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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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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戒念] 北洋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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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20:24:4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二十章 未來
光緒二十一年六月初五,譚鐘麟上奏請修新易鐵路,供皇室祭祖之餘還可便於生民利……初八,皇太后和皇帝下旨准奏,戶部酌情撥款六十萬兩……

    出於試探各國列強的緣故,譚鐘麟事先拋出了新易鐵路由英國人金達來負責修建,結果第二天總理各國事務衙門便接到了法國公使的抗議。法國公使的抗議之後,英國公使竇納樂表示了不滿,但隨即俄國和德國公使也表示了反對意見,並且同時駁斥了美國公使林董的由美國來修建這條鐵路的建議。

    新易鐵路不過是一條全長不過四十多公里,但是加上連接舊有鐵路從京師出發走完全程是一百二十公里——就是這麼一條在鐵路公里數不過一百公里的鐵路各國列強看來都需要大打出手,無論是恭王奕訢還是譚氏父子等人心中都很清楚,長度遠遠超出新易鐵路數十倍的盧漢鐵路將來會引起怎樣的風暴。

    不過十天時間,等各國列強都擺明車馬後,恭王奕訢在總理衙門向各國列強表示將會讓北洋大臣譚鐘麟酌情派出中國工程師來修建這條鐵路——三天後剛剛從高碑店趕回的詹天祐便閃亮登場了。誰也不會意識到,這個現年三十四歲的中國鐵路工程師將會從小小的新易鐵路走向中國鐵路第一人的輝煌歷程,這個名字在未來的數十年後。緊密地和中國鐵路聯繫在一起,直到他本人去世為止,他對於中國鐵路的影響還在漫長的日後持續著。

    隨著新易鐵路的開工建設,盧漢鐵路開工的呼聲也是日益增長,各國列強便將小小的新易鐵路拋在了腦後,開始全力爭奪盧漢鐵路建設地主導權。而作為列強在華的經濟主心骨——銀行也開始行動起來。修建鐵路無疑需要貸款的支持,而此時在中國銀行業的巨頭匯豐銀行在華的利益已經讓各國列強都紅了眼,同時英國因為有匯豐銀行來執行一些它不宜出面的事情,同樣獲得了巨大的政治和經濟收益。

    此時盧漢鐵路尚還停留在紙面上,朝廷上下對此還眾說紛紜之時,各國列強已經意識到必須在中國開辦銀行以便利於執行本國的金融政策,雖說不敢和匯豐銀行這樣在華經營數十年地老牌銀行相比,但至少也要達到可以完成其交付任務的規模。

    正是出於這種認識。一時間各國都有在華開辦銀行的想法已經提上了議事日程,最讓譚延闓感到擔心的便是俄國公使喀希尼前來拜訪譚鐘麟,希望俄國能夠在華開辦銀行同時也請清政府入股合作經營。這種擔心並不是憑空而來——這是譚延闓前生在天津暫住時,天津證券公司是一座極有風格的俄羅斯式建築,就在他的居住地附近,興趣之下也多少瞭解了一些,才知道這幢建築是俄華道勝銀行的原址。

    對於俄華道勝銀行的歷史譚延闓並不清楚,但是他卻知道前生和俄華道勝銀行同時代的外國銀行都稱呼它為「可怕的俄華道勝銀行」,能夠被冠以「可怕」二字,那就非常有說法了。就連外國在華銀行地老大匯豐銀行也沒有被冠上這種稱呼,可見這個俄華道勝銀行肯定做過某些事情,可惜他並不清楚。

    到底喀希尼拜訪老頭子提議俄清共同經營一家銀行的提議,譚延闓不知道這家銀行到底是不是他印象中的那個俄華道勝銀行,但是這個時候他也能夠明白其中的一些道道——包括匯豐銀行在內,中國還沒有中外合資的銀行出現。而匯豐銀行代表著典型的外國在華銀行,它們都是為了本國在華執行特殊地經濟、政治任務,推行殖民措施的得力工具。不過正是由於這樣的出發點,這些外國銀行都是各國的「專屬工具」每家銀行的臉上都印著自己的國旗,而且活動範圍也都是固定的,深受洋人之苦的中國人只要知道內情是絕對不願意和它們發生任何交集,就算是清政府與金融機構合作地時候在可能的情況下寧願選擇票號也不願意和銀行有接觸。

    如果這家俄華合作經辦的銀行一旦成立,那就開了一大創舉——它將會成為第一家中外合資銀行。中國的愛國商人對它不會有偏見,而清政府以後碰到借款這樣地事情如果需要銀行的話,那第一個想到的自然是自己入股的銀行,毫無疑問這家俄華合資銀行將會成為首選。以後就不是匯豐銀行一家說了算了。

    這家還在籌謀中的俄華合資銀行毫無疑問也會對盧漢鐵路形成威脅——準確的說是對譚延闓心中的計劃產生巨大的威脅,有了這家銀行的資金支持,清政府應該很容易從中取得足夠的貸款,

    控制盧漢鐵路的計劃豈不是要蛋打雞飛?!如果是這罷了,最要命的便是這家計劃中的中外合資銀行的控制權到底是掌握在中國手中還是俄國人手中?這是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依照譚延闓對近代史的瞭解,這家合資銀行的最終控制權毫無疑問的將會掌握在俄國人手中,也就是說俄國人可以通過這家披著中外合資羊皮的俄國銀行來實現插手盧漢鐵路的目的!

    —

    「俄國應該拿不出這麼多創建給盧漢鐵路提供足夠貸款的銀行資本,如果說按照組安的想法,那這家銀行最起碼能夠貸出四千萬兩的貸款,就算盧漢鐵路修建時間有五年,每年貸款按照理想狀況平均下來也由八百萬兩,這就是說要想讓這家銀行開門,至少也要有一千萬兩銀子的資本才可以。不過據我所指,從光緒十七年開始一直到光緒十九年,俄國一直都在經歷著大饑荒。考慮到俄國人還要修西伯利亞大鐵路,還要維持正常地國家財政運轉,俄國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拿出五百萬兩銀子—— 這起碼是控制銀行的最低標準了!」寇青說道。

    「你是說俄國前幾年正在經歷大饑荒?!」譚延闓有些驚訝的問道。

    寇青點點頭說道:「我在歐洲的時間比較長,早就知道這件事,俄國為了從別國購進足夠的糧食,已經向英國和美國借款了。歐洲的糧價也為此上漲了不少……」

    譚延闓聽後用手指敲敲桌子,想了一下說道:「不管怎麼樣,一定不能讓這家銀行成立,否則它對盧漢鐵路將會造成巨大地威脅……俄國經歷了大饑荒之後債台高築,但並不代表它就沒有這個能力來建鐵路,尤其這條鐵路配合正在施工中的西伯利亞大鐵路,從朝鮮的出海口進入海灣在天津上岸,就可以輕鬆的借助盧漢鐵路深入中國腹地。這種便利不是英國人的海運外加長江河運就可以比擬的。為了擴大在華利益,俄國人很可能會當掉褲子來插手這條鐵路,再說這麼一個龐大的帝國也就算債台高築也未必會因為盧漢鐵路而當掉褲子!」

    寇青笑著說道:「若說債台高築,俄國與我們大清相比起來才算是小巫見大巫,要說以俄國的財力再多承擔一千萬兩地債務也並不是什麼負擔。在歐洲的時候就聽說俄國財政大臣維特和已故的沙皇是好友,這並不是完全出於兩人之間的友誼,而是維特在接任財政大臣之後一直讓俄國的財政都有很大的盈餘。新沙皇接受了老沙皇的臨終建議在繼位後繼續重用這些維特之類的老臣,雖然遇上了三年的大饑荒,但這是天災絕非人力可敵,維特還是非常有本事的!」

    譚延闓說道:「這件事還需要慢慢等上一陣。我們要等俄國人把底牌亮出來再說。喀希尼現在只是一個建議,聽他地意思似乎是俄國財政部門下面的一個直屬銀行在中國開辦分行,這個分行由朝廷注資吸入股份,變成俄華合資銀行。不管怎麼說,這家銀行的成立目的首先是為的介入盧漢鐵路修建,而朝廷也很有可能會選擇這樣擁有自己股份的銀行來貸款修建鐵路。這樣一來我們前期謀劃控制盧漢鐵路地計劃蛋打雞飛是小,讓俄國人控制了鐵路才是真的大損失!」

    寇青問道:「要不要我再跑趟歐洲,在那裡探探這家俄國銀行的底細,這樣也好多做應對!」

    譚延闓搖搖頭說道:「暫時不急,駐英公使龔照瑗也是個非常能幹的人物,我們又不是去深究這家俄國銀行的底牌,只要明白它在歐洲銀行界的地位即可。想來這家銀行也一定會受到俄國大饑荒的影響,如果是開辦了幾年的老銀行勢必沒有這麼快來恢復實力。到時候只要極力貶低其實力,再讓老頭子想辦法聯合朝廷清流來力阻這家銀行創辦就好了!」

    寇青笑著說道:「譚督雖然不像李鴻章那樣對外交有很深地影響力,但好在也是繼任北洋大臣,朝廷和總理各國事務衙門都還是非常看重北洋大臣對外事的看法的。這個習慣一時半會是改不過來,想來只要譚督肯站出來出面反對,那這家銀行應該是成立不了。」

    譚延闓擺擺手說道:「這也未必!俄國聯合法德干涉日本併吞朝鮮,雖然沒有恢復朝廷對朝鮮的宗主國地位,但也好在讓日本退到了南朝鮮,並且在駐軍上受到了極大地壓制,對此朝廷上下對俄國的態度還是非常尊敬的,而一些朝廷大佬諸如張之洞、翁同龢等人對俄國還是有很深的好感。現在朝廷的主流外交政策便在這些大佬的推動下變成了聯俄以抵制英國等其他列強國家侵蝕,殊不知

    於引狼入室……」

    「難道聯合俄國抵制其他列強國家不好麼?!」

    譚延闓冷笑的說了一句:「這外交就是和世界各國列強在一張桌子上搓麻將,自身實力的高低便是好壞牌,相對於英俄這樣的列強國家領袖,我們手中的牌是臭不可聞。在這牌桌上都是趕盡殺絕吃人不吐骨頭的主兒,我們同樣也是俄國的目標,而且就我看來等俄國人那條鐵路一旦修到了朝鮮。那才是我們地災難,畢竟海運比鐵路運輸差得太遠,英國的炮艦隻能夠讓我們出讓更多的商業利益,而換作俄國就成了陸軍,那就意味著實際上的佔領——割地啊!」

    「那豈不是俄國對大清的威脅還要遠甚於英國?!」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沈靜驚訝地說道。沈靜和寇青不同,寇青多是關心商業上的事情。對於政治到是沒有多少心思的;沈靜因為其科考出身,寒窗十數載就為了謀個功名,只可惜時運不濟最終還是改行進了譚鐘麟的幕府,不過這幾年有當官的機會他的心思反而更淡了;陳飛已經謀了一個道員銜,被譚鐘麟安排到直隸河工道積累資歷去了。

    「自從左宗棠平定新疆之亂讓俄國人空手而歸之後,俄國人就已經意識到自己在遠東的弱點,反過來倒是害怕大清謀奪它控制能力極弱的西伯利亞地區,為此這西伯利亞大鐵路計劃也就被俄國人所提了出來。一旦這條鐵路完工。到時候最危險地可能就不止是新疆了,蒙古、東北都是俄國的目標,尤其是東北,朝鮮的出海口到底是比旅順要差得遠,這很可能會刺激俄國人鋌而走險謀奪東北……」譚延闓說道。

    「我在歐洲的時候也仔細瞭解過一些歐洲列強的發家史,這俄國的起家可謂是最為貪婪的,聯想到俄國對大清之間的領土紛爭,這也到應證了俄國對領土的貪婪,即便是在它力量非常薄弱的遠東也還在努力擴大領土面積,絲毫不顧自己地承受能力……」寇青說道。

    「仲卿兄。你倒不如思量一番如何在報紙上做些文章,專門來論述俄國的擴張歷史,以此來映射現在的華俄關係。現在俄國人在遠東的勢力擴充的非常厲害,這必然會引起英國等其他列強國家的顧忌,目前中國地報紙主流還是洋人的報紙,據我所知不要說張之洞、李鴻章有個翻譯科來專門從報紙上觀察洋人的動向。就連皇太后那裡也有一個規模不小的翻譯科,凡是外國報紙都會被翻譯出來擇其要點專門向皇太后匯報……」譚延闓笑著說道。

    「這倒是非常可行,目前控制中國報紙主流的幾乎都是英國和美國的,它們正好和俄國是相牴觸的,從它們的報紙上做文章正好會得到它們有意無意地支持,影響更大些也說不定……不過說起來在報紙上做文章雖然在一定程度上會影響到朝廷大佬們的想法,但千萬不要對此有太大的指望,相對於俄國為大清在朝鮮謀得對盛京的安全而言。朝廷對於俄國地好感不是幾篇報到便可以打消的……」沈靜說道。

    譚延闓點點頭說道:「俄國對於在遠東謀取發展的意圖在現在看來已經非常明顯了,而日本雖然經過這次戰爭備受打擊,但也謀得了相當大的好處,估計用不了五六年便可以恢復實力捲土重來也是說不定的事情……反觀我大清在國際外交上和日本相比差距太遠。朝令夕改猶如沒頭的蒼蠅一般,殊不知這國與國的關係全憑實力說話,兩國關係都是受到利益所驅動……」

    「說到實力,我還忘了,唐紀孟今日來電說鎮遠和致遠已經在旅順的船塢中大修完畢,幸虧李鴻章對北洋水師非常關切,在戰爭之時款項比較充裕的時候撥了大筆的款項用來修復這兩艘戰艦,並且還趁著這個機會對此加以改造。定遠艦上的兩門150毫米炮已經換成了四門152毫米速射炮,其他諸如鍋爐等也進行了相應的改造,比以前要好多了……」沈靜說道。

    譚延闓點點頭沉聲說道:「到時候我還要抽空去旅順看看已經修復的戰艦,這可都是我們手中的本錢啊,俄國人已經開始露出自己的牙齒了,旅順乃是俄國重要的目標,不僅是海軍,旅順炮台和守軍等方面我們也不能放鬆,李鴻章時代遺留下來的諸多問題在我們這個時候更不能傳習下去,以後的幾年中我們可不是面對李鴻章所擔心的日本,而是比日本更加兇猛的俄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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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20:24:5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二十一章 小站
「說到軍事,公子囑咐的對直隸督標的加強和擴充已經完成,原本三千人的直隸督標按照公子的要求擇其精壯、無吸食鴉片、無惡賭爛習……淘汰下來剩餘一千五百人,後從直隸、山東、山西招募補充,現在已經擴充到六千三百人,以在下看法,公子應該擇一交通便利之地開始練兵了!」沈靜說到。

    「呵呵,現在手頭上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哪一項都是耽誤不得,我有些忙不過來了!」譚延闓有些自嘲的笑著說道。

    沈靜神色鄭重的壓低聲音說道:「公子,其實我朝在嘉靖年間便已經有入亂世之徵兆,鴉片為禍華夏也是從那個時代開始的,直到同治年間才釀成巨禍……現在經過洋人、發匪、捻禍和最近的甲午戰爭,這亂世已經非常明顯了,可嘆朝廷諸公在甲午之前還粉飾太平……亂世之中*的是什麼?是軍隊!有軍隊便有名位事業,無軍隊則頭上的烏紗被別人提在手中,想怎麼拿捏便怎麼拿捏!當年曾文正公在江西進退維谷,恰逢父喪丁憂,可是不到一年朝廷便奪情請其復出,這是為什麼?!」

    「這個簡單,還不是因為曾文正公會打仗?!」寇青毫不在意的說道。

    譚延闓搖搖頭淡淡的說道:「仲卿兄,你錯了!朝廷奪情曾文正公不是因為他會打仗,而是因為湘軍就是他地!」

    「不錯!朝廷看重不是曾文正公一個人。而是他手下那十幾萬湘軍,只有湘軍才可以剿滅發匪,但是湘軍從上到下都是聽命於曾文正公一人,朝廷中有誰能夠調的動?!朝廷無奈之下才會這麼做,反觀曾文正公的學生李鴻章,幾十年來長保榮華富貴。滿天下的清流都罵不倒他,反而是越罵他活得越滋潤,就連翁同龢這樣的死對頭都拿他沒有辦法,還不是因為他手中有從淮軍演化而來的北洋水陸兩支勁旅?和曾文正公與李鴻章同時代地剿滅發匪的其他將領,諸如袁甲三之流,四處流落,沒有自己親手建立起來的軍隊,最終還是一事無成!」沈靜沉聲說道。

    沈靜說得這些譚延闓心中都明白。若是在李鴻章和曾國藩之前沒有人看出這一點來也算是情有可原,但是有曾李兩人做榜樣,天下只要稍有心思的人都能夠明白這其中的道理。譚延闓想要把持新軍也是出於同樣的目的,因為他所知道的中國近代史就是這麼發展地,能夠在歷史上留下自己名號的人,後面肯定有一支為他打天下的軍隊。袁大頭和孫中山之間的區別就差這麼一點點,但是兩人所能夠成就事業的根基上的差別最終導致了孫中山不得不選擇退讓,其實到了孫中山那步憑藉自己的威望來統合軍事力量鬧革命的已經是走這一路的頂級表現了,說到底還是手中沒有可以支配的強悍嫡系軍隊,否則中國地歷史早就改寫了。

    「最近我常聽到一個人。他就是袁世凱,袁甲三正是他的叔祖。此人原在朝鮮,大戰之時見風使舵便先行逃回來了,李鴻章失勢但也保護了他,為他洗脫了罪名並且還給他按了一個浙江溫處道道員的頭銜,不過袁世凱並沒有去浙江。而是一直在京師逗留四處活動……此人的做法到也是吸取了袁甲三的不足,他已經走通了李鴻藻的門路,看他地意思是想要謀得胡燏棻的定武軍,逢人便大談新軍編練……公子,我認為編練直隸督標已經刻不容緩,新軍能否成軍時間最為關鍵,若是袁世凱先成那公子亦落人後,時局發展下去恐對公子不利!」沈靜補充說道。

