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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田園如夢] 田園大唐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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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2-20 23:20:18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一章 翌日過來改伙食

  張小寶和王鵑被叫去了,去的快,回來的也快,張父問的幾個事情,二人選擇性地回答了一番,沒有說出任何實質的東西,主要是張小寶怕說多了,父親整天都想著其他的事情,沒有精力學習,科舉就算是找人也要自己有真才識學才行。

  零食也都拿回來了,那是他兩個自己做的零食,平時也送一點給院子中的人吃。

  「賺了,這下子賺了,今年全縣都被定為受災,會減產一半,不用交稅了,也不用拿出額外的鵑帛了,只需出點勞力,幾十天而已,跟葛家莊子商量一下,讓縣令修咱們那邊的河。

  用自己人給自己的地方修東西,算是出了每年的工,還能弄點工程款什麼的,把河修寬一些,侵佔不到良田,走了,吃牛骨髓去,新鮮的。」

  張小寶覺得自己幫著家中做了一件大事兒,心情高興,一邊說一邊像個孩子似的一蹦一躥的向廚房而去。

  王鵑站那呆了兩秒鐘,也跟著跑過去「你別想著工程款了,把河好好修修,萬一明天再遇到大水呢,自己家的地方不能糊弄,撥下來的錢也未必有那麼多,一層層扒下來,到咱們手中剩不了太多。」

  兩個人商量著關於這次能撥下來多少錢?程縣令能放這邊多少錢,以及把小河那裡弄成什麼樣子,一前一後就到了廚房,裡面已經有人把幾根骨頭的骨髓取了出來,放在盤子中等著兩個小祖宗吃。

  牛摔死了,直接就找人過來查看,齊裡正和那個馮老一同來的,見到有衙門中的衙役,又看看牛,都肯定了這牛確實是摔死了,一個人拎了二斤莊子上給的牛肉高興地離去。

  衙役走的時候也帶這牛頭和小半扇兒牛肉,回去可以煮點牛肉湯喝,知道他家的婆娘有身孕,還單獨給他弄了半個蹄子的牛蹄筋,讓帶回去吃,噁心的時候嚼嚼就能好一些。

  衙役接過東西的時候眼睛都紅了,臨走是留下話,說事情就去叫一聲,他帶著兄弟過來幫,以後再摔死牛他也過來打證明,哪怕不小心脖子摔在刀上了,也算。

  剩下的肉就拿回主家院子,給王家送去點,內院的人吃到了一頓牛肉燉蘿蔔,肉少點,蘿蔔管夠,牛骨頭都讓張小寶和王鵑留下了,還有其他的肉,拿冰凍上,偶爾給家人做一頓。

  「小公子,您看這些骨髓夠麼?」廚房的人一見到兩個小祖宗來了,所有的刀全放好,灶臺也看住,一個專門管著廚房的人把盤子端到張小寶和王鵑面前恭聲問著。

  張小寶看了看,盤子中有六條長短粗細不同的骨髓,點了點頭「嗯,好,夠了,夠我和鵑鵑吃了,這是剛煮出來的吧?再多弄一些,放到鍋中蒸,拿高湯調兌,少放點鹽,加些蔥花和香菜,給我家和王家那邊主家送去,哦,有一碗記得別加香菜,我奶奶不愛吃,切點薑沫,奶奶愛吃那一口。」

  管廚房的人馬上就去安排,同時還在感嘆,自己那孫子兩歲了,整天都是纏著家人要這要那的,從來也沒說過把要到嘴的東西給家人嘗嘗的意思,再看看小公子和小娘子,有點好東西就想著家人,連老太太平時好的那一口都記得,比不了啊。

  當張小寶和王鵑中午吃過骨髓,小睡的時候,周倥已經到了秦家村子這裡,回來趕得更急,怕那些人發現他離開,到時還要多費口舌。

  跟著等候在山外的衙役,風塵僕僕進到村子的時候,程縣令馬上迎了過來,給安排休息的地方,並讓人送來飯菜。

  還在這裡幹活的那些官員,一個個都累的筋疲力盡了,全身上下就沒有不酸疼的地方,昨天晚上吃飯的時候就沒有再挑剔過,給什麼就吃什麼,晚上睡覺的時候也是分散在各家當中,到現在他們也不知道幹活的人少了一個。

  那兩個侍郎做的事情輕鬆,在一起四處溜躂,不時地指點一下村民種點什麼東西好,尤其是工部侍郎,還幫著村子中的人畫了一個筒車的圖,讓人按照這個做,以後從水泡子裡面弄水就方便了。

  他們吃的東西自然更好一些,今天中午的時候,竟然吃到兩葷一素三個菜,還有一份湯,一天多沒見到州里下來的參軍,他們還問過,得到的答覆是安排做其他的事情了。

  周倥這一回來,先拉著程縣令說話,衙役們也不急著露面,讓那些官員多幹一些活,累一累,到時好省點麻煩,衙役明白,那些官員走了那麼長時間的路,已經夠累了,第二天好好歇歇,可能恢復不少。

  可第二天又幹了一天活,一定是又酸又疼,如果連續多幹幾天可能會適應,但今天再幹一天,明天走回去,那種滋味,不用想都知道,到時或許只能讓人喂東西吃,胳膊都抬不起來。

  「周大人,這次過去可是把事情談好了?」程縣令把周倥讓著坐下,把溫好的酒給倒上,推酒碗到周倥面前。

  「嗯,有兩件小事兒,一個是小虎的買賣上的,這個我不管,小虎跟著做就成,還有一個是他們那邊要在河上蓋個酒樓,正好沒水的時候,到時去看看,幫著撐撐場面,這最後一件事情還要程縣令你幫一下。」

  周倥確實累了,口也渴,端起碗說完這些話,仰頭喝下去一碗,長出口氣,這才覺得舒服了。

  程縣令又幫著把酒倒上,問道:「不知道讓我幫什麼?難道是今年受災免稅的事情?這是小事兒,本縣確實受災了。」

  「不是這個事情,是等著夏秋的時候讓你跟著跑一趟,或是太行山東,或是河南那邊,那兩地及周圍旱的比這裡還有厲害一些,還可能有蝗災,張家莊子準備了不少的糧食,等著過去救急,還有一些雞鴨也要送去吃蝗蟲。

  如此一來那百戶的食邑就保住了,到時你上一個表章,我也上一個,兩次祥瑞,曲轅犁,還有你過年時的撫民動作,讓你得了不少的讚譽,可是,想要安排個好位置稍微差上那麼一些,這次你跟去,政績就足夠了,說不定到時比我的品級還要高。」

  周倥不無羨慕地說道,現在他是幫著程縣令,到時那張家莊子的人也會幫他,昨天晚上其實就算幫他一個天大的忙了,竟然是上面宰相位置的更替,換成別人這麼說,他自然不會相信,可他看到那兩位高人做出的一件件事情,不得不把這個記在心裡。

  程縣令一聽就懂了,原來那邊做的是這個打算,怪不得讓他幫著拖到夏秋季節呢,這是大功勞啊,別管到時是誰拿出的糧食,只要在他三水縣中,他還能去出面,就要算上他一份。

  「多謝周大人相告,只不知這次上面會派什麼人下來管事兒?到時若是能說上幾句話,我這邊就更穩妥一些,不知那二位高人長的是何模樣?」

  程縣令現在也羨慕周倥呢,竟然能和那兩位高人見到,這便是機會啊。

  周倥無奈地搖搖頭「我也沒看見,那兩位果然厲害,我還未等說要見面呢,吃飯時就已派人把我心中的疑惑給解開了,那真是能掐會算,別的不可與你多說,只要記得,這次夏秋時過去,千萬莫與右宰相一脈走的過近,做好上下官既可。」

  「這麼說,那姚……要功成身退了?」程縣令大吃一驚,他有點想不通,現在那位還能得到上面的信任,為何會下來?心中有所懷疑。

  突然又想到,張家莊子的兩位高人並未對他說,是跟周倥說的,和他沒關係,這樣說來,人家是覺得他位置太低,沒有知道這個事情的必要,弄不好事情還真有可能是這般,自己當要小心一些。

  等著程縣令想要再問一些事情的時候,發現周倥已經在那裡吃上了,只好把心中的疑問壓下,準備到時陪著去救災的時候想辦法問出來。

  二人又閑聊了幾句,等吃過飯,周倥就直接躺下休息,程縣令識趣地離開,等到快晚上了,這才找來秦村正,耳語了幾句。

  幹了整整兩天活的那些官員,拖著疲憊的身體回來吃飯時,被叫到了一起,忽然發現桌子上的飯菜變了,不再是那難以下嚥的飯糰子,竟然是小根菜盒子,怪不得剛才聞著這麼香呢。

  菜也多了,又苦又澀的鹹菜沒了,換成了三樣菜,蘑菇炒肉,雞蛋炒小蔥,清蒸蘿蔔沾醬,還有一碗漂著不少油花的野菜湯,這可就不是那麼苦的野菜了,而是貓耳朵,又叫清明草,只小根菜盒子和這個貓耳朵做的湯,吃起來那就已經鮮嫩非常了。

  眾官員一個個坐在那裡卻不敢動筷子,怕這些人沒安好心。

  「諸位大人,小的回來了,明天一早,諸位大人就可以不用幹活,在這邊享受一下山水之美。」衙役這時出現在眾人的面前,並解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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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2-20 23:23:49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二章 多人中毒因何死

  眾位官員看到了衙役,聽到衙役的話,一個個都快要感動得哭出來了,太不容易了,終於是熬過去了,在看看面前的飯菜,覺得這東西應該存在於天宮,而不是凡間,咬上一口,實在是太好吃了。

  有那官員不知道是被小根菜的辣味熏的,還是感動的,眼淚都流了下來,看著等在那裡聽吩咐的衙役,就像看到了爹娘一般,那個親啊。

  衙役一看大家的表情似乎都有點不對,情緒也不是那麼穩定,只好又問了一句「諸位大人,明日裡該如何安排?是泛舟水上,還是踏青賞景?」

  「問,問一聲,能,能回去麼?呃!」一個官員連吃了兩個小根菜盒子,說話的工夫就噎到了,連忙灌下一口湯,挺著脖子在那過了一會兒才長出口氣,看著衙役,眼巴巴等著回復。

  「什麼?回去?這個……。」

  「小兄弟,你放心,回去,哦不,咱們就把這次的飯錢給了,一人十兩,不,二十兩銀子,小兄弟也辛苦了,自然不會少了小兄弟那一份。」另一個人聽到衙役那種疑問,張口就說了一堆話出來,他是真怕了,再呆下去,或許命都要留在村子上。

  「這到不必,小的意思是說,諸位當真不想在這邊好好玩樂一番了?夜色之下,彎月當空,流水清清,微風徐徐,諸位大人慢槳泛舟,能想到更多有趣的事情。」

  衙役未曾想到,自己的話竟然引出如此大的反應,一個個官員都停下筷子在那認真聽著。

  「多謝小兄弟好意,這些就都等著其他人到此時在說吧,我等還要趕回去看看縣中的災情,百姓的事情重要啊。」

  剛開始說話的那個官員這時又接著說了起來,他實在是怕了,還什麼想到有趣的事情?在這個地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自己怎麼挑的水,一桶桶的,不算其中的水,只說那一個個的木桶就沒有輕的時候。

  連忙找了一個借口,說是要回到縣裡面查看災情,其實就是有多遠躲多遠,下輩子都不來這個地方了。

  衙役還在那裡猶豫,說要給錢的官員也接過來話又說道:「這頓飯三十兩銀子,到時縣中所有的兄弟每人五兩銀子,我回去就給。」

  有他帶頭,其他官員也明白了,這是嫌錢給的少啊,一個個都跟著說去來,有的甚至是要當場立下字據。

  如此一來把程縣令都給驚動了,與那兩侍郎一同到了這邊,聽到眾位官員說是願意多花錢來交著的飯錢,笑著說道:「諸位大人,下官知道,大人們願意拿出這些錢不僅僅是吃幾頓飯,而是想要幫著三水縣度過這個旱災,在此,下官就代三水縣的百姓謝謝諸位大人了。」

  這話一說,加上有兩個侍郎在那裡,眾人就是想反悔也不敢,程縣令只要上一個奏章把話說出來,那他們可就不僅僅是不合規矩出來玩這麼簡單了,一個個估算著究竟要拿出多少錢來。

  這不算不知道,一算就都後悔了,尤其是剛才第一個說話的人,此時正被其他的人瞪著,三十兩銀子的飯錢給也就給了,畢竟吃到了肚子裡面,可那每個衙役五兩銀子的錢?三水縣有多少衙役?

