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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Fresh果果]仙俠奇緣之花千骨[全文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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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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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20 21:24:40 |只看該作者
100.身份敗露

幽若回絕情殿的時候已經很晚了,白子畫房裡黑著,似乎是休息了。

元氣損傷太厲害,時間有限,他等不及慢慢修煉恢復,只能強行逆天借助外力彌補或是用內力強制催發。本來仙身已失大半,自然是負荷不了,時常陷入昏睡。

白子畫成仙百餘年,就算是休息,也是冥思靜坐,一面修煉一面吸收日月天地的靈氣。卻沒想到連睡覺都很少的自己,居然還會做夢。夢裡全是他提著斷念一劍接一劍刺在小骨身上,他的白衣,她的臉上,到處都是血。

花千骨此刻隱身于院中的桃花樹上,心緒無比雜亂。她去而複返是因為糖寶興高采烈的找到她跟她說了最後拜師大會發生的事。

“骨頭骨頭!尊上把幽若收入門下,做了長留第一百二十八代弟子啊啊啊!”

“我知道了,收就收了吧,就當多個師妹,至少好歹師父還沒有不認我。”終歸還是收了,花千骨徹底絕望,無精打采的低頭安慰自己。

“傻骨頭,你忘了自己的輩分了!你是一百二十七好不好!!幽若不是尊上的徒弟!是你的徒弟啊!!”

“蝦米?!”花千骨像被點穴一樣驚得一動不動。

糖寶打她掐她咬她:“我就說尊上怎會說話不算話,食言會長肥的!哈哈哈!”糖寶好開心,之前因為白子畫對骨頭的懲罰還恨他恨得要死,一看見就吹鬍子瞪眼睛的,現在總算有一小點原諒他了。

怎麼可能?!幽若怎麼成了她的徒弟?!她明明人都不在,怎麼就憑空多了個徒弟出來!

太想跟白子畫問個清楚,再顧不得許多,一眨眼,又溜進長留跑到絕情殿上來了。

可是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守門神一樣在院子裡的樹上蹲著,眼巴巴望著房門發呆。

嗚嗚嗚,想見師父,想激動的一頭紮進他懷裡。

師父,你真的沒有不要小骨?

就在這時,聽到以前自己房間裡傳來幽若的一聲尖叫。心頭一震,莫非殺姐姐擄人擄到絕情殿上來了?!

正想飛奔過去,卻見幽若喜滋滋屁顛顛的手中捧了個盒子,笑得花枝亂顫的向白子畫的房間跑了過來。

花千骨愣在樹上,張著嘴巴半天反應不過來。

什、什麼!?

糟了!

幽若門也不敲,直接就推開白子畫的房門闖了進去。

花千骨氣呼呼的橫眉冷對,齜牙咧嘴,一百萬個的不滿。師父大人在睡覺呢!她怎麼能就這樣沖進去!就算沒把師父吵醒,要是不小心看到師父沒穿衣服,她這就下去把這丫頭給毀屍滅跡了!

“幽若,什麼事?”白子畫手指輕彈,房間東南和西北角的夜明珠頓時亮了起來,照得有如白晝。

“尊上!我今天終於拜師了好激動!睡不著覺,就爬起來在師父的房間裡翻翻翻!結果沒想到在床底下的暗格裡找到了這個盒子,應該是師父以前藏起來的。”

“什麼東西?”

“尊上!你啊!好多你啊!你看!”

幽若打開盒子,裡面竟全是花千骨以前的心血畫作,幾近上百張,張張畫的都是白子畫。幽若小心翼翼的攤開來,獻寶一樣拿給他看。

外面樹上的花千骨緊張激動得快要抓狂了,有沒有搞錯,這樣都被她翻出來?!

她不但未拜師之前就和師父住在這絕情殿上,還那麼多房間不選,偏偏住在自己的房裡。住了不算,還東翻西翻,把自己以前藏好的那些練習畫師父的習作也拿出來獻醜。嗚嗚嗚,太欺負人了!花千骨噴火掀桌的衝動都有了!抑制不住的怒氣和醋意在上下翻滾著,超級想立刻跳下去把那小屁孩暴打一頓。

白子畫斜倚在榻上,不似白天神采,又恢復成面色蒼白的模樣,接過畫來靜靜看著。

的確都是小骨所畫,每一筆都下得十分認真,沒有絲毫馬虎,仿佛生怕一不小心就褻瀆了畫中人一樣。只是她那時畫功實在不到家,筆法也不嫺熟,手抖個不停,很多線條都歪歪扭扭的,像毛毛蟲一樣。

可是既然畫的是師父,不能因為沒畫好便隨意丟了。依舊珍寶一樣好好收藏起來,年復一年便攢下了許多張。

花千骨並不喜歡畫畫,她只是喜歡畫師父,喜歡一邊想著他,一邊勾畫出他的身形,他的眉眼。似乎這樣讓他一次次出現在自己筆下,便能多瞭解他一些多靠近他一些。也正是這樣的壞習慣,給她惹出了仙劍大會被霓漫天威脅的大禍。

白子畫一點點翻看著她的那些畫,透過紙張感受著她當初的溫度,透過那些線條感受她筆尖下一點點凝結的對自己的愛意,六年相處的點點滴滴不斷在腦海中閃現,心頭不由一痛。

“尊上,你看我花花師父多厲害啊!連畫畫都畫得那麼好!”

幽若嘟著嘴巴,小手撐著下巴,睜大眼睛看著一張張畫像,一臉崇拜極了的模樣。白子畫無奈搖頭,這樣她居然都能看出畫的是自己,真不愧和小骨是同道中人……

“你在床下麵找到的?”

“恩恩,師父藏得可隱秘了,不過還是被我找到了。”

看到白子畫看她,連忙又張牙舞爪的向他解釋:“尊上你放心你放心,我記得你的吩咐,半點都沒有弄亂,也沒有移動過師父房間裡的東西哦!她的衣裳我也沒有試穿過,書我沒有翻閱過,發飾也沒有偷戴過……還、還有啊,我每天都很勤快的打掃來著……”

幽若心虛的低下頭,兩個食指對戳、戳戳戳。

白子畫再次無奈的搖頭,連床底下的暗格她都翻得那麼透徹,那房間還有哪個角落沒被她掃蕩過的。

看著幽若凍得有些紅撲撲的面龐,像極了當初初上山時的花千骨,不由微微有些失神。

“外面下雪,殿上風大,你尚未修得仙身,骨子還弱。夜裡要是覺得冷,便不要睡那玄冰床了吧。”

“呵呵,我不怕,師父能睡,我也能睡。尊上你才要注意身體,不要總穿這麼單薄的袍子,難怪病會越來越重。要是師父回來見你這樣,會埋怨我沒照顧好你,就不喜歡幽若了。”

回來?

白子畫輕歎一聲,慢慢合上眼。

幽若望著他完美無暇的臉不由得瞪大眼睛,屏住呼吸。啊啊啊!尊上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好看啊,她要噴鼻血了!不行,她要把持住,不可以起邪念,尊上是師父一個人滴!

連忙指著畫岔開話題:“這張是尊上在彈琴耶!挖,這張是尊上在寫字耶!哈哈哈!連尊上坐在桌邊吃飯的也有啊!原來尊上你也是會吃飯的啊!”

白子畫望著那副畫,畫中有他,有紮著兩個髮髻的花千骨,盤子裡還躺著糖寶,圍著桌子正在吃飯。

那時的絕情殿雖也談不上熱鬧,卻不知為何總是感覺很溫暖。

“啊!”幽若喔著嘴巴,整個人完全僵化。蒼天啊,大地啊,尊上居然笑了。雖然只是嘴角微微上揚,笑意一閃而逝,可是的確是笑了啊!天啦!她來長留山大半年了,第一次看見尊上笑了啊!原來尊上也是會笑的!

白子畫毫無自覺的望向她:“怎麼了?”

“沒、沒什麼……尊上,你醒了肚子餓不餓,還想不想吃東西啊?昨天的桃花羹味道怎麼樣?我再去做一碗來好不好?!”被一個笑容迷得七葷八素的幽若笑眯眯的大獻殷勤。

還沒等他開口回答,卻見幽若已經屁顛屁顛的跑出去了。

“尊上你等我一會啊,我馬上就做好。”

白子畫無奈搖頭,那孩子總是活蹦亂跳的,話又多,小嘴說個不停,他耳邊總是嗡嗡嗡。雖然頭痛,卻總也好過一個人在殿上安靜詭異得可怕。

輕輕咳嗽兩聲,合眼輕歎。

小骨,這個孩子這麼像你,為師自作主張幫你收她入門。不知你是歡喜還是會生師父的氣……

花千骨見幽若在廚房乒乒乓乓忙活了半天,然後便聽見她抓狂的一聲慘叫。

“嗚嗚嗚,又忘了怎麼做了,怎麼辦?!為什麼會這麼難?!我去找小七去!”

然後粉色身影嗖的出來,飛快的向殿下竄了去。

糟了,花千骨皺起眉頭,她要去寢殿中找不到自己肯定身份被拆穿,不過大不了自己不再以這個易容的面目出現。但是她今天剛拜師,風頭正盛,妖魔定想抓她,她怎麼還敢一個人溜下殿去。

無可奈何哀歎一聲,也嗖的跟了上去。

哼,她可不是擔心她,更沒承認她是她徒弟,都是師父自作主張。只是身為長留弟子,有責任保護她而已。

搶先一步進了廚房,未待喘氣,幽若就鬼頭鬼腦的鑽了進來。

一看見她大喜過望的就撲了上來。

“小七!你果真在這裡!我還說你不在我就溜到你寢殿去拖你出來!”

“我、我肚子餓了,每天晚上這個時侯都會偷溜出來做點東西吃才睡得著。”

“哦哦哦,你今天拜師大會上看見我沒有!我威不威風?”幽若得意洋洋的說著。

“呃……看見了,恭喜恭喜!”花千骨乾巴巴的說著,滿頭黑線,恭喜什麼?恭喜她當上自己的徒弟?!

“嘿嘿,小七——”幽若突然聲音拖得長長的,拽著花千骨的胳膊上搖下搖,左搖右搖,嗲聲嗲氣撒嬌道,“我又忘了桃花羹怎麼做了,你再教教我好不好?”

花千骨被她搖的頭都暈了:“好好好,教教教。”

卻未防摟著她腰的幽若突然就動手向她偷襲,想要摘她臉上的假面皮。

花千骨飛身後退,幽若的指尖從她臉上剛好滑過,抓了個空。又立刻反手一掌向她劈來。

花千骨連忙出手一一化解她的攻勢,心中暗叫好險,差點被她揭下面皮,看到一張毀容的臉,非嚇壞這丫頭不可。

“你究竟是誰?!”幽若一看她那麼厲害,知道自己不是對手,立馬收回招式,不再攻擊,兩手叉腰,仰著頭質問她。

花千骨不由好笑:“我是小七。”

“胡說,長留山根本就沒有你這個人,我昨天晚上就懷疑了,不過一時不敢肯定,今天去書香閣果然查不到你。今晚你居然還溜上絕情殿,到底是何居心?”

花千骨這才想到,應是看見她將自己的畫捧了出來,一時心緒起伏,不小心泄了氣息,被她察覺了。然後才故意又說什麼要做桃花羹,然後又嚷嚷著忘記了,故意引自己出來。

花千骨苦笑無語,她剛剛還納悶來著,以幽若的聰明機智,昨天一看就會,怎麼那麼快又說忘記了。卻原來是中了她的計。看來做了人家師父的,人突然就會老許多,智商下降,比不過她了。

“你說話啊!你到底是誰?!”

“我是魔界混進山來的。”

“撒謊!你那麼厲害!要是魔界的人早就把我抓走了!”

幽若眉頭緊鎖,想起摟住她時不經意間聞到的那股熟悉的異香,再看看她的身形。兩度出入長留山如入無人之地,還潛伏在絕情殿上許久卻什麼也不做。莫非……

她眼睛一亮,心頭一震狂喜。

“師父?”

誰是你師父?!花千骨看她竟聰慧至此,再留下去身份就全曝露了。連忙退了兩步,就要抽身離開。

“真的是師父!?”幽若見她眼中的驚詫和慌張,知道自己猜的沒錯,激動得身子都劇烈顫抖起來。老天竟如此善待她麼?!今天剛拜完師就讓她見到師父了!?

“你胡說什麼!什麼師父?我怎麼知道你師父是哪棵蔥!”

花千骨閃電飛出一掌將她推開老遠,腳尖輕點,嗖的便向外飛了去。

卻沒想到幽若一個魚躍撲了上來,半空中緊緊抱住她的腿,大聲哭鬧耍賴。

“師父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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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發表於 2010-11-20 21:25:00 |只看該作者
101.烏龍事件

“你認錯人了!”花千骨用力甩開她的糾纏,回手一劈,卻又沒多少掌力怕下手太狠傷了她。沒想到幽若瘋了般竟命也不要的向她撲了過來。

花千骨只能硬生生收回掌,心頭一陣火起,伸手便掐住她的脖子,柔弱的仿佛一折就斷。

“你不要命了麼?!”

幽若興奮激動的眨著星星眼,眼淚巴巴可憐兮兮的看著她。

“師父,徒兒終於見著你了……”

“你……”花千骨氣得說不出話來,“我說了不是就不是。”

說著飛快點了幽若的穴道,逃跑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幽若木頭人一樣僵硬在原地,卻嘴角抽搐,始終一臉幸福傻笑的表情。

站了許久,周圍還是一片死寂,她的腿開始麻了,心裡萬分怨念,怎麼還沒天亮啊,趕快來個人解開自己的穴道啊,她好趕快去找師父。師父啊師父,好不容易才見面,你怎麼能拋下幽若呢?

突然這時,隱隱約約聽到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有人來了?

不對。好像是什麼物體在爬行。

啊!媽啊!蛇蛇蛇!

幽若嚇的腿都抖了,看著那條綠油油的東西慢慢從門外爬了進來。

嗚嗚嗚,師父啊!快來救救我!

幽若想哭喊可是又發不出聲,想跑又邁不動步子。師父這是什麼點穴手法,她怎麼沖都沖不開,這下完蛋了。沒想到她堂堂幽若大小姐,盡然葬身小小蛇腹之中。

可是長留山乃靈氣之地,怎會有這種毒物?

還未待幽若細想,那蛇已遊到她腳邊,然後纏繞著她的腿一點點攀沿而上,滑膩膩又冷冰冰的感覺,嚇得她滿身的雞皮疙瘩。

蛇身一陣緊收,箍得她快要喘不過氣來。

何方妖孽?現出形來!


她在心裡大聲怒吼。卻見那蛇頭朝向自己,嘶嘶的吐著鮮紅欲滴的信子。然後頭部慢慢幻化成一個人頭的模樣,支撐在細小的蛇身上顯得十分滑稽,又十分恐怖。

茈萸!果然是你!

幽若哭喪著臉,完了完了,這回完了,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小丫頭,想不到這麼快我們又見著了 。”茈萸伸出舌頭,在她臉上輕輕一舔。噁心得她差點沒把今天吃的全吐出來。

“我也只是肚子餓了,想著隨便來長留抓個人回去殺了吃了,卻沒想到竟碰上你。你今天怎麼這麼乖的站在這裡一動不動啊?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讓我們幽若大小姐在這裡罰站?哎呀呀,可憐,真可憐,這大雪天的,凍壞了吧!來,姐姐心疼你,乖乖跟姐姐回去吧,不要像上一次一樣又溜了。今天,可沒有誰會來幫你了哦……”

幽若一臉的欲哭無淚。

花千骨眉頭緊鎖的推開門,見東方彧卿正坐在房間裡等她。抬頭對她微微一笑,那笑卻不似平常暖意襲人,反而顯得無比虛幻飄忽,仿佛輕輕一碰就會碎掉一般。

花千骨愣了一愣,心頭突然湧上一絲不祥的預感,卻又怎麼都捉不著。

“見到你小徒弟了?有什麼感想?”東方彧卿調侃的望著她,看她一臉無措的表情,定是不小心被幽若正面遇上了,一時不知如何招架應對吧。

“我自己都還是半吊子,哪裡會教徒弟,東方你不要也取笑我,糖寶呢?”

