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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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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雪雁]生死劍[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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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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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1 12:39:30 |只看該作者
  拔山神牛剛見狀只道他們要打,環眼立時一瞪,喝道:「怎麼?想打架啊?」

  老頭比較有些見識,他一見牛剛與他身後走上來的眾人,就知不是莊稼人,忙拱拱手道:「好漢息怒!小的們斗膽也不敢與你爭執,我等都是此嶺之下的善良百姓,只因此時正當種植之季,天旱水少,而流過敝莊的那條清水河,前幾天水位突然低降下丈餘,還在地平面下,無法流出灌田,這是歷代沒有的現象,是以,老漢擔心可能是上遊山崩,填人河內,把水約束到別處去了,所以帶他們上來疏通一下。」

  拔山神牛剛是個渾人,那有許多心思,聞言笑道:「原來如此,沒你們的事了。」

  話落轉身奔回,道:「幫主,沒什麼大事,他們是疏通河水灌田。」

  燕少玉輕喔了一聲,舉步似朝原路走去,突然,心中一動,扭頭對眾人道:「不知那河在那裡,上游位於何處?」

  玄真羽士雲天羽心中也早懷疑了,聞言道:「我猜是在鬼殿內谷之上。」

  眾人聞言全都是一震,拔山神牛剛不服氣的道:「俺又沒問他河在那裡,你怎麼知道。」

  玄真羽士雲天羽笑道:「只有你這種楞頭楞腦的人才不知道。」

  拔山神牛剛心中更加不服,環眼暴睜,脫口道:「俺再去問問他們。」

  話落極頭,那些人早已走了,不由急道:「跑到那去了?」

  他舉步要去尋。

  燕少玉沉聲道:「他們都是些農人,幾年也不到這邊來,那會知道鬼殿在那裡,不用去找了。」

  東海島主姬天雄笑道:「沒關係,咱們這裡的人,幾乎全都會水,怕什麼?」

  說話之間,眾人已到達嶺上,觸目只見,正面是一座石崖,崖壁上有許多外伸的飛簷,地面上不見房舍。

  顯然,這些伸出飛簷下的洞口就是鬼殿中人的居住之所了,東西兩面,也有峭壁圍住,只此一面是亂石山坡,看起來並不險惡。

  此時,谷內人亦不見,靜得有些沉悶。

  拔山神牛剛忍不住奇道:「他娘的,那些龜孫了都躲進洞裡去了不成?」

  玄真羽士雲天羽扭頭看看燕少玉,只見他臉色十分沉重,沉思良久,才似突然下定了決心,說道:「我們下去吧,識水性的結伴而行。」

  眾人心理上都已有了準備,聞言立時各就各位,並排進谷。

  谷中此時,仍然毫無反應。

  眾人戒備緩進,直到谷地,突聽對面崖壁洞中一聲高呼,洞內突然躍出數以百計的鬼殿弟子,正中一座大洞洞口,豁然立著鬼殿之主十殿王子。

  鬼殿殿主見狀厲笑一聲,道:「哈哈……燕少玉,你已成了籠中之鳥了,不信,你向後面看看吧。」

  燕少玉聞言回頭,只見,來路的山嶺上站著幻雲谷主,他左右倆側分立著不下五十個大漢。

  黑白雙衛一見這些人,忍不住道:「啊!全是幻雲谷中的人。」

           ※   ※   ※   ※



           ※   ※   ※   ※

□□

  鬼殿之主比幻雲谷主離開晚些,等他回到鬼殿內谷,卻不見幻雲谷主,只道他見機不好,溜回幻雲谷去了。

  他心中暗自怨恨,焦急,此時見他現身,精神為之大震,暗付道:「倒是老夫多疑了,似他這等聞名的武林泰斗人物,怎會畏懼而退呢?」

  他心念轉動間,拉著十殿王子飛身飄下洞口,縱身趕上兩丈多遠,戟指燕少玉狂笑道:「姓燕的,這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今日我鬼殿內谷,叫你來時有路,去時無門。哈哈……」

  燕少玉根本就沒有把鬼殿之主放在心上,他所擔心的只是後面嶺上一直站著不動的幻雲谷主丘道全,因為,此谷只有這坡嶺一條出路。

  燕少玉冷冷的一笑道:「殿主,誰不知道你是狗仗人勢,如果,你自信僅憑你鬼殿中的人,堪與燕少玉抗衡的話,何不下令進攻,多說這些大話來嚇那個。」

  鬼殿之主此時即已誤以為幻雲谷主是率眾來助他,膽氣自然壯了許多,冷笑一聲道:「老夫只是先跟你打個招呼。以防遺人口舌,說我鬼殿之主欺壓遠客,嘿嘿!話雖然說得好聽,卻仍然下令攻擊。」

  幻雲谷主此時正面含陰毒之色,岸然率眾站立嶺上,並無動身的跡象。

  玄真羽士雲天羽打量四周形勢一眼,只見對面高達百丈的陡立岸壁上,正有一片水跡浸濕了數十丈圓的一塊地方,心中不由一震,低聲道:「幫主,丘道全可能想阻住退路,用水灌死我們。」

  燕少玉俊臉上毫無表情,冷漠的低聲道:「我所擔心的並不只此,幻雲谷主丘道全初次現身,只有一人,此時斷我退路的卻有這許多人,足見這一步也是有計劃的安排,丘道全心似毒蠍,狡猾如狐,他豈有不知道我們這些人大都是水中功夫甚強之人,水又豈能管到我們,只怕除了水以還有更可怕煞手。」

  玄真羽士雲天羽聞言心頭大震,忍不住脫口道:「幫主,既然如此,依天羽之見,我們攻出突圍衝出去吧!」

  燕少玉笑道:「今天你好像有些失常,試想,丘道全膽敢公然顯身,豈會防不到這一著呢?如其沖時受困;倒不如沉住氣靜定這裡,以不變來應萬變。」

  雲天羽俊臉一紅,訕訕退下一步,道:「幫主高見,天羽心服了。」

  拔山神牛剛見雙方僵持不動,心中按奈不住,俯身抱起一塊百多斤重的大石頭,大吼一聲,擲向鬼殿那些靜立著的弟子道:「鬼孫子,你們倒是打不打?」

  拔山神牛剛臂力驚人,那些鬼殿的弟子又沒想到會在未得命令之前,說打就打,最先面的本能的向後一退,卻撞在背後的人身上,無法退後,急忙向兩側一躍,大石已挾著忽忽風聲到達跟前,後面的人視線被阻,等發覺時已來不及了。

  砰的!一聲大響才起,就傳來兩聲慘號,血光四濺,早有兩個弟子死於非命了,大石衝力太猛,又撞倒了兩三個。

  十殿王子忍不住劍眉一豎,就要動手,突被鬼殿之主一把拉住,沉聲道:「慢著!」十殿王子急得脫口道:「爹爹,還等什麼?」

  鬼殿之主瞪了愛子一眼,抬頭對幻雲谷主邱道全,道:「谷主怎也不率眾下來?」

  幻雲谷主一笑道:「老夫要一網打盡,殿主,把他們趕上來吧!」

  鬼殿之主也是個奸詐之人,一聞此言,心頭突然一沉,暗道:「不好,可能這奸賊連鬼殿也計算在內了。」

  他心中雖有此想,卻不敢明確表示出來,當即一笑道:「谷主,老夫這邊一逼,萬一他們全力突圍,豈不能受更大的傷亡,所謂困獸之鬥,谷主該知道吧?」

  拔山神牛剛不知就理,聞言氣得環眼一瞪,厲喝道:「天龍幫只進不退,你鬼孫子難道眼瞎沒看過,連耳朵也聾了,沒聽到過不成?」

  幻雲谷主邱道全心中冷笑一聲,忖道:「就憑你鬼殿的人,也想逼使天龍幫燕小兒與九陰女退卻突圍,真是癡人說夢。」

  他心念轉動間,大笑道:「哈哈……天龍幫那位弟子說得對,天龍幫從不退卻,殿主,你今天何不令他們破一次戒,退給武林中人看看?」

  鬼殿之主聞言大駭,心知自己所料不差,幻雲谷主是打算連他鬼殿也滅了,心中暗自懊惱,當初不該引狼入室,惹下今日這樁滅門之禍。

  他恨怒之下,不住叫道:「邱道全,你這是安的什麼心腸?」

  幻去谷主邱道全大笑道:「哈哈……殿主,當初你不是對老夫說只要燕少玉能除,你鬼殿不計任何代價嗎2怎麼問出這等話來呢?」

  鬼殿之主氣極狂笑道:「邱道全,你可別逼人太甚,而使老人把基本的信念改變。」

  幻雲谷主老臉一變,輕鬆之色一收,心中微一盤算,冷冷的道:「殿主,別忘了,老夫尚給你留了一條出路,你要是改變主意,可別怨老夫手狠,要滅你全家了。」

  鬼殿之主心頭一沉,冷聲道:「出路在那裡?」

  幻雲谷主道:「到時老夫自然會指給你。」

  鬼殿之主道:「老夫現時就要知道。」

  幻雲谷主臉色一沉,道:「殿主,別惹惱了老夫,你要放明白點,現時天龍幫的人,已進入老夫的圈套中了,老夫之所以如此待你,乃是因為你有引誘之功,老夫一生思怨分明,若換做別人,殿主,你鬼殿中的人只伯早就橫屍當場了。」

  鬼殿之主心頭遲疑不定,他知道幻雲谷主之言不假,但卻不敢相信他給鬼殿留有出路的話,因為,自始至終,他就沒有告訴過他,他會安排下這一計。

  幻雲谷主見鬼殿之主猶疑不決,心中也暗自著急,因為,他需要借鬼殿的力量先牽制著燕少玉等人,然後下手,才能萬無一失。

  不過,此人老奸巨滑,心中雖然著急,卻不形之於色,冷森的寒笑一聲道:「殿主信不過老夫是嗎?哼,現在時候可不早了。」

  他的言辭之間,充滿了威脅的成份。

  鬼殿之主心知此時整個鬼殿的出路被他所阻,就是他沒有什麼策略,等燕少玉等一突圍出去,鬼殿也絕難與之抗沖,到頭來還是一死。

  因此,他思前想後,覺得如其得罪了他,倒不如暫時相信那萬分之一的渺茫成份的好,因為,那總是個可寄托的希望。

  鬼殿之主心思一決,高聲道:「好吧!老夫相信你。」

  幻雲谷主笑道:「老夫決不負你,動手吧!」

  鬼殿之主精目中冷電一閃,右臂突然舉起一揮,道:「我們上!」

  燕少玉在鬼殿之主與幻雲谷主問答之際,早已暗中把應戰步驟安排好了,一聽鬼殿之主令下,立刻沉聲道:「照先前安排的進行。」

  話落輕奔鬼殿之主與十殿王子。其他的人,一聽燕少玉喝聲,立時各就本位,不諳水性與水功較弱的人,周圍都有會水的保衛著。

  拔山神牛剛,直到燕少玉最後吩咐,才知道等一下還有一場大水,看看周圍的幾個島主道:「早知道要在水中摸魚,俺小時就是喝上一江水也要把水性弄懂。」

  這時,鬼殿的弟子,早已地呼喝聲中撲了上來,拔山神牛剛一見人到,早又把燕少玉吩咐的事情忘了,大喝一聲,直撲上去,只把四五個島主急得跟著他直轉。

  燕少玉這時已接住了鬼殿之主與十幾個鬼殿的弟子,卻不見十殿王子來。

  修號聲喝叱聲已混成一片,鬼殿雖然人多聲勢浩大,但卻沒有幾個特殊的人物,怎能抵得住這群如狼似虎的英傑。

  在剎那之間,已倒下了二三十個了。

  鬼殿之主自知不是燕少玉之敵,他現在唯一的希望是拖上一段時間,等幻雲谷主告訴他退路脫身之後,再圖後計。

  並不正面與燕少玉接觸,只一味遊走,那幾十個鬼殿的弟子,卻在剎那之間,倒下了十幾個,好在,鬼殿人多,隨倒隨補,是以,鬼殿之主還能從容遊走。

  十殿王子這時卻閃在人群中,不與任何敵人接觸,偷偷的向姬鳳儀這邊接觸過來,那雙閃煉而陰沉的眸子中,充滿了陰毒的光茫。

  絕醫谷奇看看四周,惋惜的道:「可惜我谷奇此時行動仍不太方便,不然,咱也有一份功勞。」

  玄真羽士雲天羽此時又鎮定了下來,淡淡的笑道:「咱們現在不但沒有功勞,等一下只怕還是別人的一大負擔呢!」

  九陰女白鳳一直沒開口,明亮的美目,不時在燕少玉身上打轉。

  就在此時,驀見人影一閃,直撲姬鳳儀而來。

  絕醫谷奇此時雖然有傷不能動手,眼睛卻仍很尖銳,見狀叫道:「姬姑娘……」

  九陰女白鳳芳心一震,幾乎連頭也沒回,一雙玉掌猛然向後一場,九陰掌已然應手而出。

  一聲淒厲慘號聲中,飄出一道人影,直躍出七八丈外,落地雙腿一蹬,七孔流血而亡,正是那十殿王子。

  十殿王子的功力雖然不弱,但怎能與連幻雲谷主也畏懼三分的九陰女白鳳相比,他,自從與燕少玉相逢,便因女子而妒嫉他,直到最後身亡,也是死在妒嫉二字之上。

  打鬥中的鬼殿之主一聽那聲音特高的號聲,心頭猛然一跳,遊目四下一掃,還沒找到愛子屍體時,突見山路山坡之上一片火光,兩頭漫延,直到陡立的石坡,登時駭得一驚失色,一閃跳出斗圈,叫道:「邱道全,出路在那裡?」

  領上幻雲谷主邱道全大笑道:「就在谷中嘛!」

  「谷中在那裡有,此谷我比你熟得多。」

  幻雲谷主陰沉的笑道:「死亡之路,是人生必走之路,老夫提前比殿主一殿人眾安排就緒,難道不算是一條任何人壓不去的出路嗎?哈哈——」

  鬼殿之主希望一絕,殺心立生,震聲大喝道:「鬼殿的弟子聽著,要命的快往谷外衝!」聲落隨後衝了上去。

  燕少玉回頭一看,只見那火場寬達十丈,長到兩邊峭壁,幻雲谷的人立身火外,不停的向火內投著小小而燃燒力極強的彈丸,心知就是躍出火場,也難躲過幻雲谷人的伏擊,當下大喝道:「天龍幫的人停手,我們向谷內進。」