  有兩位上官在,這些官員只能再一次應承起來,接著開始使勁吃著桌子上的飯菜,恨不能把所有的錢都吃回來,那湯也是喝了一碗又一碗。

  程縣令也不打擾,轉身離開,自己吃自己的去了,他的飯菜要更好一些,尤其是那小根菜盒子,別人的盒子裡面或許還能包一些山蒜,他的裡面全是嫩嫩的小根菜,還有村民專門把一些好的小根菜用鹽醃製一下,吃到嘴裡的時候可謂是鮮辛可口。

  在這些人吃飯的時候,張小寶與王鵑也同樣在吃飯,似乎想到了一起,這邊做的也是小根菜盒子與貓耳朵湯,唯一不同的是,別人的小根菜盒子只有小根菜和雞蛋,他們吃的裡面加了蝦肉。

  三寸長的蝦,一些酒樓都要用來做整蝦的菜,張小寶和王鵑卻把這蝦讓人剁碎了包在盒子裡面,小根菜也要用水先泡上一會兒,吃起來不那麼辣,挑嫩的小根菜也不會塞牙。

  「好吃,真好吃,在小根菜和貓耳朵湯配起來味道真好,尤其是小根菜吃到嘴中那種帶著辛香的滋味,再喝上一口湯,貓耳朵竟然真的是毛茸茸的,吃到口裡面有一股土腥味兒,還有點麻舌頭,我從來都沒吃過。」

  王鵑咬了一口專門為她和張小寶特製的小盒子,再喝過一口湯,瞇著那長長睫毛的眼睛,高興地說道。

  「嗯,我小時候總吃,孤兒院後面有河有山,爺爺就帶我去那邊挖貓耳朵,采小根菜,還能遇到山上的山裡紅呢,回來就做吃的,通常都做成了盒子,白面的少一些,苞米面的多一些,再喝貓耳朵湯,每次吃都覺得是最幸福的時候。

  那個時候窮啊,給錢的人少,來了都是給點水果,我和弟弟妹妹哥哥姐姐還要穿衣服,以為窮人才吃那東西,後來長大了,發現那東西竟然比正常的菜還貴,你說可笑不可笑?

  到我最後去的時候,聽說一斤嫩的小根菜竟然要十四元,肉才九元錢,那時如果有人願意換的話,我們一斤小根菜換一斤肉都願意,你看到過我小時候的照片吧?瘦的猴看到了都會咧嘴。

  吃吧,你吃的可不是那一種,裡面還有蝦呢,都吃掉,別浪費,我後來有錢了,吃飯貴一點無所謂,可從來不會扔到東西。」

  張小寶咬了一嘴的盒子,在那裡嗚嗚地說著,滿連都是懷念的神色。

  王鵑聽了不知道是該羨慕還是該難過,喝了一口湯「那你們為什麼不到河中抓魚抓蝦,這邊的小娃子都會呢。」

  「誰說沒抓夠,抓了也都拿去賣錢了,河裡的東西不值錢,蝦才一寸長,魚也都是兩三寸的,院長爺爺賣不上多少錢,後來被澱粉廠給污染了,連那點東西都弄不到了,大家就到山上去挖婆婆丁的根,也就是蒲公英,那算是一種藥材,可以賣錢。

  還有各種蒿子,能吃的都采,還有一種俗名叫防風的植物,那個賣的比較好,治療過敏特別有用,比任何藥劑來的都快,只要熬出了水,身上過敏起的疙瘩,用那水一擦,用不上一分鐘就能消下去。

  當時是大孩子多幹活,我還小,就跟在後面,幫著尋找東西,我五歲那年,有一個九歲的哥哥就因為到山上挖東西被蛇咬了,我們都叫那蛇為草皮子,毒不是那麼大,絕對不會在幾分鐘甚至是幾秒鐘之內血液分子被破壞掉的。

  院長爺爺就背著他出去打血清,當時的血清不貴,醫院發展的不錯了,別說讓咬一口,咬上十口八口,只要送過去打上針也就好了,何況孤兒院的孩子治療,不會收那麼多錢,甚至可以免費治療。

  可那時正好趕上省裡下來一個醫療部門的官員,爺爺就被攔在外面了,說什麼都不讓進,那官員準備在那醫院視察三天,爺爺沒有辦法,想要去別的城市,人家又不會管你這邊的孤兒。

  最後弄了點黑火藥糊在了那個哥哥的腿上,兩天以後,那腿已經腫的和腰一樣粗,官員走了,再去醫院,已經來不及了,拖了一周,死了。」

  張小寶似乎在說一件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的事情,臉上還是帶著吃飯時幸福的表情,邊說邊把一些蝦肉挑出來放到王鵑面前的碟子裡面。

  王鵑卻是一點吃的動作都沒有,在那裡愣了好一會兒,看看張小寶「那你就沒有報復?我覺得你這人對這方面最為看重。」

  「王鵑同志,這話你就說錯了,為什麼要報復呢?人家有了錯誤,自然有法律來解決,可不能知法犯法啊,這是要不得的,我這人沒那麼強的報復心,好人一個,是老天爺做了事情,那個官員,還有相關的二十六個人,都不小心被蛇咬了。

  是被一種叫太攀蛇的蛇咬的,你說怎麼就那麼不可思議呢,那蛇在亞洲沒有啊,生活在沙漠地區,通常還不會主動攻擊人,你說是不是旅遊過來了?要不就是哪一個人走私的。

  實在是太可能了,難道那人就不知道,被這種蛇咬到,只有幾分鐘的反應時間?那些人死的那叫一個慘啊,血液都凝固了,這真是老天開眼,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啊,多做點好事兒吧。」

  張小寶是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又在王鵑的湯碗當中夾出一片稍微老了一些的貓耳朵。

  「七一二慘案,一個醫院的院長、副院長加上一個省部級的高官都被太攀蛇咬死了,死前因其知道此蛇毒性,還打過求救電話,死時面孔俱露無望神色,一直無法找到線索,原來都是你做的?就因為孤兒院死了一個孩子。」王鵑望著張小寶覺得有點恐懼。

  「不是我,你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他們點子不好,真的。」

第九十三章 翻山越嶺有病倒

  王鵑聽著張小寶那種滿不在乎的解釋,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她還記得,因這個案子太大,最後交給了他們處,二十六個人啊,二十六條命,他們甚至是在死的時候都不知道是誰害的他們。

  一個個都用最後的時間把自己可能的對手說了出來,結果按照這些線索查下去,清理了不少腐敗份子,可放蛇的人卻沒有人承認,張小寶啊,手段了得呀。

  「小寶,別總給我挑蝦,想吃蝦我直接去吃多好,何必吃這點盒子裡面的,跟我說說,你為了這個事情花了多少錢?據我所知,那蛇的價錢不便宜啊,還要從那麼遠的地方運過來,並且不是一隻,路上死了不少吧?」

  王鵑笑著問張小寶,見張小寶還是那種茫然的眼神,又說道:「反正現在你承認了也沒有人能追究你的責任,你怕什麼?」

  「我怕?我怕啥?那些人才應該害怕,他們的做法老天爺都看不下去,我猜測,那蛇是知道了這個情況,自己爬過去了,翻山越嶺,多不容易呀,就為了咬人一口,先一步是偵察,知道這些人常去的地方。

  比如那個省部級的高官,就經常去什麼地下人間的娛樂場所,你說那蛇得費多少心思啊,那小子找花魁的時候還不忘了帶警衛,這得躲過去吧?還要和其他同類商量好時間,一同下口,都不容易啊。」

  張小寶皺皺眉頭,撇撇小嘴,在那裡給王鵑用語言描繪出一幅畫卷。

  「行,張小寶,算你狠,死鴨子嘴硬,可惜沒有測謊儀,不然一定把你的老底揭出來。」

  王鵑不在乎張小寶以前做過多少事情,她就想從張小寶的口中得到一個真相,可惜,張小寶這個壞傢伙到了現在也不鬆口,滿嘴的瞎話。

  張小寶對著王鵑笑了笑,又吃了一口小根菜盒子「嗯,是呀,如果有測謊儀真應該給我用用,讓你知道,什麼叫心理素質。

  跟你說一個事兒,一個人殺了人,他怕被抓住,送到測謊儀上面,於是呢,他就對著鏡子,看著裡面的自己,不停地說著『我沒有殺人,你沒有殺人,我沒有殺人……』,你猜最後怎麼了?」

  「怎麼了?」王鵑配合地問道。

  「最後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他的時候,他看到了屍體和那些證據,愣愣地望著站在他面前的檢查人員,說道『這個死的人是誰呀?是我殺的麼?我沒殺人啊,你們弄錯了吧?』,結果測謊儀上面他的身體所有數據都表明,他沒有說謊,最後醫生鑒定,他在殺人的時候是處於無意識狀態。」

  張小寶夾了一塊醬牛肉,放到嘴裡面使勁地嚼著對王鵑說道。

  王鵑聽完後,愣在那裡,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確實如張小寶說的那樣,當一個人對自己進行心理催眠以後,你別想從他的生理反應上知道任何的信息,除非你能知道他的心理弱點。

  這些人不可怕,只要想尋找,就一定能找到心理弱點,畢竟他用的是催眠,真正可怕的是張小寶這樣的人,他瞭解人的心理活動和身體反應,他可以隨時對自己進行心理暗示,讓身體同步協調。

  不說別的,就說自己和他一同想要休息的時候,進入深度睡眠,自己曾經嘗試過,自己最快是要三分二十秒,可躺在旁邊的張小寶,只需要二十六秒就能完成,他這是自己催眠自己,如果他能夠使用一些道具的話,催眠別人似乎也就是這個速度了。

  想到這些,王鵑覺得既然已經知道真相了,也不在乎人家是否親口承認,於是說道:「你能把你的這種方法教教我麼?我也想那麼快睡著。」

  「教不了,我當初學的時候,需要五分鐘才行,後來我經歷的事情多了,榮辱都不放在心上了,這才一點點縮短了時間,每一次的吃虧,每一次的失敗,每一次的受到侮辱,當這些我都挺過來的時候,我發現,任何事情都不能動搖我。

  這是一種自我調整的心理,你不如二十歲的時候你吃了很大的虧,那麼你能活到三十歲,你有十年的時間來調整,如果我五十歲吃了虧,能活到一百歲,那麼我有五十年的時間來調整,你為什麼在今天吃虧了,丟面子了的時候想著你明天就要失去生命呢?那時你就會發現,榮辱並不是那麼重要,存在才是唯一,那麼,睡吧。」

  張小寶說著話的時候用筷子夾起了一個盒子,眼睛盯在上面,這讓王鵑也跟著把目光放到了上面,當張小寶說完這些話的時候,王鵑打了個哈欠,晃了晃腦袋,伸手去掐張小寶。

  「小樣的,你以為你是誰?敢對我催眠?你怎麼想的,當我是白給的不成?我讓你算計我,讓你算計我,掐死你。」

  「失算了,我忘了催眠的最重要一點了,不要對心裡有著強烈信仰的人實施,是的,你是一個合格的戰士,霸王花,這種手段拿到你的面前對你是一種褻瀆,就像用測謊儀來對付我一樣。」

  張小寶忍著被掐的疼痛,裝成不在意的樣子,把一個盒子直接吃到嘴裡,使勁咬。

  「說,為什麼給我耍手段?」王鵑生氣著說道。

  「就是練習一下,如果我說想要佔你便宜,你信麼?」張小寶如實地回著,他確實就是麼想的,沒有什麼惡意。

  「你怎麼想的,哼,我看你晚上睡不睡?小心地上太硬,摔壞了。」王鵑板著個臉,手還在掐著轉圈呢,只不過張小寶能忍,就是不動如山。

  「你嚇唬我,分居,我要分居,晚上我讓石榴給我綁在塌子上,死扣的那種,一寸粗的繩子,咬都要不斷才行。」張小寶還真怕被算計,這種威脅才是最有效果的。

  王鵑看著張小寶的樣子突然笑了,把湯推到他面前「吃你的吧,不要以為世界上你是最厲害的,有些人的你控制不了,我讓你再感受一下挫折和失敗,對你成長有好處,你要謝謝我才行。」

  「謝謝。」張小寶把腦袋伸到湯碗裡面悶聲地說道。

  ******

  夜色幽幽,別人都在夢鄉中的時候,秦家村子中的那些個官員卻是忍受不了這漫漫長夜了,當天晚上就找到程縣令要求離開。

  程縣令勸了幾次無果之後,只好按照他們的要求,帶著眾人在晚上趕路,比來的時候要強一些,有了火把可以點著。

  程縣令依舊選擇了來時的那條路,他說什麼也不能讓人知道,還有另外的路能夠更快的離開這裡,否則就麻煩了,這些人會恨死他的,哪怕他解釋說他當初不知道也不行。

  一行人點著火把走在山間,此時再也沒有了柳笛聲,只有樹林中偶爾傳來的一些夜貓子的鳴叫,讓人聽了毛骨悚然,即便這樣,隊伍也未曾停留,依舊移動著,這些官員是鐵了心想要快點離開這個傷心之地。