“吃飽了當然是睡了。我這幾日會加緊調查小月被拘在哪,時間不多,最好是能在五星耀日之前把他救出來。不然到時只能硬搶的話,難免又是一場大戰。”

“那我這些日子可以做什麼?”

“你努力修煉,越多衝開一層封印的束縛就越好。”

“……”

“骨頭,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從回來之後就想著能把小月救出來就救,救不出來就到時候拿自己去換。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真的讓天下人知道了,你才是真正的妖神,而小月不是,你認為到時有心包庇替你隱瞞的白子畫怎麼辦?”

花千骨頓時愣住了。的確……那師父不也成了千古罪人,一世清名毀於一旦?

“你要想救小月,又想保你師父,就乖乖聽我安排,不要莽撞行事。”

“嗯,我聽你的。”

東方彧卿點點頭,想了一會,突然目光深邃的問道:“如果……我是說如果,救了小月之後,大家也都沒事,你是想辦法回長留山,再回到你師父身邊,還是跟我,糖寶,還有小月一起走?”

花千骨心頭一震,笑著別開臉去:“事到如今,我已經回不了長留山也回不到當初了。當初選擇盜神器的時候,我就已經下定決心,也做好準備接受這個事實。只要師父好好的,我在不在他身邊都無所謂。”

“那你是說,你願意跟我還有小月糖寶一起走?找個地方隱居起來,以後都快快樂樂的生活,再也不管這六界的事?”

“可是東方你是異朽閣閣主……”花千骨心下紛繁不定。

“我是說如果,如果我可以拋下一切,骨頭,你願意跟我走,跟我離開這個地方麼?”

“我、我……”花千骨囁嚅著看著他深情的眸子,一時不知如何回答。離開了師父,她會願意跟東方在一起麼?還是寧願獨自一人浪跡天涯?

心下一痛,狼狽的擠出笑臉:“當然啊,我希望這輩子,一直和你啊,小月啊,糖寶啊,還有殺姐姐,朗哥哥,輕水他們在一起,永遠都不分開。”

“骨頭,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你把殺阡陌,軒轅朗,小月,還有輕水他們都當什麼?”

“我把殺阡陌當疼我的姐姐,軒轅朗是寵我的哥哥,小月和糖寶都是我的孩子,輕水和落十一他們是我的好朋友啊……”

“那我呢?骨頭你當我是什麼?”

東方彧卿突然握住她的手。花千骨往後微微退了兩步,從沒見過一貫溫柔的東方有如此強勢的樣子,她的心狂跳個不停,緊張的說不出話來。

“你……”

花千骨眉頭糾結成一團,正要開口。卻見東方彧卿又突然伸出食指放在了她唇上。

“好 ,還是不要回答吧。”東方彧卿輕歎一口氣,轉瞬又恢復成了平常模樣。

“反正……也只是如果而已……”再也不可能會有這個如果了吧,雖然能和她,還有小月糖寶一家人生活在一起是他最大的願望。可是……就算她願意,也不可能了吧……

花千骨沒看錯他眉間一閃而逝的絕望與悲戚,心下的不安更甚。突然又回憶那日綠鞘死時,他曾對自己的所言,面色頓時蒼白。

“東方,你老實告訴我?!你多少歲了?是不是下次輪回已至?”

心頭揪做一團,默默一算。異朽閣的存在明裡暗里加起來近千年,東方從自己十二歲遇見到現在已經快八年了。她每一次詢問他的年齡他總是避而不談,可是就算假設當初的他只有十七歲,現在也應該快二十五歲了。綠鞘死時所說的二十五年一輪回,是不是就快到時間了?

對於異朽閣的人來說,死亡猶如一場冬眠,根本就不重要,不值得傷心難過,更不值得一提,因為他們跳出六道,輪回全掌握在自己手中。物質不滅,輪回是靈魂以一種涅槃的形式獲得永生,而死亡只是另一個新的開始。

師父以前總是跟她說很多生生死死的大道理,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宿命。東方也總說凡事都要付出代價,沒有什麼好患得患失。

她是修仙之人,也知道東方作為異朽閣閣主的宿命近千年,她無權介入,更無權干擾他的輪回。他和師父都已跳出六界,堪破生死。

可是她不能!別說死,就是分離她也看不開!

從綠鞘那時她就時常會擔心害怕如果有一天東方也不在了,她該怎麼辦。她以前每次一想到這個事就心驚膽戰,而東方當時的刻意回避更是叫她惶恐不安。心底隱隱已經知道答案之後,就更加不敢細問。東方對她如此重要,她又如何承受每天倒數著他死亡的日子來臨?

那麼多年來,東方在她心裡一直是以無比強大,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形象出現,幾乎和師父一樣厲害。師父總是教導她,要她學會自己解決問題。可是東方寵她,憐她,幫她,她已經沒有了師父,若是連東方也離她而去……

花千骨狠狠咬住下唇,緊緊抓住東方彧卿的手。

“告訴我,你多少歲了?!”

東方彧卿沉默片刻,沒有說話。隨後輕輕一笑:“你暗地裡一直在擔心這個?骨頭放心,我已經二十六了,要死早死了。當時綠鞘死時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我這麼厲害,自然是累了膩了,想入輪回就入。不想入,誰還強逼得了我不成?現在這麼緊要的關頭,我無論如何也不會拋下你。等你哪天看我煩了討厭我了,要趕我走,我可能會覺得這一世做人太失敗,再輪回一次重新來過。然後下次我就會變成你喜歡的那種類型,說不定就能取代你師父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了。”

花千骨看他一臉戲謔的笑容,不相信的拉過他手來,攤開他的掌心,一點點看著他手中的命輪,研究半天,再三確定的確是已經過了二十六了,這才放開手鬆口氣。

“真的不用像綠鞘一樣?那代價呢?你說凡事皆有代價,救我出蠻荒有沒有什麼代價?”

東方彧卿眯起眼睛壞笑一聲:“有啊,當然有!”

“什麼代價?”花千骨身子一震,緊張的望著他。

東方彧卿突然貼近她的臉,溫暖的氣息曖昧不清的吐在她頸間。

“再一個吻如何?”

花千骨突然回憶到上次被他騙吻還有主動親他的事,臉頰頓時一紅:“我問的是你有沒有付出什麼代價,不是說我。”

“你放心,開條密徑而已,多花點功夫就是了,難得住我麼?不過你是真的該讓我吻一下的……”

“我的臉都成這樣了,你看著我難道不想吐麼?”花千骨慌亂的別過頭想溜,卻被東方彧卿拉回懷裡。

眼神陡然溫柔,慢慢低下頭來。

花千骨下意識的伸手想要推開他,卻終於還是忍住了。慌忙閉上眼睛,身子瑟瑟發抖。等了半天,吻卻始終沒落下來,睜開一隻眼偷開。卻見東方彧卿笑謔的望著他,目光溫柔得快要把她都整個人都融化成水了。

“骨頭,知不知道,感情的事,越是不忍就越是傷人。你寧可勉強自己,也不想有一點傷害我,雖然這種珍惜和體貼讓我很感動。不過,對著你的什麼殺姐姐,朗哥哥,可千萬不要這樣哦!”

說著伸出手咯吱得花千骨抱著肚子笑得站都站不住。

感動得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她愛的是師父,可是對東方,心裡也是很喜歡的。只是心中有了那人,便再也容不下其他。如果有下輩子……

東方彧卿將依舊小小的她舉起來抱在懷裡。

“除了在你孤單的時候陪陪你,在你困難的時候幫幫你,比起你師父,我能為你做的的確是太少了。”

“沒有,東方可好了。”花千骨伸出手掐他的臉。

“答應我小骨,以後無論如何,都要像現在這樣,心頭不要有仇恨,不要恨你師父,也不要恨這個世界恨任何人。不是要你逆來順受,默默忍受傷痛和委屈。只是仇恨會讓一個人更加可憐可悲,你明白麼?”

“明白,就像清憐那樣……”

東方彧卿笑笑,摸摸花千骨的頭,突然聽到外面有腳步聲傳來,將花千骨放下地去。回頭見來的是雲隱。

“腳步慌慌張張的,出了什麼事了麼?”

“妖魔不知怎的抓了幽若去,殺阡陌率兵正在長留山,用幽若要脅白子畫把千骨從蠻荒召回來。整個仙界都驚動了,去了好些天兵天將,兩邊眼看就要打起來。”

“什麼?!”花千骨大驚失色,幽若剛剛明明還好好的啊,怎麼會一轉眼被殺姐姐給抓了去,莫非是剛剛在廚房……

糟了!

“骨頭你去哪?”東方彧卿連忙拉住她的手。

“我去找殺姐姐,救幽若回來,是我害她被抓走的。”

“你先別急,幽若身份不同,又剛拜你為師,殺阡陌不會輕易把她怎麼樣的。但是要是看你就這樣去,那就真不知道要怎麼樣了。你先坐下來,我幫你好好易個容。”

“沒事,我隨便做張面皮貼上就行。”

“殺阡陌看不穿,但春秋不敗和雲翳就說不定了,萬事小心為妙。”

“都是我,害了師父害了長留不說,這次又害了幽若。”

“傻瓜,這不能全怪你。你以為長留的實力就真的如此不濟,被殺阡陌步步緊逼到如此地步麼?”

花千骨一愣:“什麼意思?”

“我猜仙界和長留,根本就是在利用你牽制殺阡陌的力量。否則三界定會為爭奪妖神掀起大戰。可是你安危未定,殺阡陌根本無心妖神之力,不管雲翳他們如何勸阻,仍是一意孤行與長留作對。整個仙界,還有摩嚴和白子畫,這才遲遲沒有行動。不然你以為,他們會坐看被妖魔騎在頭上麼。還有不到一個月,待妖神一滅,仙界沒有後顧之憂,到時定當反撲。不過兩方對峙多時,忍耐都已到極致,我怕是等不到下個月了。幽若很有可能成為導火索。”

“那現在該怎麼辦?!”花千骨一臉驚恐,沒想到這事暗地裡還有這麼多因由。

“放心,你只要搞定你殺姐姐一個人就是了。”東方彧卿滿臉狡詐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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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20 21:25:23 |只看該作者
102.報仇雪恨

花千骨與東方彧卿在空中急速飛行。觀微海上,只見得兩方大軍對峙,想再拉近一些看個仔細,卻全被屏護擋了回來。幽若被鎖在妖魔上空一個巨大的空泡之中,倒是安然無恙,身上也沒有傷痕。

“骨頭,你一個人去見殺阡陌沒事吧?”

“放心,見殺姐姐怎麼會有事。”

“那我現在趕回異朽閣,小月那好像有了一點消息,就不陪你過去了,被殺阡陌見著反而不好。你記得見了他一定要好好安撫,他魔性太重,又十分記仇,就算見你回來,也不一定會就此罷手。我就怕他衝動壞事。”

“好,我知道。”

二人於是分道而行。

“放了幽若。”摩嚴凝眉道。

“放了花千骨。”蓮榻之中緩緩傳來殺阡陌的聲音,聽不出半分情緒波動。

“她是我長留弟子,你根本就無權過問。”

“你做不了主,讓白子畫出來說話。”

“掌門師弟不會見你,他意已決,我堂堂長留,豈會受你這些妖魔脅迫。”

“摩嚴,我絕對不會讓八十年前的事再發生一次,哪怕傾盡我整個妖魔二界之力,也會保護她。你別再和我耍什麼詭計,我的耐心有限,那麼久之所以只是逼你們沒有挑起戰火是因為怕小不點難做。否則就算把她救出來,她也會生氣不理我。我知道你打什麼算盤,可是我不在乎。也別以為將這丫頭收作小不點的徒弟我就會放過她。我再給你五天時間,這是最後的期限。到時殺了這丫頭,滅了你長留山,攻佔整個仙界,我就不信我救不了她出蠻荒!”

摩嚴冷哼一聲:“你以為你現在還有這個能力?不過仗著人多罷了。有本事現在出來跟我打。”

“你沒這個資格!”殺阡陌輕蔑呵斥,連聲音都冷豔無比。

摩嚴一陣怒火,雙手結印,一個巨大的光波擊出。周圍海水被倒吸,翻滾的向天空咆哮湧動,朝著妖魔撲去。

殺阡陌長袖一揮,滾滾寒氣,仿佛將光都凍結在空中。皓白手腕一翻,修長指尖輕彈,頓時將一切玻璃一樣擊了個粉碎。

二人相隔老遠,半空中過了幾招,摩嚴越來越心驚,眉也越皺越深。要論修為,殺阡陌豪放張狂,自己沉穩內斂。勢頭上雖比不過他,但是比他耐久。而且殺阡陌一向自負,對戰中直來直往,不如自己進退有度,心有算計。所以哪怕實力或許不如殺阡陌,要勝他卻並不難。

可是此次再一看,卻沒想到僅僅不到一年,他的修為大增那麼多。自己又替子畫療傷,元氣大損,三師弟一向懶散,不愛修煉,怕是也敵他不過。若真戰起來,以他的兵力,長留的確岌岌可危。

“殺阡陌,你既身為魔君就應該多為二界著想,何苦執念至此,為了小小一女子妄動干戈。”

“若是連想守護的東西都一次又一次守護不了,我再當這個魔君又有何意義?”

“事到如今,已經過了八十年了,原來你還一直耿耿於懷。”

“那件事我並沒有怪罪你長留山,也沒為那事找過誰的麻煩,我只怪我自己。可是這次,再由不得你們。”

“哼,花千骨仙身被廢,筋脈被挑,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你以為這樣被流放去蠻荒,她還有命麼?說不定早就屍骨無存,你要長留交什麼給你?”

“笑話,我雖感受不到她的氣息,可是驗生石還有反應。總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殺阡陌聲音裡滿是怒氣,若是此刻知道小不點已死,他哪裡還需要那麼多顧及,定要整個長留山給她陪葬!

“我的要求很簡單,交還花千骨,然後讓白子畫出來,讓我砍上一百零一劍,這事就算了結。”

“哼,純屬做夢。想讓長留山交人,先過我這關吧!”摩嚴飛身而上,口中念念有詞,無數個紫色的巨大法印朝著妖魔壓了過去。對著殺阡陌蓮榻中也是連連出掌。趁此機會,笙簫默沖過去試圖救出幽若。

蓮榻裡陡然殺氣大作,銀光一閃,將笙簫默又硬生生逼了回去,周遭十裡的海水全結成冰。感覺到那一絲不同尋常的血腥味,摩嚴眉頭緊鎖。

“妖魂破,你竟修了如此邪術?”

眾人只聞到血腥味越來越重,腥膻中還帶一股甜膩,直叫人頭暈作嘔。

殺阡陌一想著花千骨筋脈被挑,在蠻荒旦夕不保,自己卻遲遲不能將她救出,心頭的焦躁和愧疚愈盛。

罷了罷了,將來她恨自己也好怨自己也好,今天就滅了長留山,擒住摩嚴和白子畫,就不信還救不了她。

他雙拳緊握,正要出手,突然聽得耳中一陣尖銳的哨音。分明就是他給小不點的那個。雖相隔甚遠別人聽不見,可是他自己的骨頭的聲音,他怎麼可能聽錯!

難道小不點已經從蠻荒出來了?不可能,這千百年來,就沒有誰能從那逃出來過!

可是,誰又會有那骨頭哨子?他的心頭一陣驚喜,再顧不得許多,飛身便向外飛去。

摩嚴以為他終於要動手了,凝神防備,真氣暴漲。卻沒想到只見眼前紅色身影一閃,殺阡陌沖天而起,瞬間便消失了蹤跡。

怎麼回事?跑了?

