誰人又肯冒此大險?

“消失了!”

“時候,終於到了!”

九天之上,數聲鬆了一口氣的聲音,依稀傳來。

若是在僵持下去,他們真怕會忍耐不住,好在,那種阻嚇了他們的詭異感覺,終於在張凡的身上消失不見了。

“是時候了!”

張凡灑然一笑,盤膝神通樹下,一字一句地道:

“張某在此,請諸位賜~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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