  至於報復,也曾想過,可看到整個村子也就那點人,萬一被發現了是自己等人所為的話,那後果實在不敢去考慮,尤其是還要躲過程縣令才行。

  「諸位大人,累了吧?歇歇,接著再走。」程縣令覺得這些官員趕起路來有點和常人不一樣,一個個的都是狠辣辣的表情,這讓他有點擔心,怕累壞了。

  這些官員聽到了程縣令的話,卻是沒有任何一個人回上一句,都在那裡憋著勁呢,想要早點離開,口中喘著粗氣,眼睛瞪著,悶個頭趕路。

  又走了一段路,程縣令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只好攔在前面,這些個官員能靠著一股勁頭往前走,可兩個侍郎不行啊,侍郎們這兩天休息的不錯,沒吃到那麼多的苦。

  「大人,諸位大人,慢些走啊,侍郎大人們還在後面呢。」

  這些原本還靠著一股著勁頭走著的官員,聽到程縣令的話不得不停了下來,他們也怕後面的兩個侍郎出事情,那時就不是現在遭點罪就能躲過去的了。

  一個個都停了下來,等著後面兩個侍郎在衙役的陪同下過來,剛才走的時候已經忘了累了,現在一停下來,突然覺得渾身上下就沒有不難受的地方,連日來的疲勞在這一刻終於上爆發了出來。

  再被夜風一吹,人精神的時候,腦袋也有點恍惚,程縣令連忙讓人弄點乾柴燒起來,把帶著的吃食還有水餵給眾人,並他把他們安排到火堆的旁邊,不讓他們受涼,不然的話可能會直接病倒在這裡。

  其實程縣令明白,就算是現在這麼安排,能夠挺到山下,也有不少人會病倒,到時還要找醫者來看,無非就是染了點風寒,這些人的身體平時養的還算不錯,到時死不了人。

  正如程縣令猜測的那樣,等眾人休息了一會兒,挺著到了山下看到那些過來迎接的車輛的時候,當時就有幾個倒了下去,被人抬到車上,叫來醫者治療,回到衙門的時候,需要好好將養一些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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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夜的,程縣令把眾人安置好,終於也鬆了一口氣,這下不用再擔心有人搗亂了,那兩個侍郎這次來的時候,說是要查看一些東西,卻是非常老實,根本就沒有多說什麼,也不多問。

    晚上安排好那些官員休息的時候,兩個侍郎還說讓自己等人不用著急,縣裡的事情慢慢來,他們已經知曉了一些事情,確實是受了旱災,尤其是工部侍郎,還說過等回到了京城之後,就會上表,給這邊多要一些錢。

    有了兩個侍郎的話,程縣令洗了個熱水澡,在下人的按摩下也沉沉睡去,他必須要每天保持著精神的模樣,尤其是明天早上,他聽周倥說了,張家莊子會派人過來給那一千五百兩的銀子。

    只不過這些銀子不是白送的,那樣他縣令的臉上也不好看,一個朝廷官員,竟然還需要一個莊子的施捨,說出去讓人對他這個官就會產生不信賴的感覺。

    故此那邊也說了,要用這錢買一塊地,買的就是小羅水河旁邊的那塊,換成別的地,程縣令還會琢磨一下,看看是不是張家莊子故意趁著這個時候多佔點便宜,但那一塊地,卻是說不出什麼來了,人家都說了要北岸的。

    北岸有什麼?他這個當縣令的當然清楚了,一個破山而已,佔的地方不小,卻是無法種任何東西,樹木都少,稀稀拉拉的那麼幾棵,若是那山都能值一千五百兩銀子,別的地豈不是要翻幾十倍才行?

    這個事情他要親自去忙碌,一個是好好對縣中的百姓宣揚一下張家莊子買山的事情,讓百姓們都知道,有一個莊子願意做賠本的買賣,另外一個就是等著到時衙門拿出錢來好讓百姓知道,衙門沒有貪他們的錢,也沒有隨便從百姓身上徵稅。

    翌日一早,程縣令起來了,不等他自己親自問,就有下人對他說道:「老爺,那些個官員就剩下兩個還能起來的,其他的都病倒了,昨天晚上就找了人過來看,說是沒什麼,將養幾天就能好過來,老爺您要不要去看看。」

    「真的沒事兒?好,讓他們養著吧,剩下那兩個到是不用管,想來他們就算是沒病,一時也無法搗亂了,看是自然要看的,去準備些清淡的吃食,哦,那木耳也弄點,這些人都是祖宗,每人要拿出幾百兩的銀子,好吃好喝也值了。」

    程縣令一想到這些人當初說的話就高興起來,這下好了,有張家莊子的醬油壓一下,還有一千五百兩銀子,加上這些官員的,哪怕到時他們走的時候,從張家莊子買點木耳給他們帶著,都能賺不少。

    剩下的錢就用來壓制因乾旱產生的物價,尤其是一些懷著壞心思的商家,說什麼都不能讓他們把糧食的價錢給抬高,否則百姓就會挨餓。

    等著梳洗一番,又吃了點早飯,程縣令就讓人提著清淡的吃食挨個官員所在的地方去看望。

    病倒的人讓好好修養,剩下的沒有病的人現在也只是強挺著起來,身上是又酸又疼,被人伺候著洗了一番,吃飯的力氣都沒有了,程縣令帶著東西過來時,兩個人正湊到一起說著這次的事情,遭罪啊。

    應付了程縣令幾句,等程縣令離去,兩個人就坐在桌子的旁邊,有人喂一口,他們就吃一口,這兩個人沒有挑水,他們是幫著開荒來著,一鎬頭接一鎬頭的掄下去,現在兩個胳膊比平時粗了一圈,耷拉在那裡,稍微有點晃動,就會讓他們吸口涼氣,換成一些經常鍛鍊的人就會告訴他們,這叫爽。

    程縣令安排完這些事情,就開始等著張家莊子來人,同時讓人不停地寫告示,把這個事情讓縣中的百姓知道,至於不認識字的,他也不擔心,自然有那願意顯示自己識字的人來給別人講。

    還沒等著張家莊子的人過來呢,縣城中的大部分百姓就知道了這個事情,有人說張家莊子傻的,也有人說張家莊子仁義的,反正就是沒有一個人說張家莊子買了那山還能賺錢的,不賠死就不錯了。

    到了巳時一刻,張家莊子上的二牛終於是趕了過來,他是自己輕身來的,一千五百兩放到了後面,可不都是銀子,還有銅錢和布帛,加在一起,足足裝了兩輛車,若只是銀子的話,幾箱子就足夠了。

    錢財沒有一同到來,程縣令當然不會馬上就把二牛給領到地方,先安排二牛休息,別看二牛是個下人,程縣令也保持了應有的恭敬。

    「二牛,本官記得你給張家莊子做了不少的事情吧?」程縣令把二牛安排到吃飯的地方,準備讓他吃點東西,這麼早過來,一定是沒吃早飯呢,同時也隨意地聊著。

    「回大人的話,小的其實也沒做什麼,全是聽主家的話,主家讓小的做什麼事情,小的就去做而已,大人您不用忙著準備吃食了,小的帶來了,您看,都在包裡面。」

    二牛平時就比較伶俐,一看到自己所在的地方便清楚縣令大人如何安排的,說著話把身上背的包裹放到桌子上,麻利地打開,裡面放了些竹筒子。

    「哦?你還帶了東西來?從家裡出來,準備這些東西費了不少事兒吧?」程縣令作好奇的模樣問著,其實心中並不高興,準備這些東西要花多長的時間?不準備不是早就來了?

    「大人這次可說錯了,嘿嘿,小的帶著的這些東西不是在家準備的,是主家給做好,小的早早便起來,帶上東西趕到這裡,絲毫為做停歇。」二牛當然明白程縣令的話中隱含的意思了,笑了笑解釋起來。

    邊說著話,邊把東西一樣樣打開,一個大竹筒裡面放著豆腐腦,他就愛吃這個,故此給他準備的也是如此,幾個小的竹筒裡面放著韭菜花,還有切成片的白切牛肉,最小的一個竹筒中是蒜醬。

    旁邊的一個油紙包撕破,那其中放著三個白白的大饅頭,一雙竹製的筷子,外加一個銅匙子,這些東西就是他的早餐了和用具了。

    把那還冒著熱氣的鹵子倒在豆腐腦當中,用匙子攪和兩下,再放點韭菜花,便可以吃了。

    「大人小的確實餓了,先吃了。」二牛帶著歉意地對著程縣令說了一句,就開始吃上了。

    程縣令在旁邊看的是目瞪口呆,竟然有白切牛肉,還給配了蒜醬,那鹵子裡面有蘑菇、肉丁、木耳、香菜、雞蛋花,不說旁的,這份鹵子就能換幾百碗的豆腐腦了。

    看著二牛在那吃的香,程縣令也吞了兩下口水,問道:「主家對你這麼好?平時也吃這個?」

    「沒,平時吃的稍微差一點,差不太多,這不是出門辦事兒麼,小……那個主家說了,在家千日易,出門一時難,窮家還要福路呢,外面的吃食哪裡有家中做的精心?這不,給小的帶來了,讓小的在外面也吃好點。」

    二牛舀了一匙子豆腐腦,嚥下去對著程縣令回話,臉上還帶著憨厚的笑容。

    程縣令卻是絲毫笑不出來,一個下人,主家竟然能這般體貼,二牛這些話哪裡是主家對下人說的,分明就是子女遠行,家中的父母囑託的,哪個人要是想收買這樣的下人,那根本不用考慮,莫說是二牛,換成自己處在這個位置上,也要死心塌地護著主家。

    「好吃麼?」程縣令想著想著就走神了,問到那鹵子的香味和豆腐腦那種豆香,不由得問了一句。

    「好吃,大人可能不知道,咱們那主家做出來的東西都好吃,你看著白切牛肉,不是直接放到鍋中煮,那樣肉煮出來硬,您看這裡的,軟軟的,煮的時候要放一些其他的東西,就是做面皮前的東西。

    恩,是一個保密的方子,用那東西合起來煮,煮過後就是這樣的了,蒜醬也不同,別處的蒜醬是把蒜給搗碎了,出了汁然後放醬油,這裡的是把蒜切成沫子,在醬油中泡,泡個幾天,再拿出來,不是那麼辣,還有一種特殊的味道,大人不信的話,嘗嘗。」

    二牛說著話,見面前的白切牛肉沒吃幾片,就推到了程縣令的面前,把蒜醬也推了過去。

    程縣令看著東西,心中掙扎,吃還是不吃?吃怕丟面子,不吃又被二牛說的饞了,最後勸著自己,都是師傅那邊的東西,當徒弟的吃點,沒什麼。

    有了這樣的想法,程縣令終於是放下了那點架子,直接用手捏了一片牛肉,放到蒜醬中沾了沾,送到嘴裡,仔細品位一番,叫道:

    「好,果然非同一般,師傅就是能耐,二牛,這次買那山,你那主家可想好了?不覺得賠?實在不成,我給換個地方。」

    「啊?換?不換,大人,千萬不能換,來時主家都說了,那地方要定了,你莫不是要反悔吧?」二牛一聽這話,停下筷子,堅定地回道,他不知道小公子為何要那地方,只知道,小公子要了,那就是好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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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2-20 23:32:02 |只看該作者
太陽懸在天上,照在大地之上,把那殘留的一點春寒帶走,綠草襯著花朵來回擺動,小紅趕著大鵝茸茸,帶領一幫鴨鵝進到水中嬉戲,或找幾條放水帶到池塘中的小魚爭相吃著,每當頭上有一群大雁飛過時也要抬起頭跟著叫上兩聲。

    橢圓形的槐樹葉子隨著風吹沙沙作響,從枝條上垂來的那一串串青綠色的小豆豆似乎馬上就要舒展開身體,開出一朵朵白色的小花。

    莊子上的小娃子們都來到外面,割著準備回去喂牲畜的青草,眼巴巴地看著那將要開放的槐花,好採下來吃點,甜甜的還帶著一些特殊的味道,或是回家做槐花飯,送到主家給主家釀酒。

    味道比起榆樹錢來要差上一些,可那榆樹錢上的蟲子又太多,槐花還不能多吃,一同玩耍時,大的娃子就要看好小娃子,並尋找好玩的地方,在一個大娃子的帶領下,小娃子們就叫喊著,打鬧著,在莊子的各個地方灑下一片歡笑聲。

    中午吃過了飯,還多喝了點骨頭湯的張小寶與王鵑,並排地躺在屬於他們兩個的小院子中間放著的椅子上曬太陽,正午的陽光把兩個椅子的影子短短地映到地上,石榴給木耳噴水去了,只剩下他們兩個享受這悠然的時光。

