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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田園如夢] 田園大唐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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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1 15:08:39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章 收攏人心又一回

  二牛在觀水樓的談判非常成功,不僅僅把辣醬賣了出去,同時還與觀水樓做了另一個買賣,那就是莊子上會不定時地出現一些需要辣醬的新菜式,每出現一種,觀水樓就要花一筆錢,都要找牙儈的人擔保。

  在掌櫃的請吃飯時,當場就定下了第一道『醬燜胡蘿蔔』,不僅僅做這到菜要給錢,連胡蘿蔔和辣醬也要從莊子上購買,別處沒賣的。

  胡蘿蔔的價錢比較便宜,一斤五文錢,醬的價錢就稍微貴行一些,畢竟裡面有肉呢,一斤十二文。

  觀水樓剛談好,二牛大牛兩人就去旁邊的百味閣,這次竟然連掌櫃的都沒見到,直接被大堂的管事給送了出來,二人也不著急,這點正符合小公子的算計,等觀水樓的菜賣的好了,百味閣會求過來,那時價錢就不一樣了。

  兩個人賣完醬,又在三水縣中找了一個經營不善的小飯館,直接用銀子盤下來,原來的店主也不趕走,邀請以後管店,等店一落實,那天沒有運走的幾車胡蘿蔔就送到店中,以前的菜式不變,新加了八道胡蘿蔔做的湯菜。

  忙完這些,大牛、二牛終於是能閑下來了,就在店後的房間住下,等兩天後再回去,這次一共運來的幾十斤的辣醬,夠觀水樓賣上幾天了,等回去後,還有新的事情要讓他們去辦。

  ******

  土橋村,張家莊子的工地此刻也是乾的熱火朝天,一個個莊上的人賣力地挖著,剛剛吃完飯,還是在張小寶的一再要求下,這群人才休息了不到一刻鐘。

  張小寶是怕他們吃得太飽,弄出來毛病,捲上辣醬肉絲還有蔥絲的大餅,那真是兩口一個,煮好的骨頭撈出來,沾上蒜醬,吃的那叫一個香,油糊糊的湯,撒上把蔥花和香菜,咕嚕嚕,一口就能喝下去半碗。

  看的張小寶和王鵑都讒了,最後實在忍不住,兩個人要了一大碗湯,把餅掰碎了放進去泡著,掰的比他們的指甲還小,香菜和蔥也是,等涼一涼,這才一人一口在那喝。

  正是有湯喝,張小寶才不那麼擔心幹活的人撐倒,到時候湯就直接排出去了。

  小紅在一旁也跟著吃,還要負責給小公子二人弄骨髓,一條軟軟的骨髓用筷子給捅出來,稍微沾一點鹽,張小寶和王鵑吃起來正合適,帶著一點油膩味,帶著一點骨香,還有那麼一點腥,吃到嘴裡別提多舒服了,最主要不用怕把牙給弄下來。

  「好吃,人多吃起飯就是香,這骨頭也好,小紅,記一下,吃過的骨頭不要扔了。」

  張小寶吃了兩條骨髓,停下來不吃了,怕吃多了噁心,又招呼小紅一聲。

  「知道的,小公子,這噸吃完的都留著,晚上還能煮一煮,一天塘子也挖不完,明天晌午的時候,放上點新骨頭,繼續吃。」小紅看樣子有經驗。

  其他吃飯的人聽見後,也都點頭,別說給莊子上幹活,自己家也是如此,能夠和小公子與鵑鵑小娘子一同吃頓飯,他們就已經知足了。

  「不是這個意思。」王鵑也停下動作,開口了「小寶是說,骨頭留下來,到時用磨碾成粉末,可以做許多事情,如喂雞,給地上肥,養蚯蚓等等,我莊子上還不差人家一頓飯,晚上要新做。」

  此話一出,莊子上的莊戶表情就不同了,沒想到這小娘子和小公子如此仁義,莊戶人家都老實,不會說什麼好聽的話,只能把兩個娃子的話記下,待日後好好做事兒。

  小紅自然不會再勸,飯錢都從小公子自己的庫房中出,小公子不怕多花,能讓莊戶吃好,她也願意。

  那些撈河螺的孩子也跟著一同吃,孩子的肚子小,放開了吃也比不上大人,一個個吃的小肚子圓滾滾的,還想要吃,卻再也吃不下,只能看著東西著急。

  「吃不下就別吃了,該撐壞了。」小紅按照孩子們的飯量,又給他們拿油紙打包,稍微多一些,想來孩子回去也不能吃,都給家裡人了。

  其中一個叫二子的小娃子無奈地點點頭「還不是想多吃一點,最好把明天中午的飯也吃出來,今晚我就不吃了,帶回去給我妹妹吃。」

  「會好的,以後生活都會好起來。」張小寶吧嗒兩嘴,淡淡地說著,只有王鵑知道,他在說這話的時候下了多大的決心。

  莊戶繼續幹活,張小寶和王鵑又回到家中開始鍛煉,孩子骨頭軟,還沒完全長成,太劇烈的跑跳動作不能做,只能一點點適應,唯一的好處就是孩子身體恢復快,當天累得說不出話了,翌日也同樣活蹦亂跳。

  今日張小寶和王鵑要鍛煉的項目就是骨碌,讓小紅拿來毯子,鋪地上,他兩個就在那上面使勁地來回滾,這也能鍛煉不少地方,外面還太濕,無法出去走沙地。

  「小寶,歇一會兒,說說事情,都滾迷糊了。」王鵑翻了一個身,靠到張小寶的身上,晃悠著停下來。

  「說啥?」張小寶也是一身汗。

  「我看莊子通向外面的路不好走,是不是拿出點錢來修修路?改變總是從身邊開始,讓莊子上的人感受到這些,培養凝聚力。」王鵑伸手接過小紅遞來的水,喝一口說道。

  「沒錢,賺到的這點錢,我還留著買米麵呢,還有一個來月,就要收麥子了,我必須多買點,家裡的地和那封的百戶能不能保住,就看這一次了。」

  張小寶想都沒想就給拒絕了,路什麼時候都可以修,糧食不買不成的,他有大行動,換取家中位置的行動,收糧食時還需要張王兩家配合。

  「那算了,明天讓櫻桃收點鴨蛋和鵝蛋,既然要養,總歸弄出來點。」王鵑繞過這個事情,盤算起來。

  張小寶也點頭「對,一定要都養,尤其是鴨子,到明年開春,最好能有幾千隻鴨子,我看誰敢收我們家的地,洗個澡,睡會吧。」

  這就算暫時結束話題,小紅那邊早就準備好熱水,把兩個孩子放進去洗掉身上的汗,抱到塌子上,用毯子把肚臍蓋住,她又可以坐門口看書識字了。

  等到了晚上,宋靜功終於是帶著不少的大豆回來了,一進到莊子的範圍,就看到有人往外拉胡蘿蔔,一車接一車,不知要運到什麼地方,好奇之下,攔下來一個人問道:「往哪運?」

  「新平城,到那邊安放,過些日子,那邊就會有人到這裡來買,直接就賣了,不耽誤事兒。」一個車把勢認識宋靜功,被小公子給騙了後,願意給莊子做事兒的舉人。

  「哦,準備賣多少錢?」宋靜功對這到不稀奇,就想知道價錢。

  「一斤五文錢,二牛已經去三水縣賣了,看樣子賣出去了,不然二牛會急著趕回來。」

  「多少?五文一斤?這麼說我當初賣便宜了?」宋靜功有點傻眼,他當初還以為騙別人才賣那麼貴,哪想到在小公子手上轉一圈,竟然漲了如此多,愣是用五翻的價錢給賣了。

  實在是太神奇了,怎麼就能賣出去呢,還沒等他想明白呢,那車把勢又繼續說起來。

  「小公子說了,這些是不好保存的,稍微好點的都留下,弄個地窖放裡面,等冬天賣十文一斤,冬天菜少,大家都吃個新鮮。」

  宋靜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走回到院子這邊的,他的心中已經被一堆堆的銅錢占慢了,實在裝不下就換成帛和白花花的銀子,反正就多是錢。

  沒等進去,就看到小公子兩個人在那裡和一群莊戶大吃大喝,由於莊戶幹的活多,張小寶怕他們突然累一下,明天渾身不舒服,尤其是踩在那泥濘的地上,有的積水都沒過了人的腳。

  回去容易得病,特意讓小紅準備了點酒,大家在吃飯的時候一個人喝兩碗,加了姜絲的酒溫好,去寒,還能幫助加速血液循環。

  這待遇可就太高了,有酒有肉,吃得莊戶人心中都暖暖的,若不是張小寶和王鵑不同意他們晚上繼續勞累,他們都想點著火把接著挖了,這一頓飯得多少錢?一個個都不想要工錢了。

  「小公子,您說的那個胡蘿蔔,怎麼賣出去的,當初我一文錢一斤都覺得是在騙人,莫非您找到了好騙的人?」宋靜功也不管別人喝不喝酒了,跑到近前就要弄清楚。

  「為什麼要騙呢?胡蘿蔔這東西原本就不錯,賣別人的時候,教給他做菜的方法就行了,當大家都會吃了,東西自然就貴,何況胡蘿蔔吃完還有益身體,味道也好。」

  張小寶要改變宋靜功那種遇到事情就先想騙的想法,見宋靜功風塵僕僕回來,一定還沒吃晚飯,又招呼著。

  「子衿這兩日累壞了吧,快,趁熱吃點,人多,吃起來熱鬧,小紅,給子衿弄點肉過來,沾蒜醬吃,正好下酒。」

  說著話,還與王鵑向旁邊讓一讓,給宋靜功騰出個位置,至於宋靜功願意與否,不必考慮,自己都能和莊戶一起吃,他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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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1 15:08:58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一章 秋來樹葉已變紅

  夏日緩緩而去,秋來早晚漸涼。

  莊子上的池塘已經挖好,河中的水引入其中,鴨蛋與鵝蛋櫻桃收了不少,都已經放在炕上孵化著呢,一群小雞在那院子中來回追逐著嬉戲,養著這些天,不用再喂米粥,自己就可以吃點硬的東西。

  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羨慕地看著小雞,他倆現在也不能吃太硬的東西,吃點餅還要在嘴裡含一會兒才能嚥下去,肉更是只能燉的碎碎的,魚肉到是可以吃些。

  「小雞比人長的快,出殼幾天就能吃沙子了,石榴弄的東西也要加緊時間磨碎才行,我想起一個好東西。」

  張小寶把院子旁邊花叢中的一隻蟲子捏在手裡,放到地上,小雞馬上就過來吃,蟲子比較大一點,是一種也快結繭的青蟲,上面有不少像眼睛一樣的東西,吃了一夏天,早就吃肥了。

  小雞叼住,使勁地甩著腦袋,旁邊也有小雞過來爭食,幾隻小雞兩三下就把一隻蟲子消滅掉。

  「什麼想法?」王鵑不像別的女孩子那樣怕蟲子,根本就不在乎,到是對張小寶的想法感興趣。

  「其實也沒啥,就是想弄點東西給我爺爺奶奶,還有你爺爺奶奶吃,昨天晚上你家人可是都來我家了,還親了我一臉口水,我想弄點骨髓,還有把骨頭磨成粉,用來炒油茶麵,放裡點核桃仁什麼的。」

  張小寶昨天看到了王鵑的爺爺奶奶,兩個人身體都不怎麼好,呆在那裡就不停地揉腿,一看就像缺鈣。

  「幹什麼用?能吸收嗎?」王鵑到是有點感激張小寶,畢竟這一輩子還是有前人才好,兩家的老人都在,這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能吧,補鈣的話,其實無非就是含鈣物加上維生素AD而已,純的提煉不出來,可吃的東西還有的,比如魚肝靠出來的油,比如牛奶羊奶煮過以後上面的那一層東西,加進去就行了。