  天龍幫的人一停手,鬼殿的弟子沒有阻擋,立時如潮水一般,一波接一波的向嶺上奔去,但卻沒有一個能躍過火坑。

  拔山神牛剛回頭一看,忍不住道:「傻鳥,等火滅了,再走多好?」

  雲天羽等人恰好此時走上來,聞言忍不住道:「人家只怕還比你聰明十倍呢?」

  牛剛聞言環眼一瞪,說:「你說什麼?」

  就在此時,幻雲谷主邱道全突然仰天發出一聲長嘯,笑聲一落,只聽崖頂上天崩地裂的一聲轟然爆響,接著如江河倒洩般的大水直衝而下。

  燕少玉冷笑一聲,道:「果然不出所料。」

  拔山神牛剛見狀忍不住道:「這幻雲老鬼真沒腦筋,水火相剋他也不知道不成?」

  燕少玉沉聲道:「照方纔的安排,各自負責保護的人,不得短少。」

  這時,水已沒膝了。

  姬鳳儀有些害伯,嬌軀不由自主的向燕少玉移過來,白鳳女見狀芳心一動,忖道:「這丫頭望著他可親近得多呢!也罷,女大不要娘,就讓少玉維護她吧。」

  她心念一轉,忙道:「少玉,你守儀兒,我不管了。」

  其他二女,這時也圍了上來。

  水勢越來越高,此時已到達腰際了,突然,東海島主姬天雄叫道:「咦!這水面上怎麼有這麼厚的油?」

  牛剛道:「想是把皇帝老兒的油庫給沖了。」

  玄真羽士雲天羽俊險突然大變,望著領坡上的火勢道:「夠狠,夠狠!」

  燕少玉心頭也是一動,突然叫道:「這些油是他們預先倒在上面的。」

  姬鳳儀嬌卻的道:「少玉,他們倒上油幹什麼?」

  燕少玉道:「油浮水面,見火即燃,這就是邱道全用火阻我們退路的目的,但是,他不應把火放得那麼高。」

  東海島主姬天雄道:「少玉,你該知道,我們在水底能潛伏的時間有限,尤其儀儀,她不會武功,無法閉氣。」言下甚是猶急。

  燕少玉俊臉也是一變,星目盯著那道下垂的大瀑布出神。

  這時,鬼殿的弟子已不再敢往火裡闖了,一個個都浮在水邊上,他們就往上走,敢情此地位於沙漠之中,河壩少,所以他們都不諳水性。

  鬼殿之主目睹此情,心中憤恨不已,厲聲道:「邱道全,本谷的弟子會隨水上去的,你等著看吧。」

  幻雲谷主大笑道:「哈哈,老夫一定等你。」

  燕少玉此時突然道:「油在水面燃燒,傳達極快,等下一聽我的喊聲,立刻沉下水底,彼此扯住衣衫,隨我前進。」

  眾人此時心中卻有些忐忑不安,聞言紛紛點頭。

  這時,水已漫過肩頭,水中的身子,早已漂蕩不定了,水的邊緣。距那火燒處已不到三尺的地方了。

  燕少玉托姬鳳儀,星目緊盯在水邊上,其他二女,緊拉著燕少玉的衣衫,百鳳女拉著九陰女的手,姬天雄拉著愛妻的手,如此依次下來,漸漸,眾人已難觸地面,水面跟火已不到兩尺了。

  燕少玉輕輕地向瀑布處飄著。

  水已距火不到一尺了,突聽幻雲谷主沉聲道:「姓燕的,你想到這一步嗎?」

  燕少玉並不點破,冷笑道:「一點水又豈能奈何得了在下。」

  幻雲谷主似乎有意誘他說話,聞言立刻道:「但有老夫在上面,陸上對水中,誰占到便宜比較多呢?」

  燕少玉冷笑道:「等下閣下就知道了。」

  恰在這時,水邊觸到了火,只聽轟的一聲,水面登時成了一片火海…… □□

  燕少玉一時之間,倒未想到幻雲谷主邱道全引他說話的用意,果然未曾注意到水上升的速度。

  就在那火光一起之際,突然傳來一片慘號之聲,顯然鬼殿之主與他的的下已全做了火海之鬼,就是這片慘號之聲,指給眾人一條生路。

  燕少玉聞聲心頭一急,大喝一聲道:「潛下水去。」

  他話落抱住姬鳳儀當先潛入水底。

  眾人本都手扯著連在一起,燕少玉一下水,其他人也就跟著潛了下來,幾乎在眾人頭才下水的一剎那,火已盡漫到他們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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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1 12:39:45 |只看該作者
十七


  由於火光與硝煙沖得太高,幻雲谷主邱道全無法看清眾的動向,只道眾人也葬身火海中了,不由得意的仰天狂笑起來。

  一個近身侍衛見狀笑道:「谷主,如今大禍已除,我們可以離開了。」

  幻雲谷主邱道全臉色一整,笑聲立斂,沉聲道:「忙什麼?燕少玉一批,幾乎個個水中功夫都堪稱武林絕技,在我未親眼看他們的屍體之前,我就放心不下。」

  話落側身向對面崖上高聲喝道:「把油全都倒進谷內、燒的時間長一點。」

  對面崖上,立時現出五六十個漢子,推著木箱向谷內倒油,上面的水仍在不停的流下,水面也跟著一寸寸上的升。

  再說,燕少玉等人一下水面,只見上面紅光透底,由於水位越來越高,浮泥漸少,水已不似先前那麼混濁了,谷底景物,也已隱約可見。

  燕少玉星目向四週一掃,只見渠水之處距這邊尚有二三十丈遠,當下不再猶疑,縱身向渠水處游去。

  姬鳳儀由於不諳武功,再加之入水前沒有準備,此時已覺得窒息難忍了,本能的反應,一雙玉臂不停地推著燕少玉,掙扎著要浮上水面。

  燕少玉見狀心中又驚又急,暗悔當時不該把她接到身上,繼而一想,在名份上,我已把她看成自己的妻子了,何必再計較什麼男女之嫌。

  就在心念一轉,已沒有再遲疑的時間,朱唇一啟,緊壓在姬鳳儀的小嘴上,緩緩把體內的真氣渡給她用,剩下的左手與雙足,仍不停的向前划動著。

  姬鳳儀體內氣體一旦能夠供應,她馬上安定下來,但她不敢向外吐氣,把呼出的氣仍渡還給燕少玉。

  二三十丈的距離,雖然不比燕少玉單獨行動快捷,但卻也用不了多少時間,便已到達了,只覺水氣衝下時帶起的巨大漩渦,有一股奇力的吸力,一個處理不當,就有被旋上水面的可能。

  燕少玉在水中打了個手勢,示意眾人抓住崖壁上的一裂縫前進,以抵抗漩渦的吸引力;

  身上冷水一沖,燕少五四人當先進了瀑布裡面,燕少玉仰頭向一望,只見水面並無烈火,心頭大放,帶著三女浮出水面,把姬鳳儀從懷中推開,道:「燕妹,你扶著儀儀。」

  姬鳳儀此時膽戰心驚,那肯離開他,玉臂一圈,緊摟住燕少玉的脖子,嬌呼道:「不不,我要跟著你。」

  這時,水面上浮出了百鳳女,她美目四下一掃,只見此處方圓約有九尺,全在巨大的瀑布覆蓋之下,沒有一點火,不由驚奇的道:「少玉,你怎麼知道這裡面火燒不進來?」

  這時,水中又浮起東海島主姬天雄與黑白雙衛,白衛玉手拉著玄真羽士雲天羽。

  燕少玉談然一笑道:「我只是猜想而已,因為瀑布下衝之力太大,水面上的油漬雖輕,也無法浮在水面,再者,火入水為燒,而此地卻被瀑布三麵包沒,因次我猜想此地可能沒有火。」

  這時,其他的人已全浮了上來,把七八尺大小的一塊地方幾乎佔滿了。

  玄真羽士雲天羽佩服的道:「幫主臨危不亂,觀察入微,真個令人心折。」

  燕少玉淡淡一笑道:「天羽,這次你可能是有點緊張,所以,未曾注意及此。」

  拔山神牛剛嚷道:「這裡面不錯呢,外面有火烤著,裡面又有水冰著,真是洞天福地。」

  燕少玉冷聲喝道:「牛剛別亂叫。」

  東海島主姬天雄突然好似想到了什麼似,脫口道:「少玉,這裡面並非長久之地。」

  眾人都是一怔,燕少玉卻點頭道:「不錯。等水越漲越高此地必越來越小,終至沒有藏身之地,因此,我們必須先設法把上面的人消滅才好。」

  白衛聞言突然道:「油在上面只有簿簿的一層,決燒不了很久。」

  玄真羽士雲天羽卻道:「邱道全可能早想到這一點了,不然,我們先後進到這裡面來,時間花得並不少,而外面的火勢卻絲毫末滅。」

  燕少玉點頭,道:「天羽言之有理,事不宜遲,我這就設法上去。」

  話落附耳輕聲對姬鳳儀道:「儀儀,乖!跟著你白家兩個姊姊,我上去看看。」

  姬鳳儀大眼睛憂鬱的眨了眨,道:「少玉,這一次完了以後,你……你就永遠不要再跟人打鬥了好嗎?」

  燕少玉憐惜的搖搖頭,道:「儀儀,我從來不騙你,也不願那麼做,因此,我不能答應你,儀儀,這就是燕少玉爭生存的唯一手段,但是,我答應你,有一天我會完全停止的。」

  姬鳳儀雖然失望,但仍不由自主的問道:「少玉,那一天還要等多久?」

  燕少玉看看上升的火勢,怪異的笑了笑道:「儀儀,不會太久了。」

  話落輕輕把她交給白燕。

  燕少玉掃了眾人一眼,道:「你們在這裡等著,直到外面的火焰,完全消滅了再出來,我上去看看。」

  話落就要順崖頂爬上去。

  九陰女白鳳焦急地道:「少玉,他們上面有多少人也不曉得,你一個人上去怎麼行,我同你去吧。」

  燕少玉道:「你水中功夫不行,這次上去,需從衝下的水流中逆爬而上、一個弄得不好,衝了下來就掉到火海裡去了,你不能去。」

  三女同聲道:「你難道就不怕?」

  燕少玉自己又何嘗有把握,只是,事到如今,為了眾人安安,他不冒險誰個冒險,使眾人安心他故做輕輕的笑了笑道:「我水中功夫天下第一。」

  東海島主姬天雄瞭解他的心情,心中暗自一歎道:「此子外表冷漠,一片捨己為人之心始終深藏不露,武林以俠義自居的人多似過江之鯽,但有幾個能及他一半呢?儀兒的眼力真強。」

  轉念間笑道:「老夫世居海島,稱霸東海,都不敢以水中工夫天下第一自居了,你居然敢在老夫面前誇口,來,咱們較量較量。」

  燕少玉並不生氣,淡然一笑道:「等到了東海咱們再較量好了,陸上功夫你不及少玉」話落揉身向上攀去。

  東海島主姬天雄豪放的笑了一聲,不再答話,緊跟著也向上爬去。

  燕少玉這時已升上近五丈了,回頭看到姬天雄也在向上爬,不由急道:「島主,燕少玉方纔所說的話,並非相欺之言,你不比燕少玉孑然一身,還望島主三思而行。」

  東海島主姬天雄聞言,嘻笑之色立收,正容道:「少玉,你總算說出真心話來了,要知道,老夫年事已大,死亦不算天壽,但你的責任卻超下老夫許多,你雖然沒有家室之累,但卻有許多人等著你組織一個大家庭,難道你連一點責任也沒有?」

  燕少玉冷漠的俊臉微微一變,略一思忖,笑道:「島主,水位漸漲,時間有限,燕少玉千句話當著一句話說,此舉就是在盡我的責任,如果燕少玉此次一去不返,一切聽憑島主指揮,島主如果把少玉當成自己的後輩看待,就請聽信少玉的要求。」

  話落不再回顧,揉身直爬上去。

  東海島主姬天雄豪邁的老臉上,激動的抽搐一陣。喃喃自語道:「要求,要求,這許多日的相處,我是第一次聽到你說出這兩個從未用過的字,這惡劣的環境,也許真使你動容了。」

  話落無力的垂落水中,仰險道:「少玉,一切小心。」

  三女仰著三張粉臉,關懷的盯著上面,六隻淚水模糊的美目,已使她們無法在這蒙蒙的水氣中看到那個心戀著的淡黃人影了。

  但是,她們腦海之中,卻能清晰的映出那張迷人的俊臉。

  群雄臉上充滿了悲憤之色,但是,他們能做些什麼呢?

  這時,燕少玉已爬到缺口處了,下衝的水力過於猛,挾著絲絲陰冷的水氣,威勢之猛,令人見狀心寒。

  燕少玉微一猶疑,深深吸了口冷氣,把玉牙一咬,右臂一伸,插入水中。功行五指,插進銳利如刃的裂石之中,接著把頭伸了進去。

  洶猛的衝力,撞得他頭腦一昏,但那絲報復與救人的意念卻末消失,左臂接著向前探來,重新插進石中。

  一寸一尺的向前拉扯,這是一段最危險,最艱難的距離,初經炸開,利如刀刃的山石,已劃得他滿手傷痕,衣服也破裂了數處,臂上的創痕,也因用力過度而掙裂了,鮮血溶入水內,流下谷底火海之中。

  但是,他並不覺得痛,他腦海之中,只想著那寸寸升高的水勢和眾人浙浙接近的危機。

  他把身子拖上崖壁,水流的衝力已減少了許多,上面水流清澈見底,落日金色的光芒,正照在水面。

  於是,他看到雙手流出的鮮血,星目中的殺機也跟著加濃了數倍。

  幻雲谷在崖上的徒眾不下五六十人,但他們誰也沒有想到有人會從這裡爬上崖來,是以,儘管水流清澈見底,卻無人向下面望了眼。

  燕少玉避過水流中心,身子貼在石壁之上,向前再走五六丈,流水沖力大減,谷上的情形,已然一目瞭然。

  只見崖上木桶羅列,此時正有許多人拾著木捅,一桶一桶的往谷底丟去。

  燕少玉見狀大怒,身子一動,才要衝出水面,突見那些抬桶的徒眾,此時,一齊把桶放下,舉目向對岸望去,好似那邊發生什麼事情。

  突然,眾人好像得了什麼命令似的,又抬起油桶欲拋。

  燕少玉再也忍不住,雙足猛然一佔地面,嘩啦啦!一聲大響,從水裡沖了起來,但見豪光一閃,一道淡黃的人影已向這些抬桶的弟子撲了過去。

  這些幻雲谷的弟於,雖然個個武功不弱,但卻誰也沒想到水中會冒出個煞神來,倉促之間,連怎麼回事卻還沒弄清楚,已有十幾個抬水桶的弟子倒了下去,慘號聲中,紛紛落下谷底火海之中。

  燕少玉人一落地,右掌一揮,把靠近邊崖上的油桶掃出七八丈遠,左手揮起一劍,把在近邊的油桶刺了個大洞,登時油流如注,順著崖壁流向谷中。

  這時,那些幻雲谷的弟子之中,已有人認出是燕少玉了。

  他們登時大叫道:「啊!是燕少玉!」

  接著有人叫道:「我們齊上,把這小子推下谷去,燒死了他。」

  燕少主向四週一掃,見那些油桶四面羅列,心中殺機立生,聞聲冷笑一聲,道:「有種,你們就上。」

  眾人雖然有些聞名心寒,但此時見他立在崖緣邊上,那貪功僥倖之心立生,登時有人大喝道:「兄弟們!別聽他叱呼咱們,合力把他推下去。」

  「對,推下去!」

  一呼百應,立時有十多個人紛紛縱身出掌,向燕少玉拍來。

  別看他們只不過是幻雲谷的一些徒眾而已,這合力推出的掌風,威勢卻也驚人,但見風聲雷動威猛駭人以及。

  燕少玉冷冽的陰笑一聲,並不立時出掌迎擊,也不閃退,直到眾人直衝到身前約五尺之處,掌風己近身不到三寸時,才突長笑一聲,沖天而起。

  眾人突覺眼前一花,失去了燕少王蹤影,方自一怔,突聽身後——陰困冷刺骨的聲音冷笑道:「朋友們,你們的報應到了!」

  聲落一股威猛無倫的掌風早已拍到。

  幾乎連頭也沒來得急轉過來,十幾個人影已如斷線的風箏般的落向谷底去了,陣了淒厲的慘叫聲,令人心寒。

  燕少玉現身僅只兩個照面,就有二十幾個幻雲谷的弟子葬身火海之中,雖然,他們是在無備與貪功的大意的情況之下。

  被燕少玉取了巧,但這種先聲奪人的殺氣,卻把其他的人震住了,團團的圍住了,誰也不敢再上。

  燕少主冷森的掃了四週一眼,突然眼角火光一閃,見先前刺破的木桶旁邊,已燃起熊熊烈火,心知流下谷內的油脂已把火引渡上來了。

  燕少玉星目中的冷酷的光芒一閃,突然飛身凌空躍起,身子就空一盤,立現蓮台九佛,無數的掌風凌空向四周圍羅列的油桶拍去。

  只聽砰砰一陣連響,登時油沫四濺,與火光一觸,噗的一聲,剎那之間圈著一道火牆,把眾人圈在裡面。

  眾人見他一用蓮台九佛,早已個個心驚膽寒了,只見他不打人而拍向四周的油桶,正自納悶之際,不想剎那之間,竟被圈在火內,四周已無出路了。

  燕少玉落身火圈之外,陰冷的笑了一聲,舉目向對面望去,目光到處,不由為之一怔,道:「我到這許久邱道全怎麼不來支援,原來那邊也在激戰,撤不出來人,但不知是那裡來的人,竟敢與他作對。」只見,對面嶺上,幻雲谷主邱道全此時正與一個黑袍白髮老者打得難分難解,看情形,兩人功力似乎半斤八兩,難分上下。

