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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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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戒念] 北洋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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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20:31:4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章 割肉者
郭正低頭細細思量了一番說道:「鑄造銅元確實是一個非常不錯的辦法!按照朝廷的規定一兩銀子可以兌換一千文制錢,現在國際上是銅上漲,銀下跌,不過在國內一兩銀子兌換的銅製錢遠比一千文要多得多……一千文制錢重約八斤多,當然制錢也不是全都用純銅來鑄成,一文制錢的重量不過是一錢二分八,八斤純銅可鑄成一千二百文制錢……」

    郭正從桌子上拿起一枚銅元,這是外國的銅元說道:「就重量而言兩枚制錢足以製成這麼一枚銅元,我們可以規定這枚銅元為外國的一角,十角等於一元,兌換成制錢為十文……我們鑄造一枚這樣的銅元就相當於賺取八文銅錢的銅,一兩銀子便可以賺出八百文,一萬兩銀子呢?一百萬兩銀子呢?!……直隸的情況我不是很清楚,但是先前曾據湖廣的陳衍陳石遺所說,湖北一省半年的銀子流通量就在百萬兩之多,不要說直隸全省,就是天津一地所流通的銀子就遠不止百萬兩,要說七八百萬兩我也是相信的,至於上海那就更多了,弄不好幾千萬兩銀子也是有的……」

    譚延闓被郭正所說的給嚇了一跳,本來他以為自己用七錢二三分的銀元來充當足色銀元已經夠狠了,沒有想到自己與郭正這傢伙相比簡直是大善人——按照郭正的計算方法,一百萬兩銀子按照評價兌換成銅錢之後鑄造銅元。這一進一出便可以賺出八十萬兩!剛才郭正估算天津的銀錢流量,七八百萬兩他是不信地,作為北方最大的商業城市,天津在中國的銀錢流通量可以說是僅次於上海,上海每年流通白銀幾千萬兩是絕對打不住的,天津就算再差哪怕達到上海的兩三成也有一兩千萬兩,面對這麼大的銀錢流通量,他還鑄造什麼銀元啊。直接鑄造銅元就讓他賺翻了!

    「公子不可!」寇青在聽到郭正的話後反而有些大驚失色。說道:「鑄造銅元很可能會引發不可預知的後果。就我地感覺而言,鑄造銅元是正確地,但是銅元地定價不可能達到這麼高,長此以往下來必然會造成通貨膨脹,而銅元是以直隸總督衙門的信用來發行的,一旦出事那總督衙門將會威信掃地,這件事還需要從長計議!」

    「嗯。長此以往一味的擴大鑄造銅元的話,那銅元能夠兌換十文制錢,這制錢勢必會減少流通,銅元和銀元是可以在賺錢的同時也有利於大宗的貨品交易,但是平頭老百姓生活地油鹽醬醋總不能脫離制錢,不可能什麼都用銅元來解決……我不懂什麼通貨膨脹,但是尋常百姓家用到一兩文制錢過日子還是必須的,若市面上的制錢減少拿來鑄銅元的話。總不能尋常生活物品也跟著漲價吧?!」沈靜淡淡的說道。

    「銀元和銅元是必須要鑄造的。這裡面又牽涉很多問題,仲卿兄所提到的貨幣貶值和通貨膨脹必須要加以遏制,否則我們光顧著發行貨幣來解決自己的財政困難。老百姓地日子卻更加難過,這樣我們地脊樑骨也會被老百姓給戳破,更不要說朝廷裡面的幾個對頭正挖空心思找我們的麻煩了!幕友堂中有不少是曾經留學外國歸來地人才,你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拿出一個比較可行的方案出來,即能夠通過鑄造銀元、銅元甚至是向國外銀行或是國內的錢莊那樣發行銀票或是支票來賺取利潤,又要照顧到尋常百姓的生活,抑制通貨膨脹和貨幣貶值……」譚延闓向他的幕僚們發出了命令。

    這個命令確實有些為難幕友堂,而譚延闓也指出了求才的具體路徑,這也算是一個重大啟事,讓幕友堂的眾多幕僚在這個大前提下來完成這個任務。世上也沒有兩全其美的事情,譚延闓也給出了自己的進一步要求——賺得錢可以少些,但絕對不能為此背上罵名。

    「公子,你可知這樣一來會引起怎樣的後果麼?!」等到寇青、郭正等人都出去,書房中只剩下譚延闓夫婦的時候,沈靜剛剛邁出門檻的腿又收了回來,在寇青等人的目光下他關上了書房的房門,打算對譚延闓說一些機密的事情。

    在譚延闓的幕僚中,沈靜當之無愧的成為第一人,寇青、陳飛和他都是同時被譚延闓所相中的人才,但是沈靜走到現在能夠成為譚延闓心腹中的心腹,這並不是沒有原因的。相對於陳飛熱衷於仕途和寇青熱衷於商業不同,沈靜在某種程度上算是「看破紅塵」,碰上了譚延闓之後他對於權利和金錢都並不看重。

    幕友堂中凡是近幾年跟進來的人都明白,譚延闓已經為他們每個人都會打分,按照等級不同在銀行戶頭上

    年存入年金,這是幕僚收入之外的養老收入,幕僚們收入的具體數目不清楚,但以譚延闓的為人,所有的幕僚都相信如果不是很揮霍的話,這筆年金收入足夠他們養老所用。沈靜作為幕友堂中的「定海神針」,平時吃喝用度不用自己掏腰包,身為核心人物他知道掌管這筆年金收入的是方榕卿,數目不知道多少但看到傅彩雲為譚延闓服務三年便可以獲得五十萬兩白銀的「安家費」,他相信自己不會到最後落魄到淪落街頭的地步。

    沈靜沒有多少官癮,更不用為生計而發愁,譚延闓給他了獨立的基礎,對他的建議也非常重視,所以在總督府眾多幕僚當中,也唯有沈靜敢直言反對譚延闓的決定。而每次遭到沈靜的反對意見,譚延闓對沈靜也極為包容,說到底這幕友堂中的眾多幕僚順從僱主的還是很多,譚延闓本以為自己給幕僚們創造了一個寬鬆的環境。但還是這樣一個局面,不能不讓他更加看重沈靜——身在這個地位,捧場說好話地人他一點也不稀罕,倒是沈靜這樣敢駁自己面子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譚延闓在這方面已經做得很好了,天下總督的幕友堂的消息他並不是很清楚,不過因為他和張之洞接觸很深的關係,對於張之洞的幕友堂的情況還是非常清楚的。至少以張之洞地強勢,在他地幕友堂中也只有辜鴻銘這個從小就生活在國外地愣頭青敢在張之洞的面前反駁他的決定。而且還非常不留情面。好在張之洞對辜鴻銘極為欣賞。不然辜鴻銘早就在湖廣總督府中待不下去了。

    「文淵兄,你坐下來慢慢說吧,我知道你對鑄造銀元和銅元是有看法的,這裡沒有外人,有什麼話儘管說……」譚延闓請沈靜坐下來。

    「公子,我相信你現在鑄造銅元和銀元必定是極為小心的,而且這麼做也可以從洋人手中收回一部分利權。長此以往下去不出五六年的光景洋人的銀元至少在直隸地地面上是不會有什麼作為的……不過你有沒有想過其他省份?」沈靜嚴肅的說道。

    「其他省份?呵呵,文淵兄,大清還輪不到我來當家,我能夠將這直隸一畝三分地弄好就不錯了,其他省份也不會聽我的來鑄造銀元和銅元……」譚延闓笑著說道。

    沈靜搖搖頭說道:「其實天下各省的財政狀況都是差不多的,即便是兩江、兩廣、湖廣等富裕的省份,因為各種原因他們的財政也是非常地不寬裕地……別的不說,就是湖廣總督張之洞辦的漢陽鋼鐵廠、織布官局等產業哪個不是虧損嚴重。這些窟窿都是地方省份地財政來補貼的……這本不和公子有關。但是天下各省總督一旦看到公子鑄造銀元和銅元發了財,你說他們會怎麼做?!」

    譚延闓笑著說道:「如果這個總督還有些腦子的話,那絕對是跟著咱們的屁股後面鑄造銀元和銅元的。這是肯定的事情……疆臣和樞臣不同,他們都是很重視實利的,不會像樞臣那樣誇誇其談……」

    沈靜點點頭沉聲問道:「別的總督先放到一邊,就那張之洞而言,你說他鑄造銀元和銅元會產生什麼後果沒有?」

    「張之洞不是干實業的料,他的手下也沒有幾個能夠挑大樑的人,就算有也被咱們給挖的差不多了,剩下來的不過都是唯唯諾諾之人……張之洞有些剛愎自用,若是得知這鑄造銀元和銅元可以發財,那緊跟著必然會大量的鑄造銀元和銅元……」譚延闓此時有些心驚了,話說到這份上他也意識到沈靜擔心的是什麼了。

    沈靜點點頭說到:「直隸一省有公子坐鎮,幕友堂上下協力,直隸一省官員攝於公子的威名不敢有太多的小動作,可以說鑄造銀元和銅元是絕對沒有問題的,只要發行的合理就不會出現郭子辛和仲卿所提到的通貨膨脹問題……不過像張之洞等人可絕對不會想到這些,天下總督中兩江總督劉坤一做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在這個問題上應該不會很過火,閩浙總督邊寶泉向來為劉坤一馬首是瞻,估計也不會有什麼過火的行為,但張之洞、王文韶、李翰章等人可就沒有這個耐心了,他們必然會不顧本省的情況勢必濫發銀元和銅元,加上其屬下心黑手辣,長此以往不過是殺雞取卵之舉,最終還是老百姓遭了殃……這發行多少銀元和銅元本身就是個非常微妙的事情,到時候天下被這各省的銀元和銅元弄得大亂的時候,朝廷必然會追究此事,那對公子來說是極為不利的,即便是直隸一省鶴立雞群也委實難堵天下攸攸之口!」

    其實沈靜說的還是保守的情況,甲午戰敗之後,

    督其實都是很有想法的,其中大多數總督都是有自強望,為此開始在私底下更多的辦一些實事——開工廠、辦新式學堂、重用新式人才同時更多的向海外各國派遣留學生。現在只是一個苗頭而已,但是譚延闓卻知道甲午戰爭之後沒多久,中國將會迎來一個派遣海外留學生的高峰階段,這從側面也反映了各省總督對政治上的某種革新地願望。

    不過好的願望並不是帶來好的結果,要做這些事情的前提條件必須是有足夠的銀子。但是各省的財力足夠支持這些事情麼?顯然是不能的,譚延闓鑄造銀元和銅元賺錢,這足以引起各省總督的效仿,他們可沒有自己這麼有度,就像張之洞那樣地,肯定是朝死裡發行銀元和銅元以圖在短時間內解決自己地財政問題。

    由此可見一旦開了鑄造銀元和銅元地口子,可以預見未來的幾年中,中國必然會出現通貨膨脹。而且是極為嚴重的通貨膨脹。譚延闓不是學經濟的。但也知道通貨膨脹對於老百姓而言意味著什麼。最要命的是他不知道該如何解決這種問題。

    「以文淵兄之意,這銀元和銅元是不能鑄造了?!」譚延闓有些不自信了。

    「鑄!為什麼不做?直隸的財政狀況就擺在眼前,況且我不去鑄別人照樣也會想得到,到時候還是一樣的結果……」

    「那……」

    「這件事我們還是先讓幕友堂列出個條陳,做好萬全地把握,同時公子也應該多聯絡張之洞、劉坤一、李翰章和王文韶等人,好處要均分。風險要共擔!所謂法不責眾,公子切莫要做這個出頭鳥,天下總督中還是劉坤一的資歷最老,張之洞更為強勢,有這兩個人來出頭,公子在後面跟著就沒有多少問題了,就是上頭那個人對這兩個總督也是沒有多少辦法的……現在只是他們還沒有想到這條財路,公子正好可以書信聯絡溝通。即可賣個人情。又可不致勢單力孤……」沈靜說到。

    「可是你也不說他們肯定會濫發銀元和銅元,必然會造成通貨膨脹麼?這麼一來最終倒霉的還不是老百姓……」

    「最重要的結果是我們可以依*從銀元和銅元鑄造上賺來的銀子來幹更需要做的事情,至於百姓……這個天下還不夠亂麼?」

    譚延闓沉默了。甲午戰敗之後,即便是賠款數量沒有歷史上這麼多,但是各省賦稅也多少提高了不少,好在現在這幾年還算是風調雨順沒有發生什麼大的自然災害,不然這麼重地賦稅碰上天災必然會引起滔天人禍。沈靜話中有話,自從譚延闓訓練新軍之後,沈靜這個人也發生了很大地變化,有時候和他說話的時候總是有些話語讓人耐人尋味——譚延闓感覺到沈靜在心中其實對這個朝廷已經是沒有半絲感情了,似乎正樂呵呵的坐在一邊等著看著這座破廟轟然倒塌一般……

    在沈靜地身上,譚延闓似乎看到了另外一個人——他的老師王闓運,同時也想起了歷史上據說最後一個掌握「帝王之學」的楊度。他們本質上都是謀士,在依附於有條件的僱主之後,便為僱主出謀劃策以天下為棋盤廝殺爭奪,對於這些人譚延闓並不陌生,老頭子就和王闓運有著深厚的交往,不過同樣譚氏父子對這樣的人都是嗤之以鼻的——他們不過是無根之木漂水浮萍而已,自己永遠成不了什麼大氣候。

    半晌譚延闓對著沈靜點點頭說到:「文淵兄,你回去和幕友堂的人商量一下,弄清楚這銀元和銅元的大致情況之後,便給張之洞等人以我的名義來發電報,看看他們的回應如何。另外天津機器局那邊在設計好銀元和銅元的樣式之後,先行開工鑄造銀元和銅元,先按照十比一的樣子來分別鑄造銀元和銅元,如果張之洞等人沒有回應,那我們就自己來單幹!」

    沈靜聽後微微一笑:「在下明白了,公子若是無事的話,在下就先去幕友堂了……」

    譚延闓看著沈靜的背影,手中不禁緊緊的攥了攥拳頭——這個老大帝國現在已經是國將不國了,自己沒有必要為了那點所謂的憐憫心腸而輸掉整個天下的棋局。現在是誰都想著在這塊肥肉上割上一刀,你不去割別人就割,中國人不去割,外國人就割,來割肉的人同樣是割肉卻都懷著不同的心思,不過到現在譚延闓還沒有發現有和自己志向相同的割肉者。

    「這真是一個巨大的諷刺!」譚延闓搖搖頭,最終還是無力的鬆開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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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20:31:5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一章 連環
不能不說現在的直隸總督府的幕友堂實力恐怕是當今中國最強的,和其他總督府的幕友堂不同,這裡完全是以新式人才為主幹,他們大多都是具有留學列強國家的背景,見識開闊,再加上譚延闓和他們的幕僚長沈靜等人器局開闊,所以整個幕友堂的運作效率是非常的高。

    在譚延闓給幕友堂畫出問題之後不到半個月,幕友堂的幕僚們經過縝密的討論便向譚延闓遞交了自己的答卷,並且還給出了很多選擇,其中最讓譚延闓心動的便是開銀行,以銀行為中心來發行銀元、銅元、甚至是紙幣,建立一整套的微縮版國家貨幣體系。這還不算,幕友堂也針對一旦各省開鑄銀元和銅元後,別省銅元或是銀元流入直隸改採取的應對措施。

    不光是譚延闓中意以銀行為中心的貨幣體系,就是總督府幕友堂的幕僚中的大部分人也認為這是最為穩妥的方案。不過關鍵是不要說直隸沒有銀行,就是放眼中國銀行都是外國開的,連大清帝國也沒有像外國一樣的中央銀行或是類似的機構存在。

    「廢話!若是有中央銀行這樣的機構存在的話,那還輪得到咱們麼?!」譚延闓在聽了幕僚對此的匯報之後,心中有些不屑的想到。

    現在各省都有鑄幣權利,也有發行貨幣的權利,不過到時候只是給朝廷一本奏章的事情,從這個角度來看。這個老大王朝確實是到了窮途末路了。一個國家連自己地貨幣統一權力都沒有那還算是個國家?譚延闓也將自己放在了「政客」這個行列中,沒有辦法,這個時代就是這麼黑暗,如果你不當食肉動物,那只有成為被別人分食的草食動物,叢林法則在這個時代將一切剝的赤條條的,非此即彼沒有中間路線,逼得譚延闓也不得不放棄了自己心中那些不切合實際的想法。

    相比之下譚延闓還算是「善良」的。沒有大小通吃。沈靜則是比他狠多了——由直隸總督府發給兩江和湖廣的電報中。沈靜在電文中只寫出了鑄造銀元,而將銅元給隱沒起來。這是一個巨大的陷阱,正如郭正和寇青當時假設地那樣,若是真地發行十比一地銀元和銅元,那等直隸的市場銅元趨於飽和之後,必然會搶先一步流進他省,由銅元來搶奪他省的制錢回到直隸在鑄成銅元繼續掠奪。到最後等銅元吃不住勁的時候,再掠奪他省的銀元,到最後可以預見市場上至少是北方市場上,直隸所發行的銀元和銅元必然是主流,其他省的銀元和銅元根本沒有活路。

    和以往一樣,譚延闓只負責進行方向性決策,具體事務都是交給底下人去做得,正是因為如此。沈靜和寇青連同唐博文在天津機器局已經開足馬力鑄造銅元和銀元。只要譚延闓地銀行一開門,這些銅元和銀元將會流入市場。寇青和沈靜已經打定主意穩固直隸掠奪他省的計謀,銀元和銅元的鑄造比例也不是一比十。而是擴大銅元的產量打算一旦張之洞那邊開始鑄造銀元,自己這邊就連銀元帶銅元一股腦的放過去。