  好,就這麼辦,等我們兩家的人都吃好了,咱就拿出去賣,裡面那麼多的東西,誰知道配方是什麼,還能治療夜盲症呢,先自己吃,等我騰出手再大量往外賣。」

  張小寶計劃著,蹲下身摸摸小雞,小雞也不怕,還歪著腦袋用好奇的目光打量張小寶。

  「那就弄吧,咱倆也跟著喝,方子要調整,補鈣補多了會出事的,給大人吃的把核桃暫時去掉,太油膩了容易引發心腦血管疾病,平時讓他們多喝點茶,聽說銀杏那東西就好,好東西先自己人用。」

  王鵑算是同意了,她和張小寶最近鍛煉時又加了些量,繼續營養補充,尤其是高熱量的東西。

  小紅就在一旁聽著,她不懂小公子和小娘子每天說的一些事情,她只知道,只要兩個人一認真在那說,而且互相幫著糾正,最後定下來的就絕對是厲害的東西。

  小雞們吃飽了,一眨眼就不知道跑哪去了,二牛這時匆匆趕回來,一進院子就興奮地說道:

  「小公子,好事情,百味閣的東家昨天去找我和我哥了,說是要買那辣醬,我按照您的吩咐,多加了兩文錢賣給他,還有那胡蘿蔔也是,他回去就把那天的管事給趕走了,說是讓他賠了不少錢。

  小公子,百味閣的東家想要用七文錢一斤的價錢,從我們這買五百石,賣不賣?這一下子就是不少錢啊,比當初換來的時候可貴不少。」

  「五百石?胃口到是不小,人也精明,等你回去告訴他,胡蘿蔔已經沒有多少了,最多賣他二十石,兩千來斤的東西,夠他賣到冬天了,再過些日子,就漲價。」

  這時都不用張小寶說話,王鵑就做主了,如此簡單的事情,她還是知道的,那東家不就是想等以後漲價麼。

  「嗯,就這麼說,想要,就從那蕃幫運吧,一去一回耽誤的時間也來不及了,二牛,這事兒先讓大牛去做,還有賣醬也是一樣,你這兩天準備一下,等秋收後,給我多多收糧食,什麼糧食都要,我這邊給你錢,越多越好。」

  再過幾天,就要收糧食了,張小寶身邊實在是沒有人了,何況還不能可一個地方收,容易引起官府的注意,他這一份,母親那邊一份,王鵑家也要有一份,還有宋靜功,可以把他派到更遠一點的地方去收。

  「俺明白,小公子,您放心,您讓俺幹啥,俺就幹啥。」二牛一改原來那機靈的模樣,裝成憨厚的樣子在那說著,讓張小寶和王鵑都笑了,二牛憨厚了,那還有幾個靈敏的人了?

  又過兩日,石榴把所有揀回來的東西,還有低價錢買換來的都給弄成了粉末,這時還不能喂,有點浪費,需要等糧食打完,摻進去粗糠、麥麩子才行。

  櫻桃自己弄出一片連在一起的炕,炕上擺滿了雞蛋、鴨蛋、鵝蛋,小雞已經孵化出一批給松日尼干帶走了,還賣了他點特製的飼料路上喂雞用。

  另一邊養蚯蚓的地方,石榴也安排好了人,從各家收購的爛柴火,還有糞便什麼的,都漚在那裡,下面就是孩子們挖來的蚯蚓,等到明年就能多出不少。

  只有小紅沒什麼事情可做,她聽張小寶的話,抓了點耐寒的魚,扔在池塘中就不管了,鴨和鵝還沒就位,她羨慕別人的時候也知道,自己還得等。

  宋靜功的事情就輕鬆,畢竟他以前管的也不少,買點大豆,找莊子上可靠的人搾豆油非常簡單,出油率比較低,沒有張小寶想像中的百分之十五,將將到達百分之十,屬於工藝的問題。

  搾完油剩下的豆餅也沒有浪費,直接給二牛家送去,讓他們留著做辣醬,所有的一切,都等著來年發揮作用,眼前能盈利的,只有辣醬和胡蘿蔔,三水縣兩個店,比起來沒有太大的收入。

  「秋天來了。」當第一片樹葉落下來的時候,張小寶站在外面的小河邊,看著眼前一片枯黃,感慨了一句。

  「嗯,明天他們就收割了,還好沒有下雨,當金黃滿目的時候,發現遠去的不僅僅是天空流雲,還有一些怕想起又不願意忘記的回憶。」

  王鵑的眼睛盯在流水上,看那天上雲卷雲舒,有點想家了,想以前的那個家,這時在感受張小寶的存在,才知道有一個人陪伴,不會那麼寂寞,感謝,或者是相攜。

  「冬天應該會下雪,我們到時候堆雪人,堆個大大的,哪怕春天會化,可年年都有。」張小寶不知道怎麼安慰王鵑,他是沒什麼遺憾了,換成那個世界,他也活不到現在。

  「嗯,回吧,把鞦韆立起來,鍛煉一下對高度的適應性,你怎麼就不能學學理工科呢,監獄裡面有這樣的人才吧?我還想要電燈呢,晚上太黑。」

  王鵑拉了拉衣服,轉身往回走,有些東西該適應還必須適應。

  「不怕,今年有錢了,多準備點蠟,到時候就點這個。」張小寶知道王鵑不是怕黑,而是怕做夢。

  「你怎麼不知道多安慰我一下,我現在可是小孩子。」王鵑故意說出讓氣氛活躍的話。

  張小寶笑了笑「我一直在做,就像那首我偷聽來的歌一樣,在一所小學校的窗戶邊,去年我回去,你們剛穿新棉袍,今天我來看你們,你們變胖又變高,你們可記得,池裡荷花變蓮蓬,花少不愁沒顏色,我把樹葉都染紅。」

  「什麼歌?這麼好聽,我怎麼不記得了?」王鵑驚訝地問道。

  「西風的話,屬於小學欣賞課中的,你那可能沒欣賞,總有音樂老師偷工減料,當時聽到的時候就覺得好聽,後來長大了才知道,其中蘊涵了哲理和希望。」

  張小寶一腳踢飛一個小石子,嚇得已經長大不少的小雞叫著跑遠。

  「欺負小雞算什麼本事。」王鵑心情好了不少。

  「我倒是想欺負老黃狗,可我怕牠咬我。」張小寶配合著說道。

  小紅剛才一直站在小公子二人身邊,在河邊時聽到兩個人說的話,似乎覺得小公子和鵑鵑小娘子離自己好遠好遠,直到此刻才發現,兩個人又回來了,那種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

  鞦韆早就準備好了,就是一直沒有立起來,等著張小寶和王鵑回到院子,馬上安排人豎鞦韆,這個時候天高雲淡,蕩起來最舒服。

  為了不讓自己不小心掉下去,張小寶和王鵑還特意設計了一種前後左右都能卡住的東西,就像以前玩的那個上下動的八爪魚一樣。

  開始只要有一點力,兩個人就能自己蕩起來很高,在天上發出了屬於孩子的笑聲,到是把小紅給嚇得在一旁直著急。

  好不容易等鞦韆停下來,小紅連忙要讓小公子兩個人想其他的事情,問道:「小公子,晚上吃什麼?」

  「吃什麼?櫻桃那孵化的小雞中,不可能都是母雞,她把公雞養在別的地方了,這邊就兩隻,你去要一隻過來,今天晚上咱們吃童子雞。」張小寶跳下鞦韆,拉著王鵑進屋準備看書時隨口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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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1 15:09:19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二章 收來糧食積成堆

  翌日,秋高氣爽,張王兩家莊子上的人開始收割起田里的糧食。

  大人在前面一捆捆地把糧食捆好,然後運到曬穀場,小娃子就拿著一個筐,在後面仔細地揀那些被人漏下的稻穗或者是麥穗。

  張小寶與王鵑兩家的家人也過去做做樣子,算是給起一個示範作用,其實不用他們人家也會。

  一切似乎都和往常沒什麼區別,唯一不同的就是,今年的收割方式有所改變,以往是每家自己收,收起來以後到莊子上交銖,今年則是由兩個莊子一起提供伙食,大家一起從一塊地開始,把糧食都收起來,收到哪家就堆在哪家的地方,做好記號。

  如此一來的好處就是,大家在幹活的時候有了一種比拚,也沒有人偷奸耍滑,誰幹多少,都看著呢,真想偷懶的話,吃飯的時候都不好意思張嘴。

  這時,王鵑與張小寶也跟在一旁看,一片片的稻子麥子被割倒運走,大家都是滿懷著希望,張家莊子因為有那一百戶的封賞,故此可以少交一百戶的錢糧給上面。

  說是一百戶,其實就是一百個人,不然的話,大家都合在一起成為一戶,一萬個人也能弄出來,王鵑家就沒有這個待遇了,該交多少還得交多少。

  「等收了糧食,把你家的給我家一些,我家要多交不少呢。」王鵑一想到這點就覺得不公平,張家莊子那一百戶要比王家莊子過的好,因為不用往上交,張家聽說每年都少收一點,多留下一些。

  「憑啥?兩個莊子又沒有在一起作帳,我自己都有一個帳呢,你要給,拿我們兩個的給,不能用我家的。」張小寶馬上表示反對,這種事情可不能混淆了,他的錢他家就沒動,都歸他自己管。

  「那我就從我們的庫房拿二百匹帛送給家裡。」王鵑賭氣似的說道。

  「拿吧,二百匹才多少錢?一匹二百文,二百匹四萬文,四十兩銀子,給了。」張小寶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小氣,今天吃什麼,還吃童子雞?」王鵑說了兩句,也不願意在這種事情上糾纏。

  「不,今天有更好的東西,你看看那地裡,除了糧食還有什麼?」

  「還有人。」王鵑回答。

  「除了人呢,你看看,還在那飛呢,一追一蹦達,螞蚱,今天就吃這個,一會兒讓他們小孩子幫忙抓,我用豆油換,回去拿油一炸,又香又酥。」

  張小寶指著在那田間來回亂飛的螞蚱,嚥了口唾沫說道。

  「好吧,等割完了,就讓他們抓,把小雞也放出去,櫻桃孵出來那麼多的小雞,這下可以長不少肉了。」

  王鵑不排斥這種東西,以前訓練的時候她可沒少吃,別說熟的了,生的都照樣往嘴裡塞,一咬一股綠水就冒出來,挺過噁心的那個階段就好了。

  等到中午吃飯的時候,人更多了,可謂是男女老少齊上陣,中午的飯比較簡單,油絲餅加上肉炒蘿蔔片,還有雞蛋黃瓜湯,管夠喝。

  如此這般,連續忙了三天,才把兩個莊子上的糧食給收割好,張小寶和王鵑也是持續吃了三天的油炸螞蚱,一片小雞放出去,還沒等打穀子呢,地裡的螞蚱已經所剩無幾。

  「小公子,多虧了莊子上的小雞,不然今年還要讓這些螞蚱吃不少,別看個小,架不住多,一邊打著榖子,還一邊要喂螞蚱。」

  小紅也吃了兩頓,覺得味道真不錯,現在就拎著一個往嘴裡塞,還感慨起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張小寶和王鵑心有靈犀地對望了一眼,同時笑了,由王鵑開口。

  「小紅,去把張管事叫來。」

  小紅不知道兩個小祖宗又要做什麼,跑到後面把張管事喊來,她自己又開始吃上了。

  「小公子,小娘子,您二位找我?」管事也疑惑著呢。

  「嗯,過了那邊的橋就是葛家莊了吧?他們的糧食是不是還沒收完?」王鵑一指那邊的方向。

  「是,他們不像我們家有小公子和小娘子,安排人一起收,都是分開收割,比我們慢上一天還多。」張管事回道。

  「那交給你個事情,你趕著我們莊子上的小雞,到那邊幫忙,大家都不容易,讓小雞幫他們吃點螞蚱,也算積德了,咱們不要任何好處,白幫,去吧。」

  張小寶接著話,並且做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他有多麼的善良呢。

  張管事當然不會這麼想了,小公子和小娘子是什麼人啊?沒好處的事兒才不會去做,一聽這話就明白了,莊子上的小雞這兩天明顯見長,都是吃那螞蚱吃的。

  當下也不猶豫,叫過幾個人,先弄兩隻老母雞在前面帶隊,一群小雞就嘩啦往那邊衝去了,果然,到了地方,人家還要感謝他,看著小雞吃著自家田里的螞蚱,不停地說著張王兩家莊子仁義。