    譚延闓說道:「這個人我知道。而且我更清楚這個傢伙恐怕以後會是我的大敵。我自然有我的優勢,相比之下袁世凱不是科舉出身,我卻是三元及第的狀元,但是我的弱點便是沒有像他一樣訓練過軍隊。他在朝鮮曾經訓練過一支五千人的新式軍隊,這是在國內還未曾有過的……就是因為我沒有訓練過軍隊,所以我才沒有辦法取代胡燏棻來訓練他地定武軍,眼下津蘆鐵路開工在即,胡燏棻很有可能會去承擔總辦之職,我得不到這定武軍之後才在家父的啟發下來訓練直隸督標,以此來謀得訓練新軍的功勞……」

    「那我們就不讓胡燏棻去當這個總辦,將他留在定武軍,只要他不走誰也沒有辦法來佔他的位子!」沈靜有些惡狠狠地說道。

    譚延闓作為他們的僱主,幕僚的成就就看僱主的發展,譚延闓已經決定走從軍這條路,滿朝上下都在盯著這個三元及第的幸運兒在軍隊上有什麼成就,其中不乏像翁同龢之輩希望譚延闓一敗塗地臭了自己的聲名。沈靜之所以著

    因為譚延闓在這上面還是有弱勢的,一旦袁世凱謀取訓練職責,加上他有這個經驗,很可能會趕在譚延闓將新軍訓練完成,這對於譚延闓和他的幕僚來說是最糟糕的消息。

    譚延闓聽後笑了笑說道:「這個法子恐怕是行不通的,胡燏棻怎麼也是廣西按察使,出身淮系,只要他願意去當津蘆鐵路的總辦,我們是不好出手阻攔的,而且在李鴻章還是胡燏棻看來,袁世凱再怎麼說也是出身淮系,把定武軍交給淮系出身的人,胡燏棻還是非常願意的!」

    「那就眼看這個袁世凱半道中殺出來搶了公子的功勞不成?!」沈靜有些急了。

    譚延闓搖搖頭笑著說道:「朝廷雖然有心將定武軍變成新軍,但是名義上這定武軍還是在直隸的地盤上,受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的節制,想要讓袁世凱練不成新軍這太容易了。我們有地是辦法!比如北洋武備學堂,還有新軍訓練所需要的槍炮軍械,當然還有軍餉,這些資源哪個不是掌握在我們的手中?!最近我不是安排北洋武備學堂的學生們開始操演考核了麼?考核中最為優秀的學生將會和我們的總督府侍衛隊合併在一起,成為直隸督標地軍官團,這就像我們辦鋼鐵廠和紡織廠一樣。銀子我們是不缺的,但是沒有相應的人才我們不過是重複張之洞的老路而已,我倒是想看看在如此封殺堵截之下,他袁世凱拿什麼來和我斗?!」

    沈靜還是有些擔憂的說道:「公子最好還是提早做些打算為好,這訓練軍隊尤其是能夠倚為*山的軍隊,無疑像曾文正公和李鴻章那樣是最好的——就像獵人養狗那樣,長大的狗最次,半大不熟地狗其次。唯有剛生下來的小狗崽才是最好的!公子在訓練新軍的時候不妨吃住在軍營,這樣一來新軍的軍官都是公子一手提拔,而新軍士兵也會對公子歎服……」

    譚延闓知道沈靜心中在擔心什麼,便耐心的說道:「文淵兄,其實你說的我基本上都明白,我也不是什麼都沒有做,你在這裡整頓補充直隸督標的時候,我已經酌情將北洋武備學校各屆散佈在淮軍中的畢業生員已經集中起來了,當然他們各有個的志向我們也不好阻攔,前後收攏了六十餘人。再加上今年通過考核地應屆畢業生,還有我們的總督府侍衛隊,這就是新軍的軍官指揮主幹。不僅如此,淮軍已經散了,我也謀得了一個好地方——距離天津不遠的小站,也就是以前的新農鎮。這原本是天津到大沽車站之間的一個小站,因為淮軍曾經在這裡前後屯田二十年,有現成地營舍和操練場地,最重要的是因為它還有一條鐵路,本身距離天津就不遠,有了火車之後我就可以非常方便的往來於天津和練兵之所……」

    「呵呵,這個小站我聽說過,李鴻章的淮軍在哪裡屯田練兵。兵沒有練出來但是這屯田還是非常成功的,尤其是這小站稻米可是他們屯田最重要的東西,口感非常好,能夠在北方種出比南方還好的稻米真是少見!」寇青打岔的笑著說道。

    沈靜不知道小站地位置。不過他和寇青一樣都是南方人,在這北方要吃飯大米可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他們可都是「無米不歡」的主兒,這小站稻米口感比他們在南方吃過的大米還要好,自然是先記住了這「小站稻米」,可是這位置就不太清楚了。好在譚延闓已經說地很清楚,小站是天津到大沽車站之間的一個小站,不過是因為鐵路經過繁榮了這裡的小村鎮,連帶名字都給改了。這樣一來就好判斷了,這條鐵路也是很有用處,以後譚延闓要是練兵的話,按照沈靜的設想譚延闓要花大量的時間待在兵營中,必須找一個距離天津直隸衙門不能太遠的地方,這小站距離近不說,還有火車直通,這就最是理想不過了。

    「呵呵,仲卿說得對,這小站稻米可是有名的緊,淮軍能夠在天津紮下根來,這小站稻米可是功不可沒,以後想要吃稻米盡可到兵營中來,我是管你飽的!」譚延闓笑著說道:「文淵兄,我早已經差遣胥吏到小站接收營房,並且還帶了銀子將營房加以修繕,而且還從天津機器局內提出了庫存的三千八百支德國九三式步槍及其大量槍彈,後面還有庫存的德國步兵炮……半個多月了估計也該差不多了,今天我就奏請家父,調動直隸督標進駐小站,近期就開始練兵!」

    —

    「公子,還有一個問題。以前不知道公子這麼快就要練兵,我們還向德國派遣了四十三名軍事留學生,現在看來似乎有些錯了,這些留學生可都是總督府侍衛隊最為精華的人

    楊超、李韜、劉禹等人都可稱將才,如此一來他們這沒有他們參與,將來等他們回來……」寇青有些擔憂的問道。

    寇青長時間停留在國外,譚延闓向德國陸軍學院派遣留學生的事情就是他在那邊配合毛瑟武器製造廠來張羅的,這學制有三年有四年,像楊超、李韜這幾個最優秀的學員可都是四年期學制。現在就召回來實在是太過可惜,但不召回來等新軍訓練成型之後再將他們安插進去就有些困難了。

    「軍隊就是一個誰又能奈誰就上地地方,沒有本事的人就撤下來這也沒有什麼好說的。我覺得留德軍事留學生這件事以後每年都要辦下去,經過考核合格後,選出最優秀的四十至八十名學員前往德國學習軍事,回來後憑自己的本事在新軍中找到自己的位置……不僅僅是陸軍。我還打算恢復海軍留學生計劃,甚至還有類似於留美幼童那樣地留學生計劃!」譚延闓有些志得意滿的說道。

    沈靜點點頭說道:「當年曾文正公的幕僚堂幾乎集中了當時中國最有才能的人,以後李鴻章的幕府也是一般,正是有這些人才兩人才得以成就一番事業。至於留德軍事留學生回來的安置問題,我看這不算什麼,只要公子在這邊將新軍訓練好了,得到了朝廷的認可,那以後新軍訓練的工作多半還是由公子做主。這新軍不會只有這麼一點人地!」

    譚延闓雖然花了很多功夫放在別的事情上,但是也正是趁著這個機會,他從軍官選拔到軍隊的裁汰擴充,就連訓練營房和武器裝備都已經搞定了,這新軍訓練準備工作可謂是非常充足。相比之下胡燏棻的定武軍在規模上只有一千五百人,訓練營地更是不能和譚延闓選擇的小站相比,手中的武器也都還是淮軍手中的老武器,自然沒有譚延闓這麼狠——唐伯文早已根據譚延闓的命令,讓天津機器局將所有的九三式步槍全部封入庫存,還有進口的德國步兵炮等最好地陸戰武器都已經封存起來。小站營房這裡一安排好,這些武器彈藥就已經源源不斷的從天津機器局運抵小站軍營庫房看管起來了。

    不光是譚延闓隨著六千督標進入小站軍營,他還帶著大量的軍事書籍和一個由五個精通外語的翻譯人才一同進駐軍營。他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外國的軍事教材全部翻譯出來,這中間不僅僅是陸軍方面地軍事書籍,還有海軍的著名著作,尤其是那本馬漢的《海權論》。北洋水師重建已經進入倒計時,水師提督暫時由原鎮遠艦艦長林泰曾代理,鄧世昌、葉祖珪、林履中等人開始訓練新招募的海軍水手。

    在現在看來馬漢的《海權論》還並沒有真正征服世界,至少在日本還沒有譯本,而日本海軍在海戰中已經在戰術上已經無意間採用了類似的內容;而法國還在綠水學派的影響下,對馬漢的《海權論》沒有重視,真正重視《海權論》地還是日後高速崛起的美國。譚延闓需要用《海權論》重新武裝北洋水師,現在的北洋水師可以說是最慘的時候。但也是最好地發展時機——新購買的四艘戰艦都是近年的新艦,高航速、高攻擊力的特徵體現的非常明顯,只要人員上訓練補充完畢之後,北洋水師的實力就會立刻比日本人又要高出一頭。除非日本人能夠現在拿到那艘在英國正在建造中的君主級戰列艦,否則在海面上依舊是中國佔優勢。

    不能不說李鴻章雖然打輸了戰爭,但是給譚氏父子的基礎還是非常不錯的——海軍和相關的海防設施都還是大致完整的,並且利用戰爭經費購置了四艘新款戰艦,這樣一來相當於給新敗的北洋水師來了一次大換血。另外還負擔給鎮遠、致遠、靖遠三艘殘存的原北洋水師主力戰艦來了一次大換裝,這一次升級除了三艘戰艦本身的動力問題無法改動太大,戰艦航速在更換新的鍋爐後航速提升五節,變為十九節(致遠等艦購買時間較早,多年使用後實際速度已經下降到十三四節),這在現在看來也不算慢了;在火力上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除了保留鎮遠艦上的四門305毫米主炮之外,其餘的150毫米艦炮全部換成速射炮,致遠和靖遠的210主炮也被更換成260毫米速射炮,並且在原先三門主炮的基礎上都改裝成了兩座雙聯裝主炮,火力大大加強,現在就算碰上日本艦隊,這兩艘戰艦也會在火力上不落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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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養狗
北洋水師的實力經過甲午戰爭之後彷彿如浴火重生的鳳凰一般,戰艦威力比以前的老北洋水師更上一層樓,不過譚延闓卻明白,李鴻章時代的北洋水師人才卻是錢買不回來的,而日本人也不會給他十來年的時間專門培養一批海軍人才出來。

    對於譚氏父子來說最為幸運的是無論是添置的四艘新戰艦還是修復三艘戰損戰艦,這些都沒有花那李鴻章留下來的一千萬兩銀子,而是直接走得的戰爭軍費——這些新安裝的火炮都是李鴻章聯繫德國的克虜伯公司製造的,新的蒸汽機系統是從英國訂購的,改造的時候也是從英國和德國原廠請來的工程師協助進行改造。

    譚延闓現在還無心照顧北洋水師,對他而言李鴻章都還只是表面上掌控了北洋水師,他也就不敢想自己能夠徹底把北洋水師控制在掌股之中。李鴻章身為淮系首領,可是北洋水師除了提督丁汝昌之外,所有的主力戰艦管帶都是福建籍將官,對此李鴻章都沒有辦法,譚延闓就更不用說了,說到底還真應了沈靜那些「養狗」理論,而這北洋水師正是已經長大的狗,關鍵時刻譚延闓根本沒有辦法將身家性命寄託在水師身上,倒是陸軍剛剛開始組建,可塑性非常大,正是處於「狗崽」階段,如果弄好了也就成了自己和朝廷對抗的一張王牌。

    儘管沈靜地「養狗」理論聽起來非常彆扭。但是在這個時代你不能不佩服這一理論,譚延闓就所知道的歷史來考量的話,也不得不承認這是在這個時代真正立足的唯一途徑——翁同龢身為帝師又當如何?還不是一紙詔書直接抹掉會常熟老家去養老了麼?向翁同龢這樣的例子不是第一個也絕對不是最後一個,想要干出一番事業來還真的要走「養狗」之路。

    譚延闓入住小站兵營之後,看到自己地房間立刻退了出來,一臉的陰沉。旁邊那個專門修繕營房的小吏見風頭不對便立刻湊上前來問道:「三公子,可有什麼不滿意的,屬下立刻照辦!」

    譚延闓說道:「這間屋子難道是給總督住得麼?我的房間只需要一個獨立的院落,用不著這麼華麗,內部裝飾只需一床一桌三凳足矣,這間房間還是留到以後總督大人來巡視的時候再用吧!」

    下面的官員哪裡不知道譚延闓話中地意思,雖然有些惱怒這個總督公子確實是一個「事媽」,但也感覺到以後這練兵可不是狀元郎擺出來給別人看的。多半是要動真格的。在陪過罪之後,這名小吏立刻安排了一個獨立的院落——這本是給軍官居住的,現在軍官的級別還都沒有定下來,正好挪過來給譚延闓這尊小佛爺來居住。

    譚延闓沒有將軍官簡單的分級,而是統統混編到隊伍中,每名軍官都要帶兵,然後統一大考核之後,根據帶兵的成績和考試的成績來確定最終的官銜祿位。這個方案已經都通報下去了,無論是從總督府侍衛隊出身地還是北洋武備學堂出身的都可以獲得一個非常公平的競爭環境,不過這個方案終究還是給別人看的。譚延闓根據養狗理論是不可能讓北洋武備學堂出身的軍人擔任最高的軍隊指揮官,而且還必須是譚延闓第一批招募地侍衛隊軍人才有可能充任高級軍官,剩下來的中級軍官組織則是完全公平的競爭,誰有本事誰就上。

    有資格成為軍官的總督府侍衛隊和北洋武備學堂出身的軍人在明白選拔程序後,都對此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他們大部分都是相互認識的。因為譚延闓的總督府侍衛隊最早的一批已經在北洋武備學堂學習超過一年地時間,他們彼此之間也都算熟悉。嚴格說來北洋武備學堂出身的軍人對侍衛隊的軍人還是非常羨慕的——他們受過地訓練不比武備學堂的差,而且文化水平都很高,再經過武備學堂一年多的學習後,雙方在軍事理論上已經沒有什麼差別了,他們之間最重要的差距就是第一批總督府侍衛隊的軍人都是殺過人的,他們隨便挑出一個來無論是在槍法還是個人搏鬥,北洋武備學堂出身的軍人都不是他們的對手。

    說起來譚延闓手中掌握可以做軍官的人數還是非常多的——八十名侍衛隊出身的軍人加上七十名北洋武備學堂出身的軍人。六千軍隊能夠有一百五十名軍官可以說這個比例還是非常不錯的,比譚延闓想像中的要好多了。

    在譚延闓的計劃中根本沒有想到自己還有一天會成為全國督練新軍的第一人,若不是老頭子鬼使神差的當上了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他也沒有想著會將袁世凱訓練新軍的小站給提前搶佔來訓練督標。在他原先的設想中先是培養一批軍事人才。這就是總督府侍衛隊的由來,後來局事發展陰差陽錯,侍衛隊中最為優秀的

    選派到德國留學學習軍事,而自己則有機會來訓練真

    「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快啊!」譚延闓看著操場上正在進行的隊列訓練,心中不由的感慨的想到。

    以前為譚延闓訓練總督府侍衛隊的德國教官弗裡德里希成為了他訓練新軍的顧問,而第二批侍衛隊只是經過了一段時間的嚴格訓練便全部進入北洋武備學堂接受正規的軍事教育。此時譚延闓依舊做著兩手準備——在老頭子執掌北洋之後,譚延闓不能確定老頭子的能夠在這個位子上做多久,但是他要最大限度的利用北洋的資源來培養真正的人才,這種選擇注定是一條走精英化的道路,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六千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根據譚延闓前生那點基本地軍事知識,這個數量應該算是一個旅的編制,不過既然是訓練新軍,所以人雖然少了些,但他還是希望能夠覆蓋陸軍所有的軍種——三個營的步兵,一個騎兵營。一個工兵營,一個炮兵營,每個營的編制是一千人。

    這種編制顯然是不合理的,弗裡德里希也向他提出了自己地建議,去除炮兵營和工兵營,建立四個步兵營和兩個騎兵營,或是乾脆不要騎兵保留炮兵。不過這個建議譚延闓拒絕了——如果訓練得法,按照預計半年內他就可以將這支督標訓練成型。那樣他就可以將其擺出來給朝廷大員們過目了,如此一來他也可以申請新的軍費來源——李鴻章留給老頭子的一千萬兩銀子看起來很多,但是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所管轄的事務也很多,花錢的地方更多,若不是為了自己的兒子能夠幹出一番像樣的事業來,新軍軍費的一百五十萬兩老頭子根本就不會考慮。

    一百五十萬兩在譚延闓心中也只夠支撐七八個月地時間,所以在新軍訓練時間上對他而言壓力是非常大的——只有讓那些朝廷中的大佬們看到成績,朝廷才會繼續向他投資,關鍵就看他能不能邁過這個門檻,只要邁過去以後可就不是直隸來養新軍了。而是全國來養新軍。等到那個時候日子就好過了,而且軍隊的規模也會大幅擴大,而譚延闓之所以堅持這樣不合理的兵種配置,也是為了以後邁過這道門檻後擴充新軍,不致於自己的新軍成為瘸子。