雲翳等人也是大惑不解,看向春秋不敗。春秋不敗恨鐵不成鋼的搖頭歎氣做了個手勢,讓所有人暫時按兵不動。

摩嚴又怎會錯過這樣的機會,上前便想奪人。可是人質在手,妖魔又豈肯讓他們輕易將幽若救走。依舊化作毒蛇的茈萸飛快纏繞上幽若的脖子,嘶嘶的吐著蛇信。摩嚴只得作罷。於是兩方又陷入了僵持。

殺阡陌有如離弦的箭一般向過去常常與花千骨相聚的花島上飛去。島上有陣法和屏護仿佛想要遮掩些什麼,殺阡陌也絲毫不疑有他的直接踏了進去。

本來只抱著一絲希望,就算見不到小不點,也看看是誰拿著他給她的哨子在那亂吹,卻沒想到竟真的看見花千骨踏著冰雪迎面向他奔了過來,一下子跳進他的懷裡。

殺阡陌呆呆的愣在原地,整個人都僵住了。

小不點?!

真的是她?

自己日思夜想整整一年的場景就這樣簡單的發生了?

世界都變得不真實起來。難道自己在做白日夢?還是誰使了幻術迷惑他?又或者摩嚴用了什麼奸計算計他?

“姐姐……”

聽到懷中的小傢伙在瑟瑟發抖使勁抱著他大聲抽泣,熱熱的鼻息噴在自己頸間。他頓時手足無措起來,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花千骨皺著眉一臉心疼的細細看他,姿容依舊未變,可是眸子卻越發淩厲,臉越發妖豔起來。左眼眼角處多了一片黑色的華麗紋印,襯著血紅色的眸子,紫色的長髮,邪氣和妖媚更加入骨。嘴角冰冷,不再似往常和藹可親,反而渾身散發出不可靠近的氣息,仿佛舉手便要滅絕世間一切。

“姐姐?姐姐!我是小不點啊!”花千骨捧住他的臉,看他死死盯著自己卻一句話都不說。

“姐姐,你怎麼了?別嚇我!”

殺阡陌慢慢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用力擠出微笑,想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稍稍柔和一點。

“你回來了?!”他終於開口,聲音隱隱在顫抖。

“是啊,我回來了!東方救我出了蠻荒!”

“你身子沒事了麼?傷都好了麼?”殺阡陌驚異的望著她,手飛快的在她身上到處摸著,咯吱的花千骨直想笑。

“你不是被廢了仙身,斷了筋脈?”

“都好了!我都好了,你別擔心!原來小月在墟洞的時候把妖神之力都給了我。所以我的傷勢都自動癒合,現在什麼事都沒有了!”

“妖神之力?!”殺阡陌驚訝的瞪大眼睛。

“嗯!”花千骨用力點頭。

看到她是真的沒事,殺阡陌心頭懸了太久的大石終於砰的一下掉了下來。人也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氣,抱著花千骨慢慢滑下,坐在了沙灘上。

“姐姐!你怎麼了?!”花千骨驚慌失措的扶起他。

“沒事,沒事,我什麼事都沒有。”殺阡陌一把將她摟在懷裡,仿佛想將小小的她嵌入自己身體。緊緊崩了一年的神經陡然鬆弛,他渾身都軟了,有微微虛脫的感覺。

還好,她什麼事也沒有……依舊完整無缺的站在他面前。

“可是……你的嗓子怎麼了?為什麼要用內力說話傳音?”

殺阡陌連忙把手放在她脖子上。

花千骨不自在的別開臉去:“我、我在蠻荒的時候,不小心……所以不能說話了。”

易容容易,這嗓子卻終歸還是瞞不過了。

殺阡陌心頭一痛,能夠想見她在蠻荒吃了多少苦。突然伸出手,就要拖她衣服。

花千骨一驚,卻掙扎不過他。心頭暗叫糟糕只顧著臉了。

果然殺阡陌拖下她外衣,見她手上身上密密麻麻的劍傷,刺傷,跌傷,刮傷,氣得臉都綠了,牙咬的薄唇浸出血來。

他向自己保證過要好好照顧她的,可是,不但沒有做到,不能保她周全,不能護她平安,甚至連救她都救不了,最後還是靠的那個臭書生。

他始終,什麼都沒辦法守護……

花千骨望見他眸子裡怒火夾雜著內疚和黯然,心頭一疼,連忙道:“我知道姐姐為了救我想了很多辦法,小不點好感動。姐姐你不要難過不要生氣,是小不點自己不對,跑去偷神器,這才闖下大禍受了懲罰的,不關別人的事。”

殺阡陌根本就沒打算問她為何要偷盜神器,在他看來,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情都是天經地義的。管他什麼是非黑白,根本就不用講道理,也不用向誰解釋。可是誰若敢傷了他的人,那就是千不該萬不對,他絕不可能善罷甘休。

“姐姐,求求你,不要再殺人了,也不要再跟長留山作對,小不點已經罪孽深重,不要再為了我牽連其他的人。”

殺阡陌緩緩點頭,他本也不想讓花千骨為難。無奈當時氣急,根本就再顧不得其他。除了他在乎的人,其他就是殺一萬個也死不足惜。

“那姐姐放了幽若吧!她是我的小徒弟。”

“好。”殺阡陌又點頭。

花千骨微微有些吃驚,她以為要說服他不會那麼容易。

“小不點,你知不知道我不是女的?”

花千骨低下頭去:“知道,不過一時改不了嘴。”

“沒關係,你想怎麼叫就怎麼叫。不過你心裡面要記住,我不光是疼你的殺姐姐。”也是想要守護你的男人,殺阡陌在心裡補充道。

花千骨使勁點頭,又被殺阡陌一把摟進懷裡,臉緊貼著她的臉蹭來蹭去。末了仔細打量著她,伸出手捏著她的臉上下搓揉,寵溺的笑著。

花千骨不得不佩服東方彧卿料事如神,若不是他小心細緻的替自己易了容。憑自己那三腳貓功夫,早被殺姐姐玩得露餡了。

“還好臉上沒留下疤,否則……”

看著殺阡陌眼神陡然陰翳,嗜血一樣恐怖,花千骨不由自主打個寒戰,心虛的笑著。

“姐姐是美人,也最喜歡美人了,如果小不點有一天變成醜八怪,你是不是就會討厭我了?”

“不准胡說,人的美麗是上天的恩賜,要好好珍惜。小不點那麼可愛,長大了也一定是個大美人,怎麼會變成醜八怪呢。走吧,跟姐姐回去。這次說什麼姐姐也會拼死保護好你。”

“姐姐,我還要想辦法救小月出來。為了行動方便,你不要把我已經從蠻荒逃出來的事情告訴給別人知道好不好?”

“恩,好,那你現在要去哪裡?”

“我來見你一面,讓你不要擔心,還有不要再為了我殺人了。然後就去異朽閣和東方匯合,看看有沒有什麼小月的消息。姐姐你一定要把幽若平安放回去啊。”

殺阡陌微笑點頭,笑容卻忽然有些深不可測起來。

“好的,你都回來了,姐姐不會再亂殺人,當然會把她放了。”

不重要,現在所有人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唯一需要解決的只有一個,那就是他白子畫!

花千骨不知為何心頭隱隱不安,但又掛念著小月的消息。再三拜託他回去後立刻撤兵放幽若回去,然後二人依依不捨的告別離開。

讓花千骨欣慰的是,雖然殺阡陌真的變了很多,但是對她依然半點都沒有變,依舊那麼疼愛有加。

殺阡陌知她無事,總算放心。可是一想到她受的苦,心頭怒火一陣旺過一陣。

回到長留山海上,下命放了幽若。所有人都驚訝的看著他,長留也以為他要耍什麼陰謀詭計。

幽若雖被放回,但體內還是或多或少中了些茈萸的毒。落十一等人連忙帶她回去醫治。

殺阡陌放眼四看,摩嚴此時卻不知怎的不知所蹤。

走的正好,如今更無人可以阻攔他。

殺阡陌左手虛空一劃,招來火鳳,不顧層層防衛,便孤身向長留山沖了過去。

既然人保護不了,又救不了,那他可以做的就只有一件事。

為小不點報仇!

長留又有何人攔得住他,很快便被他一層層突圍而入。進到光罩之中,飛身直往絕情殿飛去。

攔截他的眾人沒他速度快,也顧不得許多,紛紛上了絕情殿,一時間刀光劍影。

“白子畫!給我滾出來!”

殺阡陌怒吼一聲,雙目赤紅如火。仇恨屈辱,壓抑在心底越積越厚,可是因為花千骨還在長留手中,他只能隱忍不發。如今花千骨既已回來,他行事再無所顧忌,又回到當初那個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殺阡陌。東方彧卿一開始擔心的,也正是如此。

白子畫推開靜室的門,慢慢從房間裡走了出來。猜殺阡陌敢如此倡狂,跑到絕情殿來跟自己面對面叫囂,定是見過小骨,知她無恙了。

他魔功大成,長留山再無敵手。今日一戰,已是在所難免。

無視落十一等人的阻攔,白子畫神色不變,只是淡淡說道:“出去打吧,不要毀了我院裡的桃花樹。”

花千骨此時正匆忙向異朽閣飛去,隱去氣味和身形,速度又是其快無比,常人肉眼很難見到。

可是突然發現情況不對,一股強大的氣息攔在了自己正前方。

心頭咯噔一下,看著那個身穿墨黑錦緞長袍的身影天神一般從天而降,負手立於海上。面上又是吃驚又是震怒,殺氣直逼十裡之外,卻正是世尊摩嚴。

“孽障!原來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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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發表於 2010-11-20 21:25:48 |只看該作者
103.水火不容 

白子畫面對殺阡陌。

花千骨面對摩嚴。

整個世界仿佛都肅靜了,海浪無聲,時間卡殼,空氣都嚇得停止了流動。

“白子畫。”殺阡陌手中提著緋夜劍,姿態優美又不失霸氣。

“我不會殺你,你是小不點的師父,你死了她會難過。但是,你傷她的,今天我必一劍不落的還給你。”

白子畫看著殺阡陌周身真氣隨著情緒而浮蕩不穩,猶如即將噴薄而出的火山。

“你殺我長留眾多弟子,這公道,今天我也會必你討回來。”

話雖如此,白子畫眼中卻依舊波瀾不起,叫人感受不到半點殺意。

高手相爭,二人又交待了誰也不許插手。一干妖魔,還有長留仙界眾人,只得在山下隔了大老遠觀微雲中事態發展。

笙簫默心頭暗自擔心,白子畫這一年雖拼命修煉,功力恢復了不少,但是還是比過去差了太遠,又如何打得過殺阡陌。

不斷傳音給摩嚴,卻又不知他那邊發生了何事,竟半點回應都沒有。

摩嚴看著花千骨一張恢復成本來面目的臉,心下陡然一驚。就沒聽說過絕情池水的傷疤還有辦法復原的。這女子都已成了廢人被逐到蠻荒,竟然都還能毫髮無損的再一次站到他面前。莫非真有什麼通天的本領不成?

“你怎麼回來的?!”

花千骨不說話,她始終都不知道被逐蠻荒是摩嚴的主意,內心深處對他只有作為世尊作為師伯的敬畏,又哪裡來的恨意。

如今不小心被摩嚴發現行蹤,偏偏還剛好易容的是自己的模樣。她知道再避不過,可是又不願跟他起正面衝突。腦中飛快的想著,該怎麼從他眼皮子底下溜走。

摩嚴也只是見殺阡陌關鍵時刻,突然神色不對,匆匆離開。恐防有詐,故暗地裡跟來看看。千算萬算,卻沒料到見到的竟會是面容如初的花千骨。

驚詫不解之餘,有那麼片刻他真的以為是見著了花千骨的鬼魂回長留山來找他報仇。

“想不到連蠻荒都困不住你!”

摩嚴凝眉一想,定是她那一堆狐朋狗友想了辦法救她出來,否則憑她一個廢人……

可是,就算再用什麼靈丹妙藥,短短一年,她怎麼可能會恢復如常?

罷了罷了,本來念在子畫面上,好心留她一命,她卻又非回來找死。若被子畫見了,那還得了,這次他再不會心慈手軟。

摩嚴手往眉間一點,一彎碩大的水銀輪從印記中幻化而出,在手心裡緩緩旋轉,流光溢彩,灼灼生輝。

花千骨不想跟他打,可是又萬萬不能被他再擒了去,更不能死在他手上,只能無奈禦劍相迎。

水銀輪上下飛舞旋轉,猶如掛在天空的上弦月。威力巨大,攻勢又快又狠,花千骨周身只看見一片銀光閃耀。倉促禦劍抵擋,火光四濺,劍上很快便被撞出了缺口。

摩嚴抱胸站在一旁,似是沒想到她居然有如此多的真氣做為屏護,保持身體不為水銀輪的殺氣所傷,還能把劍舞得滴水不漏。

花千骨且戰且退,摩嚴伸出二指,輕輕夾住空中飄飛而下的一片雪花,竟暗器一樣向她射了過來。

“孽障!還想跑!”

花千骨腳下一滯,一面順勢輕輕拂去雪花,一面抵抗著水銀輪狂催不盡的攻勢,深吸一口氣,內力不斷向外湧出。冰一寸又一寸,沿著劍尖,竟將水銀輪也凍了起來。

摩嚴冷哼一聲,雙掌從花千骨的身後直劈而下。花千骨倉促轉身,眼看閃躲不開,只能硬接他兩掌。

又剛又猛的真氣從掌中直灌而入,黑壓壓罩在她頭頂上,仿佛她一鬆手心肺就會被擠到爆裂。右邊腋下封印處滾燙得嚇人,連帶著她整個身子都燥熱了起來。

她一咬牙,也不強制在掌上用力,以強對強,只會被摩嚴整個擊穿壓垮。改為集中注意力到封印上,頓時封印仿佛變成了一個無比深的細洞。她伸手進去抓住一根滿是靈力的紅線一頭,一點一點的用力往外拉。

摩嚴頓覺掌下一虛,仿佛觸到一朵軟軟的雲彩,沒有實感。內力一空,竟被花千骨源源不斷的吸了過去。

眉頭皺得更緊,卻仍不撤掌,反而順勢將真氣凝聚在一起,猛的推了過去。同時水銀輪傳來一陣冰裂之聲,直迎向飛來的劍,斬作兩截。花千骨回身乏術,真氣暴漲,光罩卻仍抵擋不住來勢,水銀輪破空而來,直直的穿入她的琵琶骨。

前面後面同時重創,花千骨身子一顫,胸口一悶,喉頭嘗著點鹹腥。卻只能咬牙硬生生受了,繼續凝神從狹小的封印口子裡汲取妖神之力。

摩嚴見她身上紫光閃爍不定,心下疑惑更重。心念剛至,水銀輪再一用力,從她琵琶骨一端又穿了出來。

花千骨嘴唇蒼白發紫,額頭汗水直冒,卻始終吭也不吭。一鼓作氣,掌力傾瀉如江河決堤,滾滾向摩嚴湧了去。

摩嚴飛身被震到幾丈開外,不可置信的看著她,一片妖異紫光之下,水銀輪被她硬生生從骨頭裡擠了出去,隨著背後巨大傷口流瀉的真氣慢慢回流。傷口慢慢合攏復蘇,最後只剩下兩道疤痕。

“你……”

摩嚴驚恐的退了兩步,像見了鬼怪一般。

妖神之力?

心下如錘重擊。

所有疑惑全部解開。怪不得她能逃得出蠻荒,筋脈和傷勢都不藥而愈,還有如此能力,竟能與他相匹敵。

只是妖神之力尚不能完全發揮,似是被封印壓制。不用細想,已知是何人所為。

不由心下一陣失望透頂,沒想到子畫竟然做出這種事來。

如若被天下人知道她才是真的妖神,他又打算如何面對世人?又叫長留山顏面何存?

他以前以為子畫只是一時護短偏私,卻沒想到他竟寧願愧對天下人也不願愧對她一個。這丫頭果然是妖孽,再留不得。

摩嚴目光淩厲駭人,陰沉著臉冷冷說道:“這次我非除了你這個禍害!