  那五十幾個幻雲谷的弟子,也正與五個老黑衣人混戰一處,那一方佔優勢也難判斷得出。

  燕少玉見狀心頭暗自一震,心說,能與邱道全武功不相上下的人,可說當世絕無僅有,莫非來的是北海派的掌門?如果他兩派聯手,則後果又堪慮了。

  這時,谷內的火已消滅,原來這谷地面積甚大,見桶油浮在水面上只有薄薄的一層,是以,一旦斷了供應,馬上就燒完了

  火圈內,這時跳出了十幾個全身帶火的漢子。落地打滾不跌,但油火沾身,卻是滾撲不滅。

  驀地,崖上傳來拔山神牛剛一聲暴吼道:「他娘的滾個什麼勁?俺是先淹後燒,你們就先燒後淹吧!」

  話落,雙掌齊出,把幾個大漢全打進谷內去了。

  燕少玉聞聲精神一震,一回頭,只見眾人全都上來了,敢情,他方才只注意對岸的情勢,未曾留意谷內的火。

  東海島主姬天雄喜極大笑道:「少玉,看來咱們到東海還有得較量呢?」

  燕少玉笑了笑道:「只伯馬上就有入來找咱們較量了。」

  百風女聞言一怔,道:「誰?你是說邱道全。」

  原來,他們一上來便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到燕少玉身上,誰也無心去看對岸的情形,所以,一直沒看到那邊的打鬥。

  就在這時,突聽三女齊聲叫道:「啊,少玉,你的手怎麼了?」

  話聲落已同時奔了過來。

  燕少玉一低頭,只見雙手血流如注,地上滴了一灘鮮血,不由一怔,道:「不要緊,只是一點外傷而已。」

  姬鳳儀關懷的道:「快把劍給我,我把手給你包紮好。」說罷伸手來奪燕少玉手中的死劍,白家姐妹一齊來抓他的雙手。

  燕少玉本能的向後退了一步,道:「你們把手給我包紮起來,等下誰對付邱道全等人?」

  九陰女白鳳毫不考慮的脫口道:「弟弟,由我對付他,快聽話把手包起來,看你流了這許多的血。」

  燕少玉搖頭笑了笑,這時,姬鳳儀已把死劍奪了下來,俯身與白家姐妹一起察看燕少玉的傷勢。

  燕少玉看看嬌柔的姬鳳儀,道:「儀儀,你知道你拿的是柄殺過多少人的凶器嗎?快拿來還給我吧。」

  姬鳳儀忙退一步,把劍藏在身後道:「不!你現在手傷了,不許你拿它。」

  絕醫谷奇此時上前,道:「可有用到我醫師的地方嗎?」

  燕少玉掃了對岸一眼,道:「現在只怕還用不到你。」

  就在此時,突聽對岸響起一聲長笑道:「邱道全,原來你的心計又白花了,哈哈…… 老夫北海有事待辦,不奉陪了,可別冷落了你招待過的朋友啊!」

  話聲一落,突然喝道:「北海的弟子隨我退下。」

  燕少玉心頭一動,沉聲道:「鳳姐、等下你與我合作收拾邱道全,這是我們唯一單獨打的機會了。」

  九陰女白鳳溫柔的道:「玉弟弟,你的手……」

  燕少玉突然上前一把抓過姬鳳儀手中的死劍,斷然道:「「等一下你們全力對付幻雲谷來的人,邱道全就由我與鳳姐對付。」

  眾人聞聲,扭頭,見邱道全此時率領著手下幾個未死的弟於,向這邊飛奔而來。

           ※   ※   ※   ※



           ※   ※   ※   ※

□□

  眨眼之間,幻雲谷主邱道全已率眾趕到,目光到處,只見火燼之中團團捲伏著焦黑的屍體,縱橫陳列地上。

  幻雲谷的弟子一個不見,那會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他雖然城府深沉,但僅此短暫的幾個時辰之內,由勝轉敗,連受天龍,北海兩次重挫,滿懷希望煙消雲滅,這重大的打擊,使他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了。

  只見他精目寒光閃爍如電,太陽穴中青筋暴跳而出,陰沉的雙眼注定燕少玉獰笑道:「燕少玉你好長的命啊!」

  燕少玉冷森森的一笑道:「是的,邱道全,燕少玉的命比你長的多了。」

  幻雲谷主邱道全強自忍奈住心中怒火,冷聲道:「老夫之所以急急前來打你,就是怕你命長過老夫。」

  燕少玉輕蔑的掃了幻雲谷主邱道全一眼,突然狂笑道:「哈哈……邱道全,你怎不說現在是欲逃無路,不得不如此呢?」

  幻雲谷主邱道全心頭一震,仍然強自鎮定的冷笑道:「憑你天龍幫與東海島這幾塊料就能令老人逃走嗎?」

  燕少玉冷然一笑道:「邱道全,你心中雖然懼怕想逃,但卻無路,何必再往自己臉上貼金呢。」

  邱道全冷聲道:「老夫的行動告訴了你一切。」

  燕少玉大笑道:「哈哈……不錯,邱道全,你的行動告訴我,受情勢所迫,你不得不孤注一擲,看看能不能消滅這邊的人,然後,再以全力對付北海派的人,因為;你知道燕少玉會放過你,這一走,必受天龍與北海前後挾擊,那時候,北海幻雲谷的,就只有一條死路可走了。」

  幻雲谷主邱道全聞言心頭怯顫,但仍未形之於色,心中暗付道:「此人年紀輕輕,武功,智略樣樣叫人心寒,看來今日之舉,只怕瞞不過他了。」目下幻雲谷的弟子連受兩次大挫,鬥志全失,不易再戰。

  九陰女白鳳心頭一震,燕少玉卻泰然笑道:「邱道全,你何不上來試試,燕某人雙手上的毛病並不大?」

  幻雲谷主邱道全精目一翻,陰氣冷笑道:「燕少玉,你別以為老夫怕了你,今日的情勢,北海派虎視一旁,你我相鬥,在任何一方都佔不到多大便宜,為今之計,合則生,斗則滅,老夫是看在這一點上,才不與你較量,哼!」

  燕少玉除他之心已決,聞言冷笑道:「閣下此言怎不對北海的人講?」

  幻雲谷主邱道全冷冷一笑道:「老夫先前以為你已死在谷內了。」

  燕少玉俊臉倏然一寒,冷聲道:「正因為在下沒有死,所以你才沒有第二次機會再跟北海的人合作。」

  幻雲谷主邱道全聞言心知合作已不可能,他乃是一代霸主,豈是省油之燈,冷冷一笑,道:「燕少玉,你既然不知好歹,老夫就先解決了你,再與齊老兒一拼也是一樣。」

  他話落跨出了兩步。

  燕少玉伸手把死劍拍右腕,掃了身側的九陰女白鳳一眼,冷漠的一笑道:「鳳姐,咱們一同上。」

  九陰女白風道:「邱道全,你欠白家的殺父之仇,滅幫之恨,今天是你償還的日子了。」

  幻雲谷主邱道全,一見兩人準備聯手戰他,心頭不由一沉,他明白,自己獨鬥燕少玉時,尚能纏住他,使他無法使用蓮台九佛,如果九陰女白鳳一上手,則自己萬難控制得住他,勝敗之數可想而知。

  但以他的身份,卻不能就此退卻,何況,暗中尚有北海派的人監視著,他掃眼看看身後那些面恐懼之色的弟子,心中更加焦急,暗自把心一橫,大喝道:「你們與我上!」

  這些弟子心中雖已不戰而怯,但攝幻雲谷的威嚴,誰也不敢怠慢,個個強打精神暴吼聲中向眾人撲到。

  群雄在谷中差點被幻雲谷的人用火焚死,正自悶了一肚子氣沒處發洩,一見眾人攻來,那還按奈得住。

  拔山神牛剛首先怒喝一聲,道:「老子剝了你們這些龜孫子的皮。」

  話聲落,他早已撲了出去。

  其他眾人相繼而出,各展狠招,一齊上手,情況慘烈無比。

  幻雲谷主邱道全眼見自己手下死的死,傷的傷,一上手便呈現敗象,心不由暗自焦急,付道的說,看來燕少玉與九陰女是不會罷手了,今日之局,只怕我要吃大虧了。

  他心念轉動之間,突然看到一旁靜立不動的姬鳳儀,她身邊只有黑衛和絕醫谷奇、雲天羽三人,心頭一動,暗忖道:「只要我把此女擒在手中,這些人就聽指使了。」

  他又念轉心決,卻並末形之於色,目光向四週一掃,突然大聲道:「你們先把那女子擒下來吧。」

  燕少玉與九陰女白鳳一聽說要擒一個女子,心中本能就想到了姬鳳儀,同時一響,不由自主的扭頭向後望去。

  幻雲谷主邱道全一見二人果然上當,那還遲疑,雙足猛一點地,身子早已騰空飛射而出,右手就空一探,「蒼鷹搏免」抓向姬鳳儀。

  燕少玉與九陰女白鳳回頭見姬鳳儀安然站在那裡,並無幻雲谷的人接近好,不由一怔,就在此時,頭上傳過疾馳的風聲,燕少玉心頭一驚,喝道:「不好!」人已飛身向姬鳳儀飛撲去。

  九陰女白鳳也是靈巧以及,燕少玉一聲「不好」才出口,她馬上會過意來,雙足猛一點地,也跟了上去。

  兩人反映雖然只比幻雲谷主邱道全緩了一瞬,但邱道全的武功遠在二人之上,又如何能追得上他呢。

  就在兩人動身之際,驀聽一聲嬌叱一聲斷喝,接著傳來砰然!一聲大震,與兩聲沉悶的哼聲。

  燕少玉與九陰女白鳳這時已飛落姬鳳儀身前,目前到處只見黑衛與絕醫谷奇雙雙倒在兩丈之外,嘴角上鮮血外溢如泉,臉色灰敗如紙。

  幻雲谷主邱道全目光陰森的站在八尺之外,他沒想到這兩個很本沒放在眼裡的角色,竟然破壞了他的大計。

  燕少玉面冷心熱,一見二人為了姬鳳儀而受重傷,心中不由一疼,雙足一頓,飛身向二人撲去。

  姬鳳儀這時也早走了過來,正在察看黑衛的傷勢,玄真羽士雲天羽蹲在絕醫谷奇身前發怔。

  燕少玉雙足尚未著地,已搶著問道:「天羽,他傷得怎樣?」

  玄真羽士雲天羽回頭黯然的看著幫主,沉重的搖了搖頭,燕少玉見狀心頭猛然一沉,俊臉也登時為之變色。

  就在這時,絕醫谷奇睜開了雙眼,目光渙散無神,他掃了燕少玉一眼,舉手抹抹嘴上血跡,笑道:「幫主,想不到咱谷奇沒被火燒死,卻死在這老賊手中。」

  燕少玉強自忍受著心中的痛苦,笑道:「谷奇,你說過天下沒有難得住你的病。」

  絕醫谷奇渙散的目光在燕少玉的俊臉上滯留片刻,笑道:「我也說過,士為知己者死的這句話吧。」

  燕少玉笑道:「谷奇,以後再談這些。」

  絕醫谷奇自己的傷勢,自己心時有數,聞言笑道:「幫主,你好像很緊張,我記得,面臨強敵你也不過如此,怎麼現在突然變得軟弱?其實,沒有什麼?幫主,你快去助白姑娘吧!那老賊又在找便宜了。」

  燕少玉沒有回答,沉聲道:「谷奇,你沒有說的你傷到底怎樣。」

  絕醫谷奇暗自感動,假意道:「把那老賊也傷成這個樣子,我再來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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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1 12:40:00 |只看該作者
  燕少玉一聽絕醫谷奇尚有報復之意,只道他的傷勢還不至於有生命之憂,回頭一看,只見九陰女白鳳正在吃力的獨抗幻雲谷主邱道全,不由怒火大熾,星目掃了姬鳳儀扶持下的黑衛一眼,長嘯一聲,飛身直取幻雲谷主邱道全。

  幻雲谷主邱道全只希望在燕少玉趕來之前,先把九陰女白鳳收拾掉,不想才戰了五招,燕少玉已趕了回來。

  他心中暗侮道:「我一定下手太重了,以致這麼短的時間內兩人全死了。思忖間,左掌早已撤回,化成守招,敵住燕少玉。」

  燕少玉含恨出手,猛如離崗之虎,招招全是殺手,九陰女白鳳的壓力登時大減,九陰掌絕招也跟著全力出施展來。

  幻雲谷主怕燕少玉騰身展出蓮台九佛,不得不把大部分時間都注意在燕少玉身上纏住他,使他無暇騰身,九陰女白鳳攻來的招式,他只有躲避的份兒,還擊的時間極少。

  這時,那邊的三十幾個幻雲谷的弟子,已然傷亡將盡,剩下的幾個,只有閃躲的兒了。

  此時,紅日已下山頭,陣陣冷風,飄起血腥與遍地這美倫美灸的大自然景色是那麼不相配。

  五十一招一過,幻雲谷主邱道全額上已顯汗跡了,他此時已無法脫身,只得咬緊牙關,纏住燕少玉。

  九陰女白鳳見他始終閃避自己,不大還手,卻纏住燕少玉不放,已猜出他的心境,美目中冷光一閃,突然蓮足一頓,飛身阻在燕少玉身前,雙掌一翻,一招「九陰搜魂」向幻雲谷邱道全拍去。

  幻雲谷邱道全心頭一震,欲待閃避招,再攻燕少玉。已來不及了,只得雙掌齊揚硬迎的上來了。

  燕少玉見此機會。那肯放過,身長嘯聲中,人已騰上空中,雙腿一盤,蓮台九佛立現空中。

  九陰女白風見目的已達,那肯硬接幻雲谷邱道全的掌招,嬌軀向左一側,橫飄八步,避開硬撞過來的一掌。

  幻雲谷主邱道全一聞嘯聲,已知不妙,但卻並不慌亂,雙足猛點地面,繞身圍著九陰女白鳳轉了起來,顯然,他是想與九陰女混在一起,使燕少玉難分敵我,無法下手。

  那知,燕少玉居高臨下,看得十分明白,冷例寒笑一聲雙掌齊揚,九柄短劍配著右手的「鳴鳳追月」招掌,早已凌空拍下,沒有一掌離開幻雲谷主邱道全的要害。

  幻雲谷主邱道全正繞行間,突聞風聲,霍然閃身一避,嘶!的一聲,一柄短劍已截下他一幅袍角,插在地上,心中大吃一驚,暗道:「不好,他能分出敵我來。」心念一轉,急忙縱身向國外射去。