    當然為了省錢,譚延闓在軍隊服裝、帳篷、雨衣等裝備採購上都是直接在抵羊紡織廠訂貨。這樣可以取得成本價供貨。還有所有訓練的軍械,這都是在天津機器局先打了空白條子的,而訓練中所耗費的彈藥則是要從軍費中走的……種種措施之下,這軍費總算是寬裕了些,譚延闓卻沒有節省地意識,反而將剩下來的經費用在改善軍隊伙食上面——此時新軍的訓練程度雖然趕不上第一批侍衛隊的訓練量,但是絕對居於全國陸軍之首,譚延闓堅信過硬的軍人都是練出來的。如果軍人在這樣嚴酷地訓練之下連營養都保證不了,那就全完蛋了。

    譚延闓也是身先士卒,每天早起必然要和士兵一起出操,練習射擊和搏鬥。還要在馬場上練習騎馬。侍衛隊出身的軍人都是非常熟悉譚延闓的生活作息習慣的,但是這在北洋武備學堂出身的軍官和軍隊士兵眼裡卻顯得格外新奇。在練習搏鬥中,本來士兵們還打算讓讓這個公子哥,但是沒有想到全軍沒有一個能夠在譚延闓手下撐過十招的,往後他們才知道就算侍衛隊出身的那些格鬥高手在譚延闓手下也是很難撐過幾個回合,而且他們都是譚延闓一手訓練出來的,整個軍隊從士兵到軍官看待譚延闓地眼神都不同了。

    也許在別人眼中與士兵共同訓練、共同吃飯,這顯得有些很驚奇,尤其是譚延闓出身如此清貴,還是連中三元的狀元郎,能夠跟這些丘八大爺混在一起,在外人眼中更是顯得不可思議。不過這在譚延闓眼中卻算不得什麼——前生記憶中那些影視劇中最出色的將領都是這麼做的,他不過是照搬過來而已,雖然他比較講求享受,但是這訓練軍隊可是以後自己立足發展地根本,相比之下吃點苦也就算不得什麼了。

    —

    可以說譚延闓並沒有廢多大力氣,僅僅憑著和士兵一起同吃同住,一起出操練習就輕而易舉的得到了整個督標六千名官兵的信服,這遠比他想像中的要容易的多,而這一切也更讓他對沈靜的「養狗」理論佩服不已——儘管其中的道理他非常清楚,但是能夠這麼貼切的形容這個時代在治軍上的核心理論,他還是非常佩服沈靜這些舊時代走出來的科場文人。

    忙活了一個多月天氣已經開始進入盛夏,而譚延闓的新軍已經有模有樣了,在沈靜反饋回來關於袁世凱的消息看來,袁大頭同學還在周轉京師權貴門下,謀求接手胡燏棻的定武軍門路,可惜他不知道此時躲

    裡的譚延闓已經開始初步訓練出一支新式軍隊了。

    不過袁世凱對譚延闓並非一無所知。因為譚延闓最近地幾道摺子已經引起了他的注意,這幾道摺子完全圍繞著朝廷應該倣傚西方列強國家組建新式軍隊以御外辱,並且還詳細介紹了歐洲列強的陸軍強國的組織結構……這些功課都是沈靜捉刀然後由譚延闓修訂而來,在甲午戰爭時期譚延闓謀取的最大好處不是軍機章京,而是慈禧太后對他的深刻印象,這個不滿二十歲地少年在滿屋的一二品大員中間為她介紹了黃海大東溝海戰的情況。只需要隻言片語的電文便做出了種種推測,並且還預估雙方實力對比,這毫無疑問給慈禧還有當時在場的所有朝廷大佬們一個「知兵」的印象。

    如果說譚延闓的這幾道奏摺讓袁世凱第一次聽說中國還有這樣的少年俊傑地話,那當他從李鴻藻的嘴中得知這個少年就是不久前舍連中三元狀元郎不做反而去投軍的譚延闓的時候,他心中已經感覺非常不妙了。

    「組安,你訂購的東西已經從美國運抵到天津了,現在已經放置在直隸總督衙門裡,你看是不是要回去看看?!」沈靜今天一大早就做著火車趕赴小站。趕在早操完畢後急切的見到了譚延闓。

    「這幾樣東西關係到以後新軍的前途,我不能不回去!文淵兄,這樣你先等我收拾一下,我們待會立刻就走!」

    等譚延闓下午趕回直隸總督衙門的時候,幕友堂前已經有好多幕僚圍著幾樣新奇的玩意不停的指指點點評價著,那些見過世面地年輕幕僚,尤其是在歐洲待了很長時間的寇青正在唾沫橫飛的向大家鄭重介紹——什麼是汽車!

    不錯,現在在院子中擺放的正是五輛小轎車,而其中的一輛最為奇特——這輛小轎車不像其他車一樣,而是一個敞篷車。最怪異的便是它地駕駛位置是在第二排,第一排則是一個非常寬敞的長條座位。

    「組安,你弄這些東西回來幹什麼?適才聽聞仲卿說這是汽車,跑得比馬還快,你打算用來做什麼?!」譚鐘麟在書房中坐定後有些奇怪的問道。

    「父親,這是孩兒從美國的汽車廠專門定製的幾輛汽車。仲卿說的沒有錯,這東西跑得是比馬快,不過那是在非常平坦的路上,在咱們這裡開著汽車在城中跑跑還沒有什麼,這一出城它可就完蛋了!」譚延闓笑著說道:「這幾輛汽車是孩兒打算用來疏通關節的,自然是要送人地,父親看到的其中一輛和其餘四輛有著很大差別,因為那輛車是專門送給皇太后的。也是孩兒最廢功夫的一輛車!」

    「送給皇太后?!」沈靜有些驚訝地問道。

    譚延闓點點頭說道:「不錯,正是送給西邊那位。父親你可能還不知道,為了能夠讓新軍快速成軍,孩兒在軍費一項上花費極高。已經遠遠超出了孩兒的預計,父親撥出的一百五十萬兩銀子的軍費,依照現在的速度很可能撐不過七個月,所以孩兒不得不想辦法早日打通上面的關節,讓這支新軍由朝廷來供養,這才是正途……」

    「太后是很喜歡西洋的新奇玩意,聽說還要打算在頤和園中鋪一條小鐵路,你這汽車也正投人所好……不過這軍費使用的也太快了吧,一百五十萬兩銀子難道還用不了一年?!」譚鐘麟笑著說道。

    「現在新軍訓練的非常順利,可以說已經初具新式軍隊的形態了,但是孩兒打算練的是能夠戰場上拚死打勝仗的軍隊,所以在訓練中使用的都是真實的槍彈。自從訓練開始士兵才剛剛開始進行射擊訓練不到半個月,不過馬上就要到最花錢的地方了——新軍炮營也要進行實彈射擊演練,這炮營的炮彈不同於步軍的子彈,一枚炮彈花費的銀子可是不少,而且孩兒以為也不好欠著天津機器軍的帳,這銀錢方面孩兒以為應當以身作則清楚些更好……除了炮營的炮彈非常耗銀之外,還有馬營的馬匹購買、飼養;工兵營的各種裝備……」

    譚延闓就這樣皺著眉頭苦著臉向譚鐘麟一筆一筆的報賬,雖然銀子花得是不少,但是譚鐘麟對此卻沒有多大反應,這也讓他心中著實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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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20:25:2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二十三章把柄
只有親自練兵,譚延闓才知道一支軍隊到底要花多少銀子,以前的總督府侍衛隊完全是他用銀子堆起來的,就連馬克沁機槍都要實彈射擊演練,可想而知那兩百人的侍衛隊其實就是一個吞吃銀子的龐然大物。侍衛隊尚且如此,譚延闓雖然不指望能夠將新軍練得跟他的侍衛隊一般,但也是務必盡善盡美——這支新軍在他心中份量自然是不用說,歷史上袁大頭同學的起家經歷已經明白無誤的告訴他這是一條通往終極目標的快車道。

    不過和袁大頭不一樣的是,譚延闓的野心更大——他想將這支新軍嚴格培養起來,將來擴充軍隊的時候,這六千人當中將會成為主幹,所有的軍官都會從這裡提拔。在譚延闓的眼中這是一支「教導部隊」,他曾經記得歷史上民國時期的那些「教導營」、「教導團」等軍事單位是專門供培養未來軍官骨幹的,這一次花錢雖然多了些,但是以後再次擴充軍隊的時候那就省勁多了,至少在軍隊質量上可以得到極大的保證。

    士兵好培養,但是培養一名軍官可絕非一日之功,如果不是自己手頭上可以使用的軍官數量太少,他甚至像模仿蘇聯的「隱形師」模式,每個軍官崗位上配置兩名軍官,到時候一擴充軍隊的時候來個一變二,到時候只要往裡面填充士兵就可以。

    「這軍費地問題組安你就不用太多考慮了。該花多少缺口為父可以替你補上,就算訓練時間長一些也沒有什麼,合肥留下來的庫銀數量極大,直隸這邊暫時也沒有什麼事情。其實你那一百五十萬兩軍費不過是合肥留下庫銀存放在外國銀行中多年所生的利息而已。若不是合肥在交解的時候當面和為父說清楚,為父還以為他已經將這一千多萬兩銀子給忘了呢!」譚鐘麟緩緩的說道,彷彿這一百五十萬兩軍費如同小兒科一般。

    譚延闓聽後心中鬆了一口氣。其實他挺害怕老頭子詢問軍費的事情,不過這種事情想瞞也瞞不過,與其到時候花光了再想老頭子說出實情,還不如現在趁早交代,免得以後父子之間生出隔閡出來,那就得不償失了。

    這「小金庫」傳統早就是中國官場上地潛規則之一,當年閻敬銘居然在戶部弄了一個八百萬兩的小金庫,內務府為了給慈禧太后修園子幾次威逼戶部都被這位湘軍元老給硬頂了回去。最後還是戶部裡面出了內奸。將這八百萬兩銀子的小金庫給捅了出去,慈禧太后為此明升暗降讓閻敬銘頂了大學士的缺,使之無法再插手戶部事宜,然後換上聽話的翁同龢,不過一兩年閻敬銘辛苦攢下的八百萬兩庫銀就變成了頤和園的亭台樓閣。李鴻章久任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這可是天下最肥的缺,若是說他沒有點餘糧誰都不信,可是真難為這傢伙居然攢下了一千多萬兩放在外國銀行中生利息,最終還是留給了譚氏父子。

    「父親,若不是有人也在惦記訓練新軍。孩兒也不用這麼著急耗費軍費訓練出一支強軍,不過現在看來這訓練軍隊地局面暫時可以定下來了,等這個月月末就可以進行全軍考核,從中選出最合適的人才擔任新軍軍官。如此推進再經過兩三個月的日常訓練磨合,這支新軍就可以拉出去給別人看看了!」譚延闓微微笑著說道。

    「你說的是那個袁世凱吧?他的叔祖袁甲三倒是顯赫過一時,他在朝鮮闖了禍。合肥看在舊友同僚的份上保他這個小輩,還生怕去位之後有人再翻老賬,希望為父能夠保他平安。本來合肥給他安排的浙江溫處道就是讓他暫避風頭之意,可惜這袁世凱真是膽大的很,不僅磨蹭著不去赴任,還賴在京師結交權貴……最近聽聞他名聲不小,頗有治軍之能,沒有想到組安對他如此顧忌?!」譚鐘麟微微冷笑的說道。

    「這個人孩兒也沒有見過。只是聽過文淵提起過,但從經歷而言與孩兒相較確實是很有優勢,不過現在已經不會有大礙了。孩兒的新軍一成,他袁世凱就算有天大地本事也不過是陪太子讀書的角色。就是不知道此人品性如何,若是陰狠之輩還是早早送到偏遠地方去的好……」譚延闓說道。

    譚鐘麟擺擺手說道:「這件事比較容易,雖然胡燏棻的定武軍是歸朝廷軍務處所轄,但是軍務處督辦就是恭邸,而這定武軍也是在直隸地面上,為父說句話還是容易的。組安,你既然選擇了從軍,若是從這上面拿不出什麼來,這對你以後可是非常不利的,為父不知軍事也就不多說了,這北洋軍務大小還是你來拿主意,軍費什麼地都還好說……

    洋水師那邊你還沒有去看過,原有的三條戰艦已經修四條新購戰艦水手也補充好了,就是這管帶等重要職位還沒有確定,這件事也不能拖得太久,你下個月得空就去一趟旅順看看,酌情辦理吧!」

    「歷史總是充滿了偶然性,今天還不在老頭子眼中的袁世凱,誰又能夠想到這傢伙日後以訓練新軍起家進而繼承了北洋,最終成為左右全國的人物呢?!」譚延闓在聽到老頭子的話後,心中也是不禁有些感慨。

    如果不是有前生的歷史知識,作為當代的一個科舉寵兒,譚延闓很可能會走上另外一條路,絕對不會選擇自古以來就被傳統文人所看輕的軍隊。如果拋出譚延闓地前生歷史知識,將他放在同時代那些傑出人物當中,他的眼光也絕對沒有袁世凱、李鴻章這麼卓越,甚至是久經宦海的譚鐘麟也遠比他要強得多。

    不過此時譚延闓實在是太忙了。北洋水陸兩支強有力地軍隊對他而言只能夠選擇一樣,妄圖兩樣都牢牢控制在手中,他自問沒有這個本事。對他而言只有放棄一個,而他選擇了從零開始籌建新式陸軍,至於北洋水師那是一個令人想起來都是熱血沸騰地名詞,而此時的他要做的是一個政客而非一個熱血青年。

    —

    「北洋水師?北洋水師!」譚延闓不得不在心中發出了複雜的哀嘆。他不知道自己的選擇到底正不正確,但從自己地未來之路上來考量的話,選擇籌建新式陸軍顯然要比他控制北洋水師更加現實。

    「不管是政客也好,政治家也罷,他們首先要面對的是現實!」譚延闓最終還是咬咬牙堅定了這項選擇,儘管有些違背自己的心願,也許以後的某一天他會因為自己的這項選擇而後悔,但是在這個時候他已經別無選擇。

    這五輛汽車是譚延闓悉心訂購的。尤其是慈禧太后的那輛更是根據慈禧太后地習慣專門訂製的特種車型——譚延闓在前生的記憶中想到了一則慈禧太后和汽車之間的一則趣聞,別人曾經送過慈禧太后一輛汽車,不過慈禧太后卻反對四級坐在她的前面,而且在試過司機跪在前面開車等方式不滿意之後,最終對汽車死了心。

    譚延闓不知道這則趣聞是不是真的,但是根據他所揣測的慈禧喜好來衡量,這很可能是真的——這個女人對權力的痴狂已經到了不可理喻的程度,而中國地官僚坐車習慣是和外國人不同的,為了顯示其地位的不同,是非要坐到前排的。哪怕這個位置被證明是汽車中最不安全的位子。這多少也是顯示其內心對權力的渴望,而慈禧太后是「權力中毒」者最深地一位,不要說她坐在司機的後面,就是坐在同排也是她所不能夠忍受的。

    出於這樣的考慮,譚延闓委託外國汽車製造廠生產了這麼一輛前所未有的司機在後排的汽車,考慮到慈禧太后的排場。他乾脆採用敞篷結構,等汽車運抵中國之後再想辦法讓人進行裝飾。反正老佛爺歲數大了不可能叫司機開快車來享受飆車的感覺,所以這司機在後排儘管視野不如前排好,但是在老佛爺前進地路上還有人敢擋道麼?司機慢速行駛加上前方沒有什麼障礙物,這樣樣貌非常怪異的汽車也就不會惹出什麼意外的麻煩了。

    至於其他幾輛汽車,譚延闓則不用費心做這樣怪異的要求,因為這些汽車送給誰他還沒有底,不過這恭王奕訢肯定是有一輛。還有一輛也算是有「半個主人」了……

    「你說這其中一輛還要送給步軍統領榮祿?!」譚鐘麟有些驚異地問道。

    「不錯!去年大戰之際朝廷成立的督辦軍務處,恭邸為督辦,戶部尚書翁同龢為幫辦,禮部尚書李鴻藻、步軍統領榮祿、右翼總兵禮部左侍郎長麟會同協辦。這恭邸是皇族但不知兵。而翁同龢、李鴻藻亦是文人,互相拆台倒是有一手,指著他們來知兵事無異於緣木求魚,而禮部左侍郎長麟觀其人這麼長時間也沒有什麼作為,其實這督辦軍務處實是榮祿一人在執掌,尤其是在恭邸和翁同龢先後進入總理各國事務衙門,李鴻藻身體狀況欠佳之後,更是如此!」譚延闓說道。

    譚鐘麟嘆了一口說道:「闓兒,你說得不錯,眼光也看得很準,這督辦軍務處中恭邸如非必要是不會插手的,而其他人也都和你說的差不多,唯有這榮祿自以為是將門之子,他的祖父是喀什噶爾幫辦大臣塔斯塔,他的父親是總兵長壽……這個人野心勃勃,加上現在榮祿是西邊那位的寵臣,幾乎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這督辦軍務處確實是以他為核心的,你訓練新軍以

    得要和這個人打交道,提前鋪鋪路也是應當……」

    「榮祿此人過往經歷父親也曾大致提過,孩兒也仔細瞭解了一番,這督辦軍務處中若不是翁同龢與李鴻藻一個被牽制在總理各國事務衙門,一個病得爬不起來,這榮祿也要和他們有一番龍爭虎鬥不可。不過孩兒一位以榮祿經歷,這個人重要是重要,但決不可輕信。他能夠忍住性子在西北一待就是二十年,以他早年地性子說是為國就是鬼也不肯信的,為人陰狠是跑不了的,不過還好此人有貪婪之名,孩兒也正是從這裡下手。想著大公主曾經將榮祿贈予之馬轉給孩兒,說到底孩兒也應該借此機會回敬一番。以後不要讓他不滿擋了咱們的路才好……」譚延闓笑著說道。

    「為父倒不是擔心這個,榮祿此人是很重要,現在雖然是步兵統領,但以太后對他的信任他日高昇不過是指日可待。只是榮祿乃是滿人,為父是擔心你過於走得太近,很容易招致非議……」

    「這不過是官場上的皮裡陽秋罷了,想要做事就要當官,想要當官自然是要當大官。當大官就必須要巴結上司……孩兒算是幸運地多,有父親從中幫襯算是比別人少走了不少彎路,就是這練兵,若不是父親傾力相助,再過一年孩兒也無法置辦齊練兵所需的軍餉,更不要說是軍械裝備了……孩兒以為李合肥有一點還是非常好的,他認為男人出來當官就必須當大官,哪裡要顧忌清流之口,若是如此的話,那合肥也將會是一事無成。想想合肥數十年來的經歷,先從恭邸,然後優勢醇邸,再後雖然心中痛恨慶王,但也是相處甚安,幾十年下來打了一個轉又回到恭邸……」譚延闓笑著說道。

    譚鐘麟也是頗為感慨的笑著說道:「這也是天意。既想要清名,又想著高官厚祿,呵呵……」

    等譚延闓和沈靜從譚鐘麟的書房中退出來後,沈靜有些神秘的笑著說道:「公子,你看看這是什麼,也許以後可以用得上!」

    譚延闓接過沈靜遞過來地信封,從中抽出一看,原來沈靜趁著這段時間也是到處再蒐羅袁世凱的老底。沈靜也曾下了一番功夫,他發現袁世凱在京師為了結交權貴那真是出手大方,京師八大胡同中的侯家巷中的幾大名妓諸如沈四實、花媚卿、賽金花等人都是袁世凱桌上的常客,通過這樣的應酬來結交對他有用的權貴或是和他們有關係的人。

    沈靜就對此非常奇怪了。雖說袁家也是河南官宦世家,但是沒有道理袁世凱花錢這麼大方,要知道這幾個名妓在桌上露露面那都是他在譚延闓手下打工好幾個月的辛苦錢,而譚延闓給他明面上的報酬就有一百多兩,事實上只要沈靜等幾個核心心腹張嘴,莫說是一百兩,就是一萬兩譚延闓也會給他們。不過即便如此袁世凱在京師當散財童子也太出格了些,他私下稍微一估算,袁世凱在京師這一個月地開銷若是沒有兩三萬兩銀子還真拿不下來——這麼多銀子他是從哪裡來的?!