    「蛤蟆快出來了吧?」眯著眼睛躺了一會兒,身上的蓋住肚臍兒的毯子向下劃了一段,王鵑向上拉一拉毯子,又閉上眼睛問道。

    「嗯,看樣子要把門前的這條小河下面堵住,往裡放水了,土太硬的話,冬眠的蛤蟆爬不出來,今年讓小娃子別那麼早就捉蛤蟆,最好讓蛤蟆都進到池塘和水田中,那池塘一直留著,給蛤蟆更多冬眠的地方,到夏天就能天天以蛤蟆當主食了。」

    張小寶把胳膊枕在腦袋後面,小腿翹起來,晃蕩著,做出打算。

    「水田裡你還養了魚呢,到時蛤蟆卵和小蝌蚪會被吃的。」王鵑有點擔心。

    「嗯~!吃就吃吧,水田裡到時蛤蟆會少一些,池塘中的就多了,那些能在水田中活下來的蛤蟆,都是幸運或強壯的,冬眠挺過去,下一代也會更強壯。」

    「也只能這樣了,今年養幾條狗吧,最好是一窩的,到時打起架來一起上。」王鵑又想到了狗的事情。

    張小寶聽說要養狗,哆嗦了一下,不同意「我不喜歡狗,還要伺候它,多在這些東西上放一些精力,在其他方面就少一些精力,要不你自己養吧,菜地旁邊一塊沙石地,你在那邊弄個窩,院子中剩飯剩菜什麼的,正好喂了。」

    「你別想給我的狗吃剩飯,那裡有鹽,還有別的調料,我要自己去選狗,小的時候喂點奶和粥,等大了就喂糧食、生肉和蔬菜,養了這麼多雞,到時正好喂雞架,以後我還會親自訓練。」

    王鵑到是不在乎張小寶是否願意和她一起養,人格獨立,不能強迫人家,能有個地方並提供食物就行。

    張小寶睜看眼睛,扭頭看著王鵑「你準備把土狗當成警犬來養?你學過?」

    「我看過,也問過飼養的人,照搬就行了,無非經驗少一點,養不好的狗是土狗,養好了就是警犬,等你家這邊的事情處理好了,你給我去找好品種的狗,你能弄到藏獒麼?有幾條那狗就湊合了。」

    王鵑想像著以後一群厲害的狗跟在身邊,還聽話,就笑了出來。

    張小寶的最角動了動,不知道該如何組織語言了,等了一會兒,見王鵑還在那幻想呢,說道:「有拿藏獒做警犬的麼?當初追我的可是一群杜伯文,全被我給……。」

    「你給怎麼了?」王鵑這次不幻想了,也扭頭質問。

    「被我給甩了,還想追蹤,弄點刺激性的東西就讓它們什麼都聞不出來,你總不會認為我把它們殺了吧?那麼一群,我赤手空拳的,它們後面還跟了不少配槍的人,我傻啊?」

    張小寶覺得王鵑這心疼狗也不能把夠的位置放的太高了,見王鵑那邊鬆了口氣,又說道:「找人問問,哪家有和狼配種的狗吧,到時買來給你,藏獒不適合。」

    「誰告訴你藏獒不能做警犬的?無知了吧?狼狗要找,藏獒你也要關注一下,尤其是冬天的時候,藏獒在這邊還是可以用用的。」王鵑撇撇嘴。

    「好吧,吐蕃那邊都能把胡蘿蔔弄來呢,幾條狗算什麼,到時真找到了,你別用我的牛肉餵牠們,豬肉吧,正好到是莊戶們抓的豬崽子都長大了。」張小寶見王鵑如此認真,只好妥協一下。

    「不吃豬肉,沒牛肉就吃羊肉,訓練時你配合我一下,比如把狗拴住了,正好是喂食的時間,你就打狗,不讓狗吃東西,我過來把你趕走,讓狗對我信任一些。」

    王鵑又開始給張小寶安排以後的事情,張小寶眼睛眨了幾下「狗信任你了,那我呢?」

    ******

    三水縣衙門當中,二牛早已經吃完了飯,大部分的牛肉都被程縣令幫著消化了,又休息了一下,到了午後,程縣令就大張旗鼓地帶著一眾人,加上從張家那邊拉來的錢財、布帛等東西,一同向著小羅水河的地方行去。

    這邊的百姓早就得到了消息,一個個都跑到那邊看熱鬧,有的甚至就等在衙門門前,人一出來就跟在旁邊,想要看看張家莊子過來的傻子是哪一個,還有那車上的錢財也讓他們估算起來,看看究竟有沒有一千五百兩銀子。

    等著程縣令一行人到地方時,這邊圍了不少人了,程縣令為了造出聲勢來,準備來一個現場辦公,當著百姓的面,把那車上的布帛、銅錢和銀子拿下來,讓人過數,得到的正好是一千五百兩的銀子。

    又讓人到對岸那邊丈量,一番忙碌,用了一個多時辰,這還是派出去丈量的人多,對面的地方量好了,一千二百畝,寫好文書,按上打印,等著二牛把文書拿回去,主家那邊寫上字,押上手印,這地就是張家莊子的了,錢也別想再拿回去。

    百姓們都在那看著,若說這些錢買良田的話,還真會有百姓認為程縣令貪了其中的一些錢財,畢竟價錢太便宜,可買那荒山,大家都覺得是張家莊子的人腦袋有點問題。

    二牛不管百姓如何議論,拿了文書,馬上就往回急趕,讓那邊的主家按手印,這邊一直陪同的宋靜功也跟著動了起來,當場就開始招募一些人手,要對河對面的地方進行建設。

    「子衿,你這是準備要在那邊種東西了?」程縣令見宋靜功動作這麼快,納悶了。

    「大人,那地方怎麼可能種東西?學生這是聽從莊子的吩咐,要在這邊蓋房子,修碼頭了,莊子那邊這次一下子就拿出來一千兩銀子給學生用,大人您看,那山上土石多,建碼頭、蓋房子就省了料錢。

    此時正是大旱,小羅水河中已盡幹涸,施工也方便不少,找人把河挖深一些,拓寬一些,多出來的土用在河堤上,等乾旱一過,雨季一來,這邊的河面寬了,水也深了,一些大船便能駛進來。

    碼頭那地方的房子可以當成倉庫租出去,山腳下的平地可以蓋成酒樓和其他鋪面,再好好修修山路,在山上弄幾個涼亭,到時貨運有了,也多了一個在上面飲酒作樂之所,從上而下,看看河中往來船隻,有一種特別的心情。

    還有,到時莊子繼續出錢,在那邊挖一個小點的人工湖,其中建上假山、亭台,引小羅水河的水進去,撐小船可以來往於湖中與河中,那時在山上遊玩的人可親自下來撐舟泛歌,大人您看這樣成麼?」

    宋靜功這時也不用隱瞞了,把莊子上的安排都說了出來。

    程縣令聽著,開始時臉上還帶著笑容,等聽到後來,笑容沒了,換成了震驚和懊惱,愣在那裡,一動不動,宋靜功已經說完話了,他也沒出聲。

    「大人,到時還有一件事情要請你幫忙一下。」宋靜功見縣令在那愣神,只好加大了聲音。

    「啊?還有事兒?還有什麼事兒?莫不是要把河這邊的地也買了?那可不成,這邊是糧田,要種糧才行,至有那河邊到這裡站著的地方有那麼半畝地,做不了碼頭。」

    程縣令剛才也是打這個主意呢,後來發現想要照著做,就要侵佔田地,那會有人彈劾他不事農業,只為經商,毀田而通商路,罪過大了,以為宋靜功也這麼大算呢。

    「大人放心,這等事情莊子自然不會去做,只是學生見來往於兩岸的那座小橋年久失修,想要出錢修一下,修個更寬更結實的,以方便來往行人。」宋靜功解釋到。

    「修橋?方便行人?莫不是要把對岸的東西往這邊運吧?修了橋還真方便。」程縣令一下就明白了關鍵的地方,碼頭放那邊,貨還要運過來才行,張家莊子真是一點虧都不肯吃。

    「大人英明。」宋靜功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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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2-20 23:34:44 |只看該作者
山和地買來了,宋靜功也就不閒呆和,當場招人過到對岸開工,都是些家中沒有農田的,春耕還沒過去,有地的人正在忙著。

    宋靜功離開了,程縣令也帶人押著那些東西回到衙門當中,一回去就鑽到書房當中,從打開的窗戶縫隙看向外面那地,看著看著,因陽光照在那裡,一會兒的工夫,眼睛就疲勞了,眼前全是暖暖的色彩。

    「大人,下面一個鄉中又送來了一份文書。」程縣令呆了足足兩刻鐘,縣丞從前面尋過來,手上還拿著一張紙。

    「旭陽來了啊,旭陽,你說咱們怎麼就沒想到呢,把小羅水趁著現在乾旱擴一擴,挖一挖,用那山上的泥石蓋房子,到時水一來就通船呢?一千五百兩銀子,買了那麼大一塊地方,到時你說那倉庫租一天要多少錢?

    酒樓蓋起來,自己經營一天賺多少?租給別人賺多少?在碼頭直接購貨,轉手再賣出去,加多少錢?收多少停船費?碼頭上的幫工一天給人家多少錢?」

    程縣令沒有接縣丞張明升手中的文書,而是看他來了,在那裡望著窗戶外面喃喃地問起來。

    縣丞今天也跟去了,知道縣令想的是什麼,那裡建個碼頭,按宋公子的打算經營的話,可以說是財源滾滾了,因乾旱,做起工來快,還順暢不少,能省下不少錢,就地取材,又節省了一筆,一千兩銀子或許都花不完,一切便都解決了。

    他心中也惦記過這個事情,人家要買的時候,無數人在等著看熱鬧,自己這邊也當成是賠本買賣,以為張家莊子送錢,還感激一番,此刻人情欠下了,錢也被人家賺去了,高人啊,愣著藉著旱災,把窮地變財源。

    「大人,我也算不出來張家莊子能賺多少錢?這邊越是繁華,他們賺的也就越多,金山擺在面前咱看不到,總不能再收回來吧?」縣丞知道大人心中不舒服,怕大人一著急想撕毀那地契與文書,在一旁開解。

    「收回來?怎麼敢,再送出去一處地方也不能把這山收回來,如此也好,做買賣總歸是要交稅的,夏日裡,一些人家的勞力無事可做,到碼頭幫工,還能多份收入,船進來,別處又省下運費,這河可是一直能連到涇水河,由涇水又能入渭水,四通八達,到哪都方便。

    這錢換給別人賺,我還真心疼,給張家莊子,那是人家本事,一千五百兩的銀子畢竟拿出來了,你說三水縣是不是還有其他地方也能賺不少錢?只是沒人發現。」

    程縣令當然不敢反悔了,別說是還想去拜師,就算那邊普通莊子,裡面沒有高人,他此時也不敢輕易對付,整個衙門中,從打掃院落的,到衙役們,張家莊子都給了不少的好處,都能想到,自己這邊剛有決定,安排出去的人一定是先給張家莊子報信去。

    縣丞也清楚這點,在旁邊附和著說道:「大人說的是,那裡出了一個碼頭,往後大人升上去了,這邊的人也依舊能得到好處,大人只要別去的地方太遠,坐船就回來了,還能登高望遠,遊船聽曲兒,張家莊子再出好東西,也能讓船給大人帶過去。

    此時還是抗旱為主,待夏秋時,大人幫著張家莊子過去送糧,再好好問問也不遲,哪怕大人用不到了,接替大人的新縣令也能用用,當初不是打算好了麼,上面派來人就看看是否願意好好幹,否則……。」

    後面的話縣丞沒說,程縣令也明白,自己的好處夠了,給下任留一些,準備在本縣中提上去,若是上面不給提,非派下來一人的話,就要看那人是否能為三水縣做事兒,是否聽話了,不然一個外來的,想要在三水縣立足,那做夢去吧。

    話一說開了,兩個人也都放心了。

    程縣令接過文書看了眼,上面是請求縣裡給弄點打井的東西,這簡單,當下就簽了,並且按上大印。

    剛讓人去安排這事兒,宋靜功又趕了過來,那邊的事情將將進行初步安排,找了兩個人領著挖河,他還有別的事情要與縣令商議,這次是送好處的。

    「子衿來了?那邊忙的如何?有了碼頭和那邊的地方,三水縣往後的日子也好過不少,回去時別忘了代本縣謝謝莊子上的人。」程縣令打著招呼,並讓人送上茶水。

    宋靜功坐下,略微停頓了一下,說道:「回大人話,那邊以及開始做事兒了,學生到此是找大人幫忙的。」

    「莫非遇到難處了?與本官說說。」程縣令實在想不明白,宋靜功找過來幹什麼。

    「多謝大人,確實有點難辦,人手還是不夠,大人可知本縣哪些地方已經旱的不需那麼多勞力了?學生這邊願意出錢來雇,再有那家中女子撐門面的,也可以找來,幫著做一些飯。」

    宋靜功選出了兩種人,這般做法,按照張小寶和王鵑的話來說就是回報社會了,以後還有其他的一些事情也要如此。

    程縣令看著宋靜功,過了一會兒說道:「這哪裡是什麼難處,分明是給本官解決麻煩,這樣的難處越多越好,本官馬上就找人來核實,到時讓人去你那做工,多一份收入,他們就好過一些。」