  到是也不擔心小雞吃榖子,有螞蚱呢,誰吃糧食啊,用人抓的話費勁,小雞追起來就像不知道累一樣,兩個小腿緊倒騰,邊吃邊拉,還給地上肥了。

  受益最大的就是那些個莊戶,螞蚱吃了糧食,他們主家可不管,該交多少還得交多少,一個個都趁著休息的工夫過來道謝,讓張管事過了一把癮。

  等著葛莊的螞蚱吃得差不多了,又趕著小雞去別的莊子,哪怕收割好的,打穀子的時候也有螞蚱,地裡同樣還有,小雞就這樣連吃了半個月,一隻隻吃的那叫一個胖啊,腦袋都快縮脖子裡去了,走在那裡就跟個小球一樣。

  就在小雞猛吃的時候,張王兩家都動了起來,到處收糧食,正是秋收,今年的年景不錯,糧食價就偏低,兩個莊子分出去四伙人,有遠有近,用錢買,用帛購,用其他東西交換,價錢稍微可以高一點。

  處於對張小寶和王鵑這幾次弄出來的東西的信任,兩個莊子可是下老本了,最後就算不賺多少錢,也不能賠了,這種信任也讓張小寶和王鵑感慨了一番。

  「說吧,糧食都收差不多了,莊子上到處都是倉庫,你準備用這糧食幹什麼?」王鵑惦記這個事情已經很長時間了。

  「好吧,我說,一部分準備白送,一部分弄到別處,賣高價,估計到最後還略有剩餘。」張小寶終於是說了。

  「往哪賣,往哪送?」

  「太行山東、河南一帶,還有雞,到時候正好送過去養,下的雞蛋就地賣錢,用賣雞蛋的錢在山東臨海收購大量的乾海貨,把海貨運回來,又是一筆錢。」張小寶一點一點往外擠。

  「你送人家會要的,你高價賣人家就買?雞到了明年就大了,過去吃什麼?」王鵑也配合著張小寶,一句接一句問。

  「據史書記載,唐,開元三年旱,蝗災,今年那邊收成應該和以往相對持平,可已經旱了,螞蚱也多了,等明年就會顯露出來。

  我準備用送的糧食來換取官方的嘉獎,把雞趕過去吃蝗蟲,這算是立功了吧?賣的糧食要偷偷摸摸才行,光白送也賠不起啊。」

  張小寶終於是把自己的打算說出來了,王鵑點點頭。

  「好算計,怪不得你發了瘋一樣地弄點子賺錢,就為了收糧食,最終便是為你家保住那個百戶的封賞,佩服,可是,張小寶同志,我王家也跟著忙活,有啥好處呢?」

  「這個,這個麼……,你聽我說,這就需要運作了,到時少不了你家的好處,你和我一起過去,我教你怎麼說怎麼做,當然,這不是騙,做了好事兒就要有獎賞才對。

  那話怎麼說來著,就是做了好事兒不求回報,那樣的話,做好事兒的人就會少,如果真有人要回報,那麼別人就會說他,所以,我們要給別人留條後路。」

  張小寶說起話來振振有辭,王鵑撇撇嘴「還不是那孔子的故事,也不知道有沒有這事兒,就是給自己撈好處找借口,我相信你一次。」

  「嗯,千萬別與其他任何人說,尤其是我爹,知道我高價賣糧,弄不好會讓我把那些糧食也捐了,我可不想賠本。」張小寶像做賊一樣四下裡看看,哪怕他和王鵑用的是唇語。

  「看把你嚇的,當真是做賊心虛,自己也知道這麼做不對了?不過我還是支持你,憑啥把咱家的東西白給人,都是用勞動換來的。」王鵑笑著靠在張小寶身上,張小寶剛才的動作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兩個人商量一番,算是把這個事情定下來,又找來宋靜功,開始安排別的事情,賣豆油。

  「小公子,豆油該怎麼賣,我怕別人不買。」宋靜功一聽這個就有點拿不準,尤其是不讓他騙。

  「直接賣當然沒有人買,去三水縣,弄個攤子,把麵和好,到時候用油炸,賣給別人吃,等別人都吃過了,那味道當然不同,他們問你,或者你找個人故意問,明白沒?」

  張小寶引導了一下,宋靜功馬上就懂了「知道,到時我就說是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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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2-7 20:41:25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三章 秋深之時送大禮

  葉落盡,芳草已無痕,松柏青依舊,靈靈染秋風。

  張小寶與王鵑二人身上已添新衣,小紅閑來無事,早早起來趕上由櫻桃孵化出來的鴨鵝向屬於她那池塘走去。

  旁邊相隨的丫頭換成事少的石榴,宋靜功賣豆油賣的上癮,幾天才回來報說一番,大牛依舊負責賣醬及胡蘿蔔。

  「看樣子,快入冬了,等下雪,冬天有什麼賺錢的事情?」王鵑手上拎著兩個小沙袋,邊輕輕掄著,邊與張小寶閑聊。

  「不知道,總之莊上有炕,不怕凍著。」張小寶那邊同樣拿兩個沙袋。

  「我其實是擔心你家莊子過不去今年,秋收各處糧食都多,總有人會惦記這邊。」把沙袋遠遠地掄出去,王鵑一分心,差點被帶個跟頭。

  張小寶到是小心了,扔出去的沙袋比王鵑那兩個遠些,小跑過去揀回,猶豫了下說道:「不怕,今年來人也有辦法對付。」

  因穿的衣服多,二人只玩了半個時辰,便出了一身汗,石榴那邊早準備好熱水,見天漸漸陰下來,在旁相勸「小公子,小娘子,外面起風了,不如到屋中玩耍。」

  二人應過一聲,轉身與石榴回轉,正此時,昨日剛剛歸來一次的宋靜功又匆匆跑進院中,見到張小寶與王鵑,那張一直都平靜的臉露出了愁容。

  「子衿跑得如此急,莫非遇到好事了?」張小寶聽腳步聲,回頭望去,見是宋靜功笑著問道。

  「我的小祖宗,哪裡有什麼好事兒,出大事兒了,小公子,那邊買賣做不成了。」宋靜功見小公子還有閑心逗趣,面色越發苦了。

  王鵑也插話道:「宋公子難道還有辦不成的事兒?當初可是騙過不少人,今日為何處理不了?」

  「我的小祖宗啊,這次與已往不同,騙不成啊,三水縣那邊有人說吃過張莊子賣的豆油出事了,找來醫者查看說是中毒,買賣不好做了。」

  宋靜功一臉沮喪的模樣,把那邊事情細細說了出來。

  昨日宋靜功回到三水縣,邊賣豆油,邊在那邊賣豆腐,可用錢買,也可用其他事物來換,尤其是大豆,一斤大豆可換二斤豆腐,如此作為,乃是不讓人知曉豆油是用大豆製成。

  當天晚間,宋靜功正欲讓人收起攤鋪之時,來了一夥人,宋靜功到是認識,幾人游手好閑,向來不做什麼好事兒,起初以為過來強收錢,待幾人到近前,才知是買油,共計二十斤。

  當時宋靜功也未多做考慮,便賣與幾人。

  誰知,今早剛從『留意居』中出來,那幾人就找上門來,身後還跟著一做證的醫者,愣說是昨晚買的油,回去後就吃病了一人,幾人還把其中生病的人抬到攤子面前,以作見證。

  宋靜功當時就知道被訛詐了,見周圍一圈人都在那裡看著,出言解釋,誰知那醫者一口咬定,躺那之人就是吃這攤子所賣之油而得病,言之確鑿,讓人不得不信。

  那幾人到也不說什麼恐嚇的話,就是要宋靜功拿出紋銀五十兩,周圍人不知該信誰,聽那幾人的意思,當是想多要錢財,可吃出病了,又有醫者作證,一時也猶豫起來。

  宋靜功見此,也知無法在做買賣,草草收起攤子,命人把一應事物送回留意居,說讓那幾人明日再來,便匆匆趕回莊子。

  「哦,原來如此。」張小寶和王鵑同時點頭,卻沒有露出任何為難的神色。

  「以非法佔有為目的,對被害人使用威脅或要挾的方法,強行索要公私財物的行為。是為敲詐勒索,小寶,看你的了。」

  王鵑張口說出一串話,轉頭又看向張小寶,那意思以後要看張小寶如何處理了。

  張小寶撇撇嘴,似乎不願意處理這等事情,嘆息一聲「看來又要花錢了。」

  「小公子,難道你要給錢?」宋靜功一聽張小寶的話,以為選擇給錢,勸道:「小公子,給不得啊,今日給了,明日他們還會再來,何況那三水縣還有其他一些混混,見有利可圖,輪番到癱子去,多少錢都不夠給。」

  「誰說給他們錢了?我賺些錢也不容易,要花也得花到有用之處,你今日回去,打探那幾人家中都有何人,再用你舉人身份去見三水縣縣令,帶上紋銀百兩,還有我莊子上那辣醬及你所賣豆油。」

  張小寶自然不會白白給人送錢,思慮到土橋村也歸三水縣管,明年還能用到,先打點一番,總比現用現給的強。

  宋靜功不知這些,聽到紋銀百兩,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咽口唾沫說道:

  「小公子,那幾人也不會真要五十兩,能訛去十兩八兩銀子也就知足了,百兩?是不是多一些,許我二十兩,我就能讓那縣令幫忙做事。」

  宋靜功此話沒說錯,百兩銀子太多了一些,通常小事兒,只送去十兩五兩銀子,縣令便能通融一二。

  未等張小寶說話,王鵑那邊就開言道:「宋公子,一切照小寶說的做,砸錢過去,表明的是一個態度,讓那些想打我們主意的人都知道,並警告縣令一下。」

  「何為警告?」宋靜功還真不懂,別看他騙過的人不少。

  「讓他知道,這一百兩銀子可以為一件小事兒找到他,也可以送到他上頭去來找他的毛病,如果不是手頭閑錢不多,全換成了糧食,直接砸他二百兩又何妨,明年自有用處。」

  王鵑和張小寶還算有默契,清楚張小寶考慮的是什麼事情,也知曉這種為人處事的方式。

  宋靜功想了一會兒,終於是懂了,點點頭「還是小公子與小娘子厲害,我這就去辦。」

  說過話,宋靜功急著那邊的事情,又匆匆離去,剩下石榴三人繼續往屋中走去。

  「小公子,方纔那宋公子來時說事情,我都嚇壞了,不知怎麼辦,沒想到小公子這麼輕易就把事情弄好了,小公子對這種事情,似乎一點都不怕。」

  石榴邊給兩個人洗澡,邊在那贊嘆著。

  「石榴,你要記住,凡是遇到這種騙人的事情,小寶就都不會怕,這事未必會輕易解決,最好是那縣令也不敢管,又收了我們的銀子,以後找他做事兒更容易一些。」

  王鵑也不在乎有人弄這種事情,如此的小手段,放到張小寶身上根本就不屑為之。

  張小寶也附和出聲「確實,我還就盼著那幾個人的身份高一些,至少家中有厲害的人在,真正想辦事情的時候不怕花錢,就怕沒地方送錢。」

  「小公子與小娘子說的深奧,石榴根本就不懂呢。」石榴聽了兩個小祖宗的話,覺得自己很笨。

  「石榴你也不用難過,以後多聽聽,多看看就知道了,安排你做的那些事情,你做的就非常好。」王鵑怕石榴失去信心,連忙安慰。

  ******

  宋靜功離開莊子,趕路回去,到傍晚時,終於是重新來到了三水縣這邊,從留意居中拿出銀子,帶上豆油和辣醬,不做絲毫耽擱,直接就找到了縣衙。

  縣令程嶺祥宋靜功還見過兩次面,給了門房幾文銅錢,等通報完,門房邊說縣令有請邊往裡讓。

  走過兩到門,來到書房時,宋靜功直接就行禮道:「學生宋靜功,見過縣令。」

  「宋舉人不必客氣,快請坐,聽聞宋舉人為我三水縣上百姓做過幾件好事,我早就想見上宋舉人一面了,只可惜縣中事務繁忙,一時找不到時機,今日宋舉人來此,到是成了我一樁心願。」