說著使出所有力量向花千骨咄咄逼人的攻了過去,迅若閃電,勢若雷霆。花千骨封印得以衝開一部分,只感覺力量源源不斷的湧了出來。與摩嚴交手二百餘招,竟絲毫不落下風。流竄而出的妖神之力,似乎已在自己體內逐漸融會貫通。

正在此時,就聽見遠處長留山方向傳來一聲巨大迴響,天地震搖。

連他倆在相隔極遠的海上都還能感受到那兩股可怕力量撞擊的餘威。

二人心頭同時一緊,停了下來,心念所至,片刻飛躍百里,觀微長留山上。

沒想到卻竟見到白子畫同殺阡陌正在天上大戰,連空中的浮雲都被扯作碎片飛絮。二人唇邊皆有血跡,可見彼此都受傷不輕。殺阡陌周身火焰一樣的真氣淩厲縱橫,紅光眩目,一招接一招的向白子畫攻去。白子畫真氣哪敵得過他,卻仍憑藉一手博大精深,出神入化的劍法與他相持。只是劍勢有形無力,每次和殺阡陌正面相迎,心肺都受一次大損。

殺阡陌見自己劍法不如他,乾脆不再近攻,而改以法力相抗衡。光波接連而來,霓虹飄飛猶如彩帶,頓時天空都成了彩色,折射出巨大海市蜃樓。

下面眾人只聽到爆破聲不絕於耳,可是二人速度太快,根本連看都看不清楚。

只是頃刻間,不知他們已大戰了多少回合,空中不時傳來驚雷滾滾,一陣接一陣的地動山搖。

花千骨和摩嚴都震驚了,沒想到殺阡陌居然會去找白子畫報仇。可是以如今白子畫的能力,又能強撐到幾時?

二人手腳都開始顯得忙亂起來,想儘快結束了這邊的爭鬥。摩嚴下手更快更狠,招招致命。花千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若是師父出什麼事……

再沒辦法專心應戰,她一面觀微長留一面倉促躲避著摩嚴的攻擊。

白子畫真氣早已用盡,強行透支,拼死硬撐,大大超出身體極限,卻始終雙面若冰霜,全力一戰,絲毫不肯退卻。如此下去,非死也是重傷。

“十二,十三……”殺阡陌嘴裡數著,面容微微有些猙獰。他只攻不守,寧可硬受白子畫的劍氣掌風,也非要傷他不可。

二人這種不要命的打法,別說是花千骨,就是摩嚴也看得額上冷汗直流。

花千骨眼看白子畫連中數劍,且都是要害或筋脈處,雖有屏罩護體,但是隨著他真氣越弱,劍也傷得越深。

花千骨看得緊張,掌心裡全是汗水。摩嚴也屏氣斂息,心懸得老高。

再顧及不了那麼多,花千骨心急如焚的用盡全力向摩嚴攻了過去。卻驚訝的發現白子畫周身的銀光似乎不穩,隨著自己每次出招用力忽強忽弱。

右腋下仿佛一團烈火快要將她整個燃燒吞噬。摩嚴一掌臨空而下,手掌的巨大幻影將她直往海面上壓去。花千骨妖力暴漲,化作紫色利箭從摩嚴肩上直穿而過。

可是那邊白子畫也突然步伐一滯,肩上同樣被殺阡陌一劍穿通。

花千骨嚇得肝膽俱裂,這才想起東方說的因為自己出了蠻荒師父越發虛弱。原來他把大部分力量都用來封印自己的妖神之力了。自己越是妄想衝破,他就會傾注越多的力量進行束縛。

花千骨連忙屏氣凝神,將胸壑中湧動的妖神之力一點點壓了回去。果見白子畫周身的銀色護罩慢慢厚重起來,劍勢也穩了許多。

可是面對這邊摩嚴的攻勢卻再抵擋不住,暴風雨一樣的連環而至,花千骨接連挨了他十餘掌,大口的鮮血噴出,卻只是盡力躲閃,不再還手。

摩嚴從來一絲不亂的長髮此刻在狂風中飄搖亂舞。身上淡綠色的真氣隨風四合,在他周身環繞不息。

似也立刻明白花千骨突然收回妖神之力的原因,嘴角一絲冷笑。更加下手不留餘地。

白子畫見身體力量慢慢回流,來不急細想,只是凝神結印,頓時空氣中霧氣彌漫,然後霎那間結成冰晶,就連海上湧起的滔天巨浪還有殺阡陌劍身上的火焰也被瞬間凍住。

殺阡陌一身怒吼,劍影閃動猶如玉壺光轉,破空處到處冰霜四濺。劍氣橫掃竟硬生生將下方冰凍的大海劈開成兩半。海水再次翻湧,竟滾滾沸騰起來。

封印雖不再耗費真元之氣,白子畫卻也再難抵擋殺阡陌這樣瘋狂的進攻。花千骨眼看著他又身中數劍,鮮血怵目驚心的染紅白袍。恨不得立刻飛奔到他身旁。

殺阡陌受傷也是不輕,強行提著一口氣,左手翻轉,掌心突然出現一團妖冶的火焰,用力向白子畫胸前打去。

妖魂破!

摩嚴臉色大變,花千骨再顧不得那麼多,也不管正在交戰之中,從墟鼎中取出哨子就使勁吹了起來。

摩嚴怎肯放過這樣的機會,一指點上花千骨背上死穴,然後用力一掐,將她脊椎骨硬生生扭斷。又接連打了十多掌,雄厚純正的罡氣,誓要將她五臟內腑通通震碎。

花千骨無心自保,只是瘋了一樣吹動口中骨哨,一面吹一面嘔血,行動不能,連痛都已感覺不到。

殺阡陌耳中陡然聽聞哨音,聲聲急促有如泣血。知道是自己來找白子畫報仇的事被花千骨窺見想要阻止。

殺阡陌心頭有氣,他都這樣對你了,你居然還當他是師父想要護著他麼?

可是手中還是頓了一頓,冷焰停在白子畫胸前一指,二人的頭髮眉毛皮膚瞬間凝上一層淡藍色冰霜。

心頭隱隱有不祥的預感,哨音越來越微弱消失不見,殺阡陌連忙凝神回探,跟著哨音定位到百里之外,見到的卻是摩嚴招招歹毒的打在花千骨身上。

心頭劇痛無比,再顧不得與白子畫糾纏。召來火鳳直飛九天,趕去救人。

白子畫見殺阡陌仿佛看到什麼可怕的事情,瞬間面無血色的匆匆離去,一時想不出這世上有什麼可將他嚇成那樣。

他體力透支過度,再無力觀微更無心追擊。強撐著不要落十一攙扶回了絕情殿,身後門剛一關上,便口吐鮮血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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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20 21:26:09 |只看該作者
104.前塵舊怨

趁著花千骨不得不壓制體內的妖神之力,摩嚴狠下殺手。心想著就算你能不藥而愈,我頃刻間毀了你的軀殼,叫你魂飛魄散,灰飛湮滅,看你又能如何復原!

花千骨雖然知道這個師伯從來就不喜歡自己,可是卻沒想過他竟會厭惡自己到了這種程度,恨不得殺之而後快。不過觀微見到殺阡陌和白子畫雙方終於都收了手,沒再戰下去,心裡總算松了一口氣,大腦也逐漸開始失去意識。

摩嚴手中巨大光暈將她包裹其中。越來越多的真氣凝結,似乎只需稍一用力,捏死她就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不過摩嚴知道事情沒有看起來那麼容易,自己必須以巨大的力量極快速的一擊即中,否則很有可能受到妖神之力為保護宿體而進行的攻擊與反噬。

正當他聚精會神凝氣之時,面前卻突然出現一個溫文儒雅的青衣男子拔劍便刺。

那眉,那眼……

摩嚴一驚,腳下一個趔蹌,整個人呆住了。再反應過來時,花千骨已被來人奪了去,一個猛子紮進海裡。

竹染?!

不對,不會,怎麼可能是他?!他的臉明明早就……人此刻也應該身在蠻荒……

不過花千骨既然能回來,他說不定也回來了,花千骨的臉既然能恢復如初,他說不定也……

不對!那不是竹染看自己的眼神。摩嚴陡然反應過來,那不是竹染,是幻術。

又是哪個妖孽作祟?壞他大事?!

摩嚴身子一沉,潛入海中,滴水未沾。無奈良機已失,再尋不到花千骨的行蹤。怒極的他周身真氣暴漲,起伏不定,四周海水也隨之翻起巨浪,震盪到百里開外。

花千骨身上幾處骨頭全折了,迷迷糊糊中,只感覺被什麼人下手扳住,強行將骨頭移回原位,拼合在一起。她痛得肝腸寸斷,卻又喊叫不出聲來。

一雙光滑細嫩的手在她身體上來回撫摸著,似乎給她塗了一層厚厚的油脂。

香氣撲鼻,花千骨用力的拉扯著自己的意識,強逼著自己不要在香氣繚繞中陷入昏睡。腋下已經不似剛才那樣滾燙燎人,只是慢慢湧出淡淡的暖意,流入她的筋脈和四肢百骸。

骨頭癒合比肌體上的傷疼了一百倍。還好有那層油脂的包裹,她只感覺周身涼涼的。

“你怎麼還是那麼傻?”

她聽見有個人對她說,聲音明明是嗤笑,卻又帶了些心疼和無奈。

很熟悉的聲音,是誰?!

她微微有些激動,掙扎著想要睜開眼。

那人按住她:“不要亂動。”

她提了一口氣,慢慢開始調息,感覺身體和身體裡的力量正在慢慢復蘇。

“怎麼……怎麼會這樣?”

那人聲音裡滿是驚恐,似乎十分不解花千骨傷到如此殘破的身體,為何會以如此驚人的速度恢復?自己給她塗的提取於晶影魚皮脂的藥膏藥效雖好,卻也沒強到這種程度啊!

花千骨身子一震,她聽出來聲音是誰了,居然是藍雨瀾風!

心頭不由一陣火起,拼命睜開眼睛,打起精神,搖搖晃晃想要爬起來。

藍雨瀾風上前扶住她,卻被花千骨一把推開,而她自己也摔倒在地。藍雨瀾風搖頭輕歎,連脊椎骨都斷掉了,根本沒辦法直立,為何還要如此逞強?!

“若不是我救你,你早死在摩嚴手中了。”

“我不用你救!”花千骨咬牙切齒的說。最不想的便是承藍雨瀾風的情了,這個歹毒又狡猾的女人!她寧可重新回去被世尊捏死。

“我知道你會有今天也算是我害的,我要負起責任。不過今天既然救了你,我們之間的恩怨就算一筆勾銷。”

花千骨無力的靠在洞壁上,看著周圍都是海水,還有魚兒游來游去。

心下不由無奈冷笑:“你倒是膽大,敢從摩嚴手底下把我搶來。”

“那是自然,海上是我的地盤,你們在這爭鬥那麼大的響動,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說吧,這次你又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我對你還有什麼利用價值?”

藍雨瀾風扭動著蛇身,臉湊到她面前。

“聰明。我想跟你打聽個人。”

花千骨心中了悟,已知她想問些什麼,閉上眼睛不說話。

“你既然之前是被逐去蠻荒,有沒有見過或是聽過鬥闌幹這人?他現在在哪?你又是怎麼從蠻荒逃出來的?”

見花千骨始終不語,她微微有些急了,一手掐住花千骨的脖子。

“快說聽見沒有!我既然可以救你就可以馬上殺了你!”

花千骨睜眼看她,滿臉迫切癡狂,心頭不由一軟。

“他已隨我出了蠻荒,現在正在南海的一個島上……”

藍雨瀾風滿臉不信的倒退幾步:“你不要騙我!”

花千骨疲憊苦笑,伸出食指在她眉間輕點,把島的具體位置傳入她腦中:“我沒有騙你,他就在這。你自己去找他吧,他也等了你許多年了,說有句話要問問你。”

藍雨瀾風整個人呆掉……

歲歲年年,日日夜夜,在頭腦中所盼所想的,不過就是和那人相見。如今真事到臨頭了,他就在同一個世界離自己不遠的地方,藍雨瀾風反而不敢信了。拼命的搖頭後退:“你騙我!這不可能!”

花千骨輕歎一聲:“騙你?你以為我是你麼?那麼喜歡騙人。你想去就去,不去就算了,反正已經等了那麼多年,也不在乎多等一下。或許過些日子,他會主動來找你也說不定。”

搖搖晃晃站起身來,足尖輕點,飛快的離開海中岩洞,躍出海面。竟又再一次的,朝向長留山方向飛去。

藍雨瀾風怎麼都沒想到花千骨傷得如此之重竟然還有力氣。待回過神時,早已不見她的蹤影。隱隱知道她說的都是實話,只是等了那麼多年,如今……

天已經黑了,雪還在斷斷續續的下。風大得好幾次差點把她從天上吹得掉到海裡。

花千骨面色蒼白,嘴唇發紫。好不容易進了長留山上到絕情殿,幾乎連站都站不穩了。

勉強走了幾步,終究還是一下跪倒在地,吐了口血在廊上,怕暴露行蹤,連忙將血腥味隱去。

白天見師父傷成那個樣子,她又怎麼可能放得下心。感覺束縛自己妖力的封印越來越弱,她心急如焚,再顧不得那麼多,只想來看看他是否安然無恙。

幽若從廚房裡端著碗藥湯出來,看見花千骨頓時呆傻當場,盤子掉在地上,藥灑了一地。

花千骨無力的靠著廊柱,也不打算再瞞她。只是心急的問道:“尊上他……怎麼樣了?”

幽若不可置信的凝望著她和以前一模一樣的臉,發現真的是她,而不是扮作小七的樣子。開心的快要哭出來,猛撲上前緊緊抱住她。

“師父!真的是你!你知不知道我今天被妖魔抓走的時候好害怕,但是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救我的。我等啊等,等啊等,後來果然殺阡陌把我放了,我就猜到是你救我了!嗚嗚嗚,師父,以後不不扔下我一個人了。”

花千骨於心有愧,也不由伸出手將她抱住。這傻丫頭,她明明都已經是一個罪人了,她為何還非認定了她?

心頭微微有股暖意。

“你、你師祖他怎麼樣?”花千骨有些彆扭的撇開臉去。

幽若驚喜的望著她:“師父!你終於肯認我了!師父!”

花千骨被她搖啊搖的差點又沒吐出一口血來,虛弱得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了。

“我問你我師父……唉,罷了,我自己去看吧……”

花千骨搖搖晃晃的扶著牆往前走,幽若連忙扶住她。

“尊上他還在昏迷不醒。剛才世尊和儒尊都來看過了,給他療了很久的傷。但是兩個人都一副眉頭不展的樣子,貌似尊上這次傷得很重。不過儒尊說沒有生命危險,讓我不要擔心。”

花千骨總算松了一口氣。

“可是師父,你怎麼也一副傷那麼重的樣子,是誰打傷你的?幽若幫你報仇去!”

花千骨搖頭苦笑,若不是她當時肆無忌憚的想要衝破封印使用妖神之力,以師父的修為,就算大不如前,也不會被殺姐姐傷那麼重。

“幽若……我們以前見過麼?”

她總感覺幽若是認識她的,不但認識,似乎還有幾分熟悉。

可是她卻怎麼都想不起來了,如果說要見,那肯定是在兩次群仙宴上,但是不管怎麼回憶,卻都沒有印象。不然以她笑笑鬧鬧的性格,自己應該記憶深刻才對。

幽若向她眨眨眼睛,神秘兮兮說道:“雖然沒直接見過,可是我對師父也算是朝夕相伴呢。”

什麼意思?花千骨不解的看著幽若。卻被她扯著往白子畫房間裡走。

“你不是想要去看尊上麼,怎麼走著走著又不走了。”

花千骨腿微微有些發軟:“師父沒事就好,我、我還是不去了。”

遠遠望著他還成,自己罪孽深重,還對師父心存不敬心存不軌,師父將自己逐到蠻荒本就是不想再看到自己,自己又怎麼還有臉去見他。

幽若不停推著她往前走著,一臉壞壞的笑:“尊上正昏迷著呢,就一直沒醒過。你去看看他吧,不會被發現的!”