    「大人真是愛民如子,等到時,那邊山上和一些景色之地建完,還能再給三水縣中的百姓找些事情做。」宋靜功接著說道。

    「還有什麼事情?莫非是讓人抬著滑竿上山?這到也成。」程縣令能想到的就只有這個,一些山的下面都有,不分高低,主要是享受一下。

    宋靜功搖了搖頭「大人說的這個只是平常之物,學生要說的是讓縣中一些會刺繡的人,刺繡一些東西,到時來的一些遊子文人,吟詩作賦,就讓人把這些詩句繡在絹在一塊大的帕子上面,拿到張家莊子那邊的酒樓去掛賣,那邊的也拿到這邊來掛賣,先掛五天,再賣,如此一來……。」

    「如此一來到這邊遊玩的人想著自己的詩作就不得不到張家莊子那邊去看,一個是想看看自己的東西值多少錢,另一個是想聽聽別人的評價,好,好手段,讓一地的人去兩地遊玩,還要帶上好友。

    兩面都能多賺一筆錢,同時來往需要乘車,縣中那些個靠此生活的人也能得到不少收入,可萬一有人寫的詩作不好,難不成等他本人買回去?」

    聽到宋靜功的方法,程縣令激動得都哆嗦了,這買賣算計的好,兩邊那麼遠,竟然也能遙相呼應,不只可以讓張家莊子得到一筆錢,還能幫著縣中的百姓多些收入,當世的商人若都能如此,該多好啊。

    「大人不必擔憂那沒人買的事情出現,若是真沒有人競價購買,莊子上會安排人買下來,無非就是多付個製作的錢給縣中的百姓而已,到時回記下那些寫詩之人的名字及住址,逢年過節,把東西再繡一份送過去,並附帶一份禮物。

    莊子上會專門找一處地方放置這些買來的東西,無論是他過來親自看,還是以後成名了,都算是一種收入,莊子那邊還說過,把從這邊通向莊子那裡的路線固定下來,車把勢拉這邊遊玩的人只走一條路。

    在路上每隔一段就做一個亭子,供人休息,在亭子旁邊讓縣中生活不好的人支起攤子來,或是茶水,或是酒水,也能多個活計,這亭子就要縣裡來修了。」

    宋靜功見縣令大人高興,乾脆把以後的打算也都說了出來,相信程縣令到時能用到,若是走了,就要看看下一任的縣令如何了,對張家莊子不好的話,絕對不給他這個政績。

    程縣令這裡已經說不出其他的話了,只能一直跟著點頭認同,等宋靜功離開的時候,還親自給動到了衙門的大門口,走的正門,並站在那裡看著宋靜功的身影越來越小,直到看不見,這才轉身回來。

    一回來就急匆匆地找到縣丞,讓他想辦法留出一些錢財,別一下子都用了,以後好有其他用途,想了想又把主薄趙祥叫來,對他把這些事情說了,下一任的縣令就準備推主薄上去,若是不跟他說,等到宋靜功來說的話,程縣令覺得會讓他誤會。

    主薄趙祥見到程縣令的時候還死板著臉,等聽完程縣令的話後,也動容了,這些事情若是等他當上縣令時做出來,只需一年,三水縣的財政就能翻上幾翻,到時他也會跟著升上去,三水縣又該選縣令了。

    縣丞張明升也在一旁聽著,同樣想到了那時他就有機會了,正高興呢,又突然想沮喪了起來,說道:「到那時三水縣就成了香餑餑了,估計有不少的人想要到這裡來當縣令,我怎麼辦?」

    「旭陽啊,只等著可不行,三水縣一旦有錢了,那可不像我這樣,只兩個祥瑞那麼簡單,到時你就去問問那邊,或許就有新的辦法了。」程縣令指了指張家莊子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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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2-20 23:36:55 |只看該作者
一年四季種田忙 第九十七章 時光流逝總匆匆(第三更)
    日漸落,天水同映染紅波,逐霞大雁歌;大雁歌,與風和,聲聲鳴叫歸家鵝,慈母喚兒細語說,炊煙罩暮色。

    立過了夏,田中還有一個月的活可做,天也越發的熱了,一到了晚上,就有睡不著的人在外面看看夜色與星空,勞累的一天的莊戶們自然是不會這麼用掉消息時間,只有一些莊戶主家中的人才有如此閒情。

    張小寶和王鵑晚上吃的是韭菜餡的包子,喝了點菠菜湯就算是飽了,躺到塌子上很快就進入了夢鄉,等兩個時辰左右被石榴叫起來的時候,發現外面竟然還有人睡不著在那閒逛。

    「小寶,大家的精力實在是太旺盛了一些,找點什麼娛樂活動給他們做吧,現在晚上便睡不著了,到了天最熱的時候,豈不是要整晚整晚的不睡覺?會耽誤第二天做事情的。」

    王鵑坐到書桌前面,準備學習了,看到後窗戶那燈光明暗變幻,應該是院子中的火把被人的身子擋住又離開造成的。

    「什麼娛樂活動也沒有用,你讓他們打麻將,很可能他們玩一晚上,這說明現在白天的活少了,主要是院子中又多找了些人,大家把活一分,就沒有多少了,既然睡不著覺,那就學習吧。」

    張小寶把紙鋪好,書翻開,想著從父親那裡學到的知識開始溫習,對這些下人的精力也比較佩服,一邊磨著墨一邊又對王鵑說道:

    「白天也可以給他們找點事情做,上山采山菜吧,有蕨菜采來,看看能不能找到和尚頭,就是四色花,學名桔梗,多采一些,回來用鹽醃上,把罐子密封,曬乾也行,到冬天沒菜的時候拿出來吃。」

    「好,那就這麼辦,看來以後要多給他們找點活,累了晚上就能睡下了。」王鵑覺得這個主意不錯,那些還在外面溜躂的人不知道小公子和小娘子兩個人已經給他們找到了好玩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兩個主家院子中的人就有大部分帶上一天的吃喝出了院子向山上走去,任務已經安排好,只要是能吃的東西,都要采回來,兩三個人一組,主意蛇蟲。

    原本在莊子上玩耍的小娃子們看到主家出動了這麼多的人,以為有什麼大事情,上前詢問,得知是采山菜,聚在一起商量了下,也到山上去采,不敢去太遠的地方,就在近處找,邊吃邊采邊玩,也不覺得累。

    等到了晚上的時候,小孩子們先把東西送到了主家這裡,別看人小,采山菜的速度卻絲毫不比大人慢,一幫小娃子竟然弄了兩大麻袋的山菜,放到主家院子的外面,等著裡面的人出來拿。

    院子裡的人出去幹活是應該的,不用給額外的報酬,小娃子也忙了一天,當然不能白要,管家拿出一些鹹鴨蛋來,一個娃子給兩個,小娃子有點東西就知足,何況兩個鹹鴨蛋也不少了,省著點吃,能吃五、六天,把鴨蛋揣在兜裡,歡呼著離去。

    院子中的人更晚一些才回來,也不知道他們走了多遠,一個個都是無精打采的,幾十麻袋的足有三千多斤,都用鹽來醃製的話,鹽就需要用掉不少,這自然是不可能了。

    只好挑一些好點的,用鹽水鹵上,其他的都拿到陰涼的地方陰乾,到時掛到通風之處,可以保存很長的時間,那些人匆匆吃過晚飯就要睡覺,這時又被人指使著認字,院子中那三個特等的丫鬟就負責教這些人。

    學了一個時辰之後,這些人終於是挺不住了,一個個回到房間中,倒頭便睡,這一夜再也沒有人精神的睡不著。

    「怎麼樣?這個辦法好吧?咱們收穫了不少的東西,還解決了別人的失眠問題。」晚上學習的時候,張小寶對著王鵑說道。

    「好,可過兩天山菜沒有了呢?還讓他們幹什麼?總不能去山上砍木頭吧?你總要給他們安排一些能夠長久干的事情,除了一些節日還有農忙時,他們能幫幫忙,平時好像都沒幹多少活?」

    王鵑發現自從又找了些人到家中後,能幹的活竟然少了,大部分的事情她和張小寶幫著規劃了一次,效率提高,人力就有了剩餘,她還沒傻到讓院子中的人過上早九晚五,還有夜生活的日子。

    張小寶也同樣不希望看到有那麼多的人閒著,到時容易形成一種惰性心理,如果他們閒著能他們自己做一些事情還好辦,說明他們對生活有嚮往,可一閒下來不知道該幹什麼,那就麻煩了。

    必須要讓他們有一個目標,哪怕是被動性的盲從目標也行,聽王鵑讓他想一個長久的辦法,琢磨了一番,搖搖頭「不行,不能用一個長久的工作來把他們禁錮住,要讓他們時刻感受到所幹的活新鮮。

    石榴、小紅和櫻桃除外,她們已經把那項工作當成了一種榮譽,是從心底熱愛那個事情,換掉她們,她們會認為我們否定了她們。

    這些人再讓他們采兩天山菜,到時候都去弄蓮花,程縣令找來那麼多蓮花不是都弄到池塘中了麼?讓他們先弄這個,再過兩天就讓他們養蝦,養螃蟹,不讓他們太過熟悉,只要養幾天就換別的事情,其他人與他們調換。

    這樣一來的壞處就是我們養的那些東西別想有什麼高的產量,還容易死亡,好處就是他們遇到了自己不熟悉的,想要讓主家滿意,就必須去學,和以前弄這個東西的人學,那些人同樣也要跟他們學。」

    「知道了,他們在教別人的過程當中,就會有一種精神回報,加強了他們之間的溝通,同時也逼著他們不得不認真對待每一件事情,否則別人問他們的時候,說不上來,被另外的人說出來,那可就丟臉了。」

    經張小寶一說,王鵑也明白了過來,這就是拿著他們兩個的錢來培養人呢,一個人養成了做事認真的習慣,換到別的工作上面也會保持,為了能夠更好的教給別人,那就只能去努力學,認真思考,總結一些經驗。

    兩個人又寫了幾行字,王鵑再次開口「其實也不會損失多少錢,所謂的損失是指希望產出與實際收穫有差距而已,移栽過來的蓮花也不用錢,現成的池塘,蝦苗螃蟹苗管那些個賣蝦蟹的人要都能要來。

    我看行,除了這些事情還有後院的一些蔬菜,有些應該能夠嫁接,果樹也是如此,總會有新的事情等著他們,繼續寫,再寫一會兒就睡覺。」

    不知不覺中,端午節馬上就到了,春耕在前幾天全部結束,平時稍微照看一下,就等到時收割了,小麥已經割過一茬,第二茬的要更晚一些。

    同時莊子這邊的酒樓也修建完成,對縣中三家酒樓味精的供應一直都是那麼點,準備用到自己家的產業上,當然,這些產業掛的名字都不是張王兩家的,張王兩家一直都是純粹的種田人,張家的祖上有點功勞,也算是忠良之後。

    至於經商的事情,和上家沒有絲毫關係,旁人,都是旁人,佔了張王兩家的地方做出來的,就連那小羅水那邊的山,也是張家主家買下來,又轉租了出去,轉租的人經營什麼,不知道。

    小羅水這邊的工程還沒有完成,河要挖、堤要修、房子要按照規格蓋起來、碼頭同樣也要建,這些工程同時進行,解決了不少縣中勞力閒置的問題,山上的小路和涼亭,以及下面的人工湖,要等著別的事情忙完才能做。

    端午節這一天,采蒿子的采蒿子,還有采其他藥材的,也趁著這個時候,把能采的都采來,張王兩家莊子這次也大量收購,就是張小寶出錢,把這些東西囤積起來,等著過了這陣子,藥材店消耗的差不多了,一起賣。

    端午了,張王兩家莊子又開始給莊戶們發粽子,酒樓也在同一天開張,一串串的鞭炮不要錢般的響起來,程縣令帶著衙門中的一些人過來道賀,周倥也沒有騙人,同樣把州裡的人叫著到這裡白吃白喝。

