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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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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雪雁]生死劍[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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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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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1 12:28:18 |只看該作者
  燕少玉一下,七煞玉女白燕再也顧不了那許多了。

  嬌呼一聲,道:「人家也要去」。聲落嬌軀早已彈出,投向潭中。

  聖嬰童子星目一轉,道:「你們都下去了,我留在這裡幹什麼,說不得我只好也跟去了」。說話間早已跳了下去。

  燕少玉身在空中,星目一閃,只見那駝龍一隻巨爪已抓住盲聖長袍,另一隻爪,正準備抓向盲聖頭部。

  燕少玉就空冷叱一聲,搭在右腕上的左手突然向外一揚,只聽「錚」地一聲龍吟,一片森森寒光已罩向駝龍右目。

  駝龍沒有想到突然天降煞星,為救自己有眼,那顧得再去傷人,急忙把巨頭一偏,回爪向空中抓去,盲聖始才脫險逃出性命。

  燕少玉存心傷它一目,當即右掌一揚,招化「朝輝夕陰」斬向龍爪,一隻舉起的巨爪,幾乎被打折,麟甲紛飛,垂落水中,燕少玉的利劍已然攻到。

  駝龍確實也相當了得,百忙中,猛然把頭一偏,只聽「嗤」的一聲,劍尖斜刺入龍腮之上,鮮血如泉湧流。

  這時,燕少玉的身子,也已撲進水中。

  駝龍受此巨創,心中已生畏懼,長吟一聲,一晃頭,向水底潛去。

  這時。空中已落下七煞玉女白燕,與聖嬰童子。

  燕少玉心中暗叫一聲:「好畜牲」,猛吸一口真氣潛入水底之中去了。

  七煞玉女白燕雖知自己水性不佳,但她此時卻是一心一意的記掛著心上人,不顧一切的向水底一潛,芳蹤頓杳。

  盲聖深喘一口氣後,突然冷聲笑道:「來人通名。」

  聖嬰童於星目一翻道:「怎麼?你敢情還想找你救命的恩人拚命?」

  盲聖怪僻成性,聞言冷喝道:「誰叫你救我。」

  這時潭水震盪得十分厲害,想是燕少玉下在水底與那怪物拚鬥。

  聖嬰童子笑道:「我若有本事救你,早已替到水底去了。」

  「那麼是誰?快說,老夫自會去找他。」

  聖嬰童子大怒,冷笑道:「那救你之人,饒過你們一次,可惜他不在這裡,要不然,哼!只怕他要相信自己看錯人了,捨命全交之人,並不一定懂得事理。」

  盲聖、邪啞心中一動,突然默默不語了,也許是由生死邊緣又平靜下來,他們多少是領略到了什麼?

  水底,燕少玉正捨生忘死的與那駝龍搏鬥著,這時,駝龍身上已受了數處重傷,行動已不似先前那麼靈活了。

  燕少玉左胸口的傷痕,由於用力過猛,也已掙裂了,寒水一漫,疼痛無比。

  突然,燕少玉死劍一分,趁那巨龍轉頭之際,閃電刺向它右目,若在初時,這一劍頂多刺它一道傷口,但此時卻不同了。

  只聽那駝龍低吼一聲,右目湧出一縷血水,四爪一蹬,突然向水面衝出,去勢急如利箭。

  燕少玉伸手把龍目拾起,一抬頭,突見七煞玉女白燕正被迎面向上升的駝龍撞倒,也許,在水面下,那駝龍的生像特別駭人,七煞玉女白燕大駭之下,七煞劍猛使一招腕底翻花,蓮足一蹬,側身向右疾潛,她仍想找到燕少玉。

  駝龍受刨之際,凶性倍增再度轉戰,一見七煞玉女白燕無力抵抗,巨首一擺,張口自後猛咬過來了。

  燕少玉在水底看得清楚,但此時救援已是太遲,大急之下,右手揚處招化「鳴風追月」死劍脫手而出,直取駝龍左目。身子也同時向七煞玉女撲去。

  鳴風追月連江湖上一等高手都躲不過,駝龍雖然通靈,也終究是個畜牲,那能躲得了,「嗤」的一聲,左目也被刺瞎,死劍透過眼眶,直沒及柄。

  燕少玉飛身掠過,一把摟住七煞玉女的細腰,向右翻出三丈多遠,險險避過那急衝而來的駝龍了。

  七煞玉女白燕抬眼,見自己正被燕少玉抱住,芳心為之一甜,玉臂一伸,緊緊摟著他的頸項,把粉臉緊緊貼在燕少玉的臉上。

  多日來的相思,使她忘了一切,何況,這裡也沒有別人看到。

  燕少玉在水中不能說話,但對她那種不顧生死,拚命追隨自己的深情,心中自是感動,伸手輕輕拍她的香肩,然後把手中龍目,放在她手中,飛身就要再追那駝龍。

  七煞玉女白燕急忙把帶肉的龍目放進懷裡,一把拉住燕少玉的衣角,緊緊不放,臉上一片憂戚之色。

  燕少玉心中一軟,伸手拉著她的細手,向盲目的駝龍迫去。

  那駝龍雙目已盲,下衝之力卻很大,轟的一聲,把崖壁撞裂了一大塊,燕少玉在水中拉著七煞玉女白燕行動不便,當下伸手抱住她的細腰,閃身衝上。握住龍目中劍柄,一抽一旋,絞出另一隻龍目.接著回手一劍,趁那駝龍昂首之際,斬下了龍頭。

  只見那駝龍在水中翻騰一陣.便自氣絕身亡了。

  燕少玉抓起另一個龍目。放在七煞玉女白燕手中,七煞玉女白燕芳心大喜,突然大膽的圈臂樓住燕少玉頸項,在他面額上親了一口。

  燕少五俊臉一熱。心中卻更增加了一份心事.他實在不忍去傷害這多情少女的一顆芳心。

  兩人一浮上水面.四圍不由傳來一陣驚訝的呼聲。潭水已平,盲聖、邪啞與聖嬰童子卻仍浮在水面上。

  燕少玉掃了面現愧色的盲聖,邪啞地眼。淡漠的道:「駝龍屍在潭底,兩位要取那內丹,現在是時候了」。聲音很低。

  盲聖沉聲道:「你為什麼……」

  「假使兩位希望在水中與他們博鬥的話。只要大聲宣佈一下,在下相信會有更多人下來。」

  盲聖、邪啞由於後天的殘疾,養成了他們乖僻的性格,平日心情惡劣時,無事尚要生事,那有有仇不報之理,是以他們對這突然的改變,一時之間,倒也想不透其中用意何在。

  盲聖冷冷一笑道:「燕少玉,你要和我們交換什麼東西,何不直說。」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在過去,在下並末想與你們交換什麼,要的,只是你們兩人的頸上首級。」

  「現在呢?」

  「也不交換什麼?」

  盲聖一怔,突然狂笑道:「我倆平日自信乖僻、狠毒,連我們自己也找不出上點中人之處,不知閣下看上我倆哪一點,要交我們兩人。」

  燕少玉冷漠的笑道:「自然是你們尚有可取之處,但我燕少五卻決不是要交二人為友,只是覺得兩位尚能知道生死之交的義氣而已。」

  盲聖心頭突然一震沉默無語。

  無為書生方智。與鷹愁老人葛萬方,臥龍三老等人,先前一見潭水平復,鮮紅的血直由潭底上升,就知駝龍已死於燕少玉之手,同樣的,他們也連想到內丹定也到了燕少玉手中了,是以,他們一直保持沉默,盤算著如何由這少年手中,把內丹搶來,據為已有。

  等他們聽完燕少玉與盲聖的對話後,突然明白那內丹尚未落到燕少玉手中,無為書生方智反應極快,忙叫道:「葛兄,下手吧,別忘了潭底尚潛著銀刺金鰲,兄弟替你們守著上面。」

  鷹愁老人葛萬方早已存下了奪取之心,聞言暗罵一聲。「多嘴」,飛身撲入潭中。

  燕少玉這時猛然想起銀刺金鰲,心中不由大驚,方要開聲,突聽盲聖道:「燕少玉,我兄弟先走了」話落吸了一口氣,隨著邪啞潛入潭中。

  四周群雄即知駝龍已死,貪圖之心立生,誰也想下去揀此便宜,紛紛縱身向潭中躍去。

  燕少玉怕盲聖、邪啞不知駝龍屍體的位置,落於群雄之後,忙道:「我們也下去。」

  七煞玉女始終浮在燕少玉的身側,一聽說他要下去,回手一把位住他,回頭道:「我也一起去」話落突然驚道:「啊!你受傷了?」

  燕少玉低頭見左胸染紅了一片,心知傷口已裂,此時也顧不得這許多,抓緊「七煞玉女」白燕的玉手,回身潛入水中,接著,聖嬰童子也潛了下來。

  三人落到潭底,只見盲聖、邪啞正自與銀刺金鰲打得難分難解,駝龍腹部剖開了一半,似乎還沒有取到裡面的東西,因為肚腸完整如初。

  你道憑銀刺金鰲的經驗,怎不把屍體拖到別處解剖呢?原來他老謀深算,知道燕少玉必然馬上下來。方纔他在水中戰那駝龍的身子,他是見過的。

  自知無論藏在潭底何處,都難逃過他的眼睛,是以,才決定爭取時間,在原地解剖。那知正要下手之際卻下來了盲聖、邪啞.使他功虧一簣。

  燕少玉不由心中冷哼一聲,左手死劍一抖,直取銀刺金鰲。

  銀刺金鰲自知敵他不住,多戰有害無利,手中寶劍一調,雙足猛然一點地面,向後射去。

  恰在這時,鷹愁老人潛到,他一見駝龍腹部已剖開,而銀刺金鰲正從燕少玉劍下逃出,只道是那內丹,被他盜去了,心中焦急,長劍一順,疾刺了過去。

  只見,上上下下,不下二三十人,把銀刺金鰲圍在核心,鬥了起來,燕少玉等人倒反而無人理會了。

  銀刺金鰲人在水中,有苦難言,只得奮力抵抗,一面衝去。

  這時,遠處突然游來四五十個響繡血嗄的大漢,他們見堂主被圍,以為東西已經得手,都紛紛圍上,成了一個反包圍的形勢。

  七煞玉女白燕用右手食指,在燕少玉手心上寫道:「等一下,銀刺金鰲浮上水面,事情必然開朗,那時,這些人便來圍攻我們了,你胸口受傷,我們犯不著與他們拚命,何不先到鷹愁老人守潭的洞中去休息?」

  雖然聽不到她那嚶聲嬌語,但由她寫的字,卻足可令人體會出嬌柔體貼之情。

  燕少玉也覺胸口被冷水浸得疼痛難忍,當即在她手心上寫道:「好的!」

  這時,邪啞已把內丹取到手,拉著盲聖向燕少玉走來,似乎等他決定的聖嬰童子卻去把個大龍頭抱了過來。

  龍頭大如磨盤,比他人還要高大,看起來,倒像個小螞蟻扛了個大米粒,真是令人發笑。

  燕少玉用手朝邪啞一比,回身隨七煞玉女白燕遊去,邪啞人啞最懂手勢,見狀會意,拉起盲聖相隨而行。

  聖嬰童子唯師弟馬首是瞻,不用多言他也會跟來。

  這時,銀刺金鰲已浮出水面,不大工夫,果然全部人馬重又入潭底,不再打鬥,他們一見燕少玉等人去向,同時大驚,紛紛爭先恐後的追了上去。

  鷹愁老人葛萬方心中最急,因為他看出他們去的方向,正是自己早日守潭之洞,腳下一用力,當先迫了上去。

  但是,這時五人已近洞口了。

  鷹愁老人葛萬方雖然使盡平生之力,想在五人登岸前把他們載在水中,再借群力將之消滅,因為他知道,除了燕少玉,聖嬰童二人外,其餘三人水功均不見長。

  但是,如果他們一上岸,則個個都是武林馳名的高手,慢說是憑自己一人之力,就是再多一些只怕也要弄得灰頭土臉。

  但是,天不從人願,偏偏在他迫近五丈之時,五人已相繼登上了石岸。

  只見,一處廣大十丈方圓的斜坡,伸於手中,坡頂是一座高壁,壁下一處深洞光潔異常,顯然這裡一直有人住著。

  聖嬰童子抱著那個比他身子大了許多倍的駝龍頭一上峰,失去了水的浮力,覺得有些重,一見洞口,當先衝了進去。

  七煞玉女一雙美目緊盯燕少玉右胸口流血的傷口之上,玉手輕輕一拉燕少玉,嬌聲道:「我們進去好嗎?」

  燕少玉胡身後盲聖,邪啞一指道:「你帶他們先進去吧,我在這裡等等他們。」一雙星目暴射著駭人的寒芒,緊緊的注視著潭水不移。

  七煞玉女白燕心疼他胸口傷勢,聞言勸道:「別管他們了,只要我們守住洞口,他們縱有干軍萬馬,也休想闖得進來。」

  燕少玉臉上掠過一絲漠然的笑意,淡淡的道:「天龍幫在我燕少玉手中,永遠不會避過任何強敵。」

  盲聖、邪啞不是呆子,由燕少玉獨斬駝龍的能耐,他們相信任何人在水中也敵不住他的一擊,以他倔強的的性格,當真不可能退上岸來。

  盲聖、邪啞臉上同時掠過一片無法形容的激動之色。

  突然,盲聖仰天大笑一聲道:「你說的確是事實,盲聖、邪啞雖然在水中差人一等,但在陸地上.卻不承認輸人,公子可否讓我倆擋得頭陣。」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在下沒有資格限制兩位的行動。」

  就在這時,猛聽水中「嘩啦啦」連聲大響,石坡四周,突然湧上不下六十個人來,一個個執刀仗劍,直接上來,形同瘋狂。

  最中間,約有四十人左右,個個響繡血鯊,正是紅雲幫血鯊堂的人,左右兩邊則是些三山五嶽的江湖人物,由他們這突如其來的群起而攻擊,足見他們在上岸之前,便已事先有了安排。

  盲聖、邪啞臉上同時殺機一閃,大喝:「你們是找死!」

  聲落雙雙撲了出去,身法快得駭人。

  但是他倆雖然快,卻有人比他們更快,就在兩人才一動身之際,突然一聲震人心弦的長笑,劃破了夜空,隨著笑聲一落,一聲清叱道:「哈哈……鳴鳳展翼。」

  濛濛的月色,映著一片迷濛不清的光幕,飄忽不定高駕於眾人頭上,使人一時之間,想不通這是什麼東西。

  突然,光幕從空驟然落下,接著一片慘呼厲叫之聲,不絕於耳,噴起的鮮血,如沖天紅柱,滾動的頭顱,倒下的數位屍體,成堆成疊,也許是他們死的先後時間相差太短,以其與攝人的慘號聲,混成一片。

  七煞玉女白燕轉過頭去,她一向殺人不眨眼,這時也不敢再看下去了。

  六十多個衝下來的人,除了後面的十幾個見機得早,滾落潭中以外,幾乎沒有一個逃得活命,這種驟然間的變化,真令人膽寒。

  夜,又恢復了平靜,水,仍在流著,只是,此時流過斜坡的水,變成了紅色而已。

  盲聖、邪啞木然的站在屍堆之中。看得見的不相信他的眼睛,看不見的,卻不相信他的耳朵,但是,這是事實,擺在眼前的事實。

  燕少玉嘴角上浮現著那絲漠然的笑意,那不是得意,也沒有同情,只是一種無所謂的笑意,好像,世間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他超然地立足世外,儘管,他親手做了這許多。

  盲聖沉重的歎了口氣道:「老夫兩人,一向行事自信夠殘酷的了,但是,一口氣之下,卻從末連殺過十人之上,而公子……唉,老夫自歎不如了。」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一人殺死多人,還勝於多人殺死一人。」

  盲聖、邪啞心頭一震,就在這時,洞中跑出了聖嬰童子,他一見那些屍體,臉色先是一變,繼而想到這些人要傷害他的小師弟,那顆不忍之心,又消失了,大叫道:「師弟,洞內可舒適得很呢。」

  燕少玉這時也覺得右胸疼痛難忍,他手提著死劍,冷冷的朝洞中望了一眼,舉步向洞內行去,七煞玉女白燕、聖嬰童子隨後,再下來,便是盲聖、邪啞!

  潭底鷹愁老人葛萬方目注燕少玉等人向自己居住的洞中走去,心中雖然憤恨不已,但卻不敢上去,方纔那些人已替他試探過了。

  銀刺金鰲略一思忖,首先帶著手下殘徐幾人離去,紅雲幫不會就此罷休的,接著,鷹愁老人葛萬方等人也已離去。

  燕少玉走到洞口,突然崖頂無為書生方智的聲音叫道:「燕少玉,最好把東西替我留一點,別忘了咱們合作之約。」

  燕少玉冷漠的笑道:「姓方的,在下希望你等到天亮。」

  無為書生方智大笑道:「哈哈……小兄弟,你放心,我方智一向最守信用.在末見你之前,十年八年我也等了。」

  臥雲龍的聲音道:「還有老夫三人等你。」

  燕少玉冷冷的一笑道:「燕少玉決不使各位失望就是。」話落緩步進入洞中。

  洞內甚是寬敞。共分三間,一干應用之物,俱是石作的,雖然粗糙一些,但卻一應俱全。

  聖嬰童子打開右側的一間,對燕少玉道:「師弟,這裡面被褥俱全,你在裡面休息休息吧!」

  燕少玉方才一招「嗚鳳展翼」氣憤之下,用力過猛,傷口大裂,再加上一夜奔騰,人也確實有些支持不住了,這就是他為什麼一直不把死劍拍回腕下的原因,只是為了不願別人發覺而已。

  燕少玉點點頭.道:「師兄天亮時叫我!」話落走了進去。

  聖嬰童子道:「傷口呢?」

  燕少玉突然不耐煩的道:「我自己會處理的,帶上門吧。」

  聖嬰童子並不生氣.相反的,他臉上掠過一絲不安之色,喃喃自語道:「師弟一向未曾疲勞過,這次是怎麼了?」

  七煞玉女白燕道:「你是說他真的累了?」

  聖嬰童子與燕少玉相處多年,對他的性格瞭解甚清,他回頭望了七煞玉女白燕一眼道:「他不會讓你們知道的,唉!他什麼時候受的傷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邪啞聞言突然從身上掏出一個玉瓶,他不能說話,只得把玉瓶交到盲聖手中。

  盲聖向前走上一步,道:「假使兩位信得過我兩的話,請把這瓶內僅存的一粒藥丸拿去給公子敷在傷口之上,這是我兩人畢生心血的結晶。」

  由他倆誠懇的態度和語氣來,任何人都不能懷疑此言是假,何況,以兩人寧折不彎的乖僻性格,也決不可能存有暗算別人之心。

  聖嬰童子雖然平日頑皮如孩童,但江湖經驗卻很豐富,聞言險上先是一喜,突又憂愁的道:「我相信你們不會那麼做的,但是,我不敢進去給他敷藥,小師弟的性格我知道。」

  七煞玉女白燕心疼燕少玉的傷勢,鼓足勇氣道:「我去!」

  話落把那藥瓶接入手中。

  聖嬰童子乞求似的道:「白燕妹妹,你……你會忍耐是嗎?」

  七煞玉女白燕垂下了粉臉,美目中已浮現出兩顆淚珠,嬌聲道:「他殺了我,我也不會使他生氣的。」

  邪啞茫然的望著那扇緩緩關閉的石門出神,他生平從未一與女孩子接觸過,更不知什麼是「情」,是以他無法猜透何以一向凶狠無人敢惹的七煞玉女白燕,此時會突然轉變如此之多。

  盲聖心中卻在想:「燕少玉年紀輕輕,不但武功超群,而且行事更是光明磊落,不圖人報,今日我兄弟二人,盲啞之疾如能治好,一切全是由他所賜,說不得……」

  突然,他一拉邪啞道:「我們治病吧!」

  聖嬰童子舉步走到洞口去了。

  七煞玉女走進方中,一顆芳心幾乎跳出胸膛,緩抬秀目,目光到處,只見燕少玉合衣躺在床上,死劍已落在地上,臉色已失去先前的紅潤,蒼白的怕人,胸口的血,仍在流著,人似乎已睡著了。

  七煞玉女白燕只覺芳心如同巨錘搗碎,眼淚登時滾滾而下,喃喃自語道:「只要是人,總有不如意的時候,你為什麼老是要遮蓋著,不使人知道呢?」

  此時,她已忘了心中所害怕的事,急步上前,在燕少玉身邊坐下,伸出纖纖玉手,去替他解開胸前衣扣。

  燕少玉雖然由於內外雙重的逼害,人己漸漸昏睡過去,但他身負曠古絕學,卻不會真個連人碰到他身體都不知道。

  白燕的手一觸到燕少玉衣扣時,驀地,燕少主身子一例,右手閃電一抓,正好抓住七煞玉女的脈門,星目一睜,待看清楚是她,不由俊臉一寒,怒道:「姑娘意欲何為?」

  七煞玉女白燕手被他抓住,芳心狂跳。聞言本能一揚左手握著的玉瓶,道:「我,我來替你療傷。」

  燕少玉並非不通人情,但是,他的心中卻另有想法。聞言冷冷一笑道:「在下記得並未請求於姑娘。」

  這使七煞玉女白燕很下不了台,她似粉臉神色一變,想發怒,但是,突然她又忍了下來,柔聲說道:「是我自己要來的。」

  燕少玉心中暗自奇道:「她怎麼不生氣呢?」道:「姑娘不怕男女授受不清嗎?」

  七煞玉女白燕粉臉一紅,強忍怒火,道:「只要我們居心正大,那有什麼關係呢?」

  燕少玉冷漠的道:「雖然是如此,但在下卻有點……」

  七煞玉女聞言大怒,粉臉青紅不定,美目怒火大發櫻嘴連張,但卻半天也沒說出什麼,突然,她用力掙脫了燕少玉,伸手便去解他的衣扣。

  燕少玉大怒,右手一揮,向她粉臉頰上摑了過去,在他想:「這一掌揮去,七煞玉女定然閃避,繼而大怒。」那知,她卻閉目不動。

  這一來,大出燕少玉意料之外,也使他無計可施了,他用力煞住右手,無可奈何的道:「姑娘你……」

  七煞玉女白燕一聽他語氣改變,也沒有真的打自己,芳心暗喜,美目流轉嫣然一笑,柔道:「把這藥敷上,傷口立刻就會好的。」

  燕少玉搖頭道:「我自己會理的,姑娘,我希望你生氣,但你此刻你卻不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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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1 12:28:35 |只看該作者
  七煞玉女白燕嬌柔的把他的胸口衣扣解開,芳心有一種說不出的恐懼,自然這是第一次,她替男人解開衣裳,何況,這又有她朝思暮想的心上情人。

  但是,當她目注傷處五個被寒水凍成紫黑色的傷口時,不由駭得啊了一聲,玉手發起抖來。

  燕少玉掙扎了一下,要想起身,七煞玉女白燕急忙按住道:「別,別動,傷口很深。」話落,她突然伏在燕少玉的胸口,用小嘴去吮吸傷口的血水。

  她小嘴觸到的的地方,燕少五隻覺有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受,但是,隨著這種感受,他心中像似負著一塊沉重的石頭,越來越重了。

  片刻七煞玉女把傷口中的血水吸盡,然後把玉瓶內藥丸倒出研碎,輕輕地敷在五處傷口之上面。

  這藥丸確實有著驚人的奇效,藥粉到處,燕少玉只覺傷處熱辣辣地,鑽心疼痛,立刻隨著又是一陣透心的清涼,白燕卻眼看傷口血止,而且肌肉饅慢的收斂起來。

  她掏出小手巾,準備替燕少玉蓋住傷口。

  突聽燕少玉燕道:「你擦擦嘴上的血罷。」

  聲音除了沉重以外,已不再像先前那麼冷漠了。

  七煞玉女白燕將自己小嘴擦了擦,方發現那手巾是濕的,也才想起自己全身的衣服還是濕的。

  她溫柔的笑笑輕聲道:「你怎麼不像方纔那麼冷淡。」

  燕少玉沉重的笑了笑道:「我希望繼續如此。」

  七煞玉女白燕輕聲說道:「不要,不要那麼對待人,你……你對儀妹不是如此的。」

  燕少玉心突然一動,明朗的道:「你跟鳳儀常在一起是嗎?」

  七煞玉女點點頭。

  「你常到東海去找她玩嗎?」

  七煞玉女白燕道:「有時候在那裡住很久。」

  燕少主迷茫的道:「鳳儀說她很寂寞。」

  七煞玉女白燕幽幽的道:「我也很寂寞。」

  燕少玉笑道:「那就好了,今後你們兩個常在一起,便再也不會寂寞了。」

  他好像覺得自己找了一條好路,心情開朗了許多。

  七煞玉女白燕誤會了他的意思,以為他叫自己跟鳳儀在一起,就是跟他在一起,不由粉臉一紅,柔聲道:「你該休息了。」

  話落拉上被子,替燕少玉蓋在身上,燕少玉心頭重擔一釋,更感疲勞。不多時就真的沉睡去了。

  七煞玉女白燕運功調息一會,把身上濕衣蒸乾,然後從懷中掏出兩顆龍目,把外面的肉剝干,果然剝出兩顆鴿蛋大小的明珠,昏曦中,但見光芒四射,明亮奪目,光滑可愛之極。

  她嬌癡的玩了良久。突然回頭看看床上的燕少玉,芳心中若有所悟的叫道:「等一下他醒了後,我要把這兩個龍珠給他,叫他給我與鳳妹。」

  就在這時,洞外突然傳來盲聖的聲音,道:「姓方的。你不用鬼叫,等一下有你瞧的。」

  無為書生方智冷聲道:「盲聖,你瞎了眼!難道連耳朵也聾了,在下幾會叫你來的。」

  盲聖道:「老夫不但不聾,連眼不瞎了,老夫只是有鑒於此,憑你那兩下子,還不配與燕公子為敵而已。」

  七煞玉女白燕芳心一動,忖道:「莫非那駝龍內丹真的把個盲聖、邪啞的殘疾治好了?」

  床上的燕少玉突然翻身躍起,脫口道:「是不是天亮了,師兄怎麼不來叫我?」

  言下頗有些怒意。

  七煞玉女白燕急忙把手中死劍遞過,道:「大概五更才過,他們吵醒你了。」關懷之情,溢於言表。

  燕少玉接過死劍拍回腕上,扣好胸前衣扣。道:「我們出去吧!」

  七煞玉女白燕把兩顆龍珠遞上。道:「給你!」

  燕少玉一怔道:「你不是要送……」

  「你給我們分一分嘛!」

  燕少玉心中有事,右手把右邊的一個遞給她道:「那你要這個好了,這個分給鳳儀,你交給她吧。」

  七煞玉女白燕接過自己的龍珠,突然嬌笑一聲,道:「人家不管」,聲落已奔了出去。

  燕少玉有些茫然的收起明珠.跟了出去。

           ※   ※   ※   ※



  燕少玉一出石室,只見盲聖、邪啞正自並肩站在門口三尺處,盲聖那雙暗淡無光的眸子,這時已充滿湛湛神光。

  燕少玉忙煞住身子,心中忖道:「可能他們殘疾已去,今後這兩個人的交情只怕要更深厚,我倒做了一件自己意想不到的事。」

  他心中在想,口中卻冷漠的一笑道:「兩位可是在等我燕少玉?」

  邪啞突然開腔,沉渾的道:「不錯,我們在此恭候公子。」神態之間,啞疾盡除。

  燕少玉一怔,冷淡的道:「在下擔待不起這恭候二字,兩位有什麼指教之處,儘管劃下道兒就是,燕少玉在出去之前,願意先打發兩位。」

  盲聖豪放的大笑道:「我兩人確實在此恭候公子,盲聖、邪啞從來沒有想到過今生會服於哪個,更沒想到會是個年輕至此的人,但是,事實如此。」

  燕少玉有些明白了,但是,他不想真的收留兩人,因為,他們已是江湖上盛名久傳之人,一旦收之,將毀其一世盛名,他漠然的道:「這倒出科在下意料之外,不過,燕某人處世信條,只知有我無敵,有敵無我,從未想到要人佩服。」