    官場撈錢這是潛規則,但是這個潛規則有個先決條件便是你的屁股一定要擦乾淨,否則被政敵知道了多半不死也要扒層皮。袁世凱的從官經歷對沈靜而言是輕而易舉的搞到手,刨去袁世凱在朝鮮的經歷之外,他在戰爭開始後還在李鴻章地舉薦之下擔任直隸布政使周馥的副手,專門負責朝鮮戰場的後勤供應,專辦糧餉軍械供應前線——這才是沈靜需要的東西,他不相信袁世凱在這幾個月裡面面對這麼一大塊肥肉屁股會這麼幹淨!

    現在譚鐘麟是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手下的當紅幕僚想要查什麼東西真是再容易不過的了,結果沈靜就弄出了這麼一份東西。譚延闓看到這些賬目也是非常在行了,畢竟抄家的事情他也沒有少幹,而且他也越來越喜歡上這項運動,若是連個賬本都搞不定那還混個什麼,直接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呵呵,這個袁世凱挺能幹的麼?手裡撈了這麼多銀子周馥就沒說什麼?!」譚延闓將這些材料一合遞給沈靜,微微笑著說道。

    「周馥是知道地,不過李鴻章對袁世凱非常看重,儘管他在朝鮮給李鴻章闖下了禍,不過看在舊友的份上李鴻章能夠替他擔下責任就可以看出來了。周馥是李鴻章的忠心心腹,自然對他的心思瞭解地很,儘管看出來了,但是周馥還是忍了……」沈靜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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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3 20:25:3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二十四章 釜底抽薪
「周馥這個人我見過,李鴻章幕府中此老為第一,雖然在李鴻章幕府中他不是第一人,但是跟隨李鴻章的時間最長也是最信任他……他是個忠臣類型的幕僚。」譚延闓微微笑著說道。

    「李鴻章御下之道便是護佑他的手下,如衛汝貴這樣的人他都為其開脫罪名,也難怪其屬下對他忠心耿耿,不過並不是什麼人都值得他這麼做的。周馥此人廉潔清名,雖貴為布政使但李鴻章因甲午一戰獲罪,也毫不戀棧權威,這布政使說辭也就辭了,真是讓人唏噓不已……」沈靜對周馥的經歷確實是非常佩服的,雖然周馥是李鴻章的老幕僚,但一心只為做事,按說布政使也算是夠上疆臣的格了,這就已經獨立為官,不過周馥一心為李鴻章兩人相得益彰也是讓人頗為感嘆。

    譚延闓笑著說道:「周馥是個能吏,他日必須有所借重,但眼前這位可不是個善主,文淵兄想怎麼處理這件事,說出來咱們合計合計?!」

    沈靜笑著說道:「若是以此為罪證,這袁世凱不要說是個道員,就算布政使也是折在咱們手中了……可惜前段時間沒有注意到這個人,若是藉著上次政潮清理了他李鴻章是不會說什麼的,但現在卻是有些晚了,若我們重罰了他難免要背上惡名……」

    譚延闓沉思了一會說道:「咱們看在合肥地面子上也不重罰他了。就讓他把吃進去給吐出來……他不是在京城上躥下跳尋門路麼,這幾十萬兩也許不會讓他窮困潦倒,但是想要在京師那種地方結交權貴,他是沒這個資本了……」

    「呵呵,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這樣一來袁世凱手中虧了一大筆銀子。沒有銀子自然就什麼都不是了,這一招釜底抽薪也算顧全了合肥的面子,不如我去趟京師不用兩天便可以弄妥這件事……」楊靜笑著說道。

    譚延闓想了想笑著說道:「這件事就這麼辦,我也不想現在就見到他,不過此人非常陰狠,而且也有手段,其實我們應該趁這個機會徹底廢掉他的,可惜……文淵兄此去京師先見見合肥。和他通報此事讓他明白我們這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

    沈靜點點頭說道:「這是應該的,此時合肥寄居賢良寺也是不好過……」

    「這樣吧,你帶著一輛小轎車去,也是算我們給他表個態並非是落井下石,而是袁世凱貪墨軍餉罪不能恕,我們不治罪但一定要追回這筆銀子……」

    月底,直隸督標正式開始全軍大比,包括各種考核項目,譚延闓親自坐鎮來當主考官,每一名軍官不論他是什麼出身都會負責四十名士兵地訓練。步營、馬營、炮營、工兵營四大軍種都依次進行考核。最終選定各營各級軍官。

    譚延闓有心讓自己的心腹成為控制軍隊的骨幹,但是相對於北洋武備學堂出身的軍官而言,他們在工兵營的項目上有著非常大的優勢——工兵營分為修械、橋樑、地壘、雷電、電報、測繪六司,譚延闓可以對侍衛隊成員進行嚴格的軍事訓練,就連炮兵科訓練都是在此列的,可是工兵營這些分支太過專業化。需要深厚地數理基礎,這對於侍衛隊出身的軍官來說就有些勉為其難了。

    好在步兵營、炮營、馬營的重要崗位都被侍衛隊出身的軍官以毫無爭議的成績所得,譚延闓授予軍職的時候也是光明正大,而工兵營更傾向於技術兵種的大雜燴,在衡量軍隊戰鬥力上是很重要,但在軍隊管理上卻沒有多高的地位,這個位置放手也不算什麼損失。

    進入第二階段練兵,譚延闓對督標新軍的要求就更加嚴格了。不僅白天的訓練量很大,晚上還要求士兵軍官進行學習。士兵全部都要考核,譚延闓想要看看是不是有幾個「漏網之魚」——軍官最基本地要求便是識字,一個識字的士兵培養成軍官難度會大大降低。只要他識字譚延闓都可以將他們列為重點培養對象,將其慢慢的培養成低級軍官。摸底考核的結果也還算不錯,六千人的士兵中有四五百人識字可以閱讀書寫,還有五六百人只會簡單的閱讀書寫,算是脫離了文盲線。

    這個結果對譚延闓而言已經是非常「驚喜」了,如果粗略地一算自己軍隊中的「文化」人還是挺多的,這也是歸於他在招兵的時候提出希望能夠多招一些會識字的人參軍,再加上直隸督標新軍的軍餉非常高,對於一些讀書人也是非常有吸引力。負責招兵的小吏為了討好譚延闓,在人員可供選擇非常充裕的情況下,只要身體素質過關自然是要招進來。

    這些「文化士兵」將會單獨提出來,他們將會接受初步地軍事理論教育,北洋武備學

    員將會儘可能的給他們提供方便。至於其他近五千也不會放棄他們,他們將會接受最基礎的識字學習,看看其中有沒有上進心地。

    至於新軍中的軍官,他們都是「文化人」,尤其是侍衛隊中的一些士兵,其中幾個甚至是秀才出身,童生更是有好幾十個。他們的學習又是另外一個層次了——德語和法語要選修一門,而且他們所使用的教材都是諸如克勞塞維茨的《戰爭論》、約米尼的《戰爭藝術》……當然還有《孫子兵法》、《百戰奇略》這樣的中國古典軍事著作。並且根據北洋武備學堂高級班的課程進行了相應的修改,全部引入過來,相當於全軍軍官都是學生,而這種學習模式相當於隨軍學堂。

    —

    無論在什麼時候,在譚延闓地眼中這人才才是最重要的。以現在的情況看來。譚延闓想不出來除了袁世凱之外還有誰能夠走到他的前面來訓練新軍,而以速度看來也不會有人趕在他的前面。現在袁世凱馬上就要被自己釜底抽薪了,譚延闓對於這些家族中出身的官員最是瞭解,若不是有著非常明顯地前途,他們本身是得不到家族太多的支持,而且袁大頭也是庶出排行老四。像這樣的地位是不可能成為家族繼承人的,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得到家族的支援,突然讓袁大頭交出近三十萬兩銀子無疑是一劍封喉,大頭兄的高端路線將會發生極大的危機。

    「這是新軍的軍營,同時也是一所大軍校,以後從這裡走出地一名士兵,他的未來很可能是一支軍隊的最高指揮官……」譚延闓滿腹躊躇的想到。

    夜幕時分,侯家巷已經是人來人往。雖到不了摩肩接踵的景象,但在這穿梭的人流中,如果你仔細查看的話總可以看到幾個化裝粗劣的官員——和那些渾身流裡流氣,大大咧咧的武將來逛窯子不同,這些化裝粗劣的卻是翰林院出身言官。

    「是哪位爺要看奴家呀?!」一聲妖嬈地聲音打斷了沈靜對街上那些滿肚子男盜女娼言官的想法。

    沈靜轉過身來看到一個穿著略顯素雅的美貌女子在老鴇的引領下進入包間,他居然有些楞了楞,然後扔給老鴇一錠銀子,揮揮手連話都懶得說便揮揮手示意老鴇離開。那老鴇非常熟練的接過銀子,滿臉的皺紋擠成了一朵花,慘白地粉子簌簌的從臉上脫落下來。看得沈靜差點沒有把晚飯給吐出來。

    等老鴇關好房門後,沈靜對美貌女子拱了拱手說道:「公使夫人可好?在下沈靜沈文淵。」

    美貌女子神情一愣居然有些落寞的說道:「公使夫人已死,如今剩下的不過是一個賽金花而已!」

    「我家公子差我來見過夫人,有意請夫人移駕天津,雖不能保夫人榮華富貴,但絕對不失夫人體面……」沈靜淡淡的說道。

    「你家公子?」

    「我家公子乃是現今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譚督的三公子……」沈靜有些驕傲的說道。

    「哦?莫不是那個掛冠而去的狀元郎?!他要奴家去天津幹什麼?奴家如今不過是殘花敗柳。莫不是你家公子想要納妾……」賽金花有些笑著說道。

    「啪!」沈靜一手拍在桌子上呵斥道:「放肆!我家公子豈是此等俗人?!公子不過是惋惜夫人境遇,絕非是為了美色而動……放心,我家公子絕非歹意,只是看重了夫人一項本事想要借重夫人,但絕非讓夫人出賣美色……」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沈靜真地很難看出眼前這位美豔女子居然是曾經出使四國的狀元夫人,險些要掉頭就走。如此局面簡直讓沈靜頭一次懷疑譚延闓是不是誤信人言看走了眼,眼前這個渾身風塵味的女子真的如公子所說地那樣有本事麼?!

    「哦?!」賽金花聽到沈靜的來意後也不禁感到有些稀奇。多少年了,還有人記得當年那個風光一時的狀元夫人麼?賽金花坐在椅子上有些出神的沉默著,當年她並非是狀元夫人,不過是蘇州花船上的一名妓女罷了。若不是恰逢當時的前科狀元洪鈞回鄉守孝看重了她,她可能現在還不知道該淪落到什麼地方,但絕對不會像現在一般在這侯家巷中還能夠佔據名妓中的一席之地。

    當年才十五歲的賽金花也是初通人事,根本沒有想過自己的命運因為見到了洪鈞會發生如此大的變化。不過隨著洪鈞不久後出任俄羅斯帝國、德意志帝國、奧匈帝國、荷蘭公使,她的人生也達到了頂點的輝煌——洪鈞的原配夫人是個非常傳統的女人,洪鈞出訪四國她不願意跟隨便將誥命服裝借給賽金花,這樣賽金花便以狀元夫人的名義隨洪鈞出使四國,並且在柏林居住了好幾年,最為榮耀的是她

    德皇威廉二世和皇后奧古斯塔•維多利亞所接見。間她往來於歐洲上流社會,是她最為榮光、愜意的三年,光緒十六年洪鈞任滿才跟隨丈夫回國。

    可惜賽金花福薄。洪鈞在歸國後升任兵部左侍郎,沒過三年洪鈞就去世了,而她也不容於洪鈞家族遂被逐出,流落上海、天津,最近她才在京師這裡落下腳跟。

    「你家公子需要奴家來做什麼?!」賽金花收起了久歷風塵地那一套,她的特殊經歷使她有著出色的鑑人眼光。她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絕非是她日常接待的那些偽君子,沈靜沉靜深邃的目光中看她就像看一截木頭一般。

    「我家公子知道夫人曾經隨洪侍郎出使歐洲四國,並且精於歐洲上流社會的禮節,還受到德皇夫婦地接見,這就是我家公子所看重夫人的地方。我家公子已經在天津的英租界購置了一套別墅,不需要夫人出賣色相,只需要夫人能夠通過舊時的關係和各國列強駐天津的公使或是外交人員打好關係,不敢說是刺探他國情報。只是請夫人在結交的過程中留意這些洋人的性格特點,我家公子也好從容應對……」沈靜慢慢的說道。

    「文淵兄,也許你不明白我為什麼要招募賽金花來做這項工作,說起來這也是受到張之洞幕府中地辜鴻銘的經歷所啟發——當年他留學歐洲的時候,他的義父就將他安排到一個歐洲非常有名的妓女做鄰居,並且利用這個妓女對中國文化的痴迷來打好關係……」譚延闓說道。

    「和妓女打好關係?!」沈靜還是頭一次聽說有這樣的做法,他本不是死腦筋的人,要不然也不會在屢試不中之後明智的從科場上脫身,但是聽到還有這種事情的時候,他還是有些驚駭。

    「呵呵。不錯!若不是顧慮到家父家教甚嚴絕對不會應允這樣荒唐地方法,我也會嘗試一番……文淵兄,假設你和京師的八大胡同中某位頭牌妓女關係甚為密切的話,那你想想每天能夠請動她的人會是幾品官員?!」譚延闓笑著問道。

    沈靜聽後一愣,隨即便明白過來譚延闓話中的意思非是***,而是涉及到政治的範疇了。略微思索了一番沉聲回答道:「京師大小官員不計其數。不過能夠請動八大胡同中頭牌妓女地人已經不是有錢便可以請得動了,至少也是一二品朝廷大吏才有這個面子,甚至她們自己的保護人便是王爺一類的人物……」

    「呵呵,這可是一個寶貴的政治資源啊!想想你和那妓女交好,那就意味著往來她住處的高官的秘密基本上就是盡在你手了,而且這也是一條門路——遠比你送給這些高官幾萬兩銀子還要管用,天下有銀子的人如恆河沙數,但是在很多情況下你想要辦事不是銀子多少的問題。而是門路地問題,也就是說你有銀子也沒有地方送,不過你若是通過這些妓女來辦事的話,那會是什麼光景?!」譚延闓微微笑著說道。

    沈靜聽後肅然一驚。心中便明白了譚延闓的用意,問道:「難道公子想要讓賽金花成為公子布下的內線?!」

    譚延闓笑著搖搖頭說道:「晚了!別看家父是疆臣首領,但是未必會放在那些妓女地眼中,她們的背後哪個不是有著錯綜複雜的關係,這八大胡同其實就是一個小朝廷,除非我們能夠從小培養一個女孩送入八大胡同,然後不露痕跡的捧紅她成為頭牌,否則你想要現成的頭牌為你賣命,這比登天還要難!不過我們走到今天這一步做這樣的事情也沒有多大意義,這對於大局沒有什麼幫助。我說這些只不過對那些四五品的小官是一個康莊大道,但是到了朝廷一品大學士這個層次的時候,那就要看誰的實力更強,這終究還是小道……」

    「那公子的意思是……」

    「哦?是用間麼?!」賽金花輕輕的搖搖扇子說道。

    沈靜收回自己的思緒微微笑著說道:「可以算是這麼說,但是這中間有著很大的差別。我家公子豈是這等俗人?在這八大胡同中夫人也是頗有聲名,論銀子是不愁的,想要請動夫人非是銀子,而且我家公子也不屑在這八大胡同中安排耳目來對付政敵……我家公子說了,青樓之中亦有英豪,公子是要對付洋人挽救國家少受損失,若是夫人肯為公子所用,不僅生活無憂也會全你聲名,日後待到雲開月明之時,夫人翌日也有名登青史之機……公子說若是算銀子這是侮辱夫人,夫人胸中自有錦竹乾坤豈是金銀俗物所動?若為國為民,夫人定肯出山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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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金屋藏嬌
沈靜聽後笑著說道:「袁世凱那邊我會仔細打聽看緊他的,此人也絕非貪圖銀子,生活應該算是非常簡樸,他所貪墨的銀子估計大部分都是用來打通門路了……」