  縣令程嶺祥能見宋靜功還都是看在他有功名在身的緣故,也客套起來。

  「縣令大人真是讓學生受寵若驚,能得大人記掛,學生子衿往後定會多多遵從大人的教導,一心為民辦事,學生來的匆忙,也未曾備下像樣的東西,只有些素油和辣醬,寒酸了。」

  宋靜功拎著的東西並未交給別人,直接就拿到了書房,恭敬地說著,慢慢把那一個大包裹放在了書桌上,油與醬多是用罐子罐子裝的,有輕微聲音傳來。

  可那銀子卻是十錠十兩的,這麼整的銀子還不好弄呢,一放就發出清脆的動靜,縣令程嶺祥聽了後,眼睛就是一亮,示意宋靜功喝茶,他似乎覺得那一包東西有點礙事,用手向旁邊推了推,在推的過程中,手卻是抓在了有銀子的地方。

  這一抓,程嶺祥面色不由得一變,估算了一下,大概就知道多少銀子了,這麼多錢?這宋靜功想幹什麼?莫非是殺人了,讓自己改判?這到難辦了,不過『理』這麼大,到是可酌情想想辦法。

  「好,這醬我可是早有聽聞了,正好嘗嘗,子衿有心了,不知子衿近日忙些什麼?」程嶺祥開始考慮怎麼處理事情了。

  「回大人的話,學生自覺再考無望,前些日子尋了一個還算不錯的莊子,在其中做一幕僚,這油和醬便是那莊子所出,誰知……哎,不說也罷,今日來就是看望一下大人。」

  宋靜功說著話,先前還一臉輕鬆,後來伴隨著那聲嘆息,變成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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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2-7 20:44:13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四章 料事於先不稀奇

  程嶺祥當然不會認為宋靜功不想說,無非就是等著他來問,看在銀子的份上,那便問吧。

  「子衿如此說就見外了,是不是有不順心的事情,說出來也好一同參詳一下,總比你一人壓在心中強。」

  「大人既是問起,學生自當遵命,還不是這素油,這幾日賣的好,結果惹來禍事兒,早上竟然有幾個混混跑我賣油攤子的地方,說是有人吃中毒了,還找了醫者做證。

  學生哪裡遇到過如此事情,那幾人非要學生拿出五十兩銀子,學生給人做幕僚,又上何處尋五十兩銀子,實在是無奈啊,待明日還不給錢,說不定那幾人就要拉學生見官了。

  素油這幾日賣出不少,還有早上那油炸的東西都用此油做成,若真有毒,為何只那一人中毒,其他人都無事?學生真是欲辯無言啊。」

  宋靜功邊說邊在那搖頭嘆息,讓人看了還真像那麼回事兒。

  程嶺祥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包裹,那裡的銀子可比人家索賠的要多,沒錢?沒錢你怎麼就給我送來了?還好,不是大事情,無非就是一幫混混想訛詐點錢財,不想著宋靜功脾氣竟然如此大,寧願拿出更多的錢給我,也不給那混混。

  也好,至少自己得了好處,只是這錢真是多了些,難道是想讓自己把那幾個人都抓進大牢?再判個重罪,這還需問問才行。

  「真是豈有此理,子衿放心,本縣與你做主了,你今日便寫一狀子,明早送上來,本縣定要好好收拾一下那些個害人錢財、聲譽的人。」

  「大人不必如此動怒,三水縣這方被大人治理的可謂是民安市茂,只有那幾個不開眼的才敢如此,這治罪便不用了,還請大人幫著勸說一二,大人治下,想來不會有那等不通情理之人。」

  宋靜功以退為進,連誇帶擠兌,就看縣令怎麼辦了。

  「子衿說的是,那這樣,待明日我派人尋那幾個過來,給子衿正聲譽,子衿不用擔憂,哦,天色已晚,想來子衿還不曾用飯,不如就在這裡吃上兩口。」

  縣令程嶺祥當然明白,這事兒不管都不行了,好在人家沒有逼迫的太緊,以後看來人家有事兒還得幫啊,否則這麼多的錢拿了燙手。

  「多謝大人,家中晚飯已備,更有人等學生回去,不便多做打擾,大人事忙,還請以身體為重,學生這就告辭。」

  宋靜功見事情差不多,人家也開始送客了,起身又施一禮,恭敬地轉身離去,身後也傳來了『代我送送宋公子』的聲音。

  ******

  第二日一早,縣令程嶺祥找人詢問此事,結果那下面的人都知道了,把事情一說,程嶺祥突然覺得頭疼,為何要遇到這個敗家子呢,換一個人都好辦,只好命人去找宋靜功,要好好商量一下了。

  宋靜功聽到招呼匆匆趕來,一見到縣令,看縣令的臉色就知道事情難辦了,未等他說話呢,程嶺祥就先開口了。

  「子衿啊,昨日之我已知曉,那領頭之人乃是本州司倉參軍周倥的侄子周西虎,我今日會尋他來問,若是真少五十兩銀子,我便給了他,若非如此,子衿可要再作打算了。」

  程嶺祥也的確沒法子可想了,真要錢的話,大不了把昨天的銀子拿一半給人家,可就怕人家所圖的是其他東西,那就不是五十兩銀子可以打發的了。

  宋靜功一聽,也知道麻煩了,州司倉參軍,也就是州長司,協助州刺史分管賦稅和倉庫的,正六品的官,縣令也不敢輕易得罪,看樣子真要問清楚後想別的辦法了,於是說道:

  「大人告與子衿實情,子衿感激不盡,子衿這便回去等候消息,若是那周西虎只為求五十兩銀子,子衿定當奉上,若是……,子衿就需回莊子商議,還請大人幫忙拖延一日,最多一日,定有結果。」

  「哦?一日便能有辦法?子衿放心,不必焦急,托他三、五日還是可以的,一日畢竟短了些,子衿一去一回的時間而已。」

  程嶺祥以為宋靜功急糊塗了,拿了錢自然要多幫點忙。

  「不必,子衿回莊就有辦法,可直接回來,一日足夠。」宋靜功篤定地說道。

  「既然如此,那子衿先回去等,待我問過周西虎就讓人告知子衿,本官見子衿如此肯定,莫非莊子上有高人在?」程嶺祥見宋靜功確實目光清澈,到是好奇了。

  宋靜功一想到自己當初怎麼輸的,後來見到的一件件賺錢的事情,臉上就多了一絲的崇敬,點點頭。

  「正是,此事對學生來說難上加難,對那人來說,則不屑思慮之,那人不動時,如和風煦日,動則狂風驟雨,學生有幸體會了一次,便到那邊當幕僚了。」

  縣令程嶺祥知道這個宋靜功曾經騙了些人,手段非同一般,沒想到竟然也有輸的時候,這下他更加覺得有意思了,問道:「難道子衿懼怕那人?」

  「怕,真怕,就一次,學生連點翻身的機會都沒有,後來那人還放我一馬,不然我此刻應在縣中大牢裡面了,還有那人身邊的一人,這二人聚在一起,如琴簫合壁,世間風流,無出其右者。」

  宋靜功想著莊子上的小公子和鵑鵑小娘子,一絲笑容出現在嘴角,還帶著那麼一點點驕傲。

  「如此,那子衿就先回去,我這裡盡快去做。」

  程嶺祥見宋靜功把那邊的兩個人說的如神仙一般,根本就不信,正好可以用這次的事情問問,他心中已有考慮,周西虎不會差那點銀子,定有更大的圖謀,看看那莊子上的高人如何作為。

  宋靜功答應一聲回去等,程嶺祥連忙命人找來周西虎,當面一問,周西虎也不推委,直接就說出了自己的意思,他想要得到那個弄素油的方子,那油他吃過,這幾日頓頓多吃素油,味道比其他的油還好,就算用來點燈,煙也小。

  見其意如此,程嶺祥也不多說,讓人把這個事情告訴給宋靜功,至於如何做,就看宋靜功說的那個高人了。

  宋靜功一得到消息便雇一輛車,急馳而回,進到院子,連口水都顧不得喝,把話說出來,看著小公子等待。

  正如他想的那樣,小公子和小娘子聽到這個消息,一點都不擔憂,不僅僅不愁,反而笑了。

  「小公子,可有對策?」宋靜功看小公子二人都不急,他也放鬆下來。

  「小寶,又讓你猜對了,這下好了,過年咱們就吃冰糖葫蘆。」王鵑笑著對張小寶說道。

  張小寶也在那故作矜持地頷首「嗯,讓石榴把東西拿出來吧,交給子衿,子衿我告訴你怎麼做。」

  讓石榴拿出東西給宋靜功,張小寶又和宋靜功說了一番,宋靜功眼睛一亮,猛點著頭「小公子您放心,我一定把事情辦好了,原來是這樣,事不宜遲,我這就走。」

  宋靜功保證了一番,帶上石榴給他準備的清湯,轉身出去,讓車把勢趕著馬車又向三水縣那邊趕。

  等著宋靜功到地方的時候,又是傍晚了,這次宋靜功依舊是不停歇地來到了衙門這裡,剛一見到縣令,就要求道:

  「大人,學生回來了,還請大人幫做一下中間人,正好晚飯時間,學生欲請那周西虎在觀水樓吃飯。」

  程嶺祥見宋靜功滿連喜色,吃驚不小,難道事情真的有辦法解決了?按宋靜功來回的時間算,他是剛回去,那邊就有人想出辦法了,這怎麼可能。

  「子衿有主意了?那邊的高人聽了你的話,就一會兒便想出法子?」

  程嶺祥帶著期盼地問著。

  「沒,學生一進院子,剛把事情說完,那人就把早已準備好的東西讓學生拿上,又吩咐學生兩句,學生不敢耽擱,馬上就回來了,他們似乎早就知道了。」

  宋靜功一想到回去的情形,就激動得渾身都哆嗦,小公子他們實在是太可怕了,今天終於見識到了什麼叫算無遺策,諸葛重生,不過如此。

  程嶺祥也跟著一同驚訝,那莊子上看來是真有高人啊,當下也不猶豫,一邊派人去請週四虎,一邊攜同宋靜功往觀水樓行去,連車轎都不乘了,邊走邊問。

  「子衿可否說說,那人出了什麼主意?我這心中好奇。」

  宋靜功這次沒有直接就說出來,抱歉地笑笑「大人,恕學生此時不能告知,等周西虎到來,一切自然見分曉。」

  「哦?既然如此,那就等上一會兒,聽說觀水樓中的幾個菜,也都是你那莊子給弄出來的,與那高人有何關係?」

  見宋靜功不說,程嶺祥也未逼迫,呆會也能知道,想起觀水樓的新菜,隨意地詢問一句。

  「大人果然慧眼如炬,素油,辣醬,和那些菜,確實都是那人所為。」

  宋靜功與縣令說著話就來到了觀水樓,周西虎已經先到了,並要了一個單間,一見到宋靜功就開口說道:「怎麼?宋公子想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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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2-7 20:52:17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五章 一個巴掌一甜棗

  宋靜功根本沒搭理周西虎,而是先對縣令程嶺祥恭敬地說道:「大人,您請坐。」

  等著程嶺祥笑著點頭坐下,宋靜功這才看著一臉傲氣地站在那裡的周西虎「周公子也請,今日有縣令大人坐陪,子衿倍感榮幸,夥計,把貴店招牌菜上來。」

  縣令程嶺祥此時心中舒坦,剛才周西虎竟然好像沒看到他一樣的態度,讓他覺得臉上無光,暗道這周西虎實在是不通事理,你叔叔六品又能如何?我真把你的案子給定下來,你叔叔還敢翻案不成?