  邪啞直截了當的道:「天龍幫初復,公子一定需要用人。」

  燕少玉冷漠的道:「兩位不至於要在我天龍幫供職吧?」他先出言以問相拒,在他想,以盲聖、邪啞的驕狂,決然受不了這句話。

  那知,事情又出乎他意料之外了,盲聖、邪啞竟然肅然同聲,道:「我倆願聽公子差遣。」

  燕少玉一愣,道:「以兩位的經驗,做事該不會如此衝動。」

  盲聖沉聲道:「盲聖、邪啞雖然平生處事。邪氣十足,但卻是生理上的影響,實非不知事理之徒,公子武功蓋世,先放二人活命於雲天嶺,不記澗外偷龍之怨,又在深潭救我二人性命,蒙贈內丹以除殘疾,我二人生平雖不願施恩於人,卻也從未受過如此大恩,死生二字在我輩看來雖然事小,但恩怨二字,卻不能不明.我倆此身即為公子而死,也難彌補我倆心中對公子敬佩之心於萬一,公子是報怨雪恨而現身江湖之人,當明其中真理。」

  這番話出自盲聖之口,怎不令人吃驚,燕少玉漸漸收起冷漠神色,慎重的道:「你們人在我幫將失去自由人之身,而要受幫規限制。」

  盲聖、邪啞突然跪地道:「幫主受我一拜。」話落就要拜下去。

  燕少玉急忙把身子向旁一閃道:「在下希望兩位再仔細的想想。」

  邪啞斷然道:「除死無大難,盲聖、邪啞跪地起誓,今後如受公子差遣,雖刀山劍林,萬死不辭,若有違背,天打雷劈。」

  燕少玉這才受了兩人之禮,道:「起來吧!今後你倆長隨於我左右!」

  盲聖、邪啞似乎都放下了一樁心事,那刻板的臉上,也浮現出愉快之色,起身齊聲道:「謹遵幫主令諭。」

  七煞玉女白燕暗自高興,走到燕少玉身前道:「恭喜你。了。」

  燕少玉笑了笑道:「我們走吧!」話落走出洞外,七煞玉女白燕緊跟在他的身側,盲聖、邪啞在他左有兩側。

  聖嬰童子右手提著駝龍那枝長達四尺的獨角,正在那裡敲打石頭。只見龍角點處,石硝粉飛龍角卻是絲毫無損。

  燕少玉抬眼向兩側崖上一望,只見兩側仍站滿的人.他們似乎末得龍丹,始終心有不甘似的樣子。

  無為書生方智一見燕少玉出來,忙叫道:「小兄弟,你給我留了多少?」

  燕少玉冷漠一笑道:「姓方的,等燕某上來再談吧,」

  聖嬰童子把龍角往背上一搭道:「師弟,背面有無為書生方智,這傢伙雖然不知有什麼絕活,但由於那些人都不敢得罪這一點看來,似乎真有點能耐,對面有臥龍三老,鷹愁老人把守,我們怎麼上去?」

  燕少玉冷漠的道:「我自有辦法。」

  話落對盲聖、邪啞道:「你們找幾塊碎石來,等下我飛身上去時,身形飄浮不定,你倆看準雙足,往那裡落,你們就對準我腳底往那裡丟,我上去後,你們再上去。」

  邪啞道:「燕幫主,這有些太冒險了,你何不在這裡與他們對話,我與盲聖順流而下,出得澗去,然後再背面打擊呢?」

  燕少玉俊臉一冷的道:「天龍幫決不能讓他們看輕,我自有把握,快去吧。」

  盲聖、邪啞只得依言而去。

  燕少玉目注聖嬰童子道:「師兄,你拿那龍角幹什麼?等一下看你怎麼上去。」

  聖嬰童子道:「當然有用了,它可以磨出一把稀世寶劍哩。」

  對面臥雲龍突然開聲道:「燕少玉,可要老夫讓你一條路你好上來?」

  燕少玉冷漠的笑道:「三位不必枉費心機,你們的嘴臉,在下看得十分清楚,不過,在下可以告訴你們守緊一點。」

  這時盲聖、邪啞已各抱了一大堆石塊走來,盲聖道:「幫主,這些夠嗎?」

  燕少玉點頭道:「夠了!」

  七煞玉女白燕不安的道:「你這就去?」

  燕少玉笑道:「掉下來也有潭水接住。」

  話落臉色一緊,殺機立現。左右雙手分別扣於左右腕上。長笑一聲道:「燕少玉這就來會各位了。」

  但見雙足一點地面,身子突然斜斜的向右前方射了上去,那方位正在是臥龍三老的立足所在。

  不但臥龍三老沒有想到燕少玉真敢凌空向岸上衝來,就是群雄也沒有一個相信他敢這麼做,更沒想到他找的竟是臥龍三老。

  不管如何,這總是一個大好機會.臥龍三老分別提功於雙掌之上,緊盯著冉冉而上的燕少玉。

  眨眼之間燕少玉已升上六丈高,身子上升的塊勢漸漸地緩下來,盲聖看得真切,右手突然一揚一塊拳頭大小的石塊,已向燕少玉右足下拋去,去勢雖然不快,但卻充滿了內勁。

  燕少玉上升的身子向下不沉,那塊石塊剛好觸及腳底,急忙趁機換氣,右足一點,身子已向左上方電射而去,出腳只覺石上勁道十足,對盲聖、邪啞的功力,暗自佩服,也深深慶幸自己能得此兩個得力助手。

  這時,他身子又上升了十幾丈,方位卻是鷹愁老人葛萬方立足之處,此時距崖頂已不滿四十丈了,眼看再有四個起落,就可到達崖頂了。

  臥龍三老見狀心中一動,忖道:「原來他不打算用壁虎功。」

  這時,邪啞打出的石塊又接觸燕少玉的左腳,燕少玉又向有衝去,方位卻是臥龍三老立身的地方。

  臥龍三老陰沉無比,見狀心中一動,臥雲龍陰眼一轉,毒計立生,大喝道:「各位朋友留心,別讓他上來,有暗器的,可以打人,也可以把他借力的石頭打掉,決不能讓他上來。」

  這時,燕少玉的足尖,恰好蹬在盲聖打來的石頭上,聞言大喝道:「盲聖替我借力,邪啞,石頭亂打上面出手之人。」

  話聲一落,人已垂直向上躍起。

  邪啞看了盲聖一眼,道:「看好了,多丟幾塊沒關係,反正我們石頭多的是。」

  話落,暗自加勁石上,向崖上打去,此處距崖雖有六七十丈遠,但還難不住邪啞,只聽他大喝一聲,雙手齊出,無數石頭直往上面打去。

  這時,上面掌指,暗器紛紛向燕少玉打來,此起彼落,密如雨點。

  燕少玉低頭注視著腳下的亂石.僅憑雙耳聽力閃避暗器,雙手仍然原狀不動,按於左右腕上。

  七煞玉女白燕關心燕少玉的安危,見狀急得要落下淚來,聖嬰童子卻又敲起石頭來了,七煞玉女白燕氣得直跺腳道:「你還有心玩呢,人家都快急死了。」

  聖嬰童子抬頭望著她卻用滿不在乎的神倩說:「有什麼好急的,這幾個毛蟲怎能奈何得了我小師弟呢?」

  「你不看看,那麼多暗器打他!」

  「什麼?誰用暗器了。」

  他放下龍角,急忙抬眼看上去,敢倩剛才他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這時,燕少玉已到離崖頂不滿十丈處了,只見他雙足不停的在飛揚的石頭上亂點,身子左右飄忽如風,雙手卻依然未用,聖嬰童子見狀笑道:「沒關係,他雙手還沒用呢?」

  七煞玉女白燕芳心稍安,但仍擔心的問道:「真的沒關係嗎?」

  聖嬰童子調皮的笑道:「有關係你早哭了。」

  七煞玉女白燕粉臉一紅,嗔道:「不跟你講了。」一雙美目又看著空中。

  突然,盲聖叫道:「快去找些石頭來!」

  聖嬰童於笑道:「早就給你預備好了!」

  話落與白燕二人,把他敲碎的石頭替盲聖、邪啞搬到面前,盲聖又打出十幾塊.大叫道:「幫主已升上崖頂上面五丈高了。」

  聖嬰童子閉目合什道:「阿彌駝佛,多派幾個鬼卒來招領孤魂野鬼吧!」

  聖嬰童子的話聲才落,崖頂上突然傳來燕少玉一聲冷酷刺骨笑聲,道:「各位辛苦了,哈,哈哈哈……」

  七煞玉女白燕一抬頭,突見空中的燕少玉的左右雙環向外一揚,接著一團濛濛劍光把整個人都罩住了。

  突然,一聲驚呼道:「啊!生死劍!」

  接著一片慘號之聲,震撼了山嶽,殘肢斷臂與屍體,不停的從山頂跌落下來,此刻清澈的潭水又是紅色一片!

  這次,七煞玉女白燕並不覺得不忍,因為,這些人都要傷害燕少玉啊!

  盲聖抬頭向上看了一眼,道:「臥龍三老與鷹愁老人已經參戰了,我們得快上去相助幫主。」

  聖嬰童子抱著龍角道:「兄台,先助我一臂之力。」

  邪啞冷聲道:「快!」

  聖嬰童子望了七煞玉女白燕一眼道:「妹妹應走了!」

  盲聖、邪啞由下面運功出掌相助,聖嬰童子與七煞玉女白燕武功本就不弱,此時上面又沒有阻攔,不大功夫便已到達崖頂。

  七煞玉女白燕拔下背上七煞劍,嬌叱中加入了戰圈,直攻鷹愁老人葛萬方,聖嬰童子知道她一人不是鷹愁老人葛萬方之敵,雙手抓住龍角,大喝一聲道:「不開心的老兒,吃你頑童爺爺的一角!」

  他可忘了有角的東西不是人,倒把自己罵了。

  燕少玉手使生死劍,所到之處,無人敢敵,碰之者,不死也得重傷,除了臥龍三老之外,無人敢攫其鋒。

  群雄這時已死了不下四五十人,見機早的。心知無望,已紛紛走了,所剩下的。也只不過是幾個死心眼的貪妄之徒。

  鷹愁老人葛萬方居心極是陰險,不願與燕少玉交手,他曾與七煞玉女白燕與聖嬰童子打過,兩人一上,他立刻從戰圈抽出,獨拒兩人。

  這時崖下上來了盲聖、邪啞,他兩人放眼一望,見燕少玉獨戰臥龍三老,旁邊還有幾個人在那裡冷刀冷劍的躡手躡腳使他不能全力施為,心中不由大怒,盲聖道:「讓我來解決他們。」

  話落飛身而上,大喝道:「好小輩,反了。」

  起手就劈倒了兩個。

  對岸無為書生方智,這時已不知到那裡去了。

  邪啞看到那些人由盲聖打發足足有餘,燕少玉獨戰臥龍三老,雖然激烈無比,但卻攻多守少,當然用不上自己。

  正在著急之際,驚聽「錚」地一聲,接著聖嬰童子大笑道:「不開心的老兒,頑童爺爺這雙獨角夠不夠硬。」

  他開聲扭頭一看,見七煞玉女白燕與聖嬰童子兩人合鬥鷹愁老人有些吃力,心中登時有了主意,大喝道:「我來!」

  話落飛身一招,「跨海平魔」向鷹愁老人葛萬方攻到。

  鷹愁老人葛萬方與邪啞功力不相上下,此時再加上七煞玉女白燕與聖嬰童子,他自知抵擋不住。

  此人生性狡詐無比,從不打沒有把握的仗,一旦明白大勢,豈肯拿命去冒險,當下眼神一轉,突然大喝一聲,飛身向七煞玉女白燕攻去,卻不管後面邪啞拍來的凜冽掌鋒。

  七煞玉女白燕身後是藏龍潭,見狀芳心一動,忖道:「我若閃避,他非掉到潭裡不可。」

  心念及此,猛然將嬌軀向左一閃,飛出丈餘,鷹愁老人葛萬方正要她讓路,見狀大笑道:「哈哈……老夫不陪了。」

  聲落躍下了藏龍潭了。

  聖嬰童子抱著龍角,就要住潭裡跳,白燕飛身一把拉住他道:「你一個人如何去得?」

  聖嬰童子頑皮的笑道:「我那裡是真要跳,只是看看你是否關心我而已。」

  七煞玉女白燕氣的一跺腳道:「以後永遠不理你了」。話落轉身向燕少玉打鬥的方向奔去。

  只見盲聖此刻已退出了戰圈,場中只有燕少玉一人獨戰臥龍谷三老了。

  燕少玉左手低住臥山龍、臥海龍,右手獨戰臥雲龍,兩手所出之招,與另一雙手完全無關,但他每出一擋,臥龍谷三老都是難於應付。

  他們額角上已現汗跡,心中恐懼可想而知。

  燕少玉一招「浮雲缺月」逼退臥山龍,臥海龍,冷漠的笑道:「在下相信,五招之內,三位之中,必有一人離開人間。」

  臥雲龍連攻三劍,冷聲道:「只要你有這本領」。語聲卻有些勉強。

  突然無為書生方智的聲音笑道:「看形勢,各位確實有些招架不住了。」

  臥雲龍一聽無為書生方智來了,心中毒心突生,思忖道:「天煞六童,地煞六女,天下無人能與匹敵,我何不借他們之手,將燕少玉除去,他神宮中的人,不能在中原久留,今後武林,尚有誰能威脅我們?」

  今動心決,突然大喝一聲道:「我們退!」

  聲落當先向後退去,閃身倒縱兩丈多遠。

  其他二人,也正有此意,聞言雙雙大喝聲中,向後縱去。

  燕少玉冷叱聲中,身子突然凌空而起,大喝一聲,道:「鳴鳳展翼!」

  只聽「嗤嗤」兩聲裂帛脆擊,二人背上各被死劍刺了一道半尺多長的血槽,鮮血如注,這還是他們動作快,要不然,只怕早被劈成兩半了。

  臥龍三老落地不敢久留.一連幾個縱躍,已消失於亂石之中。

  燕少玉身子一動,突見無為書生方智雙手各出三指一揮,登時六聲脆喝傳來,燕少玉身前身後站定三男,三女。他們的行動之快,令人眼花。

  盲聖、邪啞,與七煞玉女白燕心頭不由大駭。

  無為書生方智冷笑道:「小兄弟,我的東西你還沒有給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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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1 12:28:50 |只看該作者



  燕少玉冷眼不屑的掃了六個男女童子一眼,說實在的,他根本就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裡,他抬頭冷冷的對無為書生方智道:「閣下就是依仗這幾個孩童而橫行於江湖的嗎?」

  無為書生方智放聲大笑道:「怎麼?小兄弟看不起神宮的護衛童子嗎?」

  一提「神宮」二字,在場的人無不為之駭然變色,因為百年以來,神宮,鬼殿東西遙遙對峙著,雖然,兩方的人都很少在武林中走動,但每次出來的人,卻從沒有敗過,神宮,鬼殿,也就在神秘色彩包圍之下,在武林同道心目中,產生了無上的威望。

  聖嬰童子抬眼看看師弟,欲言又止,神色不覺顯出畏卻之意,盲聖更不能自主的從懷中掏出半邊剩餘的駝龍內丹,預備送上去。

  唯有燕少玉神色仍是那麼安閒冷森,好像神宮二字,在他心目中並沒有激起一點波浪,當然,他內心的的感覺,誰也不會知道,因為,他是不輕易把自己的喜怒形之於色的。

  無為書生方智見盲聖手托龍丹已知其意,乾笑兩聲,道:「嘿嘿,難得兄台還想著咱方智,沒有把龍丹全部用光,以方纔你的未上崖之時的語氣,方智還以為你會找我拼命呢?」

  言辭尖酸刻薄,聽得盲聖眼中異彩一閃,但僅只一閃,便又消失了,冷然道:「中。假使你不是神宮的人,盲聖確實沒有把你放在眼中。」

  無為書生方智真個奸滑到了家,只聽他毫不動怒的乾笑道:「多謝兄台如此看得起我們神宮,現在可以交給我了嗎?」

  盲聖手托龍丹,腳下才走出兩步,突然,燕少玉冷喝一聲,道:「盲聖,你想做什麼?」

  聲音太冷了,也太陰沉了,盲聖不由自主的止住腳步,手托龍丹,收回也不好,不收回也不好,狀至窘迫。

  聖嬰童子心中與盲聖存著相同的想法,趁機插口道:「師弟,神宮中的人,並不常在武林走動,咱們實在犯不著得罪他們.樹此強敵。」

  燕少玉俊臉一寒。似笑非笑的問道:「你的意思是把龍丹拱手相送,以求相安無事了?」

  聖嬰童子道:「這是智舉!」

  無為書生方智也得意的笑道:「燕少玉,你如今要辦的事情還有很多,你是聰明的,你確實不該與我神宮為敵。」

  左右雙手,緩緩搭於左右腕上,濃濃的殺機,已使他冷靜的俊臉上,浮現出幾條奇異的線條,突然!一聲震耳欲聾的長笑起自燕少玉口中,使人聞聲心弦會自然的顫動起來,笑聲中,只聽他陰冷刺骨的聲音,道:「方智,你聽清楚的了,燕少玉所統的是天龍幫,哈哈……」

  無為書生方智見到手的東西復失,失望之餘,臉色一變,殺機大熾,冷喝一聲道:「燕少玉你知道我神宮的規矩嗎?」

  話落雙手緩慢的舉向空中,三個男女童子目注他雙手,等待著命令。

  燕少玉冷酷的道:「閣下也同樣不知道我天龍幫的規矩。」

  盲聖見狀,把龍丹收入懷中急上兩步,立身於燕少玉身側,道:「稟幫主,卑職願先打這頭陣。」

  燕少玉冷漠的道:「你是主和的。」

  盲聖險上掠過一絲異彩,堅決,誠懇、顯然出自內心,便斷然的道:「盲聖既投天龍幫,生便是天龍幫中人,死為此幫之鬼,豈有獨斷之理,方才主和,乃是為本幫今後大計著想,幫主知道盲聖並非省油之燈。」

  燕少玉豪放的大笑一聲,突然放下雙手,道:「哈哈……有理,燕少玉沒有看錯人,你小心就是了!」話落緩步退了下去。

  盲聖臉上神色由恭敬變為冷酷,陰森森的道:「姓方的,我們終免不了要一戰了,因為我天龍幫,並沒有把你神宮放在眼裡。」

  事情確已到了非訴武力的階段了,多說無益,無為書生方智高舉的雙手,突然從空中斬下,大喝道:「盲聖,你雖然逃過藏龍潭一劫,這一劫中怕你躲不過了。」

  無為書生方智話音未完,三男三女六個童子,已在手勢指揮下,展開了進攻,只見他身前的三個男童,突然凌空躍起。輕巧如掠波海燕.迅疾如驚電一閃,令人眼花撩亂,因為他們掠空的方向,相互穿插。並非直進。

  在三個男童行動的同一時間.盲聖身後三個女童也展開了攻擊,她們是矮身攻進,襲擊小腹以下,身法與三個男童相似,也是穿插進擊。

  三男三女雖然已發動了攻勢,但卻並末用掌,好像並不準備馬上出手。

  盲聖久走江湖,既知這六個男女童子的名號,自然對他們的底細也知道一些,只見他神色凝重精目生光,靜立於原地,動也不動,對六童的穿插騰躍視如無睹。

  七煞玉女白燕看不懂六童這麼跳來躍去用意,迷惑的抬眼望向燕少玉,她雖然明知燕少玉並不比她大,江湖經驗也沒有她多,但是,在心理上,她總覺得他知道的比她多。

  燕少玉俊臉上輕視的神彩已不復見,此時正自神色凝重的緊盯著六童飛躍的身法。

  這時,三個男童飛馳一陣,盲聖只是凝神以待,不為所惑,突然地,戰術一變,開始正式攻擊了!

  這時,三個男童第四度騰身空中,一人正面躍來,兩人自左右兩方,穿向左右兩側,恰好在正面攻擊童子的背後交又而錯過。

  正面童子雙掌一場,招化「搏浪掏沙」撲擊盲聖頭腦,招式雄渾的非一般武林高手堪能與之相提並論,這時,左右兩側的兩個男童正好隱於第一人身後,無法看見。

  在正面男童出擊的同一時間,盲聖身後的三個女童也自攻到,她們的攻法與前面男童恰好相反的,由左右兩女童交錯攻出,第三人卻隱於交錯兩人的身後。

  表面上,已有三道強猛絕倫的掌風,同時壓向盲聖身上重穴.盲聖雖然明知暗裡還有三個殺手末現,無奈正面攻擊三人,並非虛應聲勢,其出招之猛,一旦著身,足以把人置於死地。

  盲聖暗中提功動於雙足,大喝聲中,雙掌一前一後,招化「推山填海」硬拍出去以硬打硬。

  前後攻擊的三人,見招並不躲閃,仍然勇猛向前,而這時,隱於背後的三個童子也恰好現出身來。

  三人六道奇罡至猛的掌風,也在現身之際,同時迫了出來;前面兩男童攻的是左右肩部,後面女童攻的卻是腰際,與方才恰成反比。

  這時,盲聖的掌力,已快於前後攻擊來的掌風,見此情形,心頭大駭,心中閃電忖道:「我如硬接前後兩掌,勝敗難預料.但自身卻必亡於後攻的三人手中,幸好我早已把功力運於足部上了。」心念只如電光一閃,人已冷喝一聲,凌空側出三丈多遠,滿以為自己已脫出重圍。

  那知,神宮中的的「天煞六童」與「地煞六女」竟有駭人聽聞的輕功,盲聖身子才落地,前後三道勁風又已攻到,這次是女在前,男在後了,攻勢與方才相反,敢倩他們已在他凌空身子未落地之前,交換了位置。

  三男三女六童,這時又停了攻擊,只輕巧的在掌風邊緣之外,縱躍,但如果盲聖一停手,他們又會立刻以迅雷般的速度攻來!

  不大功夫,三十招已走完,盲聖臉上已開始流下豆大汗珠,掌風已不似先前那麼凶猛了。

  無為書生方智滿有把握的陰笑一聲道:「能支持三十招的人,確實武林少見,但是,至多也不會超過五招。」

  燕少玉心忖道:「此言確實不假,這六個童子,果然其諒人的功力,與奇異的訓練,如此看來,神宮確實有震懾武林的潛力了。」

  心念轉動間,冷森森的向前走上兩步,道:「方智。叫他們停手!」

  無為書生方智大笑道:「怎麼?你要講和了嗎?」

  燕少玉陰冷的道:「在下說叫他們停下,你聽到了沒有?」

  無為書生險上怒色一閃,冷笑道:「憑你也想命令我嗎?」

  這時,盲聖又走了三招,已逞不支之狀。只是他生性倔強,再加之初入天龍幫。

  是以,雖然明知再戰下去,不出兩個照面,必然傷於六個童子手中,但卻咬緊牙關,寧死不肯出聲呼救。

  猛然,盲聖大喝一聲道:「吃老夫一掌!」

  聲落但見人影一閃,雙掌夾著駭人聽聞的罡風,向前面三個女童劈去,竟把背部門戶開放不顧了,毫無疑問的,他是存了同歸於盡之心了。

  三個女童見狀絲毫都不吃驚,更不閃避,竟然硬迎上來,好像她們也存了硬拚之心似的。

  但是,實際情況,旁觀的人卻看得非常清楚,盲聖的雙掌,在與三個女童接觸之前,背上必然先中後面三個男童攻出的掌力,而死於他們掌下。

  邪啞額上青筋根根浮現,雙掌一揚大喝道:「老夫來了!」

  聲落掌才出,突聽一聲,冷漠的清叱道:「邪啞退下!」

  沒有看清是什麼人,但由那聲音,與那道飄忽的淡黃色的影子,邪啞立刻判斷得出,那正是天龍幫主燕少玉,他急忙收回了含勁未吐出的雙掌。

  「轟轟」連聲大震過處,砂飛木折,瀰漫了十丈方圓旋動的氣流,撲面令人窒息,自後面攻來的三個男童,業已被燕少玉震出八尺之遠,前面的三個女童,也被盲聖震退了七八步。

  無為書生臉上微現凜然之色,但只一閃而已,這時,六個被震出的男女童子.已再度圍了上來,他們臉上神色,雖然較之方才凝重了許多,但卻並無傷容,著實令人迷惑難解。

  盲聖老臉羞愧的一紅.躬身道:「盲聖失職,傷我天龍威望。願聽幫主處罰。」

  燕少玉淡淡的一笑,道:「你退下去吧!只怪我太小看了這六個孩子了。」

  盲聖面有難色的左右望了一眼.無為書生方智卻擔心兩人聯手,把六個童子的聯合陣線打開,聞言忙道:「天煞讓開,放那老兒出去。」

  三個男童聞言果然退下五步,垂手而立,但卻沒有一個人開聲,他們在戰爭時,雖然個個靜時如深閨處女,動時如荒野脫免,但一旦靜立下來,卻刻板如機械,沒有一點孩童的天真與稚氣。

  燕少五知道無為書生方智用心何在,冷冷一笑道:「盲聖,退下去!」

  盲聖心中雖然仍有些不甘,但卻不敢違背燕少玉的命令,唯唯輕應一聲,退到陣外去了。

  三個男童又站回了他們原來位置,沉著的注視著這個他們認為文弱的少年。

  燕少玉心中暗自讚歎道:「他們年紀雖小,卻好似已經歷過不少戰事,臨敵之際,如此沉著豈是一朝一夕之功。」

  轉念間,陰森的一笑道:「你們準備了。」

  話落,右掌緩緩舉起,又緩緩無比的推了出去。

  動作奇慢,沒有出掌的怒吼狂風,也沒有恨怒欲置人於死地的勁力,使入提不起精神去應付。

  但是,這天煞六童,地煞六女確實是經過極為嚴格的訓練,而那訓練他們之人,也必然是個老於世故之輩,因為他似乎什麼都想到了。

  三個男童見燕少玉招式一出,也不慌不忙的仿照他一樣,慢慢的推出了六掌,也是不溫不火,有氣沒力的。

  然而,燕少玉身後有三個女童,動作可就不一樣,燕少玉招式一亮.她們立刻盡展輕功,以迅雷閃電般的速度夾著雷霞萬鈞之勢。向燕少玉背後攻來,時間之短暫,只不過是眨眼之間的事而已!