    譚延闓冷冷的笑道:「這樣的人才是最可怕的,若不是顧忌合肥的感受,我倒是想一參到底徹底廢掉他。咱們不怕他貪財,貪財總有露出尾巴的時候,只要抓住他的小辮子他就只能乖乖的聽我們的,這次就是一個很好的例證,關鍵的是我們怕他會花錢,這樣的人多半是深謀遠慮所圖非小,此人官位雖小並不顯赫,但是卻是我第一大敵……」

    沈靜點點頭說道:「朝廷諸公一向自視甚高,而我觀袁世凱在朝鮮之作為還是可圈可點的,假使合肥在外交上和他相互配合,絕對不會釀成甲午慘禍……」

    「合肥也是難以做人,他的外交政策在我們眼中確實是過失甚大,光緒二年日本逼迫朝鮮簽訂《江華條約》,清廷就未曾干涉;光緒十一年又自貶身份簽訂了要命的《天津條約》,助長了日本人的氣焰……如果說甲午慘禍是力不能敵,這前兩次完全是我大清站在絕對上風,只需外交辭令嚴厲苛刻一些,尚不強大的日本是絕對不敢違背朝廷的意志的……最要命的是大院君本來是親華的,朝廷卻要劫持軟禁他,讓親日地明成皇后得勢;等明成皇后傾向中國了。卻又將一個充滿仇恨的大院君又放了回去……縱觀這二十年朝廷外交,對西洋列強軟弱也就罷了,而對日本一而再再而三的的讓步簡直就是愚不可及,可以說甲午這杯苦酒完全是自作自受!」譚延闓冷冷的說道。

    沈靜聽後也是嘆息不已,甲午戰敗不是一天中國就垮掉的,完全是自己把自己給打垮了。收拾了自己地感慨後笑著說道:「我已經將傅彩雲按照你的意思安排到英國駐天津公使館的不遠的地方。那座別墅完全是英國樣式,內部裝潢也是重新整修過的,堪稱富麗堂皇,完全依照英國設計師的意思,真實花費不菲……」

    譚延闓聽後笑了笑說道:「這可是咱們未來的外交部,多花些銀子也是應該的……怎麼賽金花又使用自己地本名了?」

    沈靜笑著說道:「自然不能再用這『賽金花』之名了,按照公子的意思她可是我們的一張王牌,所以我就讓她恢復了本名『傅彩雲』。而且還挑選了一個洋人家教,專門來教她英語和德語,還有一些歐洲的宮廷禮節等等,想要用上她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不過公子,雖然我認為花大價錢讓傅彩雲為我們辦事,但是三年後我們怎麼辦?!」

    譚延闓站起來說道:「文淵兄,這件事我想咱們只賺不賠,傅彩雲她既然肯來就說明她心中還是裝著國家民族的,這就遠比朝廷中的一些官員強的太多了。這件事對她而言既可以脫離風塵***,又可以在為我們辦事的同時過上富足的生活。有了那五十萬兩白銀做底她後半生是不會為生活所迫,你可以想想三年後傅彩雲會離開我們麼?離開了我們她上哪裡去找這樣的生活?當然還有一種可能便是她找到了自己地意中人成婚了,對於幹她們這一行的沒有比找個可*的人家做為歸宿最為重要的事了,不過如果真的咱們這麼倒霉也就認了,俗語說得好,寧拆十座廟不破一門婚麼!」

    沈靜聽後也是苦笑的搖了搖頭說道:「如果她三年後不嫁人。估計還真地會和公子所說的那樣……」

    譚延闓拍拍沈靜的肩膀說道:「三年就已經足夠了,到時候老爺子還不知道在哪裡呢,我們就是要趁著老頭子還在位的時候努力發展自己,爭取在這三年之中能夠在朝堂上有個立腳的地方。如不是老頭子兼著北洋大臣的差事,傅彩雲其實對我們來說也沒有什麼用……文淵兄,不要干涉她的生活,像她們這樣的人都是苦命人,她若是真地有看重的人不妨成全他們。也算是積一番功德了,不過倒是有一條一定是可*老實的人,像那種騙財又騙色的東西若是不聽勸告不妨……」

    譚延闓做了一個砍頭地姿勢,沈靜聽後也是點點頭:「那公子打算什麼時候去見見她面授機宜呢?」

    「什麼面授機宜?在社交這方面和洋鬼子打交道。你我二人綁在一起都不是她的對手,這件事就讓她自己去操作,到時候我會找個機會在她哪裡宴請幾次各國駐天津的使節,幫她打打名聲就算了……嗯,不去也是不合適,這樣你幫我安排一下,等後天我從小站回去之後,晚上我和榕卿一起去見見她……」譚延闓笑著說道,算是把傅彩雲的事情給定下來了。

    傅

    得自己好像就是在夢中一般,她沒有想到譚延闓會給氣派的大別墅,裡面有一個很大的客廳,可以當作舞廳來使用,當然舉辦酒會也不在話下;客廳正中央懸掛這流光溢彩的水晶燈,就是放在歐洲這樣的水晶燈也是非常氣派的,整個別墅客房足有十二間,還有屬於自己的超大大臥房;別墅裡面設施齊全,完全都是譚延闓從歐洲採購最好的東西運過來的,而且傭人也都是經過嚴格培訓過的……

    「你還真想來個金屋藏嬌呢!」方榕卿有些氣鼓鼓的說道。

    譚延闓聽後啞然失笑,抱過方榕卿捏著她的鼻子笑著說道:「你幾天沒有洗澡了,怎麼渾身都是酸味啊?!」

    方榕卿輕輕的推開譚延闓有些負氣的說道:「你怎麼弄了個妓女回來還這樣當寶啊?!」

    譚延闓笑了笑說道:「這樣地妓女恐怕也是全國獨一份了……這個人不是那麼簡單的。當年她也曾是狀元夫人,至少歐洲人是真麼看的,而且還受到德國皇帝夫婦的接見,當年在歐洲的上流社會***裡面非常有名聲……可惜她是個小妾,而狀元死後被排擠出來,無奈之下才做了這皮肉生意。說到底她也是久歷風塵是個苦命人……我用她也是看重了她在歐洲的經歷,你呀還是太嫩,好好和凱瑟琳夫人學著,要不然你老公也不會花這麼大地價錢讓她來做事,還要遮遮掩掩的弄出個金屋藏嬌的緋聞出來,為夫三元及第的狀元名聲全毀在這上面了……」

    「你也知道名聲會受損啊,官場上的事情有幾件是可以保密一輩子的,今天我們到她那裡轉上一圈。明天京師八大胡同裡面就該傳出來賽金花為狀元郎從良了!」方榕卿今天的火氣似乎特別大。

    譚延闓可以理解方榕卿的火氣,他們兩人雖然日間摟摟抱抱,甚至晚上都在一張床上,可是到現在為止他們還沒有做「真夫妻」,結果自己還領了一個妓女放在外面,如果說自己不用那連鬼都不相信。再者說來,像他這樣地官宦人家只要正室不是妓女就不會有什麼問題,而且像譚延闓這樣少年得意的狀元郎,如果能夠讓八大胡同的名妓從良,這在文人士子當中不過就是平添一段非常香豔的話題而已。

    方榕卿這種小心思譚延闓自然是清清楚楚。在決定將賽金花引為己用的時候,他就已經想到這些了,當然還有老頭子的反應,這件事可以瞞過別人但是絕對不能瞞老頭子,否則那下場可就難以預料了。

    「做官就不能被怕罵,心中堂堂正正問心無愧就行。李鴻章就看得非常開。不過他心中未必會問心無愧。直隸總督這個位子不同於其他疆臣,和洋人打交道的時候太多,而各列強國家駐華公使都有很高的權力,列強國家對華的看法和政策在很大程度上都會取決於他們的態度。中西文化不同對於同一件事情可能會得出截然相反地結論,這中間很容易產生不必要的誤會,為此我們更需要溝通來減少這些誤會。溝通可以從官方和民間兩個方面著手,而傅彩雲便是我安排的私人溝通渠道,難得她在西方的社交界有一些名聲。做起這種事情來比我們要管用的多……」譚延闓正色的說道。

    —

    看到丈夫非常認真地給自己解釋,方榕卿也知道自己這醋讓丈夫非常冤枉,不過她一想到賽金花的身份,心中就多少有些難受。在聽到譚延闓打算帶她一起去看看這個只是聽過的名妓的時候。小女孩好奇的心思就被鉤起來了。其實看看賽金花也是譚延闓面見歷史名人的一種另類感受,晚清這段時間各種形形色色的人物登上了歷史舞台,在譚延闓心中這些人物即便像他見過最多的李鴻章、辜鴻銘等人,見得次數雖多,但是他們性格中地多變性讓譚延闓感到他們的面目依舊是非常模糊。

    今日的傅彩雲在譚延闓的眼中不過就是一個平凡地女人,依照這個時代的審美觀點她或許是個絕色美人,但是在譚延闓的眼中不過長相比較周正而已,放在後世的美女當中也就是個略顯文靜罷了。倒是方榕卿對傅彩雲的興趣更多些,在譚延闓說明了以後傅彩雲今後的任務之後,方榕卿便拉著傅彩雲去參觀整個別墅去了。

    盛夏已經過去,天氣慢慢的轉涼,這段時間也是京津地區一年中最宜人的季節,對於直隸督標六千餘的官兵而言,他們的心中只是慶幸著自己能夠活過這個夏天。譚延闓一貫的大訓練量讓這些官兵在這個夏天猶如經歷煉獄一般,總督府侍衛隊出身的軍官還好些,他們也是這麼過來的,甚至在那個時候比這些新兵蛋子還慘,而當時福建潮濕悶熱的天氣下進行嚴酷的

    所有人哪個不是脫了兩層皮才挺過來的,現在已經算

    而譚延闓對於已經慢慢有些樣子的軍隊總算感到了少許欣慰,也許在賣相上來看他或許還不是很滿意,但他那個標準實在是強人所難了些——他是以後世媒體上解放軍地精神面貌來要求自己的士兵的。這已經不是「差距」一詞來形容的,他當然不可能如願。即便如此,他不得不承認在看過了殘餘淮軍之後,再看自己的軍隊順眼多了。

    不過在新軍訓練中並不是總讓譚延闓得意的,終於發生了一件極為嚴重地事件——新軍士兵中有一名士兵吸食鴉片!新軍訓練儘管非常疲乏,但是每個星期還是有半天的休假時間。除了晚上才會有的日常學習不會中斷,整個下午的時間官兵可以有時間來整理內務,或是出去放放風。這名士兵就是在這半天之中回天津家中和幾個兄弟外出,結果弄上了鴉片……

    譚延闓在得知這個消息後滿臉陰沉,而沈靜亦是非常擔心——他知道這個三公子平時看起來溫文儒雅,但是心中最恨的便是鴉片,他此時有些擔心譚延闓會不會直接將這名士兵拉出去槍斃。譚延闓將所有的士兵軍官全部集中在校場上,然後讓士兵將那名犯了毒癮的士兵拉到台上。雙手雙腳捆死。

    譚延闓就這這麼站在那個士兵的面前,儘管烈日還是有些毒辣難當,但是六千多官兵站在台下以最標準地軍姿豎立著,整個校場的氣氛引為譚延闓那張陰沉的要下暴雨的臉所感染,台上台下居然一絲聲響都沒有。不過這樣寂靜的讓人有些崩潰的氛圍終於被打破了——那名士兵的毒癮犯了,聲嘶力竭的哀號如錐子一般敲打著台下的六千多官兵的心。

    從哀求到謾罵然後又歸於哀求,那名士兵雙手雙腳被緊緊地捆死,再加上的毒癮的折磨和烈日的暴曬,可想而知其滋味如何。不過這些加起來都不如一聲不吭的譚延闓,他站在高高的台上。腳下卻是已經陷入昏迷狀態地士兵,他不吭聲,沒有人敢動上一動,更不要說上台去攙扶那名士兵了。

    不過令所有人感到意外的是,譚延闓居然一聲不吭的走了,留下了列隊而站的官兵不知所措。但是六千官兵還是不敢私自解散——這次集合是譚延闓命令的,沒有他的命令誰也不敢越俎代庖解散隊列,所以整個新軍官兵還是直挺挺的站在校場上,就連吃飯的時間到了他們也不敢解散——直隸督標新軍軍規地第一條便是服從上級軍官的指揮,違反者軍令處置!

    「文淵兄,你不用說了,我明白你的意思!」譚延闓看著欲言又止的沈靜冷冷地說道:「徐文忠公曾有言『法當從嚴,若猶泄泄視之。是使數十年後,中原幾無可以禦敵之兵,且無可以充餉之銀』,鴉片之害已經是不爭之事實……軍隊是什麼?是打仗用的。不管是國內的還是國外的,這一上了戰場就必須服從命令,這次若不重處此人日後我如何帶兵?如何服眾?!鴉片損人意志,這種事情你又不是第一次看到,不說損害身體,軍人哪裡能夠容得下鴉片?!」

    沈靜說道:「組安,這件事你說的我都知道,不過這處罰……」

    「我會留他一條狗命,兩百軍棍,分成數次,每次打得他半死不活為止,然後給他戒毒的費用,逐出軍營永不錄用!」譚延闓冷冷的說道。

    兩百軍棍如果說一次打完的話,那這個違反軍規吸食鴉片的士兵是絕對沒有倖免的道理,但是譚延闓偏偏開出了這張罰單。每次行刑都是士兵來輪流執行十軍棍,開始的時候還有兩名士兵手下留情,結果譚延闓身後的獄吏看出後立刻指出,譚延闓毫不猶豫讓這兩名士兵爬在一邊每人罰三十軍棍,把他們兩人也給打得半死。

    新軍官兵都希望能夠一次行刑完畢,哪怕是將那名士兵打死也就算了,譚延闓這樣「分期付款」對於全軍上下都是一種折磨。他不僅嚴處了那名犯規士兵,連帶撤銷了那名士兵的哨長,營長記大過扣罰半月薪金,從上到下幾乎所有的人都背上了輕重不等的處分。

    經過這一次教訓之後,直隸督標新軍的面貌更加接近譚延闓心目中的軍隊形象了,而且為了及時發現自己屬下有人是否吸食鴉片,軍官們都想出了各種方法,而每天訓練完畢站半個時辰的軍姿已經成了慣例,到了譚延闓那裡是每半個月都會挑時間全軍集訓負重長跑,回來後再站一個小時的軍姿,以查出是否有人還敢「觸線」違反軍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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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鋪墊
儘管在譚延闓用心訓練新軍的時候,朝廷內外包括譚延闓自己的地盤上都發生了很多事情,但是他還是非常固執的將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直隸督標新軍的訓練上。隨著新軍訓練時間越來越長,從新軍成立四個月後,在譚延闓的建議下,譚鐘麟在校閱新軍之後便開始利用自己的影響力邀請一些朝廷權貴來天津小站參閱新軍訓練,就連張之洞也派出了自己的代表——辜鴻銘、陳衍還有廣東水陸師學堂的兩名軍官。

    廣東水陸師學堂是張之洞主辦的而且開辦的時間也很早,光緒十三年的時候,兩廣總督張之洞便開始籌辦這所軍事院校,不過非常可惜的是這所軍事院校最終沒有形成氣候,這與張之洞的攤子鋪得太大,而且當時他的位子還並沒有固定下來有很大的原因。廣東水陸師學堂雖然並不成功,但是依舊給張之洞提供了一些軍事人才,現在朝廷上下關於訓練新軍重建國防的討論比較多,而張之洞也是主張引進外國兵制來訓練中國軍隊,這些人才就是他想要訓練新軍的本錢。

    當譚延闓寫信給辜鴻銘說自己訓練的直隸督標已經成型的時候,辜鴻銘將這個消息轉達給了張之洞,張之洞立刻派出了這個考察小隊,希望能夠看看狀元郎訓練出來的新軍是怎麼一個樣子。張之洞心中對此的態度是非常複雜地。一方面出於對譚延闓的瞭解,張之洞相信譚延闓既然寫信給辜鴻銘說他訓練新軍業已小成,這個消息應該是真的;不過另外他也有些質疑譚延闓是否有能力訓練出一支和洋人軍隊一樣的新軍來,而譚延闓這個新科狀元郎放著大好的前途不走,偏偏跑去參軍,這件事本身就鬧得沸沸揚揚。

    張之洞相信像譚延闓這樣的人在有個好父親地情況下。想要做出一番事業應該不是一件難事,但是探花出身的他還是對譚延闓這種,貌似輕率的行為感到非常的不值,甚至是有些扼腕嘆息。現在他希望能夠通過這次派出考察隊實際考察新軍的情況,來看看這個少年狀元郎是不是能夠訓練出一支優秀的軍隊。

    應該說張之洞和譚氏父子之間的關係可能是疆臣之間聯繫最多的,早年在洋務產業上地合作,還有不久前收購漢陽鋼鐵廠,湖廣直隸兩總督合力推進盧漢鐵路修建等等事務。這些都將張之洞和譚氏父子緊密的聯繫在一起。張之洞這支考察隊也是自從譚延闓開始練兵以來,來到小站的第一支考察隊,而且他們的來頭也是非常不小,譚延闓在得到辜鴻銘的來信之後自然是非常重視。

    根據弗裡德里希的建議,譚延闓也意識到張之洞的這支考察隊之後,新軍將會慢慢揭開面紗,會越來越多的在世人面前露相,來參觀考察的將會越來越多,而且規格也會更高,所以有必要完善一下面子工程。開始對直隸督標新軍進行禮儀訓練——不僅是中國軍隊的禮儀規範,還要涉及西洋列強各國陸軍地禮儀規範。好在陸軍終究不是像海軍那樣的國際性兵種,它對禮儀規範要求的並不多,突擊一下子也就湊合了。