  就在他縱身之際,其他八柄短劍與掌風已一齊攻到。

  幻雲谷主邱道全,身手確實不凡,當下一見危機已到,登時雙掌齊出,分迎八柄短劍與掌風之中。

  只聽砰砰!一陣陣響聲中,邱道全突然問哼了一聲,接著血光四濺,轟然!他一個龐大的身子被震出三丈多遠,倒地吐出三大口鮮血,連翻數滾,突然躍身而起,厲嘯一聲,落荒而去,速度仍快得驚人。

  地上流下一灘鮮血,與一條右臂。

  燕少玉落下地面,冷冷一笑道:「好勇氣。」

  這時,眾人已把幻雲谷的人消除淨盡,一齊圍了上來。

  燕少玉看也不看地上的短劍,急步向絕醫谷奇身走去。

  這時,白衛已過去把黑衛移到絕醫谷奇身側了,燕少玉走近一抬眼,心中立時一驚,只見絕醫谷奇與黑衛此時臉色灰敗如土。

  絕醫谷奇望望燕少玉有些吃力的道:「幫主,你的手怎麼還在流血。」

  燕少玉再也笑不出來了,他沉重的望著絕醫谷奇,道:「谷奇,你沒有治傷?」

  絕醫谷奇搖頭道:「幫主,我是醫師,因此,我明白什麼傷能治,什麼傷難醫。」

  燕少玉道:「谷奇,醫藥不死病,佛渡有緣人。」

  絕醫谷奇吃力的道:「是的,幫主,任何人都不想死,何況,我谷奇生平唯一個知己,也答應為你效力,但是,人不能違背天意。」

  話落把顫抖的右手伸入懷中,掏出一個玉瓶,送給燕少玉,道:「這裡面的藥末可以治好你手上的傷,我相信它還沒有進水。」

  燕少玉的俊臉突然顯得十分蒼白,他緩慢的跨上一步,單膝跪在地上,把玉瓶接過來,道:「谷奇,從鷹愁澗到這裡,你第一次騙了我。」

  谷奇坦然的笑笑道:「也是最後一次,燕少玉,我相信你會原諒我的,請起,絕醫谷奇絕性了一生,只為你一個效過力。」

  燕少玉沉重的道:「也為燕少玉的事送了命。」。

  絕醫谷奇笑道:「士為知己者死,燕少玉,我死而無憾。」

  燕少玉道:「值得遺憾的是你沒看到邱道全的首級。」

  絕醫谷奇笑道:「我知道你不會放過他,世間,沒有人能抵擋你,因此!我……我可以在……黃泉路……路上等他……」話落緩緩合上了眼睛,吐出那最後一口氣。

  黑衛一直凝視著燕少玉,直到此時才叫道:「燕公子……」

  燕少玉一震,轉臉道:「姑娘,你……」

  黑衛慘然實道:「燕公子,你大概不會想得到我想說什麼吧?因此,我們之間是那麼陌生,我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因此,我,我一直把那顆心上的火遮蓋著。」

  三女聞言同時一震,但卻並無妒意,燕少玉溫和的道:「姑娘,你等於是喪在我燕少玉手中的。」

  黑衛突然甜笑道:「我希望死在你手中,但卻不是,唉!自古情空餘恨……」話落突然閉上眼睛,那蒼白的粉臉上,滾下兩顆晶瑩的淚珠。

  她並沒有吐出心中想說的話,便含恨而歿了,也許,她至死還沒有勇氣,但是,眾人卻明白她的心意。

  燕少玉的雙手有些發抖了,他緩緩的從地上站起來,目光始終不離開死者的臉上。

  拔山神牛剛手捧著那九柄短劍,木然的站在那裡。

  群雄個個臉浮戚容,默默不語。

  突然,姬鳳儀嬌怯的道:「少玉,他們卻是為了我。」

  她的聲音哽咽憂鬱。

  燕少玉搖搖頭,道:「儀儀,是我大意了,邱道全太陰毒了,不怪你。」

  東海島主姬天雄沉重的叩息一聲,道:「少玉,人死不能復生,悲傷無益,就把他們葬在這裡吧!」

  燕少玉黯然的點點頭,道:「好吧!今夜我們就在這裡過夜。」

  言罷,立刻就有人去掘墓,一部分人去獵取些野物充飢。

  明月初升,兩座新墓已成,燕少玉靜靜的坐在墓旁,仰起俊險,茫然的看著天上明月,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三女默默的走了上來,誰也沒有開口,環繞著燕少玉坐了下來,寒冷的夜風,吹得姬鳳儀有些發抖。

  燕少玉緩緩收回視線,注視著姬鳳儀,道:「儀儀。你該多穿些衣服。」

  姬鳳儀嬌怯道:「我不冷,少玉,你的傷還沒醫。」

  燕少玉看看手中玉瓶,黯然的道:「是的,我不該使人失望,希望這一夜長一點,我能陪伴他們的,只有這一夜了。」

  三女從他手中拿過玉瓶,替他醫手,白鳳道:「明天休息一天。」

  燕少玉搖搖頭,道:「明天休息的地方,該是幻雲谷。」

  三女心中跟著一緊……

           ※   ※   ※   ※



           ※   ※   ※   ※

□□

  干山萬峰拱伏,白雲迷霧飄忽,蒼松古柏高參雲天,奇鳥珍禽飛舞,石上清泉直流,奇花異草散花。

  這裡的景致,雖似仙境神居,怎奈千山重疊,詩人墨客裹足,所以這一片深山中的世外景色,從未在詩篇辭章中流傳於世。

  萬道朝陽的金霞,正透過參天古樹,從葉隙中,灑下圈圈點點的光影,為這潮濕陰沉的古林中已帶來些生氣。

  荒草蔓生的山地,除了野豬走出的狼籍小徑外,幾乎沒有一點入隙,顯見此地,連獵戶樵夫也未到過。

  然而,此刻卻有十九個人在這荒涼陰森的古林中走著,為首的是個淡黃色衣衫,劍眉微縮星目流露著怒火與殺機的少年。

  他右手拉著一個嬌弱柔順的美麗少女,另有兩個,縱躍於他倆前後,其他的人,散佈於四人後面不遠處。

  這些人是誰,諒各位讀者已知道了。

  眾人默默無言的奔走著,似乎個個都懷有很沉重的心事,突然。姬鳳儀輕叫了地一聲,好似碰痛了那裡?

  燕少玉聞聲急忙停步,扭頭關懷的問道:「儀儀,怎麼了?」

  姬鳳儀粉臉一紅,揮袖擦擦嬌美的粉頰上的汗珠,不好意思的柔聲道:「沒什麼?我的腳碰了一下。」

  看看這嬌柔俏弱的少女,燕少玉心中微微覺得有些不安,強自按接著心中的恨火,沉聲道:「現下已距幻雲谷不遠了,我們就先在這裡歇息一會呢!」

  拔山神牛剛心直口快,聞言嚷道:「既然快到了。咱們何不先把那老賊窩搗了再歇?」

  燕少玉情緒不好,聞言星目一瞪,沉喝道:「坐下來!」

  拔山神牛剛嚇了一跳,環眼連轉,顯得有些手足無措,玄真羽士雲天羽見狀輕聲道:「牛剛,少說兩句,幫主一路上情緒煩燥,大家須要小心侍候!」

  拔山神牛剛找塊石頭坐了下來,道:「俺怎麼知道嘛!」

  玄真羽士雲天羽輕歎一聲,道:「在鬼殿內谷崖上,幫主在絕醫谷奇與黑衛的墓前坐了一夜,天明離去時,他星目含淚,難道這些你都沒看到?」

  拔山神牛剛恍然大悟似的猛一點頭,道:

  「俺明白了,你怎麼不早提醒俺一聲,否則,俺也不會惹他生氣了。」

  說完他悶坐不語。

  東海島主夫婦沉重的互望了一眼,俱都默默搖頭漢息。

  姬鳳儀柔順的依偎著燕少玉坐著,低聲道:

  「少玉,我又耽誤了你的行程了。」

  燕少玉淡漠的搖搖頭道:

  「儀儀,自從你跟我在一起,你所受的驚嚇和勞累,也超過你所能負擔的了,我燕少玉卻只知道報復,不停的製造血腥,你……」

  姬鳳儀芳心大震,嬌怯驚恐的截住他下面的話,道:

  「少玉,不許你說這些話,我與兩姊姊都明白你的心意,你不是不知道累,而是海樣深山樣高的親仇在催逼著你。友情義憤在控制著你,你也是人,你也要休息,但是,這幾天幾夜以來,你何曾真正的休息過嗎?少玉,我,我擔心你的身體……」

  說著兩顆淚珠隨著那哀怨的話聲,從她美目中緩緩滾了下來。

  白家姊妹也正擔心這個,聞言不由同時落下淚來。

  燕少玉平靜地俊臉,泛起一片激動的波紋,第一次,他覺得自己活著的責任,並不只是為了報仇了。

  他,沉重的點點頭,道:

  「儀儀,我知道照顧自己,現在我並不覺得累。」

  她們知道這不是事實,也同樣知道他的個性,因此,誰也沒有那份能力,能在短暫的時間之內把他扭轉過來。(LuoHuiJun:原書在這裡少印了一段話。)

  燕少玉聞言心頭一震,忖道:

  「原來幻影

  鬼殿的事乃是奉命找人去了,但不知他找的是什麼?」

  這時,第二個人又開口道:

  「但願燕少玉已到了,否則邱道全那老兒,一向稱霸一方,以武林泰斗自居,如非形勢所迫,豈肯臣服他。」

  第三個人笑道:

  「也許他已在鬼殿把燕少玉等人消滅了,那老頭兒心毒計狠,一向不打沒把握的仗,燕少玉年紀輕輕,那能脫出他的計算之中?」

  第一個人道:

  「老三,你怎麼這麼糊塗?如果幻影七魔不親眼看到他已失敗到底了,又豈會來投靠咱們?別忘了,他不是在碧幫找到咱們的,而是在中原碰上的。」」

  第二個人接道:

  「此言有理,幻影七魔好像很畏懼燕少玉,他之所以不告訴咱們邱道全的實況不過是為了自治身價而已。」

  第下個人「嗯」了一聲,道:

  「幻影七魔也是堂堂一幫之主,仗著幻雲谷邱道全的幕後支持,在中原根深蒂固。

  話聲剛落,人已從眾人頭上飛駛而過,速度快得驚人。

  姬天雄夫婦一聽碧島三仙之名,臉上齊都變色,東海島主姬天雄忍不住沉重的歎息一聲道:

  「唉!想不到連碧島三仙也在打我們東海六十四島的主意了。」

  燕少玉不知道碧島三仙是三個什麼樣的人物,聞言轉頭問道:

  「姬伯伯可是認得這三個人?」

  東海島主姬天雄無可奈何的笑了笑,道:

  「何止認得,當年我在東海時,這三個人還是我島上長輩常客呢,他們三人先師齊名,武功也不弱於先師,當年他們常以逍遙海外,遠避塵世,不圖霸業名利而自得,想不到全是些口事心非之言。」

  百鳳女狠聲道:

  「等咱們先回去把六十四島收回,看他們怎麼說?」

  姬天雄苦笑道:

  「要收回六十四島那有那麼快,他們可以先與我們合力把鯨海叟消滅,然後常住島上,他們三人以為是我的長輩自居,就利用這種關係,東海六十四島無形中就得受他們指揮了。他們既已早生此心,我們只怕無能為力了。」

  燕少玉冷然一笑道:

  「誰要收留幻影七魔就是燕少玉的不共戴天之仇人,只要幻影七魔在他們身側,燕少玉就得去找他們,那時難免要以刀兵相見,東海六十四島,咱們也可借此收回。」

  東海島主姬天雄臉色一凜,道:

  「少玉,你在中原的仇家可能全被此人網羅去了,其聲勢之浩大,只怕遠勝過幻雲谷與東海派呢!」

  燕少玉道:

  「在中原,燕少玉的仇家已消除殆盡,還有誰會被他網羅去?」

  東海島主姬天雄道:

  「像天蒼派便是個例子。」

  燕少玉淡然一笑道:

  「那三個道人確是天蒼派來的,不過卻無天蒼道人在內,天蒼道人右臂已被我除去,並曾跪求於我,那三人之所以敢來,我想他們是聽說天山三佛來找我燕少玉,所以想看看我怎麼死,以消天蒼派人一口氣,後來,他們見我勢弧,又有幻雲谷主與鬼殿人合力攻我等,以為有機可乘,所以才下來偷襲。」

  姬鳳儀這才恍然大悟,道:

  「我當是練武功的人,手臂斷了能再長出來呢?原來那人不是天蒼道人。」

  玄真羽士雲天羽道:

  「幫主,我們現在是否就進幻雲谷?」

  燕少玉星目寒光一閃,道:

  「現在就進!」

  說完便站起身來了。

  九陰女白鳳道:

  「少玉幻雲谷內機關重重,我們怎麼進。」

  燕少玉道:

  「你不是說進口處,荒草叢生,最好辯訪的嗎?」

  九陰女白風道:

  「是有許多荒草,但我擔心是那些機關。」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

  「這就是了,咱們走吧!」

  話落率領眾人再度上路。

  穿出密林,翻上一座高地,只覺雲霧瀰漫,前面不遠處平坦的高地上,拔起兩座高崖,形成一道峽谷,果然枯草遍地,好似從來就沒有人獸走過似的。

  燕少玉向內望了一眼,回頭望著白衛道:

  「姑娘,你們平時出入都走什麼地方。」

  白衛朝右側崖頂上一指道:

  「都由崖上,不過,上面有許多人居高臨下把守著。」

  燕少玉點點頭,對拔山神牛剛、盲聖、邪啞三人道:「放火燒此峽谷,姬伯伯率眾守住谷口,出來的人全數殺絕,鳳姐,我們上崖。」

  姬鳳儀忍不住脫口道:「少玉,谷內總有幾個是無辜的啊?」

  燕少玉殺心已起,冷聲道:「谷奇,黑衛何曾有罪,但卻死在邱道全一掌之下,燕少玉早已說過,天龍幫死一個,敵方要死百個,鳳姐,走……」

  話落拉起九陰女白鳳騰上高崖,轉眼消失。

  拔山神牛剛朝兩個人招呼一聲道:「咱們快放火;我牛剛只知殺人,還未曾放過火呢?」話落便和盲聖、邪啞徑到四周去找易燃之物去了。

  姬鳳儀望著燕少玉消失的方向,憂鬱的道:「少玉又變了。」

  東海島主姬鳳儀兒,谷奇的死,給他的打擊很大,雖然他一直末形之於外,但這幾天他的情緒你可以看出來,我們在此酌情而為,少替他造些無辜的殺孽就是了。」

  這時,拔山神牛剛等三人已把易燃的乾草枯枝找來一大堆,堆放谷中之外,點起火來。

  幻雲谷主邱道全之所以末把谷道上的枯草除去,就是要使來犯之敵不知此處便是幻雲谷,而誤闖入內,使之陷入機關之中,其居心之毒,可想而知。

  那知卻因此把一番心血化成泡影,反倒引火燒身。

  枯草一著烈火,登時熊熊燃起,剎那之間,火光沖天。直向谷內燒去,把個峽谷中操縱機關的弟子,燒得東奔西逃,各自逃命不迭。

  這時燕少玉與九陰女白鳳已上到崖頂,舉目下望,只見幻雲谷方圓約有數畝,樓閣連綿,那建築輝煌,不知當時花了多少心血與金錢。

  九陰女白風向進口處一望,但見走道上正有三四個幻雲谷的弟子在那裡挖坑,旁邊,斷去一臂的幻雲谷主正親自督促著,也不知在幹什麼,不由黛眉一皺,奇道:「少玉,你看他們在於什麼?」