  宋靜功不錯,知道誰才是主,送錢送的也痛快,今後定要多加照顧。

  周西虎也發覺自己剛才太急切了一些,忘記招呼人了,叔叔可是不只一次說過,在這縣令的面前要恭敬,都怪這個賣油的宋靜功,若不是他,自己怎麼會忘記先與縣令說話。

  想到這裡,他看向宋靜功就越發的有氣,做樣子給縣令倒完了茶,就迫不及待地對宋靜功又問道:「宋公子,知道我想要什麼了吧?」

  「周西虎,若是你還與我如此說話,我讓你什麼都得不到。」宋靜功此時卻把臉一沉。

  「你,你敢直呼我姓名,還敢這般與我說話,你別忘了,還有一個吃了你們家油的病人躺著呢。」

  周西虎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在這三水縣,他還沒見過誰敢跟他這麼說話。

  宋靜功微微一笑,不急不忙地從懷中掏出來一張紙,隨手就扔到了周西虎的身前,周西虎一看傻眼了,紙上寫的字,他一個都不認識,從小他就不學,連千字文都沒背下來。

  「程伯,您幫我看看。」周西虎沒有辦法,只好把這張紙交到縣令程嶺祥手上。

  程嶺祥接過紙,緩緩念道:「我是專門負責賣油的那個人,因那假裝吃油中毒的人與我有仇,故此才來裝病陷害於我,我知事情不好,怕被人報復,只好遠離三水縣到他處求生。」

  「看吧,周西虎,我臨時雇來的夥計和你那個裝病的人有仇,現在已經被嚇跑了,你說你兄弟吃油吃出了病,那為何你那兄弟的家人不報官?」宋靜功等著縣令念完,悠悠地說了起來。

  「說不定是你那個夥計和我兄弟有仇,故意下的毒呢。」周西虎沒想到宋靜功倒打一耙,只好挑著理來說。

  「嗯,也有可能,那就讓你的兄弟報官吧,讓官府發海捕文書,那夥計是我臨時雇來的,我也不清楚他的底細,我那素油已經賣到整個三水縣一半的酒樓客棧當中,還有幾位貴人府上。

  周西虎,你繼續找人裝病,我今天晚上就把所有的油都撤走,那些酒店如問起,我一定實話相告,三水縣周西虎惹不起,我把油賣到其他州去,不知你那個輔佐本州刺史的叔叔還能不能管到我?」

  宋靜功看都不看周西虎一眼,望著窗外的秋景變相地威脅著。

  周西虎是真怕了,不僅他害怕,縣令程嶺祥也害怕了,想著到時三水縣那麼多酒樓一起使勁,加上吃慣了素油的那些個貴人,真質問起他來,還是相當麻煩的。

  周西虎則是發現,自己有勁使不上了,他不可能去告官發什麼海捕文書,就算發了也沒用啊,宋靜功把自己摘出去了,頂多算他一個識人不明,他真把油賣到別的地方,本縣少收多少稅?

  「怎麼樣,周西虎,想好了嗎?」宋靜功追問了一句。

  縣令程嶺祥覺得宋靜功背後的人果然厲害,這麼一弄,宋靜功是沒有什麼事情了,自己收了那錢,怎麼也要幫著開脫,從這樣紙的墨跡上看,早就寫好了的,當真是料事於先。

  可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自己還要當和事老,還是說點別的吧。

  「西虎啊,不是當伯伯的說你,你這還沒弄清楚是否中毒呢,就過去找子衿的麻煩,這可不好,換一個人,或許就把你告到衙門上了,到時我這個當伯伯的也不好說話,還不快和子衿好好說說。」

  周西虎正在那擔心事情被叔叔知道了會有什麼後果呢,見縣令有意幫忙,再不敢找事兒,他怕那縣上幾個已經致仕的人吃不到素油後找他的麻煩,如果不是素油好吃,他何必出這等計策。

  此時唯一能做的就是別讓宋靜功把油賣到別的地方,強笑了一下,說道:「子衿兄,實在是對不住,都怪兄弟一時被人騙了,我就想啊,這麼多人一起吃油,為何就一個人生病,經子衿一說方才明白,還請子衿兄見諒。」

  「好說好說,從此事就能知道,周兄也是個講義氣的人,已往的事就此揭過,我觀周兄氣宇軒昂,定不是平常之輩,宋某手中有一方子,可使食糖變色,若周兄有意,宋某願與周兄共同經營。」

  宋靜功見對方服軟,按照小公子的吩咐,是該許好處的時候了,一邊說著,一邊從袖中拿出一油紙包,輕輕打開,放於桌上。

  「這是……糖?」周西虎看著紙中的白色東西,與縣令對望一眼不確定地問到,又伸出一根指頭沾了點放到口中,眼睛使勁一睜「甜的,真是糖,怎麼做成這個樣子?」

  「周兄說的沒錯,這就是糖,這樣的糖與我等原來吃的那種各有千秋,若論味道,還是這糖好一些,若是入藥,就需原來那種了,不知周兄可願做這買賣?」

  宋靜功面上掛滿了笑容詢問。

  「願意,當然願意,這買賣好啊,那方子,我先前可是做了些……那什麼事兒,子衿兄還願與我一同做買賣?」

  周西虎當然明白這東西賣出去有多大的利,剛想答應,想到先前還要訛詐人家,這時人家是否還會與他做著生意?心中這個後悔啊。

  「周兄如此說就不對了,那事兒周兄也不知曉,都是被騙了,我看周兄如此仗義,今後一定能做大事,到時我就是想巴結都晚了,又如何會拒周兄一番心意?」宋靜功按照小公子交代的說起來。

  周西虎處在激動當中,縣令程嶺祥在旁邊看著聽著,汗都下來了,這才是那個人的手段啊,前面那壓制,只不過是一部分而已,有打有拉的,直接就能得到一個六品官的注意,連著把自己這個七品縣令都給用上了,好算計。

  最可怕的不是這個,而是那人在早先就已知道會是這般,難道在賣素油的時候就想要走這一步?否則為何不起個店?宋靜功在這邊可管著兩個店呢,百兩銀子說送就送,還差那幾十兩的買店錢?攤子越小就越容易被人欺負。

  程嶺祥最希望的事情就是見到宋靜功背後的那個人,他終於親眼看到了,什麼叫運籌帷幄,決勝於千里之外,何況這麼多東西還都是那人想出來的,那一定是位隱世的老者,沒事兒的時候就坐在樹下,品著手中的茶水,目光望向遠方,不動如山,動如奔雷。

  宋靜功也在想著小公子說的話,到時一亮最後的東西,那個姓周的就是傻傻的模樣,縣令則是心思不寧,竟然都被小公子給料到了。

  周西虎果然沒心沒肺,根本就沒想那麼多,想著自己以後用這糖賺大錢,讓父母誇獎,尤其是讓叔叔認同,就覺得渾身都是勁兒,又抓了點糖塞嘴裡。

  「子衿,你說吧,得來的錢怎麼分配?」

  「周兄想怎麼分就怎麼分,哪怕周兄想一個人獨佔,我也把方子交給周兄。」周西虎問的快,宋靜功答的也利索。

  周西虎深吸兩口氣剛要說話,縣令程嶺祥突然插言「西虎,還不謝謝子衿,這糖往後得的錢絕對不會少,不如就五五分吧,若是你決定不下來,那就問問你叔叔。」

  程嶺祥瞭解周西虎這個孩子,他真敢把白拿人家方子,把所有的錢都自己賺,真那麼做了,可以想到後果,宋靜功背後的人會失望,從而放棄這個門路,何況還有他這個縣令在這,人家可能連他一同放棄。

  是的,放棄,別看他是個縣令,也怕被那種人放棄了,有那人在,自己有事兒可以去求,放棄了你還求誰?

  宋靜功笑了,他覺得自己這輩子最大的決策就是過了那座橋,哪怕他曾經還後悔過那座橋,他實在不知用什麼話來評價小公子了,小公子說過,就算那個姓周的不知道深淺,縣令也會出聲幫一把,跟著這種算計的人,今生何求?

  「子衿為何發笑?」程嶺祥納悶了。

  「我家小……那個人說了,大人一定會這般做。」宋靜功此刻整個人都好像變了,由內而外地變了,態度含蓄,身子挺直,那種傲然已經從外表浸透到了骨子裡。

  周西虎根本就無暇考慮兩個人說的是什麼,想的都是自己以後發財的樣子,對著縣令程嶺祥說道:「伯伯說的對,我這就回去,寫信給叔叔。」

  說著又轉過頭「子衿兄,今日我先回,明天我請子衿兄到旁邊百味閣飲酒。」

  等著周西虎離去,菜也陸續上來,宋靜功拿起筷子「大人,既然菜來了,那就吃吧,吃不了我裝盒帶走,莊子上那人最恨點一堆菜而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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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點燈招人為安逸

  夜,細雨濛濛,屋中一炭爐星火點點,石榴與睡在隔壁的張王氏的丫鬟相互輪換著守夜,坐在門口處一個王鵑讓人製作的逍遙椅上淺淺睡去。

  「小寶,你睡了麼?燒炭了,就在屋子裡。」王鵑用手指碰碰張小寶。

  「睡了也被你弄醒了,我這人一直都怕被抓,睡覺也不塌實,別怕,門開著呢,一氧化碳中毒的可能性非常低,睡吧。」張小寶微微轉過頭,掃了眼看著的門回應著。

  「可我還是冷,屋子裡沒有空調,沒有暖氣,也沒有地熱,我覺得呼吸費勁。」王鵑又說道。

  「正常,我也一樣,孩子的身體敏感,通常這時候,我們這麼大的孩子就會哭了,被大人抱在懷中才覺得安穩,身體熱量流失,導致血液循環減慢,供血不足,腦神經會刺激心臟,壓力過大。

  你以前訓練時也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只不過大人的身體比孩子強,我曾經在山中自己訓練時也一樣,有時都想哭,明天就讓他們過來弄炕,到時就好了。」

  張小寶學過不少東西,當然知道現在的狀態是什麼,主要就是他和王鵑不可能哭,瞭解歸瞭解,他也不舒服,還是用自我心理暗示才睡去,又被王鵑給弄醒了。

  「我不管,我不想做心理暗示,睡下來身體也不舒服,你快點想辦法,我現在的感覺就是空虛、無助,心理壓力太大,哪怕我可以忍受,對身體的成長也不利。」

  王鵑自然是經歷過這種事情,可她現在需要的是身體在物理上的放鬆,而不是神經強制。

  張小寶想想覺得也是如此,他與王鵑具備堅韌的神經,但無法保證身體的正常休息,這種身體疲勞訓練,還是太早了一些。

  「其實很好簡單,就是睡在母親的身邊,那樣你會覺得溫暖和安心,和神經反射沒關係,是你身體的肌肉控制系統能與母親的身體形成一種共鳴,最淺顯的體現為脈動,不知道我娘對你有沒有作用。

  至少我是沒問題,只要我睡去,我娘的心跳速度和新陳代謝就會和我的心跳及新陳代謝產生潛意識同步,這不是說心跳一樣,而是某種自然頻率調整。

  在這個過程中,哪怕孩子突然覺得害怕,也會主動尋求母親的懷抱,而母親夢中遇到危險,也依舊能保持一個維護孩子的姿勢。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當你睡覺被尿憋的難受的時候,你會發現,夢中出現的廁所或者是特別的臟,或者是堵住了,也或者是在你想上廁所的時候別意外打斷,直到你被憋醒。