    宋靜功名聲在外,拉了不少的文友到這裡給捧場,這些人早兩天就知道了,一個個趁著還有時間,都在家中努力地寫詩,好等著到地方出出彩。

    土橋村這麼偏僻的一個地方,就因酒樓開張,變得十分熱鬧,讓三個莊子上的莊戶都跟著一同高興。

    張小寶和王鵑不可能去參與,更不能站到門前迎客,家大人都去了,只剩下他們兩個在院子中玩耍。

    「小寶,你說有沒有什麼孩子能吃的粽子?就像我們這樣的。」王鵑看著別人在那或蒸或煮地弄粽子,有點饞了,又擔心吃到肚子裡面不好消化,無聊地問著張小寶。

    「應該有吧?我琢磨著不弄粘的米,就用普通的米,裡面加行點肉沫了什麼的,包起來用鍋一蒸,到時就能吃了。」張小寶分析著。

    「你別說了,那還叫粽子麼?一會兒那個周倥萬一又來問事情,還得答對他。」王鵑躺在椅子上,眼睛一閉,睡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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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2-20 23:39:11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八章 旱災持續日益重

  周倥和程縣令等人,在酒樓吃過了中午飯就又匆匆離去,只有宋靜功和他帶來的人,還在酒樓上吃喝,看樣子今天晚上要挑燈夜吟了,有那酒量差的,早已喝多睡下,卻不離開,只等著晚上起來,還能繼續奮戰。

  張小寶不指望周倥和程縣令兩個人能給酒樓帶來多大的收入,平時一個在州里面,來一次就要幾天,根本不可能有事兒到這邊來喝酒,程縣令那裡也是如此,一去一回,幾乎一天的時間都沒了,只為了吃一頓飯,實在不值得。

  找他們兩個來的目的就是等小羅水那邊的施工完成,與這邊聯繫起來以後,讓一些看到利益眼紅,想打主意的人知道,這兩個地方是歸縣令還有州里的一個參軍罩著呢,到時掂量掂量份量,沒有資格的就別往前湊合,有資格的,那就要另外對付了。

  張小寶和王鵑都已經等著周倥過來問事情了,結果那邊吃完就走了,似乎忘記了這邊還有高人呢,讓兩個人輕鬆了不少。

  端午節熱熱鬧鬧地過去了,今年除了張王兩家莊子給莊戶發了粽子外,葛家莊子竟然也學著發了一些,今年葛家不用向朝廷交糧,莊戶們卻是要向主家交,會餘出不少,算是提前拿出來一點。

  何況酒樓也開業了,三家一同經營,不能再繼續小氣下去了,粽子發下去,葛家的莊戶果然都挺起了胸,再遇到張王兩家的莊戶也有話說了。

  ******

  過來捧了場,又急急回到衙門中的程縣令稍微歇了一會兒,看看天色已晚,又把縣丞張明升叫來,準備了幾樣小菜,還有一小罈子酒,藉著晚上的夜色,開始商議事情。

  「旭陽啊,多少天了,滴雨未下,別說是糧食減產了,人和牲畜多快要沒水了,再不想想辦法,人都要被活活渴死了。」程縣令給縣丞倒上一碗酒,嘆息一聲說著,臉上的愁緒揮之不去。

  縣丞雙手托著碗,等縣令倒完,輕輕放到自己面前,也跟著愁道:「六天前,縣東那邊下了點雨,不到有個時辰就停了,地面都沒怎麼濕,現在縣中有不少地方的地都裂了,井裡面也打不上來多少的水。」

  程縣令也知道這個情況,伸出筷子想夾點菜,又停了下來,直接喝上一大口酒,呼出酒氣「井的水少了,再往下挖呢?是不是能挖出水來?」

  「能是能,可井不像開挖時候那樣,現在想要直接下去,除了一些大的井外,其他的井都不成,要想挖就全得刨掉,大人,若是能像那祥瑞井一樣,轟隆一聲,水就出來了,那便好了,現在那井還供著不少人吃水呢。」

  縣丞陪著喝了一口酒,跟著縣令的話說起來,說著說著,原本還為難的臉色突然露出了一些希望,那祥瑞他和縣令大人都知道是怎麼出來的,張家莊子用這個和州里面的人作的交換,結果那井就在轟隆一聲後出了水,到現在還沒見少呢。

  程縣令聽到這話眼睛也是一亮,對呀,張家莊子什麼事兒辦不了?怎麼就沒想到去求他們呢,既然一口井能出水,那麼多的井,也應該能出水才對。

  「好,實在是太好了,旭陽你算是立功了,若是事情能夠解決,三水縣的百姓都要感謝你,快,把陳東叫來,讓他馬上趕到張家莊子,求也要把人求來,關係到那麼多百姓的死活,實在不行就是本官過去長跪在那裡也要把水弄出來。」

  程縣令這是下了決心了,他不知道張家莊子的人怎麼把水井給弄出水的,或許是借了某些神奇的力,可能還會影響壽命,但他沒有別的辦法了,到時問問,若是真的會減太多的壽祿的話就只能再想別的辦法,畢竟不是一口井。

  若是減個幾天,到時就在縣中給修個長生祀,告訴縣中的百姓,是誰在這個時候拼了命給他們弄水,這還要向上面發文書,先弄出來,再發文書。

  陳東正好是今晚值夜,聽到招呼就來了,等著縣令把話說完,保證道:「大人您放心,小的一定用最快的速度趕過去,把這邊的急切讓那裡知道,相信張家莊子不會袖手旁觀。」

  「快去吧,若是人家睡了叫不起來,就等等,等到天亮,正好那邊的酒樓開張,你就到那等著吧,或許還能吃到點菜,喝點酒。」程縣令又囑咐了兩句別耽誤事情,便讓陳東離去。

  「來,旭陽,一同喝點,方才真的是不想吃東西了,這邊還有吃的,百姓可能有的連水都喝不上了。」暫時放下了心的程縣令又來了精神,招呼著縣丞吃菜喝酒。

  ******

  陳東也知道事情重大,從衙門中帶了兩匹馬出來,根本就不停歇,一路換乘著,竟然用了一個半時辰就趕到了張家莊子,看到酒樓那裡依舊燈火通明,陳東舔了舔嘴,真想進去喝碗酒,同時他也知道,人家不會收他的錢,他給人家也不能要。

  可還是正事兒要緊,忍著口中的乾渴,來到了張家院子外面,叩了兩下門,守夜的人開小門一看,竟然是衙役到了,中午縣令大人剛走啊,莫非是回去的時候迷路了,衙門中的人等不到人就過來詢問?

  這事兒不是他能管的,跑到後面把管家叫醒,張管家也是剛睡下,別人都可以睡的早一些,他不行,他管著不少事情呢,不情願地起來,走到客廳,衙役陳東已經等在這裡。

  茶水上來,連灌下去兩碗,這才把到此的目的說出來,等著張管家答覆,至少也要去問問高人才行。

  張管家估計了一下時間對陳東說道:「你在這裡稍等片刻,我去問問,無論是否能成,都回來告訴你一聲。」

  說完話,張管家離開客廳,向著小公子那邊院子走去,他知道小公子和小娘子這個時候正好起來學習,否則他只能讓衙役明天早上再來。

  張管家到的時候,張小寶和王鵑正在吃飯,孩子身體長的快,餓的也快,抽空就吃點東西。

  等著張管家把事情複述了出來之後,張小寶與王鵑對看一眼,達成了統一,對著張管家說道:

  「你去告訴那個衙役,讓他把需要出水的井畫張圖標出來,送到這裡,其他的就不用管了,還有,對他說,到時未必每一個井都會有那麼多的水出來,再說一下,這種事情會折陽壽的,只此一次。」

  張管家領命離去,剩下張小寶和王鵑又對視了一眼,同時嘆了口氣,這下要做不少的火藥了,不得不說損命的事情,否則上面有人再讓到那另外兩個大地方及周遍挨個炸,根本就受不了。

  「小寶,要不然人工增雨吧,最近總有雲彩在上面飄啊飄的,就是不下雨,我嘗試著做些土炮彈,你看行不行?」王鵑提議。

  「行,到時你把我炸上去,我一手一桶水,說往哪倒就往哪倒,就算你能做出土炮彈,發射的工具簡單,我也弄不出乾冰。」張小寶說著話伸手去摸王鵑的額頭,想看看她是不是發燒了。

  「別碰,我就是隨便一說,人總要有點希望才行,帶著希望去努力,我相信你在有生之年會弄出乾冰的,甚至是液態氮。」王鵑打掉張小寶的手。

  「乾冰?你信不信把我逼急了,我明天變成乾屍,快吃吧,一會兒該涼了,這可是木耳湯,貴著呢。」

  張小寶知道王鵑也就是隨便說說,緩和一下氣氛,換成誰都知道,人工增雨這時根本不用想。

  等著一碗湯喝掉,還吃了點東西之後,王鵑有說道:「怎麼安排呢?不能讓別人發現了這個秘密,只能趁別人不注意的時候去炸,那就是晚上了,人也要安排幾個,二牛算一個,他哥大牛一個,還誰能絕對可靠?」

  「虎子也行,別人就不知道了,就他們三個去吧,又要花不少錢來買材料,還不能找程縣令報銷,這事兒就這麼定了,看書。」張小寶一時也沒有太好的人選,只能辛苦那三個人。

  ******

  張管家把小公子的話說給陳東聽,陳東一聽就高興起來,起身想要趕回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給縣令大人,卻被張管家給攔住了,說是回去縣令那邊也睡了,不如等到卯時再往回趕,正好縣令大人起來。

  這段時間自然也不用安排到院子中住,找了一個巡夜的人,讓他帶著陳東去酒樓那邊,吃點東西,好好休息一下,馬也要吃東西休息。

  陳東到了酒樓,這邊給安排了一葷一素兩個菜,還有四個圍碟,溫了一小壺酒,一碗米飯,因是三家合開的買賣,還要另外記賬,算成特殊的招待費。

  陳東也沒心思享受,匆匆吃完就躺下睡去,第二天不用別人招呼,自己就醒了過來,連早飯都不吃了,直接騎上馬又向回趕。

  到了衙門,也不管縣令大人是否起來了,就向裡面跑,邊跑邊喊「大人,成了,事情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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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2-20 23:41:58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九章 旱雷聲聲井水湧

  『轟~!』在第一聲不是天雷又勝似天雷的聲音響過後,三水縣臨河村中接連又響了起了幾聲巨大的響動。

  此時正是寅時四刻,也就是早上凌晨四點左右,村子中的人在睡夢中被驚醒,卻還以為是要下雨,打的雷呢,忍耐不住困頓,又都睡去,只有一些覺輕的老人,想要看看下雨的樣子,披上衣服,推開門,站在門裡面向外看。

  天依舊是那麼的黑,星星也同樣在閃爍,除了夜的涼,再也感受不到任何一點水氣,有不少的狗叫聲傳來,其他的沒有絲毫的變化。

  「怎麼就響雷了?老天爺打這些旱雷做什麼?誒~!」一個已經打開門站在那裡向外面觀望的老漢嘆了口氣,嘟囔了兩句又轉身往裡屋走。

  「老頭子,外面下雨了?這耳朵啊,老嘍,聽不到一點聲響。」裡屋中傳來一個老太太的聲音。

  「沒,睡吧,也不知那個敗家的玩意兒,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情,老天爺拿雷劈呢。」老漢說著話,又挪回到下面墊著乾草的地鋪旁邊,吃力地蹲下身,把披在身上的衣服一脫,隨便捲了兩下放到應該是枕頭所在的位置,拉過半邊毯子,背對著老太太睡去。

  黑暗中,老太太眨瞇了一下眼睛,幫著老漢把脖子地方的毯子掖了掖,仰頭躺在那裡,想了一會兒,發出聲嘆息,等著老漢那陣天的呼嚕聲響起,也跟著睡去。

  第二天一早,臨河村中的小娃子先起來,一個個拖著家中的水捅準備到井邊去搶水,每天那幾口井中的水都是早上起來最多,到了晚上時候最少。

  以前可不是這樣,通常都是一邊打著水,井中那水也向上漲著,真想把水給打到底兒,需要幾個大人輪流用柳滾來提水,連續提上一個多時辰,水才能見底兒,過一會兒又會慢慢升上來。

  今天他們以為也是這般,拖著沉重的木桶向著井邊的方向衝去,有的家中有兩三個孩子,大一點的拖桶,小一點的先跑去站在井口的地方,也算是一個位置。

  現在也不例外,一幫小孩子幾乎是比著跑出家門,大點的孩子還要看好小的,千萬別掉到井裡面,這可不是搖的轆轤,總是有一個桶懸在井口的地方擋著。

  井是敞口井,需要用繩子拴上一個下面有個窟窿,並且有著油布在裡面擋著的,只要往井中一落,水桶的重量就讓水把那層油布給衝開,等著桶往上一提,水的重量就把油布壓到桶底,也會漏點水,但大部分的水都被提了上來。