  燕少玉凝目一望,先是一怔,突然問道:「那條路可是你們過去的出入必經之地?」

  九陰女白鳳點點頭道:「嗯,此谷只有這條路能走。」

  燕少玉聞言冷笑一聲道:「邱道全已想到你會帶我們來此,但卻沒想到咱們會來得這麼快,使他沒時間在這條路上布下陷阱。」

  九陰女白鳳道:「他應該想到我們會馬上來報復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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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1 12:40:25 |只看該作者
  燕少玉冷笑道:「但是,他沒想到北海派一路上沒有阻攔我們。」

  一聽到北海派三字,九陰女白風心頭突然一震,忍不住問道:「是啊!少玉,北海派為什麼不阻攔我們呢?是不是碧島三仙已在他們發動之前,先把北海派降服了?」

  燕少玉搖頭道:「方纔碧島三仙已說過尚未收服北海,他們之所以不現身的原因,乃是因為知道我們必然先來找邱道全,而邱道全尚有殘餘的抵抗力,可以減少我們不少實力,替他們省些力氣吧。」

  九陰女白鳳聞言更驚,忍不住道:「少玉,那我們一動手,豈不是眼睜睜的落入他的圈套中了嗎?」

  燕少玉冷然一笑,道:「鳳姊,這是難免的,我倒認為,把北海派引出老巢再消滅他,總比在他老巢中消滅他省力得多。」

  九陰女白鳳仍有些不安的道:「可是,邱道全……」

  燕少玉長笑一聲,突然抓起她的玉手,飛身向幻雲谷主邱道全等人飛射而去,落地冷然笑道:「谷主,久違了。」

  一聞那聲長笑,幻雲谷主邱道全先嚇了一跳,抬頭見兩個剋星就在眼前,更加驚駭,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喝道:「停工準備戰!」

  燕少玉放開九陰女白鳳的玉手,冷冷的道:「邱道全,你以為這些人濟事嗎?」

  就在這時,谷內有人高聲喊道:「谷主。谷道上的機關被人燒光了,而且……」

  那人話聲未落,突聽拔山神牛剛的聲音大吼道:「而且,爺爺也進來了是嗎?」話聲才落,接著就傳來一聲慘嚎。

  幻雲谷主邱道全忍不住一回頭,只見谷內人影縱橫,燕少玉率領來的人,已全進入幻雲谷!打的打,放火的放火。

  而幻雲谷的人,依仗著各口機關重重,有人操縱,只以為人不能進來,所以全然無備,再加之高手已先後傷亡淨盡,那是群雄之敵。

  一時之間,慘嚎連天,全是幻雲谷的弟子。

  幻雲谷主丘道全雖然心計深沉,但當此重大變故,也不由為之老臉變色,隨即狠聲道:「燕少玉,你……你夠狠的,來得也夠快。」

  燕少玉陰森的一笑道:「所以你連布陷阱的機會都沒有,是嗎?」

  九陰女白鳳擔心燕少玉一人有失,聞言忙道:「邱道全,你想得倒容易,少玉,咱們上!」話落飛身向邱道全撲去

  幻雲谷主邱道全此時只剩下一條左臂,更怕兩人聯手。

  見狀大喝一聲道:「你們都上,把燕少玉圍住,我先把這叛徒解決掉。」

  話落身子一側,斜縱出二十丈遠,把九陰女白鳳先調出來。

  一見邱道全,燕少玉就想到絕醫谷奇,殺機早就動了,當下一見眾人圍來,立時長嘯一聲,生死雙劍同時出手,全是最狠毒的招式。

  一片慘嚎聲,隨著濛濛劍氣而起頭顱斷臂齊飛,鮮血飛散如雨,剎那間,十幾個近身的已全倒了下去。

  這時,谷內飛上盲聖、邪啞,只聽他倆大叫道:「幫主,這些交給我們了,」話落早已撲入戰圈。

  燕少玉沉喝一聲道:「不准放過活口,」隨聲飛身向幻雲谷主邱道全撲到。

  幻去谷主邱道全斷去一臂,功力大減,此時獨戰九陰女白鳳已有些吃力,如今再加上個燕少玉,如何能敵得住,不出三招,已被兩人逼退出七八丈遠。

  燕少玉冷笑一聲,陰沉的道:「邱道全,你知道自己要怎麼死嗎?」

  幻雲谷主邱道全精目四射,突然厲笑一聲道:「姓燕的,老夫一死。你也馬上就會跟來的,北海派不會放過你。」

  燕少玉冷笑一聲,掌力突然一緊,冷然道:「姓丘的,燕某正在等他們,那你就先在黃泉道上等著吧,看看去會你的是誰。」

  幻雲谷主丘道全又被逼退七八步遠。

  就在此時,崖上突然落下三個奇裝異服的白髮老者,他們向斗圈望了一眼,中間老者笑道:「丘道全,可要我三人助你一臂之力?」

  邱道全聞言,不由悚然一怔!

           ※   ※   ※   ※



           ※   ※   ※   ※

□□

  幻雲谷主邱道全此時正在危難之際,聞言一怔後,看也沒看清那發話之人是誰,忙道:「朋友要助老夫就快出手。」

  中間老者笑道:「我等話題既已出口,當然要幫,不過,你道全需答應我三人條件。」

  幻雲谷主丘道全再退三步,脫口道:「有什麼條件。請快說!」

  三人見丘道全已有些支持不住了,不敢再拖,左側老者冷聲道:「臣服我等。」

  幻雲谷主丘道全乃是一代梟雄,一向只知唯我獨尊,從未向人屈服過,聞言只覺刺耳無比,想都不會想,冷冷一笑道:「哼,朋友們,你們認錯人了,老夫邱道全,一向只知道指使別人,何會被人指使過?請不用再談了。」

  說罷把牙一咬,全力奮戰,燕少玉欲聽聽三人再說些什麼,當下並末急攻。

  右側老者大笑道:「不會認錯,你正是幻影七魔所說的邱道全,所不同的,只是你少了一條手臂,使老夫覺得收留你有些失望而已。」

  一聽幻影七魔,丘道全臉色不由一變,冷聲道:「原來是你們把他勾引去了,朋友們,你們把邱道全看得太好欺了。」

  他之話聲充滿了怒意。

  中間老者冷笑道:「邱道全,你說話可要客氣點,要非他看你不行了,自動來投靠我等,我碧島三仙還用不到找他那種手下!」

  一聽碧島三仙,幻雲谷主邱道全心頭猛然一動,暗付道:「方纔我倒把話說得太滿了,早知是這三個老鬼,我該先答應他們,利用他們之能,先消滅北海與燕少玉,然後再設法把三人除去,這一來整個武林豈不垂手而得?」

  轉眼間冷笑道:「可是他們指示你們來找老夫的?」

  中間老者冷冷的道:「他當時沒有說你已少了一臂,不過,老夫既然答應了他,你如果識時務的話,我三人仍願收留於你。」

  幻雲谷主邱道全猛力劈出一掌,道:「要老夫臣服於你們不難,幻影七魔仍得做老夫手下。」

  碧島三仙乃是外和內詐之輩,邱道全的突然轉變,他們豈能看不出來,左側老者目中毒光一閃付道:「為了要使幻影七魔不生異心,表面上必須先答應他,然後帶個幻雲谷主的弟了回去,就說我三人來時,燕少玉已先得手,無法救出邱道全就是了。」

  轉念間笑道:「這個當然,這個當然。」

  燕少玉見他們話已說完,殺心立動,幻雲谷主丘道全心中才一喜,方叫道:「那就快來助陣吧……」

  幻雲谷主邱道全話聲未落,突聽燕少玉長嘯一聲,道:「邱道全,你償債的時候到了,」聲落人已騰身飛起。

  幻雲谷主邱道全一拾眼,登時驚得面無人色,大叫道:「蓮台九佛,你們快……」

  碧島三仙見九尊坐佛,臉色也齊都一變,但卻並無出手相助之意,僅自袖手旁觀。

  燕少玉騰身之際早已把九柄短劍拔在手中,星目向下一掃,見碧島三仙靜立旁觀,心中一怪,突然明白過來,不由冷忖道:「你們的算盤打錯了。」

  念轉不過電光石火之間的事,燕少玉冷叱一聲道:「邱道全,躺下。」

  下字才一出口,九柄短劍,突化成三束寒光,抉著九聲刺耳銳嘯,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一閃而下。

  一聲淒厲的慘號,響徹雲霄,慘號聲中,便見血滴四濺,邱道全的三肢,散落在四個不同的方向,人已昏死在地上。

  九陰女白鳳與邱道全有殺父滅幫之恨,見狀玉掌一翻,便要補給他一掌,就在此時,摸見人影一閃,她右手門脈已落入燕少玉手中,不由急道:「少玉,你……」

  燕少玉輕道:「鳳妹,慢著,他還有用處。」

  說罷接著九陰女白鳳一閃身落到邱道全身側,右手連揮,封住他三肢斷處逸的鮮血,跟著揮手一掌輕拍在他靈台穴上,這才拉著九陰女白鳳退下三步,抬頭向碧島三仙望去。

  只見三人,一色的海藍色衣裳,半截褲,短衣袖,足踏草鞋,像個地地道道的漁夫。

  中間一人,銀髮白髯,短眉雞眼、尖鼻方口,與他那健壯的身子,顯得有些不大相襯,左側一個,也是白髮白髯,立眉魚眼,有些死氣沉沉,右側一個白髮無須,立眉大眼,獅鼻闊嘴,三人之中,以他長像最威猛,但卻又有些陰陽怪氣的。

  就在燕少玉打量三人之際,地上幻雲谷主邱道全已悠悠醒轉,痛哼一聲,睜開雙目,他一見自己躺在地上,身子猛然一動,就想站起來,但卻無濟於事,這才發現自己單臂雙腿被切去了,不由厲聲叫道:「燕少玉你……你這是大丈夫的行徑嗎?老夫欠你的命債,你就該拿老夫的命……」

  燕少玉冷冷的掃了碧島三仙一眼道:「要非他三人想收留你這條殘命,燕某早就收拾了你了。」

  碧島三仙聞言心頭一震,暗自道:「難怪此人能在這短短的時間之內,橫掃中原武林,他不但武功驚人,心計更是深沉的怕人,我三人如果不收這個無用的殘廢,必被江湖中人恥笑,如果收留他,這第一個照面,我們便算栽定了。」

  九陰女白鳳也是心思靈巧之人,見狀心中暗自佩服不已,心說,少玉年紀比我輕,但料事處事,卻樣樣都精於我,看來,我這做姐姐的人,只好當他妹妹了。

  碧島三仙彼此對望一眼,中間老者冷笑一聲道:「小娃兒,你就是燕少玉嗎?」

  燕少玉冷冷的道:「閣下這是明知故問。」

  老者怒哼一聲,道:「哼,我跨海仙明知故問,你又敢怎地?」

  燕少玉冷然一笑道:「尊駕不必在我燕少玉面前賣弄名號。你們打算怎麼辦,不妨直說,中原道上,無三位賣狂賣老的餘地。」

  碧島三仙一向目視極高,目空一切,聞言不由全都大怒。跨海仙朝左右兩人望了一眼道:「奔波攪海,你們聽到了沒有?」

  左右兩人同時冷哼一聲,道:「咱們既已踏上中原,早晚難免這一場,何不就此與這位大幫主見個高下?」

  這時。眾人已把谷中幻雲幫的弟子剿除一光,紛紛向這邊奔來,首先到達的就是東海島主姬天雄夫婦。

  東海島主姬天雄一見碧島三仙,心頭不由一緊,忙道:「三位師伯什麼時候來的?」

  碧島三仙一見這許多人中,沒有幾個弱者,心中也暗自打鼓,跨海仙心中暗一盤算,忖道:「此刻我三人遠離碧島,人手不夠,如果發生衝突,他們人多,只怕佔不到便宜,如其此時再措銳氣倒不如先安撫姬天雄,使他對東海無慮,先佔了東海,再來找他燕少玉算帳。」

  他心念已決,冷冷的道:「天雄,你夫婦二人怎麼無牽無掛的出來這麼久,不知道東海六十四島眼下已發生了重大的變故?」

  東海島主姬天雄心中暗自冷笑一聲,道:「吳島主已說過了。」

  奔波仙道:「那怎麼還不快回去?」

  百鳳女冷漠道:「中原還有點事未了,馬上就要回去的。有勞三位師伯前來通知。」

  碧島三仙一聽他們馬上就回去,心弦登時一亮,去意更堅,但卻末形之於色,攪海仙沉聲道:「鯨海叟目下把六十四島守得很緊,你們只兩個人怎麼應付,回去時,就先到我們碧島一歇,我三人再陪你們走上一遭,」言來之有尊長的風度。

  東海島主姬天雄冷漠的道:「不勞三位師伯再跋涉了,少玉屆時與我等同去,諒他鯨海叟縱有三頭六臂,也難逃出我等的掌握。」

  碧島三仙聞言心頭又是一緊,跨海仙說道:「天雄,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臨事怎可如此猖狂,輕敵如斯,我三人年紀雖已老邁,目下還不是不能動,看在令師故人之情上,豈能袖手旁觀?」

  燕少玉忍不住冷笑道:「好個故人之情,故人逝時,可曾托三位掌管六十四島?」

  一言道破三人心事,碧島三仙臉上不由同時變色,目中殺機立現,但卻又強自忍了下來,跨海仙雞眼一翻,沉聲道:「天雄,他是你什麼人?」

  燕少玉冷笑道:「半子?」

  碧島三仙聞言更驚,齊聲道:「天雄,此言當真嗎?」

  東海島主姬天雄心中恨三人居心險惡,但在三人未公然破臉之前,總還有長輩,聞言點頭,道:「世間那人願做別人半子的,此言當然是真的了。」

  跨海仙冷聲道:「他陸上工夫雖然不錯,但東海卻是在水中。」

  燕少玉笑道:「燕某倒願在海上一會三位。」

  碧島三仙看看姬天雄,見他並不喝阻燕少玉,心中暗自納悶,敢情三人不知道自己的心計,眾人已先知道了。

  奔波仙注定姬天雄夫婦,道:「是你們教他如此目無尊長的嗎?」

  百鳳女冷冷的道:

  「等收回東海六十四島之後,如果他所為有錯,到時自會向三位師伯去請罪,不過,目下在是非迷離未分之際,誰是誰非,尚無所知。」

  跨海仙聞言故裝怒容,喝道:「啊!反了反了,你們可是想與老夫較量?」

  在他想來,姬天雄夫婦聞言必然惶恐,那知大出不然,兩人只冷冷一笑,姬天雄道:

  「三位師伯如果認為事情值得目前就解決,姬天雄悉由尊便。」

  碧島三仙此時已看出事情有些不對勁了,要想真個翻臉,卻知道吃虧的是自己,要忍卻又忍不下去。

  奔波仙怒聲道:「好吧,我們先回碧島等你們,不管三年五年,只要你們自信有足夠力量對付我們時,再來不遲。」

  此人心計十分陰沉,雖在盛怒之下,仍不忘來時目的,使東海島主無後顧之憂。

  燕少玉冷冷一笑道:「三位最好能早點採取行動,否則,只怕來不及了。」

  奔波仙冷笑道:「老夫自己的事,何用你管。」

  說著又看看其他二人,續道:「我們走吧!」

  話落轉身去了。

  東海島主姬天雄不願燕少玉此時與三人發生衝突,聞言忙道:「天雄不送了。」

  跨海仙冷冷笑道:「不用送。」

  此三人向前走去兩步。

  燕少玉冷冷一笑道:「三位這就要走了嗎?」

  眾人聞言,心頭同時一緊,姬天雄忍不住叫道:「少玉」

  碧島三仙霍然同時轉過身來,陰森森的道:「燕少玉,你想怎地?」

  燕少玉冷然一笑,朝地上幻雲谷主邱道全一指,道:「三位欲請去做幫手的人還未帶去啊!」

  碧島三仙老臉同時一紅,齊聲道:「就先寄在你那裡吧!」隨聲轉身急縱而去,耳中卻傳來燕少玉一陣輕蔑的冷笑。

  東海島主姬天雄長長的喘了口氣,道:「少玉,咱們該準備下一步了。」

  燕少玉談然一笑道:「這邊的事情還沒完,那些朋友,就請他們等等吧。」

  話落走到幻雲谷主邱道全身側,把那九柄劍拾回,道:「鳳妹,你報仇的時候到了。」

  九陰女白鳳粉臉寒霜立現,扭頭喚道:「燕妹,過來!」

  七煞玉女白燕撥下背上七煞劍,走到九陰女白鳳身側,道:「姐姐,我們怎麼處置他?」

  幻雲谷主邱道全乃是一代梟雄,豈肯由人處置,他見一死難免,登時把心一橫,大笑道:

  「你兩個丫頭是瞎了狗眼了,也不看看老夫是什麼人,豈能由人處置。」話落把舌頭向外一伸,就要斷舌自盡。

  七煞玉女白燕見狀芳心一急,嬌叱聲中,七煞劍脫手而出,只聽察的一聲邱道全的人頭在地上一滾,毛髮根根直立起來,牙關一緊,舌頭立斷,鮮血模糊,駭人至極。

  七煞玉女白燕飛身上去拾起七煞劍,九陰女白鳳一掌,把幻雲谷主的屍體打出老遠。

  燕少玉掃了眾人一眼,突然扭頭冷笑道:「朋友,是你出來的時候了。」

  一聲大笑過處,崖上金光一閃,縱上一條大蟒,蟒頭之上,豁然坐著金雲煞神,只聽他笑著說道:「燕少玉,老夫每次替主人來報信時,總要見到幾條孤魂野鬼的,不知是巧合還是應該如此的呢?」

  燕少玉冷冷的道:「金雲煞神,下次你主人報信就得換人了。」

  金雲煞神毫無懼意的大笑道:「上次浮沙堡外,老夫報信時說,你只要與北海派合作,天下可得一半,目下幻雲谷主邱道全已除,天下只有你我兩家這最後一爭了,老夫也知道下次用不到再報信了,哈哈……因為,北海派所出之計,從無失敗之理。」

  燕少玉冷森森的一笑道:「對我天龍幫只怕要例外,閣下要傳達的事不知傳完了沒有?」

  話落星目中殺機一閃,向前跨了兩步。

  金雲煞神心頭一緊,忙道:「完是完了,不過,我還得特別聲明一聲,我主人親自來見各位了這可是難得的榮幸,不信,各位向四周看看!」

  眾人聞言向四週一望,不由同時一震!

  燕少玉星目輕轉,只見寬有二十丈,長有五十丈的一道崖頂上,疏疏落落的站著不下百十來人,個個刀劍出鞘,如臨大敵,群眾之中,向內斜伸並立著兩排壯漢,每排平均八人,排頭各撐一面天藍色的金邊大旗,上繡北海派三個大字,十六個漢子中間,岸然立著一位九旬上下的白髮銀髯老者。

  此人眼皮低垂,形如入定老僧,鼻直口方,白髯迎風飄動,有一股震人的威嚴,他身側分立著兩個年約六旬的老者,背上各插一柄十三節鋼鞭,左側一人,手捧一柄長劍。

  此劍古色斑燦,顯然是柄前古神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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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眾人在金雲煞神傳言之下,紛紛躍上崖頂,僅僅眨眼功夫,便已完全齊立崖上了,行動之快速.可想而知。

  燕少玉看罷不由冷笑一聲道:「現在閣下的話已說完了吧?」語氣除了陰沉冷漠之外,沒有半點驚慌之色。

  燕少玉的鎮定,給眾人帶來了不少勇氣,一個個驚色全消,凜然待敵。

  金雲煞神知道燕少玉欲下毒手,但他仗著有北海派在此撐腰,再則,自信武功決不在燕少玉之下,聞言遂傲然冷笑聲道:「燕少玉,現在老夫話已說完了,你如果跟老夫較量,也是時候了!」

  燕少玉冷然一笑道:「要說較量你還不配,在下要送你入地府作鬼,卻是真的。」

  此際,北海之主低垂的眼簾動了一動,但卻沒有抬起,也未說話,好像他是置身事外似的。

  金雲煞神一向目視極高,一聽燕少玉說他不配較量,不由大怒,仰天狂笑一聲,道:「好吧!老夫就等你出手好了!」

  哈哈狂笑聲中,扭頭瞟了垂目老者一眼。

  燕少玉心知這金雲煞神即也是強敵,如不將他除去,待會兒交起手來,只怕自己的人,就要吃很大的虧,身隨念轉,一掌向金雲煞神拍去,看來十分輕鬆,但卻快捷無倫。

  金雲煞神見招急忙一拍蟒頭,這正是攻擊的信號。

  那知,金蟒只把頭左右晃了一晃,突然斜竄出一丈多遠,並不敢近身攻擊。

  燕少玉那一掌,原不過是個信號,叫他準備而已,因為,以他的心想,燕少玉原不會驟下毒手,近似偷襲般的攻擊他人。

  金雲煞神一退,燕少玉殺心立起,冷叱聲中,在掌向內一圈,左掌突出一招「浮雲缺月」向金雲煞神胸口拍到,比上次快了一倍有餘。

  金雲煞神此時已沒有時間再拍蟒頭了,雙掌急忙向上一迎,以一招「霧迷九重」向燕少玉拍來,招出狂風如剪,功力決不在北海三奇之下。

  而在他出掌的同時,人也從蟒頭上躍身站起,右足連點蟒頭兩下。

  金蟒畏懼燕少玉腕上的生死雙環,雖然明知主人是命它找隙攻擊,但卻仍不敢上前,巨頭一晃,高高盤起一座蛇陣。

  這時,北海派的幫眾已發現事情有些不大對勁了,北海派之主低垂的眼簾此時也睜開一道細縫但卻仍不出聲,他想藉著金雲煞神來測測燕少玉的功力。

  就在這時,轟然一聲大震,兩人四掌已然接觸,登時沙土彌天,草折石裂。

  金蟒巨頭向後盪開三尺多遠,金雲煞神在蟒頭之上倒退了半步,雙臂酸得幾乎難舉。

  燕少玉沒有倒退,只覺雙臂微微有些麻木,心中暗自驚付道:「此人功力雖不及我,但相差並不太遠,如不早點將之除去,確將遺害我幫,看來只好提早使用那一招了。」

  北海之主見此情景,心頭也是微震,暗忖道:「此人功力,似乎與我相差無幾,難怪邱道全栽在他手中,如果讓他與那九陰女白鳳聯手,我也非步邱道全後塵不可。」

  一陣輕風吹散浮塵,燕少玉喝一聲道:「閣下有什麼不傳之秘,最好早用出來,否則,只怕你要抱憾終生了。」

  金雲煞神此時才知燕少玉的功力勝過自己,自己坐了巨蟒又不能近他的身,萬般無奈,只得躍下蟒頭,冷笑一聲道:「那你就接住吧!」

  聲落縱身出掌,指顧之間,連拍出八掌,罡風瀰漫一片,分襲燕少玉各處死穴,手法迅捷,居心陰毒。

  燕少玉有意先挫北海的銳氣,見狀並不立時還擊,冷笑聲中,身子猛然左右一晃,穿入金雲煞神的掌影之中,陰沉的道:「下一個照面一過,燕少玉就要取你性命了。」

  如此威猛的掌力,不但末動燕少玉分豪,甚至連身形也末晃一晃,金雲煞神實在覺得有些意外,當著主人與北海的弟子面前,他臉上實在掛不住了。

  眼前燕少玉的蹤跡一失,他連想也沒想到,突然大喝一聲,陡然一個大翻身,身末著地,早已拍出十二掌,踢出七腿,布成一面掌網,分取三面,端的使人難以防範。

  燕少玉既已存心要挫北海銳氣,當然把全身功力都使了出來,身子突現向後飄出一丈,雙足才一落地,便已騰身躍起在金雲煞神頭之上。

  北海之主見狀臉色微微一變,雙目登時暴睜,嘴皮一動突忍了下來,雙目盯著燕少玉空中的身子不放。

  金雲煞神全力的第二次功擊,仍未佔到便宜,心中已有些怯意了,一見燕少玉騰身飛起,不由大驚,一抬眼,驟見當頭上空的九尊盤旋佛像,不由駭得驚叫道:「蓮台九佛……」

  一雙精目,突然哀求之色,盯在主人臉上,但他所得到的反應,卻是絲毫不在意的表情。

  眨眼的功夫都不到,九尊盤旋的佛像,驟然間凌空降了下來,接著砰砰一陣連響聲中,挾著一聲怪哼聲。

  一道人影,直飛到北海之主面前五尺左右處,叭的一聲,跌在地上,正是那金雲煞神,口中鮮血狂流如泉。

  他仰起那張灰敗的老臉,目含怨毒的光芒,盯著北海之主,道:「陳義成,我!我並不怨恨,燕……燕少玉……他是做……給整個北……海派人看的,他……他使我…… 了……瞭解了你…你的陰毒……雖然……現……現……現在已……已經太……太晚……」

  話末說完,頭栽在地上,氣絕而亡。

  北海之主,臉上毫無表情.他此時腦海中只在重新的回憶著燕少玉的身法,但卻想不出破釋之法。

  他冷漠的喝了一聲.對北海派弟子道:「把他的屍體拖到一邊去。」那聲音沒有一點痛惜與悲傷,使北海的弟子,個個聞聲心寒。

  當下就有兩個弟子,叱喝一聲,奔了出來,突然,金光一閃,金蟒已撿先咬住了金雲煞神的身子,巨頭一扭,猶如一陣旋風般的竄下山崖去了。

  北海之主視如無睹,冷然向前跨出兩步,道:「燕少玉,老夫早有所聞,當今武林出了個少年英雄要與幻雲、北海鼎足而立,老夫一直未曾在意,直到今天幻雲谷栽在你手中,老夫才知道所傳不假。」

  燕少玉冷冷的道:「閣下只怕不是耳聞而是目睹你北海精英日漸滅絕在燕某手中,而想除去在下吧?」

  北海之主笑道:「燕少玉,老夫以為與這些無關,緊要的是當今武林霸主,咱們要用什麼方法來決定屬誰?關於這件事,老夫早就想跟你談談,只是苦無機會罷了。」他這樣侃侃而談,好像是故舊好友在話家常似的。

  燕少玉卻冷漠的一笑道:「不是沒有機會,而是尊駕想讓天龍幫與幻雲谷先拼,然後尊駕坐收那漁人之利。」

  北海之主笑道:「老夫每說一句話,好像都有錯誤似的,就算你說得對,現在,老夫這漁人之利沒有得到,三足之鼎也已去了一足,鼎無雙足,你可放心了,但卻有擎天之柱,燕少玉,咱們要講的是你我之中,誰來撐起中原天下。」

  東海島主姬天雄怕燕少玉年輕氣盛,上了北海之主的當,聞言忙接口道:「天無柱也塌不下來的,何必畫蛇添足,自找麻煩?」

  北海之主好像沒有一點火性,聽了東海島主的話,他並不生氣,聞言笑笑道:「島主之言確也有理,但是,一國不容二君,一馬不配雙鞍,中原群雄之中,總得有個領導之人才對,否則,豈非群龍元首了?」

  東海島主姬天雄道:「過去,幻雲谷在時,中原何嘗有首冠武林中人,還不是照樣可以生存著嗎?」

  北海之主笑道:「當然,當然,只是太亂、太雜,殺伐不息,血腥四溢,不知有多少無辜之人因此而慘遭不幸呢?」

  北海之主見已近事情核心了,雙目突然一亮,精光閃射遏人,沉聲道:「目下,已從千頭萬緒中,找出兩個頭來了,這兩個頭之中,只要去其一,事情就解決了,燕幫主,你以為如何?」

  燕少玉冷冷一笑道:「燕某也有同感。」

  百鳳女聞言急道:「少玉……」

  北海之主大笑一聲,截住百鳳女的話,道:「哈哈……燕幫主,這叫做英雄之見略同啊哈哈……燕幫主,你以為該怎麼來解決這件事呢?」

  燕少玉冷漠的道:「尊駕既然已經替天下的人想好了,諒必有解決之法,那麼,就由閣下來決定吧!」

  燕少玉此言一出,不但東海島主夫婦與群雄著急,就是年輕氣盛的九陰女白鳳與七煞玉女白燕也都急得驚叫道:「少玉,你怎麼了?」

  北海之主心中冷笑一聲,復又大笑道:「哈哈,燕幫主,老夫比你多吃了幾碗飯,就托大先說出來好,燕幫主只要認為不公平,仍可更改,你我原要公平競爭,咱們仍以少殺人為目的,依老夫之見,你我各在手下中挑出三人,由他們公平比鬥,死傷不計,那一方勝的多,那一方就有權做裁判,然後,你我再來爭取霸主之座,燕幫主以為公平否?」