  當一個母親抱著孩子睡覺的時候,會有同樣的非主觀意識形成,要不你去我娘身邊躺一會兒,可能有點效果。」

  張小寶說了一大堆,最後提議讓王鵑去另一間屋子。

  王鵑卻搖搖頭「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有些做母親的生過孩子還是那麼年輕,有些則是老的快,年輕的,通常都是不把孩子養在身邊的,有其他人照顧。

  而老的快的,通常都是把孩子守在身邊,她們總是在主觀愛護和非主觀的潛意識下保護自己的孩子,身體和心理同時緊張著,長時間疲勞,我不去,你快想辦法,你可是國際詐騙犯,別弱了你的名頭。」

  「你這人太不講理了,我現在無法分辨你是褒義還是貶義,好吧,我說,你別踹我,就算把我弄下去你也睡不著,把塌子靠牆,靠在我娘睡的那個屋子的牆,這邊還有兩道門,你緊挨著牆,我在你這邊就行了。」

  張小寶覺得這時的腦細胞的死亡速度比他詐騙時還要快,至少詐騙的時候不用挨踹。

  王鵑採取了張小寶的提議,叫醒石榴,幫著把塌子給推到指定的位置上,再次躺下,王鵑笑了。

  「厲害呀,張小寶同志,怪不得能騙那麼多人,不說別的,對人性的把握上,你還真不一般,說說吧,以前騙過多少無知的少女?把她們推到牆角。」

  「你這是感覺到能睡好了是吧?那邊有牆,牆的外面有人,這邊有我,安穩了是吧?過河拆橋、卸磨殺驢、兔死狗烹、鳥盡弓藏是不對滴,我騙什麼少女,我一直在努力賺錢,你光想你了,看看石榴,難道不覺得可憐?」

  張小寶後悔了,這叫什麼事兒啊?女人的理論自成一體,和年齡無關。

  王鵑到是沒有繼續糾纏,看著坐在椅子上的石榴,確實覺得心中不舒服,哪怕石榴這幾天都是三頓正餐,一頓夜宵。

  「我決定了,從莊子上再找幾個人,一天三班倒,每人八小時,錢從我們兩個共同的金庫中出,剝削不是目的,能產生更多的效益才是根本。」

  王鵑說做就做,第二天一早,就讓人在莊子上找幾個伶俐的丫頭過來,這些人的忠誠還是可以放心的,白天依舊是石榴看孩子,晚上石榴躺下睡覺,外面屋子中安排兩個丫頭。

  這兩人可以在那小聲說話,並點一盞油燈,一晚上不滅,只要每半個時辰放輕腳步到屋子中轉一圈就行。

  院子中其他的地方也多了幾個守夜的人,同樣的待遇,無非就是有的地方是男的,可以可勁地喝茶水,還有小點心,要讓莊子晚上也有足夠的生氣。

  張王氏知道自己這兒媳婦的安排之後,想不明白她為何要這麼做,會多出一大筆花消,可人家拿自己的錢來貼,張王氏也不願多管,隨小傢伙折騰去吧。

  結果睡了一天後,早上起來,莊子上的人都發覺,昨天晚上睡得特別香,一個個顯得比已往精神許多,這讓張王氏驚訝起來,找來管家詢問才知道緣由。

  院子中的人睡覺不像她們這些人,有專人在一旁伺候,有時晚上還要擔心出現事情,平時睡的都不塌實,昨晚睡之前,下人們知道新的安排,明白周圍一直有人存在,有事情也可以被人叫起,心中就不再擔憂。

  「夫人,小公子與小娘子果非常人,已往我那每日都會做噩夢六歲小女兒,昨夜竟然沒有被嚇醒,早上起來還與我說,她不怕,她知道總有人在護著她。」

  張管事沒想到鵑鵑如此簡單的一個安排,居然能有這麼大的好處,在一旁誇讚起來。

  張王氏笑容滿面「嗯,管家自去忙,我叫上老爺看看孩子。」

  ******

  「小寶,快想,怎麼做呢?」王鵑和張小寶兩個人一早上起來就坐在一起,面前紙上放著一點白糖,兩個人準備弄出新品種,卻想不到辦法,只能在那乾瞪眼。

  「我覺得吧,應該放水,熬啊熬的,到時糖不溶化了,弄乾就能成塊。」

  張小寶眉頭都皺起來了,也想不到好方法,說出的話連他自己都不確定。

  王鵑剛要說話,卻和張小寶同時抬頭,正看到張王氏和張父一同走近,兩個人的警惕性還是比較高的。

  見人來了,連忙起身問好,那乖巧懂事的模樣讓人看了越發的喜歡。

  「我兒這是要做什麼?冰糖?」張父來到那白糖的旁邊,笑著問起來。

  「啊?爹,有冰糖了?那豈不是也有白糖,完了,我那糖不賺錢了。」張小寶與王鵑同時一驚,他兩個一直都沒吃到冰糖,以為沒有呢。

  張父似乎知道兒子和這個未來的兒媳婦想什麼,笑著點點頭又搖搖頭。

  「我兒不必擔心,這白糖與冰糖製作起來不易,價錢也高,何況不如我兒這糖細膩,制一斤白糖所用的甘蔗可制數倍的紅糖了,你這糖只需直接放於鍋中,成稠後涼了,直接成塊。」

  張小寶與王鵑猛點著頭,看來書獃子有時也挺厲害的,這麼簡單的方法,怎麼就沒想到呢。

  張王氏與張父陪孩子呆了半個時辰後離去,張小寶和王鵑也沒有心思弄糖了,準備交給那個姓周的去琢磨,鍛煉再次開始。

  ******

  又是一場秋雨落下,天氣要比往日更冷一些。

  張家莊子大廳當中。

  「子曰富而可求也,雖執鞭之士,吾亦為之,如不可求,從吾所好……子所雅言:詩、書、執禮,皆雅言也。」

  「我兒先停。」張小寶背著這些天學的東西時,張父突然叫停。

  「我兒可還記得為父教與的子所雅言:詩、書、執禮,皆雅言也的意思?」張父這是不滿足兒子只會背了。

  「知道,雅言就上周朝此地官言,孔夫子平日用魯地話,讀詩唸書做禮時都用周之官言。」張小寶這些天學的非常努力。

  「詩書禮又為何?」張父竟然直接從一個問題跳到另一個問題,和剛才那論語說的已經不是一個地方。

  「詩書禮,六經所含。六經:詩經、尚書、儀禮、樂經、周易、春秋。」張小寶這次不等父親問,直接把六經說出來。

  這廳中坐著可是張王兩家的長輩,見小寶一問就能答,都滿意地點點頭。

  這時王父也來了興趣,他到是未曾像張父這般讀書,隨口就問王鵑「鵑鵑,可知為何有那許多人讀六經?」

  這下眾人都愣了,尤其是張父,他還沒教呢。

  王鵑無暇怪父親不懂瞎問,想了下答道:「富家不用買良田,書中自有千鍾粟;安居不用架高梁,書中自有黃金屋……男兒若遂平生志,六經勤向窗前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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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2-7 20:53:33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七章 曾經廢策變好方

  隨著張小寶與王鵑的應答,張王兩家的人對這兩個孩子可是越來越看重了,尤其是王家莊子也學張家莊子多雇了幾個人後,發現付出的錢財並不多,下面的人幹的活卻比以前還賣力了。

  午後,氣溫有所回升,張小寶和王鵑帶上石榴走向那已收割完的田地,此時田地中都是一截一截的短茬子,不管稻子、麥子還是糜全是如此。

  「小寶,冬天能種點菜麼?」王鵑揀起一片被風吹到身上的樹葉,覺得面前的地空一冬天有點浪費。

  張小寶抿著小嘴,看著那田地,過了好一會兒才搖搖頭,無奈地說道:「想在這些地裡種是不成了,不知道冬天的黃瓜多少錢一斤。」

  「石榴,冬天黃瓜多少錢?」王鵑扭頭問跟在不遠處的石榴。

  「哪裡有黃瓜?再過兩天,儲存起來的黃瓜就需要吃掉,不然會壞的,小娘子想吃黃瓜,可以把黃瓜蔭干,到時用水泡開吃,其他的菜也是這麼做。」石榴不知道兩個小傢伙想的是什麼?冬天還指望買黃瓜。

  「那若是有黃瓜,剛摘下來的,你準備用多少錢買?」張小寶跟著問道。

  「回小公子的話,我不會買的,就算有我也買不起。」石榴也沒有事情,就跟著說些不可能實現的話題。

  王鵑卻不這麼想,張小寶要是沒有辦法,不會盯著問,想了會兒,發現弄不出大棚來,只好用手碰碰張小寶「你想怎麼種黃瓜?」

  「二牛閑下來了,讓他到葛莊收柴火,就是稻子、麥子、糜子的稈子,這東西應該非常便宜,一文錢就能買幾大捆,到時我們種黃瓜,今天做準備工作,明天就弄。」

  張小寶開始計劃起事情,王鵑在一旁還是沒弄明白怎麼就能種黃瓜。

  不等她問,張張小寶就給她解釋起來「其實這是一個騙局,當初手下幫著想出來的,我覺得不好用,就沒用,這個方法可以在不使用任何透明材料的情況下,在北方冬天種植蔬菜。

  理論上可行,實際過程當中,都不如從其他夏季國家中運過來了,投入大,收穫小,會入不敷出,在這邊一些材料便宜,還不計算工時費,加上冬天沒有黃瓜,應該能賺錢,明天跟著我忙吧。」

  王鵑見張小寶說了一通還是沒把事情點明,也不急著問了,看看今天他如何準備就知道了。

  有了事情可做,三個人也不在外面多呆,轉身回去,張小寶開始佈置起來。

  在後面選出一塊四十米乘四十米的地,他與王鵑一同測量大概數據,每五米乘五米的地方,就在外面挖出來一個正方形的溝,溝深一米五。

  接著在上面的那二十多平方米的地方砌一圈牆,中間帶夾層的那種,牆高兩米,靠近裡頭上面的地方留出孔,小孩子的手臂那麼粗,每隔一米留一個。

  莊子上現在不忙了,人多,主家管飯,他們還能省下點自家糧食,都過來幫忙,等牆上面的孔打完了,又在每個圈起來的外面牆下打一個孔,稍微大一點。

  到晚上時,這些就算都弄完,還沒有乾,二牛弄來柴火晚上開始烤牆,從下面的孔中接出一個灶臺,在灶臺中放柴火,熱氣就順著兩層牆中間的地方躥到其他位置。

  這一晚上燒火的人多,也算熱鬧,莊子上的小娃子們都興奮得不去睡覺,來回轉悠。

  翌日一早,張小寶又讓人去收蓆子,最便宜的那種,可以是草編的簾子,也可以是葦子編的,竹子的就算了,有點貴,到是買來無數的小孩子手臂粗的竹竿,最少要兩米五長,也就是六尺左右。

  別看東西不值錢,把東西都買來,還上花了張小寶一百匹帛,合二十兩銀子,把在旁邊看著的張管事心疼壞了。

  「小公子這些日子忙碌著賺到點錢也不容易,折騰一次就沒二十兩,就指望辣醬、素油,連賒帶借的前兩天才還上,還把小公子賣胡蘿蔔的錢都用上了,兩個莊子加上小公子賺的錢,三千九百兩的銀子都換成糧食了,這其中還有宋公子當初那一份。

  小雞到是長大不少,可是又不讓賣,明年才能產蛋,向上面交完糧,莊子上就沒活錢用了,現在莊子上的花消還全是小公子每天賣油、賣醬的錢來支撐,夫人,不如勸勸小公子。」

  張管家對著同樣看熱鬧的張王氏嘟囔了一陣,二十兩銀子啊,夠院子開銷一個月了。

  「張管事,小寶要做,拿的又是自己錢,旁人就不要管了,小寶自有打算。」

  張王氏到是滿不在乎,家中還有百十貫錢,再看看那一座又一座糧食堆成的小山,根本不擔心,何況那素油每天都有入帳,除去兩個莊子的花消,還有剩餘。

  到了晚上這裡留下幾個人點火看守,王鵑和張小寶也過來看了看。

  「小寶,你是想在這中間種黃瓜,天冷就燒點火,白天就敞著棚子,把竹子中間打通,來保持裡面的溫度,兩個竹竿合一起,正好兩邊搭頭,晚上蓋蓆子,可這冬天保濕呢?」

  王鵑明白了,怪不得張小寶說是騙的人,可不是麼,放在那時,這些東西就要不少錢,比蓋大棚還貴,黃瓜別處有,根本賣不了太多錢,從南往北運才能用多少錢?