花千骨皺著眉頭,咬牙想了半天,終於還是狠下心推門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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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發表於 2010-11-20 21:26:30 |只看該作者
105.舊事重演

房間裡還是和以前一樣的陳設,甚至連一隻茶杯的位置都沒移動過。師父似乎從來就喜歡這樣一成不變的規律生活。

幽若躡手躡腳的走到白子畫榻前,確定他依舊在昏迷當中,轉身對站得老遠的花千骨招招手。

花千骨靠近一些,看著他蒼白如紙的臉,忍不住一陣愧疚心疼。

想當初她在群仙宴上初見的那個遠離塵世的上仙白子畫,就這樣一步步被她害到如今這個地步。

是不是當初她不出現,不拜他為師,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膝蓋一屈,跪倒在白子畫榻前。

聽著窗外雪落下的聲音,壓在心底的好多話想說,如今卻只換作一陣悲戚沉默。

幽若見她久跪不語,連忙上前拉她:“師父,你自己連站都站不穩了,快起來。傷重成這個樣子,先運功調息一下吧。”

花千骨搖頭,走到白子畫跟前,猶豫半天,終於伸出手號住了他的脈搏。

“幽若,我替你師祖療傷,你先出去一下,順便把把風,有人來了立刻通知我。”有了上回被李蒙撞見的事,她行事不得不小心謹慎。

幽若心裡不願,療傷而已嘛,為什麼要讓自己出去啊,這絕情殿又不會有人來。嗚嗚嗚,好不容易有機會可以看到師父和師祖在一起。

“弟子遵命。”幽若只得無奈的轉身出門,然後小心翼翼的從窗戶縫裡偷窺。

花千骨知道自己的醫術並不比摩嚴還有長留醫藥閣的高明多少,而且本身修煉得來的功力已經全部被廢掉了,餘下的只有妖神之力。要想替師父療傷,肯定得催動妖力。可是師父之所以虛弱,很大部分原因是力量用在了封印上。此消彼長,自己用妖力替他療傷,只會更加複雜衝突。所以能夠用的還是只有自己的血罷了。

花千骨動手點了白子畫兩個穴道,確保他不會在療傷途中突然醒過來。這才掀開他的被子,伸手去解他白衣腰上的帶子。

幽若在外面嚇傻了,捂住嘴巴!

哇!看不出來,原來師父是這麼簡單直接的人啊!趁著尊上昏迷不醒,就強行把尊上給OOXX了!好好好,等生米煮成熟飯,尊上就再也沒辦法下狠心處置師父,肯定會對她負責任的。哈哈哈,可憐的尊上啊!(話說幽若你在開心個什麼?-_-|||)

花千骨額上的汗珠大顆大顆的往下掉著。

師父對不起,徒兒這是逼不得已,如有不敬之處還請諒解。

手小心翼翼的往白子畫袍子裡探去,原本蒼白的臉變成熟透了的大蝦米。

回憶著他被殺阡陌之前刺傷的地方,想將他之前治療時包紮的繃帶什麼的解下來,無奈手實在抖得厲害,一不小心碰到師父冰涼的身體,嚇得心都快炸開。

鎮定鎮定……

花千骨強自穩定心神,眼前卻突然又浮現出當年不小心觀微瞧見的師父的裸背,血氣上湧,鼻血都差點沒噴出來。

不行不行,她做不到。都還沒開始,光碰一下師父她都有想死的感覺了,還是讓幽若來吧……

唉,不行不行,更加不行了。師父的身體怎麼能讓別人隨便碰。

咬一咬牙,一副從容赴死的模樣,她一狠心終於把手探到他肩上被殺阡陌利劍穿通處。之前醫藥閣包紮的白布都微微被血浸紅了。花千骨又要不解開他衣服,又要解開裡面包裹的紗布,動作得十分小心。身子微微前傾,屏住呼吸,手還是顫抖的很厲害。

不敢用指氣割開,怕傷了師父。等好不容易解下來,她已經累得渾身虛脫,頭腦發暈了。

見白子畫傷口的血又重新慢慢開始往外滲,花千骨連忙用食指在自己的左臂上用指氣劃開一個小口,頓時一室都彌漫著一股血氣的芳香,混合著之前藍雨瀾風給她塗的奇怪膏藥,氳成一股奇特的味道,連花千骨自己都聞到了。

手上沾了些血,再次探進白子畫衣內。咬牙切齒的將血往他傷口上塗了上去。

傷口果然如她所料的很快癒合,竟然連半點痕跡都不留。

之前花千骨的血之所以有如此多的功用,就是因為是神之身的緣故。而關於一般草木花卉遇之則死,是因為畢竟是神之血,一滴已夠潤澤蒼生,普通平凡的弱小生命又怎能承受得住恩澤,自然折煞。劍等利器也一樣,普通的兵器竟妄圖傷神,自然破敗無疑。東方彧卿之前所說的珍貴也正是在此。神有創世之力,恢復治療不在話下,故而也才能孕育出糖寶這樣等級的靈蟲。

而如今這神之血裡還蘊含了妖之力,效用可想而知。花千骨知道白子畫為她受釘刑之後本就愧疚難安,如今再見他因為自己傷勢加重。不顧自身安危趕來,就是想像之前他中毒時那樣,用自己的血來試一試,是否可以將他的仙力完全的恢復如初。

見到效用如此顯著,心頭不由一喜,此趟果然沒有白來。她就不信她把身體裡的血全部給了師父,還治不好他的傷。

手緩緩的在白子畫肩上,腰上,背上幾處傷口處塗抹,輕柔有如愛撫。

花千骨感覺自己渾身都燥熱起來。那手更是仿佛被沸水煮著一樣,滾燙得嚇人,好像就要燃燒起來。

可是師父的身體就是如玉如冰一樣浸骨涼滑,手感刺激太過強烈。

花千骨強忍住噴鼻血的衝動,一遍又一遍默念著清心咒。終於塗好了,她長歎一口氣,收回手來,卻不小心劃過白子畫胸前。感覺手下身體微微顫了一下,花千骨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死了,死了。

花千骨連忙跪下連連磕頭。弟子不是有意冒犯師父的……

看看白子畫的確依舊昏迷不醒,只是應該對外部環境還是微微有些知覺。

居然……

居然……

碰到了……

……

花千骨的臉都紅到脖子根了,羞愧難當,看著自己的右手,恨不得拿刀砍砍砍砍碎了,扔去喂狗。

外面的幽若連吞口水,啊,她也好想摸啊。呃,想想,也只是想想而已……

花千骨好半天才站起身來,腿軟得不行。外傷搞定,然後是內傷和恢復仙力,可能就得多費些血了。

花千骨見之前臂上劃開的口子已自動癒合,便又割開手腕,放到白子畫唇邊,讓血慢慢流入他口中。

白子畫眉間淡得幾乎看不見的掌門印記,同時也是他身為仙人的證明,隨著越來越多的鮮血流入口中,顏色也慢慢的開始變得有些明顯起來。

太好了,果然有用。妖之力治癒自己的神之身,能力還是稍微有限,多少會留下一些痕跡。但是用在其他人身上簡直就包治百病,成了絕世的靈丹妙藥。如此說來,不知道喝過自己血的人就算不能得道但可不可以成仙?

花千骨見白子畫仙力恢復有望,心頭不由大喜。有生以來第一次,對自己的身份有了微微的感激和慶倖。

本就重傷在身,也不運功自療,就算有妖神之力,但被強行壓制,傷勢恢復已是極慢。如今又大量失血,她眼前一陣發黑。怕還沒把師父治好,自己就率先掛掉。連忙將血止住片刻,抬起頭臉色蒼白的微微喘氣。

一陣口乾舌燥,望見桌上的茶,她搖搖晃晃站起身來。剛走了兩步,手臂卻被誰拉住。心頭一驚,倉促轉身,還沒等反應過來,身子被用力一扯飛到榻上。頭還很不幸的撞到牆,更是一陣暈眩。還沒看清楚是怎麼回事,已被一翻身壓在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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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發表於 2010-11-20 21:26:52 |只看該作者
106.糾纏不清

“師父!?”

花千骨癡呆片刻,見白子畫竟然醒了過來,不由得大驚失色。

白子畫低頭看著她,雙眼漆黑如墨,深邃有如洞穴,卻絲毫沒有焦點和光亮。不發一言,尋著血香,張嘴便咬了下去。

花千骨知他神智已失,只是一心想要吸血,連忙伸手往脖子上一擋。

白子畫剛好咬在她手臂上。刺破肌膚的快感,鮮紅流淌的顏色,更加激發出心中嗜血的欲望。

花千骨手臂一陣酥麻,仿佛正在融化。強自回神,猛的一把將白子畫推開。一個翻滾從他身下滑出,卻還未逃下榻又被身後一隻手拽住衣襟強行拉扯了回去。

頃刻間師父的臉就在相距不到兩寸遠的地方,花千骨嚇得慌忙後退,身子卻被一雙有力的手牢牢禁錮住,只得將頭努力後仰,不敢看他。同時飛快伸出手去想要點他穴道,卻沒想到招數竟然被他全部搏回封死。

糟了。

她沒想到那血喝下去,師父的傷會好的那麼快,而且很快就醒了。可是身體雖醒了,神智顯然尚未清醒,依舊處於渴血的狀態。應該是神之血與妖之力流入他身體的同時,與他身上的仙氣還有傷勢發生了激烈的衝突,導致他一時意識錯亂,嗜血成狂,不小心入了魔。

不由暗自責怪自己,光想著那血可以幫師父恢復仙力,卻不想一下師父現在這麼重的傷怎麼承受得住。

她不在乎被師父吸血,只是不想以以前那種太過親密的方式,他失去自我的的同時,自己也失去了自我。師父不喜歡這樣,自己不應該用血來誘惑他,借著他失去意識而讓兩人關係更加曖昧不清。

無奈如今白子畫的仙力不斷恢復增強,花千骨則重傷在身,要想不用妖神之力將他制服或是弄暈根本不可能。而且因為此刻他根本就沒有憑意識而僅憑本能在行動,連攝魂術對他都沒有作用。花千骨的招數又大部分得他傳授,見招拆招,光動手打根本就打不過他。

幽若在窗外看得目瞪口呆,她本來還想見師父和尊上親親我我、纏綿悱惻的,不過二人進行的程度是不是也太過激烈了?在床上滾來滾去,打得不可開交。她要不要上去幫幫忙啊?那到底是去幫師祖把師父壓倒好方便吸血,還是幫師父把師祖壓倒方便OOXX?小小年紀的她陷入了巨大的天人交戰中……

花千骨見白子畫動作速度越來越快,仙氣也越來越多的凝結周身,估計剛剛喂他喝的血應該是夠用了。既然師父仙身已完全恢復,仙力應該也恢復了七七八八了。自己還是趕快溜吧,不然被他捉住,非吸成乾屍不可。

一個挑燈望月,聲東擊西,花千骨的身子箭一般向門外射了出去。卻沒想到一頭撞到一堵肉牆上,抬頭一看是白子畫拔腿便跑,卻被他捉住雙臂,猛的推倒在牆上,張嘴便往脖子上咬。

花千骨兩隻手被他牢牢禁錮扣在牆上,知道再躲不過,心裡急的直嚷嚷:師父我喂你喝啊,你不要再咬我!

無奈白子畫牙已到頸邊,花千骨感受到他鼻息,心頭陡然揪起。不可以這樣,不能再和師父這樣!師父是仙,自己如今連妖魔都不如,師父是失了神智,自己卻是清醒的。當初是因為師父中毒不肯吸血迫不得已要逼他喝,如今明明可以不再用這種吸血的方式了。如果僅僅因為自己心中私情就放縱自己沉溺下去,只會折辱了師父。

花千骨身上突然紫光大作,將白子畫震了開去。妖神之力逆封印而出,白子畫身上真氣陡然一弱,不由得微微彎下腰去。

“師父!你沒事吧?”花千骨連忙擔心的上前扶他。卻沒想到白子畫突然就勾住了她的脖子,一口就咬了上來。

牙微微刺破肌膚,鮮血如同紅色的牛奶一樣滑入白子畫口中。

花千骨一陣顫抖,幾乎站立不穩。奮力想要推開他,卻被他緊握住雙手,在身後牢牢扣住。花千骨一退再退,白子畫就順勢向前,牙一點也不肯鬆開。

幽若捂住自己雙眼,又忍不住從指縫裡偷看,鼻血都快忍不住掉下來,師父和師祖怎麼在房間裡抱在一塊跳起舞來了?

花千骨太過熟悉這種渾身酥麻的被吸血的感覺,仿佛又回到了當初師父剛中毒的時候。卻沒想到如今居然會舊事重演。可是師父已經知道自己對他心存愛慕,清醒之後,兩人又情何以堪?

花千骨撇開臉拼命在他懷中掙扎,白子畫卻死都不肯放開。

極度混亂中,卻聽白子畫喃喃念了一聲——“小骨”。

花千骨渾身一震,頓時整個身子都軟了下來,仿佛瞬間坍塌在了他的懷裡。傻傻的睜大了眼睛,任憑他繼續埋頭吸血。

白子畫眸子裡有了一些光亮,雖恢復了部分意識,卻似乎陷入狂亂之中,動作陡然粗暴起來。

花千骨被他突然推倒在榻上,壓在身下,不由得一陣恐慌。

白子畫的臉貼著她的臉滑過,抬起頭輕輕喘息,似乎是想要克制,又似乎是想要更多。剛剛咬下的傷口已自動癒合,於是他又換個地方,換種姿勢咬了下去。片刻後再次抬起頭來,再換個地方咬。鮮血流得到處都是,花千骨要瘋了。

一次又一次的疼痛和酥麻不斷折磨著她提醒著她,她不安的在白子畫身下扭動,不知是因為興奮還是因為痛苦。

白子畫的身體開始熱了起來,不再似起初的冰涼如玉。花千骨則更勝,整個人仿佛著了火一般。而白子畫還不斷給她加柴,她快要被燒死了。

白子畫的動作越來越快,唇齒在她脖頸間不停摩挲著,卻不再用力往下咬,而只是輕輕的啃舔,仿佛是變相的懲罰。手下意識的撫摸過身下小小的身體,花千骨頓時整個人繃得僵硬如冰。

師父、師父,入魔了……

花千骨從沒想過一向清冷的師父,潛意識裡也會有一絲魔性。如今意志薄弱下被激發出來,她該怎麼辦?

感覺到頸間的鼻息越來越灼熱,花千骨的耳朵都酥掉了。

對師父她的確心存貪念,她喜歡這樣的親近,師父想要的一切她都可以給。可是師父如今是失了神智啊……

她迷迷糊糊想要掙扎推開,可是身子完全沒有力氣,只能任憑擺佈。

白子畫的啃咬慢慢變成粗暴的吻,吸吮過她頸間沾血的每一寸肌膚。花千骨顫抖著死死的咬住下唇,怕自己呻吟出聲。

“小骨……”

她分明聽見師父聲音低啞的在喚她,雖如同夢囈,聽上去卻十分痛苦。

師父,我在這……

花千骨一面喘息一面無措起來。師父是在做夢麼?

那這……這是在夢遊?

師父一向冷若冰霜,至善無情,為何在夢裡,會表現出這樣的痛苦和難過?他心中有結解不開?有執念參不破?所以才會不小心入了魔?

花千骨不明白,手忍不住心疼的輕撫他的眉心。

師父,就算這是在做夢……你知道夢裡,你面前的是誰麼?你知道夢裡,你自己在做什麼麼?