  燕少玉早已預料到了他們會來這一著了,劍眉一揚,星目中立時爆射出駭人的寒芒,冷叱一聲道:「來的好!」

  右手沒有撤回.但卻由慢突然轉快,左右一晃.一隻手登時幻成兩隻,接著四隻、八隻……而到一片模糊難算之境,這是那招「朝輝夕陽」。

  同一時間,左掌突然向後甩出,招化「月佳疏桐」反擊身後攻來的三女,身子卻立在原地不動顯得安閒無比。

  他,雖然看不到身後三人的身形方位,但那左掌卻似有眼睛一般,不偏不倚,正好封住三女六掌.絲毫不差。

  燕少玉身前的三個男童,也在燕少玉左掌後甩之際,攻勢由慢變快,乍看起來,好象與燕少玉是同時變的招。

  由緩慢,變迅捷,由斯文變猛烈,這中間只不過是眨眼間的事而已,然而,放眼當今武林,又有幾個人能達此境呢?

  僅只聲輕微的「噗噗」之聲,三女童已經到了燕少玉身前,三男童卻由空中飛落燕少玉身後頭,誰也沒有看得出他們是用什麼身法閃避過燕少玉的絕奇掌招的。

  無為書生方智心中也暗自驚忖道:「此人果然有點門道,竟然一動也不動,就把他們阻住了。」

  燕少玉心中也暗自驚駭,因為,自他出道以來,還沒有見過如此輕易閃過他掌招的人,雖然,這兩招並非殺手。

  三男三女方位一變,落地馬上展出方纔他們攻擊法,上下全力攻向燕少玉。

  燕少玉冷靜的靜立於六人之間,始終一動不動,左右雙手,招式隨機而出,狀至安閒。

  但是,這只是表面上,實際上,他一時之間,也想不出制住六童的手段,因為他們的輕功,實在有使人無法猜想的境界。

  轉眼之間,六童已攻出不下二十招了,但卻始終難近燕少玉身前分毫,當然,他們已使盡了各種戰術。

  無為書生方智已看出,燕少玉雖然短時間內,無法制住六童,但由他的沉著安閒的態度看來,要想以六童之能,制住他,卻是決不可能的事。

  他左右掃了眼身側六童一眼,然後再偷眼看對面的七煞玉女等人,思慮一陣,才緩緩把左右雙手再度揚起來,同時,又伸出了三個手指。

  七煞玉女白燕等人,正自把全部精神集中在打爭中的燕少玉與六童身上,幾乎早把無為書生方智的存在忘了。

  同時,打鬥中的六個童子一招無功,再退下來,接著,又湧身而上,無為書生高舉的雙手趁機閃電向下一斬,身側的六個童子迅急的飛身加入了戰圈。

  這六個人仍分成兩批,男的一面,女的一面,攻擊燕少玉的左右兩側,速度掌力,與先前六人完全一樣快捷兇猛。

  但見前後六人穿插,掌影翻飛,似混雜而不亂,—似無律而有條,找不出一絲空隙可擊。

  燕少玉突覺壓力大增,星目忙轉,才看出增加了六人,這時,他必須用兩掌應付四面,自然比之方才要吃力得多了。

  燕少玉冷哼一聲,左掌招化「浮雲缺月」阻抵東北兩面,右掌拍出一招,「烈日當空」,攻向西南,身子為形勢所遏,不得不移動了。

  但見十二個童於身形一陣穿插騰躍,也不知他們是用的什麼身法,竟然飄忽異位,躲過了掌招了,不過,他們卻也沒有找到進擊之隙。

  七煞玉女白燕有些茫然的看著鬥場,一時之間,他們只覺得好像增加不少人,但卻還沒有想到這些人是那裡來的。

  就在這時,崖頂上突然躍上八個紅雲幫「血鼠堂」的弟於,「血鼠堂」原是紅雲幫中偵察消息的一個機構,如非必要,決不輕易讓人知道其藏身之處,此時竟然公開現身,顯然與其一慣的作風不同。

  八個「血鼠堂」的弟子才現身不久,他們身後突然飄上兩個人來,左側是「銀刺金鰲」,右側之人,則是個身著灰袍的老和尚。

  這和尚生像十分怪異,只見他雙眉飛揚斜上,其白如霜,目光精光逼人如電.隱帶著無窮煞氣,臉色微黃,完全沒有出家人的慈善之貌,觀其年紀,少說也在九旬以上。

  七煞玉女白燕,好像想通了是怎麼回事,美目一轉,突然看到那八個「血鼠堂」的漢子,接著她看到了銀刺金鰲與那老和尚,粉臉上剎時無比驚訝,驚呼道:「啊!你們快看,那老僧是不是「恨天和尚」?」

  幾乎是同時,盲聖、邪啞與聖嬰童於同時一震,脫口道:「什麼?他……他在哪裡?啊!果然是他!」

  此人嫉惡如仇,怎會與這批牛鬼蛇神在一起呢?

  由江湖上傳言,七煞玉女白燕雖沒有見過此人,但卻知道此人所要找的人,從未放過一個活口。

  她憂形於色的道:「我,我擔心他對燕公子不利!」

  她本來是發現了那六個加入的童子就是無為書生方智留著護身的六人,而要目前證實的,但此時卻已忘了。

  其他三人,也都似有無窮心事,一個個呆在那兒了。

  這時,鬥場中燕少玉已動了殺機,驀地,長嘯一聲,在十二個孩童退身欲上之際,縱身拔起了五丈之高,雙手也按於左右雙腕上。

  一聲冷森無比的清叱,夾著一聲震人心弦的冷喝道:「鳴風迫月,九日當空!」

  一道長虹,脫手一閃,飛向無為書生方智,一片濛濛的沖天劍氣,也向十二個攻上來的童子罩了下來,左手卻攻出了那招鳴鳳追月的劍法。

  驟變原如電光火石一瞬,漫說無為書生方智不識武功,就是武林中懂得武功的好手,又何嘗有人能躲過這招鳴風追月。

  死劍帶起一道經天長虹,卻有一個令武林側目的「神宮」書生,走完了他在人世上輝煌的歷程。

  一聲長號。死劍透胸穿背而出,無為書生方智雙手本能的抓著胸口劍柄,緩緩倒了下去。

  在同時.燕少玉凌厲無比的劍影,業已罩住了十二個童子。他們雖然都仗著奇奧的身法,曾經毫無困難的縱躍於掌影空隙之中。

  然而,九日當空與鳴鳳追月兩招一出,他們卻再也沒有能耐閃躲了,因為這一劍一掌,混成一片,猶如實心,那有空隙可躲。

  燕少玉俊險上肌肉一陣抽搐,那不是恐怖,而是惋惜與不忍心,也許,武林中沒有人會相信他有此等心腸。

  但是,形勢所逼,除非他甘冒生命之險。

  暮地,燕少玉暗中把玉牙一咬,「生劍」突然回手向上一掉,劍身貼臂,以劍柄使出「九日當空」,但只這一緩,卻使身前三童有了進手之機。

  錯綜混亂中,連聲悶哼聲過處,十二個童子相繼倒了下去,燕少玉也暴退三步,嘴角上流出一絲鮮紅的血跡,臉上也開始蒼白了。

  七煞玉女白燕一躍而上,情急的拉起燕少玉的手,道:「燕……你,你受了傷了?」

  燕少玉淡淡的一笑,道:「沒什麼?別人付出的比我更多!」

  話落,轉臉對盲聖、邪啞道:「你們把十二人抱一邊,不要解他的穴道,」話落走向無為書生方智的屍體。

  老和尚厲目中奇光一閃,道:「此人是我和尚有生之年,所見到的武林第一高手。」

  話落,他突然若有所思的扭頭問銀刺金鱉道:「此人並不像你們所說的那麼凶狠嘛!你看,他寧肯自己受傷,也捨不得那十二個俊俏孩子。」

  銀刺金鱉在老和尚說話之際,心中早已盤算好應對之策,聞言陰陰的道:「大師,你想錯了。誰都知道,神宮中會武功的人之所以受不會武功的人指揮的原因.乃是他們個個都眼下了迷心之藥?失去本性。日子一久不服.則必將成為癡呆之人.你想燕少玉會為他們去神宮討解藥嗎?」

  老和尚道:「神宮、鬼殿連我都不敢去,當然他不敢去了。」

  銀刺金鰲一拍手道:「著啊!這就是他所以不殺這十二個童子的原因,乃是存心叫他們成為癡呆殘廢之人.以抵他們冒犯之罪啊!」

  銀刺金鰲這番話說得天衣無縫,使人不能不相信,何況老和尚先入為主,自然更是容易相信了。

  老和尚目中殺機一閃,猛然大步走到燕少玉身前三尺處。道:「我是『恨天和尚』,專程來找你的。」

  燕少玉從無為書生方智屍體上抽出死劍,拍回左腕.冷冷的道:「大師是誰?與在下何干?」

  七煞玉女白燕大急,脫口道:「你……怎麼了,大師是……」

  恨天和尚心說:「嘿!果然不錯,你目中無人!」

  狂笑一聲,道:「哈哈……關係太大了,我老和尚是來替那些枉死冤魂來討索命債來,債主就是你。」

  燕少玉險上毫無表情的漠然道:「大師功力果然不錯,只是燕少玉不願與佛門中人動手。」

  恨天和尚冷笑道:「哈哈!燕少玉,你好孤陋寡聞,你知道我恨天和尚之名是從那裡得來的嗎?」

  「在下以為這與我無關!」

  恨天和尚發笑道:「燕少玉,你果然說話簡捷而不囉嗦,但我和尚也非愛說話之人,當然每一句話都有關係,哈哈!你聽著和尚之所以有『恨天』,之名,乃是因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和你卻無好生之心,凡是罪惡之徒一旦被我以現,從無一人逃生,哈哈…… 你說有關係嗎?」

  七煞玉女白燕急道:「但他並非……」

  七煞玉女話未說完,已被燕少玉一聲狂笑截住了,因為他並非怕「恨天和尚」。

  他狂笑一聲道:「哈哈……老和尚,你得寸進尺,以為燕某真怕了你嗎?」

  恨天和尚雖說是出家人,但卻性烈如火,聞言一掌劈向燕少玉胸口道:「誰要你怕我!」

  掌出帶有一股令人窒息的壓力,但卻沒有狂風。

  燕少玉本想出右掌,見狀心頭一沉,主意立變,左掌閃電向外一送,直推出去。

  「波!」的一聲輕響,地上石面,硬被壓出一個五尺深的大坑,但卻沒有飛揚的石屑,這種現象,的確是武林中少見。

  燕少玉退下三步,身前石地上,印著三個深達五寸的腳飆,嘴中鮮血,便如湧泉般的流出來,他駭然的付道:「想不到中原武林,竟還有我燕少玉的勁敵。」

  恨天和尚只退下一步,臉上肌肉微微跳動了一下,顯然。他的心情並不比燕少玉平靜多少。

  七煞玉女白燕驚恐的叫了一聲,撲向燕少玉身側,流淚道:「不要打了,你傷了。」

  盲聖、邪啞與聖嬰童子紛紛躍了上來。

  聖嬰童子冷笑道:「恨天和尚!你與一個已受內傷的比鬥,勝了不見得光彩,來來來,咱們兩個走上兩招試試。」

  盲聖、邪啞也悶不吭聲的分立於恨天和尚左右兩側,精眸中透出無比凶狠的光芒。

  恨天和尚滿不在乎的道:「你們是同黨嗎?」

  聖嬰童子冷笑道:「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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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1 12:29:21 |只看該作者
  「那沒可想到,我和尚原不要什麼光彩,來吧!今天說不得我和尚只好一一打發你們了。」

  聖嬰童子明知自己武功與師弟相差很多,但他卻不忍心看師弟帶著重傷受罪,更不願師弟的自尊心受到任何打擊,聞言暗中把牙一咬,冷叱道:「尋你就先接我—招試試吧!」話落,一招「野火燎原」拍子出來。

  盲聖、邪啞也在同時大喝道:「也算上我倆一份。」聲落身起,從左右兩測攻來。

  恨天和尚常年在江湖上走動。他可知道這些人沒有一個弱,因此,他臉上神色雖然不變。心中卻不無驚異,更擔心燕少玉會加入戰圈,暗中心念急轉,立取速戰之心,大喝一聲,道:「一齊來最好!」

  聲落。大袖向外一拂.袖中雙手,卻展出了一招達摩三式中的「慈航普渡」,一片茫茫如山的壓力,以他身體為中心,向攻來的三人壓到。

  燕少玉心中,脫口大喝道:「退下來,快!」

  三人也發覺掌風攻不進去,再進只有更增加一份危機.但是,他們卻沒有一人後退,邪啞厲聲笑道:「生死何足懼,只求義長存。」

  恨天和尚心中一動,手下不由一緩。

  「砰砰!」連響一陣,三條攻進的人影,以放射狀向四周射出,分別跌在三丈以外,落地連噴數口鮮血。

  盲聖、邪啞一躍而起,雙目盡赤,提著蹣跚的步伐向恨天和尚走去!

  燕少玉冷叱道:「你們要幹什麼?」

  盲聖淒厲大笑道:「稟幫主,我們還沒有死!」

  燕少玉只覺心頭如中千萬支利箭般的痛苦,他控制住激動的心情,厲聲叱道:「我命令你們站在原地沖

  盲聖、邪啞聞言不敢抗命,分別站住,邪啞道:「幫主,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你還命令我們站在原地?」

  燕少玉冷笑道:「因為我還有一口氣在,我仍是你的幫主。」

  話落,輕輕推開七煞玉女白燕,冷冷的向恨天和尚走去,他嘴角上的血仍在流著。

  恨天和尚詫異付道:「邪惡之徒,都是些無義之輩,利合之徒.那會有捨命全義之人,這中間莫非有詐不成。」

  思付間,回頭向銀刺金鰲望去。目光陰森無比。

  銀刺金鰲心頭一沉,強自鎮定的笑道:「大師功德,將水存武林了。」

  恨天和尚哼一聲,回頭注定走來的燕少玉道:「燕少玉,你要殺武林同道是何道理?」

  燕少玉陰森的道:「大和尚,你想叫我燕少玉向你提供點什麼嗎?」

  恨天和尚沉聲道:「不錯,除非你們不要命了。」

  一聲淒厲激昂的長笑,劃破了沉靜的山野,如一條沖天鋼絲,直上九霄,凝而不散,似陰冷伯人的聲音,燕少玉道:「哈哈……大和尚,我幫中弟子受傷的損失,由誰來補償呢?」

  恨天和尚緩和的臉色再度一緊,冷喝道:「難道要我補償?」

  燕少玉厲笑道:「哈哈……不錯,大和尚,你猜對了。」

  七煞玉女白燕驚呼道:「你……你不能再動內力了。」

  但是,這是多餘的,因為她聲音才落,燕少玉猛然攻了出去,提盡全身功力,他拍出了威猛無倫的七掌。

  恨天和尚本來心中已動了疑,如果燕少玉當時把他當武林前輩看待,像江湖上其他人一樣的尊敬他,把事情本末說明,他準會倒戈一助的。

  但是,燕少玉卻不賣他這個面子,使他一時之間,非常下不了台,此人脾氣本來就很暴躁,一怒之下,早把才纔的疑念丟到九霄雲外了,見招大吼一聲,道:「佛爺怕你不成?」

  聲落,也連攻了七掌。

  但見掌影紛飛,氣流逼人,七煞玉女白燕存身不住,競被硬生生的逼退了三步。

  兩人武功,都是武林絕學僅有的高手,這一擠起命來,自然是驚險萬端,令人眼花。

  銀刺金鰲放下了心中一塊大石頭,思忖道:「幸虧這老禿驢沒有變卦,不然,今天我準得喪命於此了。」

  燕少玉內腑受傷在先,再加之恨天和尚的功力,原本就比他高上半等,此時拼爭起來,牽動內傷,漸漸有些走下風了。

  燕少玉心中念頭一轉,付道:「只有使最後幾招於勝了。」

  思忖間,兩人恰好走過一個照面,驀地!

  燕少玉大喝一聲道:「大和尚接住!」回身一招九日當空,向恨天和尚拍到。

  恨天和尚冷哼一聲,突然招化「苦海無邊」相迎,竟然是達摩三式中的老式,頓然他對燕少玉這一招,心中也相當警惕。

  一個是廣古奇學,一個是佛門絕技,相較之下,各有所長,誰也佔不到誰的便宜。

  燕少玉右掌一招無功,百忙中提足全身殘餘功力,清嘯聲中,騰空而起,招化鳴鳳展翼,閃電下擊!

  恨天和尚也拍出了達摩三式中的第二式。

  突然,燕少玉覺得丹田一虛,真力流轉不上來,左掌一招鳴風展翼,也只使出一半,便中途停了下來。

  恨天和尚也就自然而然的輕易化解掉了。

  燕少玉招竟落空,恨天和尚大吼一聲,道:「你也接我和尚一招試試。」聲落招化慈航普渡,向燕少玉拍來。

  燕少玉見過他使用這一招,把盲聖與聖嬰童子三人擊出老遠,身受重傷,心知此招厲害無比,那敢大意,清叱一聲,強提殘餘功力,喝道:

  「鳴風追月」!身子一衝,直透恨天和尚掌風,向他胸口拍去,身與掌合而為一,快猛迅捷,令人眼花。

  恨天和尚心頭一震,掌下猛然加勁,就在此時,燕少玉已發覺真力難以為繼,除了再進一段有限距離以外,已然無力退下了。

  他嘴角掠過一絲無所謂的笑意,在他此時的環境下,乍看起來是那麼不相稱。

  他陰冷的叫道:「大和尚,付出點代價吧!」 」

  恨天和尚沒料到他竟敢冒死進招,一怔之下,大叫道:「你付的只怕更大。」

  「轟然!」一聲大震,挾著一聲悶哼,燕少玉的身體倒飛.出四丈外遠,平跌在地上,張口連吐數口鮮血,恨天和尚也受了不輕的內傷,嘴角上流出了血絲。

  這一掌,激起了恨天和尚的殺機,狂笑聲中,大喝道:「燕少玉,你見過這招「蓮台九佛」了嗎?」聲落突然盤膝凌空而起」身在空中,也未見他怎麼作式,突然幻出七個幻影,每個人影,都向下擊出一掌,使人無法分辯真假虛實。

  銀刺金鰲心中一驚,暗忖道:「蓮台九佛,少林寺早已失傳數百年,這老禿驢是從哪裡找來的?幸虧早給他服下了劇毒,不然天下誰制得了他?」

  就在這時,七煞玉女嬌呼一聲,道:「好個為虎作倀的老賊驢,你先殺了我好了。」

  聲落,人已撲到在剛才地上撐起身子的燕少玉身上。

  恨天和尚認得七煞玉女白燕,見狀急忙收招,飄落地面,茫然的自語,道:「蓮台九佛,原是九幻,怎麼今天我只能幻出七個呢?難道這點輕傷也左右得了我?」

  燕少玉輕推七煞玉女白燕道:「你不要說什麼,記住我的話,天龍幫永遠不要求於任何人。」

  恨天和尚聞言臉色一變,道:「什麼?天龍幫,你是天龍幫什麼人?」

  銀刺金鰲心頭一緊,道:「大師別聽他胡言,天龍幫,就是滅於他師傅手中,你可以想像得到,除了朝陽、鳴鳳以外,還有誰能戰勝天際燕傑,他們才一舉殲滅了整個天龍幫。」

  七煞玉女白燕恨聲道:「好個陰毒的紅雲幫,你們勾結天下群雄,殺燕公子父母於雁蕩峰之上,滅其全幫,今天卻竟把罪名加到兒子頭上,這種故事,也只有你們才編得出來。

  恨天和尚心中更疑,脫口道:「此話當真嗎?」

  「七煞玉女」白燕冷笑道:「你何必再假惺惺,憑你的江湖經驗。難道……」

  「你在對誰說話?」

  七煞玉女白燕美目中陰光一閃,恨道:「對自命是替天行道,憑仗武功,欺凌弱小的聖僧說話,哈哈——大和尚,過去我心目中一直很尊敬你,但此時,我卻恨我自己功力有限,不然,我忍得下心,凌遲將你處死。」

  燕少玉安慰的一笑,漠然的道:「白姑娘,你很了不起。」

  七煞玉女白燕黯然的望著燕少玉,搖搖頭,道:「我相信這次你不是諷刺我了,但是,直到現在你才讚美我,不覺得太晚了嗎?」

  盲聖、邪啞帶著沉痛的心情,抱著沉重的腳步走了上來,雖然,他們內腑疼痛猶如油煎刀扎,但卻沒有形之於臉上。

  聖嬰童子抱著那根龍角,也緩緩的走了過來,他嬰兒般的臉色,此時竟已蒼白如紙。

  他們,誰也沒有理會一旁的恨天和尚,如同他根本就不在現場,而是站在天的一邊。

  銀刺金鰲從背上拔下銀刺,急步走了過來,悶聲不吭的舉刺就要下手,突然恨天和尚大喝一聲道:「你想幹什麼?」

  銀刺金鰲不敢得罪他,急忙住手,諂笑道:「大師終究是出家人,硬不起心腸,是以,小老兒想替大師了卻未了之事,以便為江湖上除此大患。」

  恨天和尚冷然一笑道:「我懷疑你們所言不實,因為,我只聽到你們一面之辭而已。」

  言下頗有些後悔之意。

  銀刺金鰲大急,道:「大師,眾口礫金,難道大師還不相信?」

  恨天和尚臉色一寒.道:「走!我要先去把真相查出來。」

  銀刺金鰲心中雖然明知一查必露馬腳,但卻並無恐懼之意,心忖道:「反正苗族數百人已到,而老禿驢身內劇毒也快發作了,我何必抗命而冒險。」

  轉念間笑道:「好吧,我們走吧。」

  話落,朝八個血鼠堂的弟子一揮手,率眾而去。

  恨天和尚臨走,道:「燕少玉,假使你所言屬實。我和尚知道該怎麼補償你的。」

  燕少玉陰森的一笑道:「但願你所想與在下的定價同高。」

  恨天和尚沒有再說什麼,轉身急步而去,崖上只留下一片愁雲慘霧。

           ※   ※   ※   ※



  燕少玉吃力的撐起身子,掃了眾人一眼道:「你們快動功療傷吧,不出多久,紅雲幫的人就要來了。」

  七煞玉女白燕開懷的道:「你自己傷最重,怎麼不醫呢?快嘛,快坐下來,我幫助你。」

  燕少玉淡然的道:「我自己的傷,自己明白,決非短時間內能療好的,所以,我要你們快設法治療,以便應付眼前局勢。」

  聖嬰童子把龍角往地一拋,道:「對對,我們快!」

  話落,自己當先坐了下去。

  一見駝龍之角,盲聖臉上突現喜色,大笑道:「哈哈……天無絕人之路,幫主的傷有東西可醫了!」隨著笑聲,他嘴上流出的血更多更快了。

  七煞玉女白燕驚喜的道:「什麼?什麼東西?」

  燕少玉卻冷聲喝道:「盲聖!不許再出聲,快坐下去。」

  盲聖對燕少玉的話,聽如未聞,從懷中摸出剩餘的一大半駝龍內丹道:「你們來看看,這有什麼?」

  邪啞、聖嬰童子突然大喜道:「啊!我們都把這個忘了。」

  七煞玉女白燕走上去把內丹拿來,走到燕少玉身前,道:「快服下去!」

  燕少玉感動得望了眾人一眼,雖然,他蒼白的俊臉上,一向不浮現什麼表情,但此刻卻沉出露出無限激動。

  他把內丹接在手中,自左腕上拿下生劍把內丹切成數份,道:「每人一塊,快來拿去服下。」

  盲聖急道:「卑職等傷得並不重。」

  燕少玉冷笑一聲,道:「時間有限,不要再拖了。」

  三人只得上前拿過,各自服下,盤膝坐下來,燕少玉望著七煞玉女白燕道:「白姑娘!一切重責只有委託於你了。」

  七煞玉女白燕知道燕少玉的意思,當即拔出七煞劍,飛身躍落兩丈開外的一塊高石上,擔任著守護之責。

  燕少玉沉重的歎息一聲,把內丹服下,這是他出道以來第一次受此重創,如果不是恨天和尚中途變卦,只怕此時他們已全命亡於鷹愁澗上了。

  由煩亂恢復寧靜,雖然是宇宙永恆的現象,也對心中有事的人,寧靜卻比煩亂更可伯。

  七煞玉女白燕緊張的望著四周,雖然她平日自恃武功高強,未曾怕過任何人,但此時,她卻覺得什麼人都可怕,因為她擔負的責任太大。

  短暫的一瞬,她覺得好像過了一年,頓飯的功夫,她更覺得如同度了百歲。

  但是,你怕什麼,他卻偏偏會出現什麼,七煞玉女白燕偶一轉頭,突然眼角上閃過一條人影,急忙回頭,心中不由一沉,自語道:「絕醫谷奇!」

  只見北面二十丈外的一處亂石中,此時正緩步走出一位七旬上下的老人,淨面蒼髯,長眉鳳目直鼻方口,生相甚是端壯,由外表。誰也不會相信,他就是江湖上行事怪到極點的絕醫谷奇。