  「保濕容易,在上面蓋的蓆子上淋水就行,蓆子消耗會大一點,好在便宜,冬天最需要考慮的是下雪,真遇到大雪,晚上就要有人起來往下掃,地面怕凍,挖出溝來,每隔幾天就用火烤一烤。

  這種日照下,黃瓜長的慢,如今是按照這邊的算法,九月中旬,再有兩個半月過年,也差不多下來了,到時大賺一筆,過個好年,人工授粉的時候要把保密工作弄好了。」

  話從張小寶的口中緩緩說出,王鵑看著他面色平靜的樣子,感覺到這才是當初那個國際詐騙犯應該具備的風采,就像一個家長一樣,統領手下,打倒一個又一個的敵人,堅定、深邃的樣子,讓手下永遠充滿信心和希望。

  「沒想到啊,一個本來是騙人的東西,到了這邊竟然就可以賺錢了,到時吃一口黃瓜比吃一口肉都貴,走吧,明天早上宋公子要回來送與那周西虎合作賣糖的錢,你我兩家莊子上的莊戶的房子要讓人去修,還得起炕,都指望這筆錢呢。」

  王鵑拉著張小寶的手轉身往住處走,兩個小小的身影在火光下越拉越長。

  第二天一早,宋靜功就趕回來,先拿出昨天賣出去的油錢,不多,只有九百多個銅錢,還不到一兩銀子,拎著卻不輕巧,主要就是有許多人是用別的東西換的。

  按照張小寶的指示,那些東西能保存住的,攢多了一起賣,不能保存的,基本上就是一些吃的,比如用三斤水汪汪的菠菜換一斤豆腐,菠菜直接拿到買的那個小飯店中,到月底結算,分開入帳。

  「小公子,這是那周西虎給的錢,我按照您說的,當初就要三成錢,五成自己降兩層,那周西虎都樂壞了,這是一百二十兩銀子,背在身上加上那銅錢,都快壓死我了。」

  宋靜功把身後背著的一個包裹放到張小寶和王鵑面前,拉開打上的結,裡面就露出灰白灰白的銀子,十二錠,每錠十兩。

  張小寶點點頭,有這錢就足夠了。

  宋靜功見小公子沒什麼驚喜的表情,自己也不好再那麼激動了,想要讓小公子猜謎一般地問道:「小公子,您猜為何這麼短時間就得了一百多兩銀子?」

  「這還用猜麼?周西虎從小就嬌生慣養,還沒極冠呢,算是孩子,和我一樣,想要讓家裡的人高興一下,結果用了不少的手段,運來大量的紅糖做成白糖,再找關係賣出去。

  我估計本州當中凡是賣糖的地方就有他的白糖,你送來的僅僅是第一筆錢,下一筆錢馬上就會到,昨天晚上我讓二牛今天出本州到其他地方收購紅糖,年前會大漲一下,該賺的錢還是要賺的。」

  張小寶用手摸著銀子,邊感受上面的清涼,邊把話說出來。

  「小公子,我先回去了,明天我下午回來,把第二筆錢送到這裡。」

  宋靜功在聽完張小寶的話以後,臉上最後一點興奮的表情也消失了,站起身扔下一句話,無精打采地離去,他突然間就覺得自己以前不停地騙人沒什麼意義,在小公子面前他就跟一個剛剛學走路的小孩子似的。

  只要自己去問這種自己認為比較難的問題時,小公子總是那麼輕描淡寫,總是帶著笑容的可愛面孔,看多了卻會覺得從裡到外的冷。

  「小寶,你嚇到他了。」王鵑當然知道宋靜功的心情如何,就像她當初看到張小寶的資料時一樣,面對這種你不得不承認的天才時,有一種無力感。

  「我沒嚇他,我是在給他信心,他是一個自負的人,覺得自己比別人聰明,我把他死死壓住,他就會想通。

  他自己都已經很厲害了,後面還有一個更厲害的人,那麼他做起事情來還有什麼害怕的?接著他會用出所有的本事,不用想退路,會讓他自信,這才是他應該處的位置。」

  張小寶給王鵑剖析了一次人性和人才的激勵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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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2-7 20:56:22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八章 生活依舊有希望

  當第一場大雪降臨到大地上的時候,周圍的景色都變了,不管是光禿禿的樹杈,還是那依舊蒼翠的松柏,都撐著一條條或一塊塊的白色立在那裡。

  鴨鵝早上也不去池塘當中,直到中午的時候,才叫著奔向有水的地方。在雪地上留下一片片雜亂的腳印,小紅手中拿著根竹竿跟在後面,前面那些傢伙好像都是她的手下。

  櫻桃領著莊子上的一個男僕拎好雞食,口中咕咕地出聲,召喚躲進窩中的雞,一時間,一千九百多隻母雞加上一百隻公雞就相繼撲扇著翅膀跑出來。

  二牛查看一遍在庫房中像沙子一樣堆放的紅糖,轉身鎖上門,又幫著石榴照看那些蚯蚓去了,把亂七八糟堆在蚯蚓上面的東西掀開看看,不讓這些東西冒煙,再把周圍的雪,堆在一起就算完工,他就可以去找小公子。

  石榴跟著張小寶與王鵑到後面查看是否有『房子』被弄倒了,那地裡的黃瓜已經開始爬秧了,死掉一個她都會心疼。

  等到了地方,入眼的是一片黃褐色,絲毫沒有看到白色的雪,莊戶們沒用任何人招呼,就主動過來幫著清理積雪,一間間的小房子,全都完好地立在那裡,房子上面的簾子落的雪也都被打掃乾淨。

  那些莊戶一見到小公子和鵑鵑小娘子來了,紛紛湊過來問好,一個個臉上帶著真誠又恭敬的笑容,這和張小寶、王鵑的本身身份無關。

  「王伯伯,你家房子漏雪了嗎?屋中可還暖和?」王鵑在一個人對她問候的時候,輕聲問道。

  「回小娘子的話,暖和,實在是太暖和了,房子也沒漏雪,結實著呢,這多虧了莊子上出錢給修的房子、盤的炕,不然的話,今年又要受累了,我老漢從來就沒見過這麼好的主家。」

  這王伯一說起家中的事情,眼睛瞇的都快看不到了,說著話就要拉旁邊的兒子跪下給磕頭,自然被石榴扶住。

  「嗯,那就好,再有不到一個月就要過年了,家中年貨備的怎樣?今年過年,莊子上每人送二斤豬肉,一斤素油,六尺布,讓鄉親們過個好年。」

  張小寶喜歡這種一家人的感覺,笑著說道。

  「小公子,這麼多的東西我們可受不起啊,您這是……。」王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我這就是收買人心,以後莊子上會出現一些不能讓外人知道的東西,收買好人心,幫我保密。」張小寶把實話都說出來了。

  「小公子,莫說是人心,老漢這條命都是您的,但凡小公子要弄的東西,老漢就給你守著,誰想搞壞,老漢就和誰拚命。」王伯激動地說著,周圍其他的人也跟著附和。

  大家心中都清楚,人心就是換來的,你對我好,我就對你好,除了張王兩家莊子,還沒看到哪個主家如此收買人心的,給修房子給盤炕,幹活給錢不說還頓頓有肉,冷了還溫酒暖身子,這快過年了又給東西,人心都是肉長的。

  張小寶看了王鵑一眼,兩個人共同感受著暖暖溫情,王鵑嘴唇微微動了動,張小寶點頭,王鵑這才說道:

  「諸位鄉親,今年還差了一些,等來年,櫻桃那邊會有更多的小雞孵出來,到時哪家想養,就過來領,等下蛋,莊子上都收了,讓各家多些活錢用。」

  這話一說出來,莊戶們都高興起來,有的甚至還歡呼兩聲來發洩心中的喜悅,這場雪似乎都不那麼冷了。

  只有幾個從葛莊過來玩耍的小娃子沒有一點高興的想法,他們不是張王兩家莊子上的人,別的他們不清楚,過年給的東西他們卻是知道的,一個人就是二斤肉,那一家豈不是能分到不少,想包餃子包餃子,想烙餡餅烙餡餅。

  還有那素油,可以炸不少的東西吃,布也足夠做身新衣服了,兩下一比,小娃子都有點埋怨家大人,為什麼當初沒到張王兩家莊子。

  張小寶和王鵑見這邊沒出任何問題,也放心了,又說了兩句激勵人的話,在眾人恭送的目光下離去。

  「你怎麼都說實話呢?」王鵑在回去的路上對張小寶問道。

  「我到是想和他們講理論來著,還準備背段論語或千字文啥的,他們能聽懂麼?莊戶們需要的東西非常簡單,吃飽、穿暖、住安穩了,能在別的莊戶面前顯示一番,這就是精神與物資文明的最大需求了。」

  「是呀,都是善良人啊,對他們好一點,他們就會記一輩子,我決定了,等稍微暖和一點就蓋學堂,讓我們兩個莊子上的小娃子都能讀書。」王鵑在那邊感慨起來。

  「不只是我們兩個莊子,還要把周圍其他莊子的孩子都招來,其他莊子的孩子只要自己帶上點主食就行,其他的我都出了。」張小寶想的更遠。

  「你得病了?」

  「你有藥啊?不和你逗了,我讓周圍莊子的孩子都來學,名聲就出去了,等明年那邊災害一起,我把糧食白送過去,我看哪個敢收我家的地?我用民心壓死他。」

  「我到現在也想不明白你是什麼樣的人,這麼多的運作,一樣賺一點錢,最後就為了弄那塊地一百戶的食邑,值得嗎?」王鵑一直在揣摩張小寶,想要知道他的內心究竟如何,卻一直不成功。

  張小寶看了眼旁邊的王鵑,笑了笑「不要去猜測男人,同樣,我也從來不去想女人究竟如何考慮的,有時候我們自己都不瞭解自己,何況去瞭解別人呢。

  說實話,我真的不在乎,失去與得到,在我面前沒什麼,我說的是金錢,可我又非常在乎,我知道我的爹娘、爺爺奶奶都希望把這份家業支撐下去,我能做的就是幫他們一把。

  物資上的得到和精神上的得到是分開的,就好像你給一個街頭的乞丐錢一樣,你哪怕表面上不承認,潛意識當中也把自己當成了好人,那些動物之所以沒打不過人,不僅僅是因為人會使用工具,最根本的就在於,人在某一時刻會去憐憫和同情弱者,從而聯合弱者。」

  「別和我說這些,我不懂,我就知道,世界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存在,我學那麼多東西,就是為了我的家族,付出和獲取,就這麼簡單。」王鵑這一刻覺得自己的思路跟著張小寶走了,非常不舒服。

  「好吧,不說了,既然你那邊的家族沒有了,那就在這邊重新弄起一個家族吧,我們沒有一個厲害的祖宗,那我們就成為下一代厲害的祖宗,下雪了,莊子上凍死一頭牛,有牛骨髓吃了。」