  由他的話中,任何人都可以為聽出其重點在於最後一場的爭鬥,裁判的有無,根本與霸主無關,但卻找不出一點反駁的理由。

  燕少玉也同樣知道其目的,但是,他不願意拒絕,一方面固然是他年輕氣盛,但最主要的是,他想借這一戰來鎮壓整個武林,使殺伐真個終止。

  當然,他也知道勝利的希望至多只有百分之五十,但借九陰女白鳳之手,來消除武林中的巨梟他覺得難安雙親在天之靈。

  燕少玉腦海中閃電般的把諸事考慮了一遍,道:「尊駕所言,正合燕少玉之意。」

  三女聞言臉色立時變得十分蒼白,但燕少玉話已出口,卻不願意更改。

  北海之主大笑一聲,道:「哈哈……,燕幫主果然是條好漢,咱乾坤遺艘陳義成佩服。」直到此時,他才把自己的招牌亮了出來。

  群雄一聽「乾坤遺叟」四字,個個臉上變色,也開始擔心燕少玉的安危了。

  燕少玉冷冽的一笑道:「尊駕不必再抬招牌了,請劃定地點吧!」

  乾坤遺叟陳義成冷冷一笑,道:「就以此崖的寬度二十丈為限,劃了二十丈見方來,燕幫主覺得這樣夠不夠大?」

  他的語氣相當陰沉。

  燕少玉冷笑道:「夠了!」

  他說完便退了下來。

  乾坤遺叟陳義成向手下弟子一揮手,道:「退到東側去,出來兩人,在地上劃上兩道長線。」

  北海派的弟子中,立時走出兩個,量好二十丈距離,在地上劃出兩道深線,由南邊崖緣直到北邊。

  乾坤遺叟陳義成站在東邊,朗聲道:「你們之中.那個跟天龍幫的人走上幾招?」

  群弟子中,立時躍出二個高大的黑漢子來,恭身道:「弟子願走這頭陣。」

  乾坤遺叟陳義成冷然道:「去吧!北海的聲望你知道。」黑大漢心頭一緊,道:「弟子曉得!」

  話落閃身躍進圈內,騰身約有三丈多遠.立地瞪眼,對著西邊燕少玉這邊喝道:「那個出來挨我幾掌?」

  拔山神牛剛首先忍不住,叫道:「幫主,俺先打頭陣好不好?」

  燕少玉淡然點頭一笑,道:「好!要小心,不許貪功躁進,否則罰你回去看家。」

  拔山神牛剛心頭一緊,忙道:「一定小心,一定小心。」

  說著,一躍進圈,也有三丈多遠,環眼注視那人道:「好小子!你方才怎麼說的?」

  黑漢道:「通上名來。」

  拔山神牛剛道:「你怎麼不先通名?」

  黑漢冷聲道:「在下北海護院弟子王薪樵。」

  拔山神牛剛道:「俺是拔山神牛剛,你他媽的心焦,還意亂的。」

  他隨聲就是一拳,喝道:「吃你牛爺爺一拳!」

  王薪樵沒防到他才一通名就打,急忙飄身退出兩丈多遠,幾乎踏出圈外,登時駭出一身的冷汗來。

  拔山神牛剛一拳沒打倒,怒吼一聲,道:「看你能跑到那裡?」

  就在聲落他早已縱身追了過去。

  王薪樵此時已有了準備,一見招到,大吼一聲,連攻五掌,把拔山神牛剛逼退四五尺遠。

  燕少玉等人,一見那漢子的掌力,就知道他不是拔山神牛剛之敵,登時全都放下心來。

  九陰女白鳳憂鬱的拉著燕少玉的玉手,道:「少玉你知道乾坤遺叟陳義成的武功與邱道全不分上下,為什麼要答應他單打獨鬥呢?」

  燕少玉平靜的笑了笑道:「鳳姐,因為我是天際神龍燕傑之子,先父在世之日,對任何高手都不借用他人之力。」

  姬鳳儀嬌法的道:「少玉,我們也算他人嗎?」

  她的話聲甚是幽怨。

  燕少玉搖搖頭,淡然一笑道:「儀儀,武林之中,親如父子、夫妻在戰鬥時,如果聯手對付一人,也算是外人。」

  姬鳳儀固執的道:「但是,誰也分不開我們,何況,你還有許多事要做。」

  燕少玉笑道:「假使有什麼不幸,我的鳳姐與燕妹可以辦得了的,我相信,陳義成就是勝了我,也無法走著回去。」

  九陰女白鳳木然的搖搖頭,道:「少玉,你的事姬伯伯他們會代你辦完的,儀妹已說過,沒有任何人能把我們分開。」

  她的話說的堅決無比。

  燕少玉心頭一動,方想出言解勸,猛聽圈內傳來一聲慘嚎,拔山神牛剛叫道:「到兩邊去吧!」

  燕少玉抬眼,只見拔山神牛剛,正把兩半截血淋淋的人身,向高崖兩邊拋去,鮮血濺了一身全是。

  拔山神牛剛一勝,乾坤遺叟右側的老者突然躍進圈內,起落之間,足有六丈多遠,落地沉聲喝道:「我過山雕領教閣下幾招。」

  燕少玉冷聲喝道:「牛剛下來。」

  拔山神牛剛雖有些不願意。但不敢違令,只得躍出圈外,拔山神牛剛一下,圈內落下了百鳳女,只聽她冷聲道:「陳義成,這一仗誰勝?」

  乾坤遺叟陳義成無表情的笑道:「貴方勝了。」

  過山雕冷笑一聲道:「老夫得罪了。」

  聲落一掌向百鳳女面門上劈來,出掌快如閃電。

  百鳳女側出幾步,玉掌一揮,百鳳掌源源拍出,以攻為守,反應奇快。

  這兩個人一交手,各展絕學,倒不易看出勝負來。

  乾坤遺叟陳義成見狀心中暗駭,心說,幸虧與他單鬥,如果混戰起來,金雲煞神一死,我只此兩個護衛稍強,其他的全不抵事,燕少玉與九陰女白鳳再一聯手,我豈不是只有死路一條?

  這時,戰鬥中的兩人,已交上將近十招了,百鳳女功力在過山雕之上,百風掌更是武林一絕,十招一過,過山雕就有些相形見絀了。

  姬鳳儀這時只希望時間拖長一點,她仍實在不願意燕少玉獨鬥乾坤遺叟陳義成,然而拖到何時才是頭呢?

  十招匆匆而過,突然打鬥中的百鳳女輕喝一聲,道:「躺下。」

  接著傳來一聲慘叫,過山雕七孔流血,氣絕地上。

  跟著又是一聲怒吼,飛上一個人來。

           ※   ※   ※   ※



  乾坤遺叟陳義成冷笑一聲道:「這次又是貴方勝了,來人哪,把過山雕拖下去。」聲音仍是那麼陰沉平靜。

  北海派眾弟子中,立時走出兩個漢子,把過山雕的屍體拖了下去。

  百鳳女抬眼一看,見這次上來的左側捧劍老者,此時,已把劍交給北海派的弟子,手握十三節鋼鞭,凜然道:「老夫要在兵刃上討教兩招。」

  九陰女白鳳擔心燕少玉的安危,心緒正自不能安寧,聞言不等百鳳女答話,已縱身飛出淡然地說道:「伯母請退,鳳兒來收拾他。」

  百鳳女不好多說,沉重的道:「鳳兒,留點體力。」

  她語意深長,說罷只得飄身退下。

  老者一聽九陰女白鳳說收拾他,心中便不舒服,冷聲道:「姑娘請撤出兵刃來。」

  九陰女白鳳芳心煩亂,聞言冷叱道:「你還不配。」

  老者聞言大怒,鋼鞭劈頭一招「力劈華山」直壓下來,鞭出帶起一聲尖銳的破風嘯聲。

  九陰女白鳳美目寒光一閃,嬌軀猛然向左一側,右掌閃電拍出一招「九陰搜魂」飛掃老者胸口,掌未到已自寒風襲人。

  老者雖然手有鋼鞭,怎奈他功力相差九陰女太多,雖有兵刃,也不濟於事,登時被逼得連退四五步遠。

  九陰女白鳳殺心已起,嬌叱一聲道:「滾回去!」

  她聲落嬌軀早已射到。

  老者雙足只不過才站穩,連人都未看清,胸口已砰然!一聲大響,挨了九陰女白鳳一擊重掌,倒射出兩三丈遠.哼都未哼出一聲,早已胸骨全折,七孔流血而亡。

  九陰女白鳳沉重的喘了口氣,緩緩退了下來。

  姬鳳儀木然的望著鬥場,道:「好快啊!」

  乾坤遺叟陳義成緩緩站起來,走到圈中,陰眼注定燕少玉道:「燕幫主這三戰你天龍幫的人全勝了,裁判之人,自然是你方的人,現在輪到你我二人了。」

  燕少玉回頭朝三女淡然一笑,道:「鳳姐,記住別出手,」說著緩緩踱進圈內,神色鎮靜得令人吃驚。

  乾坤遺叟陳義成見狀心頭凜然一震暗忖道:「此人在氣度上,不但不遜於我,似乎還勝我幾分,莫非我北海派真個要瓦解於此人之手不成。」

  轉念間,笑道:「燕幫主,老夫北海一派的精華,似乎已全傷亡在你手中了,老夫這一戰如果敗了,北海派便從此除名武林了。」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陳掌門,你定此計,單打獨鬥,當然是相當的有把握羅。」

  乾坤遺叟陳義成冷冷的道:「老夫一生雖然毒辣,但卻從來不說謊言,燕幫主,假使老夫有你那麼好的功力,你我易位,老夫決不答應與你單打獨鬥。」

  燕少玉冷冽的道:「各有所見,你我之心不同,多言無益,你我就此動手吧!」

  乾坤遺叟陳義成口頭上雖然說得輕鬆,心中卻相當緊張,聞言暗自把功力凝聚起來,冷冷的說道:「燕幫主,老夫處處佔先,此次該你先出手了。」

  燕少玉早已凝功以手了,聞言冷笑一聲,道:「那麼在下佔先了!」話落右掌突然急拂而出,卻是虛招。

  乾坤遺叟陳義成為人奸險無比,那會真個有禮讓之心。他之所以叫燕少玉先出招,無非是知道他第一掌定是虛招,因為,他早已聽說燕少玉不會偷襲過人。

  燕少玉右掌一出,乾坤遺叟陳義成身子突然向後一頓,像是要避招,等燕少玉一滑過,他突然大喝一聲,右掌乘虛直劈而出,迅捷猶如過空驚電,掌出罡風凝而不散,硬似鋼柱。

  燕少玉也是心思靈巧,極其機智之人,他每次攻敵,右掌虛招一出,左掌便早就凝功以待了,見招冷笑一聲。道:「燕少玉早就在等你這一掌了。」

  聲出左掌一招「鳴鳳展翼」早已急迎而出,這時兩道罡風已然接實。

  轟然一聲大響,直似天崩地裂,近在五尺之內的青石,紛紛碎裂,地上震出一個三四尺深的大坑,沙土瀰漫,對面難見人影。

  姬鳳儀緊張的抓著白家姐妹二人的玉手,她的手是冰涼的,白家姐妹的手也是一樣,所以,她們誰也覺得覺不出對方的手冷。

  群雄一個個目瞪口呆,這雖然是一豆古難得一見的搏鬥,但他們卻無心觀賞,因為,當事者有一個是他們心靈寄托與祟拜的人。

  拔山神牛剛額角上浮出豆大汗珠,搖著玄真羽士雲天羽的手,道:「老道你……們看情形如何?」

  玄真羽士雲天羽心裡緊得不得了,被他一搖,不由嚇了一跳,頭也不回,冷聲道:「你……你自己看!」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拔山神牛剛聽玄真羽士雲天羽語聲不對,突然聰明了起來,暗道:「敢情不大對勁,假使幫主有個三長兩短,俺牛剛擠了這條命也要生吞那小子幾塊肉。」

  沙土瀰漫之中,燕少玉連退四步,身前留下四個深達三寸的足印,左臂酸麻,胸口氣血浮動,心中暗自駭然,忖道:「此人功力似乎不在邱道全之下,今天如果我沒有機會騰上空中,這一役便凶多吉少了。」

  乾坤遺叟陳義成退了兩半步,身前留下三個深達四寸的足印,口乾舌燥,右臂麻木,他心中的緊張更甚於燕少玉。

  他也不停的反覆盤算著道:「不知他有沒有退……」

  沙土瀰漫之中,兩人誰也不敢動,生怕對方就在面前,要是一動發出聲響,給敵方以可乘之機後果就……

  氣氛沉悶得令人心焦,直到一陣輕風吹散了漫天沙土,沉悶才又化成了緊張。

  兩人同時向對方面前的足印掃了一眼,各自心中已有了數,乾坤遺叟陳義成暗笑一聲,道:「燕幫主,老夫知道怎麼對你了。」

  話落飛身直上,雙掌齊出,指顧之間,連劈出三十七掌之多。

  燕少玉冷哼一聲,道:「陳掌門,除非你能永遠如此!」話落雙掌齊出兩種不同的武功,分別從左右雙掌中,連環拍出,一鋼一柔,變化莫測。

  只見滾滾沙塵中,人影變幻難分,掌風縱橫瀰漫一片。

  打鬥中,乾坤遺叟陳義成冷笑道:「燕少玉你雖然兼具兩家朝陽,鳴鳳之長,怎奈你功力不及老夫,長此消耗下去。老夫料得到勝利屬誰!」

  燕少玉冷然道:「有本事只管使出來,燕少玉不會被大話嚇倒的。」

  乾坤遺吏陳義成冷哼一聲,不再答話,全力搶攻。

  兩人各展所長,以快打快,但見人影恍惚,早已敵我難分了。

  姬鳳儀美目直盯著那模糊不清的鬥場,啟動著蒼白而無血色的朱唇,道:「鳳姐,你……你要不要去助少玉?」

  九陰女白鳳痛苦的搖搖頭道:「儀妹,假若我說了要去,他會恨我是嗎?」

  姬鳳儀憂鬱的道:「鳳姐,我知道你和我一樣的愛著他,你……你不去助他一定有理由是嗎?」

  九陰女白鳳痛苦的道:「是的,儀妹,江湖上單獨打鬥,只要兩方同意,任何一方,如果突然有人相助,雖勝亦得算敗,為武林中人所不恥。」

  姬鳳儀木然的道:「姐姐,我知道了。」

  九陰女看看姬鳳儀,再看看妹妹,她心中突然產生一個奇異的念頭,脫口道:「儀妹,等下在必要時我會助他的。」

  二女聞言同時一怔道:「為什麼?少玉會恨你的。」

  九陰女淒涼的笑了笑道:「因為,如果他死在陳義成手中我們三人誰也無法久伴於他,但是如果陳義成死了,不管他是怎麼死的,少玉卻真真正正的活著,他可以恨我,拋棄我,但是,你們兩個仍可以得到他。」

  這些話,她說來雖然平淡,但是,任何人都可以知道她此時的心情,因為,燕少玉是她一顆芳心唯一托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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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1 12:40:59 |只看該作者
  姬鳳儀知道九陰女白鳳心意已決,斷難勸解,美目中不由滾下兩顆清淚,違心的道:「姐姐,你錯人生百年,誰無一死,如果燕少玉因你之助而勝,勝了也是恥辱,不但他自己將一生失歡,就是我等,也將同樣的覺得痛苦,與其那時悔,倒不如此時生死隨他,做個節烈之人。」

  九陰女白鳳原是江湖兒女,一聞此言,芳心立動,一時之間,沉默不語。

  這時,打鬥中的兩人,已走了二百多招了,乾坤遺叟陳益成功力稍勝燕少玉,再加之燕少玉的武功,他也知道些許,因此,二百招一過,燕少玉已漸走下風了。

  有許多次,燕少玉試想騰起,但每次都被乾坤遺叟陳益成凌厲的掌風封了回來,難以如願。

  掌風呼轟,人影飄動中,突聽乾坤遺空陳益成大笑一聲道:「著!」

  轟然!一聲震天大響,絞纏不清的兩道人影突然南北分開十幾丈遠,但僅一分便又緊合了起來。

  眾人沒有人看清雙方是那一方受了傷,但在燕少玉立身之處,他們發現了幾滴血跡。

  打鬥中的乾坤遺叟陳益成突然冷冷的陰笑道:「燕幫主,老夫這招中的一掌,不知傷得深淺如何?」

  燕少玉封住他拍來的勁猛掌風,身子向後退了一步,冷冷的道:「不深也不淺,在下馬上會索回十倍以上的代價的。」

  乾坤遺叟陳益成冷例的笑了一聲,道:「想是那受傷的手臂使你功力不濟了吧?怎麼只退不進呢?」

  他的言辭之間,充滿了得意。

  燕少玉一條右臂與右胸被他掌風掃中,不但右臂被劃破一道三寸長的血槽,內腑也受了些波動,因此,提功運勁相當吃力。

  乾坤遺叟陳益成臨敵經驗何等老到,這等事豈能瞞得過他的眼睛,雙掌猛的一緊,立時急攻上來,不給他喘息的機會。

  燕少玉連退四五步,雙掌連出,指顧間拍出二十一掌,但卻只能乘虛而入,不敢與陳益成的掌力接實。

  乾坤遺叟陳益成心中暗自冷笑一聲,掌勢突然一變,全是硬撞打的招式,掌風凌厲駭人。

  二十招再走過,燕少玉已被迫退下有五六丈遠了,一條右臂已整個染成了紅色,形勢危急無比。

  群雄個個張口瞪眼,顯得手足無措,北海派的弟子.卻個個面現喜色。

  驀地,打鬥中的燕少玉,劍眉突然雙雙一挑,星目中寒光一閃,冷叱聲中,左掌突然硬迎上來了。

  轟然,一聲大震,登時沙土瀰漫,伸手不見五指。

  沙土飛揚中,燕少五連退五步,胸口一窒,幾乎吐出血來,心中不由暗自一歎,忖道:「今日之戰,我可能敗定了。」

  乾坤遺叟陳益成退了一步,他已覺出燕少玉的掌力,比前時已弱了許多,心中不由暗喜道:「此人一除,其他的全不足懼了,整個武林,那個敢不臣服的。」想到得意之處,就忍不住冷笑出聲來。