    唯一令譚延闓非常安慰的是,幕友堂在策劃貨幣方案的時候,也注意到了外國列強包括日本正在努力的向中國傾銷銀幣,尤其是日本地銀幣已經開始在市場上出現了,其成色相對於市場地大多數銀元都不如,純粹是想趁著國際銀價走低,銅價上漲的機會在中國撈上一筆。不過現在這些已經並不重要了,根據幕友堂的估計,如果直隸連同湖廣、兩江發行銀元地話,那足以對外國銀元造成巨大的衝擊,成色不佳的日本銀元在市面上根本連生存的資格都沒有,除非日本再造出更好的銀元來才行,但是在信譽上顯然日本已經落了下成,基本上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不過相對於直隸鑄造銀元和銅元這種公事而言,譚延闓更加期待伍軒仁那邊的消息,就在十天前他從報紙上看到墨西哥東南部的坎佩切州發現了一個儲量驚人的大油田——這是譚延闓的油田,當然現在應該是報紙上所刊登的洛克菲勒的油田。

    譚延闓不是干石油的,但是他的前生曾經在美國佛羅里達州學習生活過一年多的時間,當時他的同事中就有一個墨西哥留學生,家鄉就在坎佩切州,他們倆人合租一套公寓,在一起生活了半年多的時間,後來那名墨西哥留學生回國倆人才斷了聯繫。可能都是留學生的關係,加之當時中國和墨西哥的關係非常良好,馮文郁的中國菜和墨西哥留學生的烤玉米拉近了倆人的關係,在聊起家鄉的時候,他才知道檻佩切州有個大油田,事實上距離那裡不遠處還有一個世界級的大油田——這是譚延闓除去中國和中東油田之外,唯一知道的世界級大油田的具體位置的油田,以前他只知道墨西哥灣有著豐富的石油儲量,但是具體在哪個

    可是不知道的。

    去年譚延闓就非常神秘的將一直由方榕卿所支配的私房錢從上海市場中抽調出來,這筆巨額資金的用途就是用在了這個油田上,這個時代的石油雖然是廉價石油,比不得前生所生活的時代那麼昂貴,但洛克菲勒可是第一個資產超過十億美金的富豪,可見這個時代的石油行業雖然廉價,但依然不失為一個快速發家致富的道路。

    僅有倆人大約五百多萬兩的私房錢是絕對不夠的,譚延闓還從廣東商團中的借款、健民製藥和所持有的外國專利款項中,總算湊夠了八百萬兩,連同伍氏家族出資的五百萬兩,由伍氏家族出面在墨西哥的坎佩切州暗中收購土地,並且賄賂當地官員拿到了當地地石油開採權。然後伍氏家族通過顛地洋行的福布斯家族聯絡了洛克菲勒。由福布斯家族做保,洛克菲勒石油公司具體進行操作,在坎佩切州勘探石油,到了最近終於傳來了好消息,一個產量巨大的油田浮出水面。

    伍軒仁在五天前就已經從上海上船前往天津了,這一次他來見譚延闓就是專門對這筆巨大的財富有個交代的——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就算八十年前的伍浩官有重義輕財的名聲。甚至是在整個西方商界都有著不可動搖的信譽。但這筆財富實在是太大了。這個油田每年能夠帶來八百萬美元地收益,隨著全面開採後,用不了三四年這個數字翻上一番也不會有人有絲毫疑問,伍家能否按照當初地約定吐出這筆財富,譚延闓地心裡還真沒有底。

    「組安,這是所有的協議文件,因為你的要求。所以在和洛克菲勒石油公司的轉讓協議中沒有你的名字,當然我們通過在美國的律師由伍家將持有油田的百分之三十股份中地百分之二十五轉讓給你,只要你在這份文件上籤名後,由家族中的人帶到美國由律師公證即刻生效……這筆油田交易中洛克菲勒石油公司將會佔有百分之六十七的股份,而按照事先的約定,福布斯家族有百分之二,伍家佔有百分之六,當然洛克菲勒石油公司將會在五年內分期付款。總數約三千六百萬美元……這些都是你的!」伍軒仁一直以來都是波瀾不驚的。但是當他報出合約上這筆交易的數字的時候,語音中還是非常激動地。

    譚延闓輕輕地點點頭笑著對伍軒仁說道:「陸羽兄,這筆交易真是多謝你們家從中牽線搭橋了。要不然我也只能乾瞪眼……」

    譚延闓一邊說一邊仔細的看了看這幾份文件,沒有什麼問題後便在上面簽了字,自此通過這筆交易,他將會變成全球最有錢的富豪之一。譚延闓也算是長舒一口氣 ——他再也不用為自己地下半生而感到缺錢了,有了這筆資金,他完全可以全資收購距離這個油田不遠處的地皮,那裡的油田據說可以排進全世界前十名大油田的。

    這筆交易對譚延闓來說是極為重要的,這不僅僅是給他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退出中國政壇的養老錢,同時這筆交易也意味著他獲得了完全獨立的經濟基礎——譚延闓所有在國內的產業和投資說到底還是「譚家」的,只要老爺子一改變心意,那他雖然說不上是一無所有,至少這資產大幅縮水是跑不了的。同時這筆交易也可以使得他在日後政治面臨下風的時候,只要有命逃出中國,等著清王朝覆滅之後,他完全可以再回國,憑藉自己的政治聲望和充沛的經濟基礎來當軍閥,再一次參加角逐天下的棋局……

    「這完全是你的神機妙算,沒有想到那裡的石油居然埋藏這麼淺,開採非常容易,最重要的還是產量非常高……說實在的,我們不過是在中間跑跑腿而已,便獲得了百分之六的股份,真是受之有愧!」伍軒仁笑著說道。

    「福布斯家族那邊怎麼說?最輕鬆的可能就是他們了,若他們還不表示表示,那可就太說不過去了!」譚延闓心情大好,趁機打趣的說道。

    「顛地洋行將會設法從美國給你弄到哈維熱德鋼的等金屬冶煉資料,當然還有相關的金屬冶煉設備,至於造船設備已經在美國裝船。臨來天津之前,我在江南製造局的船塢那裡看了看,江南船塢原本是座泥船塢,經過這幾個月的改造已經擴建成了能夠容納九千噸級船舶的干船塢,只要美國的造船設備一到,安裝完畢之後便可以正式投入運營開始造船了……」伍軒仁笑著說道。

    福布斯家族便是顛地洋行身後的最大股東,顛地洋行在中國有著很大的生意,在通過伍軒仁聯繫到譚延闓之後,幾乎所有的機械設備都是通過顛地洋行購買的。也是因為伍家對福布斯家族有恩,兩個家族交往的時間甚至可以推到九十年前,通過顛地洋行購買機械設備,譚延闓可以省去很多的資金,當然這也是他購買量巨大的緣故,也使得顛地

    很低地價格上仍然有著巨大的利潤空間。

    眼看著旅順船塢中的軍艦一天天的建造。對於戰艦所需要的必要裝甲,譚延闓已經到了不能容忍的地步了,在英國還沒有鬆口之前,他也不能老指望英國人做出讓步,好在哈維熱德鋼並不是只有英國才有,美國也可以生產這種裝甲鋼,所以他便通過這次石油交易讓福布斯家族來想辦法弄到這種裝甲鋼的生產工藝和相關設備。

    從伍軒仁的口中,譚延闓瞭解到福布斯家族在美國謀求哈維熱德鋼地事情進行地非常順利。而他也放心了不少。同時也在考慮是不是改變對英國地開價。謀求一些實實在在的好處,比如說英鎊、黃金之類……

    譚延闓將已經簽署好的文件合起來交給伍軒仁說道:「這一次讓你過來也不僅是為了這次石油交易的文件,還有一些事情需要你多幫幫忙……」

    「呵呵,什麼事情?跟在你後面跑跑腿也能夠弄到大筆財富,這樣的好事也不是每個人都有的!」伍軒仁笑著說道。

    「第一件事,按照這次交易的協議,洛克菲勒公司今年地第一筆款項應該差不多就要到賬了。協議上說有七百萬美元之巨,我想從中抽出五百萬美元,你們伍家出一百萬美元,按照老規矩還是你們來出面,將墨西哥的拓巴斯可科州的坎特雷利地區那裡的土地儘量暗中收購進來,當然如果你們不願意我也不強求,我可以全資收購,你們幫我經手就可以了……」

    伍軒仁聽後一皺眉頭疑惑的說道:「那裡距離現在的油田可不算遠。難道那裡……那裡也有石油?!」

    譚延闓彈彈雪茄上的菸灰微微笑著說道:「好東西我們必須要自己留著。若不是我們缺錢花,也不會讓洛克菲勒佔了這麼大的便宜,那裡地油田規模相比現在這個絕對要大得多……你聽我地。先將石油勘探權力和土地拿到手,那裡應該屬於沙漠環境,拿下來應該花不了多少,六百萬美元已經是個天價了!」

    伍軒仁點點頭說道:「如果那裡真的有石油,哪怕和現在這個差不多,就算出一千萬美元也是值得的!」

    「這一次我們拿下之後就不著急往外賣,更不用急著自己來開採,先放著它,等我們有實力地時候自己來幹這一票,事成之後我們可以三七分成……」譚延闓的眼中現在只剩下花花綠綠的美元鈔票了,在他看來將來收購進來的土地雖然是惡劣的沙漠地帶,但和黃金已經沒有什麼區別了——好像年產五千萬噸的大慶油田論排名也沒有進入世界前十大油田的!

    「第二件事也是想拜託你們再通過福布斯家族遊說美國的政界、宗教界和教育界的名人,希望他們能夠支持扶植中國建立現代化的教育體制,還有積極接納中國所派遣出去的留學生……這件事我早先已經和美國駐華領事托尼先生談過,托尼領事也答應從中周旋,不過我們也要積極主動一些,創造良好的條件爭取短時間內把這件事辦成……當然美國還有專門針對華人的歧視法案,這些也不能不管不問,李鴻章在參加完俄皇的加冕儀式之後,還要周遊各國列強,美國也是其中的一站,他肯定要和美國政府談及此事的,如果雙方面的努力有所成效的話,促使美國廢除相關法案那也是功德無量的事情,這不僅對於你們家族,同時也是對所有海外華人非常有利的……」譚延闓說道。

    「這件事我會轉達的,家族中老輩也希望自己能夠落葉歸根……其實海外華人對於頭頂上的這條辮子是沒有什麼好感的,只不過都是抱著落葉歸根的想法,怕剪去這條辮子將來無法回國……」伍軒仁神色有些黯然的說道。

    「這個朝廷……嘿,在多等幾年吧,實際上朝廷是管不到海外華人的,剪不剪這條辮子,朝廷對海外華人的保護都是一個樣,連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更不要說將手伸到美國來確保海外華人的利益了!你聽沒聽說印尼那邊的事情?不過我也可以向你表個態,如果你們家族人想要落葉歸根的話,我現在也可以給你們提供方便,這是沒有問題的,總有一天你們這些海外華人都會受到中國的保護,這一天也不會太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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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政潮
海外華人對中國最大的期盼是什麼?還不是希望本土的朝廷能夠給他們提供保護,讓他們遠在他鄉的時候,至少生命財產不要受到太大的威脅。不過現在清廷已經是拆了東牆補西牆的境地,連本土的百姓利益都無法保證更不要說是海外的了,而中國歷朝歷代的統治者也沒有保護海外華人的傳統,基本上只要你出國後就和國家沒有任何關係了,不要說一個華人在外國被搶被殺中國不會無動於衷,就是整個的海外華人遭到了種族屠殺這種事情,估計也是連屁都不會放一個的。

    也正是因為清廷對於海外華人的漠視,最終才使得現在海外華人對朝廷也離心離德,若不是為了能夠在死後落葉歸根回國安葬,海外華人早就將頭上的這條辮子給剪掉了。最為明顯的便是海外華人對清廷的捐官熱情已經大大降低,以前開捐的時候效果還是非常明顯的,但是到了現在,基本上海外華人對於派往南洋捐官的大員已經是視若無睹了。

    譚延闓不知道海外華人到底有多麼富有,不過光是看伍軒仁的家族可以毫不眨眼的拿出上千萬兩白銀的財富的時候,就可見一般了。海外華人的財富先放到一邊,譚延闓不是窮鬼,加上現在的這筆石油交易使得他已經徹底脫貧致富了,按照這份協議他不僅獲得了三千多萬美元的股份轉讓資金,憑藉那百分之二十五地股份。每年光是股利分紅便可以達到一千多萬美元。這是什麼概念?此時的美元雖然還沒有英鎊這麼強勢,但也沒有譚延闓前生時代這麼「毛」,美元兌換白銀是一比六,一千多萬美元相當於七八千萬兩白銀,隨著白銀的價格還在下跌,可以想像譚延闓如果採用白銀付賬的話,這年收益還會提高。

    「現在手裡面有了錢也是到該還賬的時候了,還要麻煩陸羽兄和廣東商團的借款商人們商量一下。眼下這白銀的價格還在下跌。我想將債務轉換成美元來還賬。也省得我再到市場上兌換白銀,這對商人們也是有利可圖的,何必將這筆兌換地費用便宜外國商人呢?」譚延闓笑著說道。

    伍軒仁也笑著回答道:「估計這個問題不大,這裡面地利益相信所有人都能夠看得到,至少我作為你最大地債主,我是不會拒絕你用美元來還賬的!」

    「這過了一年的窮日子,到今天可算是發家致富了……」

    譚延闓的話把伍軒仁逗得哈哈大小起來:「組安。你還會喊窮啊?如果你都喊窮,我們豈不是都要沿街乞討去了?就算沒有這個油田,你也完全可以償還這筆債務的,抵羊紡織廠的股東們可從來都不會懷疑你的還債信用,再說他們還巴不得你不還,好用抵羊地股份來償還呢!」

    譚延闓正色說道:「說到這裡,我這還有一件事想同你商量一下,現在直隸這邊打算聯合湖廣總督張之洞與兩江總督劉坤一一起發行銀元和銅元。雖說是聯合行動。但是各自都在各自的地盤上來發行銀元和銅元。幕友堂這邊給出了幾個方案,其中之一便是直隸這邊我們自己成立一家銀行,然後以這家銀行為中心發行銀元和銅元……這是一件好事。可以從國外銀元中收回部分甚至是全部的權益,但是你也知道現在官員都是怎麼一個樣子,這好事也會辦成壞事,最糟糕的便是一味的濫發銀元和銅元導致通貨膨脹……」

    伍軒仁聽後立刻表示道:「開銀行是件好事,絕對有利可圖,現在還沒有中國人開辦的銀行,只有類似銀行功能的錢莊,但是這些錢莊顯然不適應現在的交易狀況。直隸這邊若是發行銀元和銅元,這對於銀行來說更是一筆有賺無賠地買賣,按照國外地說法這可是相當於一個國家的中央銀行,若是能成此事不敢說又是一個大油田,但在國內而言再也沒有比這賺錢更容易的買賣了!不過既然是聯合幾省之力發行銀元和銅元,為什麼不集中到一家銀行名下?不說賺得多,也可以最大限度地通過市場來抑制通貨膨脹啊……」

    譚延闓略微苦笑的搖搖頭:「和張之洞與劉坤一合作,這不過是出於政治上的考量,一旦真的出現通貨膨脹的話,那也不至於將整個矛盾集中我一人身上……再者說來成立聯合銀行,單從張之洞那關就絕對過不去,他可是最反對商辦的人,而且這老頭在湖北現在正是缺銀子的時候,他是絕對會答應聯合行動的,但是也是我們幾人中最不注意節制濫發銀元的人,再加上其他省份一旦看到這裡面利益巨大,必然是跟風鑄銀元,到時候通貨膨脹是必然的事情。我們成立銀行不過是想通過完全商辦的角度來保護直隸,並且通過經濟手段防住外省的影響,甚至還要通過此舉來入侵別省,至少要保住整個北中國市場的穩定……」

    伍軒仁聽後皺了皺眉頭,顯然只要是個商人都不願意看到通貨膨脹的現象出現,一旦老百姓手中的錢發了毛,必然會影響到其購買能力,那工廠裡面生產出來的東西該怎麼辦?別的不說,抵羊紡織廠家大業大已經是中國輕工業的龍頭老大,國內紡織行業的絕對霸主,這麼大的目標必然會受到通貨膨脹的衝擊。

    伍軒仁相信譚延闓是絕對不干這種殺雞取卵的事情的,劉坤一沒有接觸過,但是張之洞他可是非常清楚的,自己在湖北也待了不少日子,張之洞本人也見過很多次。張之洞給伍軒仁的印象可以說是非常的差勁,到底是探花郎出身,對商人的成見也不是一般的深,連他自己也想不清楚。為什麼狀元郎都可以和他們商人合作愉快,反倒是探花郎對他們意見這麼深?!