  這樣的井通常都沒有什麼保障措施,有的用一塊木板,有的就那麼敞著口,掉進去,別說是小娃子,大人也救不上來。

  出了門,家離哪邊的井近,小娃子就朝著哪一邊跑,差不多遠近的就會想著哪邊的小娃子少一些,就往哪邊跑。

  一戶人家有三個娃子,兩個大的都是女娃子,小的是男娃子,一個女娃子當先向著井邊跑去,剩下的這個女娃還要照看弟弟,當她和弟弟到了井口的時候,卻看到前面的妹妹站在那裡發愣。

  「草兒,你幹什麼呢,小心掉到井中。」當姐姐的要照顧好弟弟妹妹,望著井口被扒開的草簾子,擔心地對妹妹問道。

  草兒先來的,其他人還沒到,她自己先向井中看了看,隱約中發現,裡面的水竟然多了,比前幾天高出不少,漆黑中泛著白光,讓她十分確定。

  聽到姐姐問,連忙說道:「姐姐,水竟然多了,快點弄上來一些看看。」

  當姐姐的發現這周圍有一股別的味道,非常的難聞,見妹妹還在那裡站著,湊到近前向下看去,覺得那水果然高了不少。

  「真的,幫我拉著繩子,我把柳滾放進去看看。」說著話,姐姐就使勁地把井旁邊的那個木桶扔下去,等著那邊有了響動,馬上就向上拉,不然一會兒水慣滿了,再拉就拉不動了。

  小半桶的水拉上來,姐弟三人都好奇地向裡面看。

  「大姐,二姐,這水太渾了。」小弟弟看過了之後,對著兩個姐姐說著。

  「先不管,把地方佔住了,等爹爹來打水。」當大姐的也看過水,渾是渾了一些,可總比沒有強。

  這時其他的孩子也陸續地到來,有那家中有兩個男孩子的,根本不用大人到邊,直接就可以去打水,他們的膽子大,哪怕打完了水讓父母打一頓屁股也願意給家中多做點事情。

  看到前面已經有了人站在那裡,就催促起來,想要先打水,通常都會經過一番口角才行,今天前面那姐弟三人卻非常好說話,把位置讓開。

  這兩個男娃子是一對雙兒,也就是雙胞胎,今年都是十歲,別人讓開了,他們自然不會客氣,拎著水桶到井口這,估算了一下距離,放到旁邊,把掛在旁邊還濕著的柳滾扔下去,耳朵側起來,聽裡面的動靜。

  覺得差不多了,應該裝了半柳滾水時,一起使勁拉繩子,等到了井口,直接把柳滾的後面搭在井沿上面,前面的口對著自己家的桶,一傾斜,裡面的水就流進了木桶當中。

  男娃子的心思比起女娃子要差一些,根本就不考慮那水是否渾濁,半柳滾水倒下去,又接著打起水來,來回幾次,終於是把自己家帶來的木桶給裝滿了,合力向家拖去。

  拖著拖著,家大人就來了,正好看到自己家的兩個孩子打好水往回走,兩步到了近前,二話不說,把其中一個直接拎到身前,身子一蹲,膝蓋一挺,把這孩子給按到上面,張開巴掌,對著孩子的屁股就拍了起來。

  「怎麼跟你說的?讓你佔個位置,你又帶著你弟弟打水了,萬一掉下去,你讓我和你娘怎麼活?打死你這個不聽話的孩子。」

  「爹,我是弟弟,今天的水比往常的高,先多打點水,您打我幹什麼?」被打的孩子哇哇大叫,他倒不是疼,平時和村子中孩子打架的時候比這還疼呢,他主要是從小養成的恐懼心理,怕爹媽打,一打就哭。

  當爹的巴掌揚起又收了回來,目光看向另外一個兒子,他也沒辦法,這麼多年了,只要兩個孩子站在一起,看不到身上的胎記,他就分不出哪個是老大,哪個是老二,尤其這兩個孩子平時在一起玩,都一樣,還總換著衣服穿。

  另一個孩子看到父親的目光掃過來,往後連退兩步「爹,我才是弟弟,哥,你可別害我啊。」

  「哥,你怎麼能睜著眼睛說瞎話呢?好吧,反正我沒少替你挨大,我就當一次哥。」另一個孩子也緊跟著說道。

  當爹的用手一拍自己的腦門「別說了,都給我消停的,你們是哥,我是弟弟,一會兒不準換衣服,回家讓你們娘認認,哪個是當哥的,自己準備好了。」

  當爹的這人實在是沒辦法了,經常打錯孩子,回去讓媳婦埋怨,做錯事兒的孩子在一旁暗中偷笑,沒做錯的只能哭著委屈,自己不如媳婦,無論是聽聲音,還是隨便看一眼,兩個孩子不管怎麼換衣服,哪怕是用泥把臉給蹭的看不清楚了,也能一下子認出來,從來就沒錯過。

  「爹,您放心,我和哥哥絕對不換衣服,哥,這事兒都怪你。」兩個孩子同時對著父親說道,這種話他兩個不是說了一次兩次了,屬於本能。

  當爹的也不是真的要把兩個兒子打成什麼樣,就是擔心以後兩個小子總是自己出去做事情,真要是有了危險,少了哪一個,這輩子都忘記不了,同時又覺得兩個兒子懂事,知道幫大人打水了。

  低頭看看水桶中的水,發現比往常渾濁了不少,這才想起兒子剛才說的話,井中的水比平時高了,再看看水,他的眼睛突然睜大了。

  他當然明白什麼時候會出現這樣的事情,那就是剛剛挖完了井,裡面的水帶著泥沙湧出來,水會升高,同樣渾濁,需要幾個大人在旁邊輪流往外打水,直到見底兒,把裡面能進到水中的泥沙都弄出來,才會有清澈的水出來。

  當然,除了這個還有就是地動的時候,那井中的水都會非常渾濁,可村子中雞不跳,狗不叫的,不可能地動,莫非又有人挖井了?

  這時也有別人家的大人過來,同樣發現了這個情況,有的人心思活絡,想到早上聽見的雷聲,在那裡興奮地說道:「祥瑞,這是祥瑞啊,聽說縣城那邊的一口多年的枯井就是幾聲雷響後出水的,咱們這井也是先有的雷聲吧?」

  經他這一說,其他人也想到了,一個個都顧不得打水了,準備前往縣城去上報,還沒等著他們走出村子呢,其他有井的地方,同樣有人在那裡說著這般的話。

  「那這就算是一個村子都有祥瑞了。」多數的井中水升了上來,還有這麼多的雷聲,有那聰明人,直接給村子按上了這個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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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四季種田忙 第一百零一章 宰相終因蝗災動(第一更)
    三水縣中,不少地方的井出水了,還有的井直接塌了,少數的井沒什麼變化,旱災還在繼續,沒有徹底地解決,無非是不用擔憂百姓會因無水而渴死。

    程縣令原本還想著給張家莊子上的兩位高人弄一個長生祀來著,卻糟到了莊子那邊的反對,只好把這個事情記在心裡。

    縣中有那好事兒的,同時家中有錢的人聽說不少的井都出水了,還過去看看,聞到了一股似乎熟悉的味道,覺得應該是鞭炮,特意去買了幾十萬響,找到一口枯井扔裡面點燃,結果裡面傳來了一陣短促的連續聲響,再沒有任何的反應。

    望著井口飄出來的煙,確定,鞭炮不能用來炸井,再聞聞味道,覺得也不相同,只能作罷,原本他還想要知道方法,到別的地方去嘗試幫人出水賺錢呢。

    宋靜功所負責的碼頭還在如火如荼地建設著,看情形需要到了深秋的時候才能全部建好。

    天越來越熱,山南東道、河南道、河東道、關內道都有不同程度的旱災,關內道稍微還差上一些,山南東道與河南道災情最為嚴重,河東道也受了一些影響,好在河東道和關內到重要的地方有幾條主流河,或許能堅持到雨季的到來。

    若是只有旱災,河南道那邊還真就不怕,糧食歉收是避免不了了,可他們能夠引黃河水而入,主要是從春天開始,這兩個地方的蝗蟲就比別的地方多,初時百姓們也沒有注意,哪年都有螞蚱在亂蹦,也不差這一年。

    誰知道隨著幹旱,這螞蚱越來越多,有那大的竟然長到了兩寸長,翅膀一呼扇,從面前飛過時,感覺就像飛過去一隻小雞一樣。

    看到這些蝗蟲吃莊稼,百姓都在那田地的外面點上了香爐,不停地跪拜,卻沒有一個人說是去趕一趕,或者是讓家中的家禽去吃的,到後來那些蝗蟲便成了鋪天蓋地的架勢。

    州府中的人不僅不管,反而把這事向上匯報,請皇上下旨意給這裡弄一個蝗蟲的廟宇,李隆基明明知道這蝗蟲的危害,卻不好去管,其他的大臣也不阻止,只有姚崇例外,上躥下跳的,又是跟皇上保證由他來擔責任,又是跟著其他的大臣威脅,終於是得到了一個不支持、不反對的認同。

    親自到那邊去查看災情,並且要把那些蝗蟲給弄掉。

    這時三水縣中的張家莊子也跟著動了起來,一萬石的糧食分成兩份,一份讓徐四停下那個集市,命其帶著悄悄運到河南那邊,還有一份則是讓二牛找車拉著,一車車排出幾里路的運到縣城。

    張小寶和王鵑準備親自坐鎮,跟去看看,也算是青梅竹馬的旅遊了,結果被家中的人給攔下來,平時他兩個做些事情,家大人不管,這次要出門,卻是無論如何都不同意,怕他兩個偷跑了,安排十個人輪流看守。

    程縣令在得知這個消息時就已明白,該是他出動的時候了,把縣中的事情安排一番,帶上一半的衙役,準備到那兩個地方去救災,其實就是送糧食。

    櫻桃又孵化出了不少的小雞,都分給莊戶去養,帶著六千多隻雞和小紅的那些鴨鵝,浩浩蕩蕩地也出發了,院子中的那些個『閒人』也抽調出一部分跟隨,幫著喂喂雞,揀揀蛋。

    這一次,櫻桃和小紅就帶了夠家禽吃兩天的飼料,一路上就要挑有草的地方,或者是螞蚱多的地方走,按照小公子的吩咐,只要下了蛋就和當地的百姓交換,用錢買可以,用布帛交換也成,哪怕是一些徐年的糧食都給換,有小娃子給抓了各種昆蟲喂家禽,同樣也給他們蛋。

    「一切都看二牛的了,咱們家能不能繼續享受這種待遇,二牛的應對非常重要,咱們這邊的螞蚱也不少,有的躲在山上,炸螞蚱吃吧,把大牛從縣城招回來,讓他嘗試做蛋糕,到時與莊子上的小娃子換螞蚱。

    這東西好啊,高蛋白,弄點椒鹽出來,炸出來之後咱們兩個沾著吃,不吃主食了,天天吃螞蚱,我決定在三歲的時候打過五歲的娃子。」

    張小寶因為家中不讓他和王鵑親自去那邊,一直憋著氣呢,等著別人都走了,開始出主意。

    「天天吃?那你自己吃吧,我可不陪你,螞蚱的蛋白質再多,它能比上大米白面?不知道你這個騙子怎麼當的。」王鵑也想出門看看,這個時代的其他地方是什麼模樣,結果被關在家中,同樣鬱悶。

    張小寶也沒有辦法,真想跑出去的話,對於他和王鵑來說還是非常容易的,可若是跑了,家人一定會擔心,好不容易有了親人的他絕對不會這般做。

    看到王鵑不陪著吃螞蚱,找了一個折中的方法「那怎麼用面裹著螞蚱炸你看怎麼樣?」

    「你就和螞蚱較上勁了?不如讓他們多抓一些,到時焙乾了年成粉末,做點糕餅給村子中的小孩子吃,補充一下營養,等咱們長大了,他們就可以成為最忠誠的護衛,到時開疆擴土,不,是開荒翻土時,護苗隊的力量會更強一些。」

    王鵑這幾個月聽到了四起孩子死掉的事情,有點心疼,有一個葛家莊子的,六歲了,結果生一場病就死了,生命實在是太脆弱了,當時院子這邊把常駐的醫者都派去了,用了一錢的人參,也只不過是把生命拖延了幾天而已。

    這種事情除了醫療方面的原因,還有就是孩子們平時的營養問題,健康的孩子對疾病的抵抗力度也要強一些,通常看到一些小孩子玩耍,鍛鍊是夠了,可蛋白質的攝入去少,螞蚱這東西現在的人除了饑荒外都不怎麼吃,換成當初的時候,這是好東西。

    張小寶也知道王鵑的心思,想了想說道:「只是吃點螞蚱沒有什麼用,等這次的事情辦好了,把學堂建起來,找幾個落第的學子,過來教教孩子,那時一天的三餐都搭配好了,自然可以讓孩子們健康一些。