  張小寶還真不想讓王鵑事事都順從自己,見王鵑反應快,不由得笑了起來。

  「啥時候凍死的?我咋沒聽說?」王鵑用舌頭舔了舔嘴唇,確實讒了。

  「莊子上陳豪家的一頭牛,實在是太老了,幹不動活了,雪一下,它被凍死了,我準備給他六貫錢,他去報備,回頭就能吃牛了。」

  「不對吧?他家的牛我記得還活著,早上還從院子前面過去呢,何況今天也不算冷,雪一下,溫度有所上升。」王鵑皺著眉頭問,似乎在想早上的事情。

  張小寶難過地搖搖頭「是呀,早上還好好的呢,誰知這一會兒就凍死了,如果不是被凍死的,那就是被嚇死的,牛一看,好大的雪啊,完了,喝了口涼水,自殺了。」

  「你就讒成這樣了?非要宰人家的牛吃?」王鵑這下算是清楚了,當然,她不會去問為什麼牛喝水能喝死,她能想到,張小寶一定會反問她,人喝口水都能死,牛為什麼不能,這事兒說不明白。

  「六貫錢夠買頭小牛了,官家過來要的錢我給,買頭半大的牛,等春耕時也能用上,回去我給你做牛板筋吃,又嫩又有嚼頭,不會弄壞牙。」張小寶選擇了賄賂。

  「我要吃蹄筋,帶點辣味兒的。」

  ******

  風吹飄雪何所倚,裝點青山有白衣。

  離過年越來越近,紅糖價錢翻了兩倍,二牛聽從小公子的吩咐,立即出手,二十兩銀子,變成了六十兩,錢還沒等捂熱乎呢,又接到了小公子的命令,去大量定做扁平的小竹筐或者說是小竹盒,必須要編製而成的。

  等著第一批竹筐送來時,張家莊主院的院子後面的黃瓜已經有三寸長了,再等兩三天,吃著最好,三、五天的話就算是大了。

  「石榴,這裡有三根黃瓜,我們仨一人一根,你幫我們把黃瓜皮削掉。」王鵑去摘了三根相對來說大點的黃瓜,遞給石榴。

  石榴木然地接過,點點頭「黃瓜,冬天的黃瓜,聞著就香,這一根要多少錢啊?前些時候看著還是秧子,這會就長大了。」

  「別管多少錢,只管吃,快點,我和小寶等著呢。」王鵑都一個多月沒吃到青菜了,見石榴還在發呆,只好催促起來。

  石榴也終於是緩過來,開始打皮,三人吃的那叫一個痛快。

  五天後,宋靜功把裝著六根頂花帶刺兒的黃瓜的竹盒放在了縣令程嶺祥的面前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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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黃瓜交給縣令賣

  「這是黃瓜?是黃瓜。」縣令程嶺祥看到面前的六根黃瓜,不解地抬起頭來問宋靜功,他不明白宋靜功急匆匆跑來給自己送黃瓜是什麼意思?難道與命案有關,證物?

  「大人果然厲害,一眼就認出這是黃瓜,沒錯,大人嘗嘗,看看味道是否可口。」宋靜功還以為縣令大人被嚇到了呢,指著黃瓜讓其品嚐。

  「這個本縣已吃過許多,子衿還是拿回去自己吃吧。」程嶺祥又仔細地打量了黃瓜幾眼,沒發現其中有什麼乾坤,這下就不高興了。

  宋靜功這回懵了,原來程嶺祥沒考慮現在是什麼時節,光等著自己給他送好處呢,黃瓜一直都不值錢,想到這些,宋靜功也不生氣,微微一笑。

  「大人說的是,學生回去以後弄點辣醬,再溫些酒,一邊品著黃瓜喝酒,一邊賞賞外面的雪景,當真是人生一大享受啊。」

  說著話,宋靜功就準備起身,程嶺祥也正跟著想那種景色呢,卻總覺得那個地方有點不對,直到宋靜功說出告辭的話了,他才反應過來,連忙叫道:「慢著,子衿,這大冬天的你哪弄來的新鮮黃瓜?」

  問完這句話,程嶺祥再看向那黃瓜的目光可就不同了,那上面的刺也好看了,花也漂亮了,綠瑩瑩的,越看越喜歡,還把頭湊到上面輕輕聞了一下,一股黃瓜特有的清香傳進鼻子當中,分外的舒服。

  宋靜功見縣令這般動作也不急著回答,就那麼看著。

  程嶺祥看了一會兒,又伸出手來碰一碰,黃瓜一直被保溫來著,不涼也不熱,這時候的六根黃瓜在程嶺祥眼中已經不是黃瓜了,而是銀子,六錠銀子整齊地擺在那裡,綠油油的,幾乎同樣粗細、筆直,這銀子好看。

  「大人,如何,冬天裡吃上這種黃瓜,可還算舒服?」宋靜功找準時機問道。

  程嶺祥使勁點了兩下腦袋「好,好東西,子衿費心了,沒想到雪都下來了,還能吃到新鮮的黃瓜,不知子衿是否就尋來這六根?」

  一瞬間,程縣令想到了很多事情,要是把這黃瓜送給上面,那上面一定會承自己的好,就是不知道黃瓜有多少。

  「學生不知大人是否想吃,故此,這一趟來就帶了六根,大人若是覺得還好,學生回去後多送來些,足夠大人吃一冬了。」宋靜功其實這次帶來不少,還準備賣呢,故意這麼一說。

  「黃瓜哪來的?吃一冬,莫非有方子能讓夏天的黃瓜一直留到現在?」程縣令對這個是最為好奇的。

  宋靜功微微搖下頭,回道:「沒有方子,夏天的黃瓜摘下來,最多也只能留二十天,還不能頂花帶刺,黃瓜是種出來的,兩個來月前,由莊子上那人種下,到今天正好可以吃了。」

  程縣令原本還穩當地坐在那裡,聽到是種出來的,一下子就站了起來,緊緊盯著宋靜功的眼睛看,想要知道他是否在說謊,見宋靜功目光清澈,絲毫不迴避,知道大概可能是真的。

  「子衿快與我說說,黃瓜是如何種出來的?又是那位高人?好本事,若是把方法教給我大唐的百姓,那冬天裡豈不是都能吃上新鮮的黃瓜了?何況這黃瓜在這邊還有那北地,冬天也不會佔用其他地,百姓平白地就多了一項收入。

  大功,此乃大功一件,子衿,你莊子上那人定會被褒賞,這樣,明日子衿就回去,到是把那人帶來,本官要上表。」

  程縣令站起來後也不坐回去了,背著手在那踱步,邊走邊說著,絲毫沒有注意到宋靜功那無奈的神色,過一會兒見宋靜功沒出聲,這才停下來看過去。

  宋靜功苦笑一下「大人啊,人家莊子也要賺錢啊,那麼多人都需要養活呢,那人對莊戶好,今天每個莊戶都白送了不少東西,還怕大雪把房子壓壞,專門出錢修房子,盤炕。

  大人也知道,這黃瓜冬日裡值多少錢,莊子就等著那些黃瓜賣出去好得錢呢,大人讓學生說出來,學生可不敢,把那人惹到了,學生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沒用,大人您或許不知道那人的手段,學生早已領教過了。」

  「呃!對呀,這黃瓜一根賣上十文錢都不貴,自然會有那家中富裕的去買,何況快要過年了,能在年夜吃上口清涼舒爽的黃瓜,那心情一定不同。」

  程縣令經宋靜功一說,也明白了,誰願意把這種方子告訴別人?既然能種,那一定會連續吃上幾個月,一冬天能賺多少錢?想想都讓人害怕。

  可這東西如果不拿出來的話,被人盯上也不好辦,自己能知道冬天黃瓜的價值,其他人同樣也不傻,到時惹到更厲害的人可如何是好。

  程嶺祥考慮到這種事情,緩緩坐下來,又看看宋靜功,終於是開口告誡道:「子衿啊,這黃瓜不好辦啊,容易招來殺身之禍,你那莊子上的高人為何沒想到這點?只要你賣,那便會有人知道,若是真不願出方子,我今天就當沒看見。」

  「大人果然是好官,能為治下百姓著想,大人放心,來之前那人便吩咐學生,若大人如此說,那便說出應對方法,若是大人一心想要表功,那學生就立即回去,把那黃瓜都鋤掉。」

  宋靜功的心中對小公子只有一種感覺,高山仰止。

  「哦?這也算到了?是何辦法?」程縣令同樣害怕了,這還是人嗎?一步跟著一步走。

  「回大人,那法子也不難,就是把黃瓜都運到這邊,讓大人幫著賣,大人莫急,到時若有人詢問,大人可說是天降祥瑞,有莊子上的黃瓜秧子竟然又結新果。

  此時已快過年,沒有人會在這時仔細查詢,待年過去,錢也賺得差不多了,莊子不會繼續再賣,而是給大人一些,讓大人送與其他人,若有人查,定要詢問大人莊子所在,那時黃瓜秧子自然會被人弄死。」

  宋靜功把方法說了出來,其實還有一點他們說,也可以說是他撒謊了,張小寶對他吩咐是這樣,還有另一點,若是這個縣令不告誡他,他要立即回去,把這一次的黃瓜全收了,其他的黃瓜鏟掉,收來的黃瓜遠遠運走,用其他的身份賣到別的地方,依然能大賺一筆。

  這不是讓宋靜功最覺得厲害的地方,而是小公子當時說,縣令在很大的程度上會幫著他想事情,另一手準備只不過是為了防備萬一。

  宋靜功當然不知道小公子曾經學了多少心理學,從他幾次與縣令接觸上推測出來縣令的性格,只以為小公子是能掐會算。

  縣令程嶺祥嘆息一聲,莊子上那人無法再作評價,這不僅僅是把黃瓜賣出去了,還給了自己一次功勞,祥瑞啊,有黃瓜作證,讓人不得不信,說是讓自己送他人,自己能送誰還用問麼?

  他不可能拒絕這種好事情,陞官啊,祥瑞一出,上面無論如何想,都要跟著表功,到時自己的前途就有了。

  想到了這裡,程縣令頷首說道:「也好,趁著年前,多摘一些黃瓜,等臨近過年前兩天,我就給賣出去,子衿還未吃飯吧?正好,用三根黃瓜做兩道菜,子衿與我一同嘗嘗。」

  程縣令也不在珍惜了,既然還有,就不會差他家的幾根黃瓜,先吃三根,另外三根送到後面,讓家人也跟著嘗嘗。

  宋靜功這回沒急著走,欣然從命。

  ******

  寒風不時吹過,即便如此,也未能讓張王兩家莊子上的人覺得如何。

  陳豪家的那頭老牛被殺了,還有張小寶前些時候讓人買回來的幾頭牛中的一頭也殺了,這頭牛真的是不得不殺,竟然在陳豪家的就剛剛一死,就掉到溝中把腿摔斷了。

  兩頭牛一殺,肉就多了,張小寶與王鵑商量了一下,就讓兩個莊子上的人一同吃一頓吧,也算是宣揚一下主家的好。

  在自然就不能只吃牛肉,兩頭牛的肉還真不夠分的,何況還要留下一些用來過年吃,只好加進去一些大蘿蔔,做了幾大鍋的牛肉燉蘿蔔,招呼莊子上的人一起吃,糜子麵做的窩頭,再弄幾樣鹹菜,就著清淡的燉菜,熱乎乎一吃,在這冬天裡也不錯。

  如此一來,就用不上兩頭牛了,一頭牛不算蹄筋板筋等亂七八糟的東西,只肉就足夠了,再放點牛油,一鍋燉菜用不了太多的牛肉。

  莊戶也不挑,有吃的就好,幾口大鍋中那香氣還沒等肉熟呢就早早地飄出來,大人還好一些,能忍住,小娃子一邊吸溜著鼻涕一邊在那焦急地嚥口水,有那膽子大的,甚至還到鍋前看看。

  為了不讓大家凍到,在外面的空地上堆了幾個火堆,兩個莊子上的莊戶圍著或說或笑,直到肉好了,這才起來幫忙做事兒。

  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這時也趕過來,要與大家一同吃頓飯,王鵑手中還拿了把有點乾的香菜,張小寶則是自己端著辣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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