    「那組安對這銀行有什麼打算?!」伍軒仁問道。

    「還是老辦法,有財大家一起發!我打算聯合商股來辦銀行,這銀行地主導權力還是放在你們商人手中,當然這銀行的性質比較特殊,在必要時刻我也必須要行使一定的權力,你們也必須要配合我!在入股銀行運營之後,若是誰有不滿的地方。可以找我來退股。我會全資收購。但是絕對不允許賣給別人,一旦發現有誰的股本受到外國的影響,那必須是無條件被我收購,這一條非常重要,相信陸羽兄能夠理解!」

    伍軒仁點點頭說道:「這個沒有問題,你打算佔有多少股本?」

    「七成!只能多不能少!」譚延闓用手指比出了「七」的手勢說道。

    伍軒仁說道:「這個沒有問題,這家銀行的功能比較特殊。你來佔大頭相信誰也不會反對,那我也插上一手,佔一成,這樣你我倆人之力已經完全可以控制這家銀行!」

    「這家銀行不僅僅是開在直隸,我打算一旦開行,就可以形成一個網絡——天津、上海、廣州、福州、武昌這幾地都要開銀行,而且是同一天開業,將來也還要再根據情況增添分行。

    、湖南、山東等地也都要建分行……至於總行所在位天津和上海選一地,我個人看法是先將總行建在天津,等過幾年看情況放在上海。而股本方面你們可以討論一下,到時候我這裡會派人參與地……」

    譚延闓對伍軒仁非常滿意,伍軒仁手上只要掌握一成股份,那這家銀行地控制權就可以牢牢地把握在自己的手中。也許是交往的時間長了,伍軒仁已經知道該怎麼樣來配合譚延闓,倆人在蘆漢鐵路和漢陽鋼鐵廠的控制權中已經合作過兩次,現在成立銀行更是輕車熟路,伍軒仁一聽便立刻做出了對自己和譚延闓最有利的方案。

    伍軒仁已經是鐵了心將自己綁在譚延闓身上了,他知道譚延闓是伍氏家族能夠重返中國的唯一希望,與譚延闓的聯合也是建立在非常公平地基礎上,至少譚延闓並不是一味的佔伍家的便宜,而是兩家互惠互利的合作。

    伍軒仁是這一代伍家的長房長子,伍家當初送伍軒仁回國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想要在廣東建立一個前進基地,試著和地方大員接觸然後在慢慢的返回中國。這本來是一個很漫長地過程,就連伍家也沒有抱多大地希望,但是伍軒仁非常幸運的碰到了譚延闓,更重要的是還沒有等伍軒仁自己開口,譚延闓已經道出了伍氏家族地願望,這使得伍家決定專心走譚延闓這條路,以試圖恢復當年伍家在中國的地位。

    就在天津機器局拚命鑄造銅元和銀元的時候,張之洞和劉坤一的回覆也終於送了過來,最終達成了聯合行動的決定,近期將會由張之洞、劉坤一和譚鐘麟聯合上書朝廷,開始鑄造發行銀元。在得到這一消息之後,譚延闓的幕僚連同伍軒仁也加快了建立銀行的腳步,這家決定在一個月後開張的銀行,現在已經定名為「中國工商銀行」,總股本一千萬兩。

    譚延闓沒有管這些事情,他相信自己的幕僚和合作夥伴在這方面比他更能幹,他只需要抓住軍事就足夠了,有了前生記憶的他比別人更具有優勢,也比這個時代的任何一個人都相信「緊握手中的屠刀比權力更重要」的道理。只要有兵便有權,譚延闓自問自己的條件遠比這個時代的其他人都要優越的多,而歷史上的袁大頭更是沒法和他相比,不過他沒有想到自己的麻煩居然來得這麼快。

    七月,譚延闓已經開始籌備更大的威海衛北洋海陸兩軍聯合演習的事務,沒成想就在這個時候,監察御史胡景桂居然彈劾他「作風跋扈」、「嗜殺專權」、認為小站兵事浪費國帑。消息傳到譚延闓的耳中,他不用想也知道胡景桂的後台大老闆是帝師翁同龢在暗中給自己下絆子,誰都知道胡景桂和翁同龢的幾個學生交往非常密切,老翁同學已經耐不住寂寞,在幾個月前彈劾不成現在來下手找場子來了。

    胡景桂的彈章在有心人的吹風下,很快便在京師官場上颳起一陣風來,軍機大臣李鴻藻即可上書,要求朝廷派出大員來專門調查此事。李鴻藻出面已經是赤裸裸的對譚氏父子的挑釁了,再往下就剩下翁同龢自己跳出來罵人了,可是譚氏父子在天津碰頭之後,絕對對此不予理會,只是譚鐘麟和譚延闓分別前後秘密進京,拜訪了恭王奕訢和兵部尚書榮祿。

    相對於譚鐘麟拜訪恭王奕訢只是敘舊,譚延闓拜訪榮祿就顯得是赤裸裸的行賄了,譚延闓親自交給榮祿總共二十萬兩白銀的銀票,而榮祿也做出了明確答覆——這件事最後鬧得不可收場的時候,朝廷必然會派人下去看看新軍是否是胡景桂奏章上所說的那樣,到那個時候朝廷能夠派下去的人當中,榮祿毫無疑問將會其中的一個,而且還是最重要的一個,他會對胡景桂的彈章進行駁斥。

    榮祿之所以答應的這麼痛快,不僅是因為譚延闓的銀票份量足,同時也是因為北洋新軍為他所看重,他曾經觀看過北洋新軍的軍事演習,而且他對掌握這支軍隊也是非常有想法的。譚延闓對榮祿一直是恭恭敬敬,從來沒有絲毫踰越之處,北洋新軍的軍餉都是榮祿代為出面討來,若是新軍的籌辦在銀子上出了問題,那榮祿本人也是會受到牽連的。

    況且這中間有沒有問題,榮祿比誰都清楚——譚延闓訓練新軍事無大小都會匯報,如果自己不能來必然會寫成書信呈報,而這軍費使用更是重中之重,各種明細往來都是匯訂成冊,不管榮祿看不看都是送過來一份副本的。榮祿不相信譚延闓會在新軍軍費上做手腳,不然他也就沒有這個膽子將新軍軍費的賬本給自己送來了。

    榮祿這麼痛快的答應下來為譚延闓解圍,最重要的原因便是胡景桂千不該萬不該是翁同龢的門人,他恨翁同龢入骨,若不是倆人在地位上懸殊過大,他也不會這麼隱忍不發。收拾不了老的還收拾不了小的麼?胡景桂這次可以說是自己撞到了榮祿的槍口上,榮祿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傢伙來解氣——翁同龢可是害得他在西北喝了十幾年的大風,譚延闓可以想像胡景桂的下場絕對好不到哪裡去,榮祿這個人實在是太過記仇,手段也太過陰狠。

    胡景桂自己當然是不知道譚氏父子的暗中行動,依舊是在朝堂上上蹦下跳,在他帶動下依附於翁同龢的文廷式、志銳等人也在翁同龢的授意下開始聯繫上書房和御史台的翰林、御史一起聯名上章,其中上書房七十四名翰林聯名上章是自從甲午戰爭中彈劾李鴻章一來的再一次統一聯名上書,這更是震動了天下士林,朝野輿論紛紛揚揚。

    處於這場輿論風暴中心的譚延闓卻當作沒事人一樣,繼續在小站練兵,參謀處的軍官們正在和北洋海軍派來的軍官們聯合制訂威海衛海陸聯合演習計劃。譚延闓不理這件事並不代表所有人都可以放過他,朝廷的壓力不用說,就是全國稍微有些名氣的中外報館都派人趕到小站,希望能夠見到譚延闓來解釋這件事。

    此時的報紙輿論還遠沒有後世這麼有影響力,但是也初具規模,譚延闓也不願意為難這些無冕之王們,便將小站兵營向各家報館開放。雖然他沒有直面面對記者的提問,只是說「現在朝廷還未做任何調查處理」,但向記者開放小站兵營讓他們看看新軍訓練,這也極大的滿足了記者們的八卦癮頭。

    小站新軍在全國可謂是名滿天下,大沽炮台軍事演習,各家中外報社可是將小站新軍吹捧到天上去了,不過此時小站新軍才是新建陸軍,而當時參加大沽炮台演習的是直隸獨標新軍。新建陸軍從籌備到現在也已經快一年了,這支新式陸軍到底被狀元郎訓練成什麼樣子,這很是值得所有人的期待,尤其是在譚延闓被彈劾的時候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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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二損一
在記者看來,這支現代化的軍隊給他們的印象是非常好的,甚至有的西方記者在報紙上的評論也給予了很高的評價,這在一方面對朝廷也是一種壓力——慈禧太后也專門有一群人來翻譯報紙,小站新建陸軍的操練照片這段時間老是出現在中外報紙的頭版頭條上,這不由得讓慈禧太后和光緒皇帝對胡景桂等御史的彈劾產生了懷疑。

    慈禧太后和光緒皇帝毫無疑問是帝國最有權威的兩個人,他們的態度直接會影響到下面官員的站隊情況,在中外報紙報導的統一口徑下,御史們的彈章就顯得非常蒼白了,有些御史甚至已經開始準備調轉槍口為譚延闓說話了。譚延闓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轉變,榮祿還沒有出手,這些彈章就已經快要變成廢紙了,仍然堅持的死硬御史將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他們唯一的一塊陣地——訓諒建陸軍所需要的費用太過高昂,譚延闓肯定從中中飽私囊。

    軍機處的大員們基本上都是練兵處的頭頭腦腦,在眾說紛紜當中,軍機處領班恭王奕訢和上一代的軍機處領班禮王世鐸聯名上書,希望能夠派出朝廷大員來專門去小站走一趟考察新建陸軍的訓練情況,然後再做定奪,免得中外疑雲。恭王奕訢的摺子剛上去,兵部尚書榮祿上前力主贊成派員認真考核新建陸軍,並且徹查所有賬目明細。但也表示若是依此法查無實據會冷落人心,所以無論是彈劾還是被彈劾的,在查證之後必然會一方被嚴懲不怠。

    此時恭王奕訢站出來說話,慈禧太后和光緒皇帝也許會照顧到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譚鐘麟地勤勉而輕鬆的放過此事,但是榮祿站出來提出的建議必然會使得有一方暗淡退出官場而告終。這種兩方必損其一的手法正是榮祿所想要的——新建陸軍的賬冊副本就在他手中,譚延闓是經得住查賬的,新建陸軍訓練情況他雖然沒有看過,但是他卻看過直隸督標在大沽炮台的軍事演習。

    既然譚延闓這邊絕對能夠經得住考驗。那榮祿也不用遮遮掩掩。更是想要借這個機會拔除自己看不慣地翁同龢一系地官員。以實現利益地最大化。

    榮祿的建議引起了滿堂喧嘩,譚鐘麟也適時站出來贊成榮祿,他雖然已經處於半歸隱狀態,但是並不代表他就這麼好欺負,既然雙方已經無法善了到不如就此分出一個高下來。翁同龢想要弄臭自己的兒子,譚鐘麟自然是絕對不願意的,他也下定決心借榮祿之手剷除一部分。震懾翁同龢。

    最終在調和各方意見之後,以兵部尚書榮祿、戶部尚書那桐、軍機大臣剛毅三大臣為首前往天津新建陸軍小站兵營徹查此事。在三大臣到達小站兵營後,一切都像是在導演的指揮下演戲一般,榮祿決口不提來查案的,譚延闓則將小站新建陸軍集合起來進行聯合操演,並且還進行了一次閱兵式表演。

    榮祿、剛毅和那桐在譚延闓的陪同下,登上了臨時搭建起來地閱兵台,下面的軍旗一色鮮明。士兵們都是差不多的身高。黑色的軍服長短合身,膝蓋以下一律綁腿,隊伍顯得格外整肅精壯。軍威凜然。隨著楊超洪亮的號令聲,整支隊伍開始了閱兵式表演。

    有什麼閱兵式最能夠震撼人心?譚延闓自然選用的是後世中國軍隊的閱兵方陣,好在前生他曾經在高中和大學入學期間受過軍訓,這分列式的走法他還是記得非常全地。不僅是榮祿等三大臣都被小站新建陸軍地閱兵式給鎮住了,就連一同參觀的中外記者也是被這種新奇、肅然的閱兵式給驚呆了,一時間操場上除了口令和腳步聲之外,就剩下記者所在地席位上不斷照相聲。

    「一舉足則萬足齊發,一舉槍則萬槍同聲,行若奔濤,立如直木」的閱兵式讓所有的人再一次記住了小站新建陸軍。按照一個外國記者的話是「這支軍隊是我所見過的最優秀的軍隊!」這一切都成了明天中外報紙上的頭版頭條,而身著軍服直立在閱兵台上的譚延闓更是眾人之中的焦點。

    榮祿也沒有想到譚延闓訓諒建陸軍還不到一年,便可以將這一萬人的新兵訓練到如此地步,心中不禁大喜,更加堅定了維護譚延闓,招攬他為自己所用的想法。榮祿在西北十幾年,自然是見過真正的清軍是個怎麼一個樣子,但是那桐和剛毅則從來沒有見過軍隊,只是聽說現在軍紀敗壞,這新建陸軍給他們的印象自然是極為震撼的。

    三大臣之中剛毅是徹頭徹尾的守舊派,雖然他起家是靠翁同龢的推薦,但是因為兩者投靠的靠山不同

    是分道揚鏣;若論起和翁同龢關係最好的,還是與其事的那桐。慈禧太后寵信榮祿是眾所周知的,所謂三大臣之中官位最低的是榮祿,但三人之間還是以榮祿為首,榮祿到達軍營後的態度讓那桐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回想起殿前議事,榮祿主張的兩派必損其一的建議,那桐心中的這種不安就更加厲害了。閱兵結束之後,譚延闓在軍營內為三位大臣和同行而來的幾個御史接風洗塵,大家的屁股還沒有坐熱,同來的文廷式便堅決要開始徹查小站新建陸軍的賬目,引來眾人不快,尤其是榮祿的臉色已經變得愈發的難看,不過他還是漫不經心的同意了文廷式的意見,一桌豐盛的晚宴,大家不過是了了動了下筷子便先去查賬了。

    文廷式等御史自然是查不出什麼來的,因為此事牽扯到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的兒子,所以朝廷是極為關注地。翁同龢也下決心先搬掉小的慢慢收拾老的的策略,在戶部精選了幾個查賬高手陪同文廷式一起來徹查譚延闓到底有沒有在訓諒建陸軍上貪墨。

    不能說文廷式等人查的不仔細,他們已經以前所未有的態度來認真查賬了,可惜新建陸軍的賬目非常完好工整,每一筆賬目的出入都非常清晰,從賬目上來看也沒有作假地跡象。訓練軍隊地銀子是花地多了些,但確實是每一兩銀子都用在了實處上,都是郵局可尋。

    此時的文廷式臉色有些蒼白。加上天熱更讓他汗流浹背——彈劾譚延闓他也是有一份的。他已經感到身後榮祿那冰冷的目光在掃視著他。這讓他極為不安。先前臨來小站之時,翁同龢還對他面授機宜,現在已經到了兩派人馬不得不倒下一個的地步,就要更加防備榮祿從中作梗。文廷式是很小心,但是除了在進軍營之後榮祿要求看看新建陸軍操演之外,也沒有什麼過分袒護的情形出現,而這賬本也不會說假話。查賬查到半夜絲毫沒有查出什麼問題來。

    賬本是最容易搬倒政治對手的證物,如果查賬都查不出什麼問題來,文廷式感覺自己就要大難臨頭了。可是他還是不死心,這個昔日地狀元郎已經失去了應有的風度,居然當著三個大臣的面對查賬人員意氣喝使,嚴厲查賬,連旁邊的那桐都有些看不過眼了。

    可憐那幾個戶部的查賬高手死活查不出什麼毛病來,那桐一看也知道在這最有可能扳倒譚延闓的問題上已經沒有任何機會了。而榮祿則乾脆留下一隊士兵荷槍實彈的「守衛」文廷式和那幾個查賬人員——與其說是守衛他們的人身安全。倒不如說是守衛賬本地安全,免得文廷式一氣之下耍了無賴毀掉賬本。

    在榮祿地有心庇護和新建陸軍本身過硬的情況下,徹查胡景桂彈劾譚延闓一案注定就是譚延闓的一次完勝。榮祿囑意其隨行幕僚陳龍(音ui同『魁』)。針對胡景桂地彈劾逐條批駁,認為新建裝備和軍餉上比較高,但是譚延闓確實是沒有貪墨一兩銀子的,不過新建陸軍的訓練有成,譚延闓功不可沒,朝廷應當嘉獎後進……

    譚延闓在甲午戰爭中於西暖閣講解戰事,後有對慈禧太后曲意奉承,慈禧太后對譚延闓自然是非常有好感的;而光緒皇帝因為甲午戰爭的慘敗,也認為強軍是強國之首要,戰爭已經證明李鴻章的淮軍是靠不住的,現在這個以狀元郎之尊投筆從戎的譚延闓顯然是一顆閃亮的新星,光緒皇帝對他也是非常有好感的。

    八月三日,上諭傳到了譚延闓這裡,希望他能夠「存有則改之,無有則加勉之心,以赴委任……」,這是朝廷對譚延闓訓諒建陸軍的一種加勉。因為榮祿在奏摺中對譚延闓極為誇讚,認為此時的新建陸軍儼然成軍,其戰力足以以一當十,譚延闓練兵功不可沒,認為朝廷應該予以嘉獎。

    正是因為榮祿的這道奏摺,還有慈禧太后和光緒皇帝對譚延闓的好感,八月三日的上諭中還以譚延闓在小站練兵有功,將他晉陞為直隸按察使,仍然專管訓諒軍事宜,並且兼管北洋海軍——以往涉及到北洋海軍,譚延闓總是名不正言不順,這一次上諭一發他不僅在官位上更進一步,完成了從軍職轉文職這一關鍵步驟,還有了統領北洋海軍的名分。

    按察使已經是一省三大憲之一,況且直隸省是總督兼任巡撫,譚延闓只用對他老子負責,嚴格來講這已經算是封疆大吏的***了,但在直隸譚延闓有了這個官位可謂是完成了一次重大的轉折。有人陞官便有人要倒霉,最先倒霉的自然是御史胡景桂,作為此次

    發起人,胡景桂被削官為民,其餘被削官的御史還有十七人,被貶官的更是幾十人之多。

    這麼大的變動在這幾年是很少見的,同譚延闓被彈劾一樣,一下子處理了這麼多的官員也是讓朝野極為震動。譚延闓並不清楚其中是如何運作的,但毫無疑問這次大變動不過是榮祿借了東風嚴厲打擊了自己的老對手翁同龢一系而已,當然這種變動的背後可謂是「帝黨」和「後黨」地一次交鋒的結果。自然是帝黨損失慘重,翁同龢的個人威信也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譚延闓在陞官的同時也迎來了第二批從德國留學歸來的軍事留學生,這一批總共有七十八人學成歸國,其中有二十四人是第一批中的兩年期軍事留學生。這些留學生學成歸國大大充實了譚延闓的班底,可以說他終於挺過了練兵初期軍事人才,尤其是屬於自己心腹嫡系地軍事人才匱乏地局面。