  七煞玉女白燕緊張的盯著絕醫谷奇,絕醫谷奇抬眼看了她下眼,突然飛身幾個起落躍了上來,七煞玉女白燕知道他的習性,當下並不與他說話,只緊緊的盯住他的一舉一動。

  絕醫谷奇站了一會,突然舉步向那根龍角走去,七煞玉女白燕一驚,冷哼嬌叱道:「喂!谷奇你想幹什麼?」

  絕醫谷奇停步轉身道:「你終於先說話?」

  七煞玉女白燕冷聲道:「誰叫你撿現成的便宜!」

  絕醫谷奇臉色一怔,道:「白姑娘,你這話可就不對了,我谷奇一生對欲得之物,雖然一定要拿到,但卻用交換之法得來的,幾曾揀過便宜了!」

  話落一頓,突然道:「哦!這些人臉色都不正常,白姑娘!你是在守護他們嗎?」

  七煞玉女白燕冷冷的道:「不錯,因此我勸你少打壞主意!」

  絕醫谷奇笑道:「咱們交換如何?我馬上就把他們治好,然後你把那根龍角給我,怎樣?」

  七煞玉女白燕冷然道:「武林中不知有幾個人相信你的話?」

  絕醫谷奇並不生氣,笑道:「你說我醫不好他們?」

  「既有絕醫之稱,天下那有難得倒你的病,本姑娘是擔心你心術不正、暗藏禍心。」

  絕醫谷奇笑道:「不會的!他們身上已沒有我喜歡的東西可交換了,我暗中下毒手幹什麼?難道我有藥沒地方放?」

  敢情此人所說的交換,都是他自己一手造出來,說穿了就是勒索。

  七煞玉女白燕心頭稍放,手上功夫仍不敢散掉,語氣稍緩和一些,冷漠的道:「不勞尊駕操心,他們已服下療傷之藥了。」

  絕醫谷奇自信的道:「天下沒有一個人的傷藥比我高明,只要一服下我的藥,他們內傷馬上就可以全好了!」

  話落,舉步向四人走去。

  七煞玉女白燕大急,飛身攔住道:「站住!等這裡的主人好了再說。」

  絕醫谷奇笑了笑,站住腳,道:「那個是此間主人?」

  七煞玉女怕他施出暗算,傷害他們,聞言脫口而道:「他就是!」話落,回身一指燕少玉。

  絕醫谷奇見狀一驚,道:「啊,這麼年輕,我——真——沒想——到」,最後幾個字拖得很長,因為他全部精神,都隔著那雙貪圖的眼睛,盯在燕少玉雙腕的生死環上。

  七煞玉女白燕心思靈巧,聽出他最後幾個字漫散不聚,就知他必有所見,絕醫谷奇卻在此時,從懷中掏出一個紫玉瓶,手指按於瓶蓋之上。

  七煞玉女白燕粉臉一變,脫口道:「你想幹什麼?」

  絕醫谷奇退下三步,道:「我發現了比駝龍角更值得交換的東西。」

  說話之際,右手食指輕輕在蓋上一按,一縷細如蛛絲的紫線,已射向燕少玉的左胸口。

  七煞玉女白燕心頭一沉道:「什麼東西?」本能的錯身擋在絕醫谷奇身前,身法之快,只不過是絕醫谷奇毒針剛過而已。

  絕醫谷奇對自己的絕技非常自信,聞言笑道:「生死環不是比駝龍角更有用嗎?」

  七煞玉女白燕大駭,七煞劍一揮,指著絕醫谷奇,冷森森的道:「谷奇,只要你有自信勝得了我手中長劍。」

  絕醫谷奇笑道:「谷奇雖沒自信勝你,但卻有自信交換得來生死環。」

  七煞玉女白燕心頭一沉,道:「你不用使詐,本姑娘不上你的當。」

  「使詐,哈哈!不相信你到小子的右胸口看看,有沒有一個髮絲大小的紫色小點。」

  驀地!一個陰冷得如玄冰澗中穿起的冷風般的聲音,道:「白姑娘,他確實沒有使詐……」

  七煞玉女白燕霍然轉身,只見燕少玉俊臉已恢復了先前的紅潤,心中一慘,暗自忖道:「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你才脫過一險,卻又偏偏碰上這個魔鬼。」芳心一痛,忍不住顫聲道:「你被他傷著了?」

  燕少玉陰寒的獰聲,道:「我的話還沒說完,他雖然沒說假話,但卻也末達到目的。」話落一頓暴喝一聲,道:「朋友!還你的。」

  聲落右手一揚,一道蛛絲般的紫線,閃電般射向絕醫谷奇胸口,位置與絕醫擲的完全一樣。

  絕醫谷奇急忙一揚手中的紫玉瓶;把紫芒接住,險上茫然一陣,突然領悟過來,狂笑一聲,道:「好小子,真有你的,閉血不使上流,使臉色蒼白如重傷無異,我絕醫谷奇倒被你瞞過了。」

  燕少玉緩緩站起身來,左手搭於「死環」之上,陰冷的一笑道:「是的朋友,你不但被我瞞過了,一條命也在無意中喪於這鷹愁澗上了。」

  聲落,緩步逼了上來。

  絕醫谷奇深知死環的可怕,見狀正色道:「慢來!慢來!你我並無深仇大恨,何苦一定要置我『絕醫』於死地呢?也許,也許你今後還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呢?」隨著語氣聲,紫瓶不知不覺中抬了起來。

  燕少玉冷笑一聲,道:「朋友,把紫瓶丟在地上。」

  聲音陰沉,帶有無比的威嚴,使人提不起勇氣來對抗。

  絕醫谷奇狠了兩次心,都沒有勇氣把手抬起來,燕少玉陰沉一笑,道:「朋友!燕少玉很少把一句話重說兩次而不帶動作。」

  一聽「燕少玉」三個字,絕醫谷奇心中大駭,慌忙把右手一鬆,紫玉瓶自然而然的落到地上,臉色已失去先前的鎮定,搖頭苦笑,道:「谷奇不該到這種地方來!」

  燕少玉陰冷的掃了絕醫谷奇一眼,道:「姓谷的朋友,燕某確實有用的到你的地方。」

  似乎是一種習慣,谷奇脫口道:「交換什麼?」

  「你說呢?」「絕醫」谷奇道:「放我離去!」

  燕少玉一指地上的十二個男女童子,道:「他們是神宮中的『天煞六童』『地煞六女』,他們身中神宮奇毒心性盡藥之迷,只要你能將他們醫好,燕少玉決不虧待於你。」

  絕醫谷奇武功並不比七煞玉女白燕高,他一生之中,所以能夠縱橫武林,令人側目,就完全仗了那紫玉瓶中毒針,能於不知不覺中制服敵人,此刻玉瓶一失,他那敢與驚天動地的燕少玉抵敵。

  絕醫谷奇看了燕少玉一眼,點頭道:「對神宮中的藥物,谷奇也沒多大把握。」

  話落舉步行去。

  燕少玉上前拾起紫玉瓶,脫手丟出道:「姓谷的,接住!」

  絕醫谷奇一征,回身接住玉瓶,突然大笑道:「哈哈……燕少玉、你放心嗎?」。

  燕少玉冷森森的一笑,道:「為求生存,各人自有自己的打算,假使閣下以為值得那麼做的話。」

  絕醫谷奇大笑道:「只可惜我武功差你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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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1 12:29:33 |只看該作者
  話落,把玉瓶放入懷中,開始給十二個童子診斷起來。

  燕少玉抬頭看了看天色,突聽絕醫谷奇搖頭歎道:「這藥果真歹毒,競已侵進腦髓也,除非除非!」

  突然,他抬頭望定燕少玉道:「燕少玉!現在只有兩條路可走,希望你選擇。」

  「那兩條?」

  絕醫谷奇道:「第一條,把毒素替他們集中於一處,但卻將終生殘廢,不過,可以十足保性命。第二條,我以銀針灸艾替他們放毒,但生死各半,不過,生則可以恢復神智。」

  燕少玉心頭一沉,沉吟良久,突然道:「谷奇!燕少玉替他們選擇了第二條路。」

  絕醫谷奇霍然起身冷笑道:「燕少玉!他們與你我都無親故關係,但是,我谷奇的命只有一條。」

  燕少玉銀牙一咬,斷然道:「谷奇,我信任你,今天決不殺你,十二個人的前途全都交到你手中了,但是我要明白的告訴你,燕少玉不懂醫術,假使有一天,我知道你是存心傷了他們,天涯海角我也會找到你的。」

  谷奇雙目緊盯在燕少玉臉上,道:「你倒很關心他們呢!」

  「就算是這樣!」

  絕醫谷奇冷笑一聲,道:「難得!難得!」

  話聲充滿諷刺與不相信,俯身動起手術來。

  燕少玉緩緩轉過去,一剎時,崖頂上靜得伯人。

  時間在默然中消失,這中間,各人的感受完全不同,盲聖、邪啞相繼醒了過來,他們看看肅穆中的幫主,心中不由有些茫然,因為他們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凝重過,就是面臨大敵也未必如此。

  最後,是聖嬰童子醒轉過來,他還未看清楚形勢,突聽絕醫谷奇叫道:「啊!總算成功了,你們這些小子可真命大。」

  燕少玉駭了一跳,直到他聽清最後一句話,才沉重的呼出一口氣。

  絕醫谷奇冷笑道:「燕少玉,你怎麼說?」

  燕少玉霍然轉過身來,只見十二個童於,仍靜靜的躺在地上,每人頸後地上,都有一灘紫色的血水。

  絕醫谷奇道:「燕少玉,你流下了很多汗!」

  燕少玉一怔,冷漠的道:「這天氣太熱了!」

  絕醫谷奇大笑一聲,道:「哈哈……燕少玉,你這是違心之論,哈哈,谷奇第一次發現江湖中人把你看錯了,也相信你是真的信任我了,哈哈……難得,難道武林中還有人敢相信我絕醫谷奇的嗎?」

  說到最後一句話,語意多少有些淒涼之意。

  燕少玉知道谷奇,已由他臉上汗珠看出他方才心中的緊張了,雖然他並不願意人知道,感慨的看了天色一眼,沉重的道:「朋友,要讓人完全相信你,與完全不相信你,都非易事,為了求生存,人必須在遼闊的人生舞台上,扮演各種角色,你所演的,已完全成功了。」

  絕醫谷奇再度狂笑一聲,道:「少年朋友!也許我們相逢太遲了,但在第一面,誰也不會想到你竟成了我的知己,雖然做我絕醫谷奇的知己,對你並沒有什麼好處。」話落舉步欲行。

  燕少玉豪放的笑道:「無人敢相信的朋友,帶著那只龍角吧,你原是為它而來的。」

  絕醫谷奇沒有說什麼,順手拿起駝龍角,回頭道:「少年朋友!你我後會再相見的,別忘了,紅雲幫所帶來的苗眾不會放過你,也別忘了,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酷,雖然江湖中人都不相信你會有仁慈之心,但我仍然希望下次相見時,不是我給你藥吃」,聲落,轉身急縱而去。

  燕少玉迷茫的注視著他消失的背影,自語道:「我們相識的並不太晚!」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揚起一聲激昂的長嘯,燕少玉臉色一變,突然道:「這是『恨天和尚』的嘯聲,白姑娘,你與他們快把十二個童子穴道解開,只怕那批苗眾馬上就要來了,我先去會會此人吧!」

  七煞玉女白燕等四人齊聲道:「你一個人去?」

  燕少玉大笑一聲,道:「在我大事末完之前,我會珍惜自己的性命的,別爭了,你快把他們救醒,」聲落人已飛老遠去了。

  七煞玉女白燕沉重的歎息一聲,向十二個童子走去。

  聖嬰童子卻嚷嚷道:「我的角沒了,早知道我也不花那麼大的力氣了。」

  他好像永遠不知憂愁似的。

           ※   ※   ※   ※



  話說燕少玉飛身迅疾奔去,穿過幾處亂石,行約二百餘丈,突見前面五十丈外,恨天和尚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如飛而來,他好像已發現了燕少玉。

  燕少玉停住身形,凝功於雙掌之上,靜以待變。

  眨眼之間,老和尚已奔到燕少玉身前二丈處,猛然煞住急衝的身子,冷喝道:「燕少玉,快盤膝坐下。」

  聲音有無上的尊嚴,猶如長輩命令晚輩,使人有所自覺欲照言而行之心,燕少玉動了一下,突然冷笑道:「大和尚,你還命令不了我。」

  恨天和尚猛上兩步,喝道:「快坐下,老衲要傳你那式蓮台九佛。」

  燕少玉有些茫然有看著「恨天和尚」,猜不透他是為了什麼會突然想把佛門失傳達數百年的一招威力無比的「蓮台九佛」傳於自己,突然,他心中一動,星目中寒光一閃,道:「這就是你給燕少玉的補償嗎?」

  恨天和尚看出如果硬命令,只有徒自浪費時間,說不定燕少玉根本就不會理會於他,而反把一招佛門絕學,埋沒地上,當即沉哼一聲,道:「老衲知道你不會滿足的,不過,你放心,老衲補償你天龍幫損失東西,是這條老命。」

  燕少玉心頭一動,雖說他心中怨恨「恨天和尚」,而恨不得置之於死地,但是,英雄相惜之心,卻在事臨頭時產生了。

  他覺得,實在不應該讓他死,燕少玉陰冷的一笑道:「大和尚,幸好我天龍幫中無人傷了,因此,在下的定價也沒有那麼高。」

  恨天和尚狂笑道:「哈哈……你以為老衲願意死嗎?」這是不得已的啊,老袖實在告訴你,現在支持我的只是一股怨氣,我內腑早已破碎了。」

  這消息太過於突然,也太過於出人意料之外,燕少玉駭然的望著恨天和尚,只覺自己腦海中一片空白,他無法解釋自己為什麼要對自己曾經懷恨過的人如此。

  恨天和尚掃了燕少玉一眼,道:「你覺得惋惜嗎?」

  燕少玉眨動了一下星目,冷然道:「在下覺得你並不像江湖上傳言的那麼英勇,一個暴烈疾惡的人,至死也不會放過那些逼害他的人,除非他連動也不能動了。」

  恨天和尚長笑一聲,道:「燕少玉,我已聽到了你心中想說的話,是的,我不會放過他們的,但是,他們人太多,我殺不完,所以,我要把平生唯一所得,從未真正用以對敵的『蓮台九佛』傳給你,因為,只有你,才會將之發揚光大。」

  話落一頓,道:「坐下吧!」

  燕少玉星目中殺機一閃,道:「也只有在下才是紅雲幫的真正不能妥協的敵人嗎?」

  恨天和尚道:「是的,燕少玉,所以他們要借我之手將你除去,並在出發之前,替我服下烈性劇毒,要一網打盡我倆,坐下吧!」

  燕少玉沒有再說什麼,依言坐了下來,道:「醫藥不死病,佛渡有緣人,你也許可以找到那能替你除疾的人。」

  恨天和尚笑道:「哈哈——寶劍贈烈士,紅粉寄佳人,我自己的傷我明白。」話落一頓,突然命令,道:「閉目聽著!」

  燕少玉依舊是那麼冷漠,但在他閉目的同時,險上卻垂下兩顆精晶的淚珠。

  恨天和尚黯然的搖搖頭,喟然歎道:「你這兩顆淚珠,已代表了你內心的惋惜與友情,我和尚早先瞎了眼了,竟把你看成了十惡之徒。」

  轉眼間,冷喝道:「生死還是天命,非人力可為,想他作甚,平心靜氣,澄清靈台。」話落,開始傳那口訣,一字一句,緩緩講解。

  恨天和尚雖然平日因疾惡而難守殺戒,但必竟是佛門高僧,一聲斷喝,直如醍醐灌頂,使人塵念盡消,是以,他講解時一字一句,燕少玉全聽得非常清楚。

  一遍講完,再講一遍,然後要燕少玉背誦了出來。

  燕少玉聰明過人,第一遍講完,他已會背誦了,再聽第二遍,更加熟練,當下把口訣一字不錯背誦了出來。

  恨天和尚滿意的笑了笑,道:「不錯,現在再看我演身法,目前,我可能只能演出三尊坐相,你只要注意我手法怎麼變幻就行了。」

  話落雙足微微一頓,身子突然凌空而起,雙腿在離地的一剎那,盤坐起來,恰似「蓮台坐佛」。

  但見他雙手在空中連連閃動,隨著幻出三個坐相,拍出三掌,招招舉實無虛,等於是三個功力相等的人,同時出手。

  燕少玉心中突發奇想,忖道:「假使我能在空中,把九日當空與鳴風追月同時拍出,豈不是剎那之間,有九個朝陽叟和九個鳴風老人同時出手,假使我再有九柄短劍,豈不是可以同時使出九招『鳴鳳追月』?」就在他幻想之際,恨天和尚從空中落了下來,踉蹌退了三步,急促的道:「你演給我看看。」

  燕少玉依言而坐,照他方纔所看到方法飛身,但他在空中只幻出兩個坐佛,拍出兩掌,便已落下地面。

  恨天和尚點頭笑笑道:「難得。」

  當下再把燕少玉的缺點糾正了一下叫他再演一遍。

  燕少玉依言再度騰身空中,突然把鳴風追月使了上來,在幻出的三個坐相中,拍出了兩掌,才落下地來。

  恨天和尚驚奇的望了燕少玉一陣,突然仰天狂笑一聲,跌坐地上,他那一直未曾變白的微黃臉龐,這時漸漸籠上了灰白。

  燕少玉沉重的走上兩步,盯著他不語。

  恨天和尚目光渙散的望著燕少玉道:「你原是性情中人,但你卻曾經歷過太多的折磨,所以,你外表冷如冰霜,但我卻看得到你的心,年輕人,生死原是人必完成的階段,不要傷悲,因為,在這同一時間內,正在有許多人要踏上他人生最後的歸程,但你並不替他們悲傷,因為你並不是都認識他們。」

  燕少玉緩緩屈膝跪拜地下,冷靜的道:「但是,我認識你。」

  恨天和尚沒有叫他起來,只是淡淡的道:「我平生殺惡人無數,最後卻死於惡人之手,這也許就是報應,你可以把我當成前車之鑒。」

  燕少玉星目中透出無窮殺機,緩緩的道:「你說過,人總要踏上他最後歸途的,早晚並沒有多大分別。」

  恨天和尚笑道:「他們不會放過你的,你也不該離開他們,我死之後,把我的屍體放在一處明蔽所在,將來,也許有一天你會用到它,因為,我不希望你殺佛門中人。」話落,緩緩閉上了眼睛,呼出最後一口氣,神態是那麼安詳。

  他,曾縱橫武林,他也曾令惡徒喪膽,但是,這就是最後……

  突然,一個嬌音輕叫道:「燕公子,你終於勝利了!」

  燕少玉從地上緩緩站起身來,沉重的搖搖道:「不,世間沒有人能勝過他,除非……,他們用了更為卑劣的手段。」一個嬌甜的聲音叫道:「燕姊姊,他就是你說的那個接我們的哥哥嗎?」

  七煞玉女白燕點點頭,道:「嗯!不過,你們不要調皮,他正在煩惱中。」

  「他會罵人嗎?」

  「他不會罵人,但是你們一吵,他會更煩惱。」

  燕少玉看清了那些說話的竟是圍繞於七煞玉女白燕前後的「地煞六女」,再放眼向外一看,只見二十丈外,聖嬰童子正在與六男童廝磨,蹦蹦跳跳的快樂無比。

  就在這時,東西兩方,突然又同時傳來「咕咕」兩聲恐怖的嘯聲,七煞玉女白燕聞聲粉臉不由駭然變色。

  她身前的一個女童,輕輕拉拉她的手,道:「燕抹姊,你不用害怕,這是苗族用來駭人的甩手響箭,他們大都歡喜在黑夜中攻擊敵人。」

  燕少玉略一思索,道:「今天可能例外,我們就以這裡為根據地,大家準備好了。」

  七煞玉女白燕奇怪的道:「苗族與中原武林道向無瓜葛,怎麼與紅雲幫合作來攻擊我們呢?再看苗族雖然凶頑,但卻不會武功,又豈是咱們之敵,紅雲幫的聯合他們,其用意何在呢?」

  沉重的歎息一聲,他——燕少玉早已明白紅雲幫的用意所在了,但是,為了天龍幫的威望,他卻不能不狠下心腸來應付這場「人海戰術」。

  盲聖道:「這叫『人海戰術』,他叫我們把手都砍軟了,而傷於苗族毒箭之下啊!」

  空中的響箭更多了,天煞六童、地煞六女長走苗疆,對苗族的心理與戰術,知道很多,聞聲一個女童叫道:「他們真的開始攻擊了,」話聲不過才落,四果然蹦蹦跳跳的躍出不下千人的苗族。

  但見他們手持毒弓,利矛,凶面裸背,戰鼓咚咚,聲勢威猛無比。

  這時,聖嬰童子與天煞六童也走了過來,聖嬰童子臉色一變,道:「奇怪,這些苗人好像不懷好意似的。」

  六童中年紀最大一人,道:「當然不懷好意了,他們是來與我們打架的啊!」

  「打架?這麼多人?」

  那童子道:「你別看他們這麼多人,其實要真打起來,只怕再加一倍也不夠我們殺的,只是他們大都是些直率好客之人,實在令人不忍心下手。」

  這話一出,眾人心中更加難決不下,臉上現出為難之色,只有燕少玉,神色依舊,好似無動於衷。

  突然,七煞玉女白燕道:「我們可以衝出去。」

  盲聖、邪啞忙應道:「對對,這樣就不用殺太多人了。」

  聖嬰童於望望師弟,只有他心中明白,三人的話是白說了,因為,他相信師弟早已思慮及此,但是,他沒有提出來。

  陰森而沒有感情的一聲冷笑,起自燕少玉口中,道:「天龍幫的弟子,決不能退。」

  盲聖道:「幫主,他們是無辜的。」

  燕少玉冷冷的道:「天龍幫要生存,要屹立於江湖,所以,我不能顧慮這麼許多。」

  他嘴裡雖然這麼說,但心裡卻在滴血,他並非不珍惜這些無辜的生命,而是已看出,如果他今天稍存不忍之心,而開後退之例,則紅雲幫必然聯合更多蠻人,把他天龍幫逼得在江湖上無存身之地,除非,他殺更多更多的人。

  正如恨天和尚所說的:「他是個面冷心熱之人。」

  邪啞不以為然的道:「我們能突出重圍,並不影響我們的威望。」

  燕少玉道:「我心意已決,不必多說,準備了。」

  這時四周苗人已近在四十丈之內了。

  幾條奇異的線條浮現在七煞玉女白燕粉臉上,一點激怒之火,熔遍她兩顆迷人的美眸,她覺得更能瞭解燕少玉一層,雖然,她並不知道那是錯誤的,只聽她冷冷的一笑道:「燕少玉,我不是你天龍幫的弟子吧?」

  沒有回頭,他盯著遠處的苗人,由聲音,他知道她要說什麼了,一聲沉重的歎息在他的心底掠過,以平靜的語氣,道:「白姑娘,你永遠是自由的。」

  七煞玉女白燕冷笑一聲,道:「那是說我們可以走了。」

  仍沒有回頭,也仍是那麼平靜,他道:「是的,姑娘。」

  七煞玉女白燕冷哼一聲,飛身向外衝去。

  突見人影一閃,聖嬰童子降落七煞五女白燕身前,道;「白燕妹妹,假使你真的了解他的話,你該會想到他心中痛苦,遠勝於你。」

  七煞玉女白燕心中仍有氣,冷冷道:「只有你最好解他!」

  聖嬰童子以低得不能再低的聲音道:「是的,白燕妹妹,你今天一走,我懷疑你會永遠見不到他。」

  白燕不假思索的道:「不用你駭唬我,我……」突然,她發現一向無憂無慮的聖嬰童子險上,正在罩著千重愁意,芳心一震,一把抓起他的手,道:「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聖嬰童子黯然的道:「如果我猜得不錯,苗人退卻後,他必會獨往紅雲幫根據地,這裡距神宮不過百里,無為書生不會如此白白死去的。」

  七煞玉女白燕芳心開始顫動了,她本是極端聰敏的女子,聖嬰童子這一提示,她登時想到了更多,美目不由自主的向燕少玉望去。

  他仍然木然望著原來的地方。雖然神色是那麼威嚴,但卻沒有往日的靈活。

  驀地,一支響箭呼嘯聲中,從他肩胛上掠過,帶去一片衣服,七煞玉女白燕芳心一震,飛身躍落燕少玉身側,玉手急伸到破處,驚問:「傷著了沒有?」

  燕少玉仍是那麼鎮定,冷漠的回頭道:「不勞白姑娘關懷,現在你該走了。」

  話落,輕輕把她玉手從肩上推下來,左手猛然一搭右手,撤下死劍一指道:「攻了,不能放過一個。」

  盲聖回頭看看邪啞,道:「殺!不放過一個。記住!你我只忠於一個人。」

  邪啞厲聲狂笑道:「老傢伙,人生患難有幾次死,你我認為對就對了。」話落,兩人同時撲了出去。

  七煞玉女白燕小嘴一嘟,睹氣道:「你不叫我殺,我偏要殺。」

  話落一揚「七煞劍」就待出手,突聽六女道:「姊姊,我們呢?」

  七煞玉女白燕,道:「你們能殺多少,就殺多少。」

  這時,那些苗族已逼到二十丈之內了,箭矛齊如雨下,怪嘯齊叫之聲,滿山遍野,駭人之極,但是,這些人中,卻沒有一個紅雲幫中的弟子。

  燕少玉銀牙緊咬下唇.死劍一揮,拔開射到身前的三隻毒箭,冷叱聲中,飛身電射而出。

  七煞玉女白燕芳心害怕他離開她,七煞劍一揮,也不顧一切的跟了上來。

  聖嬰童於突然大叫一聲,道:「娃兒們。上啊!」手握短劍,直衝上去,天煞六童孩童心性,見聖嬰童子一領頭,都紛紛跟上,直撲苗眾。

  一場激戰,就此拉開了序幕!