    在計算好辜鴻銘等人的來訪時間後,譚延闓親自去了一趟京師——他再一次拜訪了正在賢良寺隱居的李鴻章。李鴻章在甲午戰敗後背上了有史以來最大的漢奸之名,輿論壓力之重恐怕也只有譚延闓前生記憶中地稱帝時期的袁世凱可比。但漢奸是漢奸,嚴格說來現在輿論對於李鴻章的態度可比當年的袁大頭稱帝要狠多了。

    李鴻章背負罵名,但是譚延闓卻是不在乎的,在他心中如果說林則徐是「睜開眼睛看世界的中國第一人」的話,那李鴻章可以說是自鴉片戰爭到現在五十多年中中國官吏對國際形勢看得最清楚的第一人。他是有致命地缺點,但這並不妨礙他成為中國官吏中最有見識的人,就如同羅豐祿在甲午戰爭一開打的時候,就想辦法將在劉公島服役的侄子調出一樣。雖然戰局不明但羅豐祿已經非常清楚這場戰爭大清帝國注定要栽一個大大地跟頭。

    賢良寺原本是康熙皇帝十三子允祥的府邸,他的兄弟雍正皇帝封他為怡親王,不過他在生前留下了遺囑希望自己的王府在他死後成為寺院,雍正皇帝成全了他的願望。並且還親自題寫了賢良寺的碑文,對他的這位弟弟大加褒獎。不過現在的賢良寺已經是搬過一次家了,規模上也比原來的怡親王府邸要小上不少,但是在冰盞胡同中由於距離皇宮非常近,各省進京的官員都會選擇在這裡落腳,而李鴻章就住在賢良寺的西跨院。

    「近聞令尊

    及組安練兵,某不勝欣慰,對於組安『自強之道始於深以為然……」李鴻章和譚延闓端坐在庭院的古柏之下,雖有當空烈日但在這樹蔭之下依舊是異常涼爽。李鴻章的神色已經比譚延闓上次來訪時好了許多,儘管前幾個月朝野內外對他是口誅筆伐,恨不得生啖其肉,這也讓這位已經七十多歲的老人倍感神傷,而時間果然是最好的藥方,現在的李鴻章說不上是精神矍鑠,但總比數月之前要好的太多。

    「組安託人送來的練兵章法細則折老夫已經仔細閱讀過了,甚好!老夫雖然未能去小站一觀,但也相信組安依次細則練出來的新軍會是一支強兵……不過老夫年事已高不便出行,這參閱一事就免了罷,玉山可隨同前往小站一觀……」

    李鴻章終究還是不肯邁出賢良寺半步,只是讓周馥跟隨譚延闓前往小站參閱直隸督標新軍。不過這對於譚延闓來說已經是足夠了——周馥跟隨李鴻章時間最長,他地意見對李鴻章來說影響是非常大的。

    「老相國,朝廷近來對盧漢鐵路是否開工的問題上一直都是爭論不休,但若為強國所為,這鐵路卻是不能不修的……晚生因為收購了漢陽鋼鐵廠,家父也和張香濤約定盧漢鐵路修築所用鋼材全部從漢陽鋼鐵廠採購。除此之外晚生還有一些想法想向老相國通報,若有什麼疏漏之處老相國也好指出來……」

    譚延闓在得到李鴻章派周馥參閱新軍之後,也就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了——人家張之洞都沒有親自來,他李鴻章若是親至豈不是有些掉價?不過李鴻章影響力巨大,即便是在這段退隱艱難時刻,他依舊有兩次被慈禧太后單獨召見,可見在譚延闓的印象中李鴻章再次被起復也不是沒有先兆,如果在一些問題上先和李鴻章達成一致。這樣的高端路線還是多少有些作用地。譚延闓便將自己對於盧漢鐵路的一些設想仔細向李鴻章介紹——中國人自己設計、施工、投資盧漢鐵路,而且對於各國列強對盧漢鐵路的干擾也是介紹的非常清楚,提出了自己的解決辦法。

    李鴻章聽後半晌沒有說話,只是問了幾個關鍵問題,大多數時間都是在思考。做為實際掌控大清帝國外交數十年的李鴻章,他考慮問題的方面涉及比較廣泛,與其他傳統官員不同的是他更能夠精確地把握列強國家對於盧漢鐵路的態度。譚延闓對於盧漢鐵路設想最難實現的便是總工程師和投資兩個方面,這些問題聽聽李鴻章的建議是非常有好處的,而且如果慈禧太后再次召見李鴻章詢問此事的話,那他也會幫助譚延闓說一些順耳的好話。

    不過就譚氏父子估計。這件事雖然很困難,對於現今中國的狀況而言操作難度更是高得離譜,但是多方運籌之下,還是有可能實現的。李鴻章變成了落了毛的鳳凰,但他地影響力還在,通過張之洞譚氏父子可以得到現在湘軍的領袖劉坤一的支持。而做為淮軍領袖李鴻章若是也支持這個方案的話,那在各地疆臣這裡就可以形成一個統一的意見,朝廷不會不鄭重考慮的。尤其是這件事對李鴻章和朝廷而言都是極有好處地,可以讓二者藉著「中國人獨立修建盧漢鐵路」這個極為振奮人心的消息,來轉移國人這幾個月來的苛責。

    「組安,盧漢鐵路其中蘊藏的風險你已經看得很透了,老夫對此也不多言……詹天祐此人老夫也還倒記得,這些年在中國鐵路公司也著實的辦了不少事。有些真本事,你讓他來修新易鐵路也是個好主意……不過這盧漢鐵路不說距離長短,中間遇到的山嶺河流,這施工難度也是頗為複雜。詹天祐他行麼?」李鴻章慢慢的說道。

    「詹天祐是留美幼童中的佼佼者,回國後也是干了好幾年地鐵路,積累了充分的實踐經驗,以他的條件而言應該是沒有問題的……老相國,晚生以為中國人自主修一條鐵路不說可以避免各個列強國家對我大清窺伺,更可以振奮民心,在我們條件相對成熟地情況下,單單是為了這兩項益處就足以讓我們冒些風險來嘗試此事。即便最壞的情況出現了,詹天祐沒有這個實力完成這項工程,對於我們而言這也不是什麼不可承受的損失……盧漢鐵路施工張香濤預計是四到五年的時間,整個路段有大段的平坦區域,詹天祐即便再無能,對付這些路段還是遊刃有餘的,我們先將這些簡單的路段都給修好了,留下疑難路段在嘗試之後證明我們修不了的時候,再向洋人進行招標施工,不說在政治上可以避免很多麻煩,就是這施工成本上也會大大

    …」譚延闓說道。

    李鴻章聽後點點頭說道:「組安說得這些頗有道理,這樣吧,老夫會將你說的這些詳細的寫個條陳遞上去,不過老夫乃是代罪之身,能不能管用就先放到一邊去了……」

    譚延闓正色的說道:「多謝老相國從中相助!」

    李鴻章笑著說道:「文卿兄能夠有你這樣的好兒子可真是福氣的很,連老夫都有些嫉妒了!」

    「老相國對晚生地栽培。晚生沒齒難忘,旁人些許言語誹謗老相國那是不知時事,無法體會老相國的苦心。晚生得幸能夠輔助老相國可恨無助相國之力,深以為憾!」

    李鴻章擺擺手說道:「無妨,且說老夫幕府也是人才濟濟,但能夠於組安之才相比肩者不出一手指數。你也不用過謙了……前段日子,你派人送來的汽車老夫坐過了,以前也只是聽說過洋人有這東西,沒有想到會得見此物,倒是新奇的很……組安,你沒有想著給太后送一輛麼?有了太后之助,此事也容易了不少……」

    譚延闓老實的回答道:「晚生一共託人從洋人那裡購得了五輛轎車,太后乃是國之柱石。所以晚生不敢怠慢,太后那輛汽車乃是專門訂製的,和老相國這輛有著很大地不同,諸如司機駕駛員的位置……太后那輛轎車雖然已經運到,但敬獻給太后之禮不能輕待,洋人車廠中生產的汽車是好,但是裝飾上卻不能符合太后老人家的規格,所以晚生專門請了匠人來裝點轎車,估計再過半個月也就可以完工了……」

    李鴻章聽後笑著點點頭,連聲稱讚譚延闓做事顧慮周到。他的門下便沒有這等細心之人。殊不知譚延闓的前生記憶中也不過是有這麼一則「慈禧和轎車」的故事,然後根據慈禧太后的性情喜好做了番簡單地推斷,諸如轎車的一些改動,就算慈禧太后心中有所疑問,他也會有應對的解釋,保證能夠將老太太給哄高興了。

    譚延闓最後笑著說道:「這轎車只是汽車中的一種而已。專門供有身份的人來乘坐,其實這汽車和火車也有相通之處,除了載客之外還可以用來貨運,不過現在的汽車載重還比較小,沒有體現出其中的價值罷了……」

    「哦?」李鴻章有些驚訝的說道:「如此按照組安所言,這汽車如果將來等著造出更好的來,那運貨豈不是可比火車,那倒是用處更大了。也不用鋪設鐵軌……」

    譚延闓笑著說道:「汽車確實是有比火車更加明顯的有點,尤其是在距離比較近,運貨量並不是很大地情況下,汽車運輸比火車要有很大的優勢。其他諸如在難以鋪設鐵路的高山峻嶺之中,修公路比修鐵路要求的難度要低一些,這也算是一個優勢……不過將來就算汽車技術在先進,它在運貨上的優勢也是無法和火車相比的,從長遠上看這汽車和火車都不可偏頗。」

    李鴻章聽後沉默了半天說道:「老夫興辦洋務數十載,可謂是毀譽參半,朝廷諸公都是投壺作詩之輩,卻不肯看看西洋列強國力之強盛。這小小地轎車雖然是用來專門載人的,但老夫也可以看得出來它在載人的同時還可以拉上一輛板車的貨物……」

    譚延闓安慰的說道:「老相國眼光長遠豈是朝中醉生夢死之輩可比,他日後人必可理解老相國之作為……」

    李鴻章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說道:「這汽車有如此多的好處,組安不妨從外國購買機器設備來專門生產汽車,若是如此的話,老夫也會在朝中多做些活動……」

    譚延闓笑著搖搖頭說道:「光有汽車是不算數地,和火車一樣汽車需要馬路才行,現在我們也沒有列強國家那樣的公路,這汽車雖然不似火車那樣要鋪設鐵軌,但對路面要求也是比較高的,至少這輛轎車在城內行駛問題還不大,若是出了城行駛不過半天必然會因為路面顛簸而出現故障……」

    李鴻章聽後神色有些黯然,譚延闓又緊接著解釋道:「現在就西洋列強國家對於汽車載重方面取得的進展也是非常小地,倒是這載人用的汽車發展的比較快……老相國既然有此意,晚生不若借老相國吉言,試著建立一個汽車工廠,規模也不用多大,先試著生產,然後一邊摸索其中的技術,一邊整修道路,等時機成熟之際我們也好跟上世界之潮流……」

    李鴻章聽後依舊有些神色蕭索,這一老一少在庭院的古柏下一時間相對無言,心中各有萬千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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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演習
譚延闓在京師會晤了李鴻章之後,便帶著李鴻章的心腹周馥回到天津,在塘沽碼頭接到了前來參閱的辜鴻銘等人。參閱直隸督標新軍的人雖然少了些,但來的都是精華 ——當今各省疆臣之中,除了淮系就是湘系,還有張之洞、譚鐘麟這樣單干的,這兩撥人中周馥明顯是淮系的,而張之洞派來的辜鴻銘、陳衍等人由於張之洞和劉坤一的密切關係,也可以看作是湘系的代表。

    這一次譚延闓乾脆擬定了一個演習,這樣最能直觀的讓來訪者看到新軍的戰鬥力,而且他也相信一直都是在使用實彈射擊訓練的新軍也不會讓他失望。演習地點就放在大沽炮台附近,距離小站駐軍地點說不上很遠,當辜鴻銘等人在參觀了小站新軍駐地,校閱了新軍六營之後,新軍士兵就開始打包整理準備在規定時間內徒步行進到達大沽炮台。

    僅僅在小站兵營觀看閱兵式就已經給周馥和辜鴻銘等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在大沽炮台持續了兩天的軍事演習更是讓他們心中感到震驚,他們甚至很難相信這支直隸督標新軍是譚延闓在短短不到五個月的時間裡訓練出來的。

    第一次校閱直隸督標新軍得到了周馥等人的齊聲讚賞,這大大激發了譚延闓想要將直隸督標徹底展現在世人面前的決心。十月五日,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譚鐘麟向朝廷上奏了《選募新兵創練洋操摺》。將直隸督標新軍開辦情形專案具奏。這一奏摺讓整個帝國在甲午新敗後想要嘗試重建國防力量地官員將目光一起轉向了小站,而在此之前他們所關注的胡燏棻編練的定武軍被直接忽略了——直到現在定武軍人員不過兩千來人,訓練了快一年還拿不出什麼成績來,這不免讓人有些失望。

    十月十五日正當朝廷內部還在為譚鐘麟的摺子而討論的時候,恭王奕訢、步軍統領榮祿、駐天津各國領事、中外報業記者、水陸團練各將官兩百餘人來到大沽炮台,在這裡直隸督標新軍在譚延闓的安排下進行了規模更大地軍事演習。時間為期三天,完全按照西洋列強各國軍事演習的標準進行。

    這次演習引起了巨大的轟動,在華所有的外文報紙都做了詳細的報導並且給予了高度的評價。恭王奕訢雖然知道譚延闓在小站訓練直隸督標,可是直隸督標按照定製是屬於直隸總督的直屬軍隊,這並不在軍務督辦處的管轄範圍之內,這一次演習恐怕是奕訢看到地最強大的軍事演習,直隸督標新軍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且這場演習之後,恭王奕訢和榮祿的聯合上摺在朝廷中引起了更大的波瀾。

    「此軍人人體氣強壯。槍械整潔先進,步營聽其扳機作勢之聲如千人一律,裝彈放響整齊劃一……炮營鋼炮皆採用克虜伯八生後膛架退鋼炮,皆精利之器,光潔絕倫……炮手之技洵稱敏捷……馬營操藝甚精,進退徐疾,皆如人意……」所有的洋文報紙都不惜讚美之詞,這種統一口徑的為新軍叫好,已經有數十年都未曾出現過了。

    最令參閱者感到興奮的是直隸督標新軍進行了花樣百出的實彈射擊,最引人注目的便是譚延闓邀請三名外國記者和恭王奕訢與榮祿在新軍步營中任選十名士兵進行實彈射擊表演。而靶子便是由士兵驅趕了一群羊。十名士兵臥倒後在榮祿地命令下開始自由射擊,羊群雖然被槍聲所驚擾,但有士兵驅使倒是散而不亂,羊群從八百米外開始向射擊士兵所在地前進,在六百米處開始射擊,在行進到三百米的時候就全部被十名士兵全部射殺。

    這本來並不稀奇。不過百來隻羊羔平攤到每人身上只有十隻而已,但是最令參觀者感興趣的便是當他們有些疑惑的受到邀請去清點羊屍的時候,在士兵的提醒下他們才發現很大比例地羊都是被射擊士兵直接擊中頭部而死,這讓所有人對新軍士兵的射擊精確度感到非常讚歎了。

    譚延闓練兵除了注重士兵的負重奔襲能力之外,就是士兵的射擊和個人搏鬥能力了,無論是先前的總督侍衛隊還是現在的直隸督標新軍,他們的射擊從開始都是使用實彈,而且都是子彈敞開供應。當然因為時間的限制。直隸督標新軍地射擊水平完全不能和侍衛隊出身的軍官們相比,如果讓他們進行射擊表演的話,那絕對不會讓羊群接近到三百米的程度,而且爆頭率也遠比這些士兵要高得多。

    「估計以後再也不會有侍衛隊射擊水平那樣地軍隊了!」譚延闓在心中有些失望的想到。他明白隨著這次直隸督標「亮相」成功。他將會獲得更多的練兵機會

    著規模擴大,這訓練經費自然不能夠和現在相比,像應實彈射擊以後的可能性會很小。

    譚延闓前生雖然是學習醫藥的,對於解剖不是很在行,但是也算是馬馬虎虎,很早以前通過解剖那些死去的「靶羊」他就已經知道現在這個時代的子彈更加注重的是射程和穿透能力,對於子彈擊中人身體後對人體組織的破壞並不是很強。他對於命中率固然非常重視,但出於有效擊殺的目的,他才會如此要求士兵們苦練槍法—— 除非你直接擊中對手的腦袋和胸腹人體重要臟器官的位置,那麼敵人不是不會立刻死亡的,還有很大的生存機會。

    在校閱直隸督標新軍的貴賓當中並不都是像那些記者一般對軍事一無所知的人,駐天津各國領事在得知要校閱直隸督標新軍的時候,就有意帶上使館的武將出身外交人員。在這些專業人士地眼中。直隸督標新軍的軍事水平已經讓他們刮目相看,因為新軍的各項軍事素質水平已經非常接近歐洲陸軍的水平,尤其是那堪稱恐怖的射擊能力,更是讓其中的一些軍官有些色變——這個時候地歐洲陸軍在訓練過程中也進行實彈射擊訓練,但是即便是服役一兩年的士兵他們的實彈射擊平均水平也就是不到一百發的樣子,這已經是訓練堪稱非常嚴格的士兵了。

    而譚延闓為了追求射擊的命中率。讓士兵更加有參與戰場的感覺,在訓練直隸督標新軍的時候,也採用了侍衛隊訓練方法,一組士兵實彈射擊,另外一組士兵則臥倒在靶標下面地小淺坑中。每一名士兵在最後一個月裡面打掉的子彈可以達到千發以上,他們已經由五個月前的各種身份在譚延闓的訓練下成功的邁入了士兵的行列,槍聲對於他們來說是最熟悉不過的了。

    在這次演習之後,譚延闓立刻上書朝廷。以直隸督標新軍為藍本《上督辦軍務處稟》,詳細的敘說了直隸督標新軍的訓練過程,並且還附上了練兵辦法和營制響章。這道奏摺受到了督辦軍務處恭王奕訢、步軍統領榮祿和長麟的大力推薦,由光緒皇帝和慈禧太后親閱。