    螞蚱的的粉末不如弄出來後,加上我們的味精,送到一些餅店當中,給他們做調料,和在餅中或者是其他麵食裡面,味道絕對不同,還可以往裡面加一些魚粉,味精還是算了,只加別的東西吧。」

    「提供原料是最不合算的,還不如在咱們自己在三水縣裡面的那個店中賣呢,也不是什麼大事兒,隨便安排一下就行了,看樣子他們回來之前,咱們兩個也閒了下來,還是想想怎麼幫著你爸把科舉對付過去吧。」

    「好,明天開始,咱們就找我爹到外面看風景,你多配合一下,我多詩詞不是那麼熟悉,你小時候接觸過的訓練多,這方面就要依靠你了。」張小寶想讓父親考秀才科,一些政治、經濟上的想法他能暗示,詩詞就不行了。

    「好吧,明天一早就找你爸出去學東西,到時我們來暗示。」王鵑答應著。

    ******

    縣令程嶺祥在二牛帶著那麼多的車過來的時候,當天晚上就動身了,他最近也關注著那兩個地方的災情,知道現在去一定會得到認可,他的品級也會跟著提一提。

    如此大的隊伍,從三水縣到那邊,至少要走半個多月,還是一路急趕,另外一邊的櫻桃和小紅也催促著隊伍快點行進,雞鴨鵝都不怎麼聽話,尤其是遇到水的時候,鴨子和鵝總想著進去玩耍一番。

    好在小紅這裡有個聰明的鵝『茸茸』,小紅讓它做什麼它都能領會,忙前忙後的,趕著近萬隻的家禽在路上邊吃邊行進,跟著來的那些個內院的人忙碌起來,隊伍的左右與後面都要他們來看著,否則很容易走失幾隻,這可都是錢啊。

    遇到道路兩邊的田地時,只要有螞蚱,小紅和櫻桃就會趕著這些家禽過去吃,有那些個肉在,家禽自然看不上穀子,低下脖子在那裡亂跑,這邊跑過,那邊就能吃到被趕過來的各種昆蟲,哪怕是飛的稍微低一點的蝗蟲都會被雞跳起來給叨在嘴裡。

    半個月後,程縣令的隊伍先趕到,也不能說是都到了,那些個運糧的車還在後面呢,程縣令是準備先和丞相接觸一下,也就是姚右宰相。

    他已經知道了消息,右宰相同樣從京中出來了,馬上就要到這邊,他正好能夠等到見上一面,唯一擔心的就是那些糧食是否能及時運過來。

    小紅和櫻桃這邊也有點著急,她們行進的速度慢一些,人還好說,那些個家禽,一隻隻的都不怎麼太聽話,總要跑到遠的地方去看看,再跟著隊伍繼續向前。

    已經趕得不慢了,離那地方還要走上十幾天,不知道到那時,還能不能看到右宰相。

    「小紅,你帶著隊伍慢慢走吧,我要趕一趕,不然到地方了,人家走了,我們就不好回去跟小公子交代了,至少要讓那個姓姚的知道,我們這一次出了不少的力才行。」

    走著走著,櫻桃著急了,和小紅商量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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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2-21 21:11:16 |只看該作者
一年四季種田忙 第一百零二章 張父吟詩誰之功(第二更)
    「好的,櫻桃你去吧,我把這裡的家禽都看好了,櫻桃,你如果真的見到了右宰相的話,你不怕麼?」

    小紅也知道,自己這邊的速度實在是太慢了,莊子上的事情她清楚,就指望著這一次立功好把百戶的食邑給定下來,那不僅僅是錢的問題,還有地位,張家的人說出這事兒,那便是有身份的人。

    故此同意了櫻桃的提議,又擔心櫻桃到那邊後與到了人害怕,那可是大官,很大很大的。

    「怕?他姓姚的有什麼可怕,有我家小公子和小娘子厲害麼?我家小公子和小娘子就是年歲小了一些,不然他姓姚的敢在我家小公子二人面前說話?他孵雞崽兒麼?會做木耳麼?能掐算到什麼時候旱災麼?他也就是佔了個好位置。」

    櫻桃比起小紅來說要外向的多,不屑地問了小紅幾句,問一聲,小紅就搖下頭,頭搖的次數多了,小紅也補充道:「他更不會在冬天的時候種黃瓜,有小公子站在我們的身後,沒什麼好害怕的。」

    「對,不用怕他,那我先走了,你要在後面快點趕,還能給莊子多賺點錢呢。」

    櫻桃說完這話,上到一輛車上,在車把勢的招呼聲中,馬車逐漸消失在小紅等人的視野當中。

    ******

    張家莊子,已經到了黃昏時刻,張小寶和王鵑拿著寫好的東西去見張父,張父在治家方面稍微差了一些,可對於學問一道卻是有點見識的,最開始的祖上是跟著從軍,獲得了榮耀,經過這幾代的延續,他是被家裡面看好的,走仕途這一路。

    看過了兒子和兒媳婦寫的字,點評了一番,又把昨日教過的東西給兩個孩子講解一番,這一天就應該過去了,並不需要說太多的話來鼓勵兩個孩子。

    每當這個時候,張王氏就會在旁邊一同聽,能聽懂的她聽,聽不懂的就看,看兩個孩子那種認真的模樣,看自家男人臉上那種高興中帶著期盼的表情,知道自己的兒子和兒媳婦學了不少的學問也跟著開心。

    「爹,這幾日一直都在學了,孩兒還不曾到外面陪著爹娘好好玩耍一番,不如今天就出去看看吧。」

    張小寶操心著父親考秀才科時候的詩詞,把當日的東西學會了,提議要出去玩一玩。

    通常張父都不願意浪費這個時間,可這幾天讓人看著兒子和兒媳婦,讓兩個孩子少了不少玩樂,也覺得有點內疚,猶豫了一下,見那邊的妻子不停地使眼色,只好答應下來。

    四個人帶了點零食和酒水,沒有招呼任何的下人,就來到了一直放鴨鵝的池塘旁邊,水中還有歸家晚的鴨鵝在戲水,一隻隻的都比較小,是莊戶們養的,放鵝的孩子則不知道跑哪去了。

    四個人把帶來的毯子鋪開,坐在周圍,正中間放著零食和酒,張王氏自然是負責給張父斟酒,這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喝點酒,張小寶和王鵑一個人拿了一塊牛蹄筋在那裡磨牙。

    「夫君,這裡的景色真美,別處還在旱著呢,這邊卻是一點都不擔憂,夫君,你作一首詩吧,讓妾身聽聽。」張王氏這個時候一改往日中的強硬,溫柔地對著張父說道。

    「嗯,好,那就作一首,先喝酒,待為夫醞釀一番。」張父沒想到這個時候媳婦竟然讓他作詩,他可是一點準備都沒有,只好先喝酒,同時努力地想著應該用什麼句子。

    「小寶,你看現在那些花都凋零了,你還能把樹葉都染紅麼?」王鵑這時開始和張小寶表演起來。

    他們兩個早就打算好了,在各個季節中幫著張父醞釀詩詞,哪怕他們說出幾個關鍵的東西讓張父記下來,也好在考試的時候寫出。

    張小寶對於詩詞掌握的不多,看著王鵑的唇語,緩緩說道:「為什麼要染紅呢,這傍晚了,哪怕是有再多的愁緒在心中激盪,想著那早已離開枝頭的花朵,即便是催馬走天涯也要知道,這花紅落了,並不是那麼決情,至少它在來年還要幫著新的花生出來。」

    「哦,也就是說,落紅也不是無情,等著化作泥土,還能護著花朵開放?」王鵑這裡接著說道。

    其實他們兩個是想說浩蕩離愁白日斜,吟鞭東指即天涯。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可張父不知道這些啊,一邊喝著酒,一邊看著兩個孩子坐在那裡,突然聽到兩個孩子的話,靈機一動,對著張王氏說道:「巧兒,為夫這便與你說說,恩,蕩蕩離去夕陽下,何愁催馬望天涯。落紅怎是無情事?卻做春泥又護花。」

    「夫君果然厲害,一盞酒未曾飲盡,詩便出來了,夫君慢些喝,待妾身給夫君剝只蝦吃。」

    張王氏一聽就高興了,自己的夫是最有本事的,邊勸著酒,邊幫著剝了一隻水煮大蝦給自己的男人送到嘴邊。

    張父臉色微微一紅,卻不好解釋,只能一口喝盡盞中酒,嚼起蝦肉來,張小寶和王鵑這是則是一人咬著一條牛肉乾在那裡磨牙。

    張王氏看著自己的男人喝過酒,吃過蝦,又在旁邊說道:「夫君的本事果然不一般,您看,那池塘中的荷花都開了,不如再給妾身作一首詩,到是妾身好教與寶郎。」

    「這個……好,為夫就再與夫人作一首,先喝酒。」張父有點怕了,這種即興賦詩可不是那麼簡單的,又準備喝酒來拖延時間。

    張小寶和王鵑連忙把口中的牛肉乾拿出來,對視一眼,由王鵑先開口:「小寶,這個時節真的不錯,已經到了六月了,六月中只聽聞蓮花會開,可聽著和看著,就是不同,你說為什麼呢?」

    「嗯,我覺得吧,是畢竟到了六月了,它的風景和其他的時候不同,比如春夏秋冬了,你看看,這蓮葉好大啊,那麼多加在一起,以為水天一色呢,好綠呀,這夕陽照的,我覺得比那蓮花比比平時要紅上一些,你說呢?」

    張小寶這個詩還是知道,直接在那裡暗示起來。

    張父的學問還是有的,就是少點靈感,方才就在想著怎麼樣才能弄出一首詩來滿足自己的媳婦兒,連著喝了兩碗酒,聽到兒子和兒媳婦的話,靈感又來了。

    「夫人,且聽為夫的,那個……畢竟池塘六月中,光景不與四季同。接天蓮葉何窮碧,耀陽荷花別樣紅,不好,最後一句應為耀日荷花別樣紅。」

    「夫君果真和那些人不同呢,這一會兒兩作兩首詩,可惜這夕陽馬上就要落了,還真讓人遺憾,夫君,讓妾身弄點蘿蔔沾了醬給夫君吃。」

    張王氏再一次的誇讚起來,同時把那長的非常小就拔下來的蘿蔔沾了點辣醬喂到張父的口中,那殷切的神態,說明她還想讓張父吟一首詩。

    張小寶和王鵑用餘光看到了母親的神態,又相互對看一眼,唇語交流起來。

    「我記得杜甫寫了一首,叫夏夜嘆,不如拿出來吧?不好引導。」王鵑先說了。

    「有多長?」張小寶同樣用唇語問道。

    「二十四句,包含的東西多了點。」王鵑回答。

    「那算了,我沒那本事引導,簡單一些的。」張小寶一聽那麼多句,馬上就給否決了。

    「那說什麼?有了,小李子的。」王鵑畢竟是天才少年,學的東西比張小寶系統。

    「什麼?太監的?」張小寶努力地想著,哪個太監厲害,姓司馬的有一個,姓鄭的有一個,姓童的好像也不錯。

    「什麼太監,你別貶低太監,李商隱,有印象沒?」王鵑提醒著。

    「哦,原來是……他是干什麼的?」張小寶作恍然大悟的模樣,斜著眼睛又問了一句。

    「滄海月明珠有淚。」

    「哦,這個我有印象,此情可待成追憶,這不適合讓我爹說給我娘聽吧?我娘容易誤會,非常容易。」這麼熟悉的句子,張小寶還知道。

    「什麼亂七八糟的?他一輩子光有追憶了?還有呢,夕陽無限好。」王鵑用她那大大的,可愛的眼睛瞟了張小寶一下。

    「哦,你早說呀,這也是他寫的?懂,看為夫的,鵑鵑啊,那個……。」

    王鵑聽到張小寶口中的稱呼哆嗦了一下,眼睛看著水面才平靜下來。

    「這個,來到池塘這裡,我看著那平靜的水面倒映著夕陽,怎麼就有點難受呢?這夕陽啊,他非常好,可惜,眼看黃昏時候了,我們又要回去了。」張小寶接著說道。

    王鵑好不容易看著水面平靜下來,聽到張小寶也說平靜,她又的心緒又起伏了。

    張父卻是不知道兒媳婦的心態,聽到兒子的話,一轉眼又有了詩句,這次比較接近一些原文。

    「妻兒在池塘,到晚意不適。夕陽無限好,只是欲黃昏。巧兒,如何?」

    「好,夫君說的就是好。」張王氏也不是傻子,這三次自己的男人說出來的詩為何與兒子和兒媳婦在那邊說的話有關呢?再看看兩個小傢伙好像什麼事情都未出現一般地望著池塘,更讓人覺得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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