    有了新加入地這七十八個留德軍事留學生,譚延闓總算可以開始他蓄謀已久的北洋擴張行動了——譚延闓已經致電張之洞,表示自己可以將熟悉訓諒軍的八名軍官轉移至湖北新軍當中幫助訓練。並且還陳述了自己對湖北自強軍中聘任的三十五名德國軍官表示擔心。

    北洋新建陸軍開始組建訓練之後不久。張之洞和劉坤一兩位總督聯名上章要求編練自強軍。開始的時候自強軍是在兩江的地盤上進行籌備編練,不過很快張之洞便同劉坤一商議妥當,將自強軍轉移至湖北。相對於北洋新建陸軍一萬餘人,湖北自強軍規模要小得多,而且編制上也有很大的區別。

    湖北自強軍步隊八營、炮隊二營、馬隊二營、工程隊一營,共十三營。其建製為步兵每營0)隊每營0)醫等後勤保障人員。總共加起來也還不到三千人,另外還聘請了三十五個德國軍官,他們不僅擔任訓練科目地教官,而且還被授於指揮營、哨兩級的實職,中國軍官僅任副職。

    自強軍編練速度極為緩慢,到現在也還沒有什麼成就,主要還是因為張之洞手中沒有什麼能人。也不像譚延闓除了自己的總督府侍衛隊之外。還守著一個北洋武備學堂,困擾譚延闓的是德國留學生和訓練進度的問題,而張之洞編諒軍所遇到的麻煩遠比譚延闓要大得多——他手上根本就沒有什麼人可以倚重。

    不過譚延闓也向張之洞推薦了二十七個北洋武備學堂學生前往湖北幫助張之洞訓練自強軍。不過張之洞沒有給他們正職,任務只是協助德國教官訓練軍隊。實際上這支軍隊的指揮權力在很大程度上是握在德國人手中的,不管從哪個角度而言,這都不符合中國地利益。

    譚延闓在電文中說明了自己地擔心,並且還以幾十年前中英聯合艦隊的事例說明這種方法是極為危險的。而這次支援張之洞地八名北洋新建陸軍軍官都是和楊超一起歸國的第一批留學生,他們在德國的學習成績優秀,並且還參與了新建陸軍的訓練全部過程,有了他們的幫助,湖北自強軍的訓練必定會大大加快。

    譚延闓已經從榮祿那裡得知,朝廷打算採納他的建議,在軍隊架構上將會借鑑西方現代軍隊的模式進行改革,並且在第一批一萬北洋新建陸軍訓練完畢之後,還會對新建陸軍進行擴充,下一批新軍數量很可能會達到一萬五千人左右,在訓練上將會完全照搬現在的新建陸軍訓練模式,並且在訓練過程中,和第一批新建陸軍一起進行軍制改革。

    如果一切按照計劃行使的話,那譚延闓在一年之後連同六千餘直隸督標和新建陸軍加起來,他可以直接指揮三萬餘人的新式軍隊,這樣一來他手中的軍隊數量就比較充裕了。在他看來現在他並不缺少合格的軍官,在德國現在正在學習的軍事留學生還有兩百餘人左右,今年還要派出更多的留學生前往德國學習軍事,是考慮擴大自己影響力的時候了。

    擴大北洋陸軍在全國的影響力最為便捷的道路便是趁著各省都在訓諒軍的當口,向外輸出有經驗的軍官協助各省建立訓諒式陸軍,而在各省當中,張之洞和劉坤一聯合起來編練的自強軍是首選。向自強軍派出軍官協助建立新式陸軍,這不僅有利於自己控制自強軍,同時也是向這兩個總督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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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擴散
張之洞在接到譚延闓的問詢電報後,正愁著到哪裡去蒐羅訓練自強軍的合格軍事教官,而譚延闓這次送給他的是八名曾經全程參與新建陸軍籌備訓練的軍官,這正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不過譚延闓的軍官也不是這麼好要的,譚延闓要求這八名軍官不能再像一年前遣送到湖北的北洋武備學堂軍官那樣只能夠給德國人擔任副職。

    這八名軍官都是曾經留學德國回來的軍事留學生,可以說是譚延闓佈置在湖北自強軍中的棋子。他只知道辛亥革命和新軍的叛變有著很深的聯繫,由革命黨來策動武裝起義,總比他這個老上司來直接下達命令要強得多。

    現在譚延闓已經無法按照原有的近代史軌跡來操作自己的人生了,尤其是在獲得了洛克菲勒公司的油田股份之後,他的膽子更大了。促使譚延闓鋌而走險的並不是他有多少革命精神,如果可以的話,他寧願在體制內慢慢的繼續力量來徹底掀翻清王朝。

    可惜現在譚延闓已經陷的很深了——在直隸一省他有著太多的產業,並且因為旅順和威海衛基地的緣故,天津機器局已經在充足的資金和技術支持下,以飛速的發展成中國軍事重工業中心。就是這樣的速度估計還要持續幾年,有譚延闓在護著北洋下面的軍事重工業,再加上充足的經費支持,天津機器局更是近水樓台便於擴充管理,想不發展都很難。

    不過這同時也給譚延闓出了一個大難題——天津可不像張之洞的武昌、漢陽。這可是沿海。一旦中外爆發戰爭,以二流都算不上的北洋海軍想要禦敵於渤海灣之外似乎難度太高,尤其是碰上了英法俄德這樣地真正列強國家地遠東艦隊。自己在天津的投資也不少,這仗要是真的打起來,那豈不是給他來個蛋打雞飛?!

    別的不說,庚子事變所造成的嚴重後果譚延闓還是非常清楚的,北京、天津整個城市都被燒燬很多。不要說天津機器局,就連紫禁城的皇位也讓八國聯軍給拍了照。為了徹底打消中國地戰爭潛力,天津機器局被毀於一旦不說。還背上了幾億兩白銀的賠款。譚延闓不明白為什麼清王朝還能夠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挺過了十一年之久才被徹底送進歷史的垃圾箱,但是他不認為自己地本事比清朝統治者更高,如果背上了這麼多債務。他就是跳海也還不清。

    譚延闓不想接收一份殘破不堪地遺產,尤其是重工業不是一年兩年便可以發展起來的,連帶配套人才和設備,每個一二十年根本起不來。在他還沒有辦法將重工業基地轉移到更深遠的內陸地區時候,剩下來唯一地道路便是想辦法避免庚子年那場滔天巨禍。

    「歷史上袁世凱是帶著他的新軍躲到山東去了。可是老子的家業還在這裡,想躲也躲不過去啊!」譚延闓面臨這種局面。說的輕鬆,要想做起來就實在是太困難了。

    相比減輕中國在甲午戰爭中的損失而言,要想在庚子事變中保全直隸簡直就是一項逆天地任務。想要避免庚子事變,那除非是老太婆在這幾年中突然暴斃才行,不然以慈禧太后對外國列強的態度,就算庚子年混過去了,也只是推遲幾年而已,更何況義和團事件其中複雜難明,要想讓歷史在這裡拐彎難度可想而知。

    不過對於譚延闓而言,眼下比甲午戰爭時期更為有利地便是他至少掌握著相當大的權力,而且手中也有相當雄厚的資本——北洋海陸兩軍在現在看來若是不出意外平安的發展幾年,實力絕對要超過李鴻章時代。憑藉手中的這份實力造反武力統一全中國似乎太過薄弱,但是對付近在眼前的朝廷,將滿清高層統治者一網打盡卻是輕而易舉,不過那樣做似乎同樣後果會很嚴重……

    對於譚延闓的要求,張之洞表示將會看看湖北自強軍的訓練情況而定,不過使用德國軍官充任自強軍正職也是一時之舉,待到自強軍訓練完畢成軍之時,自然要提拔中國軍官充任正職。譚延闓很理解張之洞為什麼沒有做出肯定的回答,可能是他先前派到湖北的幾名北洋武備學堂學生才是二三年級的學生,他們的能力還非常有限,沒能夠給張之洞留下深刻的印象。

    不過這一次譚延闓是打定主意要侵吞湖北自強軍,派出去的軍官自然是最好的。對於這些軍官,譚延闓也面授機宜,他當然不會將自己心中對自強軍的想法透露給這些軍官,但是他卻以德國軍官佔據自強軍正職會引起中外禍端為由,希望這些就要走馬上任的軍官能夠在自強軍內部團結底層士兵,安頓好自強軍——說白了就

    們儘可能的掌握自強軍的實際控制權。

    現在新建陸軍內部高級軍官中都知道一個秘密,譚延闓似乎對於德國相當的不友好,在軍事訓練中處處以德國陸軍為假想敵來進行針對性的訓練。起初所有的新建陸軍軍官對此都感到非常費解,因為他們不是自己留學德國,便是畢業於北洋武備學堂,而武備學堂也是李鴻章完全複製德國軍事教育所建立起來的軍校,裡面的教官中德國人也非常的多。

    後來通過晚間的學習和教官訓話才讓北洋新建陸軍高級軍官們明白過來,譚延闓是極為推崇德國陸軍的,認為他們是最好的陸軍,但是同樣因為德國人在山東的行動引起了譚延闓的反感和警惕,所以才處處針對德國陸軍進行攻防訓練。在小站兵營內部只要是訓練日晚上都會有各種各樣的學習和訓話,幾乎每次涉及到政治訓話的時候,譚延闓都會談論德國和山東問題。並且還讓山東籍官兵上台控訴德國傳教士和其中國教民在山東飛揚跋扈。侵佔田產的惡劣行為。

    直隸總督地權勢很大,不僅在於直隸總督地位子是京畿要地,更在於他的管轄範圍——直隸、河南、山東軍政事務都歸直隸總督所節制。譚延闓能夠對德國在山東的行為及時監控,也是在於他借用了老頭子的權勢,暗中在山東秘密調查德國的勢力拓展情況。令譚延闓非常吃驚的是,德國傳教士引起的麻煩已經夠多了,而跟著德國傳教士地中國教民也不是省油的燈。甚至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比他們的德國主子干地還過分。

    想到原本歷史上地義和團運動,其發源地就是在山東。應該說德國傳教士和他們的狗腿子有著很大的關係。義和團就像是在燒開水。早晚都有水開地時候,不過這麼激烈的爆發出來和各地的外國傳教士的作為有著很深的聯繫,也難怪義和團會去攻打外國租界。殺害在華外國人。作為義和團地發源地,德國人和他們的走狗們在激化義和團中更是起到了排頭兵地作用,同時也是因為歷史上德國強佔膠州灣開啟了列強瓜分中國的狂潮。

    德國強佔山東膠州灣的具體內幕情況譚延闓並不清楚,但是按照後世記憶中正統的教科書的意思是在山東巨野教案引發的這場災難。德國人對山東膠州灣惦記的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問題,有沒有教案不過是一個藉口問題。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德國人總能夠在適當的時機找到藉口來吞併膠州灣。時間不過是早晚的事情。

    現在譚延闓已經派人專門觀察德國遠東艦隊的動向,上海的德國遠東艦隊在華軍艦數量不多,主力戰艦隻有五艘,但非常精幹,戰鬥力非常強悍。從譚延闓所獲得的情報中,這支德國遠東艦隊如果真的和北洋海軍發生衝突,十有八九對北洋水師來說無異於末日來臨。

    4300噸的「威廉親王」、5200的「」號、7650噸的旗艦「德皇」號4300噸的「伊倫娜」、2370的「阿克納」號,除了這幾艘主力艦之外還有數艘炮艇、魚雷艇和補給船。如果論噸位,這也不會嚇倒譚延闓,但是德國的軍事力量在中國是非常有市場的——中國的淮軍仿德軍操練,而現在的新建陸軍的重要軍官又幾乎全都是留學德國歸來的軍官,訓練方法更是倣傚德軍;至於海軍德國的影響力雖然不能和陸軍相比,但是北洋海軍的定鎮兩巨艦都是德國造。

    可以說現在的中國對德國的軍事是非常迷信的,而譚延闓也對歷史上的德軍有些迷信,而德國在干涉日本的行動中,可以說是進一步鞏固了德國在中國人心目中的好感,一直以來中德兩國是「友好國家」。只有譚延闓才對這種論調嗤之以鼻——歷史上日本能夠竊取山東權益,完全都是因為德國強佔膠州灣所引起的禍端。在中國,山東的地理位置極為顯要,山東半島和遼東半島更是環衛渤海拱衛京畿重地,譚延闓更相信德國人的眼光,這膠州灣乃是承上啟下之地,德國人為了它可是策劃了幾十年,別的地方都沒有看重,偏偏就盯住了膠州灣不放,可見這裡地理條件和位置的優越性。

    膠州灣曾經也是作為北洋海軍基地的選址之一,不過當時李鴻章選擇了旅順和威海衛作為北洋海軍的主基地,但由於膠州灣的地理位置優勢,膠州灣的防務也沒有落下,只是因為經費問題時建時停,規模也沒有上去。膠州灣留給譚延闓印象最為深刻的便是那座棧橋了,這也是後世青島的一個著名旅遊景點,前生他雖然沒有去過,但照片總是見過的。

    現在的膠州灣防務主要

    炮台和三個營的兵力來把守,炮台是五門一百五十毫炮,三個守備營兵力一千五百多人,還有十來門輕型野炮。這樣的防衛力量可以說是比較強了,但是這個時代中國軍隊什麼樣的水平,譚延闓心中還是非常清楚的,這樣的兵力就算只有一百個德國兵也可以將他們繳械。不過值得稱道的是守衛膠州灣的清軍將領是六十八歲地章高元。

    當時駐守膠州灣地清軍總兵是章高元,平心而論,此人並非飯桶。章高元早年入淮軍。隸劉銘傳部。曾參加過鎮壓太平軍和捻軍起義,累遷至副將擢總兵,因為英勇善戰,被朝廷賜號「奇車巴圖魯」。後隨劉銘傳戍守台灣,「平日認真操練,臨敵尤能奮不顧身」。年,法軍入侵台灣。章高元奉劉銘傳之命,往援滬尾(今淡水)。在基隆戰役中奮勇作戰,榮立戰功。更勇號「年昌阿巴圖魯」。擢登萊青鎮總兵,駐守山東半島。他與王孝、聶士成一時並稱淮軍後起三名將。

    想想章高元能夠和聶士成相提並論,可見這傢伙絕對不是衛汝貴之流的草包軟骨頭。劉銘傳現在還在鴨綠江邊上整頓軍務。傳聞朝廷有意設立東三省總督,而這總督的頭號人選便是在甲午戰爭中力挽狂瀾的劉銘傳。

    不過劉銘傳的年齡已經很大了,最重要的還是他的身體狀況不是很好。譚氏父子因為在甲午戰爭期間力主劉銘傳復出,儘管他們沒有和劉銘傳見過面,但也破天荒地收到了一封劉銘傳的感謝性質的信件。劉銘傳可以說是桀驁不馴。為了自己地面子連老上司李鴻章都可以架在火堆上烤,讓他開口說感謝。這難度可想而知。

    章高元六個月前才從劉銘傳地防線中抽撤回到膠州灣,他率領的嵩武軍和廣武軍奉命入朝作戰,結果剛到鴨綠江就碰到了不敵日軍的聶士成。劉銘傳及時趕到後,在數次作戰之中章高元非常勇猛,渡江偷襲就是他親率嵩武軍干地,就連日本第二軍第一旅團長乃木希典少將也被章高元的突襲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將校級軍官被擊斃十餘人。

    按照後世歷史書上的記載,就是這麼一個血性將領居然對於近在眼前的危機毫無察覺,放德軍上岸,使得兩倍於德軍的膠州灣守備軍毫無作為地被人繳械,這不能不讓譚延闓瞠目結舌。這個時代真是林子大了什麼樣的鳥都有,面對這樣一個局面,譚延闓除了相信自己一手訓練起來地新式陸軍之外還能夠相信誰?!

    擴張新軍勢力便是擴張自己的勢力,譚延闓還打算在半年後向在四川當總督的老丈人輸送幾個軍事人才,由四川組建一支新式軍隊。四川也是一個不錯的據點,湖北九省通衢的影響力大,但是在地理上掌握了四川就等於是西南各個省份打開了大門,譚延闓在北方可以用新軍以很快的速度控制北中國,但是對於南方還是鞭長莫及。在四川布下一顆棋子,那長江對於譚延闓來說就不再是天塹,只要實力足夠北方對南方永遠是佔有絕對優勢的。

    再者說來四川總督方汝翼是譚延闓的岳父,兩者行事溝通起來遠比與張之洞和劉坤一打交道要方便的多。現在四川兵工廠已經在譚延闓的幫助下建立起來,雖然規模並不大,但是已經形成了一套從生產火藥到步槍的生產能力,還可以通過天津機器局供貨在四川組裝馬可沁機槍的能力。像這樣的合作在未來幾年肯定還要繼續下去,如果方汝翼在四川坐的穩當,那自然還要擴大合作規模,將四川建立成譚延闓的另外一個基地。

    八月中旬,在譚延闓剛剛經歷彈劾事件晉陞為按察使之後,譚延闓便指揮一萬新建陸軍分海陸兩路前往山東威海衛海軍基地,在那裡將會舉行第二次海陸聯合演習。這一次演習也是一個藉口——譚延闓通過傅彩雲得知,德國方面已經越來越加緊對山東的各種探查,德國駐華公使海靖似乎承受了很大的壓力,明面上頻頻向朝廷提出為德國遠東艦隊爭取一個固定軍港,暗地裡卻為此事而變得脾氣暴躁。

    海靖的反常舉動已經引起了海靖夫人的憂慮,在這異國他鄉,能夠碰上一個熟練使用德語的傅彩雲,海靖夫人彷彿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兩個女人走動的就格外親近起來。傅彩雲輕而易舉的便從海靖夫人的嘴中套出了海靖最近脾氣起伏不定的原因,是因為德國皇帝威廉二世對中國的野心已經到了不可遏止的地步,對於海靖的壓力自然是日趨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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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20:32:3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五章 叛亂
大清帝國對於德國是友好的,在軍事上甚至是崇拜的,但是德國作為列強後起之秀,想要憑藉海靖的嘴巴便可以割出一塊地給德國,這顯然是不大可能——從割讓香港之後,大清帝國對於割讓土地就已經是非常敏感了,德國是很強大,但是想靠一張嘴就割地,就是號稱日不落帝國的英國也做不到,更不要說是德國了!