不太明白那個叫欲望的東西,不過她猜測此刻若是再給她淋上銷魂池的水,她一定會很疼很疼。而師父,那種對血的饑渴逐漸轉化為一種莫名的宣洩,那種壓抑了千年的痛苦,沒有出路。

微微仰起頭,感受著師父的唇慢慢滑上面頰,花千骨的喘息更急促了。

不對!這分明就不再是吸血,跟親熱差不多。這是師父亂倫——

師父那麼討厭自己,醒來要是知道,會恨死自己的。

眼看著白子畫的唇要掠過她的唇角,花千骨的兩指正好插入兩人唇間,封住了他的吻。那樣的記憶,此生有那麼一次,她已經很滿足了。

白子畫牽過她的手,突然用力在指上一咬,十指連心,疼得花千骨輕哼出聲。然後就眼睜睜看著白子畫將她手指放在唇邊吸吮起來。

那樣略帶幾分淫靡的景象無法想像是師父做出來的,花千骨倒抽一口涼氣,有想哭的感覺,自己是不是也神智錯亂了。試著微微移動身體,卻被白子畫壓得更緊了。

在手指上咬了半天,大概是嫌血來得還不夠洶湧澎湃。又埋頭到花千骨頸間,張嘴咬了下去。好像今天晚上非要喝飽了不可。

花千骨只覺得眼前越來越黑越來越黑,隨著血液的流出,仿佛整個人都融入了師父的身體裡面。

卻突然聽見“咚”的一聲響,身上的人應聲而倒,壓在自己身上不動了。

“師父!師父!你沒事吧?”幽若著急的搖搖花千骨,糟糕,光顧著看好戲了,她不會進來晚了,師父失血過多掛掉了吧?

花千骨咳嗽兩聲,小心的推開白子畫,總算能夠正常的大口呼吸。

“你把尊上怎麼樣了?”

“我在後麵點了他幾處穴道都沒用,只好直接拿著硯臺把他敲暈了。”

花千骨滿頭黑線,心疼的看著白子畫。扶他躺下睡好,蓋上被子。

“尊上有些入魔了,不過主要是我血一時的外力作用,還沒有和身體很好的融合,過段時間就好了,應該不礙事。你等天明趕快讓世尊過來給他看一下。”

“是,師父,尊上的傷是不是全好了?消魂釘的也好了?”

“應該是,超出劑量那麼多,就算沒提升,也應該恢復的差不多了。”

幽若點點頭,一臉遺憾的表情,可惜啊可惜,好不容易看見尊上居然會有這樣失去理性的時刻。只差一點生米說不定就煮成熟飯了,搞不懂師父怎麼沒有繼續下去。

花千骨瞪她一眼:“你看夠了?”

幽若一臉陪笑:“哪裡哪裡,師父我在把風呢,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沒看見……”

花千骨無奈搖頭,反正她喜歡師父幾乎大家都知道了,也沒什麼可再隱瞞的。她心裡面已認了這個師父幫她收的徒弟,所以也不再拿她當外人。

“記住,今天晚上的事,千萬不能讓尊上知道!”

幽若皺眉點頭:“師父,你是要?”

就見花千骨慢慢伸出手放在白子畫頭頂,居然再一次用攝魂術消除了他這一晚的記憶。

畢竟白子畫仙力已經恢復,她不敢保證他沒有意識的狀況下就一定什麼也不記得,所以還是保險一點好。

幽若心疼的望著花千骨蒼白的臉,本就傷得重,現在比來時更加虛弱了。

“師父,你這又是何必呢?”

花千骨搖搖頭:“你不懂的。幫我好好照顧尊上,我走了。”

“師父,你要去哪?帶我一起走吧!”

“傻瓜,你走了,尊上我交給誰去。這可是師父我交給你的第一個任務,你可給我辦好了。”

“那、那我怎麼找你?”

“不用找我,有事我會找你的。”

花千骨出了房間,倚在廊柱上又咳了幾口血,只覺得半步都邁不動了。提一口氣,讓部分妖力慢慢在周身運轉調息。等感覺稍稍好些了,正咬牙準備飛回去,突然望見自己滿身的血跡,回去別把東方和糖寶嚇壞了,便先到過去常去的後山小溪邊清洗一下。

脫了衣服,赤腳站在雪地裡,沒有月亮,可是周遭仍舊一片銀光閃亮。

她一點也不冷,身體還滾燙得嚇人,特別是頸間一圈,雖然傷口都已復原,卻依舊熱辣辣的疼著。

凝視周身大大小小的可怕疤痕,再緩緩抬起右臂,借著水模糊的倒影看見了右腋下那個封印。

再不能有下一次,她告誡自己。以後為了師父的安危,一定要非常小心的使用妖神之力,能不用就堅決不用。還好現在師父又恢復了仙身,不然自己當初做的努力豈不是全都沒了意義?

緩緩撕下臉上薄如蟬翼的面皮,呆呆望著水中倒映出的自己的臉出神。她其實有時候希望自己能夠繼續瞎下去,那麼就可以不用看得這麼清楚。

看著水中那張比鬼更恐怖的臉,突然想起清憐。

她以為自己是從不在意自己相貌的,在竹染或者東方面前也從不覺得難堪或者多作遮掩。卻原來還是在乎,不想被師父看見。不單單因為醜陋,更因為那是她喪倫背德的恥辱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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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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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事出有因

輕水從正殿直往裡走,路上守衛重重,可是沒有個人上前盤問或是攔阻。

已經是大內皇宮的常客,複雜的路線也熟得不能再熟。路上碰見烈行雲,臉色不是太好。

“烈將軍,軒轅陛下呢?”輕水叫住他。

“陛下正在禦書房,輕水姑娘來得正好,去勸勸陛下吧,他已經幾沒合過眼。”

“他又把自己關在書房裡?怎麼會有那麼多政事要處理,災情還沒緩解麼?”

烈行雲歎口氣:“才剛剛開始……”

輕水剛推開門,就見卷軸“嗖”的向自己的臉飛過來。她抬手剛好抓住,打開一看,不由笑了。

軒轅朗看見是她微微有些尷尬:“是輕水啊,來了。”

“怎麼卷軸和奏章扔的滿地都是?大臣們又在逼你立後納妃?”

軒轅朗冷哼聲:“他們也就罷了,烈行雲也跟著起瞎起哄。”

輕水將地上亂七八糟的東西撿起放好。

“畫上的些子也挺好看的,年齡都不大,每個人都跟千骨有些神似之處,烈將軍也真是有心。”輕水無奈的搖頭。

軒轅朗心煩意亂的走到窗邊,眼中閃過絲自厭的神色。

輕水看著他越發高貴偉岸的身影,不由低頭落寞道:“千骨如果一輩子都在蠻荒不回來,你打算就這麼一直等下去麼?”

軒轅朗不語,他能怎麼辦?

白子畫教導她,可以和千古朝夕相伴;東方彧卿同她是知己好友,一次又一次的救她於危難;殺阡陌雖是邪魔外道,卻可以為她出生入死。

可是自己呢?

這麼多年,他什麼也沒為做過,口口聲聲喜歡她,也就只能口上說說一下罷了。甚至連難過的時候,陪在她身邊都不可以。

他不想做什麼皇帝,他想拋開一切,自由自在的,哪怕跟她一塊去做遊仙。可是,這個王朝,百姓的命運,一切的責任都沉甸甸的壓在他身上叫他喘不過氣來。

他拋不開……

他唯能為她做的,就是等,一直等,等到她回來……

可是那些人,已經剝奪他選擇的權力,難道連他等待的權力也要剝奪麼?

輕水見他臉上片絕望無奈,不由心疼的走過去,從身後輕輕抱住他。

“你沒修成仙身,壽命有限,又怎麼等得起。如果你到死的那天,她都還沒回來呢?”

軒轅朗身子微微震,沒有推開,只是黯然的低下頭去。相處那麼久,輕水對他的感情,他不是不知道,只是……

“哪怕有天,我等到頭髮白了,她也沒回來,我也無怨無悔。可是你明明已修成仙身,卻為何不留住時光,仍然任其流逝,你人不是最愛美的?你不怕?”

輕水臉輕輕靠在他的背上微笑著搖頭:“我不怕,我想跟你一起變老。”

軒轅朗心上軟,微微酸澀起來,說不清是什麼感覺。終於還是慢慢轉過身,把輕水摟在懷裡。

“我答應過千古,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只是……他沒辦法給她任何名分或是承諾。一個美麗善良的女子,理應有更好的歸宿。卻為何跟他一樣,那麼癡傻?那麼執著?

輕水慢慢閉上眼睛,知道軒轅朗是喜歡自己的。只是他這世先遇上的人、先愛上的人是千骨。以為可以隨著時間,用的真心去融化他心裡對千骨淡淡的初戀的青澀情愫,也相信總有個男子會愛上。

可是,時間來不及……

無奈搖頭,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可悲起來。

自己的珍貴,別人的浪費。不求別的,只希望千骨能同樣好好對待軒轅,只是那個傻丫頭的心裡,只有尊上個吧。為何每個人,都有那麼多的執念呢?

苦戀著一個,卻永遠不肯回頭看她那個深愛著自己的另一個。註定,沒有一個人能幸福……

“我來,是來告訴一個好消息的。”

“什麼消息?”

“千骨回來了,我們倆都可以不用再等……”

花千骨傷勢過重,又怕路上再遇到摩嚴攔截,所以極其小心的隱藏氣息,許久都仍還未飛回茅山。東方彧卿知事情有變,出來尋她,總算在半路上遇見。

見如今已身懷妖神之力,理應遇強越強,六界再無敵手,他才放心讓她單獨行動。卻沒想到還有人可以把傷成樣。而明明傷勢已經嚴重到個地步,卻倔強的不肯用妖力醫治。之前都發生些什麼,心裡大概已猜出個七七八八,不由一陣冷笑。

他不知道是誇白子畫聰明好,還是罵他卑鄙好。明明可以有其他選擇,卻偏偏要用種血印來封的妖力。也不知是為了如果有天花千骨真的衝破封印變成妖神,而讓自己後悔做下的個決定進行自懲罰。還是根本從開始就看透花千骨對他的感情,故意用自己的命做要脅,讓她根本就不敢衝破束縛來使用妖力。

他還是小覷白子畫了,以為他既自詡為正道中人,就算再理智再有遠見,行事難免會受仙界條條框框的限制。可是他竟然封印妖力,而把小月當妖神,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也不按常理。從某方面來,他和摩嚴樣,是下得狠心的個人。上次他雖時心軟放花千骨,下次就不一定。

東方彧卿的心裡直是非常矛盾的。他欽佩白子畫,但是不知道應不應該相信他。雖迫不得已做決定將千骨交給他,但主要是因為骨頭愛的人是他,而自己又沒有能力照顧。

白子畫無欲無求,看得比誰都長遠都通透。但並不可怕,他最可怕之處在於,對他而言,其實個世界上並沒有重要的值得守護的東西,而只有對和錯。

他做長留掌門,維護仙界,心裡裝的是天下蒼生。並不是因為長留,因為六界對他重要,而是因為他覺得麼做是對的。

也就是說,實際上整個長留和六界眾生從某種程度上來,在他心中都是可有可無的東西。他今覺得這樣做對,那他就盡全力保護一切,那要是他某覺得一切不對呢?是不是翻手就可以將一切全部毀滅,連眼皮都不眨一下?

整個世上沒有件事是他在乎的,是對他重要的。而對錯不過在他一念間而已。這是多麼可怕的件事情?

所以世上沒有人能威脅得他,他凡事只求盡力,捨身不捨身也看得雲淡風輕。他覺得對,大不就把他命拿去。他若覺得不對,就是拿整個六界跟他換手上的只螞蟻,把人全殺了,連妖魔都會覺得不忍,他卻連眼皮都不會眨下。

才是世上真正的至善無情!沒有任何事對他重要,又要如何威脅得他?

所以他當初救下骨頭,或許內心深處並無多少遲疑內疚,只是順其自然,覺得樣做是對的而已。而當他發現他做個決定帶來惡劣的後果,原來是錯的,會再次毫不猶豫的殺骨頭。

在這個世界上,自己永遠鬥不過的人只有他,不是因為自己沒有他聰明,而是因為自己心裡有重要的東西,那就是骨頭,人一旦有個重要,一個不一樣,不管做什麼事,心中才會有所顧及,也會有所牽絆。而沒有重要東西的白子畫,是強大又無所不能的,如同神祗。

他時間不多,根本沒辦法在骨頭身邊保護。如今能做的只有賭把,賭骨頭在白子畫心中的不一樣,而不是他心裡的對與錯。

不然,不管怎麼,小骨的存在都只能是錯,總有一天,會死在白子畫手上。

“小月那有消息麼?查出什麼來?”

“恩,找到關押的地方,不過很麻煩,白子畫應該是知道她回來了,臨時又多做很多防範,就是不想她去救他。其他的容易,但他布的局,不一定破得了。但是總會有辦法的,們回去慢慢商量,別擔心。提前救人,總好過到時卻劫人要簡單,傷亡要少。另外對那個幽若有些留意,見拜師大會上的表現似乎是認得,就讓人去查下。”

“幽若?”

“還記得以前軒轅朗給的那塊勾玉麼?”

“記得,戴在身上好多年,後來被朔風弄破外面那層,才發現原來就是被封印著的勾欄玉。”

“這個幽若聰明乖巧以前深得玉帝喜愛,三十年前突然對外宣稱拜做觀音座下童子,去南海修煉,後來就再無人見過。直到一年以前妖神出世後,又才重新回到天庭,眾人心喜,疼愛得不得了。她卻離家出走,一個人跑到長留山來,死皮賴臉的非要拜入長留門下,沒想到白子畫後來竟然收他。軒武大帝無奈,那時殺阡陌幾度想對她下手,不過因為住在絕情殿上,有白子畫的看護只得作罷。再之後發生的拜師什麼的事都知道。”

“啊,幽若居然這麼大歲數啊?其間並沒有見過啊?”

“是,她生下來就是仙身,不能計算年歲的,不過的確是沒見過,也沒有年紀大。因為那三十年對幾乎沒存在過。”

“為什麼?”

“事情很複雜,大致上就是腐木鬼和軒武大帝之間的些新仇舊恨,後來不知怎麼牽涉到幽若身上,總之不管是意外還是有意,幽若的魂魄被腐木鬼封印到勾欄玉的裡,偽裝成普通的玉,三十年間不知如何流落皇家。因為是神器,所以遮蓋幽若的氣息。腐木鬼雖後來被逐到蠻荒,但是軒武找整整三十年,也沒找到自己的女兒。只能一直冰凍著幽若的肉身。後來那勾玉陰差陽錯被軒轅朗送給你,你隨身攜帶七年,也算是和幽若朝夕相伴。魂魄雖處於混沌之中,時昏時睡,但是偶爾還是能與心有感應。你不知道她的存在,她卻知道你,一直處於封印的巨大虛空中,那麼多年應該很害怕很孤獨吧,貼在你身上,雖不一定知道外面發生些什麼,卻定還是能夠感受到你給她的溫暖的,所以難免對你有所依賴、感情日深。後來朔風解開封印,她的縷魂魄終於能回到肉身,醒來之後,自然是想來找你,也算是們兩師徒難得的場緣分。”

花千骨聽得呆住,沒想到,除糖寶,竟然還有個幽若,在她身邊,以不知道的方式,寸步不離的相伴那麼多年。

東方彧卿拍拍的頭,忍不住笑:“怎麼?傻掉了?”

花千骨吸吸鼻子,臉色蒼白的枕在東方彧卿的腿上。人與人之間真的很奇妙,再想,還有些不知道哪裡來的感動。

摩嚴推開門的時候,白子畫正坐在案前看書,頭也不抬。

“幽若說你入魔了?”摩嚴面色鐵青,有一些話,他要好好問問他。

白子畫喝口茶,淡然道:“已經沒事了,你多慮了,何必再叫她過來。”

摩嚴拳頭握,眉頭緊縮:“那丫頭,昨夜來過吧?”

白子畫不說話。

“你的傷,她都幫治好了?子畫,你還真是收個好徒弟啊!”

白子畫放下書望著他:“師兄有話直說吧。”

摩嚴青筋暴露,猛的拍桌子:“你明知她才是妖神,怎麼可以包庇徇私,到時候打算怎麼跟天下人交代?”