  連聲慘號,響徹雲霄,但急湧而上的,卻如滄海之潮,一波接著一波.則沒有休止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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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1 12:29:48 |只看該作者



  這些人,沒有一個庸手,一旦存心殺將起來,莫說一些不諳武功的苗家,就是有這許多江湖二三流的角色,只怕也支持不了多久。

  只見,上來一批,倒下一批,屍體堆積,血流成渠,不到頓飯工夫,已躺下了不下百人,吼號厲叫,混成一片,使這座一向平靜的山野,頃刻之間,變成了人間地獄。

  這些苗眾,卻也真夠凶狠的,雖然明知,上一批,死一批,但卻仍如潮水般的直湧而上,好像不到死光了,不肯停手似的。

  眾人開始有些手軟了,好幾次,幾乎被苗眾衝進圈內。

  燕少玉冷喝聲道:「不許放進一個進來,那個失職,按幫規處理。」

  眾人聞聲,只得再狠起心腸殺下去,他們當然不是伯什麼死活,而是由於尊敬這個冷漠的小幫主。

  時間在痛苦中消失著,許多生命卻在時間消失中幻滅,一個生命者誕生雖然不易,但一個生命的幻滅,卻僅只一揮手就做到了。

  冷汗流滿了盲聖、邪啞、七煞玉女白燕,以及天煞六童、地煞六女的面頰,他們眼中,幾乎都要落下淚來了。

  盲聖斷然收手,退下,忖道:「死吧!死吧,我實在不忍心再屠殺下去了。」

  就在盲聖退身時,遠處山頭上,突然響起一片淒厲的號角聲,洶湧如浪潮的苗族武士,一聽號角,突然全部都倒提槍矛,退了下去,成群結隊消失於山野亂石之中。

  燕少玉冷漠的把「死劍」拍回腕上,仰天看了看天色,外表上,他仍是那麼冷靜。

  聖嬰童子深深的喘了口氣,道:「他媽的,這批不要命的野種,總算是走光了,師弟,咱們也該回燕家莊了。」

  燕少玉搖搖頭,苦笑道:「明天再說吧!」

  七煞玉女不以為然的道:「明天?難道我們還要在這曠野中住上一夜?」

  驚地,遠處傳來一聲冷冽的長笑道:「哈哈……姓燕的,你的手段殘酷,足以令江湖同道咋舌,對一批無辜的苗眾,你竟然也下得了手!」

  冷漠的,平淡的,燕少玉抬眼道:「朋友,這筆帳該記在你們紅雲幫頭上,因為,是你們誘使他們來的。」

  那聲音陰笑道:「哈哈……姓燕的,記帳的人,不是你我,而是江湖同道,現在,你們仍在苗族包圍之中,有種,你就把他們殺光,不釘,嘿嘿,你就得突圍。」

  燕少玉冷森的道:「天龍幫不在乎多殺幾個人,朋友你亮亮相好嗎?」

  不知是沒有勇氣,還是故示神秘,那人道:「我們原是老相識,將來你會知道的,哈哈……哈哈……」一聲長笑聲中,那人消失了。

  燕少玉冷漠的道:「仍退回鷹愁澗石洞中,今夜就在那裡過夜。」

  突然,六煞中的一個小女孩,仰起蘋果似的小臉蛋,愁眉苦臉的道「大……大哥哥,我們明天還殺他們嗎?」

  一絲迷茫的笑意,浮上燕少玉俊臉美絕倫的玉臉,然而,他眸子深處,卻隨著臉上的笑意,隱隱中透出愁絲萬縷,他撫摸小女孩的頭皮,道:「小妹妹,這就是人生,殘酷的人生。」話落緩緩舉步向崖頂走去。

  由那淒涼近似憤恨的聲音,七煞玉女白燕芳心突然一震,她急步趕到燕少玉身側,柔聲細語道:「你有很多愁緒,是嗎?」

  注視著澗中的倒影,他道:「姑娘覺得如此嗎?」

  七煞玉女白燕,道:「雖然,你想用平靜,冷漠來遮蓋一切,但是,有時候,你自己卻也無法控制得了自己。」

  燕少玉測驗盯著她美艷脫俗的粉臉,七煞玉女白燕也正全神注視著他。

  她,由他那俊美的險上,看到了一絲漠然的笑意,虛幻的表情,那不是偽裝的,而是他同心的寫照,她看得出來。

  是的,她的心弦開始顫抖了,因為,那是表示他並不會把人生看得多少重要,而她,需要地重視人生,只有他重視人生,她才有所寄托。

  他,從她臉上看到了太多柔倩,多少關懷,連調皮的她,不該有所愁意,他搖頭談然的笑道:「姑娘,你想瞭解我,我知道,那是多餘的,你知道,自找煩惱是傻子的行為。」話落縱身向澗底躍去。

  七煞玉女白燕喃喃道:「是的,我想瞭解你,更希望你瞭解我。」飛身追了下去。

  接著、在後面的人,也相繼跟了下去。

  他們打下了幾隻澗頂飛翔的鷹鳥做了晚餐,然後宿於洞中。

  七煞玉女白燕與地煞六女住右側一間,盲聖、邪啞住左側的一間,燕少玉與聖嬰童子住外面,這是燕少玉分配的,儘管,眾人都不願意,卻不敢反對。

  陰霾的雲天,刮著「颼颼!」的冷風,使本已寂靜荒涼的山野,更多加一份恐怖色彩。

  約是初更時分,燕少玉躍上了澗頂,他望了四周散落的屍體一眼,沉重的歎了口氣。

  突然,一個童音道:「師弟,我知道會上來的。」

  燕少玉微微一怔,笑道:「我相信你也知道我會上來的目的。」

  聖嬰童子走到燕少玉身側,道:「師弟,我認為你不該去。」

  看著四周那些屍冷血凝的苗眾,燕少玉沉重的歎了口氣.道:「師兄,你該知道,任何事情,如果不從根本處理,將永遠沒有根除的可能,他們唉!他們原是慢樂無憂的一群,完全是無辜的呢。」

  聖嬰童子道:「我知道你的用心,但是,這裡是神宮的範圍,平日雖然無人知道他們的巢穴的所在地,但你在他們範圍之內,殺了這麼多人,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燕少玉輕微而無所謂的笑了一聲,道:「師兄,我心意早巳決定了,你不必再費唇舌,明天五更以前,如果我仍沒有回來,今後天龍幫全由你指揮了,因為,你是唯一了解我的人。」

  聖嬰童子堅決的道:「我指揮不了,這樣好了,我與你一起去,我們是相處了十多年的師兄弟啊,你知道我對你的心。」

  感激的笑了笑,他拉起師兄的手,搖頭道:「如果我都不行,你去不是多餘嗎?你知道,這不是人多人少的問題。」

  聖嬰童子堅決的道:「我知道,但我並不怕死。」

  「是的,你不會怕死的,但是,你死得不值得,這裡,只有你知道我去那裡了,因此我希望你別告訴他們,假使真的那麼不幸,我,要你替我報仇,回去吧!」

  話落舉步向前走去。

  聖嬰童子不由自主的追上兩步,燕少玉轉頭沉重的道:「假使你真是我師兄,我希望你不要來。」話落足下一用勁,突然如飛鳥般的掠空消失於夜幕中了。

  聖嬰童子追了幾步,突然駐足搖頭,歎道:「唉!只怪我武功差你太多,無法分擔你的憂抑。」聲音十分淒涼。

  驚地,嬌柔的,不安的聲音,起自他身後,道:「頑童哥哥,他到那裡去了?」

  聖嬰童子霍然轉身道:「誰?白燕妹妹你問誰?」

  浮動著淚珠的眸子,在昏暗中,顯得特別朦朧,也特別令人心疼,她遲頓的道:「你知道我問的是誰,因為,他已不在洞中了,我找了很多地方,都沒有找到他。」

  夜風撩起他白色的披風,淚珠已滾下她清麗絕倫的粉臉,往日的調皮,已不復見,憂愁的色彩可能已籠罩了這少女的心田。

  聖嬰童子拉起她的手,笑道:「白燕妹妹,走吧,下去吧,他也許已到遙遠遙遠的地方去了,也許,他馬上會馬上回來。」

  白燕心頭一沉,道:「他去那裡,我要去!」

  聖嬰童子不敢直說,他知道性烈的她,一旦知道,不管什麼力量也阻止不住她的,他忍著內心的痛苦,笑道:「喲!連分開這麼短的一段時間,都忍耐不住了,師弟的艷福真不知是那一世修來的,我頑童可羨慕死了。」

  由頑童的語氣,七煞玉女白燕心中的不安漸漸消失,但仍不相信的道:「那你剛才為什麼說那些可伯的話?」

  聖嬰童子忖道:「那是事實啊!」

  嘴上卻道:「試試妹妹關心他到什麼程度啊!」

  聖嬰童子臉上神色一整,道:「咱們準備明天出發了。」話落與七煞玉女白燕,雙雙躍落澗下去。

  寂靜的山野,一片漆黑,遠處不時傳來獸吼陣陣,夾雜著夜鳥聲聲單調的叫聲,更增加了些許恐怖色彩。

  這裡是唯一有燈光的地方,五棵參天的大柏樹下,環繞著一幢巨大的茅屋,雖是泉林野居,但能搭此大屋,也足見並非一人之力了。

  然而,此時茅屋中居住的卻不是什麼獵戶山農,而是一批江湖爭鬥狠的漢子,只見,大廳上,一張巨大的長方木桌,上首坐著一個白髮柱杖的老苗,他身後環立著四個身體健壯無比的苗族武士,此人顯然是苗族酋長了。

  主位坐著「銀刺金鰲」,然後,依次坐著,僅剩一臂的「白山一怪」巫仁傑,「黑水雙妖」盧昌、沈畢德,再下來,則是些小頭目了。

  銀刺金鰲望著老者,道:「洞主放心,我紅雲幫的人馬,不久就到了,絕對設法替你們把那些武士的血債索回就是,我幫幫主最是仁慈。」

  恰在這時,燕少玉躍上門前一棵大柏樹之上。

  那邊,已有人翻譯過去,老苗臉現不悅之色,說了幾句,只聽他身側的一漢人翻譯道:「洞主說,你們原先說過,『開天斧』金爺今夜要來,怎麼到現在還未見他現身,你們是不是誠心要來合作?」

  燕少玉心中一怔,忖道:「開天斧好像在苗疆很有點名望,不知此人是誰?」

  銀刺金鰲臉現難色道:「開天斧金爺是血獅堂堂主,堂中事務繁忙,可能他還未交待清楚,無論如何,天亮之前,他一定會趕到的。」

  老苗堅決的道:「不管怎麼說,開天斧金爺如果不到,我們苗族,決不再出手。」

  銀刺金鰲道:「當然,當然,我紅雲幫要除燕少玉之心,還比你苗人更迫切。」

  驚地,一個冷森甜脆的聲音,道:「那閣下就不該勸誘這些無知苗家做無謂的犧牲。」

  屋內的人。聞言都一驚。舉目循聲望去,似乎沒想到在紅雲幫重重守衛之下,還有人能侵到心臟地區。

  燕少玉心頭也是一驚.因為,那聲音就起在他三丈之外的一棵大柏樹之上。但以他的耳目,卻一直沒有發覺,當下一側險,不由又是一驚。

  只見,柏樹梢上,突然爆烈出萬朵金焰,金焰四散爆裂,排成一朵金蓮,夜空中,看起來持別醒目,蓮台是紅色的,上站一個少年。

  與那少年臉龐一接觸,燕少玉不由心頭駭然驚忖道:「我自信稱得上俊美之人,但與此人一比,卻又差得太少了,如果說真有金童玉女,那此人該是化身了。」

  兩條彎彎的眉兒,一地明亮而使人覺得微帶羞意的明眸,瑤鼻小嘴,粉紅細嫩的險,如同敷了脂粉,就是世間女子,要找出這樣的,只怕也非易事。

  他身在空中,飄乎如同一片輕羽,良久良久,才落下地面。

  苗族大多迷信,一見這種奇禮,老苗當先下跪,喃喃不知念些什麼,狀到恭敬虔誠。

  美少年甜脆的聲音,用苗語道:「駝龍原不過是件孽畜,那能代表什麼神明,爾身為酋長,不明事理,徒令苗疆弟子,無端喪命疆場,如非念你平生愛民如子,今天必將嚴懲於你,還不帶看你的人快走?」

  老苗恭敬的叩頭再三,起身欲行。

  這時,那漢人已把話對銀刺金鰲說明白。

  銀刺金鰲聞言大怒,道:「朋友,裝神弄鬼,算不得英雄,老三,對洞主說,此人並非神明,我馬上派人把他拿下來。」

  老苗聞言,不由又有些猶疑起來。

  白山一怪巫仁傑這段時間.已把那少年打量了一陣,見他雙耳垂上有環孔,臉上並沒有高深武功的徵兆。

  心中不由暗自冷笑一聲,忖道:「女孩子大多以輕功見長,老夫幾乎被你瞞過了。」

  思忖間,怕老苗變卦,大嘯一聲,飛身撲上去道:「老夫劈了你。」

  招化「巨斧開天」當頭向少年劈去,斧出如驚電閃動.迅猛以極。

  美少年看也不看一眼,王手向前一指,突見黑影一閃,白山一怪巫仁傑還未出斧,門脈已被一隻手抓住,一抬眼。不由亡魂。

  只見,身前之人,身高一丈五六,環眼如銅鈴,巨口如巨盆,撩牙外伸,赤膊如柱,簡直如書中的羅漢。

  樹上燕少玉心頭也是一凜,因為,白山一怪巫仁傑的武功他知道,但是,以他的武功,卻沒在怪人手中走出一招。

  巨人右手向外一送,硬生生的把「白山一怪」巫仁傑揮出七八尺遠「叭!」的一聲,仰天跌在地上。

  少年冷哼一聲道:「本神能役使六丁六甲,山神土地,閣下信嗎?」

  這時,白山一怪巫仁傑已從地上爬了起來,他生性狠辣,剛才一招未曾留神暗算,以致吃了大虧,那肯就此甘休,悶聲不響,揚斧閃身向那巨人劈去,招式竟是「鬼決天河」,但見斧影如山,駭人聽聞之極。

  巨人對劈來斧影,視若無睹,只見他身子突然一晃,縱身沖天而起,快得如同電光一閃。

  白山一怪巫仁傑一抬頭,只見空中什麼也沒有,心中不由一沉,付道:「以他騰身的快速,起碼也得衝上十幾丈高;怎麼一閃就不見了,莫非真的是什麼六丁六甲一類的神不成。」

  心念轉動,原不過是眨眼間的事,突然,銀刺金鰲大喝道:「巫兄,身……」

  「後」字尚未出口,突見巨人一抬腳,接著一聲慘號,白山一怪巫仁傑龐大無比的身體,已向燕少玉藏的柏樹飛來,方位正對著燕少玉。

  燕少玉深知自己藏身之處,已被此人看見,心中暗自冷哼一聲,右手輕輕向上一抬一托,一股無形氣勁,把屍體凌空托起三丈多高,從樹梢上一掠而過,良久,良久,才聽到「叭達!」一聲。落於數十丈外。

  巨人銅鈴眼駭然一掃樹梢,身子一動,消失於夜幕中。

  美少年冷冷的對老苗喝道:「對本神膽敢存疑惑之心,你該當何罪。」

  老苗大駭,由方才巨人的現身,他心中唯一的一點疑念也消失了,戰戰兢兢地叩道:「老漢謹遵神旨,望神恕罪。」

  美少年冷喝道:「快去!今後不得妄自與中原武林道接觸。」

  老苗那敢再說半個不字,叩完頭,爬起身來,朝身後四個漢子招呼一聲,急匆匆的向外奔去,任憑「銀刺金鰲」如何說法,他也不肯回頭。

  「黑水雙妖」目中毒光同時一閃,似乎就要出手,銀刺金鰲冷聲道:「不得放肆!」

  老苗卻在這時候走出了門外,急步消失於夜幕中。

  就在這時候,美少年先前藏身的大樹上,飛上一個紅衣少年,此人年約二十五六,玉面朱唇,清秀脫俗,只是臉上陰森森的帶有些鬼氣。

  此人身法輕巧無比,落在樹上,不帶一點聲響。

  燕少玉心一震,忖道:「想不到這小小的一座茅屋前,倒成了藏龍臥虎之地了。」

  美少年移動了一下身子,冷冷的道:「那百多條人命,在下想該由責幫償還。」

  銀刺金鰲心中雖然害怕,但卻不願過分示弱於人,冷冷一笑,道:「自古道,殺人償命,這些人並非老夫所殺,閣下要本幫抵命,不嫌太過牽強了嗎?」

  美少年冷冷的道:「閣下如果不引他們出來,不會有今日之事發生,命不由貴幫償還由誰來償命。」

  銀刺金鰲冷笑道:「閣下硬要這麼說,老夫也沒有話說,不過,我紅雲幫卻非怕事之幫,只要閣下自信能把敝幫中人殺光,但請下手。」

  美少年大笑道:「殺你們沒有什麼困難的,在下現在就要動手了。」

  銀刺金鰲心中大驚,脫口道:「閣下以什麼身份?」

  美少年眸中殺機大熾,突然冷笑道:「凡是侵犯苗疆的一個也別想活著回去!」

  就在這時,樹上突然響起一聲震人心弦的長笑。

  美少年對那笑聲一點也不覺得驚奇,只甜脆的回身冷笑,道:「閣下下來吧,不必鬼叫來示威了。」

  發笑之人聞言笑聲霍然而止,只見一個朗朗的聲音道:「少宮主耳力驚人,僅由小王的笑聲,竟知是居於鬼類,人說神明知萬事,此言果然不假。」

  隨著話聲,巨大的柏樹上,飄下一個俊美絕倫的少年,他落地抱拳向美少年一揖,道:「十殿王子拜見神宮少宮主了。」

  似乎沒有想到與他「神宮」在武林中齊名的「鬼殿」中人會在此地出現,而且,來人竟然還是「十殿閻君」的獨生子「十殿王子」。

  美少年臉上神色微微一動,但瞬即平靜下來,冷漠的脆聲,道:「神宮、鬼殿一向不相侵犯,今日王子到我神宮範圍之內,不知有何貴幹?」

  十殿王子陰沉的笑道:「無事不登三寶殿,小王來時,本想先稟報貴宮一聲,但苦於不知貴宮所在,想不到誤打誤撞,會在這裡碰上少主,真是幸會了。」

  隨機應變,天衣無縫。

  美少年冷哼一聲道:「人說鬼殿中人,個個機靈,此言果然不假,今夜僅聽王子這幾句話,在下已可完全相信,你前來之時,在下在此,閣下為什麼要在樹上躲那麼久?」

  「十殿王子」陰沉的俊臉一變,突然大笑,道:「少宮主不管事情如何,小王總算拜見過宮主了,前後雖有差別,但禮儀上在下叫算走完了。」

  美少年冷冷的望了一眼燕少玉藏身的大樹一眼,道:「在下不願與你多說,只要閣下來『神宮』見見我們宮主就行了。」

  「十殿王子」心中暗忖道:「神宮鬼殿並駕齊驅,難道你神宮中的人,還敢把我怎樣不成。」思忖間,淡然一笑,突然,若有所見的道:「少宮主,好漂亮啊!」

  美少年俊臉突然一紅,才要發作,十殿王子已急忙開聲,道:「好吧,等一下還望少宮主引見呢,這不,在這一段時間內,小王要察一件事情,可以嗎?少宮主?」

  美少年冷哼道:「只要不妨害本人的工作,當然可以。」

  十殿王子連忙拱手道:「小王子謝少宮主了。」

  話落突然俊臉一變,與先前恰似成了完全不同的人陰森森的向銀刺金鰲等人道:「你們如果想少吃點苦頭,就老實答覆本小王的話,否則,哼哼……」

  他似乎永遠還忘不了他是鬼殿未來之王,出口閉口,總要掛上一個「小王」,不知是故示其尊貴,還是示其權威。

  銀刺金鰲雖然素知神宮、鬼殿之名,而早存驚駭戒懼之心,但他紅雲幫卻是今日武林手屈一指的大幫會,其背後之靠山,也決不下於神宮、鬼殿,又豈肯示弱於人。

  當下冷然一笑道:「老夫等閉口不答,朋友你將怎樣。」

  十殿王子俊臉勃然變色,冷聲道:「只要你敢,現在小王問你第一句。」

  話落一頓,道:「駝龍可是你殺的?」完全是一派命令的語氣,令人實在難以忍受。

  一旁「黑水雙妖」老二沈畢德忍不住怒吼一聲,跨步進身,道:「你把我們紅雲幫就真的看扁了不成?」

  十殿王子一怔,聲色稍緩和的道:「紅雲幫,你們是紅雲幫的人?」

  沈畢德見他語氣已緩,以為他已害怕,更加怒火萬丈,猛然上兩步,朝指罵道:「是你自己瞎了狗眼,難道爺們胸前繡的是什麼你都沒有看見嗎?」

  十殿王子劍眉一皺,殺機立現,右手向後一揮,但見人影閃動,左右兩側突然冒出兩個手持三股巨叉的大漢。

  由於這兩人是矮身急進,除了美少年與樹上的燕少玉知道他倆是從那裡來的外,在場的人都只覺眼前一花,好像兩人是從地下冒出來的。

  沈畢德拾眼不由駭得連退了三步,因為,他眼前站的根本不是兩個人,而是地獄圖中的牛頭馬面,以沈畢德的江湖經驗都能被駭怕,足見這兩個東西,並非戴的面具,因為,任何面具也瞞不過精如狐鼠的沈畢德。

  一旁的銀刺金鰲心也暗自奇付道:「莫非真有所謂『牛頭』、『馬面』,這兩個東西,臉上肌肉能動,決非面具,難道神宮、鬼殿之中,真的不只武林人物不成?」

  十殿王子冷聲道:「此人膽敢罵小王,你們說該怎麼辦?」

  牛頭道:「斬無赦!」

  聲音陰冷帶有鬼氣,令人聞言全身汗毛為之倒豎。

  沈畢德不由自主的再退了兩步,本能的反應,他把功力運於雙掌之上。

  十殿王子冷森森的點頭,道:「該斬!」

  牛頭聞令一提三股叉,飛身上前喝道:「王子有令,取爾性命,但我陰曹取人時,仍准其自由掙扎,能脫者免死,爾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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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1 12:30:02 |只看該作者
  沈畢德名列黑水雙妖,在江湖上能佔一席之地,自然深非等閒之輩,他在牛頭說話的空當,心中已忖度過,深知一戰難免,也知鬼殿中的人,決非等閒之輩,早就存下了先下手為強的觀念。

  牛頭怪物的話,不過才一落,他已當先大喝一聲,道:「老夫還想多活幾年。」

  聲落一招風湧七海,閃電向牛頭怪物拍去。

  兩人之間有距離,不到三尺,沈畢德雄勁猛快速如電,再加之還是偷襲,雖說牛頭怪物武功再高,就是不被打倒,起碼也得退下個七八步遠。

  那知,事情非常出人意料之外,外面的人,誰也沒有看到牛頭怪物還手,更沒有看到他動身,只覺他身體似乎一矮,沈畢德雙掌竟然已落了空。

  黑水雙妖老二經驗何等老到,一招不中,急忙撤招退身,尋找敵人,抬眼不由駭出一身冷汗,敢情那牛頭怪物仍在原地。

  沈畢德驚恐的忖道:「莫非這東西真是鬼怪,怎麼能鑽到地下呢?」

  燕少玉心頭也是一驚,他倒完全相信這牛頭怪物是人,但是,他那矮身避招的身法,卻令他吃一驚。

  因為,那奇異深奧之處,與神宮中人急升驟降,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牛頭怪物陰寒的笑道:「你不想死,也不能死啊!王子之命,誰敢違背。」

  話落,鋼叉一招,道:「你還有掙扎的機會,不過,只一次了。」

  沈畢德心中已生卻敵之念,精目四周閃動一陣,突然大吼一聲,道:「老夫從來不怕鬼。」聲落招化「金剛降魔」搖推一掌,身子卻與推出的呼號洶湧的掌風,成了反方向,向後急躍而去。

  一聲陰沉的寒笑,夾著鋼叉上鐵環的「嘩啦啦」一聲大響,緊接著就是一聲響徹雲霄的吼號。

  這一切的變化,實在太快,太出人意料之外,就因為如此,才更增加了一種的恐怖色彩。

  牛頭怪物,三股鋼叉從沈畢德後腰插進去,斷脊椎,從腹部出來,高高挑在空中,鮮血如注,分外駭人。

  盧昌與沈畢德形影不離,已達數十年之久了,今見同伴慘死,不由為之肝膽俱裂,不顧一切的大喝一聲,道:「老夫與你這妖魔拼了」,聲落人已飛出。

  驀地,一個震人耳膜的聲音大喝,道:「盧昌,站住!」

  聲落,場中已多了一個長鬚垂背,凌亂不堪,赤眉凶睛,獅鼻海口的四十歲上下的漢子,此人正個前胸,繡著一雙張牙舞爪的大紅獅子。

  盧昌聞聲知人,急忙剎住前衝的身子,淒聲道:「堂主定奪。」

  聲落緩緩退了下來。

  十殿王子陰寒的一笑,道:「你就是什麼開天斧金嘯群吧,小王覺得你很知道進退。」

  不錯!此人正是紅雲幫「血獅堂」堂主,「開天斧」金嘯群,他伸手一撩臉上亂髮,冷聲道:「十殿王子,你把我血獅堂估得太低了,而把你鬼殿中的人看得太高了,嘿嘿!紅雲幫自開幫至今可沒有怕過那一個。」

  十殿王子陰冷的一笑道:「金堂主客氣了,不知對今晚的事.堂主做何打算。」

  開天斧金嘯群確實並非省油的燈只是他心中另有打算,強自壓住怒火,冷笑一聲道:「今夜之事,紅雲幫有一天自然會找到你鬼殿理論,本座只想先澄清一件事,讓尊駕知道,你今夜所殺之人,沒有一個是罪有應得。」

  十殿王子冷笑道:「不知是何事?」

  開天斧金嘯群冷笑道:「駝龍並非本幫所殺,乃是另有其人。」

  十殿王子陰笑道:「閣下這句話不知幾個人相信。」

  精眸中怒火一閃,似要發作,但最後他又忍下來了,冷森森的一笑,道:「尊駕如不信,何不問問少宮主?」

  十殿王子面色一變,轉臉和聲,道:「少宮主,此話當真嗎?」

  美少年冷聲道:「只怪你自己孤陋寡聞,連近日中原出了一個武功蓋世,無人能敵的少年英雄也不知道。」

  一聽美少年讚美燕少玉,十殿王子突然失去往日的陰險狡詐,星目中殺機一閃,陰森森的說道:「駝龍可是他殺的?他叫什麼名字?人在那裡?」

  開天斧金嘯群年紀雖不大,但他能為「紅雲幫」對外攻擊的主力,血獅堂之主,豈是等閒之輩,十殿王子的反應,雖然不大明顯,但又豈能瞞住他,他心中冷笑一聲.道:「想不到這女娃兒倒反助了我一臂之力。」