    傅彩雲從幼時便混跡聲樂場所,幹這一行最是能夠哄人,這察言觀色的本事就是她們的飯碗,在受僱於譚延闓後,譚延闓也指導了些她如何一些蒐集情報的技巧。其實譚延闓也不懂,但是他指示傅彩雲對於那些外國外交官們的家屬和他們本人的情緒變化要注意,以此為重點進行突破。

    以譚延闓對情報工作三腳貓的理解實在是有限,而傅彩雲似乎天生就是為情報而生,她在很短的時間內便熟悉了自己的角色,而海靖和他夫人在宴會上的反常表現引起了她的注意。因為這個層面的情報級別已經相當高級,德國對遠東的渴求甚至超過了俄國——因為他們沒有和中國接壤的國境線,他們不需要西伯利亞大鐵路,更不用像俄國那樣擔心自己廣袤的東部領土收到中國的威脅,德國只知道也只相信自己的實力。

    大炮就是德國的語言,德國人正在等待一個契機——譚延闓非常清楚德國的渴求,但是山東作為直隸總督的地盤,譚氏父子注定就是德國侵佔膠州灣天生地敵人。譚延闓不願意做李鴻章第二。更不願意由自己手上開割地地先河,德國和他只有一個能夠站在山東,這是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的,除非朝廷賣國!

    通過傅彩雲反映海靖夫婦的狀況,譚延闓心中非常清楚德國對山東採取行動已經到了懸崖邊上了,如果中國人不給德國人機會,那很可能德國會自己「創造」機會——這種可能發生的機會很大。山東教民異常的猖獗似乎正在表示德國會鋌而走險。

    針對這麼一個局面,這次新建陸軍威海衛海陸聯合演習除了要檢驗第一批新建陸軍可否成軍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目地——新建陸軍中有一千人是直隸督標新軍混雜進來的。這些人將會和楊超率領的參謀小隊留在山東。專門應對德國對膠州灣地入侵行動。

    同時譚延闓也打算讓山東巡撫李秉衡配合他,準備動用新建陸軍在山東全境進行剿匪行動。這次剿匪行動不僅是針對真正地土匪,還要對付中國教民和義和團。義和團事件就像在燒開水,作為發祥地的山東,抑制義和團的發展也是為自己爭奪發展地空間和時間,至於對付中國基督教民,難度雖然更高了一些。但是到底是中國人,總比對付德國傳教士要容易的多。

    山東巡撫李秉衡本來是不願意趟這次渾水的。可惜譚延闓的老子譚鐘麟雖然一直在天津的直隸總督府中待著,但總督地威風照樣能夠讓他吃不消,李秉衡在看到直隸總督府幕僚手中遞過來的一封信件之後,也只有乖乖地跟著譚延闓干,因為那封信中關於他在山東的所作所為若是到了翁同龢等清流黨人的手中,那後果將會不堪設想。

    威海衛海軍基地建設相對比旅順口基地要晚上許多,但是作為北洋海軍基地,這個基地的建設速度和防禦體系建設也更具現代化和大型化,若論防守一點也不弱於旅順口海軍基地。負責威海衛海軍基地建設的是德國人漢納根,這個德國陸軍大尉,是海關稅務司德璀琳長婿。1879年由德國軍隊退伍,由中國駐柏林教官兼充李鴻章副官,並負責設計和建造旅順口、大連灣、威海衛炮台。

    也許是角度不同,漢納根所設計的海軍基地防衛體系在北洋海軍來說並沒有引起多大的反彈,按照他的話來說海軍基地的防衛體系專門是針對來自海上的威脅。不過在楊超等從德國留學歸來的陸軍軍官的眼中,如果從陸上進攻旅順基地遠比從海上要容易的多,對於陸上防衛體系漢納根的設計顯然是有很多漏洞的,就算按照他所說的那樣在陸上架設籬笆木柵欄也遠不足以彌補漏洞。

    楊超等人沒有來過威海衛,但是卻到過旅順口和大連灣,為了準備這次威海衛海陸聯合演習,也曾和新建陸軍參謀部詳細研究過威海衛的防衛體系地圖。參謀部一致認為無論是旅順口、大連灣還是威海衛防衛體系在陸上都有重大設計缺陷,如果譚延闓不在旅順口佈置了大量由鋼筋混凝土構制的機槍明暗碉堡,並且使用從北洋海軍戰艦上淘汰下來的艦炮後來構築的炮台,那從海陸兩面聯合進攻海軍基地得手的希望是非常大的,至

    順海陸聯合演習中就已經部分應證了參謀部的部分設

    按照演習的進度計劃,新建陸軍中到底是乘船還是步行前往威海衛是由第一次北洋運動會的成績來決定的。因為參謀部大換血,楊超要親自帶領擴充了四五倍的參謀部全部隨軍步行前往威海衛,順道也是考察山東的地理情況。總共一萬人的參加演習軍隊中有八千人分成三個批次前往威海衛,剩下的兩千人是乘坐北洋海軍參加演習的戰艦從天津上船前往威海衛,當然拜譚延闓名下的兩座船塢的福氣,有三艘要交工的貨船正好可以搭載剩下的士兵到達目的地。

    這一次威海衛海陸聯合演習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方面——軍機處、練兵處的大員們基本上都會要到達威海衛來參觀,因為恭王奕訢的身體狀況不佳,屆時將會由兵部尚書榮祿帶隊,翁同龢、長麟、李鴻藻、剛毅、徐用儀等要員到達威海衛來驗收新建陸軍的訓練情況。也決定是否成軍。

    按照練兵處呈奏地練兵計劃。新建陸軍從訓練到成軍至少要經過近兩年地時間,不過因為譚延闓訓諒建陸軍的名氣太大,小站兵營天天響起的操練號聲已經引起了各國列強的注意,俄國、德國、法國、英國的駐華公使和軍事武官都是這裡的常客。不過來得最勤快的便是日本駐華公使和武官,但是日本來人都被譚延闓嚴令拒於兵營之外,不准入內參觀,並且還嚴令全軍上下不准對與日本相關人等透露訓練詳情。一旦被查出必然是殺頭一個結局。

    因為士兵和軍官們無法判斷詢問他們地人是不是和日本有關,沈靜和楊超碰頭之後決定任何新建陸軍的成員在未經允許的情況下,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小站兵營內部地情況。違令者斬。為此小站兵營還破天荒地成立了一個特殊部門——接待處。專門負責外界人員進入小站兵營參觀,還要負責和外界中外報館溝通等事宜。

    讓譚延闓練兵出名的不僅僅是聞風而來的各國駐華武官地拜訪,而是因為英國人貝思福來到小站。而小站兵營接待處給他安排了三天參觀的日程表。來到中國瞭解情況的貝思福受到了譚延闓等小站將官們的熱情歡迎,在這裡貝思福不會感到任何陌生,因為軍官們都能夠用英語進行日常對話,就連士兵也多少用英語對這個英國老頭打個招呼,這一切都令貝思福感到格外的驚奇。

    現在各國列強都可以看得出甲午戰爭中大清帝國地作為純粹是外強中乾。根本不是日本的對手,只是在俄國地強行干預下才促使日本停下了戰爭的腳步。在戰後中國朝野普遍統一口徑的「聯俄」呼聲下。作為遠東殖民老大的英國感到自己的地位已經大大不如以前,跌宕起伏的中國政局引起了英國商界的關注,英國商會聯合會聘請海軍少將、下議院議員貝思福來中國考察商務情形。

    英國商會聯合會聘請貝思福,一方面是因為英商會認為貝思福才華卓著,享有盛名,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商會想確知中國的文治武備能否保護英國的商業利益,因而需要選派一位「熟諳軍務之人才」。貝思福此次考察屬非官方行為,不過英首相索爾茲伯裡曾答應以「秘密服務基金」的名義,撥給750v各國公使時,曾對他們說:「余膺大英商務合眾局伯理璽天德(音譯,是英文「主席」的意思)之聘,遠來中土,博考英國在華之商業,將來何以圖存;中國之於英商,今日何以保護。行將記諸簡冊,遍視局紳。至於眾口之紛傳,皆非實事也……」

    儘管貝思福是海軍少將,但是對於譚延闓所編練的小站新建陸軍還是感到分外的新奇,尤其是在三天的時間裡,小站新軍專門為他安排的各種操練和小型作戰演習,更是贏得了他的好感。貝思福給小站新建陸軍的評價非常高,認為小站新建陸軍已經完全達到了歐洲德國的陸軍水平。

    正是因為貝思福對譚延闓的高評價,使得朝廷開始考慮是不是讓新建陸軍正式成軍,正好譚延闓要在威海衛進行海陸聯合演習讓榮祿有了藉口。榮祿上書朝廷認為各個軍機大臣和練兵處大臣可以趁此機會對新建陸軍進行考察,若是得體的話可由朝廷下頒詔書令新建陸軍正式成軍,然後開始下一步的練兵計劃。

    榮祿之所以這麼推崇小站新軍,並且還要要求提前讓小站新軍正式成軍,也是因為他對新建陸軍非常瞭解,更重要的是譚延闓向他進言,希望小站新軍在成軍之後能夠正式獲得番號——當然這個時代的中國軍隊是沒有番號這一說的,要說有只能夠像「盛軍」、「甘軍」、「銘

    樣符合傳統的做法來給軍隊定名。不管怎麼樣,這命運是劃歸到兵部直屬的,而兵部尚書榮祿自然是這支軍隊的最高長官。

    榮祿想要名聲,而譚延闓連名聲和實力都想要。新建陸軍正式成軍之後對榮祿而言就更有「知兵」之名,更有「識人」之能;而對譚延闓而言這樣他才可以獲得擴充新軍的名分,至於榮祿將會成為新建陸軍的最高長官。這不過是個虛名——張之洞還是漢陽鋼鐵廠地最高領導者呢。他在鋼鐵廠裡面待過幾天?有有幾天真正領導漢陽鋼鐵廠?!

    給榮祿名聲,而新建陸軍地指揮權照樣握在譚延闓的手中。最重要的是通過這一次置換,新建陸軍的各級將領都會換上譚延闓自己中意的人選,而對於那些自己並不能夠真正掌握的軍官,則被剔除出來,混合最近歸國的德國留學生繼續訓諒軍。當然這些軍官也需要給他們升職,但是在譚延闓地直接掌控之下根本沒有他們自主的權力。從而給德國軍事留學生出空間來。

    按照榮祿事先給譚延闓透露的風聲,本來在「胡景桂彈劾案」之後,新建陸軍已經成為朝野關注地焦點。再加上中外報紙地一致好評。慈禧太后和光緒皇帝都希望能夠正式參觀新建陸軍,出席這次軍事演習的。不過出於威海衛海軍基地的地理位置和以往朝廷檢閱軍隊地習慣,所以才沒有來親自檢閱。由禮王世鐸代替生病的恭王奕訢來檢閱軍隊,當然這些人中真正懂軍事並且說話份量嘴中的還是榮祿。

    榮祿的設想是在大沽炮台來舉行軍事演習,這樣慈禧太后和光緒皇帝都可以來參觀演習。不過譚延闓拒絕了這項提議——大沽炮台海域不利於大噸位戰艦航行,在大沽炮台進行演習顯然是不恰當的。榮祿也知道自己有些心急了些,便接受了譚延闓地建議。

    正當譚延闓最後一批參加演習的軍隊在海上結束了漂泊。剛剛登上威海衛海軍基地地鐵碼頭的時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在山東發生了。

    「先生。有天津的緊急電報!」早就恭候在碼頭上的楊超在譚延闓上岸之後,立刻將一封電報雙手遞了過去。

    「嗯?天津的?!」譚延闓現在還有些暈船,腦子有些不大清醒。

    「是沈先生來的,總督大人在上面有話,說是有叛亂!」楊超補充的說到。

    譚延闓接過電報,集中精神仔細看著電報——「冠縣十八魁聯合威縣沙柳寨梅花拳首趙三多聚眾起事叛亂……」

    「梅花拳不就是義和團麼?!這麼快就冒頭了?!」譚延闓有些吃驚的看著這份電報,當然現在的義和團遠沒有後世這麼大的名氣,而且也不叫義和團,而是義和拳,甚至連義和拳這個名字都混不下去改成梅花拳之類的名字。

    「今天早上一個小時前剛來的電報,估計這叛亂剛剛發生沒有多長時間……沈先生那邊正等著先生你的回信,先生的意思是……」楊超恭敬的問道。

    「出動直隸督標新軍,讓沈文淵不管什麼原因起事都要剷平他們,越快越好……」譚延闓有些殺氣的說到。

    「可……」

    「子瞻,這中間的詳情我早就知道,他們起事叛亂不過是時間早晚的事情,他們反對洋傳教士是一回事,叛亂又是另外一回事,既然現在他們敢叛亂,這叛亂又發生在直隸與山東交界的地方,直隸總督無論如何也是難辭其咎,唯一的辦法便是以最快的速度平息叛亂!」譚延闓有些陰冷的說到。

    譚延闓轉身對沈靜說道:「這些村民起事並非是一日之功,洋傳教士和教民胡作非為才會引來這些麻煩,其實這些我早就關注很久了,這次來山東之前我也跟你說過,演習過後要對為虎作倀的教民進行嚴厲的清算,對於傳教士要限制活動在得到切實的證據之後軟禁回天津……本來應該可以避免冠縣和威縣這些農民,可惜他們在這個當口起事造反,要怪就怪……他們的命不好!」

    「先生,這些起事的都不過是農民,平生只是因為受人欺壓嚴重才會如此,起事造反不過是反抗洋傳教士和教民的壓迫……」

    譚延闓對楊超擺擺手說道:「你的意思我明白,得饒人處且饒人,這人血終究不是河水,我也並非是嗜殺成性,對付草寇慣匪自然是雷霆擊殺,至於這些農民……沈靜會知道怎麼去做的,最多是關押一段時間讓他們清醒一下,等我們這邊將教民的舊賬給徹底清算過後再放他們出來,也就沒有什麼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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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20:32:4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六章 順勢而為
做為閩浙總督府侍衛隊第一批的老成員,楊超知道譚延闓一旦決定殺人,那肯定是不會考慮會死多少人的問題。冠縣和威縣的農民造反也是無奈之舉,和他們當時在福建剿匪相比,算起來十分的無辜,這一個鎮壓命令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楊超在得到譚延闓的解釋之後,也知道譚延闓算是做了最大的讓步,也明白過來譚延闓要在山東動手清理教民的動機是為什麼,總算放下心來。

    對於傳教士與其教民和當地百姓之間的矛盾,譚延闓和沈靜等直隸總督幕友堂的幕僚們都商議過多次,原本就打算動不了傳教士便將教民清理乾淨,以此來平和民眾對外國傳教士的不滿。這一次冠縣和威縣的造反起義實在是太過突然,好在也算是沒有激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在接到消息之後,沈靜便立刻調集直隸督標新軍,正好又接到了譚延闓的電報,更是在第一時間讓直隸督標新軍輕裝出發前往直隸和山東交界的冠縣和威縣,準備以最短的時間平息這次叛亂。像冠縣和威縣這樣的小型起義,大清帝國一年不知道要發生多少次,不過都不會傷筋動骨,只是南方革命黨進行的有組織的武裝起義才是清廷關注的焦點,所以這件事並沒有在第一時間上呈朝廷。

    沈靜也明白,這件事一旦捅到上面去,清流們又該對此事有說法了,而且由朝廷來下旨來剿滅叛匪。那可就沒有這麼好說話了。要想屠刀上少蘸點無辜的鮮血。唯一的辦法便是以最快地速度將叛匪首要盡快地緝拿關押平息叛亂。在得到譚延闓的電報後,沈靜立刻命令已經整裝待發的直隸督標新軍立刻前往冠縣和威縣。

    直隸督標新軍為了加快行軍速度,乘坐火車經過蘆漢鐵路已經完工的天津至順德府一段,在順德府下車後,一千騎兵做為先鋒連夜騎馬趕到了威縣沙柳寨,在第二天早上到達地點之後就擺開陣勢。沈靜正紅著眼睛準備下令攻打沙柳寨,沒有想到沙柳寨梅花拳首趙三多居然在得知軍隊這麼快趕到他的地頭上來大驚失色。立刻向沈靜投降了。

    威縣趙三多望風而降讓沈靜長舒了一口氣,原本這直隸督標將會是楊超領軍,可惜楊超去了威海衛主持演習。自己一個文人為譚延闓出出主意還可以。但是要他領兵打仗可實在有些讓他為難了。好在譚延闓在練兵的時候,沈靜也是鞍前馬後進行策劃,並且給士兵們上文化課。所以直隸督標新軍和新建陸軍對沈靜都不陌生,也知道他是譚延闓的心腹,所以才這麼容易調兵。

    處理了趙三多就剩下了冠縣地十八魁姚強了,沈靜也知道兵貴神速的道理,在進行短暫的修整後立刻率軍前往冠縣。冠縣十八魁姚強是策動者。立場遠比趙三多要堅定地多,在見到沈靜殺上門來。也毫不客氣地擺明車馬和沈靜抵抗到底。