“我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那妖神之力並不是她自己想要的,沒有人料得到。”

“師弟還不明白麼?那丫頭是個妖孽,一步步得到神器,又一步步得到妖力,都是註定的,就是她的宿命。”

“宿命如何?就算是妖神,也是我白子畫的徒弟。只要我當她師父一天,對她,還有對她所作的一切,都會負起責任。”

“你負得起責任麼?”

“盡所能便是。”

“值得麼?”

“只有應不應該,沒有值不值得。”

摩嚴閉眼長歎:“若錯了呢?終歸還是禍害眾生?”

“不勞師兄費心,我到時自會清理門下。但是,既然她還是我的弟子,就請師兄不要再隨便插手!我自己的弟子自己會管教!”白子畫突然厲聲道。

摩嚴無奈冷笑兩聲:“昨天的事你都知道了。”

白子畫背過身子。

 摩嚴滿臉寒氣:“我不覺得我錯了,只恨當時一時大意,讓她跑了。如果我再遇上,還是會想辦法殺了她。”

白子畫微微皺起眉頭。

“不然你以為還有什麼辦法麼?就算你現在恢復仙力,可是在妖神面前也不過不堪一擊。她到時若狂性大發,你憑什麼阻止?”

“她是我的弟子,我自然瞭解她。她雖然有妖神之力,可是理智尚存,不會做危害世人之事……她只是,想要救南無月。”

幽若端著碗湯藥推門而入:“既然小月都不是妖神了,尊上為何不肯放他!”

見白子畫不話,又眼巴巴的望著摩嚴。

摩嚴和軒武大帝頗有交情,三十多年前就見過幽若,對倒也向疼愛。耐著性子解釋道:“不是長留想要濫殺無辜。那妖孽狡猾,就是想借著妖神之力轉移逃過一劫,但是只要妖神一日真身未滅,我就沒有其他辦法可以封印和阻止得妖力。”

突然又想到什麼,轉而吃驚的看向白子畫:“莫非你以為滅妖神真身之後,只要花千骨順從,就可以想辦法把妖力從身體裡分離出來,重新封印?”

白子畫皺起眉頭。

摩嚴厲聲道:“師弟,明知道妖神真身泯滅之後,妖神之力的轉移只有通過陰陽交合之術才可以。你難道還想為蒼生犧牲不成……”

白子畫拂袖輕斥:“師兄,你越說越過分。”

 摩嚴冷道:“就算沒麼想過,那其他人呢?什麼東方彧卿,殺阡陌那些邪魔外道呢?那丫頭如此不知自愛,同這麼多人糾纏扯不清楚,若是隨便個人有歹心,從她身上得妖神之力。到時候怕再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夠了!”白子畫終於動了怒火,“師兄請回吧。”

摩嚴憤憤拂袖而去,幽若知道了天大的秘密,連忙也溜出門去,要趕快想辦法讓師父知道。

白子畫面若冰霜的望著床榻。

不管他如何回憶,也隱隱只記得當時和小骨在上面的些零碎畫面。

當時她應該是受了重傷,居然還想著來給自己療傷。而自己入魔,應該是吸了許多血。還是,又像上次樣,對她做什麼無禮之事……

該死!

他居然又什麼也不記得!

要不是他仙力已恢復,豈不是忘得乾乾淨淨,連來沒來過都不知道?

手慢慢緊握成拳,心頭隱有怒氣。

好,真是太好,居然敢又一次的抹去自己的記憶。這丫頭,真是膽子越來越大了!他白子畫教出來的好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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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20 21:27:43 |只看該作者
108.弱水三千

白子畫在桌上一塊似玉非玉的石頭上用朱紅的筆寫著一些幽若半點也不認識的經文。幽若在一旁心不在焉的磨著朱砂一面依吩咐摻進玄鳥的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白子畫頭也不抬:“有什麼話想說就直說。”

她已經用那種奇怪的眼神偷看了他一早上了,好像從來不認識他一樣。

幽若咧嘴嘿嘿的笑:“尊上你為什麼不問我昨天都發生了些什麼?”

白子畫頓了頓筆。他問有用麼,這丫頭從一開始就是為了小骨才來長留山的,很明顯昨天兩人見面之後更是達成共識、串通一氣。小骨既有心要自己什麼都不記得,又怎麼會讓幽若說出來,難道自己還能將她屈打成招麼?

見白子畫不語,與昨夜不同,又是平常一副高不可侵的模樣,幽若眼中閃過一絲促狹,故意低下頭臉紅紅的扭捏道:“真、真沒想到尊上原來也有這麼熱情奔放的一面……”

白子畫喝到口裡的茶差點沒噴出來,嗆了兩下,強自鎮定撫平情緒。他只知道自己真身未失,沒有魔性大發到對小骨做了什麼苟且之事,卻也不太弄得清自己到底過分到什麼地步。被身為徒孫的幽若這麼一說,不由得更加猜疑更加氣悶更加尷尬。

他一向對自己極有信心,可是經過上次中毒時的失態,還要靠小骨用攝魂術來遮醜掩蓋,這回難免對完全不在自己掌控內已經遺忘的事更感到忐忑不安。

就算自己那時入魔,失去理智不受控制,不是自己真的本意如此,可是終歸,錯了就是錯了。

幽若見他眼中一時黯然,頗有內疚自責之意,試探著問道:“尊上,什麼時候師父才可以回絕情殿?”

雖然口裡不說,但是明明尊上比任何人都要關心師父,希望師父回來。卻為什麼總要做得那麼絕情呢?她想不明白。

白子畫嚴肅的望著她:“幽若,你知道你師父現在的身份是什麼麼?”

幽若低下頭去:“妖神……”

“那你覺得她還有回長留山的可能?”

“可是尊上你——”

“你以為我沒逐她出師門,是為了有天她能回來留條後路?”

幽若殷切的看著他連連點頭:“而且尊上你這麼久以來不是也一直在費勁心力的想辦法,在不傷及師父的情況下分離出妖神之力封印麼?”

白子畫放下朱筆,神色一片淡然。

“首先,我沒逐她出門並不是念及什麼師徒之情,而是給她心裡留一點希望、留一條後路、留一盞燈,那麼她以後行事至少還會有一些顧及,顧及長留也顧及蒼生。幽若你記住,縱然是世上再善良再溫順的人,也經不住太多的委屈和傷痛。凡事要有個度,懲戒也一樣,趕盡殺絕會把原本能夠改過自新的人也變得殘忍瘋狂。物極必反,玉石俱焚。絕望是個很可怕的東西,而一旦讓你師父覺得自己被天下人遺棄,只會更加促使她走上妖神之路。所以不要覺得我仁慈,我只是為大局著想。

其次,就算為大局著想,在你師父真正成為妖神之前,連她自己都沒有放棄自己,我們卻要放棄她一心想要殺她也是不對的。真正的大義,不能以犧牲小我為前提。但是你師父犯下大錯,自己也要負起責任,可以說是死不足惜。所以當一切沒辦法挽回的時候,我定會毫不猶豫親手殺她。”

幽若渾身一震,額頭滿是冷汗。她以前只是覺得尊上太遠,不好親近,卻頭一次發現他心思若海,言行舉止都包含太多深意,實在是可怕。

明知道以師父的性格,只要知道自己還有一點點希望可以回到長留回到尊上身邊,她就會拼了命的努力。不會墮落,不會認輸,不會放棄,更不會輕易被妖神之力所左右。尊上是早就看透了師父對他的愛有多深,所以才一直以此來引導她牽絆她麼?

經過昨天晚上,她剛剛好不容易才在猜,或許尊上也是有一點喜歡師父的而不止是師徒之情,如今卻完全沒底了。

世事難測,雖然不可能發生什麼都在尊上的預料之中。可是師父卻完全被尊上洞悉透徹,怎麼翻都翻不出他的五指山。可是,一旦這種掌控即將失去,尊上便會毫不留情的握拳,捏死師父像捏死一隻螞蟻。

幽若背上一片涼悠悠的。不明白尊上既然如此瞭解人心瞭解人性,明明自己也說趕盡殺絕只會將一心想要回到最初的師父逼上絕路,卻為何又總是對她如此絕情?

“師父理智尚存,並未被妖力控制,一心想要回來,難道就不能將功補過,從寬發落麼?”

白子畫搖頭:“幽若,你不瞭解你師父,南無月仙界是肯定要除的,你師父當初在墟洞裡明明有機會將功補過都始終沒下得了手,反而與他感情日深。你以為以她今時今日的能力,還肯束手就擒乖乖回長留受罰,眼睜睜看著南無月死麼?”

幽若看著白子畫突然打了個寒戰,驚恐的睜大眼睛望著他:“原來尊上你早就決定了……”

白子畫不說話,小骨既然身懷妖神之力,最後的下場就只能有三個,要麼把妖神之力分離出來,要麼被囚禁,要麼就是死。而從上古幾次妖神之力的爭奪,都只能靠妖神實體尚未成形時將其殺死搶奪,之後再易主則要通過陰陽交合之術。所以要說什麼把妖力分離出來根本就不可能,他也不許,從一個妖神換成另一個妖神也是治標不治本。逐她去蠻荒相當於囚禁至少她還有條活路,而從她回到六界的那一刻起,她就註定只有死路一條了。

回到茅山,東方彧卿給花千骨喝了一些秘制的湯藥,加上妖神之力的作用,身體的多處骨傷開始加速癒合,但是同往常一樣,哪怕好的再快,疤痕和痛苦一點也不會少。聽著體內骨骼咯吱作響的聲音,仿佛一部壞掉的機器。已經習慣這樣超出常人忍受極限的疼痛,花千骨面色慘白,死死咬著下唇不出聲,滿頭冷汗直冒。

終歸不是鋼筋鐵骨,反復的痛暈又痛醒,就像被摔碎的泥娃娃身體又重捏重塑,折騰了一下午總算是癒合了七七八八。迷迷糊糊在床上睡著,也不知過了多少時辰,聽到東方彧卿俯身在耳邊輕輕說:“輕水、落十一還有軒轅朗他們來了。”

腦子瞬間就清醒了大半,睜開眼掙扎著坐起來。東方彧卿趕忙扶她:“別急,我說你睡著了,他們還在門外。”

花千骨倉皇四顧,心裡竟有些緊張。東方彧卿知她的顧慮,從一旁拿過薄如蟬翼的面具:“要戴上麼?”

花千骨略一思索,軒轅朗也來了,輕輕搖了搖頭:“還是不用了吧,就這樣。”

東方彧卿打開門讓輕水他們進來。落十一迫不及待的跨進門內,沒走幾步“啪”一個綠色軟綿綿的東西便貼在臉上。他把糖寶拎下來,溫柔寵溺的笑。走到花千骨床邊,正為這來之不易,又擦肩而過的重逢而滿臉欣喜,一抬頭卻看到花千骨早已面目全非的臉,頓時整個人都驚呆了,笑容瞬間凝固。

而隨之而入的軒轅朗和輕水更是踉蹌後退,幾乎站立不穩。

落十一一眼就明白了,是絕情池的水,當初花千骨剛上長留山,還是他領她去的三生池。卻怎麼都沒想到,那時無貪無欲無情的花千骨,如今竟會遭受絕情池水腐肉消骨之刑,落得如此下場。

痛心疾首的別開臉去,再一回想初見時她仰著一張天真的臉跟自己說話時的場景,簡直快要無法呼吸。

輕水早已是淚流滿面,幾步上前,抱著花千骨哭得泣不成聲。

軒轅朗並不知道長留山的絕情池水是什麼東西,只知道花千骨容貌被毀。怔怔的矗立在原地,千言萬語哽咽在喉間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花千骨努力的揚起嘴角,怕眾人看不出她在笑。輕拍著輕水後背低聲安撫,既是修道之人,又何必再計較這肉相皮囊。輕水止不住的哭,淚水把她衣襟都沾濕了,手停在半空卻又不敢觸碰她的臉。

“不要哭啦,你想水淹萬福宮是吧?好不容易才見面,應該開心啊!”

花千骨無奈的緊緊抱住輕水,落十一心疼的撫摸著她的頭,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花千骨看著依舊怔在那裡動也不動的軒轅朗不由得調笑:“怎麼了,朗哥哥,不是你曾經說過,不管千骨是男也好是女也好,長得像人也好長得像豬頭也好,都不會嫌棄的麼?現在居然都認不出我來啦?”

軒轅朗心裡一酸,差點眼淚都掉下來。想到這一年來她所受的苦,內疚自責鋪天蓋地而來。自己明明就承諾要好好保護她的啊!卻終歸什麼也做不了……

身子像灌了水銀一樣無比沉重,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緊緊的握住她的手。花千骨感覺到他在發抖,明明是不忍看,卻又死死的盯著自己的臉,仿佛是要在心底烙下什麼。

幾人各自說著這一年的狀況,花千骨也把在蠻荒這一年發生的事細細說給他們聽。吃過晚膳天都黑了,三人到了該走的時候。

“朗哥哥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花千骨突然道。

眾人都先出門去,留他們倆在房間裡。

軒轅朗想像往常一樣抱著她,卻突然覺得自己沒有資格。一向狂傲自負,卻從沒為她做過什麼,連相陪相伴都做不到。這種無能為力來的比任何失敗都叫人自暴自棄。

花千骨雖不能夠體會他此刻內心的痛苦與激憤,卻也隱約感受到他的自責。輕拍著他的肩,笑著安慰。

“朗哥哥,凡事因果報應,這是我應受的懲罰,沒有什麼好難過的。雖然從蠻荒逃了出來,但是這段日子我一直心緒不寧,總有不祥的預感。小月是我一手帶大,就像是我的孩子,他從沒做過任何錯事,哪怕賠上性命我也一定要想辦法救他。所以從今往後免不了要與六界為敵,我本就是帶罪之身,是生是死都無所謂,可是還有太多牽掛放不下。日後小月東方可以幫我照應,糖寶也有落十一在,輕水我就只能託付給你了。她戀你至深……”

軒轅朗打斷她,皺眉道:“千古你在交待遺言麼?還是,你救完小月有心想以死謝罪?”

“沒有,人一旦有了太多想念和牽絆就會變得貪生怕死,就像我明知道自己是個禍害,應該乖乖留在蠻荒,還是忍不住想要回來,回來見你們。可是前途兇險未蔔,要救小月與整個六界為敵,我沒信心可以全身而退。如果出什麼事,輕水就只能拜託你照顧了,我也再沒後顧之憂。”

軒轅朗定定的望著花千骨:“我會盡我所能的照顧她保護她,可是千古你要記住,我喜歡的人一直是你。”

花千骨淡淡搖頭:“朗哥哥,你喜歡的人不是我,那麼多年我們在一起相處的時間不多,彼此之間也並不瞭解。刹那的心動不是愛,你只是被年少時青澀的感覺所迷惑,以致再看不見其他。我們倆都是執念很重的人,而你一貫爭強好勝,習慣了堅持。我對你而言與其說是心愛之人不如說是一種信念和符號。朗哥哥,與其罔顧身邊觸手可得的幸福和真愛,而繼續固執的堅守一個年少時的虛無假像、夢幻泡影,不如冷靜下來,好好想想自己一直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軒轅朗愣住了,頭像狠狠的被人猛敲一悶棍。卻仍固執的退了兩步:“千古,你不是我,你不會明白我的感受的。我從沒為你做過什麼,也不期望什麼回報,我只要你明白我的心意。你現在不相信不要緊,總有一天你會懂的。保重……”

“朗哥哥!”

花千骨伸出手卻沒抓住他華麗的緞袖,軒轅朗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不遠處的梅花樹下,輕水靜靜的站著等他。

“千骨沒事吧?”