  心念懷轉,冷笑道:「不錯,正是他殺的,他叫燕少玉,就在鷹愁澗,如果,尊駕真要找他,老夫倒可以提供你一個捷徑,保證一找就找到。」

  十殿王子冷笑道:「什麼捷徑?」

  開天斧金嘯群冷笑道:「燕少玉是中原第一美男子,年紀只有十六七歲。」

  這句話,確實把十殿王子說得更惱了。

  但是,美少年心中卻又更加重了一層神秘之感,他心中暗付道:「這是我第二次聽人說他俊美絕倫了,雖然,金嘯群可能誇大其詞,但如無幾分事實,他決不敢這麼說,我倒想見見他。」

  十殿王子冷哼一聲,道:「少宮主可否陪小王去見見燕少玉,然後小王再去拜見宮主。」

  美少年冷笑道:「他敢擅入苗疆,本人自然要去找他,不但你要同去,紅雲幫的人也得同去。」

  開天斧金嘯群笑道:「我紅雲幫也正要找他,我等當然陪少宮主同去,紅雲幫的人也得同去。」

  十殿王子急聲,道:「這就走吧!」

  驀地,一個陰沉的聲音道:「諸位不要再走了,在下在此等候各位多時了。」

  聲音冷漠,陰森,而堅決,似來自一個沒有一絲暖意的世界。

  一個本能的動作,眾人全把目光向以發聲處看去,在那棵大柏樹下,這時正有一個身著鵝黃衣服目透駭人寒光的少年,緩慢從容的向這邊走來。

  美少年心頭一震,思忖道:「太冷了,他們果然沒有說錯,也還有許多地方,他們沒有形容得出。」

  十殿王子卻覺得眼前一花,第一次,他覺得世間竟然真的還有比自己更俊美的少年。

  開天斧金嘯群則是第一次與燕少玉見面,他有些奇怪,為什麼這麼一個文弱的少年會使紅雲幫連連受挫。

  驀地,十殿王子冷然狂笑一聲,道:「哈哈……閣下就是威震中原的燕少玉嗎?」

  冷漠的,無所謂的,燕少玉淡淡的一笑,道:「尊駕不必企圖先聲奪人,燕少玉不在乎多聽幾場狂笑。

  他的腳步仍然平靜的向前移動,目標卻是開天斧金嘯群。

  十殿王子自從發現燕少玉真是個比他俊美後,便覺得無法控制自己了,似乎他腦海中,現在只剩下一個念頭!要殺死他。

  十殿王子見燕少玉話完之後,不再理會自己不由冷哼一聲,道:「燕少玉,聽說閣下已殺了那條駝龍?」

  沒有回頭,他仍向前走著,冷漠的道:「十殿王子,燕某並非伯事之人,而是因為此來有著更重要的任務要做,假使閣下是個聰明人,就該把形勢分析一下。」

  十殿王子怒道:「分析什麼?」

  沒有理會他,燕少玉停於開天斧金嘯群身前三尺處,冷漠的道:「閣下號稱開天斧,想來那般得意的武器就是巨斧了,現在該亮出來了。」

  開天斧金嘯群望了十殿王子一眼,大笑道:「哈哈哈……姓燕的,你是覺得老夫可欺嗎?不知你帶了多少人來?」

  燕少玉冷森森的一笑道:「燕少玉是只身前來,因為在下覺得對付你紅雲幫這些角色,用不著興師動眾。」

  美少年不信的扭頭向四周掃了一眼,果見四野空蕩,不見人蹤.心頭不由自主的暗忖道:「此人果然冷做得怕人,只怕今夜他要吃大虧。」

  開天斧金嘯群冷笑道:「當初你大概沒有料到這許多人會來吧?」

  此人一言一行都是圈套,只要燕少玉一說,他早料到了,那勢必形成連這些人全沒瞧得起,而得罪眾人,群起而攻之。

  燕少玉聰明異常,聞言冷笑一聲,道:「在下只是來替百十名苗族武士索債,與旁人無關。」

  十殿王子飛身躍到燕少玉面前,冷笑道:「你一進場,便與在下發生關係,你能說與旁人無關嗎?」

  開天斧金嘯群一見十殿王子再度出面,心知兩人這一戰,已經難免,故示堅決的回頭喝道:「把我的開天斧抬來。」

  十殿王子星眸中精光一閃,冷道:「閣下以為小王會留下活口給你殺嗎?」

  開天斧冷笑道:「你我各不相干,他找的是我紅雲幫,自然由我紅雲幫應付,尊駕代表的是『鬼殿』,那你們之間的事,自然由你去應付。」

  十殿王子冷笑道:「那小王出面找他燕少玉了。」

  開天斧金嘯群正要他如此,聞言冷笑道:「但尊駕卻不能限制本座備戰。」言下之意,無異是說,你十殿王子不一定能勝。

  十殿王子傲狂成性,聞言突然狂笑一聲,道:「那只怕輪不到你了。」

  燕少玉霍然轉過身不,冷森森的,道:「燕少玉很少連讓入兩次,尊駕卻如此不知進退,墜入人家圈套尚不自知,燕某人真替鬼殿可惜。」

  十殿王子大怒,道:「小王心中比誰都明白,但世間沒有任何力量以阻止我殺你之心。」話落回頭對馬面怪物喝道:「將此人叉死!」

  馬面怪暴應一聲,道:「遵命!」

  話畢鋼叉一舉,對準燕少玉胸口就刺。

  燕少玉那裡把他放在眼裡,見狀動也不動,靜等那鋼叉刺來。

  美少年先是黛眉一皺,後來,突見那鋼刺到燕少玉胸口不滿五分處了,他卻仍沒有動作,不由駭得小嘴一張,幾乎出聲。

  就在這時,突聽燕少玉冷森森的一笑,道:「尊駕還是自己上吧!」聲出突見精光一閃,只見鋼叉叉頭,刺向馬面人以外,誰也沒有看出燕少玉是怎麼出手的。

  馬面人見精光一閃,雖然沒有看清楚是什麼東西,卻已知情況不佳,慌忙一調鋼叉,企圖抽回,但是,已太慢了一點。

  「嗆然」一聲,三股中間最長的一根,已被燕少玉斬去半寸有餘,馬面人心頭不由一驚。

  燕少玉沒想到僅只一個侍從,竟能有此等迅捷的手段,心中也不由為之一震,手中死劍向外一揚,趁著馬面人撤之際,攻上一招「月佳疏桐」。

  開天斧金嘯群心中暗自一驚,忖道:「此人身手果真駭人聽聞。」

  馬面人正在希望他攻上部,見招急忙身子一晃,突然不見,手中鋼叉,卻由燕少玉小腹向上刺去。

  燕少玉在柏樹上已看過牛頭怪人身法,是以,當下馬面怪人一閃,他看也不看,右手一招「烈日當空」已自上拍了下來,快速還在馬面人出叉之前。

  十殿王子大驚,叫道:「快退!」

  燕少玉一招月掛疏桐原本只是虛招,當下一覺小腹上,寒風襲人,死劍早已抽回,招化「浮雲缺月」仍又斬叉頭,身子卻在同一時間內,拔空而起,右掌「烈日當空」仍然照舊拍了下來。

  馬面人有十成所握的一抬,再度扎空,已知碰上了生平勁敵,蹲身彎曲的雙腳猛左右一晃,身子登時化成一片模糊的影子,使人難辨虛實,其快速可想而知,恰在這時,他聽到了十殿王子的叫聲。

  嗆啷一聲,燕少玉的右手死劍上斬下了叉頭,但右掌卻拍了個空,倒使他覺得有些意外。

  馬面人覺得手頭一輕,心知吃了虧,急忙停住晃動的身子,才要站起來,突聽十殿王子大叫道:「身後。」

  他本能的想飛身前縱,但燕少玉的手腳何等快捷,馬面人右足連半步都還沒有挪出去背上已著了燕少玉一腳。

  一聲「砰然!」大震,接著一聲慘哼,馬面人一個怪異的身子被燕少玉一腳踢出八丈多遠,連翻數滾,落在地上,二口氣喘不過來,便昏死過去。

  牛頭怪物與馬面人相處日久,情誼甚濃,見狀大吼一聲揮動著手中鋼叉,就要出手,突聽十殿王子陰冷的大叫道:「站住。」

  聲落他人已搶先站在燕少玉身前。

  美少年眸子中掠過無比驚訝的光芒,但卻並無意,開天斧金嘯群與銀刺金鰲險上全都浮現駭然與陰毒的光芒,他們是第一次看到燕少玉與人對敵時的武功。

  十殿王子陰森盯著燕少玉道:「也許咱們早就見面了。」

  燕少玉冷笑道:「閣下不覺得太浪費時間了嗎?」

  開天斧金嘯群拈了拈手中巨斧,心中生出一個歹毒卑鄙的念頭,只要有機會,他會珍惜的。只見十殿王子從袖中掏出一柄似笛非笛,似簫非簫的三尺左右的七孔竹筒道:「你先出手吧!」

  燕少玉漠然的冷笑一聲,道:「燕少玉與任何人對敵,都從不先下手。」

  十殿王子大喝道:「小王例外。」

  燕少玉冷笑道:「閣下別自抬身價,你我既是敵對立場,便沒有什麼分別,在別人看來,你可能是鬼殿中偽王子,但在燕某看來,你卻是一個不知進退的匹夫,朋友,把你心目中的尊貴收起來吧,燕少玉不吃你這一套。」

  語氣陰寒冷酷中充滿了不肖與諷刺之意。

  神宮、鬼殿中的二三流角色,在江湖中走動,都無人敢如此輕言相侮,何況他一個從鬼殿中出來的未來主人。

  俊臉由紅轉白,再由白轉青,他想把世間最刻毒的事全用到燕少玉身上。

  然而一時之間,他卻什麼也說不出來,狂吼一聲,手中竹管一揚,帶著一聲輕緩的嘯聲,竹管如閃電般向燕少玉擊到。

  由那聲響,任何人都本能的覺察出,攻來的兵刃其速度必然很慢,因為照常理判斷,力大勁猛風必急,風急則聲必響,反之亦然。

  一種本能的感覺,燕少玉冷笑一聲,緩緩抬抬掌欲劈。

  突然,他心頭一震,忖道:「不對!」

  掌招急變,但已來不及了,因為這時,竹筒已近燕少玉背胛滿三寸遠了,萬般無奈,燕少玉側身向左飄出三丈。

  神宮、鬼殿武功.各衛江湖一絕,其所以能屹立武林,達百年而衰,自有其獨到之處,十殿王子為鬼殿未來主宰,武功自然足以壓倒同輩任何一人。

  燕少玉身子一退,十殿王子如影附形的跟了上來,竹簡連揮,突然發同尖銳刺耳的嘯聲,乍聽起來,使人覺得他兵器攻敵的迅捷,必然已達到迅雷驚電的速度,然而,事實卻恰恰相反,那竹筒緩慢無比。

  由方纔那麼緩和的聲音,十殿王子的兵器都攻得那麼快,這次聲音如此之急,自然更快了,燕少玉已知逢上了生平勁敵,那敢大意,死劍連揮,攻出一十八劍之多,只見一片濛濛劍幕,罩住了他全身各處,僅由外表,已可看出他是想先守後攻。

  燕少玉劍招一過,那急速的銳嘯聲,突然又轉緩,無數竹影,又罩上燕少玉,逼得他再度退下數丈。

  一緩一急,週而復始,緩聲攻敵於不備,急聲攻敵於真力,這種兵器,卻也是武林中少見的。

  美少年心中暗罵,道:「傻子,打了這麼久,你怎麼還看不出他是以反常來取巧的,這樣耗下去,我看你能支持多久。」

  當然,他並不知道當局之人,有沒有那麼多時間去考慮這些。

  十殿王子心中何嘗不著急,他原先以為不要幾招,就能將燕少玉放下,那知攻了近五十招,燕少玉雖然只是閃躲苦撐,但始終使他無法沾到身。

  開天斧金嘯群陰沉的把手中巨斧放下來,敢情,他以為燕少玉已不是十殿王子之敵了。

  燕少玉乃是個臨敵冷靜之人,雖然,心理上本能的反應,會使他為之緊張,但緊張中,始終未曾失去其理智。

  這時,他已漸漸發現那嘯聲有些異樣了,試探著在嘯聲急時放緩守勢,果然靈驗。

  十殿王子也已發現前景不對,開始緩急並使,然而,燕少玉已發現真相,豈能再被他瞞過,在一陣緩嘯聲過處,十殿王子竹筒急嘯聲才起,突聽燕少玉大吼一聲,道:「朋友,你的伎倆也只這些而已。」

  聲落,右掌閃電拍出一招「九日當空」,左手死劍攻出了一招「浮雲錯月」。

  但見一片迷幻的掌影才過,突然一片迷濛的劍霧急襲了過來,這種不按劍訣,而雙手各行其事的打法,可也大背武林常規,十殿王子再有想像力,也不會想到有這種武功,一招之下,便被燕少玉扳回了劣勢。

  這一來,事情可又反過來了,十殿王子一時之間,摸不著燕少玉的武功路子,但他手中兵器的反常嘯聲,燕少玉卻已完全明白了,無異是他告訴燕少玉自己出的快與慢,松與緊。

  不到十招,十殿王子竟被逼退數十丈之遠。

  驀地,十殿王子握兵器的右手一按,七孔突然完全閉塞,嘯聲登時霍然而止,這一來,兩人便真的拼起實力來了。

  開天斧金嘯群,又舉起了巨斧,他知道,最後可能還是要自己出手的。

  美少年俊美絕倫的險上,浮現出一絲迷茫的笑意,也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向著他。

  場中兩人,這一拼起實力來,戰況比之方纔,更加激烈一倍以上,因為他們彼此之間,已漸漸摸清對方的特長與不足了。

  二十招一過,仍是個勝負難分之勢,十殿王子偶一抬眼,發現開天斧金嘯群巨斧已抬到胸口,心中登時會過意來。暗付道:「你既有意除他。我何不假裝不知。將計就計,將他逼到你那邊,哼哼,你紅雲幫想借刀殺人,小爺也正有此意。咱們是彼此彼此。」

  別看「十殿王子」的年紀不大。居心陰險狡詐。卻決不輸於任何一個比他大上一倍的江湖前輩人物。

  他心意已決。登時把全付精神集中在攻上。硬要想把燕少玉逼退下去。

  燕少玉功力不下於十殿王子,他想把他逼下去,又談何容易。打了許久,燕少玉也只不過退了不到兩尺。

  突然,十殿王子心頭靈光一閃,矮身急竄至燕少玉身後,竹管招化「陰城風雲」電刺燕少玉背心要穴。

  燕少玉回手一招烈日當空相擊,幾乎與十殿王子是同一時間。

  十殿王子旨在誘敵,燕少玉招才一出,他立刻縱身退兩丈有餘,竹管招化「淒風苦雨」反攻上來,乍看起來,好像他是在借退身之際備招似的。

  此人居心陰沉,城府極深,雖然,他相信神宮少主相助燕少玉的可能性極少,但卻非絕對沒有,是以,他寧肯慢一點,也不願讓神宮少主看出異樣。

  一進一退,燕少玉已逼近了幾丈多遠,兩人又纏鬥了起來。

  前後總計,約近百招,十殿王子已距開天斧金嘯群身前不滿三尺了,你知道他何以而不怕他暗算呢?原來,他知道末得紅雲幫主許可之前,開天斧金嘯群決不敢樹此強敵。

  約莫退到距開天斧身前兩尺處,十殿王子突然大吼一聲,矮身再竄到燕少玉身後,全力攻出十八竹管之多。但見管影如出,遮天蓋地,凌厲駭人之極。

  燕少玉轉身應敵,由於壓力太大,不由自主的被逼退了四五步之多,身子已近開天斧金嘯群身前不滿三尺之處了。

  這時,美少年才會過意來,只見他俊臉上神色一變,驚叫道:「在我神宮範圍之內,不許任何人使用卑鄙的手段。」

  然而,事倩卻已臨頭,此時發現已來不及了。

  開天斧金嘯群一見燕少玉果然已退到身前,心中大喜,把握時機,冷喝一聲,揚斧一聲開天劈地,閃電劈出,道:「姓燕的,你不是要與本座一見高下嗎?」這時,少宮主的話也只才說完而已。

  十殿王子一見開天斧金嘯群果然中計,他已存心欲置燕少玉於死地,那肯使他有回手之機會,冷叱聲中,招化「魂遊地府」,以雷霍萬鈞之勢攻了上來。

  燕少玉的武功,雖然不能說勝過十殿王子許多,但最起碼單掌抵他兩三招不成問題,另一隻手,足可以回身自保。

  然而,開天斧金嘯群果然中計出手,等燕少玉發覺背後風聲有異,欲待回手自保已經來不及了。

  燕少玉腦海中,閃電一轉,權衡輕重,猛然把銀牙一咬,身子向左側,雙手齊向身後擊去。

  一聲慘哼,血光立現,十殿王子退到三丈以外,盯著燕少玉右胸口長達半尺的血槽,陰森的冷笑道:「閣下自信能支持幾招。」

  冷汗雖然從燕少玉臉上不斷的流下來,但他卻能狠心忍得下,不讓痛苦浮現臉上,俊臉上浮動著那絲無所謂有笑意,冷冷的回頭看了退身兩之外的開天斧金嘯群一眼,道:「姓金的,你與十殿王子需要付出相等的代價。」

  十殿王子厲聲得意的笑道:「你還想要代價?哈哈……我看只有等來世了。」

  燕少玉緩緩把其餘真力,在體內流轉一遍,並不運功去止傷口的血,因為,那將減少他那一招威力,他冷森森的,道:「來來來,兩位要的是我燕某人的生命,在下也有同樣的目的,兩位不至於就此罷休吧?」

  十殿王子狂笑道:「哈哈……小王一個,你已吃不消了,還要兩個人同上,嘿嘿……」

  開天斧金嘯群卻擔心燕少玉真個不死,因為,他如果不死,他將終生寢食難安,他知道此人的凶狠。

  厚著臉皮,他冷笑一聲,喝道:「那老夫只有成全你了。」

  十殿王子冷笑一聲,喝道:「誰要你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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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1 12:30:17 |只看該作者
  開天斧金嘯群立報以顏色道:「尊駕用心老夫知道,當初用老夫之際,尊駕怎麼不說話,哼,天底下並不是只有一個人聰明,我們是各有所求,老夫怕此人活著。」

  燕少玉陰森的一笑,道:「你終於說出真心話了。」

  開天斧陰笑道:「但你只有聽這一遍的機會了。」

  少宮主突然冷然開聲,道:「誰敢再……」

  他話未說完,開天斧與十殿王子已知道他要說什麼了,兩人再也顧不得爭言了,因為,他們都要燕少玉死。

  兩聲大喝,兩般兵器,一前一後,各展生平絕學,向燕少玉攻來,兇猛狠辣,如同面對著不共戴天的仇人。

  是的,他們確實必須一招之下,將燕少玉置於死地,因為一招不成,就沒有機會了。

  少宮主俊臉駭然變色,小手本能的撫在小嘴之上。

  一聲震天晃岳的長嘯,動人心弦,鋪天蓋地的管風斧影中,突然沖騰天起一尊而坐的佛像來。

  兩人急攻而上的兩般兵器,同時一落空,心頭不由一震,一抬頭,突見空中坐佛竟已幻出四尊之多。

  開天斧金嘯群見狀大驚,恐怖地喝道:「啊,蓮台九佛。」

  十殿王子也駭然變色道:「蓮台……」

  兩人的話聲,原是接著起的,但十殿王子的話才說了一半,耳中突然傳來「鳴鳳追月」四個字來,緊接著,在左胸口一涼,接著一陣鑽心的劇痛,幾乎痛昏過去。

  在同時,那邊也傳來開天斧金嘯群的一聲悶哼。

  以他們的功力,又發現得那麼早,雖說「鳴鳳追月」霸道無比,他們也決不至於躲不過這一招的。

  但是,事實卻並非如此,因為,同一時間內,有四招鳴鳳追月,沒有一招是虛,試想他們如何能躲得過?

  十殿王子踉蹌的退了三四步,身形才定住,突覺胸口一鬆,一股血箭直噴而出,燕少玉已岸然屹立在五尺以外了。

  本能的,十殿王子以掌堵住傷口,不使血液往外流。

  開天斧金嘯群卻已倒在銀刺金鰲懷中,的確,他付出的代價,並不比十殿王子低。

  少宮主駭然的盯著燕少玉蒼白而沒有血色的俊臉出神,他奇怪燕少玉為什麼竟然會身懷佛門失傳達數百年的「蓮台九佛」。

  燕少玉提了口真氣,左右掃了眼受傷的二人一眼,道:「在下原說過,兩位要付的代價還比在下多,兩位該知道燕少玉並非做欺人之談了。」

  牛頭怪物,看看昏死地上的馬面怪物,再看看扶持下的十殿王子,心中雖然憤恨已達極點,但卻不敢上前,因為,他很愛惜自己的生命。

  十殿王子冷笑的道:「蓮台九佛雖然閣下已能使用,但卻只能幻出四招式,而不能達九式,現在你仍來得及。」

  燕少玉冷漠的道:「那是別人的事了,只怕兩位,今生今世看不到燕少玉能不能完全使用九式了,因為在下曾說過,我們要的彼此的命。」

  銀刺金鰲附耳對開天斧低語了幾句,只見開天斧金嘯群點點頭,銀刺金鱉突然仰天發出一長嘯。

  少宮主冷笑一聲,道:「此地是我神宮範圍,你以為你們的人會那麼自由嗎?」

  銀刺金鰲聞言一驚,心知不妙,但仍不由自主的脫口道:「我紅雲幫可不是好欺的。」

  少宮主仰天發出一串銀鈴般的脆笑,道:「那只有等著看有什麼不好欺的了。」

  燕少玉舉步向銀刺金鰲走去,道:「閣下水中功夫不錯,不知陸地上怎麼樣,現在是閣下大展身手的時候了。」手中死劍緩緩舉了起來。

  少宮主心中一寒,暗付道:「江湖傳言,你燕少玉狠得伯人,今天一見,果然不假,你再強煞也只是個,肉身之人,而非金剛之體,你能有多少氣力。」

  思忖間,冷聲道:「燕少玉,這裡是神宮而非你天龍幫,一切可由不得你。」

  燕少玉冷冷的一笑,陰沉的道:「少宮主,你最好拿點手段出來,燕少玉可不是怕大話的人。」

  少宮主自小嬌慣,指使別人成性,那受得了這種話,雙足一頓,突然搶到燕少玉身前,冷聲說道:「你以為……本宮主不敢?哼,別以為你那招不成氣候的蓮台九佛便能天下無敵了,哼。」

  一聲狂笑,燕少玉胸口的血流得更多了,他漠然的低頭掃了胸口一眼,冷森森的道:「少宮主別以為燕某這點傷就能妨礙大事,燕某正想看看神宮有些什麼了不起的絕藝,以致令中原武林震驚,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方智,也無人敢惹。」

  一提起無為書生方智,這不啻是與神宮宣了戰,也使少宮主想起了此來的目的,只見他星目中寒光一閃,沉聲道:「那在下倒不好使你失望了,接招!」

  聲落,但見他玉手一揮,五縷細如針尖勁風,已襲向燕少玉胸口五處大穴。

  指風一出,燕少玉大驚,因為,他已覺此等指風,決非掌風所能抵住,心中對神宮武功,暗自驚駭不已,慌忙退下五丈。

  就在此時,場中突然飛落一個雙目深陷,枯瘦如柴,鬼氣森森的老人。

           ※   ※   ※   ※



  鬼氣老人,落地眼一掃,突然發現了十殿王子五指縫中鮮血如注而出,陰同的臉上,肌肉一動,深陷的雙目中,突然噴射出駭人的寒光,回目一掃打鬥中的兩人,見燕少玉胸口也正血流如注,登時會錯了意,也未見他如何作勢,枯瘦如柴的身子,突然似驟風一陣,一閃落在正要再度出手的少宮主身前,枯爪一伸,已扣向少宮主左手門脈。

  他來得太過迅捷,少宮主心頭一駭急忙縮手飄身退下四丈多遠,雖未被抓住玉手脈門,也被他指尖劃出一道紅痕。

  鬼氣老人,一把沒有抓住少宮主,干嘴一咧傑傑怪笑道:「好丫頭,果然有一套,難怪敢猖狂至此,傷我鬼殿未來的繼承之人。」

  燕少玉聞言一怔,忖道:「這怪物是什麼人,怎麼叫那少宮主是丫頭,莫非他是女子?」

  少宮主知道自己如果一旦說出傷害十殿王子之人是燕少玉,此人生性好嫉,殘酷護短,必然不會放過他,他此時身上受傷,如何是他之敵,當下略一思索,模稜兩可的問道:「三伯父怎麼不問清事倩的由,就要加罪侄女身上。」

  敢情,這少宮主竟真是個女兒之身。

  鬼氣老人,乃是鬼殿中的三殿主,只見他陰眼中狼光一閃道:「沒有什麼理由可說的,神宮唯你一女繼承,鬼殿則只有一男繼承,你怎麼做,老夫也怎麼做,有話叫你父親到鬼殿來說。」話落就要出手。

  少宮主一查想不出好理由來,不由駭得連連後退。

  燕少玉忍不住冷笑一聲,道:「尊駕端的有些不明事理。」

  三殿主霍然轉身,厲喝道:「小子,你說誰不明事理。」

  燕少玉那肯吃他這一套,聞言大笑道:「就是尊駕。」

  「老夫什麼地方不明事理,你說說看,如果一絲不合,老夫生吃了你的心。」

  少宮主聞言大駭,玉手連連向燕少玉比著,叫他不要實說,燕少玉冷漠笑了笑,把目光移注在三殿主刻板的臉上,冷然道:「你吃在下的心,還是在下用枯屍喂飛禽走獸,現在還言之過早,在下之所以說你不明事理,乃是因為你所怪罪的本是個無罪之人。」