    這是直隸督標新軍第一次面對實戰,沈靜不懂軍事但是新軍內部的軍官懂,沈靜帶的這一千人地騎兵隊營的統帶官是曹。曹一看這幫叛匪們根本不懂什麼軍事,手中拿的無非是長矛大刀,頂天就有一兩把鳥槍,也乾脆不用什麼正規的戰術手段,派出一哨三百人的騎兵,也不用長槍,就使用手中地毛瑟盒子炮和手榴彈,一陣猛衝便衝進了村內。

    沒有經過正規軍事訓練的村民哪裡是直隸督標新軍地對手,幾個手榴彈一響,村民們還以為雷神降凡,呼啦一下就全部潰散了。這一哨騎兵衝進村中也是牢記沈靜的命令,不再追殺村民,只是盡快抓到匪首姚強,不過姚強卻死心和新軍對抗,在一個院落中擊傷了幾個新軍士兵後,曹也沒有這麼大的耐心等下去,十來個新軍士兵從不同的角度隔著院牆甩開膀子將手榴彈扔了進去,姚強和他的弟弟被炸死……

    沈靜在完成任務之後,立刻派人回到順德府發電報給直隸總督譚鐘麟,這個時候才正式由譚鐘麟上書朝廷,冠縣和威縣的反叛已經被平息,匪首被擊斃……

    北洋海陸兩軍的聯合演習訂在了北幫炮台和威海衛城北的老母頂炮台,以此來驗證經過改進後的威海衛海軍基地的防衛能力。這一次演習在楊超為首的參謀部和北洋海軍將領的聯合努力下,演習計劃制訂的非常科學,大大節省了演習所需要的子彈和炮彈消耗量。

    譚延闓在使用望遠鏡觀看演習的時候,卻顯得非常的心不在焉,此時他更擔心的是威縣和冠縣所爆發的小型叛亂,這也許是德國人主使其傳教士激化教民和村民之間的矛盾所造成的先兆。沈靜用了不到三天的時間便將這次叛

    息了,除了擊斃了三四十人姚強的死黨之外,並沒有不過卻逮捕了三四百人,弄得兩個縣衙的牢房人滿為患。

    譚延闓是不可能長期關押這些人的,不過他也非常清楚這是無奈之舉——中國的老百姓對官吏在內心中還是有著很深的懼怕感的,只要不將他們逼上絕路,他們絕對不可能死心塌地的和朝廷作對到底,那個趙三多便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因為這次意外事件,譚延闓已經和參謀部的軍官商定,決定縮短兩天的演習時間,而今天便是最後一個演習科目。明天這一萬新建陸軍除去楊超要帶領的一千人在膠州灣附近「清理」不法的教民和洋傳教士之外,剩下的九千人則會在譚延闓的帶領下,加上山東巡撫李秉衡的配合,將全山東的傳教士活躍地區「梳理」一邊——他們除了要嚴厲處置那些洋傳教士的狗腿子之外,還要蒐集洋傳教士,尤其是德國傳教士在山東胡作非為的證據。

    當然在梳理傳教士和本地百姓之間地矛盾同時。譚延闓也會針對部分打著各種旗號地義和團原型組織進行破壞。他相信在自己的槍口下。雙管齊下,不管是義和團也好,還是以傳教士為骨幹的教民也罷,他們在經過這一次整頓之後都會元氣大傷,一年半載是不會有什麼作為了。

    譚延闓這麼做肯定會得罪各國列強尤其是德國,因為在山東活躍的傳教士十個裡面有九個都是德國傳教士,但是他卻對此次行動的後果並不擔心——歐洲大陸各國列強之間的關係錯綜複雜。大體上德國做為一個新興的列強國家受到英法地牽制很多,單獨針對德國不會引起其他列強的反對,甚至有些列強譬如英國還會暗中支持;至於德國自己則要衡量兩者之間的關係孰輕孰重了。譚延闓已經向英國下了訂單購買一艘君權級戰列艦。並且還向德國流露了同樣地購買意向,這在很大程度上都會影響德國地判斷。

    沈靜並沒有在平息叛亂之後便將直隸督標新軍撤回天津,相反他還調來了一營隊的步兵。曹留下了一哨騎兵回到天津小站本營。有了這些兵力,沈靜可以從容的控制冠縣和威縣地大局,這兩個縣都是和山東接壤的直隸屬縣,以往因為總督和山東巡撫的關係貌合神離的緣故,直隸和山東接壤的縣都是比較混亂地。而化名為「梅花拳」的義和拳在這裡發展地也非常快。

    德國在山東的步步進逼已經夠讓譚延闓感到壓力巨大了,而外國傳教士鼓動教民和當地百姓之間激化矛盾更是為德國插手中國事務提供藉口。反正譚延闓已經和沈靜決定在威海衛海軍基地聯合演習之後要清理這團亂麻。他也乾脆增派兵力在直隸和山東交界處向山東東部展開拉網式的清理工作。

    當沈靜開始清理工作的時候才發現,只有到了當地才知道教民和外國傳教士對中國當地百姓欺壓到了何種地步,兩者之間的矛盾激化到了何種水平。對於外籍傳教士不要說是沈靜,就是譚延闓也沒有太好的辦法,唯一下手的便是充當外國傳教士的爪牙的中國教民。

    沈靜可不會對這些人有任何好感,只要查出來有問題,便是全家進大牢,火速進行宣判之後,絕大多數被判處服重勞役——等待這些人的下場便是被分配到蘆漢鐵路、北洋各個海防要點充當勞工。相對於教民被充當苦力而言,被查出參與各種拳社等民間疑似義和拳之類組織的百姓,他們將會有很多人面臨著居家遷移到東北三省的結局。

    東北本是滿清的發祥地,由於滿人一開始對統治中華兵部自信,特地留了一條退回關內的後路,因此也一直禁止漢人移居關外。統治一個地區的標誌便是這個地區的人口數量,數量越多則統治的力度也越大,東北如此廣袤的面積想要全用少數民族來控制顯然是不可能的,這也在另外一方面方便了沙俄對東北的侵略。

    不過因為沙俄豪奪中國領土,才使得清政府於1860正式取消了對東北的封禁令,並鼓勵山東、河北等省的百姓大量遷入。到了甲午戰爭日本人差點就跨過鴨綠江進入龍興之地,這給清廷以極大的震撼,劉銘傳被啟用後也是盡心竭力的穩住了陣線,但從後方轉運糧草軍械總不如在當地來的方便,而東北地廣人稀放著大好的資源卻無力承擔部隊作戰消耗,就連糧草也是從關內轉運。

    第一個提出在東北建立行省設立總督的就是劉銘傳——大清政壇上有誰不知道劉銘傳想當封疆大吏,台灣巡撫才當了沒多久便被朝廷出於翦除李鴻章羽翼的目的而殃及池魚,劉銘傳自那以後乾脆

    舍翁。這一次提出在東北建立行省,劉銘傳一半出半未必沒有想做封疆大吏之私心,而且這次將日軍擋在鴨綠江以南,功勞可謂第一,巡撫自是不能滿足他的胃口,這東北總督的頭銜不給他給誰?!

    在東北設立行省,劉銘傳出任總督這件事還停留在紙面上,但在政壇老手眼裡朝廷通過不過是個時間問題,倒是劉銘傳身體不是很好。傳聞在盛京官邸中有一多半的時間倒是在養病——這個局面可以說是令人感慨萬分。劉銘傳身體不佳也倒是一個催促朝廷快速通過此項決議的加分,總算起來朝廷虧欠劉銘傳實在是太多,若是不能趕在劉銘傳之前讓他坐上這東北總督地位子,那可真是成了一大遺憾了……

    不管怎麼說,此時東北設立行省那勢必會對關內移民更加寬鬆,譚延闓便是打定注意將山東、直隸、河南地有義和團背景的百姓設法大規模轉移到東北去,這樣一來可以在根本上緩解傳教士和百姓之間的矛盾。義和團想要像歷史上那樣爆發出來也不是這麼容易——一鍋熱水頃刻間被人舀出去半鍋不算還要填滿涼水。那樣等到水開還需要很長時間,這足夠譚延闓干很多事情了。

    八月二十九日,兩艘輪船招商局專門的客船分別在威海衛和膠州灣靠岸。這兩艘客船上的客人不過才三十幾個外國人。還有十幾個記者。但是由於譚延闓的重視,並且撥下了專款才使得盛宣懷不得不做了一筆賠本的買賣,用兩條船將這三十幾人分別從上海和天津運到膠州灣和威海衛。

    這三十幾人分別是由美國駐華公使托尼和英國駐華公使竇納樂帶領。實際上除了這兩個人之外,這批人當中倒是有二十多人是從國外趕來地,他們由美國公理會在上海的牧師明恩帶領,剛到達上海便被集中起來火速前往膠州灣。而竇納樂和托尼帶領的另外一隊也是主要以在華基督教界地各國神父牧師地代表,他們則在威縣和冠縣叛亂之後。便接到了譚延闓的通知,希望他們能夠帶領一支基督教人士的考察團來山東。

    本來這些人按照譚延闓地計劃是要等幾天才來山東的。但是因為冠縣和威縣的叛亂,不得不將此計劃提前,好在美國公理會的明恩牧師事先到達了上海,正好直接坐船前往膠州灣,在那裡楊超將會帶領一千士兵同他們會合,而譚延闓則要和竇納樂等人在威海衛碰頭。

    「先生,我們有必要讓這些洋人來監督麼?」楊超在臨去膠州灣和明恩會面之時,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譚延闓微微的冷笑道:「『教案』在中國發生過不止是一兩回,天津教案更是直接導致曾文正公對天下政局潮流地失望和無助,轉而退隱最終抑鬱而終。看看最近幾十年處理教案的結果,從曾文正公這樣地封疆大吏到底下天津知府、知縣被革職充軍,崇厚甚至還要去法國謝罪,賠款各國列強五十萬兩,這些你都知道麼?!」

    楊超搖搖頭說道:「那都是同治年間的老皇曆了,那個時候我還沒有出生呢,不過以前在小站軍營中曾聽沈先生講過,最後沈先生也是說不要輕易出手處理這種事情,碰上了將兩邊隔開再慢慢處理……」

    「哼哼!慢慢處理?!這也是無奈之舉,當年望海樓教堂殘害兒童引起了天津百姓的公憤,這明擺著舊事法國傳教士的責任,最後鬧成我們的不是,就是因為如此,這教案的處理才分外複雜……現在的時代不同了,我們也要吸取教訓採用新的辦法來處理……現在是傳教士給教民當後台,那些狗腿子們還真以為拿了雞毛當令箭?!老子這次就要狠狠的折他們一次,剩的積少成多最終爆發比天津教案還要嚴重的後果!」譚延闓冷冷的說道。

    教民和義和團不同,由於前生記憶的存在,如果歷史上的義和團事件真的會爆發的話,可能會給譚延闓帶來不少麻煩,即便如此也談不上是深惡痛絕,畢竟都是外國人和朝廷逼出來的。而做為傳教士的狗腿子,中國教民無疑是在矛盾中扮演了火上澆油的角色,為虎作倀更是譚延闓不能原諒的,說白了這些教民在他的心中已經和土匪掛鉤了。

    殺人殺多了就成了屠夫,土匪和教民終究在名義上還是有很大區別。譚延闓自然不願意背上這個黑鍋,但是將這些違法的教民弄成苦力卻是小事一樁,正好在直隸總督的管轄下,有很多工程都需要人力,譚延闓就是想要讓這些教民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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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20:32:5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七章 釜底抽薪
「那請這些外國人來看是什麼意思?」

    「這次來的是英國和美國的駐華公使,還有美國教會組織公理會的成員,而明恩更是在華生活多年的傳教士,不過他一直在上海周邊活動,還是《字林西報》的通訊員……這傳教士和傳教士也是分好壞的,像天津教案的法國傳教士就是典型的反面角色,而明恩則創建了許多小學和中學,算是一個非常不錯的美國傳教士……我們就是讓這些外國人看看德國傳教士在山東到底幹了些什麼,將這些通過報紙傳達出去,並且也讓各國公使看看,只要搞定這些人,那我們再處理這些傳教士和教民的時候就不用束手束腳了……」譚延闓笑著說道。

    楊超點點頭,他是受過科舉教育,也留學德國一年,算是這個時代眼界比較開闊的中國人之一。譚延闓話中的意思他也不難理解,若是換作其他翰林之類的詞臣定然會以為譚延闓是個軟骨頭,這樣異想天開的事情都能夠想得出來。

    這個辦法不過是類似後世「戰場觀察員」或是「聯合國考察團」之類做法,以此來證明譚延闓在清理教民甚至是拘禁外國傳教士是合法合理,並且沒有對在華外國人進行人身傷害。最重要的是讓以明恩等教會人員看清楚外國傳教士在中國的所作所為,通過教會組織的方式來對在華傳教士的行為進行治理。

    譚延闓輕輕拍拍楊超說道:「處理這類問題地方法看似很困難,其實很簡單,以後你也會碰到很多這樣地問題。你要懂得運用輿論的力量。並且要清楚這類教案或是又可能會導致教案發生的事件最好是將外國人捆在你的褲腰帶上,比如這次來我就沒有讓德國公使海靖前來,如果他來了,我們就沒有辦法將那些禍害百姓存心找茬的傳教士拘禁起來……」

    楊超點點頭問道:「那英國人和美國人會為我們說話麼?」

    「這要看你請得是什麼人了,聲名狼藉的傳教士自然是不能起到公正的作用,反而會讓你束手束腳不能正常處理事務。你這次去膠州灣迎接地明恩人品倒是還可以,很熱心於公益事業……其實無論你請什麼人。都要注意其影響力,同時也不要太相信他們的良心,要知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個道理。他們都是為本國的利益而服務。如果他們還做出非常偏袒地事情來。那就要順著他們地意思來,這點非常重要!」譚延闓叮囑道。

    「順著他們的意思?那還請他們來幹什麼?!」

    譚延闓苦笑的搖搖頭說道:「我們地國家實力實在是太弱小了,沒有辦法和這些列強國家相抗衡!以前這間屋子還蠻像個樣子。但是甲午一戰這外表光鮮的屋子被日本人戳了個窟窿,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我們的虛弱……請他們來不過是為這間破屋子盡盡心力而已,能夠解決多少困難便解決多少困難,總比眼看著一鍋水被燒開釀成大禍要強得多!」

    楊超聽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說道:「先生。屬下明白了。不過屬下以為這間破屋子也不可能永遠的就這樣維持下去,我們這樣縫縫補補也不可能永遠保住這間破屋子……沈先生也曾告誡我們凡事要量力而行。只要給我們時間我們終究會成氣候……恕屬下大膽,我們現在修著破屋子是滿肚子地怨氣,現在修也是沒有辦法,但是我們發展起來之後,屬下卻永遠不想做這修屋子的活!」

    譚延闓聽後只是看了看在自己身前站地筆直的楊超,這話可是有些誅心了,估計自己將這些軍事人才送到德國,在看到異國和自己國家之間的巨大差距之後,他們若還是原來的他們沒有一絲變化,說出去連矽都不相信,更不要說自己不明白楊超剛才話中的意思。

    「放心,就像你說的那樣,我們不可能總是修屋子,更不可能保護一個要坍塌的屋子,這不過是個時間問題……不過關鍵一點便是在於,現在就算我們的怨氣再大,這屋子總是要修的,至少我們現在需要這間屋子!」譚延闓重重的拍拍楊超的肩膀,說完後便轉身離開碼頭了。

    楊超看著譚延闓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最終還是長嘆一聲便也轉身走上了跳板登船前往膠州灣……

    送走楊超不過才三四個小時,譚延闓便又回到了威海衛海軍基地的鐵碼頭,在這裡他將會迎接乘船而來的英國公使竇納樂和已經升職為美國駐華公使的托尼,當然還有隨他們一起前來的天津各大中外報紙的記者。

    用楊超的話來說,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窩囊之極,本來就是外國傳教士惹

    反過頭來還要看別人的眼色來處理,若是竇納樂和托偏袒傳教士,那可以說這件事譚延闓也拿這些人無可奈何,甚至是虎頭蛇尾的結束這件事。

    對於譚延闓而言他已經做了最大的努力,竇納樂和托尼不太可能偏袒德國的傳教士,最重要的是英國和美國想要穩固和拓展北中國的在華權益,想要繞過直隸總督府是不大可能的。當年一個袁世凱不過就是靠了朝廷一個名分而已,便可以將各國在朝鮮的努力壓的死死的,就連朝鮮國王宴請賓客也必須讓袁世凱坐在首位。

    譚延闓的地位可比袁大頭實在多了,他手中握著美國眼饞的各種工程項目還有大宗的機械設備採購訂單,至於英國則還看著他手中握著的第二艘君權級戰列艦的訂單,甚至還有譚延闓本人所掌握的無線電電報機的專利。

    英國可以容忍俄國在華勢力範圍的拓展,但是絕對不會容忍德國有任何寸進,尤其是德國選擇的地點是山東。膠州灣實在是這太過靠近長江流域了。而且膠州灣地地理位置可以輕鬆地切斷南北中國的海上交通。同樣也遏制著中國到朝鮮和日本的海上通路。一旦德國人得到山東並且真的在膠州灣部署一支常駐遠東的強力艦隊,那就意味著英國為了應對德國的挑戰必須也要擴充其遠東艦隊以應對德國的挑戰,英國人顯然不願意看到這點。

    譚延闓正是想要利用歐洲各國當前愈來愈尖銳地國際矛盾來擺平國內的一些矛盾,分化各國列強在華的統一陣線。一直以來各國在華地列強統一行動準則成為中國外交上地一道緊箍咒,從李鴻章時代開始到他下台,一直都在夢想著以夷制夷的外交策略,這種策略本質上是正確的。可惜沒有國家實力做為後盾,再加上各國列強行動上地統一,使得李鴻章窮極二十年除了拙劣的笑話之外沒有任何收穫。