“沒事。”

“真佩服她,遇到什麼事都這麼樂觀堅強。要是我的臉……”輕水心有餘悸的伸手碰了碰自己的臉,不由得打個寒戰。如今絕情池水對自己來說,也是毒藥吧。

“她心裡可能有什麼打算了,但是沒有說,只是要我好好照顧你。”

輕水一愣。

軒轅朗抬頭看著她的眼睛,忽略心底的疼痛,低沉著聲音道:“但是,我喜歡千古,會一直守著她。如今她容貌被毀,身負妖神之力,危機四伏,艱難重重,我更不能棄她不理。輕水,希望你明白。”

輕水看著經過整整一年相處,他好不容易有所鬆動越來越溫柔的眼神,此刻又寫滿了堅定和不悔,知道他心意已決,不由無奈苦笑搖頭。

“你可知道千骨的容貌為什麼會毀麼?是長留山的絕情池水,情越濃,傷越重。千骨能傷成那樣,可見她愛的有多深。就算她喜歡的是別人,你也一點不在乎麼?”

軒轅朗眼中閃過一陣驚訝和痛色,卻依舊緩緩搖頭:“我知道,她喜歡的人是白子畫。太白山上我就已經隱隱猜到了。我只要她開心,其他的,我不在乎。”

輕水長歎口氣,眼神越發哀傷起來:“好,她不在乎,你不在乎,我也不在乎。那就一起等吧,等到有一天,我們之中有誰真的明白清醒過來。”

東方彧卿推門而入看著花千骨眉頭緊鎖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坐在床上。

“東方,我剛剛是不是說錯話了?”

東方彧卿高深莫測的笑:“沒說錯,你對感情的事比以往看得已經通透了許多,只是應對上,還欠些火候。你以為你毀容了,軒轅朗便會退卻?你點醒他,他知道了自己的真實心意便能面對?你真心託付他,他就願意和輕水在一起?感情的事,哪會這麼容易。以軒轅朗的性格,適得其反也說不定。”

“啊?那該怎麼辦?”花千骨頓時六神無主。

東方彧卿摸摸她的腦袋:“你自己都還顧不過來,不要再操心輕水的事了。她可比你成熟穩重多了,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也懂得應該怎麼去爭取。不像你,傻傻的。以為犧牲了自己的全部,就叫了斷了?”

花千骨低下頭:“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東方,小月在哪,我們什麼時候去救他?”

“你傷還沒好,等傷好了再說。”

花千骨撩起袖子:“你看,都癒合的差不多了。我們趕快準備一下吧,越快救他出來越好。時間剩得不多了,我這些天總是擔驚受怕,夜夜都夢到小月哭著叫我,也不知道這一年他受了多少苦。”

東方彧卿歎氣:“再急也得等明天啊,你先好好睡一覺。”

“我們兩個偷偷去?”

“那是當然,明知道是陷阱,難道還朵拉兩個一起去送死麼?”

“陷阱?!”

“我和殺阡陌多次想要救他,再加上那麼多人想爭奪妖神之力,怎麼會沒有陷阱。再說摩嚴都已經知道你回來了,自然是布好了天羅地網,就等著你去救人了。可是就算是陷阱也好過到處刑時正面交戰,敵眾我寡。所以這回,無論如何也得闖。”

“那你告訴我在哪,我一個人去,我有妖神之力,跑也跑得快一些。”

“傻瓜,我怎麼會讓你孤身犯險呢,更何況那些陷阱陣法不是光有力量就能硬闖的。你那麼笨,沒我從旁指導怎麼行。摩嚴和仙界其他人我倒是都應付得來,怕就怕,白子畫親自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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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20 21:28:06 |只看該作者
109.北斗星君

南無月被關押在九重天上,主要由北斗七星君看守。

花千骨在群仙宴上曾經見過他們兩次,但是沒打過招呼。他們七仙不喝酒不談天,總是只顧著和南斗六星君下棋,十三人同時混戰,經常仙宴都結束了好些天了,他們一局棋都還沒下完,戰況之激烈可想而知。

他們的棋子都是天上的星星,可以鍛煉出世上最好的兵器,當然也可以鍛造出世上最堅固的牢籠。同時由他們所布下北斗七星陣,更是萬陣之源,乾坤難破。世上其他陣法大多由其衍生催發而來。

花千骨仰頭極目遠眺,天空雖漆黑一片,她卻仍能透過層層阻隔,看到九重天上那七顆閃亮的星子。而小月,就在天樞、天璿、天璣、天權所圍成的鬥的正中央。

東方彧卿隨著她的視線遙望北方天空,摸摸她的頭撫平她的擔心。

“我們出發吧。”

花千骨隨手一指,招來一朵雲,站了上去。東方彧卿腳下也慢慢有似雲非雲似霧非霧的雲氣騰起,不是仙術,反而有些像某種禦使的透明生靈。

“能趕上我的速度麼?”

“當然。”東方彧卿不假思索的點頭笑道。

因為路途是直上九重天上,騰雲比禦劍更快也更穩一些。二人一前一後,眨眼便消失在天際。

風從頭頂呼呼的吹來,速度太快,四周灰濛濛一片看不清楚。花千骨真氣張開,絲毫不覺得寒冷。卻仿佛身在大海之中,隱隱有一種阻礙和粘膩感。她一路上回憶著在墟洞中和小月在一起的日子。雖然時間不長,卻是一點點看著他長大的,就像是濃縮的一生。

感情常常就是這樣,哪怕只是刹那的相遇相知,瞬間的心暖心動,也值得人用一生去回憶和追逐,用一世去保護和守候。

當身體終於感受到一股沖出海面的暢快感時,她知道他們已來到九重天上。

這裡其下有天庭百仙,其中有星漢日月,其上有漫天神佛。不過這只是抽象的位置概念。實際上則與蠻荒一樣,各有各自不同的空間,九天通過密徑相連,時常也會發生一些重疊。佛曰,一花一世界。萬物都有其自己的宇宙,可大可小。只是夏蟲不可以語冰,是另外時空的人根本無法瞭解的。

東方彧卿突然靠近她,輕輕朝她雙目呵了口氣。頓時眼睛像是玻璃上蒙上薄薄的一層水霧,清清涼涼,眼前一切都迷蒙起來。二人剝開雲霧飛出,周圍頓時光華大盛,刺得人眼睛都睜不開,雖然眼睛已覆上一層透明的薄膜,卻依然熱辣辣的像針紮一樣。

迎面陣陣風吹來,身後的雲霧慢慢合攏。花千骨好奇的打量著這個到處是繁星的光華璀璨的世界,絢爛的叫她別不開眼去。

東南西北漫天都是星子,明的暗的,近的遠的,怕是比地上的人還要多。不但上面,腳下也是星光閃爍。花千骨低下頭,發現她和東方彧卿正站在水面上。

無比寬大的一條河,蜿蜒而下,前後看不見頭。水面清澈無比,此時平靜無波,幾乎讓人感覺不到流動。倒映著漫天的星星,一時叫人錯覺,不知道星星到底是在天上還是在河底。

花千骨忍不住蹲下身子,手一掬,沒想到竟捧了一捧亮晶晶的東西,仿佛是無數星星的碎片。

“這是天河,我們逆流北上,就能找到北斗七星了。”

花千骨用法術隱身,東方彧卿則淩空畫了個符咒隱去身形。二人悄無聲息的貼著水面低低飛過。四周太空曠太安靜,卻又偏偏太過明亮美麗,仰望讓人感覺更加寂寞。

看到北斗星了,近了只見七團巨大光暈,好像七個太陽,光暈裡隱隱有什麼,只是太亮了反而看不太真切。

東方彧卿食指放在唇邊朝她做了個噓的動作,笑著傳音道:“星星在睡覺。”

因為對外面的情況早已基本瞭解,事先做過準備,他們很容易便突破了七星陣入口天兵天將的重重把守。

只是裡面陣法像迷宮一樣,而且似乎無限廣大,要找到南無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儘管東方彧卿擅長奇門遁甲,對於這星宿的自然變化依舊有些束手無策。

外面的幾個入口處重兵把守,但是陣內卻半個人都沒有。他們在裡面轉了很久,不時遇上一些奇怪又恐怖的陷阱。還好有東方彧卿在,都一一化險為夷。

南無月的氣息被完全遮罩了,根本就感知不到他在哪裡。花千骨只能憑直覺找尋方向。

無日無月,不知不覺,他們已在陣中三天。花千骨開始焦躁起來,想要乾脆元神出竅去找,卻怎麼都沒辦法脫離肉身。

“陣中大部分法力都被禁錮了,七星陣是禁錮之陣,最典型的容易進,但沒辦法出。再厲害的人被困在裡面都是絲毫辦法都沒有。以前軒武聖帝捉拿腐木鬼的時候,就是將他先誘入七星陣中,困了整整三年,之後才擒獲的。”

“也就是說,就算我們救下了小月,也沒辦法出去?”

東方彧卿點點頭:“我一路上試過各種方法留下記號,但都沒用。”

“那豈不是自投羅網。”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東方彧卿玩味的望著四周,“之前南無月是關押在十八層地獄之下的噬海,那地方可比不得這九重天漂亮,也更危險更難闖。卻就在你回來的當日,突然把南無月轉移到了這。”

花千骨一驚。

東方彧卿笑著搖頭:“你師父料定了你不會等到處刑的那天直接上瑤池搶人,和他起正面衝突,只會暗地裡先把人救出來。從那時就已經擺好了局,只等著我們入套呢。”

“他想把我們困在這裡?”

“那是自然,只要拖過五星耀日,小月一死,你就再沒有什麼理由違逆他,與整個六界為敵了。”

的確,小月若死,自己除了傷心欲絕還能做什麼,難道滅了仙界替他報仇麼?

東方彧卿拍她的肩:“別擔心,既然敢來,我自然會想到辦法出去。你先找到小月位置要緊,都這個時候了,你師父仙力也已恢復,不用再顧及他身體承受不住而壓制妖力。你用力衝破封印,妖力釋放出的越多越好。小月才是真正的妖神,妖力也是認主的,會帶我們找到他。”

花千骨點頭,開始用鬥闌幹教她的方法衝破封印。莫名的力量在周圍各處集聚,她終於心有所感,指了指右面。

“往這邊。”

二人繞過一個又一個淩亂飄逸的霧障,終於看到半空中出現一個巨大的猶如鑽石一樣的菱形物體。不知是什麼材質,卻比水晶更通透,每個面都反射著熠熠星光。而小小的南無月則如同琥珀裡的蟲子一樣被凝結其中,仿佛已沉睡了很久很久。

“小月!”

花千骨悲喜交加的撲上前去,東方彧卿也不阻攔。卻在她即將觸到的那一刻,被周圍的結界彈開了老遠。

頓時,北斗七星光芒大盛。仿佛按到了什麼開關,整個天地之間都被一道道光線充斥著,什麼都看不見,若不是發出的是冷光,花千骨都快懷疑自己已經被融化了。

東方彧卿揚起嘴角,笑道:“星星醒過來了。”

感覺到有人靠近,花千骨二指凝氣飛快從眼皮上滑過,再一睜眼,已經能在此種極亮下視物。

卻正見七名衣袂飄飄的仙人從天而降,手中有的執扇,有的執筆,有的執簫笛,有的執棋盤,文雅至極,卻是個個滿身殺氣。

雖有殺氣卻無殺意,花千骨禮貌的拱手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七人神色淡然,模樣雖不同,表情卻如出一轍,說不出的詭異。

“花千骨?”破軍星君突然開口問,眼神直直的穿透她。

“正是晚輩。”

“等你很久了,你還是趕快束手就擒,我們棋剛下了半局,還要趕回去。”貪狼星君語氣裡盡是不耐煩,卻依舊神色未變。

花千骨知道他們有他們的職責,多說無用,還不如趕快搶了小月走來的實際。手一揮,真氣凝作一把紫色光劍已飛到空中,準備開打。

東方彧卿只怕他們不來,空把他們二人困在陣中打轉。既然來了,事情就容易多了。於是傳音給花千骨:“打敗了他們七個,就有辦法出陣了。這邊我來應付,你去救小月。”

花千骨哪裡肯,把東方彧卿護在身後。以他凡人之軀,怎麼可能敵得過七個仙人。

七星君一心想著趕回去下棋,也不在乎是不是以多欺少,何況他們大部分時間都是同進同退。

混戰開始,七人各有所長,出手又快又准,配合的天衣無縫。花千骨被圍在陣中,退無可退,攻無可破,只得用妖力硬碰硬。東方彧卿身形詭異,招術怪異,倒竟也沒落下風。

打了幾個時辰,仍是勝負難分,花千骨越來越心急,七星君雖表面看不出來,也開始有些焦躁。

極力把七人往小月那裡引,利用空隙,幾波法力打到那顆透明水晶一樣的東西上,想使之碎裂,卻居然盡數反彈回來。

“不用浪費真氣在那上面了,我們七人花數千年才煉出來的璀星石,就是拿盤古斧來也得劈上好一陣,就憑你怎麼可能打得開。”巨門星君冷道。

花千骨眉頭緊鎖,心道:好,既然打不開,我就整顆把它搬走。

妖力暴漲,空中一時無數光劍到處亂飛,七人暫時被逼退。只見周圍狂風大作,連遠處的雲霧都被撕扯成碎碎條條。

似是沒想到花千骨已可以操控妖力到如此地步,還妄圖將璀星石整個吸入墟鼎之中帶走,七人同時皺了皺眉頭。

可是璀星石好像被什麼定在了空中,千斤重一般怎麼都紋絲不動。

東方彧卿突然笑著從懷中取出一本棋譜,破舊的封面用篆寫著兩個字《天弈》:“我知道你們七人找這本上古留下來的棋譜已經很久了,我們來交換如何?”

七人眼中同時亮了一下,瞬間又恢復如常。

“我等豈會為此身外物所利誘。”說話的是握著筆的文曲星君。

東方彧卿懶懶的笑:“既然不要,那就算了。”說著一把便撕了下去。

七人頓時一怔,不由都同時心疼的伸出手去。

東方彧卿趁此機會,拽著花千骨腳下走了幾個奇怪的步法,就著七人陣法終於出現的漏洞把她高高拋出了陣中。

花千骨回頭看他,又被七人團團圍住,除了和曠野天比機關術那一次,她還從沒見東方彧卿和誰動過手過。凡人終歸力量有限,卻沒想到他竟到了不靠法力也可以和九天仙佛一戰的可怕地步。若是他修仙呢?

顧不得那麼多,先救小月要緊。她再次用盡所有法力妄圖打開璀星石,卻只見巨大光芒一閃,反噬得她口吐鮮血。石上竟連小小豁口都沒一個。

正在此時,突然聽到東方彧卿一聲輕哼,她倉促回頭。卻見不知何時多了一塊似玉非玉的石頭壓在他頭頂。那石頭越變越大,東方彧卿雙手支撐,臉色蒼白如紙。

七星君趁此機會,連點他身上幾處大穴,卻沒想到一點用沒有。

花千骨慌忙的飛了過去,那石頭已經有小山丘那般大小,石上紅色符咒閃現,卻竟然是白子畫的手跡。

師父?

七星君將她再次團團圍住,她心急如焚,卻無論如何不能靠近。

東方彧卿幾度想要用異術或是遁走,竟全部被封死。那石幾乎相當於三山五嶽的重量之和,他終歸是凡胎俗體,如何承受得住。

花千骨章法大亂,漏洞百出,連中幾掌,厲聲喊道:“放了他!”

貪狼星君搖頭:“上仙特地交代過,你可以不管,東方彧卿絕不能放過。”

花千骨愣住了,知道平常仙法難不倒東方彧卿,那石竟是師父特意拿來對付他的麼?為什麼?

東方彧卿不由苦笑,早猜到白子畫想殺自己了。不是因為把千骨從蠻荒接回來,而是早從告訴她要用女媧石才可以救他。自己留在千骨身邊,成為她的羽翼,讓她飛的離他越來越遠。他怎麼會甘心?只要除去自己,千骨的一切就更在他控制之下了,也不可能救出小月。所以,打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對花千骨怎麼樣,這陷阱也不是為她而備。他針對的,其實是自己。

可是也不用那麼殘忍吧,殺就殺吧,他大限已至,無話可說。可是他好歹也是仙吧,用不用得著那麼殘忍,讓他在骨頭面前活生生給壓成肉餅?換種好看點唯美點的死法不行麼?至少也給個全屍啊!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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