  三殿主目中殘光大熾,陰冷的喝道:「你是誰?誰是真兇?」

  冷漠陰寒的一笑,他道:「在下乃是天龍幫幼主燕少玉,那主凶不是別人,就是在下。」

  三殿主臉色一沉道:「此話當真?」

  十殿王子吃力的道:「三叔叔,確實是此人。」

  一聲鬼哭狼號似的長笑,響徹雲霄,如枯骨般的兩臂緩緩舉了起來,三殿主此時真如恐怖故事中殭屍鬼一般,一步一步向燕少玉逼去,道:「老夫早就聽說過江湖上有個妄自尊大的燕少玉,原來就是你,嘿嘿,傑傑!」

  少宮主見狀脫口而出道:「三伯父,他已受了傷!」

  三殿主笑道:「丫頭,你少開口!」話落突然大喝道:「小子,你接住!」

  枯瘦的十指一屈一伸,直抓過來,其急如電光火石。

  燕少玉身子急忙向側裡一縮,左手死劍招化「月桂疏桐」向他十指切去,雖然仍是那麼迅捷,但卻已不及平時那麼威猛了。

  三殿主右手枯爪向後一縮.左手一偏一沉,突然向燕少玉左手門脈扣來,一招月桂疏桐,竟然被他躲過了。

  三殿主滿以為這一抓,燕少玉准來不及閃避。

  那知,就在他手指快觸到燕少玉門脈之際,突然一股迅捷無倫的勁風,已向他左腕上反切過來,如果不撤招,只怕他未抓到燕少玉之前,左掌就得先斷。

  三殿主至此始才大吃一驚,把狂傲之心,完全收起,當下,急忙撤招換式,但先機卻已失去,被燕少玉一陣急攻,連退了七八尺之遠。

  此人一生狂妄,目中無人,如念今當著神宮少玉與紅雲幫的眾人之面,一招大意,連連失機,不由得氣得暴跳如雷,形色更加猙獰。

  燕少玉一陣急攻之後,仍未能制勝,心知今日之局恐怕要糟,因為,他已發覺真力有些不繼。

  少富主美目突然一轉,冷聲道:「三伯父!家父曾說過,神宮管轄範圍之內,不論什麼人,在末得他老人家許可之前不准私爭。」

  三殿主才要挽回失機,聞言怒哼一聲,連攻三掌,冷聲道:「方纔他們打的時候你怎麼不管呢?」

  少宮主好原故意氣他,聞言道:「我管不了嘛!」

  三殿主聞言更怒,厲笑一聲再攻十二掌,把燕少玉逼退三步,陰笑道:「好個利嘴丫頭,連他們都管不了,還想管老夫嗎?」

  少宮主毫不思索的道:「家父自己來了嘛!」

  此言果然生效,別看三殿主一向目中無人,但對神宮之主,他心中可著實有些畏懼,聞言扭頭道:「在那裡?」

  一扭頭,登時給了燕少玉一個大好機會。

  只聽他冷叱一聲,道:「鳴鳳展翼!」聲落左手死劍已出,同時,右掌也拍出一招九日當空雙管齊下,威力駭然。

  三殿主此時才驚覺受騙,但為時已有些晚了,慌忙矮身急遲,身哪閃電向後一縱,雖然避過了要害,右手衣袖,卻被燕少玉死劍劃破一條半尺有餘的裂縫,不由駭出一身冷汗。

  這還是因為燕少玉外傷太重,無法全力展盡武功,否則,他鬼殿三殿主雖然了得,只怕這一擊之下,也得留下點東西。

  鬼殿三殿主惱羞成怒,突然放棄燕少玉,轉身飛捕向少宮主,道:「老夫活劈了你這丫頭!」

  就在這時,猛聽一個沉重而震人心弦的聲音道:「三殿主可真威風十足啊!」

  一聽這聲音,三殿主臉色登時一沉,急忙住手,尋聲望去,只見少宮主三丈之外,靜靜的站著十幾個大漢,大漢前面,站著一個中年書生的模樣的人。

  少宮主嬌呼一聲,道:「爹爹!」飛身撲進中年書生懷中,撤起嬌來。中年書生似乎十分寵愛此女,輕聲叱道:不許你亂跑,你偏不聽,今夜要非爹爹發覺得早,看你往那裡跑,萬一你傷了,你娘又要責怪我管你不嚴了。」

  少宮主嬌呼一聲道:「人家出來走走,偏偏就碰上他們。」

  中年書生面色一變,道:「他們怎麼樣?」

  少官主道:「人家不許他們在這時打架,他們非要打,我說到這裡來的人,未經你與娘的許可不許私爭,是鬼殿三伯父說誰也管不了他。」

  中年書生聞言臉上怒色一現,當然,他是鬼殿三殿主啊!

  三殿主臉色一緊,脫口道:「宮主怎麼如此聽信小女兒之言了。」

  少宮主急急的道:「你明明說過的嘛,不信,你問問他們。」一說到他們,她美目不由自主的向燕少玉掃去。只見,他此時已運功止胸口外流的血,心中始才微微放鬆了些。

  中年書生正是神宮之主,只聽他冷冷一笑道:「這丫頭雖然調皮,但對兄弟,她卻是從不說謊的!」

  三殿主臉上神色更緊,脫口道:「宮主是說老夫說謊了?」

  神宮之主突然臉色一寒,道:「三殿主,鬼殿、神官,雖然同時崛起武林,但百年以來,卻一直相安無事,三殿主等人,卻遠上苗疆來欺負小女,哈哈……,兄弟身為神宮之主,如果今日如此輕易的放過各位離去,不知今後江湖上還有沒有我立足之地?」

  三殿主心中大駭,他暗中忖度形勢,知道燕少玉絕不可能與自己合作,那麼,就是合在場所有人之力,只怕也非神宮主人之敵,心中不由暗駭,突然,他心中一動,脫口道:「宮主之意是要與我鬼殿為敵?」

  神宮之主冷笑道:「理屈在你鬼殿,老夫只是自衛!」

  三殿主把臉一沉,冷笑道:「好好!我鬼殿也非伯事之輩。」

  話落一頓,道:「我們走!」

  神宮之主大笑道:「走?有這麼容易嗎?要通知鬼殿,兄弟以為不用那麼多人,三位之中,僅只一人回去就夠了。」

  三殿主臉色突現恐慌之色,怒聲道:「宮主想硬扣人?」

  十個大漢一動,似想出手,神宮之主一揮手,推開懷中愛女,緩步走向三殿主,道:「三殿主是你逼使兄弟這麼做的。」

  三殿主心中著實恐慌起來,順手一指眾人道:「他們呢?」

  神宮之主道:「兄弟自有處理之策,三殿主準備了。」

  三殿主老奸巨猾,神宮之主向他走來時,他早暗中把功力運於雙掌之上準備應戰,神宮之主的話聲一落,他已知一戰難免,雖然明知自己非他其敵,但卻企圖脫身,以免被擒受辱。

  神宮之主話聲一落,他突然聽大喝一聲道:「先接老夫一招再說。」

  聲落,突然旋身拍出一招「愁雲慘霧」掌出風生,陰寒襲人,正是鬼殿中絕學。

  神宮之主冷笑一聲,道:「你是自取其辱。」聲落身旋,未看清他用的是什麼身法,竟然躍出一丈有餘。

  三殿主有自知之明,那敢再打,見此機會,雙足猛然一頓,向後倒縱出去,飛身之際,雙掌早已蓄滿功力。

  神宮之主冷笑一聲,道:「三殿主是想走嗎?」人已隨聲迫了上來,其快如風,後發先至。

  三殿主猛然頓足,雙掌齊出,道:「難道宮主還想留我?」

  神宮之主大笑一聲,道:「兄弟言出不二。」聲落身子突然凌而起,迅捷的速度,使人本能的覺得高度必然在十丈以上。

  三殿主早知神宮之主輕功怪異,神宮之主一飛身,他並不抬頭,急忙轉身出掌,速度快得驚人。

  然而,他快,卻終究沒快過神宮之主,雙掌才一伸,便已被人扣住,只聽神宮之主冷喝道:「將此人擒下。」

  聲落右手一招,三殿主一個枯瘦的身體,已被摔出三丈多遠,落於十個大漢之中,一場吆喝,三殿主身上已被點了三處要穴。

  神宮之主冷笑道:「牛頭回去,其他人留下。」

  牛頭怪物不敢多言,只得把十殿王子放下,轉身急縱而去。

  十殿王子倒是真希望能留在神宮中,他抬眼看少宮主,神色之間,甚是歡愉,然後,舉步自動向十個大漢走去。

  少宮主冷笑一聲,對十個大漢道:「把此人給我擒了。」

  十殿王子一怔道:「小王並無逃跑之意。」

  少宮主冷笑一聲道:「少廢話。」

  十個大漢中的兩人,飛身撲上,不由分說,便點了十殿王子兩處大穴,少宮主冷哼一聲,又點了他昏睡穴,使他不能開眼。

  神宮之主朝銀刺金鰲道:「幻影七魔叫你們來此之時,可曾提到過什麼?」

  銀刺金鰲急忙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道:「敝幫主叫本座把此信交與宮主,只因不知貴宮所在地,是以,一直未曾把信呈交。」話落把信遞了上來。

  神宮之主接過信,少宮主突然道:「爹爹,別信他,苗族就是他們勾來的。」

  神宮之主面色一寒,道:「這是那個的主意?」

  開天斧吃力的接口道:「那是本座的主意,與敝幫無關。」

  神宮之主道:「好吧!那你就留下吧,你回去通知幻影七魔,就說老夫看在故人面上,不為己甚,叫他自己來處理這件事,貴幫的弟子,老夫已打發他們走了。」

  銀刺金鰲本想說少宮主令人把白山一怪打死了,但轉而一想,神宮主人如此重愛其女,自己萬一一句話說不好,必惹麻煩,當下帶著盧昌,拱手飛身而去。

  燕少玉雖沒見過「紅雲幫」之主,但聽說神宮主人與他是故人,不由連神宮也恨上了。

  神宮主人只知道他是紅雲幫的人,見他沒走,不由道:「你怎麼不走?」

  燕少玉冷冷的道:「大好河山,任我游賞,來去你管得著?」

  神宮之主怒道:「你是誰?」

  燕少玉冷笑道:「在下便是天龍幼主燕少玉。」

  神宮主人聞聲面上登時籠罩千重殺機,厲聲大笑道:「就是你殺了我神宮巡差方智嗎?」

  「不錯,正是在下。」

  神宮之主冷森森的,道:「好,本宮主正要找你,你準備出手吧。」

  燕少玉冷漠的道:「不論與任何人對敵,燕少玉從不先出手。」

  神宮之主臉上殺機一動,突然大喝道:「那由老夫先出手。」

  聲落一招「天神立威」迅急如電的向燕少玉拍來。

  少宮主早已駭得花容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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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宮主心中雖然著急,但卻不知為什麼著急,而且,她,心中明白,一方面是侵入神宮範圍之內的敵人,另一方面的,卻是她的父親,她就是想開聲阻止.也不知要怎麼出口,一時間,直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此時,天色已呈魚肚白色,這時已走了近十招了,燕少玉受傷在先,再加之強提殘余真力,使了一招蓮台九佛,把真力消耗殆盡,雖然仗著一股怒火支持,但此並非實力,只能支持一時,時間一久,便就難以支持下去了。

  血,又開始從他的胸間汩汩的向外冒出來了,招式,也完全陷入了被動狀態。

  少宮主.不安的向前移動腳步,小嘴連連啟動著.但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神宮之主此時已然勝卷在握,只要驟然之間,一輪急速攻擊,燕少玉必然喪身於他手下,但是,此時他心中對燕少玉生起一絲愛惜之心,不忍驟下毒手,當下冷冷的笑道:「如果老夫真要置你於死地,大概不致於有什麼困難吧?」

  燕少玉冷然哼一聲,沉聲笑道:「不知宮主為什麼那麼做?」

  少宮主心下著急.忙插言,道:「我爹爹愛惜你嘛!」

  神宮之主心頭一動,忙溜眼一掃,只見愛女臉上,充滿惶恐憂抑之色,心中不由黯然一歎,忖道:「孽債,孽債,這叫老夫如何下手?」

  這時,燕少玉已覺得雙目有些昏花,不易看清對方身法,心中一急,忙提真氣,欲再使蓮台九佛,但是,真氣卻早已四散,難以提聚,不由黯然一歎道:「真的不行了。」

  驚地,遠處傳來一聲嬌呼道:「快停手,不許傷他!」聲音急促無比。

  神宮之主,聞聲抬頭,只見二十丈外,那十二個童子正是神宮中人,這一來,登時勾起神宮之主的殺機,只聽他冷叱道:「燕少玉!老夫放你不過。」聲落身子一閃,突然扣住燕少玉右手門脈,猛然抬頭大喝道:「那個敢上,老夫立即殺了他!」聲如雷鳴,震入耳鼓。

  來人聞聲,果然全都停在五丈以外,誰也不敢再上,十二個童子一見神官之主,不由自主的全都跪在地上,口稱師父,敢情他們的武功,就是神宮之主親傳的。

  神宮之主冷哼道:「臨危叛主,爾等還有什麼好說的?」

  十二個童於,臉上全都變色,其中一男童,顫聲道:「方師兄欲奪駝龍之丹,暗把本宮最毒的迷藥給我等服下,以便指揮,是以……」

  神宮之主冷笑道:「是以你們等不到回來報告我,就先投靠了別人是嗎?」

  燕少玉拾起那張冷漠而蒼白的俊臉,冷冷的道:「殺方智的是在下,救治他們的是在下的朋友,在下又沒有收留他們。」

  神宮之主冷笑道:「你替他們釋罪?哼哼!你可曾想到你自己的處境?」

  燕少玉冷漠的道:「燕少玉既然落到閣下手中,什麼都想到了,不必閣下費心,如果閣下以為殺了十二個無知孩童,能維護你神宮的聲望,燕某自無力干預。」

  神宮之主冷聲道:「他們自有保護不周之罪!」

  燕少玉冷笑道:「在下飛劍殺方智之時,十二個童於正在與燕某搏鬥。」

  「那罪魁禍首只有你一人了。」

  燕少玉冷漠的笑了笑,道:「閣下猜對了!」

  神宮之主心頭一震,忖道:「人說燕少玉冷酷無情,此言只怕有些不符。」

  忖罷,冷聲對十二個童子道:「罪既不在你們,全都起來。」

  十二個童子,誰也沒站起來,在那十二張蒼白而又充滿淚珠的小臉上,正流露出無限憂傷,人都是有感情的,他們雖然都小,但仍能看得出,這個冷漠的大哥哥,在臨死前,付給了他們多少關懷,疼愛!

  神宮之主見狀大怒,冷喝道:「你們敢不聽老夫之命,是不是想死了?」

  十二個童突然全都抬起小臉,道:「師父如要殺他,就請先殺我們吧!」

  臉上肌肉,一陣抽搐,目中透出驚奇與駭然的光芒,一切,也都太出乎他意料之外了,突然間,他狂笑一聲,道:「哈哈……好好!老夫成全你們!」

  話落一頓,道:「燕少玉,你還有什麼說的沒有?」

  霍然一響,接著一女三男同時一動,圍繞在神宮之主四周,七煞玉女白燕,美目中透出無比狠毒的光芒,切齒道:「只要你殺他,你自己也難脫離此地。」

  神宮之主狂笑道:「哈哈……憑你們幾個嗎?」

  燕少玉冷漠的掃了四週一眼,搖頭道:「師兄,你使我失望,臨死前含恨。」

  聖嬰童子默默垂下頭去,兩顆豆大的淚珠,已浮上似點漆星目,這是他第一次落淚,七煞玉女嬌聲道:「是我,是我使你失望,因為,我逼著他來。」

  燕少玉沉歎一聲.道:「你明知這裡是龍潭!」

  七煞玉女白燕,揮袖擦去眼中淚珠,緊盯著燕少玉,緩緩的道:「是的,我知道的很清楚,但是,我不能沒有你,儘管我們才相識不久,儘管,你從來沒有表示過一絲愛我的感情,但是,我不能自以。也許,也許是我前世欠你。」

  那淒迷的哭,泣血的聲.足以動天地而泣鬼神!……

  燕少玉深情的盯著她.良久,良久才搖頭,道:「人死,物化.你會得到什麼?唉!傻妹妹。」

  七煞玉女白燕突然笑道:「嗯!起碼我知道你不再叫我姑娘了。」

  燕少玉默然的垂下頭去.他不想再說什麼了,此時.他心中只有一個希望,希望神宮之主,不要再留難他們。

  少宮主沉重的走了上來,感傷的道:「爹爹,你真要殺他?」

  神宮之主抬起頭來,似想轉向愛女,但是,他不敢轉過來,因為,由那絕望的語氣,他腦海中早已映上愛女淒涼的粉臉,他不知道.為什麼女兒只與他見一面,便會如此袒護他,他沉重而堅決的道:「是的,爹爹必須殺他,因為,他殺了你大伯的徒兒。」

  少宮主幽幽的道:「是的,大伯伯並不好惹。」

  神宮之主臉上肌肉一陣抽搐.顯然,愛女的話,深深的刺傷了他的心,因為,他是神宮之主啊,然而,他沒有發作,那不由於疼愛女兒,而是事實確實如此。

  燕少玉無所謂的一笑道:「閣下該動手了。」

  神宮之主冷森森道:「燕少玉,老夫本不想殺你。但是……」

  「但是後面的壓力太大了。」

  神宮之主深沉的眸子中,掠過一絲憤怒的光芒,但是,光芒卻非向著燕少玉,而是望著遙遠的天際.他木然的道:「燕少玉,由我父女一席對話中,你就能猜出大局,你的聰明,著實令老夫佩服,但是,老夫卻不能不殺你。」話落緩緩舉起右手。

  就在此時,驚地,四周傳來連聲暴叱,道:「慢著!」聲落四條人影,一女三男,已圍了上來,其快如電。

  神宮之主冷冷一笑.身子驀然一晃,誰也沒看清他的身法,一切便在四周悶哼中成了過去。

  七煞玉女白燕、盲聖、邪啞與聖嬰童子已分別倒在地上,由他們倒地的距離判斷,很明顯,他們尚未撲出七步,便遭了毒手。

  燕少玉掃了四人一眼,淡然笑道:「宮主武功足以蓋世了,指頓之間,連制四人,那身後之人.其能耐可想而知了。」話落一頓。道:「因此,在下想神宮決不會在乎這幾個不堪一擊的人前來報復的。」

  神宮之主冷然道:「燕少玉,老夫決不使你失望就是。」話落一掌向燕少玉頭上劈去!

  少宮主鉛臉蒼白如紙,軟弱的向後倒退了兩步,似乎她已支持不住那體重的壓力了。

  就在此時,突然一個震人心弦的聲音大笑道:「哈哈……宮主久違了。」

  神宮之主聞聲住手,抬眼之間,只見五丈之外,昂然靜立—個錦衣人,心中不由一駭,因為那笑聲剛發之時,尚在四十丈外。

  直到他看清來人,才釋然大笑道:「我道是誰,能在一聲長笑中前進十多丈,原來是姬島主,這就不足為奇了。」

  語氣甚是和緩。

  燕少玉心一動,抬眼只見,來者中上身材,長眉風目,直鼻方口,頷下五柳長鬚,年約四十上下,昂然而立,目光如刃,有一股震人心弦的威嚴,其氣質決不在神宮之主之下,心中不由暗忖道:「此人大概就是那東海六十四島之主了。」

  錦衣人笑道:「宮主過獎了,姬天雄愧不敢當。」話落向少宮主行去。

  神宮之主回頭沉喝道:「鳳兒,還不快見過姬伯伯。」

  少宮主木然的向前趟上兩步,行禮道:「鳳兒叩見伯伯。」

  錦衣人伸手將她扶起,順勢拉起她的右手,道:「不敢當,不敢當,免禮。」話落卻不鬆手,那扣住的部位,恰是右手門脈。

  神宮之主何等厲害,見狀心頭一沉,但卻未形之於色,泰然笑道:「二十年前泰山一別,久未晤面,今日望姬兄海涵。」

  話落一頓道:「鳳兒,還快引姬伯伯上山。」

  錦衣人知道他此言的目的,旨在讓少宮主脫其掌握,不由冷然一笑道:「兄台客氣了,說實在的,兄弟一向怠情成性,如無十分重大的事情,很少遠離蝸居,此來……」

  神宮之主神色一變,忙截住道:「那兄弟更是愧不敢當了,勞吾兄千里來探望。」

  錦衣人大笑,道:「兄台,事實上,你早知道兄弟並非來探望你了。」

  神宮之主見懷柔之計失效,心中暗自驚駭,脫口說:「不知島主帶來了多少人馬?」

  錦衣人面色一整,道:「兄弟只是來與兄台商量一件大事,禮貌上,與實際上,都不應該帶有手下,因為,東海與神宮之間,從無間隙,需動干戈。」

  神宮之主冷笑道:「姬兄豪氣驚人,但不知此來為了何事?」

  錦衣人坦然笑道:「兄弟想救那燕少玉一命,因為,他曾救過小女。」

  神宮之主聞言大怒,狂笑道:「哈哈……姬兄恩怨分明,雖有大丈夫氣概,不過,姬兄欲報此恩,當知自己努力才是,如此慷他人之慨,不覺有失你島主的光彩嗎?」

  錦衣人大笑道:「哈哈……那裡,兄弟豈敢慷宮主之慨,只是想與宮主交換一下而已,哈……」

  少宮主心中一動,突然一皺蛾眉,嬌聲道:「啊……痛死我了……」

  錦衣人心中奇道:「我又沒用勁,你怎麼會痛呢?哈哈!我明白了。」

  臉上喜色一現,突然又焦慮起來,忖道:「儀兒一定要來,會不會也與這丫頭一樣,對他動了心了。」

  神宮之主生平僅此一女,疼愛無比,聞她呼痛,心中大驚,冷喝道:「姬天雄,有話好說,何必又在晚輩身上用手段。」

  錦衣人忙一定神,笑道:「就是這麼辦了,方兄意下如何?」

  神宮之主一沉吟,少官主忙又叫道:「姬伯伯,別用那麼大的力,侄女痛死了!」

  神宮之主忙叫道:「好吧,兄弟認帳就是了,你放人吧!」

  錦衣人冷笑道:「兄弟相信宮主。」話落把少宮主放開。

  神宮之主冷笑一聲,放開燕少玉的手,冷冷的道:「燕少玉,事情大概很出乎你的意料之外吧?」

  燕少玉冷漠的退下兩步,暗自盤算,道:「他既放我,必將我的人全帶走,此時我內外俱已受傷,顯然非他之敵,硬討只有自取其辱。」轉念間,冷笑道:「宮主既放燕某,這些人當不致於有意外的奇怪出現吧!」

  神宮之主冷笑道:「你又猜對了。」

  燕少玉漠然一笑,道:「那麼在三日之內,將會有出乎宮主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

  話落轉臉對錦衣人談然的道:「尊駕大概就是東海六十四島之主吧?」

  錦衣人冷冷的道:「不敢,正是區區,你在浮玉島救了小女一命,在下相報於此,兩相勾消,兄台以為公平吧?」

  燕少玉冷然一笑道:「在下救令嬡出於無心,島主救燕某,出自有意,就此而論,在下多少還佔了點便宜。」

  東海島主冷哼道:「在下一向行事,決不虧於人,給你一點便宜,算不了什麼,不過,你我恩怨就此勾消,在下勸你今後少猖狂點。」

  燕少玉星眸中寒光一閃,陰沉沉的道:「在下可能使尊駕失望,但願中原道上,你東海的人能少插足其間。」

  東海島主姬天雄聞言大怒,道:「好好好,你我走著看吧!」

  燕少玉冷冷的掃了眾人一眼,道:「在奇怪出現之前,官主當不致於對他們不利吧?」

  神宮之主冷笑道:「在你燕少玉歸陰之前,老夫決不殺他們。」

  燕少玉陰冷的一笑,轉身緩步而去,行動是那麼從容,良久,良久,才消失於山石之後。

  神宮之主向遠處幾個大漢一揮手,立刻飛上幾個,把七煞玉女白燕等人擒了過去。

  神宮之主冷冷的對「東海島主」道:「島主單槍匹馬到此,老夫不便以多為勝,希望有一天,東海與神宮,能一算今日之帳,姬兄好走,老夫不遠送了。」

  東海島主姬天雄大怒道:「方兄一定要算此賬,兄弟決不讓你失望就是,無論我來,你來都可以。」

  神宮之主冷笑道:「兄弟早想到東海一遊了。」

  東海島主姬天雄冷然道:「風大浪險,只怕方兄難以消受;告辭了。」話落縱身而去,起落之間,總在二十丈開外剎那間,消失於山後。

  神宮之主看看凝目癡立的愛女一眼,輕聲道:「鳳兒,我們回去吧。你娘大慨又在掛念你了。」

  少宮主聽如未聞,目光仍凝於遠方。

  神宮之主走上前去.輕拍著愛女的香肩,「鳳兒,你在想什麼?」

  少宮主一驚,緩緩轉過身子,壓抑的道:「爹爹,你說燕少玉會恨我嗎?我……好怕他那雙眼睛,因為,因為,那裡面沒有一點溫暖。」

  神宮之主,沉重的道:「鳳兒,他確實是個煞星,不過,咱們神宮並不伯他,他不來最好,如果來了,神宮奇谷,只怕就是他……」

  少宮主忙截住道:「爹爹,我不許你殺他……」話落不管怔立的神宮之主而急步上前,抱起七煞玉女白燕的嬌軀,回宮而去。

  □□□□□□□□

  燕少玉拖著沉重的腳步,漫無目的踱到鷹愁澗上,星目凝注著澗水出神,他腦海中,卻在盤算著如何在三天之內,救出七煞玉女等人。

  突然,他身後響起一絲極其輕微的聲音,儘管,那聲音是那麼輕,但卻瞞不過燕少玉的耳朵。

  他,沒有轉身,只冷冷的道:「朋友,你來的正是時候!」

  來人一怔,道:「怎麼?你知我們是誰?」

  燕少玉淡然一笑,道:「我曾聽過你的腳步聲,谷奇。」

  話落緩緩轉過來,星目淡然掃了五丈之外的「絕醫」谷奇一眼。

  「絕醫」谷奇目光一觸到燕少玉的俊臉,心頭不由駭然一怔,暗付道:「江湖人都說你燕少玉狠,你身受如此重傷,卻能絲毫不形之於色,我真懷疑你到底有沒有知覺。」他想雖是這麼想,嘴上卻不由自主的道:「我說過下次相見,別是我給你藥吃,結果……」