    李鴻章走過的路。譚延闓肯定還是要走的。這個世界上的國家不可能孤立地存在,而他對國際關係和外交更是非常注重,要不然也不會花費幾十萬兩銀子的代價邀請傅彩雲來當他地外交間諜了。這種間諜可是實打實的戰略級別的間諜。在中國也只有譚延闓才能夠有這樣的想法,也只有他才可以用得好。

    譚延闓根據前生的記憶不難判斷,對於列強們來說,每一次侵入最大的困難不是武力不夠,而是藉口難尋。他們每次最後找到的藉口幾乎都是些無法載入正式外交文件的不成其為「事件」的「事件」——在這個世界上。作為一個大國,中華帝國實在是太「規矩」了。它既沒有武裝進入其他國家開闢什麼「勢力範圍」,又沒有在海外挑起類似搶劫和綁架這種「像樣」的國際糾紛,更沒有佔領過一寸別人的土地掛上自己的國旗——外國軍隊要武裝挑釁和武裝侵入這個東方帝國,說得過去的外交上的「適當的理由」實在是太稀少了,這幾乎成為帝國主義們的一塊心病。

    很明顯歷史上鼎鼎大名的義和團運動是抗擊外國侵略者最大的行動,但同時也給列強帶來了一個極好的藉口,而最後的結果也證明用少量外國人和不值錢的中國教民犧牲,換來了數億兩白銀的賠款,順便摧毀了中國重工業城市天津那僅有的一點重工業,最重要的是各國也獲得了在中國重要城市開闢足夠地盤租界的權力。

    這筆買賣在譚延闓眼中看來實在是太划算了,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做上一兩次,要知道現在整個中國的稅收不過才七八千萬兩左右的水平。他是不會給這些列強任何這樣的機會。義和團這件事一直哽在譚延闓的咽喉,這個時代的官員對義和團這樣類似反抗洋教士的農民組織又分成了兩個派別,一個是無作為派別,對其有同情態度;另外一種自然是鎮壓態度,這也是源於義和拳和白蓮教之間密不可分的淵源。

    現在動手預防後世出現的大規模義和團運動還不算晚,而且此時持鎮壓態度的官員比較佔上風,就算同情者也不是毓敏那樣的居心叵測之徒——到現在朝廷的態度就是鎮壓,還沒有想到用這股農動力量來剷除外國人,這也給了譚延闓一個非常不錯的空擋來鑽,至少在直隸總督譚鐘麟上書朝廷請將叛亂農民除去匪首處斬,其餘運送到旅順等地當苦力或是流放東北之舉並沒有受到其他人的阻礙。

    「尊敬的竇納樂先生、托尼先生,歡迎你們來到威海衛!」在竇納樂和托尼走下跳板的時候,譚延闓上前伸出了右手和他們倆人握手示好。

    「譚先生,沒有想到在這裡也能夠見到你,這真是一件令人愉快

    ……按照商定,不是還要等幾天我們才會來麼?什麼麼急切?」托尼公使微微笑著說道。

    「我不相信兩位先生對最近發生在直隸冠縣和威縣的叛亂一無所知……」譚延闓的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

    「這不過是一場尋常的叛亂而已,京師中倒是對譚先生所訓練的新式陸軍能夠以如此快的速度便鎮壓了叛亂而感到驚奇呢……」

    譚延闓搖搖頭說道:「兩位公使先生似乎對這次叛亂有些大意了,其實就算你們不清楚,但從我邀請而來地這麼多在華教會組織人員和記者也該清楚。這次叛亂到底意味著什麼……其實在今天我還是非常希望赫德先生能夠前來地。他對這場叛亂可能會有更加精確和足夠的預見認識……」

    「赫德先生?……」托尼一聽到這個名字似乎並不以為然,不過卻沒有明確的表示出來,畢竟赫德的存在使得其他列強國家染指中國海關的難度係數上升了不少。當然赫德是為各國對華貿易創造了良好的條件,但是顯然其中受到好處最大的還是赫德地祖國英國,至於美國那並不是赫德所要考慮的,甚至因為美國生產能力和商品的競爭力反而會上了赫德地「黑名單」,以此來保護英國在對華貿易上地絕對優勢。托尼公使對赫德的態度不佳也是情理之中了。

    譚延闓瞥了一眼竇納樂,這個老傢伙從下船到現在只是在禮節上的問候之外沒有其他話語,相比托尼他冷淡地有些過分了。在譚延闓的眼中。竇納樂顯然是一個非常合格的英國外交家。他非常盡職盡責的在華開展工作,可是這些工作對譚延闓來說卻是在給中國上一個又一個牢固的圈套,好在英國首相索爾茲伯裡對英國謀求在遠東地擴張並不是很積極。只求能夠對俄國所發起的挑戰有所應對罷了。再加上索爾茲伯裡和竇納樂之間關係惡劣,這使得竇納樂就算有本事也發揮地十分有限,譚延闓倒是多希望這個受到箝制的英國外交家在中國公使的位子上多坐上幾年,好讓他再多鑽一些英國的空子。

    「自中國開埠通商以來,各國傳教士進入中國傳播基督教義。對於宗教政策,可以說我國的態度是極為開明的。兩位公使先生在中國工作生活多年也應該知道我國歷史上對於外來宗教除了少數幾年之外。基本上都是比較開明,至少要比歐洲開明的多……不知兩位公使先生對此有何看法?!」譚延闓笑著問道。

    竇納樂和托尼都點了點頭,別的不說,佛教的發源地印度現在整個都是大英帝國的殖民地,而佛教在印度已經滅絕了。除了歷史的原因之外,還是印度人自己的宗教政策導致了自己本土宗教的滅亡,反倒是中國的佛教昌盛上千年。通過佛教來看中國曆朝歷代的宗教政策,不能不說中國的宗教鬥爭遠比西方要平和的多。

    「基督教傳入中國也不是最近幾十年的事情,至少在千年前的宋朝,就有西方海商定居中國同時也把基督教帶到了中國……應該說我本人對於基督教是沒有任何偏見的,可是最近幾十年從世界各國進入中國傳播基督教的傳教士做為來看,有明恩牧師那樣熱心幫助中國建立現代學校和醫院虔誠的基督教士,也有已經快過去三十年的望海樓事件……關於基督教傳教士和教民與當地百姓之間衝突的事情,相信二位公使應該也聽到過許多傳聞,以往處理關於教案事件我們雙方都各持一詞,雙方缺乏瞭解和溝通,這次藉著鎮壓叛亂的機會我也希望兩位和眾多記者先生切身感受一下這種矛盾……」譚延闓說到最後故意提高了聲調,將那些剛剛下船對威海衛海軍基地有些好奇的中外記者的吸引力集中過來。

    竇納樂是保證英國在華利益佔據絕對優勢,而托尼則是希望自己在公使的位子上能夠擴大對華的商業貿易份額。他們來到威海衛可不是主持什麼公道的,若不是考慮到譚延闓的政治力量,尤其是托尼對他的期望值非常高,也許他們根本不會理會這次邀請。

    譚延闓也不會對他們倆人保有多大的希望,只是兩個見證人,而他們身後的中外各大報紙的記者才是譚延闓討好的目標。這些記者手中的筆墨會直接影響到中國朝野對此次山東清理基督教傳教士、教民和打著梅花拳幌子義和拳的態度,如果運氣好通過他們還可以直接向國外的《泰士報》等在世界上有影響力的報紙上報導相關事件的話,那他們起的作用可就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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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20:33:0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八章 陞官
使用記者對於處理教民爭端也是一柄雙刃劍,將山東愈演愈烈的教民衝突曝光,在很大程度上將會幫助譚延闓贏得在輿論和道德上的支持,但同樣也可以激化全國反對外國基督教傳教士的浪潮,這是他所不願意看到的地方,現在走到這一步對譚延闓而言也不過是走一步看一步,儘可能的放大對自己的助力,避免負面影響。

    譚延闓的話對托尼沒有什麼影響,因為事先他已經和譚延闓對此問題相互溝通過,同時也是因為美國傳教士的「素質」在各國列強傳教士中還是比較高的。不過竇納樂聽後,眉毛不禁的挑了挑,顯然對此說法非常的不滿意,但譚延闓卻沒有過多的顧慮,畢竟能夠將竇納樂請到威海衛來就是一個勝利,只要他不轉身就走就可以了。

    在譚延闓的示意下,守候在一邊的幾個軍官立刻手持一疊材料向已經下船的記者和美國公理會牧師們走去,遞給他們每人一份文字材料。這些文字材料都是介紹自第一次鴉片戰爭過後,基督教在中國傳播的情況,雖然是一個大概的數據統計,但也可以讓這些人,尤其是記者們對在華基督教有個大致的認識。當然這份文字材料上對歷年來發生在各地的教案的介紹也有很重的介紹比例。

    由於冠縣和威縣的叛亂發生,完全打亂了譚延闓事先的計劃,他也來不及搜攏更多的教民地方衝突案例,只得偷懶向山東巡撫李秉衡借調官衙內部的檔案,並且依據這些檔案在鄰近威海衛、膠州灣和直隸與山東交界地區所發生的教民衝突進行短時間內的調查。

    這些調查核實之後,譚延闓將其形成文字資料,這些教民衝突多集中在外國傳教士在山東拆毀當地廟宇,強佔廟基,慫恿基督教民霸佔土地或是欺行霸市等行為。這些教民衝突案例大多沒有獲得圓滿的解決,更多的是在外國傳教士的干預下,當地官府懼怕洋人所做出了有利於傳教士及其教民的判決。這些判決失實。自然不能讓當地百姓心服口服,本來朝廷稅收和當地官員黑心巧立名目設立地各種雜稅就已經讓百姓苦不堪言了,而這種窩心的不公平判決更是有些激起了民憤,出事不過是早晚的事情。

    山東巡撫李秉衡不願意配合的最主要原因還是在於他認為這些案例已經由當地官府結案,事情已經混過去,百姓吃虧也就吃虧了,沒有必要再翻出來。弄好了自然是大快人心,但更大的風險便是得罪洋人惹起爭端。這官場上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只要是涉及到洋人的案例,若是處置公平的話得罪了洋人,多半對自己地前程沒有好結果。

    李秉衡已經六十多歲了,身為山東巡撫想要往上走一步成為總督。其實也是不難,因為各省的總督諸如譚鐘麟、李翰章、劉坤一和張之洞等人都是年近七十的人,說不定哪天就蹬腿走人了。這種關鍵時刻,他李秉衡往上走一步還是有可能的。更因為李秉衡自持是武人出身身體健康,更是等著那個封疆大吏身體狀況不佳地時候進行頂替。

    對於李秉衡這點小九九,譚鐘麟可是看得非常清楚,不過是抓了一把李秉衡的小辮子便可以讓他屈服——這種人不是你靠鄉情和師生關係就可以籠絡的住的。李秉衡做為李鴻章地老部下,就是李鴻章也指揮不動他,對他這種人只有採用強硬的措施使其屈服才是現實的。否則讓他替你辦事。尤其是可能會影響到個人前途的事情。他絕對會推諉。

    由於在山東橫行地是德國傳教士,這些傳教士也得到了德國駐華教會大主教埃德蒙的主使。在各自的郊區除了傳道之外,也在積極慫恿挑動教民和當地百姓地衝突。除了德國傳教士之外,其他諸如法國等國也有傳教士在山東,不過數量非常少,至於英美就更少了,所以托尼和竇納樂對於此行沒有多少心理壓力。

    當今中國在各國列強眼中不過是一塊大蛋糕而已,不過這塊蛋糕硬地很,再加上現在地國際形勢已經渡過了那段全屏武力爭奪殖民地的時代。強行將中國變成自己地殖民地從哪個角度而言都是不現實的,就算英國也沒有這種想法,但像俄國那樣通過蠶食逐步佔領領土積少成多才是主流。

    德國人在山東干的那些小動作說白了就是為了挑起爭端好給自己動武找個藉口,藉此機會在遠東佔領殖民地。以山東如此顯要的地理位置而言,德國一旦得手對英國是一個極大的威脅,而殖民地內經濟、政治、軍事均在德國之手控制,這對美國想要佔領市場

    利因素。

    是以在譚延闓提出要邀請他們考察山東地區基督教和當地百姓之間衝突的時候,竇納樂和托尼都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為的便是通過譚延闓的手來打擊德國在山東的勢力——各國傳教士不管人品如何,他們有過怎樣的功績或劣跡,他們都是各國列強侵華的急先鋒。通過這些傳教士在中國的活動給各國列強提供各種信息,以便為各國列強蠶食中國提供信息基礎,就是德國人也是在其傳教士的配合下,掩護科考人員在山東進行各種調查,以決定是否選擇山東做為德國侵華的立足點。

    德國傳教士在山東的做為可能太過肆無忌憚了些,譚延闓所策劃的兩路考察隊伍在士兵的保護下,在山東各地進行深入調查,沒過幾天德國傳教士在山東的各種劣跡都被捅了出來。明恩牧師的另外一個身份是泰士報的通訊員,他在進行實地調查之後,將自己的所見所聞寫成了一篇篇通信稿件,在譚延闓不惜本錢的支持下免費發往倫敦。

    這些報導儘管有些失真,但不可否認的是這在某種程度上極大的敗壞了德國的國際形象,尤其是在譚延闓新建陸軍的槍口下的「保護」,使得八成以上的德國傳教士不得不乖乖的聽從了譚延闓地「好言相勸」,跟著考察團聚集到天津。

    至於山東的基督教徒可就沒有他們主子那麼良好的優待了,在威海衛、旅順、天津大沽炮台和蘆漢鐵路的建設基地,將會有幹不完的重勞力活等待著他們去揮灑汗水甚至是生命……而山東以各種名義的存在的梅花拳等義和拳組織也在這次清理行動中遭到了極大的破壞,最重要地藉口便是義和拳和白蓮教之間扯不斷理還亂的關係。

    譚延闓是不會花心思幫他們理順關係的。白蓮教進行過多次反清起義,是朝廷中的眼中釘肉中刺,做為從白蓮教中演化出地一個重要分支,義和拳現在顯然要溫和的多,但這種關係是這個組織致命的內傷。譚鐘麟的上書讓義和拳陷入了極大地麻煩,大批的拳民被押送到東北,首領人物視其做為定罪,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被斬首。大多數和基督教民一樣充實到急需重勞力工作的地方去了。

    山東直隸經過譚延闓這麼一次折,無論是外國傳教士勢力還是義和拳組織都受到了極大的破壞,更重要地是這次清理也給地方官吏一個典範。回到天津後,在譚延闓和美國公理會明恩牧師的倡議下。各國公使團決定成立一個基督教會聯合機構,專門來處理基督教在華傳播過程中與當地百姓發生衝突的案例。

    這個基督教會聯合機構地大多數成員都是在華傳教數年,對中國極為瞭解地外國基督教徒,還有譚延闓、李秉衡這樣地朝廷官吏。在地方上一旦發生教民衝突。地方上官衙將會將案件之間轉送到這個基督教聯合處理機構,由此來判定孰是孰非。

    朝廷對這個建議自然是歡迎的,因為各地地方官對教民衝突地抱怨歷來就不少,無論是朝廷還是地方官吏都是風箱裡的老鼠兩端受氣。有了這樣一個裁決機構,雖然與朝廷法令不符,但卻可以解決不少困難至少在判定案件上。可以最大限度的做到公平——按照與各國駐華公使團最終達成的協議。這個裁決機構的判案過程必須要得到輿論界的監督。每一件案件的審理過程到結果都必須是要在中外報紙上見報的。

    譚延闓這次行動使得他在政治上獲得了極大的好處,當然也有人指責這個解決教民衝突的裁決機構是有失國權。但不能不否認在現在國家貧弱,各地督撫一聽到教案就頭痛不已,解決時候又是束手束腳的情況下,這個裁決機構對地方大員和朝廷來說是再好不過的解決方案。

    而迅速評判威縣和冠縣的叛亂,也使得朝廷對新建陸軍充滿了更高的期待。這次叛亂的解決使得山東巡撫李秉衡如願以償的獲得了陞遷,得到了雲貴總督的位子,雖然地方是偏遠了些,但好歹也是真正的封疆大吏。至於譚延闓也得到了進一步的陞遷,接替李秉衡成為山東巡撫,而新建陸軍也將要隨即遷往山東。

    譚延闓將會在署理山東政務的同時,繼續訓諒建陸軍——第一批新建陸軍雖然也是遷往山東,但已經正式成軍。原來李鴻章時代的北洋陸軍主體隨著中日甲午戰爭在朝鮮數次戰鬥,幾乎泯滅於朝鮮,幸得劉銘傳出山坐鎮鴨綠江整合殘軍誓死抵抗。

    北洋陸軍到了譚鐘麟接任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之後,連受總督直轄的督標都是譚延闓重新組建的

    新建陸軍,可以說北洋陸軍幾乎是重建一遍。不過北洋陸軍並沒有全軍覆滅,聶士成的「武毅軍」和董祥福的「甘軍」基本上還是留存實力還在劉銘傳的節制之下,留在關外來穩定當地局勢。

    兵部尚書榮祿接受了譚延闓的建議,將聶士成的武毅軍和董祥福的甘軍連同譚延闓的新建陸軍整合起來編成「武衛軍」,分前後左右中五軍。榮祿以兵部尚書統領武衛軍兼統武衛中軍,聶士成統武衛左軍,馬玉昆統武衛前軍,董祥福統武衛後軍,而譚延闓統領武衛右軍。

    武衛軍除了榮祿要建立的以滿族人為主幹的中軍將會留在京師之外,譚延闓的武衛右軍將會駐防山東,董祥福、聶士成和馬玉昆繼續留在東北,也許會在適當時機,由聶士成或是馬玉昆撤回一軍進入關內。在譚延闓的眼中,除了一萬人編制的武衛右軍之外。其餘聶士成或是馬玉昆這些在朝鮮曾經和日本陸軍硬拚交過手的老式陸軍並不在他的眼中。