    隨後恭王奕訢和榮祿聯名上了一道專折:「竊查歐洲各國專以兵事為重,逐年整治,精益求精,水師固其所長,陸軍亦稱驍勇。中國自粵捻削平以後,相沿舊法,習氣漸深。百弊叢生,多難得力,現欲講求自強之道,固必首重練兵,而欲迅期兵力之強,尤必更革舊制。臣等於去歲冬月。軍事方殷之際,曾請速洋隊,仰蒙簡派廣西臬司胡燏棻會同洋員漢納根,在津招募開辦,嗣以該洋員擬辦各節,事多窒礙,旋即中止。另由胡燏棻練定武軍十營,參用西法。步伐、號令均極整齊,雖未盡西國之長,實足為前路之導。今胡燏棻奉命督造津蘆鐵路,而定武一軍接統乏人。臣等公同商酌,查有直隸督標中軍副將譚延闓樸實勇敢,曉暢戒機,前連中三元狀元及第……相應請旨飭派譚延闓督練新建陸軍,假以事權,俾專責任,現先就定武十營,步隊五千人,炮隊一千人,馬隊兩千人,工程隊一千人以為根本,加募步軍一千人,共足一萬之數,即照譚延闓所擬營制餉章編伍辦理,每月約支正餉銀九萬數千兩,至應用教習洋員最失緊要,應由臣等咨會出使德國大臣與德國外部選商聘訂……果能著有成效,尚擬逐漸擴充……」

    恭王奕訢和步軍統領榮祿地這道專折很快便得到了回覆,而譚延闓終於在十月末的時候接到了任命新建陸軍軍務處的聖旨。此時譚延闓終於如願以償的獲得了督練新建陸軍的權柄,這是一個良好的開端,最為美妙地便是直隸督標新軍得以保留,每月軍餉等一應開支皆從直隸賦稅中領取。

    直隸督標新軍雖然成軍時間比較短,但是卻受到了最為嚴格的訓練,譚延闓也希望能夠保留這支軍隊,至於訓練新軍則必然從直隸督標中抽選軍官,不過這將會是一兩個月之後的事情了——胡燏棻奉旨督練新軍,雖然折騰了一年什麼成果沒用弄出來,但是他的兵員選拔還是非常不錯的,既然朝廷已經定下需要訓練一萬新軍的計劃,那中間的缺口是極大的,短時間內只需要調用十來個軍官「空降」到新軍充任教官即可。

    譚延闓將他選拔直隸督標新兵地標準搬到了新建陸軍中來,要求所錄取的兵勇身高一定要在四尺以上,並且還有諸如負重、長跑等選項考量,除此之外如果是識字者或有童生、稟生、秀才功名的人參與新軍者,種種身體素質方面的考量標準可以下調。這樣地選拔方式不是一兩天便可以完成的,從直隸

    調過來的軍官立刻奔赴山東、河南、山西、陝西等地而選拔兵員的這一兩個月中,直隸督標新軍是不會做太大的變動,該訓練的依舊訓練,鞏固已往的成果,繼續完善各項軍規。

    當然在等待招募兵員的時候,譚延闓也上書要求將新建陸軍的軍營從馬廠轉移到小站,這樣一來可以繼續督練直隸督標。而且在訓練新建陸軍地同時,也好就近借調直隸督標的軍官幫助訓練。他的這一項請求得到了恭王奕訢的支持,並且由軍務處下撥了修建營房的費用。

    這一次譚延闓將會全面負責新建陸軍的籌備工作,除了為新軍士兵衣裝、帳篷等日常採購之外,還要進行武器採購,並且這一次和自己訓練六千人地直隸督標不同。一萬人的軍隊的組織結構就不能夠再像直隸督標那樣不合理了。

    恭王奕訢和榮祿的那道摺子中關於一萬人的兵種配置完全是照抄譚延闓的建議,這樣的配置大體上也算是合理,但是在具體到營一下的細節方面還需要完善。這兵種配置方面,北洋武備學堂出身地軍官們更加有發言權,他們都是受過完整軍事教育的優秀軍事人才,原侍衛隊出身的軍官在個人軍事素質上要明顯強於他們,但是這種活侍衛隊出身的軍官是絕對幹不來的。

    新建陸軍步隊營,設統帶官兼一員管轄全營。幫統帶官一員,管帶領官四員,哨官12員,哨長24員,督排

    新建陸軍炮隊營,設統帶官一員,管轄全營。幫統兼左翼領官一員,管轄三哨。副領官兼哨官三員,哨長九員,全營克虜伯八生三十倍口徑火炮二十四門。管查炮馬哨長一員。幫統兼右翼領官一員,管轄三哨。副領官兼哨官三員,哨長12員,管查炮馬哨長一員,幫統兼接應馬炮隊領官一員,管轄三哨。副領官兼哨官三員。哨長九員。管查炮馬哨長一員。

    新建陸軍馬隊營。設統帶官一員,管轄全營。幫統官一員,領官兼一哨官四員,哨官八員,哨長12員。

    新建陸軍工程營,管帶官一員,幫帶官一員,委員一員。管理橋樑司隊官一員,木工四隊,鐵工一隊,水工二隊。管理地壘司隊官一員。築工四隊,石工一隊,筐工二隊,土工二隊。管理電雷司隊官一員,雷兵三隊,管理修械司隊官一員,修炮鐵工一隊,修槍鐵匠二隊,修械木工一隊。管理測繪司隊官一員,測繪一隊,印化兵一隊。管理電報司隊官一員,工匠一隊。

    通過這一次軍制制訂,譚延闓愈發感覺到自己手頭上缺乏人才——出身侍衛隊的四十名最出色的人才已經去德國留學學習軍事已經快一年了,這些人才是他的嫡系,而北洋武備學堂出身的軍官相處的時日尚短,還不足以拿住這幫人地人心。

    「歷史上袁大頭是怎麼做到的呢?!」感到自己不足的譚延闓有些想念袁大頭同學了,被他暗算了一把之後,袁大頭果然斷了糧源,再也沒有資本來為自己鋪墊陞官路徑了,而他以前交往的諸如王修植等人在袁大頭無力支持他們逛八大胡同之後,也都忙不迭的離他而去,可見這官場上什麼八拜之交全都是假的。

    就這樣四面楚歌地情況下,袁世凱依舊沒有離開京師,依然在尋找機會,在得到沈靜的情報後,連譚延闓都不得不佩服大頭同學了。對於抓人心這一塊,譚延闓也不得不承認如果讓袁大頭得了這個訓練新軍的機會,自己很難是他的敵手——人家不過用了不到五年的功夫就將北洋陸軍折騰的跟個鐵桶一般,這種凝聚力功夫他還真做不來。

    不過袁大頭賴在北京依然不肯去溫處道赴任,這讓譚延闓感到深深的威脅,連沈靜都不止一次的露出對袁世凱地殺心了——這麼一個人沒錢並不算什麼,但是就憑這幅百折不撓的心勁也是一個大敵,倒不如趁著他什麼還都不是的時候,乾脆做掉他免留後患才是正經。

    譚延闓比誰都想幹掉袁大頭,但是身邊沒有可*的人選來承擔這項人物,他也害怕暴露此事,那可就成為一大醜聞了,這暗殺地名聲實在是太臭,即便他袁世凱是個五品的小官依然如此。不過令譚延闓非常欣慰的是,手頭缺乏參謀人才的情況將會很快得到解決——第一批留德士官生中間的十三名將會在一個月後回國,他們是讀得並不是德國正牌軍事院校,而是通過毛瑟兵工廠鋪路經過德國軍事院校的安排進行一年期的短期軍官速成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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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矛盾
當初在選派留學生前往德國學習軍事的時候,譚延闓手頭上的資金非常富裕,便打破每年輸送十個優秀人才前往德國的初衷,改為四十人,這也是和去年甲午戰爭戰局變化太快,有很深的聯繫。實際上在譚延闓自己看來這一次四十人都有些多了,便安排了三個檔次一年期、兩年期和四年期三種軍事留學生,一年期和兩年期都不是自己考上的,而是通過毛瑟兵工廠和李鴻章的關係由德國軍校方面進行的軍官速成培養,能夠自己憑本事考上正規德國軍事院校的不過才十二個人,他們將會接受四年的正規軍官軍事教育。

    其實北洋武備學堂也有選派優等生前往德國軍事院校深造的計劃,人數並不多,但歷史名人卻不少,像在直隸督標炮隊中服役的段瑞便是在北洋武備學堂畢業後前往德國進行深造的,回來後被譚延闓選中分到炮營做哨長。

    像段瑞、馮國璋和王士珍這三個在歷史上鼎鼎大名的歷史人物譚延闓雖然都吸收他們進入直隸督標,但是卻並不看好他們,只安排他們當哨長。一方面這些人的軍事素質確實和譚延闓手下的侍衛隊出身軍官有一定的差距;另外一方面他們雖然是難得的軍事人才,但他們在傳統的舊式軍隊中待過很長時間,已經沾染了一些非常壞的習氣,這才是譚延闓不願意重用他們地根本原因。同時他也希望自己的軍隊軍官年齡不要偏高,侍衛隊出身的軍官在這方面有著很大的優勢。

    歷史已經發生太多的改變,譚延闓自己將原本屬於袁世凱的位子給佔了,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像段瑞等歷史名人,譚延闓也並不刻意迴避。這些人在袁世凱地手下做過一些錯事,但自己現在是他們的頭領,他們未必會走同樣的道路。據譚延闓前生記憶所知,這些歷史上的北洋將領乃至以後的全國總統雖然有著這樣或那樣的缺點,但至少有一項還是讓他頗為讚許的——在北洋中真正有著巨大影響力諸如段瑞、徐世昌、曹、吳佩孚等人,在日本佔領後的誘降中一個都沒有骨頭軟地,反倒是那個「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的汪精衛成了近代史上最大的漢奸。

    與段瑞等北洋歷史名人相比。現在最吸引譚延闓目光的是那個在會試考場上匆匆一瞥的康有為和梁啟超——一個月前康有為成立了「強學會」,這讓譚延闓非常惱火,相比康有為的強學會在短期內飛快躥起,自己的《強學文摘》可是經歷了幾年的悉心經營,深知康有為最後結局的他不得不要考慮自己的《強學文摘》是不是要換個名字,以避免未來地無妄之災。

    康有為創建強學會的消息並不是沈靜等親密的幕僚告訴譚延闓的,而是譚鐘麟告訴他的。因為康有為等人發起的公車上書影響非常大,儘管最後以失敗告終,但卻以「變法強國」這一理念影響了眾多有識之士。會試過後康有為得進士選入工部任主事,藉著公車上書這股士氣開辦了《萬國公報》。並且組建了強學會,以此來宣傳自己地倣傚日本變法強國的思想。

    強學會在琉璃廠租了一個院子作為會址,購置各種圖書供人閱覽,並且每隔三天進行一次集會討論中國自強之學,同時也順道批判李鴻章等人在甲午戰爭的賣國行為。為了擴大影響,康有為等人還自己出資辦了《萬國公報》。上面專門刊載西洋列強國家和日本的政事要聞,而且還發表一些康有為及其弟子梁啟超等人的政論文章,這是有史以來第一張出現在京師的中國人自辦的報紙,當然這個時候的《萬國公報》由於經費有限,而且康有為梁啟超地辦報初衷就是想要在政界引起反響,所以《萬國公報》主要是附在朝廷邸報後面,免費發給各個衙門口的。

    《萬國公報》的體例基本上完全傚法《強學文摘》,不過在政論體文章上卻要比譚延闓的《強學文摘》更加辛辣。直指要害,尤其是在甲午戰爭失敗引起舉國轟動地時刻,這種措辭極為辛辣的文章很容易挑起讀者的共鳴,所以《萬國公報》發行之後引起了很深遠的反響。一時間《萬國公報》的風頭居然蓋過已經經過數年發展運作的《強學文摘》。最令人感興趣的是《萬國公報》是強學會的報刊,而《強學文摘》的來頭則是那個三元及第的狀元郎在數年前開辦的。

    儘管《萬國公報》的風頭甚健,但是已經交給沈靜主持的《強學文摘》依舊是非常沉穩的保持了自己的創刊風格,對於每期還是以介紹國外的情況為主,政論性的文章

    中在對歐美列強國家政治事件的評論,至於國內也有比例不大,而且言辭風格非常內斂,這正好和《萬國公報》的文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其實康有為和梁啟超一開始並不打算自己辦《萬國公報》的,辦一份免費的報紙雖然成本上並不算高,但對於他們而言卻是一筆不小的負擔,所以他們一開始是向已經將總部搬到天津的《強學文摘》來投稿。這樣一來也可以借助《強學文摘》的名氣,來推廣自己的政治思想,可惜他們的文章被沈靜認為是「言辭過於尖銳」,而且在交給譚延闓的時候,譚延闓也明確的指示沈靜不要使用他們的文章。在萬般無奈之下,康有為和梁啟超終於決定自己來辦報。

    從心裡面講譚延闓還是非常欣賞他們的政論文章的,在這個時代很少有人認識到這種危機,當然甲午戰敗後越來越多地人開始覺醒。但能夠寫出這種水平的政論文章,這還是非常少見的。不過譚延闓心中更明白只有先生存下去才有希望看到黎明,康有為和梁啟超的文章太過鋒銳,而且李鴻章等人一直就是他們的靶子,這和譚延闓的政治目標有著嚴重地衝突,他當然不會使用康有為等人的文章。

    康有為梁啟超的舉動倒是一時間吸引了不少思想比較開明的眾多官吏。經過一番努力名氣也漸漸的大了起來,甚至是朝中的大佬諸如孫家、翁同龢、張萌恆等人對此都非常關注,還有一些中層官吏如翰林院的徐世昌、張孝廉、丁立君等人對強學會的活動也是頗為熱心。直到最後這些官吏都加入了強學會,在得知《萬國公報》發行中經費遇到了極大地困難之後,紛紛慷慨解囊。

    翁同龢、李鴻藻、孫家等朝廷大佬對於強學會的支持,使得強學會的聲望如日中天,在京各個官員出於各種目的也都紛紛入會並且捐出巨資來支持強學會的運作,引起譚延闓關注的是袁世凱居然還捐了兩千兩銀子。這些捐款使得《萬國公報》終於跨過了開辦初期經費非常緊張的階段。而且上面的批判弊政的文章比例也越來越大。

    為了避免殃及池魚,譚延闓決定將《強學文摘》更名為《時務要聞》,想讓康有為他們改強學會的名字,這恐怕有些不太現實。雖然時日尚短,但強學會地發展勢頭異常迅猛,可以預見它必然會成為一個網羅勢力不小的政治組織。譚延闓並不看好強學會的發展,因為裡面是魚龍混雜,袁世凱等人都肯花銀子在裡面搞投機活動,可見這個政治組織還是太過鬆散,投機性實在是很強。不過袁世凱。譚延闓相信孫家加入強學會是沒有私心的,但若說翁同龢完全出於公心加入強學會,那他死也不肯相信。

    「闓兒,你說為父不能給強學會捐款,也不能入會,這是為何?!」譚鐘麟有些疑惑的問道:「眼下京師到天津。只要稍微有些名望的官員都是爭先恐後地加入強學會,為其捐款,若是為父慢了……」

    譚延闓搖搖頭說道:「父親是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乃疆臣之首,何等的榮耀?!父親的一舉一動影響深遠,孩兒還是以為父親再等等看,看看這個強學會到底如何再做選擇……」

    譚鐘麟將身子往後**慢慢的說道:「闓兒,你最近將《強學文摘》改了名字。這不是偶然為之吧?你不看好強學會?!」

    —

    「父親看過康有為寫得書麼?《新學偽經考》和《孔子改制考》兩部著作,這兩部書都是在尊孔名義下寫成的,其實父親在任兩廣總督的時候,孩兒就已經注意到康有為了。當時他在廣東開辦萬木草堂專門講課授業,名氣確實也不小,被成為南海聖人,孩兒慕其名聲本來打算前去拜訪,不過在讀了這兩本書後,最終還是放棄了這種想法……」譚延闓說道。

    其實以譚延闓現在的閱歷,即便他不知道歷史上康有為和梁啟超等人要倒霉,也絕對不會搭上這班船的,這麼鋒芒畢露辛辣無比地文字放在什麼時候都是一個禍端,所謂文如其人,在這個時代光是有一腔熱血是遠遠不夠的,更需要的反而是隱忍等待機會。尤其是康有為等人在上書和各種著作中講求變法強國,那不過是沒有看清形勢的書生囈語罷了,天下官員十個九個半貪,就這樣地政治環境你還指望改良,實在是太不現實了。

    譚鐘麟笑著說道:「為父任兩廣總督的時候還沒有熟悉兩廣政務便已經被調離繼任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了,哪裡有什麼時間來訪問當地大儒?你手頭還有這兩本書麼?為父拿來看看……」

    兒手中是不存這樣的書的,父親若是有興趣的話倒也下康有為等人聲望日重,他們的書也被翻印了很多,尋常書社必然有這兩本書在賣,而且銷售的還非常不錯,改日孩兒就買來給父親看看……不過孩兒建議父親對加入強學會這樣的事情還是要慎行,歷朝歷代一來結社辦報都是很敏感的事情,孩兒聽說李鴻章也曾贈銀給強學會,不但被退回還冷嘲熱諷了一通。弄得李鴻章頗為下不來台……孩兒以為就算合肥在甲午中有錯,但也不能如此對待一個老臣,要知道合肥光是坐這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地位子就已經有二十五年之久!就算不接受李鴻章也要給他一個台階下,這等行事作風太過書生意氣,由此可以看出康有為等人還是太嫩了,他們的做法只會受到清流們的讚賞。但對於做大事來說毫無益處!」譚延闓說道。

    譚鐘麟聽後點點頭說道:「闓兒,你做事越來越穩重了……好!好!」

    從老頭子的書房出來後,譚延闓非常奇怪的是老頭子怎麼突然對康有為真麼感興趣了,要說康有為在京師結社辦報這些事情還是老頭子先告訴他的,按照老頭子地政治嗅覺也應該看出來這中間的貓膩,怎麼會突然有心思想要加入強學會?要知道老頭子骨子裡面在政治上一直都是很保守的,結社辦報意味著什麼老頭子不可能不清楚。

    「老頭子對自己還是有些不放心啊!」譚延闓想到這裡在路上呆立住了,後背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譚延闓可以明顯的感覺到。隨著自己的翅膀越來越硬,老頭子似乎對自己也就越來越不放心,已經數次出言無意試探,今天更是來看看自己對康有為等人的看法。當然最終結果還是他僥倖逃過這一關,老頭子肯定對強學會這樣的組織是非常厭惡的,而自己將《強學文摘》更名也是很符合他地胃口……此時譚延闓才意識到,自己最大的敵人不是袁世凱這些歷史名人,老頭子近在身旁的現實威脅遠比他們更加實在的多!