  燕少玉無所謂的笑了笑道:「結果你又得掏腰包了是嗎?」

  絕醫谷奇老臉一紅,訕訕笑道:「別開玩笑,你的傷已不能再拖了,走吧,咱們找個隱蔽的地方,我身上還有三粒治內傷的蓋世奇藥,但願你一生受傷不會超過三次!」

  話落當先起步而行。

  燕少玉隨後跟了上來,道:「燕少玉如受傷三次,那你的奇藥可就用光了,如果以後你絕醫也受了傷,可就沒有人能醫了是嗎?」

  絕醫谷奇回頭笑道:「與你燕少玉同行,如果有人能傷得了我,我相信那是上天注定要我絕醫那麼死的。」

  燕少玉一怔道:「你敢斷定,在下一定護衛你?」

  絕醫谷奇大笑道:「燕少玉,別忘了谷奇生平無人相信,也不相信任何人,我既敢這麼說,大概不會有錯的,哈哈……」

  燕少玉也大笑一聲,道:「哈哈……你確實絕!」

  兩人找了一處遮風崖角,靠巨石坐下,四周怪石林立,外人極不易發現,絕醫谷奇從懷中取出一個白玉小瓶,遞給燕少玉,道:「谷奇此藥得之不易,無以為名,就叫他絕藥,你先服下,我再給你治外傷。」

  燕少玉伸手接過藥丸,突然問道:「奇怪,你為什麼對我燕少玉如此關心!」

  絕醫谷奇低頭忙著整理治傷器具,聞言想也不想,就脫口道:「士為知己者死。」

  燕少玉張口吞下紅丸,道:「天龍幫也確實需要個醫生。」

  「谷奇也正想找一份職業!」

  於是,兩人都笑了,笑聲開朗發自內心深處。

  藥丸確實有奇效,天近午時,燕少玉緩緩睜開了星目,俊臉上,又恢復了先前的光彩。

  絕醫谷奇見狀喜道:「我這絕藥如何?」

  燕少玉一笑道:「確實絕得厲害!」話落去摸左胸。

  絕醫谷奇道:「那邊也沒事了。」

  燕少玉伸手一摸,果然外傷已癒,心中不由大驚。抬眼注定絕醫谷奇,道:「武林稱你絕醫,此話果然不假。」

  絕醫谷奇收拾起器具,笑道:「大概咱這份職業是找到了。」話落就要站起來,突然,燕少五星目中寒光一閃,一把拉住他,道:「有人來了。」

  絕醫谷奇一怔,道:「我怎麼沒聽見……啊!有了,聽見了!」

  這時,遠處腳步聲越來越近;混雜無比,顯然不只一個,突然,一個尖細的聲陰叱道:「兄弟們,伏下,她快來了。」

  另一個粗獰的聲音道:「老王,我看還是叫吳壇主來比較妥當些?」

  「老朱,你他媽的!真沒用,那美人兒一點兒武功也不會,不要說我們有十幾個人,就是兄弟一個,也能馬到擒來。」

  「那你為什麼叫我們來呢?」

  老王道:「這是奇功一件,我是看在我們早日交情的份上啊!別開腔,來了!」

  這時,遠處果然傳來一陣雜亂的馬蹄聲,燕少玉聞聲,俊臉不由一緊,忖道:「莫非是她不成!」

  蹄聲越來越近,突然,一聲暴喝道:「姬姑娘,那裡走?」

  燕少玉一聽「姬姑娘」三字,不由自主的突然跳了起來,蹬上身後巨石,放眼一看,只見十丈以外,果然是那令人心疼的姬鳳儀,她身側正環繞著十幾個凶神惡煞的漢子。

  絕醫谷奇被燕少玉突如其來的行動,嚇了一跳,心說:「你怎麼也會緊張了!」

  忖間,也跟著躍上石頂,目光到處,不由奇怪的揉著眼睛,道:「世間真會有這樣的美人兒?」

  姬鳳儀被十幾個大漢駭得粉臉變色,嬌怯的叱道:「快滾開,快滾開嘛!」雖然在生氣,聲音仍是那麼嬌甜。

  其中一個大漢走上兩步,笑道:「姬姑娘,不用害怕,我們雖然神魂都被你吸去,但卻誰也不敢傷你,因為.我們幫主想見你。」

  姬鳳儀駭然道:「啊!你們是紅雲幫的人!」

  那人道:「你猜對了,跟我們走吧!」

  姬鳳儀急道:「你們敢,等一下,我少玉哥哥來了,你們誰也別想活。」

  絕醫谷奇聞言一拾眼,一掃燕少玉俊臉,不由駭然把目光移開,心說:「我的天,真冷,真冷。」

  尖嗓子聞言大笑道:「燕少玉嗎?哈哈……此時只怕他屍體已在神宮了!美人兒,天下奇男子多得是,何苦念念不忘那個毫無人性的煞星呢?」

  姬鳳儀不信的一呶小嘴道:「你們不用騙人,天下人沒有人是我少玉哥哥之敵!」

  話落突然一提馬韁,向外衝去!

  十幾個大漢見姬鳳儀那麼嬌怯柔弱,心知她手無縛雞之力,不由狂笑起來,一齊飛身向馬前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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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1 12:30:46 |只看該作者
  那匹馬一見這麼多人衝來,去路被阻,登時「唏聿聿」長嘯一聲,前蹄騰空,姬鳳儀本不善騎術,那能坐得住,嬌呼一聲,掉向馬下。

  十幾個大漢又是一陣大笑,其中一人尖叫道:「哈哈……小美人別怕,我來抱你!」聲落飛身撲上前去摟接,行動倒也十分快速。

  就在那大漢雙臂將抱到姬鳳儀之際,突然傳來一聲淒厲吼號,姬鳳儀嬌軀已落入別人懷中。

  絕醫谷奇一怔,回頭一看,身側那裡還有燕少玉?

  心中不由暗暗驚駭,道:「此人功力,端的高不可測,難怪江湖中人,畏之如虎,不過,這美人兒與他倒真是天生的一對璧人。

  十幾個大漢,被一聲慘號,赫得全怔住了,木然的站在當地出神,那匹馬,卻趁此際衝了出去。

  姬鳳儀雖美艷蓋世,弱不勝衣,但卻性烈如火,她萬沒想到尋抱她之人,會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夢裡情人,只當是自己已落入大漢手中,探手掏出那柄精巧的匕首,嬌叱道:「放下我,放下我嘛!」使盡全身之力,匕首向後猛刺過去。

  燕少玉揚手扣住她腕脈,鬆手把她放在地上,沉聲道:「鳳儀,是我!」

  姬鳳儀驚魂未定,一時間聽不出來,轉身怒叱道:「賊子,鬆手!」揚起粉拳就打。

  突然,她若有所悟的一抬眼,不由驚道:「是你,快躲……」

  燕少玉沒有閃躲,姬鳳儀控制不住的粉拳兒,正好擂在他胸膛上,姬鳳儀也隨著嬌呼一聲,說道:「少玉,玉哥,我,我好想你啊!」

  淚珠顆顆垂下,如粒粒晶瑩的珍珠,嬌軀微顫抖著,不知是驚是喜,嬌怯之態,惹人生憐。

  燕少玉伸手輕撫著她的秀髮,道:「你到這裡做什麼呢!唉!」聲音充滿了疼愛與憐惜。

  仰起帶淚的美面,深深的盯在燕少玉的俊臉上,她抗聲道:「我為什麼要到這裡來,因為我想你,你好忍心,一走就是這麼久,你……你可曾想過我?可曾想過那深居於寂寞庭院中,日夜想你的姑娘?」

  聲音如泣如訴,淚珠如梨花上的細雨,動人悅耳,這該是世間最好的代表了。

  然而,這一切如千萬利箭,無情的刺向燕少五冷漠的心房,他心中暗自輕呼道:「鳳儀,鳳儀,那原只是短期的別離,你雖然想我,但卻可以來找我,但是,不久將到的分別,卻將再會無期了,燕少玉以一顆赤子之心,祝你永遠快樂。」

  也許,是太久的沉默,姬鳳儀沒有得到回音,她突然擔心的問道:「玉——玉哥,你生氣了,是嗎?」

  燕少玉默然一笑,道:「沒有,我不會生你的氣的。」

  姬鳳儀自然的向他懷中偶進些許,玉手輕柔著燕少玉的胸口,道:「痛不痛,剛才我不知道是你,啊,你又受傷了。」

  燕少玉淡然一笑道:「傷已經好了。」

  姬鳳儀美目不放心的盯在那傷口之上,嬌聲細語道:「以後,我永遠不再離開你了,我要跟在你身邊,不然,我不放心,你看,才出來這麼幾天,便又受傷了。」

  燕少玉沉重的一笑,道:「以後,你回到東海,大可以不必替我擔心,我希望在那恬靜的環境中,你能漸漸把我忘記。」

  嬌軀由於過度的驚恐而顫抖著,她抬眼盯著燕少玉,絕望的道:「你……你不要我了。」

  燕少玉木然的把目光移向天際,冷靜的道:「鳳儀,我見過令尊了,我覺得你我之間,原不應該有什麼感情的,但是,唉!我們卻不能自主,因此,我願你會漸漸忘記。」

  雖然,燕少玉並沒有說出事情本末,但是,聰明的姬鳳儀卻已知道了一切,緊緊摟著燕少玉淚珠婆婆的道:「玉哥哥,我知道,但是,我相信沒有任何力量能把我從你身邊拉走,除非死,玉哥哥,你知道我的心是怎樣為你而熱的嗎?我愛……」兩片顫抖的櫻唇,緊緊的印在燕少玉的朱唇上,截了下面要說的話。

  燕少玉激動的緊抱著她溫香的嬌軀,他們已忘了身旁還有別人存在了。

  但是,身旁的人,卻沒有忘記他倆,他們之間之所以遲遲不發一語,並非過度的驚恐沒有清醒,而是他們發現此人真的是燕少玉。

  兩人的擁吻,不啻是給他們帶來了立功的大好機會,他們彼此互看了一眼,最靠近燕少玉的兩人,突然輕足跨上三步,猛然一揚掌,就要劈下。

  突然,兩人臉上肌肉一陣掐動,揚起的手掌還舉在空中,人卻緩緩的萎縮地上,七孔流血死了。

  沒有喊叫,也沒有痛苦,這種死法,的確令人恐怖。

  其他幾個大漢驚慌的退了幾步,誰也不敢再上前來,他們直覺的以為,那兩個人是燕少玉所殺的。

  但是兩人此刻卻仍在擁吻著。

  突然,退下的幾個大漢,也如同伴一樣,相繼倒了下去,沒有一個倖免。

  絕醫谷奇扶著手中的紫玉瓶,自語道:「這下你們吻到天黑,也沒人打擾你們了。」話落乾脆在石上坐下來。

  燕少玉輕輕移開嘴唇,在姬鳳儀頰上親了一口,柔聲道:「儀妹,儀妹!」

  姬鳳儀輕聲道:「嗯!玉哥,我永遠永遠也不要離開你。」美眸向後一看,突然叫道:「馬?我的馬呢?」

  燕少玉柔聲道:「找馬幹什麼?」

  姬鳳儀急道:「人家給你做的衣服還在馬上呢。」

  燕少玉一驚,道:「衣服,什麼衣服?」

  「你穿的嘛!人家聽說你在鷹愁澗上,才特地跑來送來給你換,不想碰到這些鬼,啊!他們怎麼都死了?」

  聲落入已驚懼的撲向燕少玉懷裡。

  燕少玉聞言也是一驚,突然,一個冷冷的聲音起自前面二十丈外,道:「燕幫主,老夫打擾了啊。」聲音不高,但卻動人心弦。

  燕少玉心頭一緊,猛然抬頭,只見二十丈突起高崖上,昂然立著一個白色錦衣胸繡紅雲的老者。

  此人雙目深陷,閃閃生光,雙眉濃而短,高鼻巨口,長鬚拂胸,相貌陰沉中帶有一勝唯我獨尊的鹹儀。

  絕醫谷奇一見此人,不由駭然起身,飛落燕少玉身側,低聲道:「此人正是幻影七魔。」

  燕少玉心頭一緊,但卻末形之於色,冷冷的道:「你我終於會面了。」

  「幻影七魔」淡淡的一笑道:「老夫本不想見你,但你卻太不知進退,苦苦與本幫作對。」

  燕少玉輕輕推開懷中姬鳳儀,冷然的跨上兩步,道:「燕哥之所以要殺那些無能之輩,也無非要逼你這龜縮不出的老賊見面而已,今日既然相逢於此,當非偶然,下來吧!」

  絕醫谷奇把紫玉瓶提到胸口,對準「幻影七魔」。

  「幻影七魔」坦然長笑一聲,道:「當然不是偶然,老夫身為紅雲幫之主,豈使幫中弟子任人殺戳而沒有反應,哈哈……」長笑聲中,飛身向崖下躍落。

  絕醫谷奇,趁機一按瓶蓋,早已三根紫絲,分上中下三路向幻影七魔插將而去,僅只一閃,便已到達。

  幻影七魔臉色一緊,右手向外輕輕一掃,搖著一揚送出,道:「谷奇,還你的。」

  聲落紫絲已到,其快捷遠勝谷奇一倍以上,方向也取上中下三路,使人無法接收。

  絕醫谷奇手中玉瓶連晃,卻不知接那一根好,因為,三根是同時到達,一個弄不好,勢必穿體而過,亡命當場,臉色不由大變。

  燕少玉冷冷一笑,右手閃電倒揮而出,道:「不收也罷!」

  一縷罡風過處,三根毒針已被擊落草中。

  幻影七魔老臉再度一變,但只一閃而已,長笑一聲,道:「單掌劈落絲針,這份功力,端是武林少見,哈哈……燕少玉,以你的年紀,確實足以令武林不安。」

  燕少玉冷淡的笑道:「尤其是你這批喪心病狂的老賊,對嗎?」

  幻影七皮任憑燕少玉漫罵,絲毫也不動怒,冷笑道:「老夫喪心病狂,不知喪心在何處?」

  燕少玉冷森森的道:「難道還要在下重提舊事?」

  幻影七魔一怔,道:「什麼舊事?」

  燕少玉怒極長笑道:「哈哈,什麼舊事?閣下心裡明白,不過,在下仍可重提一下,就是當年雁蕩山之事。」

  幻影七魔淡然笑道:「那有什麼稀奇,燕少玉,你我都是武林中人,我們既要生存,就不能不殺人,正如你我現在的立場一樣。」

  燕少玉冷笑道:「說的好,不過,今日燕少玉卻不只是為了生存。」

  幻影七魔平靜的道:「也為了報仇,是嗎?」

  燕少玉冷然道:「過來吧!」

  幻影七魔身子一動,十六個錦衣漢子中,突然躍出一個人道:「稟幫主,弟子願打這頭陣。」

  幻影七魔看了那漢於一眼,點頭沉聲道:「只伯你在他手下,難走出十招!」聲音平靜而冷酷,好像此人的生死,與他並沒有關係。

  那漢子臉上肌肉一動,似有退縮之意,因為,他知道幫主決不會騙他,然而,幻影七魔卻沒有命令他回來。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尊駕明知他不敵,卻要他來送死,不知是何道理?」

  幻影七魔冷笑道:「很簡單,紅雲幫的人,言出不二,生死並不放在心上。」

  言下甚是得意。

  那漢子一聞此言,心知生望已絕,不如全力一拼,萬一能僥倖不死,也可在眾兄弟的面前稱雄,心意一轉,立時大吼一聲,道:「小子接招。」

  飛身而上,踏偏門,招化「雙雷貫耳」,向著少玉右太陽穴擊到,快逾閃電,重如泰山,甚是駭人。

  燕少玉心頭一驚,轉念忖道:「他身為一個護衛,競然有此功力,端的非同小可。」轉念間,冷笑一聲,右掌閃插拍出,直擊那人胸口。

  掌勢後發先至,相差之數,實難以裡計。

  那漢子久經大敵,燕少玉一出手,他已知非自己能敵,如再前進,徒取其辱,急忙收招湧退,應變十分快捷。

  燕少玉冷冷一笑,收掌凝立,並不進擊。

  那漢子避過一招,見燕少玉並不追擊,立又大喝一聲,躍身直撲而上,勇猛無比!

  絕醫谷奇早已存下殺他之心,見他身子一動,突然玉瓶向上一撩,射出一道紫芒,電取那錦衣漢子「璇璣穴」。

  錦衣漢子全神貫注在燕少玉身,那會顧慮及此,線一閃沒人體中,身子才躍出一半,便已應聲倒地,七孔流血而亡。

  幻影七魔一怔,突然冷冷的注視絕醫谷奇道:「谷奇,這是你第二次傷害本幫弟子了,你可有什麼理由?」

  絕醫谷奇道:「燕少玉仍是一幫之主,與你平行,你既然來了,要見高下就該找他,怎可仗著手下人多,而用車輪戰?」

  幻影七魔陰沉的笑道:「喂!確實是理由,不過,仍免不了一死!」

  絕醫谷奇橫心冷冷笑道:「生死由命,富貴在天,谷某當然脫不了一死,只是怎麼死法,尚難逆料而已!」

  幻影七魔眼中殺機一閃,起步向燕少玉走來,一面冷笑道:「老夫早已替你想好死法了,接招了。」聲落突然飛身凌空向絕醫谷奇撲去,身法快猛絕倫,令人咋舌。

  但見起身空中,如同大雕,雙掌伸開,十指微彎,猙獰如鬼,十分駭人。

  絕醫谷奇沒料到距離那麼遠,他會一閃而至,更沒料到幻影七魔會捨去燕少玉而直撲自己,閃避不及,雙掌全力向空中拍去!

  幻影七魔冷笑一聲,道:「彫蟲小技,也想逞能!」不閃不讓,身子在空中左右一晃,巧如靈蛇般的穿過絕醫谷奇的掌風,閃插而入。

  絕醫谷奇,見狀心膽俱裂,暗叫一聲,道:「完了!」話落只有縮手待斃的份兒了!

  就在此時,突然聽一聲暴喝,道:「少在燕某人面前逞能,接招!」

  幻影七魔之所以攻擊絕醫谷奇,並非真個動了怒火,其主要目的,乃是要誘燕少玉在愴惶間出手,使他提不足功力。

  當下一聞燕少玉喝聲,立刻止招轉身,把自己提足功力的雙掌,對準燕少玉急拍而出!

  「轟然!」一聲大響過處,直震得地動山搖,石裂砂飛,迴旋氣流,上衝直達數十丈之高。

  燕少玉退了四步,胸口氣色微微一,心中不由一驚,付道:「此人端的不弱。」

  幻影七魔也退了四步,雖然與燕少玉同樣,但他心中的駭異,卻還比燕少玉大,雙目緊盯在燕少玉臉上,付道:「此人年紀如此之輕,竟能接下我全力一掌而不分勝負,紅雲幫除我之外,端的無人能敵得住他了,此人如果不除,紅雲幫在中原將永遠無安寧之日。」心念轉動間,殺機立生,冷然跨上一步,道:「燕少玉,你果然名不虛傳。」

  燕少玉冷漠一笑道:「老賊,你出招吧!」

  幻影七魔冷哼一聲,道:「你先來吧!」

  「在下從不先下手!」

  幻影七魔大怒,冷笑道:「燕少玉,你的確狂得令人心恨,嘿嘿,那老夫只好先動手了,接住啦!」冷喝聲中,飛身連拍七掌之多。

  掌出不帶半點風聲,但卻快逾閃電,急如奔雷,籠向燕少玉全身各處重穴,形如四面罩來一片天網。

  燕少玉不敢大意,雙掌連環一拍,雙手各出七掌,不遲反進,以攻止攻。

  幻影七魔一見燕少玉雙掌招式,截然不同,心中著實驚奇,直到現在,他才相信朝陽鳴風的功力。已真的全傳在他身上了,那除他之心,更加堅定起來。

  兩人都是全力以赴,一個威震武林的紅雲幫主,一個名動山川的天龍幼主,一旦拼起命來,其激烈之狀,可想而知。

  姬鳳儀看著鬥場中模糊不清的人影,心中好生不安,回望著歉然呆立的絕醫谷奇道:「喂!你……你是我玉哥的朋友嗎?」

  絕醫谷奇點頭道:「嗯!是的。」

  姬鳳儀輕移蓮步,走上兩尺,道:「你看我玉哥會勝嗎?」

  絕醫谷奇木然的搖頭,道:「很難說!」

  姬鳳儀不高興的一呶小嘴道:「你這麼不相信我玉哥?」

  絕醫谷奇慨然道:「我說了姑娘也許不相信,當今之世,我只相信一個人,他就是燕少玉,但是,姑娘,你別忘了與他動手之人,是名動寰宇的紅雲幫主。」

  姬鳳儀美目一轉,道:「但我玉哥生平從沒逢過敵手。」

  「幻影七魔生平也未逢過敵手。」

  姬鳳儀氣得粉臉通紅,嬌聲道:「我玉哥殺過許多人。」

  絕醫谷奇此時只關心打鬥中的燕少玉,聞言順口,道:「幻影七魔殺的人更多。」

  姬鳳儀嬌弱天真,她見心上情人與幻影七魔殺得難分難解,生死未卜,而自己卻不能上去相助他,心中本就急得要命,此時鬥嘴又鬥不過絕醫谷奇,急怒之下,登時氣得流下淚來,哭道:「你根本就不是我玉哥的朋友,你一點都不幫助他,還要說他的壞話。」

  絕醫谷奇,聞言一楞,轉頭只見姬鳳儀哭得如帶雨梨花,她本人就生得嬌柔逗人憐愛,此時一哭,更令人痛,絕醫谷奇登時手足無措,哄道:「好姑娘,你別哭,我不是真的氣你,而是,而是那幻影七魔確實厲害。」

  姬鳳儀揮袖擦擦淚,拾眼向場中望去,只見塵土滾滾,人影難辨,心中更加緊張,不由恐懼的道:「你說我玉哥會勝嗎?」

  絕醫谷奇一陣為難,心說:「又是那句話,叫我怎麼說呢?我說不一定,你就要哭,我說他勝了,實在沒有把握,你這小姑娘,真是淘氣。」

  轉念間,忙道:「嗯,嗯!2可能會勝,不過,要費很多力氣。」

  姬鳳儀這才甜甜的笑了笑,道:「你真好,請你去幫幫我玉哥哥好不好?」

  絕醫谷奇一怔,忖道:「我連他們人影都看不清,如此上去豈不是等於去送死。」

  轉念間,不由遲疑的道:「這個……這個……」

  姬鳳儀見狀急道:「好不好嗎?」聲落又要哭泣。

  絕醫谷奇實在捨不得她哭,心中暗自忖道:「你大概是天下男人的剋星,連我谷奇這老頭子也不例外,也罷,我就捨命陪了君子吧!」

  忖罷……「別哭,我去。」話落大步向場中走去。

  姬鳳儀這才回嗔作喜,嬌聲道:「你真是個好人,等會我一定請你吃最好的東西。」

  絕醫谷奇慨然笑道:「那老夫只有來世領受了。」話落雙掌一錯,就要飛身。

  就在這時,場中突然傳來「轟然」一聲大震,塵土頓時加濃一倍。

  模糊的人影,一閃而分,各自退到一邊。

  塵土隨山風而消失,兩邊的人,各自向自己之邊的人望去,觸目不由全是一驚,敢情,兩人的情形完全一樣。

  只見兩人,胸口激烈的起伏著,額上汗珠急下如雨.但卻一任它們流下,誰也不敢動手去抹。

  幻影七魔冷冷一笑,道:「燕少玉,你使老夫驚奇!」

  燕少玉冷森森的道:「不必說這些廢話;今日,這荒山曠野之中,需要一人留於此地,永伴寂寞。」

  幻影七魔大笑道:「此言有理,你我二人,唯有去其一人,江湖才能安寧,不過,老夫以為那人可能是你燕少玉。」話落伸手去解頭上髮結,一雙閃動如電的精目,仍然盯在燕少玉的臉上不放。

  燕少玉把真氣流轉一周,然後運於雙掌之上,冷冷一哼,道:「只怕未必見得。」

  幻影七魔已解開髮結,一頭長白髮,披散而下,迎風飄動,他人本已長得夠凶狠了,如今頭髮再一披散,與領下長髻一混,鬚髮難分,更顯得猙獰如同惡鬼,令人望而生畏。

  絕醫谷奇見狀突然大驚道:「燕公子,他要用幻影七魔了,當心。」

  燕少玉聞言心頭一驚,突然大喝道:「你注意了。」聲落身體已凌空而起。

  幻影七魔一看燕少玉的身法,心中也為之大駭,脫口驚呼道:「啊!蓮台九佛?」聲落人已凌空而起。

  燕少玉空中盤膝而坐,寶相尊嚴,形如金童,晃動之間,幻出五尊之多,左右雙手一分,每座幻影都拍出一掌。

  幻影七魔的情形,卻恰好與燕少玉相反,但見他凌空的身子,剎那之間幻成七尊魔相,被頭散發,張牙舞爪,形同欲待擇人而吞,身子在空中轉動,七尊圍繞在燕少玉四周。

  姬鳳儀抬眼不由駭得驚叫一聲,玉手急忙捂在臉上,絕醫谷奇也駭退了四五步。

  就在此時,只聽空中一陣劈拍連聲過處,突然傳來幻影七魔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傑傑」怪笑。

  地上人影一閃,燕少玉已然落地,他手中生死劍,左手衣袖,已被劃破了一尺多長,顯然幻影七魔佔了優勢。

  幻影七魔緩緩飄落燕少玉身前三丈之外,冷冷一笑:「燕少玉,老夫沒說錯吧,今日留在這裡,只伯是你了。」

  燕少玉平靜,冷漠的道:「但願閣下能如願以償,否則,蓮台九佛在下如果多演一式,只怕閣下就奈何不了在下了。」

  幻影七魔心忖道:「此言不假,方才人在空中,我七個幻影拍出的十四掌,幾乎被他五個幻影拍出的十掌完全化解掉,要非我最後四掌出得急,幾乎連衣袖也傷不到的。」

  忖罷,陰冷的獰聲道:「是的,老夫也就是知道你練了蓮台九佛,是以才急著要見你,因為,蓮台九佛是老夫的剋星,還好,你還沒完全學會。」聲落緩緩逼了上來。

  燕少玉心中閃電忖道:「蓮台九佛,我雖然只能幻出五式敵他不住,但如果他幻影七魔由空中而下,我人在地上,將更無法抗拒了,不如仗手中劍再與他到空中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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