    這些老北洋所有的驕傲已經在甲午戰爭中都隨著《上海條約》一起葬送了,若不是劉銘傳以嚴厲的軍法來鎮壓地話,老北洋早就被日軍所擊潰。如果劉銘傳身體還像十年前那麼健康的話,以他的眼光採用新建陸軍的訓練方法來訓練武毅軍和甘軍,就算戰鬥力差一些,但兩軍合力以五六萬之數和新建陸軍硬拚,譚延闓未必會如此放鬆。

    可惜劉銘傳據傳已經病入膏肓,董祥福和聶士成對軍隊掌握不利。戰爭結束之後在劉銘傳的約束下還是那麼個樣子,劉銘傳的身體狀況一再惡化不能視察軍隊後,這軍隊又成了老樣子,該吸大煙的吸大煙。軍營之中賭嫖不忌……

    這樣的軍隊譚延闓是不會放在眼中地,京師之地乃是譚延闓的根本所在,並不是因為他在這裡構建了關係網,而是隨時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武裝起義一舉端掉清王朝通知核心,是以京師附近兵力變化一直是譚延闓所關注的。新建陸軍奉命隨譚延闓遷往山東佈防,但是直隸一省最強悍地軍隊依舊是屬於譚延闓所能夠支配的直隸督標新軍,數量少些但想要達成譚延闓期望的目標還是不在話下的。況且新建陸軍乘船不用一日便可以到達天津。

    譚延闓升任山東巡撫在政治上也並不是沒有條件地,因為山東巡撫是受直隸總督所節制,父子倆人算是掌握了兩個省。這自然會引起很多人的說道。尤其是清流對這個局面非常的不滿意。而榮祿一天天得寵。似乎對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非常感興趣,可以說譚鐘麟的位子遲早要換換地方。只是這樣一個朝廷重臣換地方可不是說動就動地,尤其是譚鐘麟在任職階段直隸民生得到了很大的改觀,北洋海陸防務整頓的井井有條,要換掉譚鐘麟似乎是很困難地。

    雖然在短時間內譚鐘麟地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地位子還坐的算是穩當,但譚延闓已經開始著手準備老頭子下台地工作事宜了——在升任山東巡撫後,譚延闓在大清帝國的政壇上總算是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了,隨即而來的便是要徹底拜託譚鐘麟對他的護佑,往後的路就要完全靠自己去闖蕩。

    榮祿以兵部尚書之職統帥武衛軍是名不正言不順的,除了京師統領之外,在直隸的軍權一直是受直隸總督所節制,武衛軍雖然大部分都不在直隸總督所管轄的三省範圍之內,但這個名義由兵部尚書是非常不正確的。

    「組安,風聞朝廷要重用榮祿替令尊為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這件事最近鬧得揚揚,可是真的?!」沈靜做為譚延闓的頭號幕僚,對於這樣的變故自然是反應極快的。

    直隸總督到沒有什麼,關鍵是北洋大臣涉及到他們的利益實在是太多了,尤其是兩大兵工廠和北洋海陸兩軍的控制更是受到極大的衝擊。雖說在沈靜和譚延闓的安排下,從直隸總督府幕友堂出身的眾多有作為的幕僚都逐漸出任這些關鍵部位的要職,但榮祿一出首先在心理上就對這些人產生很大的衝擊。畢竟這個團體並不是像李鴻章和曾國藩那樣重用師生和老鄉的關係建立起來的那樣穩固,牆頭草隨風倒這種事情在歷史上也是屢見不鮮。

    「文淵兄,看看當今局勢,不要說五六年,就是在這一兩年中你敢保證朝廷之中沒有重大變故麼?!」譚延闓並沒有正面回答沈靜的問題,反倒是問了一個不相干的問題踢給沈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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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20:33:1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九章 風起
沈靜聽後首先是搖搖頭說道:「這誰也不敢保證,甲午年北洋大敗,險些讓倭人越過鴨綠江危及盛京安危,自此以後這各國列強就開始輕視中國,尤以俄國和德國為甚。兩國先後多次向朝廷索要供戰艦冬季過冬的北方良港,所幸都為朝廷所拒絕。這次在山東鬧出這麼大的動靜,說到底還是為了預防德國……現在可謂是正值風雨漂泊之時,說不上什麼時候突然鬧出事端出來……」

    譚延闓點點頭說道:「從嘉慶年鎮壓天理教的那彥成,到咸豐年間鎮壓太平天國北伐的桂良,可以說只要有什麼風吹草動,朝廷對地方督撫變革人事的第一件事便是要將直隸總督換成一個滿人。甲午戰爭時期李鴻章之所以沒有被換掉,還是因為他經營北洋二十五年之久,根深蒂固換了誰都不可能掌握北洋和日本人拚命……家父雖然在這直隸總督的位子上政績斐然,但論根基自然是沒法和李鴻章相提並論的,此時風聞不過是鏡花水月之事,榮祿也未必對這直隸總督有多少看重,他更看重的是銀子,至於其他他自問是做得不比咱們更好,擠走家父對他而言沒有半分好處。只不過正如你所說的那樣,此時風雨漂泊,直隸總督的位子遲早是要被滿人佔去的……」

    歷史上德國人侵佔膠州灣的事件,在譚延闓看來發生的可能性已經很低了,尤其是現在他來坐鎮山東,整頓軍務自是不提,德國人就算想要依靠武力來佔據膠州灣,這難度係數不比譚延闓弄翻大清王朝要低。不過眼下已經是十月了,過不了幾個月就是戌戌年,戌戌年中鼎鼎大名的百日維新和戌戌事變可是在中國歷史上佔據很重要的席位,而歷史上的袁大頭也是在這一年靠出賣康有為用六君子的鮮血鋪平了自己的發達之路。

    德國人侵佔膠州灣是可以預防的,一方面不給德國藉口,這條譚延闓已經可以說是做得非常好了。活躍在山東八成以上的德國傳教士被送到了天津,由於輿論的壓力德國很可能會召回他們;另外便是加強山東地防衛力量,尤其是膠州灣的防衛力量,現在譚延闓作為山東巡撫,加上老頭子還在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的位子上,可以通過向英國追加一艘或兩艘君權級戰列艦,或是挪用一部分朝廷興建海軍的軍費來加強膠州灣港口陸上炮台力量,這也可以做到。

    不過阻礙戌戌變法和限制康有為等人的行動。譚延闓自問一是做不到,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去做。以現今中國的現狀而言,康有為等人在光緒皇帝的支持下發動變法,這也不失為一條中國自救地道路。如果說中國國內干擾因素不那麼強烈的話,或者康有為等人不那麼激烈的想要幾天給中國變個樣,通過變法挽救中國在很大程度上很可能會獲得成功。

    尤其是袁世凱現在手中既沒有權力也沒有兵力,相反倒是譚延闓在很大程度上而言取代了歷史上袁大頭的位子。只是他在仕途上要順利得多,加上手中地人才濟濟,新建陸軍的編練速度更是比袁世凱快了不知多少倍,弄得譚延闓早早的遠離了京師跑到山東來了。

    對譚延闓來說在山東當巡撫除了權力上更大了些之外。對於戌戌變法他在良心上也可以算是有個交代——至少變法派不可能在和慈禧太后鬧僵之後,還跑到山東來找自己搬兵鬧兵變,而京師周邊地區毫無疑問是舊式軍隊佔上風。就軍事力量而言。能夠在短時間內攻克京師防衛體系。除去自己手中的新建陸軍之外,全國還找不出第二家來。

    戊戌變法代表了現今中國對變法救國地主流。尤其是自己的鄰居日本做出了表率之後,日本的變化通過甲午戰爭極大的震撼了中國。譚延闓不願意阻礙戊變法也是順應潮流,逆潮流而動是自取滅亡,這個黑鍋一旦背上了,說不得他譚延闓也要做袁大頭第二,一輩子也別想洗乾淨自己。

    令譚延闓非常欣慰地是到現在戌戌變法還沒有半點苗頭,可能是甲午戰爭大清帝國敗的沒有這麼慘,各國列強瓜分中國也因為自己的種種預防措施而變得異常遲緩起來地緣故。不過該發生地終究還會發生,沒有戊變法,帝黨和後黨在京師政壇上地鬥爭也愈發的針鋒相對起來,只不過翁同龢手中少了康有為這張變法牌沒有歷史上這麼凌厲地發難而已。

    沈靜非常明白譚延闓話中的意思,現在朝廷還沒有想著讓譚鐘麟挪窩,不過以直隸總督的沿襲狀況而言,只要有個風吹草動,朝廷派出一個滿族大臣來當直隸總督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而這個人很可能就是榮祿。

    「現在京師可是真的

    ,西邊那位自從甲午戰爭後,對朝政把持的更加嚴厲返回垂簾聽政的時代,翁叔平的日子似乎不是那麼好過,而西邊對翁家的忍耐算是已經到頭了……」沈靜沒有糾纏直隸總督的問題,而是笑著說著京師現在的情況。

    「呵呵,先讓他們鬧著,他們折的越厲害,我們這邊反而會更加清閒的做些實事,如果他們鬧不起來,反倒是我們這邊的麻煩更多……」譚延闓苦笑的搖搖頭說道:「不過這個翁師傅風光的日子應該快到了,他不是和康有為有很密切的接觸麼?翁師傅喝著四書五經的墨水長大,臨老要說他會變法圖強傚法西方,就是打死我也不會信的,不過康有為等人的變法主張倒是他手中的一張好牌,關鍵是看他怎麼出牌了……」

    「康有為?就是那個南海聖人?!呵呵,筆下還是有兩把刷子的,此人熱心變法倒是真的,在廣東的時候我就聽過他的大名,不過當時事情實在是太多沒有多少時間去關注他,倒是他的萬木草堂辦的很有名聲,要是說起他的著作可是名不副實的……他本人倒不怎麼樣,可教出了幾個好學生,尤其是那個梁啟超,筆下有如神助。寫出的文章發人深省極是漂亮,我看梁啟超倒是比他地老師康有為有作為的多……從《萬國公報》到《時務報》持續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梁啟超的那筆漂亮的文章倒是征服了不少讀書人的心……」沈靜笑著說道。

    譚延闓對眼下各種報紙上的「激進文章」可不敢恭維,以他前世的眼光來看,這些文章地激情是絕對有的,可惜體例上都是千篇一律,都是高呼變法救國,可惜實際內容上卻寫不出什麼東西來。不過你也不能指望這些對四書五經努力了一輩子的讀書人有什麼太高的要求。他們大多數連蒸汽機都沒有見過,搞洋務強國更是一個門外漢,但是他們地文章來做思想啟蒙是足夠了,至少讓所有的人都有種危機感。

    「可惜咱們家大業大。不能和康有為等這些赤腳的比,一篇文章弄不好就會直接讓我們的諸多努力付之東流……現在我們地《中外紀聞》在名聲上雖然沒有《時務報》大,不過勝在長久,西方有句話說的好。羅馬城不是一天就可以建成的。我們也不指望讀者能夠一個晚上便可以睜開自己的雙眼看世界,這小火慢炖同樣也可以慢慢地改變人們的觀念,尤其是我們的報紙地讀者大都是官員、幕僚和有影響力地文人,慢慢地去影響他們就好了……」

    沈靜點點頭說道:「這話也確實是真的。《時務報》一發行就引起了轟動,連老牌地《申報》都被它遠遠的甩開。言辭之激進猶如大炮一響將正處在迷夢中的人給驚醒一般,它的讀者都是非常年輕的讀書人。而一般的青年學子都奉《時務報》的義演一詞為圭臬。也許這火燒的這麼旺。一下子便把柴火給燒成了灰燼。辦了沒幾天便辦不下去被禁了,這實在是有些可惜……」

    「文淵兄倒是非常看得起這個梁啟超啊?」譚延闓打趣的說道。

    康有為和梁啟超的大名譚延闓是最熟悉不過的了。可惜前生的記憶告訴他走他們這條線路終究只有敗亡一途,搞不好將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局面一起陪送進去。譚延闓倒是非常有信心按照原本的歷史路線,在變法派發動針對慈禧太后和榮祿等保守派的宮廷政變中拉他們一把,可惜這些人尤其是康有為是鐵桿的保皇派,按照他們的做法頂多是倣傚英國建立一個君主立憲制國家,這是譚延闓萬萬不能答應的。

    中國人養了幾百萬滿人兩百多年還不夠,還要繼續供養滿清權貴?有這些銀子幹什麼不好,譚延闓看不起孫中山領導的辛亥革命,就是因為在最後聯結袁世凱的時候居然還對清政府做出了妥協,善待滿清皇室。他倒不是想要搞民族清算,但這留著寄生蟲的做法他是絕對不會芶同的。

    革命黨和保皇黨的做法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尤其是歷史上滿清皇室在退位後帶走了故宮中大量的古董文物。這些好吃懶做的權貴們安份點的靠變賣一部分古董來度日,不安份的則變賣古董聚攏資金想辦法連通日本來搞滿洲獨立,中國有多少價值連城的古董文物就是這樣被他們三文不值兩文的給賣掉,儘管有些愛國人士極力收購,但留在中國一直完好保存到後世的十之不存一二。

    「若不是梁啟超和康有為關係密切,我倒是真的很想招攬他,這個人確實是個人才,沒有留洋便有這種見識的人在讀書人中真的是很少見,尤其是那支筆可真是神了!」沈靜由衷的讚歎道。

    「如果沒有

    大的變化,朝廷是絕對不會容忍這種人的存在的,單禁,所有相關報紙都被封查就可以看得出來。這個人是人才,但是終究不能放在現在就使用他,放心吧!如果沒有預料錯的話,此人和康有為在某些方面還是有很大的分歧的,也許等上幾年就可以找個機會將其招攬過來……」譚延闓神秘的對沈靜笑著說道。

    康有為是鐵桿保皇黨,但梁啟超卻絕對不是,要不然梁啟超也不可能在民初的政治生活中還有這麼大的影響力了。康有為除了靠公車上書和戊變法之外,在歷史上沒有什麼可以稱道的,倒是後來成為保皇黨飽受非議;梁啟超也是跟著康有為混了幾年,到最後民主政治對他的吸引力更大一些,和康有為分道揚鏣也是情理之中。

    歷史肯定會因為譚延闓的出現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至少譚延闓本人已經越來越意識到這種變化地明顯之處。康有為和梁啟超的人生軌跡如何,他心中並不清楚。但是人的性格決定了他這一生的作為,相對於梁啟超,康有為實在是老朽了,他能夠提出變法救國思想已經是很不容易的,而梁啟超要年輕得多,估計就算歷史發生再大的變化,康梁分道揚鑣是不可逆轉的,不過是個早晚問題。

    沈靜聽後感到一陣愕然。不過隨即也是長嘆一聲。譚延闓越來越覺得沈靜嘆氣的次數越來越多了,相對而言他倒是感覺到沈靜地嘆息多半也是針對這個時代中國的種種光怪陸離的現狀。譚延闓已經早就熟悉了這個時代,由他插手干預了很多歷史事件,現在中國的現狀已經比歷史上要好得多了。不然沈靜恐怕是要整天地去嘆息才行。

    譚延闓輕輕拍拍沈靜的肩膀說道:「康有為等人的變法主張中肯定有很多關於效仿西方建立民主政治和議會之類的條文,我們也藉著他們地東風,在《中外紀聞》中也報導一些相關的內容……哼哼,這些書呆子們整天嚷著傚法西方變法政治。恐怕連西方的議會制度到底是個什麼樣子都還不知道呢?!」

    沈靜聽後笑了笑說道:「直隸總督幕友堂中倒是有不少對西方憲政精通的人,像上次找來地郭正郭子辛,還有楊楊正平等人都是熟知西方憲政制度的好手,他們也都在西方留學或生活過很長的時間。寫幾篇這樣地文章還是沒有問題地……」

    譚延闓聽後點點頭說道:「這樣就好,你可以讓他們在《中外紀聞》上多發表幾篇這樣地文章,不要對現在時政多做評論。專門是報導西方憲政狀況和運作內容即可……」

    沈靜點點頭說道:「這個我明白。不會越過那條線給咱們找麻煩的……組安。你聽到過沒有,最近嚴復等人正在籌集資金想要建立一家報社。而且嚴復還翻譯了西方地一本書,名字叫《天演論》……他們的資金可能有些缺口,便來找到我,這個嚴復是北洋武備學堂的教員,也曾經是留過洋的,可惜沒有得到李鴻章的重用,等到我們的時候他又辭去了職務,我想……」

    「《天演論》?!是不是翻譯西方科學家闡述關於進化論的中譯本?!這可是一本好書,他要想成立報社出版報紙和這本書,這沒有什麼問題,不過在操作上還是要注意,他們需要多少銀子不是什麼問題,這筆銀子我來出,但是給他們銀子的渠道要注意,不要讓人察覺到嚴復等人和我們有任何關係,只要我們雙方心中清楚就行了,明白了麼?!」譚延闓說道。

    沈靜點點頭說道:「這本《天演論》是寫得非常不錯的,『物競天擇』一詞更是用得神妙。我也見過他一面,當時這《天演論》翻譯了一多半,我看著就非常不錯的,也跟他交代過……最近我是不可能回天津了,先發份電報給陳飛,讓他代為聯絡,至於這銀子可以直接走伍家的帳從海外寄過來便是……」

    「《天演論》?《天演論》!這可又是一部深刻影響中國近代史的大作啊!嚴復,我怎麼就沒有想起他來呢?!」

    在沈靜走出書房後,譚延闓一個人在書房中踱步,想到最後沈靜提到的嚴復和《天演論》,他就有些出神了。實在是因為這個人和這本書的影響力超級深遠,這才引起了譚延闓的重視,他也是在前生的歷史課本上知道這些的,尤其是《天演論》一發,當時就引起了巨大的轟動,甚至是有很多人以《天演論》中引伸出來的含義來取名字——胡適,字適之;陳炯明,字競存……這本書真的是實在太有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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