    「忍耐!忍耐!」譚延闓一邊朝自己的書房走,一邊對自己進行心理暗示。他的翅膀還沒有硬到脫離老頭子的程度,更不要說是反目成仇了。不用說譚延闓也明白。譚鐘麟是絕對不可能接受康有為那套東西的,老頭子絕對是滿清皇室的死忠,而自己只要露出造反的小尾巴,第一個找自己麻煩地肯定是老頭子。

    就在譚延闓等待新建陸軍招募工作完畢的時候,從詹天祐那邊傳來了一個好消息新易鐵路已經竣工,可以投入使用了!因為施工時間緊迫。亦考慮到鐵路的特殊用途,鐵路使用了關內外鐵路局借來的舊軌及枕木;減少了枕木間的距離;並且在路基建成以後立即鋪軌,沿路建造了便橋兩座。這樣一來施工時間大大縮短,而且因為採用的是舊枕木和鐵軌,所以整個工程造價不過才二十萬兩出頭,而朝廷下撥地資金足有六十萬兩。譚延闓意識到自己恐怕要提前拋出盧漢鐵路了,現在正好他也還有些時間,也好親自運作這件事情。要不然等新軍兵員一到,又是一通忙活,想要搞定盧漢鐵路的問題恐怕會拖到明年夏天。

    詹天祐在設計好新易鐵路的施工方案之後,便將工程監督交給了自己信得過的助手。而且因為這條鐵路是皇室祭祖專用,所以沒有人敢在工程質量上耍貓膩,一旦出了問題是要掉腦袋的!此時的詹天祐已經沿途考察從京師至武漢沿途的地貌特徵,已經著手為修建盧漢鐵路做準備了。

    詹天祐那邊這麼賣命,譚延闓這邊也不能鬆懈,這盧漢鐵路到底能不能按照譚延闓的設想來修建,倒是很大程度上要取決於譚延闓這邊地努力,不然詹天祐的本事再高也是白搭。不過根據詹天祐發回來的電報來看,自己按照張之洞的那套方案搶購土地地這一招好像有些失誤了——張之洞以前是聘請的英國鐵路修建專家來設計鐵路走向的,毫無疑問這個英國設計師有問題,他很可能是按照英國的政治需要來設計鐵路沿途的路徑。

    譚延闓在得知這一情況後,立刻寫信給詹天祐,表示可以改動英國設計師的設計方案,但是一定要做好鐵路修建路徑的保密計劃,只能夠向他一人說出實情。他也沒有避諱和隱瞞,直接告訴詹天祐他要在這鐵路修建的土地收購上撈一筆,除了可以降低鐵路修建的成本之外,還可以補上為修建鐵路而展開的攻關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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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火上澆油
雖然詹天祐對於譚延闓要在土地上撈一筆的打算感到有些彆扭,不過譚延闓的信件寫的非常誠懇,將所有的困難都羅列了出來,並且表示收購來的土地將來在修建鐵路的時候,只賣出成本價的兩倍價錢。這個價錢應該說是非常優惠了,一般鐵路經過的地方土地價格都會飆升,給譚延闓印象最為深刻的便是在前生記憶中的石家莊,現在的石家莊不過是個小村莊而已,中心在保定,可是石家莊就是因為一條鐵路的緣故,在很短的時間內便超越了保定,這便是鐵路致富的威力。

    詹天祐雖然是個知識分子,但是他也明白如果沒有譚延闓在前面用銀子來鋪路,他是連盧漢鐵路的邊都摸不到的,好在譚延闓給他的初次印象也非常不錯,詹天祐接受了這個請求。鐵路改道確實是一個很大的問題,此時譚延闓在想著是不是藉著這個機會拋出手中的一部分土地,現在盧漢鐵路修建的消息已經越傳越廣,張之洞以前的那個方案早就不知道被人翻過多少次了,現在將一部分地皮扔出去,保證有人會為此搶破頭,當然這些人當中肯定會有那個第一官商盛宣懷。

    詹天祐重新勘測盧漢鐵路,這估計要花上一段時間,而漢陽鋼鐵廠那邊已經整頓完畢,就連從英國定購的馬丁平爐已經安裝完畢,一號爐馬上就可以開工試生產了。要知道鋼鐵生產是不間斷地連續生產。到現在為止盧漢鐵路的修建還每個影,每一天馬丁平爐的生產都是需要譚延闓往裡面添銀子的,而現在中國又沒有可以消化這些鋼材的大工程項目,這讓譚延闓不得不加快腳步推進這一工程項目的進展了。

    為了保證自己內部集團地向心力,譚延闓在第一時間將盧漢鐵路將會改道的消息通報給尚在漢陽鋼鐵廠主持大局的伍軒仁,好在所有的土地尚且握在譚延闓的手中。他的合作夥伴們不用擔心因此而受到損失。不過伍軒仁對此的反應並不大,並且建議譚延闓先不要急著拋售土地——盧漢鐵路的總工程師到底是不是詹天祐還尚需時間來考驗,這個決定權並不是在大清帝國地手中,而是在摩拳擦掌的列強手中。

    令譚延闓非常意外的是,昔日的賽金花,今天的傅彩雲在接受了譚延闓的任務後,很快便利用自己以前在歐洲的聲名展開工作了。傅彩雲在天津的別墅中廣泛的邀請各國駐天津公使夫人等家眷進行聚會等交際活動,進而開始邀請她們的丈夫。手中掌握著很大地對華政治話語權的各國公使們參加社交活動。由於譚延闓和傅彩雲之間的關係非常隱秘,兩人之間到現在也不過才見過一次面,而且支持傅彩雲日常開支的款項沒有走直隸總督衙門,而是從廣東商團的一個股東那裡轉道通過外國銀行倒手交付給傅彩雲手中,所以沒有人知道傅彩雲其實是譚延闓的一粒期望甚高地棋子。

    現在的傅彩雲在短時間內便在天津的上流社會中崛起,能夠進入她的別墅中參加聚會的,無疑是非富即貴,大洋行的買辦們還都算是低級的客人,可見這個女人搞社交確實是很有一手,難怪清廷派往歐洲的公使這麼多。但是公使夫人在社交界地名聲卻以傅彩雲為第一。

    「傅彩雲那邊已經傳來消息,根據她與德國公使海靖夫婦的交往得知,德國和俄國在盧漢鐵路的問題上趨於一致,但與法國向背而行……其他各國公使對於盧漢鐵路更是十分關注,根據她的交往經驗得出英國方面對這條鐵路由俄國承建是極為反對地,並且已經指示赫德想盡辦法來破壞華俄之間的盧漢鐵路交易……到目前為止。各國駐華公使還並不知道我們的行動意圖……」沈靜慢慢的匯報導。

    譚延闓輕輕的探了探手中雪茄的菸灰笑著說道:「咱們的公使夫人肯真夠能幹的,沒有想到這麼短的時間便已經打開局面,並且為咱們提供非常有價值的情報了……」

    沈靜卻沒有跟著笑,淡淡的說道:「她確實很有本事,沒有任何人在這方面能夠和她相比,不過同樣在我所見過或聽過的人當中,除了那個用昆明湖換了整支艦隊的老太婆之外,還沒有那個女人能夠像她這樣有花錢的本事。這兩個月她花出去的銀子已經夠直隸督標士兵兩個月的軍餉了……」

    譚延闓搖搖頭笑著說道:「文淵兄,直隸督標兩個月的軍餉也就是十二三萬兩左右,但是傅彩雲獲得的情報價值卻是難以估算的!我們不怕灑銀子,但一定要灑的有價值。這些外國公使他們的態度直接會影響到各個列強國家,或是直接反應了列強國家的政府對於某件事的看法

    非常關鍵的!放心,文淵兄,我不會被一個傅彩雲花快我將會有更多的資金……」

    沈靜聽後也是赧然一笑說道:「組安,我並不是抱怨傅彩雲花銀子太多,而是心中有些不平衡罷了,照她這麼花下去,不出三年一艘定遠艦都出來了……不過她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可以獲得這麼有價值的情報,比我們駐外國公使都強多了,確實是很厲害!」

    「外交是一項非常危險而又刺激的工作,這就相當於人走在鋼絲上一樣,而傅彩雲的情報很大程度上幫助我們面對這麼一個複雜的情況制訂相應的措施——我們沒有大英帝國那樣橫行四海的艦隊,也沒有德國那樣嚴整肅容的陸軍,沒有辦法,我們的大清帝國實在是太脆弱了,就像一個雞蛋一樣在面對列強的大炮的時候。不過就是輕輕一戳便粉身碎骨……弱國無外交,在我們沒有實力之前也只能繼續李鴻章地老路在各個列強國家貪婪的嘴邊玩危險的平衡遊戲……」譚延闓嘆了口氣說道。

    沈靜聽後也是唏噓不已,不過他不想這麼沉悶下去:「各國列強都差不多快要到最後的表態時刻了,這個時候恐怕總理各國事務衙門該像開鍋的水一樣了吧?英俄兩大集團果然如組安先前那樣預料的一般,互相爭執不下,其餘國家諸如法國也想插一手不過卻沒有英俄這樣有實力。美國、意大利等國就更不用說了……」

    「他們越是僵持不下,我們才越有機會!若是他們能夠團結一心地話,那我們也不用什麼傅彩雲來探聽情報了,直接洗乾淨脖子等死好了!」譚延闓冷冷的說道。

    「那下一步我們該怎麼做?!」

    —

    「怎麼做?!」譚延闓臉上也泛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說道:「過不了幾天家父和張之洞將會聯名上書催請朝廷做出最後的選擇,朝中恭王奕訢還有步軍統領榮祿也會在一旁從中說和……」

    「那豈不是火上澆油?!」

    「不錯,就是火上澆油!現在各國列強之間還在桌子底下四處活動角力,俄國公使喀希尼甚至還受了俄國財政大臣維特的授權,有五十萬兩向家父行賄的額度。不過家父沒有接受而已……現在都已經成這個樣子,算是到火候讓他們在檯面上撕破臉皮爭上一爭了,到他們拚個你死我活的時候就是我們出場來收拾殘局的時候!」譚延闓笑著說道。

    儘管沈靜對於譚延闓地通盤計劃非常瞭解,但是一旦事到臨頭他倒反而有些退縮了,這個計劃實在是太過冒險,而譚延闓在這上面的投入也是非常驚人。他並不清楚譚延闓心中的想法——反正這個時代的中國已經是夠爛了,自己若是能夠做成那會好一點,如果失敗了也不會比歷史上的原有結果差到哪裡去,最重要的是他花別人的錢不心疼,推動漢陽鋼鐵廠收購計劃和盧漢鐵路修建計劃中的八成銀子都是來自於廣東的貪官和毒販子們貢獻的。這些銀子已經變成了工廠和土地,就算失敗了也不算什麼,要知道他在湖北湖南暗中大肆收購土地,失敗了就當他在直隸收購土地好了。

    顯然沈靜沒有譚延闓這麼放得開,不過譚延闓地樂觀情緒倒是讓他的悲觀思想減輕了一些:「如此一來也就搏上一搏了……傅彩雲那邊從法國公使那裡打聽到俄華道勝銀行的來歷了……」

    「這家銀行不是還停留在紙面上麼?朝廷還沒有對此做出最終的決策呢!」

    沈靜苦笑的說道:「不過根據法國那邊傳來的消息,俄國和法國在聖彼得堡合辦了一家銀行。名字就是俄華道勝銀行,四家法國銀行和一家隸屬於俄國財政部地銀行投資六百萬盧布,將近五萬股,俄國佔了八分之三,不過在銀行董事會中的八名成員裡,法國佔了三名,俄國佔了五名……為此法國公使似乎非常不滿,認為俄國人排擠了法國掌握了銀行的實權。這家銀行的薰事長就是與俄國沙皇和財政大臣維特關係非常密切的烏赫托姆斯基,而總經理也是一個俄國人,傅彩雲沒有記清楚……」

    譚延闓聽後用茶杯蓋撥弄著茶葉,半晌才說道:「這家銀行豈不是俄法政治金融的混合機構?說白了就是俄國財政部下屬的一個分支機構了?!」

    「我覺得這家銀行其實就是俄國財政部的一個傀儡而已。如果沒有錯地話很可能就是這家銀行再引入朝廷的注資成為一家中外合資銀行,有法國的先例在前,恐怕朝廷是不會落到什麼好處的……」

    譚延闓蓋上茶杯蓋後說道:「那我們就把這家中外銀行攪黃它!」

    「我也是這麼想,不過朝廷中諸公都認為俄國在

    本降低在朝鮮駐軍方面是當居首功,而現在朝廷地外在這種影響下向俄國*攏,希望能夠和俄國達成聯盟以對抗日本……」

    譚延闓說道:「朝廷裡面諸如翁同龢之輩,有幾個是真正和洋人打過交道的?實際上中國的外交還是控制在各地地疆臣手中。尤其是李鴻章當了二十多年的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這外交一事基本上都是他定下來的基調……」

    「你是說再去說服李鴻章讓朝廷轉變對俄的態度?!」

    譚延闓站起來搖搖頭說道:「說服李鴻章是一定的,朝廷雖然抹去了他的官職,但是還是留了一個總理各國事務衙門行走,這就說明就連最反對李鴻章地人都不得不承認在外交方面誰也繞不開李鴻章。李鴻章現在依然有很大的影響力,說服他是必須的。這也會間接的影響到朝廷對中國外交的判斷……不過攪黃這家銀行還需要別的辦法,我想就憑這家俄華道勝銀行中法國的遭遇,便可以說服一大幫疆臣和清流了,我們來個釜底抽薪阻礙朝廷和俄國合作創辦銀行,另外在報紙上也多做做文章,先將這件事給捅出去,其他列強勢必不會坐視不理……」

    通過電報聯繫,譚鐘麟和張之洞很快又上了一道《促請修建盧漢鐵路摺》。這一道奏章讓所有人都更加肯定盧漢鐵路的修建已經是箭在弦上了——從太平天國之後,各地督撫地權力已經膨脹到極點,甚至能夠出現曾國藩、李鴻章這樣可以和朝廷中央隱然對抗的封疆大吏。現在一個對封疆大吏們的流行看法是,只要他們想做,能夠解決資金問題的話,就沒有他們幹不成的事情,哪怕是朝廷對此有反對意見——前提便是這些封疆大吏有這個決心。

    正是因為這樣一種封疆大吏和朝廷分庭抗禮的局面,列強國家駐中國的外交機構才會有駐天津、駐上海、駐廣東等領事機構,為的便是方便能夠快速的和各地的封疆大吏就某件事進行快捷地溝通,甚至是外國領事和封疆大吏之間發展私人友誼——這種友誼有的時候甚至是非常善意的表現。儘管這些領事、公使們是列強國家在中國的代理人,但不能不否認他們在洋務運動中利用自己和一些地方實權派人物的友誼提出一些非常好的建議。甚至有地領事因為這種友誼放棄了本國所賦予他們的外交官職而直接進入他們中國朋友的幕府中服務,這種現象在李鴻章幕府中顯得格外的多。

    這一道催請奏摺一發出去之後,不僅是朝廷中對此議論紛紛,各國駐華公使們也是聞風而動,一時間決定這條鐵路命運的直隸總督衙門和湖廣總督衙門高朋滿座。列強公使、外國洋行、匯豐等大銀行都派出了代表,在本國公使的協調之下紛紛表明了自己的態度,當然還有一個比較熱鬧的衙門口——總理各國事務衙門也是熱鬧非凡。

    翁同龢以戶部尚書兼軍機大臣奉命在總理各國事務衙門行走,自然是跑不了要和洋人打交道,而恭王奕訢對老翁同學在甲午戰爭中地表現極為不爽,將老翁弄進總理各國事務衙門這個實際上的外交部也是想要借此機會給他找些事情來做,免得他四處攪局。在這種背景下,對盧漢鐵路已經張牙舞爪的各國駐華公使們自然會對翁同龢糾纏不休。或是利誘、或是隱含威脅,這都讓翁同龢頭痛不已。

    令譚延闓非常佩服的是俄國人給翁同龢開出地價碼也不低,比老頭子少了二十萬兩,但是賄賂翁同龢的價碼也有三十萬兩。但是老翁同學真的是極有操守,當即就給了俄國公使喀希尼一個冷屁股貼,還將三十萬兩賄銀的事情也給張揚了出去,弄得喀希尼極為下不來台。

    「若不是這傢伙四處攪局來報私仇,就憑這操守也是官員典範,如果翁同龢真的明白這個世界是怎麼一回事的話,那他很有可能將會成為一代開明良相,有所作為也是尚不可知的事情!」譚延闓真的是對翁同龢拒絕賄賂的行為感到佩服,不過想著老翁公報私仇的行為他就恨得牙根直癢癢,這種在官員品德上的冰火兩重天讓他再一次見識到了這些近代史大牛們矛盾的人格。

    不管怎麼說,所有人都認為隨著直隸總督和湖廣總督的二次聯手上摺,表明了兩位中國最有實權的總督已經下定決心推進盧漢鐵路的修建了,這種出於不同派系的疆臣聯手合作推進一項事務是非常罕見的,在天價工程的背後也預示著中國政治版圖隨著李鴻章的退隱而變的更加撲朔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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