  姬鳳儀此時已看清燕少玉右臂染血,芳心又驚又疼,忍不住嬌呼一聲,移步就要向他奔去。

  七煞玉女白燕一把拉住她,顫聲道:「儀妹,不!不要亂他心神。」

  九陰女白鳳卻沉思不語。

  一陣輕風吹,燕少玉心頭一動,沙土卻已飛散,乾坤遺叟陳益成,冷笑聲中,再度飛身撲上去,道:「燕幫主,這一戰你是敗定了,只要你答應老夫,臣服於我,既可保美人,又可保命,兩全其美。」

  燕少玉冷然一笑,出掌迎道:「陳掌門,你現在說這些話,還太早了。」

  乾坤遺叟陳益成大笑道:「哈哈!不早,不早,燕幫主,假使老夫雙目不瞎的話,你現時內傷已相當沉重了,而老夫的體力,卻一點也末損傷,勝負之數可想而知。」

  就在說話之間,攻得更猛。

  不大功夫,燕少玉又退下五六丈,身子已距崖邊不滿八尺了,招式也顯得有些零亂了。

  九陰女白鳳,美目中滾滾落下兩顆晶瑩的淚珠,移步向鬥場內走去。

  就在這時,燕少玉大喝一聲,左掌再度硬迎上來。

  乾坤遺叟陳益成,正要他拼內力,見狀那肯放過,精目中厲光一閃,有掌猛加三成真力,硬撞上來。

  轟的!一聲大響,登時地動山搖,塵土再度瀰漫滿天。

  燕少玉連退七八步遠,身距崖邊已只有兩尺距離,俊臉蒼白如紙,緊閉的嘴角上,也掛下兩道血跡。

  乾坤遺叟陳益成這次也沒退。

  燕少玉星目中寒光依舊如電,顯然他仍提著真力,就沒有理會傷勢極重的的內腑,像是等待著什麼,他星目隱約透出焦急的光芒。

  九陰女白鳳這時已躍進圈內,只要沙土一散,乾坤遺叟陳益成一向燕少玉攻擊,她就要不顧一切的出手了。

  一陣輕風徐徐吹過燕少玉的面頰,一抹可伯的殺機,突然浮現他那雙寒光密佈的星目。

  漫天的沙土才一飄動,燕少玉突然朝地上擊了一掌,身子騰空而起。

  乾坤遺空陳益成心中緊張,一聞響聲,只道是燕少玉摸過來了,大喝聲中,雙掌用勁平推而出去。

  「呼」的一聲,沙土盡散,前面那裡還有燕少玉的影子。

  乾坤遺叟陳益成心頭一凜,接著一驚,猛一抬頭,突聽空中燕少玉冷然的長笑,道:「陳掌門,你的大限到了。」

  乾坤遺叟陳益成最怕的就是燕少玉這一招,不想一時心急,大意出掌竟然自招殺身之禍,見招大駭道:「蓮台九佛?」

  燕少玉全身功力就凝聚在這最後一擊之上,如果這一招他制不了乾坤遺叟陳益成,那便只有任宰割的份兒了。

  雙掌提足了全身功力,指顧之間、雙手各出鳴鳳追月八十一掌,一閃而下。

  乾坤遺叟陳益成驚駭之餘,雙掌向上齊揮,但卻僅拍出四十八掌,燕少玉已由空中降落了!「砰砰」一陣大響聲中,挾著一聲慘哼,狂風暴雨般的一切,立時又恢復了寧靜。

  燕少玉雙足一點地面,突覺雙腿一軟,向地上倒去。

  一聲嬌呼,白影一閃,九陰女白鳳已把燕少玉抱入懷中不停的嬌聲呼喚著,疼愛無比。

  三丈之外,倒著乾坤遺叟陳益成,口鼻之中,血流如注,紅潤的老臉,已呈灰敗之色。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使群雄個個為之驚楞不已,誰也沒料到變化會這般快,更沒料到,倒下來的競是乾坤遺叟陳益成。

  乾坤遺叟陳益成吃力的把身子從地上撐坐起來,知道:「燕少玉,老夫原先說過不叫你騰身空中的。」

  燕少玉掙脫九陰女的懷抱冷聲道:「陳益成,在下原說過你要付出十倍以上的代價。」

  乾坤遺叟陳益成揮袖抹抹嘴上的血跡,豪邁的道:「不止十倍,因為老夫已自知難久於人世了,可惜的是我太過於緊張大意,給你可乘之機。」

  燕少玉冷漠的道:「以閣下之能,天下無令你擔心的事才對。」

  乾坤遺叟陳益成笑道:「天下確實少有令老夫擔心的事,老夫一生,就只擔心一件事,這武林霸主誰屬,不想就是這擔心的一件事情傷了我,不過,這些全已成了過去的事了,燕少玉,你瓦解了幻雲谷,擊垮了北海派,這武林霸主之座,你這麼年紀輕輕就坐上了,真令老夫妒嫉,但公平取得,老夫也無話可說。」

  燕少玉冷漠的道:「在下無心爭霸主之座,鬥你們的目的確是為了報仇,而你們卻以為我在爭霸業,所以處處圍攻於我,實令燕某不得不下此毒手。」

  乾坤遺空習慣的道:「就是這樣吧,無論如何,你總算是登上霸主之座了。」

  就在此時,突然一聲狂笑道:「哈哈……只怕沒有這麼快吧?」

  大笑聲中,人影連閃,場中落下三個白髮老,東海島主姬天雄抬眼一看,不由詫異的同聲叫道:「碧島三仙?」

  不錯,這突然出現的三人,正是去而復返的碧島三仙。

  此時,三人一改前時畏懼之色,傲然的仰臉而立,大有天下唯我獨尊的氣概,跨海仙冷冷的對東海島主姬天雄道:「天雄,你我原是海上之主,豈能在中原聽差遣,現在正是一個稱霸天下的大好機會,不可放過!」

  此言一出,碧島三仙的野心暴露無疑,東海島主姬天雄見事已至此,臉色登時一寒,豪放的笑道:「三位就是為了這個,才去而復返的麼?」

  碧島三仙見他話不投機,不由同時冷哼一聲,攪海仙冷冷一笑道:「不錯,我等正是來替你收這漁人之利的,天雄,燕少玉此時傷重,自身已難保,那能再控制你,這正是你脫身稱雄的大好機會,別負了我三人對你的一番好意!」

  他的言辭之間,純是長者之風。

  乾坤遺空一聽到漁人之利四個字,那灰敗的老臉上,立時泛起一片奇異的氣色,那雙渙散的眼睛,跟著湧出萬縷殺機,只是,他城府在心,這時並不形之於色,而一旁的碧島三仙也未曾注意到這個垂死之人。

  東海島主姬天雄既已洞悉碧島三仙去而復返的用意,更是明白此時已非三言兩語所能將三人打發得走。

  他遂冷笑一聲,道:「天雄與燕少玉有翁婿之分,豈有受他人制之理,三位要收的漁人之利,只怕不是為了我姬天雄吧?」

  碧島三仙臉色同時一變,他們心中有著同樣的迷憫,為什麼姬天雄一反過去的態度,似是對我們三人存有敵意?此乃過去所從來沒有的現象。

  跨海仙重哼一聲,沉喝道:「天雄,別忘了我們是你的師伯,難道連我們的話都不相信了麼?」

  東海島主姬天雄冷笑一聲,道:「天雄知道三位師伯是當今頂尖人物,世外高人,作事光明磊落,決不會乘人之危,也不恥坐收漁人之利,同時我姬天雄自己,也是一方霸主,更不會作出不仁不義之事,請三位師伯不必再講下去了!」

  凌海仙忍不住冷笑,道:「天雄,良機不可再失,轉眼即過,我們現時已無時間再與你講什麼大道理,等我們先替你將武林霸主之寶座拿下來之後,你自會感激我們的。」

  話落朝另外兩人掃了一眼,坦然舉步向燕少玉逼去!

  這時,九陰女白鳳心頭猛然一震,閃身擋在燕少玉身前。

  拔山神牛剛也早已忍耐不住的奔了上來。

  其他各人,全都戒備,預備作最後一拼。

  東海島主姬天雄突然仰天長笑一聲道:「阮慶獄,站住!」

  凌海仙聞言一怔,繼而大怒,喝道:「姬天雄,我這阮慶獄之名豈是你叫得的,那你簡直是目無尊長了嘛?」

  東海島主姬天雄狂笑一聲,反問道:「尊長?哈哈……好一個大慈大悲的尊長,你這狼心狗肺的老賊,竟一味居心不良,暗窺師侄基業,起火打劫,甚至更想挑撥我翁婿的感情,使我們同室操戈坐收漁翁之利,你們好垂手而得,你說是與不是?」

  碧島三仙聽他一言道破心事,三張老臉登時一紅,也不知姬天雄怎的能洞穿他們的心事,俱都裝模作佯,顧左右而言他。

  但攪海仙雙目一瞪,忽又接口道:「天雄,你這些話是誰對你說的?」

  東海島主姬天雄冷聲道:「三位自己親口說的,那還有錯嗎?」

  跨海仙怒道:「我們三人對誰說的?」

  東海島主姬天雄撇嘴冷聲一笑道:「對誰說的,大丈夫所為,要光明磊落,三位如果不健忘的話,那末你們三位進幻雲谷之前,計劃的什麼?總還記得吧?」

  碧島三仙至此才恍然大悟,原來是三人進谷時一番得意計劃早被眾人聽了去,於是彼此互相望了一眼。

  此時三張老臉立時變色,一股陰沉無比殺氣突現。

  凌海仙阮慶獄陰冷的一笑,道:「姬天雄,你既然這樣無禮,老夫也得說個明白,一向因為你夫婦無能,待人無方,以致東海六十四島中,就有四十個變節,老夫三人世居東海碧島,捧你為東海之主,險上也實在無光,昔日之所以一再容忍,確係看在你師父面上,現在東海既是一片群雄並起,俗云:『唯德服人』,又何況我三人並不是從手中……」

  攪海仙補充道:「昔日東海武學,天下無雙,而今在你的統領之下,益無起色,老夫三人,既然有意接管,自然也早就考慮過了,同時,這也是我們進入中原剷除燕少玉之目的。」

  東海島主姬天雄冷冷笑道:「阮慶獄,這個我知道,你何須再說,硬往你臉上貼金,只是燕少玉先前無傷之時,你們為何不早下手呢?」

  跨海仙阮慶宇得意的笑道:「為收漁人之利呀!」

  燕少玉強忍住沉重的內傷,緩步跨到九陰女白鳳身側,冷漠的道:「三位既然為了欲收漁人之利而來,怎麼不早下手呢?可是自覺理有不足.日後見了天下同道,有些兒不光彩,想再等更好的借口是嗎?」

  碧島三仙的心事,被燕少玉一言道破,三張老臉同時一紅,繼而老羞成怒,凌海仙阮慶雲冷森森的道:「燕少玉.你且聽著,強權就是真理,等我海島三仙統治整個武林之時,你方知老夫言之不謬,可惜你已活不到那個時侯了。」

  燕少玉蒼白的俊臉,登時湧上一片怕人的血紅色,星目中閃著兩道冷酷的光芒,陰冷的道:「是的,燕少玉看不到的,因為,憑三位這種德行,還不配奴役中原同道,假如有一天,三位死在燕少玉手中時,那三位就知燕少玉所言不虛了。」

  凌海仙阮慶獄聞言老臉殺機大熾,驀地冷叱一聲,道:「看看誰先死!」隨聲雙掌齊出,電擊燕少玉胸口,掌出狂風怒號,隱含雷鳴之聲,威勢駭人。

  其他二人.一見同伴出手,全都不自覺地舉步向前跨進。

  燕少玉雖負重傷,但仍不遲疑遂雙掌一抬,迅即出手。

  就在這時,九陰女白鳳猛然嬌叱一聲,道:「老匹夫,我九陰女接你這一掌。」聲落掌到,其快如電光石火般。

  轟然!一聲,震天巨響,登時沙石齊飛,灰塵瀰漫,聲勢甚是駭人。

  九陰女白鳳連退四五步,胸口沉悶,雙臂酸麻,芳心不由駭然暗忖道:「此人功力竟不在丘道全之下,難怪少玉一傷,他們三人全不把我們這許多人放在眼裡,看來今日之局,真個是敗多勝少的了。」

  凌海仙阮慶宇前衝的身子被九陰女白鳳凌厲的掌風一再阻,立時落了下來,拿椿不住。又連退了兩步,位置恰好在乾坤遺叟身三尺處。

  他只覺雙臂酸麻,心中也不由駭然忖道:「老大之見果然不錯.只是第一次動手,此女就能擋住我們之中的一個,如此一對一,更不成問題,要是燕少玉獨戰我們之中的一個,那我們勢必傷在他蓮台九佛之萬,好在……」凌海汕阮慶宇心念尚未轉完,突聽陰冷的笑聲道:「老夫打了一輩子硬戰,豈能在死前讓人揀老夫的便宜,躺下去!」話聲沒頭沒腦,說得又快,凌海仙阮慶字尚未想通是怎麼回事,一股細如木棍,剛猛絕倫的掌風,已到達背後了。

  一聲:「不好!」尚未出口,猛聽,砰然!一聲大響,凌海仙阮慶獄的身軀直衝出兩丈多遠,哼聲未了,人已連吐兩口鮮血,跌倒地上,老半天爬不起來。

  跨海仙阮慶雲、攪海仙阮慶阮同時一怔,就在這短暫的一瞬間,驀地又傳來一聲喝,一道人影已在喝聲中,閃電般衝到發狂的二仙面前。

  跨海仙阮慶雲驚喝一聲,不好!身子急忙向後飄去,行動雖快,左手衣袖仍被劃破半尺多長,所幸沒有傷到肌膚。

  攪海仙阮慶獄與跨海仙阮慶雲是同時飄身後退的,但是,他面對的是來人的左掌,因此沒有跨海仙那麼幸運。

  只聽,砰然!一聲大響,抉著一聲悶哼,攪海仙阮慶獄也跌出兩丈開外,胸口上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掌。

  落地也是鮮血狂噴,要非攻擊的人掌力不足,這一掌准把他那條老命奪去了。

  轉眼的變化,竟然如此出其意外,實力雄厚的碧島三仙,在他們輕敵的錯愕之下,剎那間,連傷了兩人。

  也許,這變化太過於出人意料,因為,論實力碧島三仙確佔上風,那知轉眼竟連損兩入.怎不叫群雄驚愕發呆。

  猛地,九陰女白鳳一聲嬌呼:「玉弟弟!」隨即飛身撲到搖搖欲墜的燕少玉身前,一把扶住他的身,舉袖替他抹著嘴上流出的鮮血。

  群雄這時也清醒過來,大家圍了上來。

  原來,第一個打倒凌海仙阮慶獄的是乾坤遺叟,而第二個突起發難的人,卻是燕少玉,這動作只不那是眨眼一瞬而已。

  燕少玉深吸一口真氣,壓住內傷,吃力的道:「注意那末傷著的一個。」

  一邊的跨海仙阮慶雲.確是報復之意,但一聽燕少玉提醒眾人,心知報復不可能,飛身將倒在地上的二人挾起;一聲長嘯飛奔而去。

  乾坤遺叟有些失望的歎息著,吃力的從地上緩緩的撐了起來,冷冷的道:「燕少玉,你知道老夫為什麼要出手助你?」

  燕少玉冷冷的笑道:「因為你我為了這霸主之尊,曾以性命相搏,唯恐別人垂手而得,心中有些兒不甘,所以毅然出手,可是?」

  乾坤遺叟冷然的道:「你可有同感?」

  燕少玉冷冷的道:「在下早已說過,這霸主之尊,燕某並不稀罕,在下所氣憤的,只是他三人一再逼迫,而又居心卑鄙,所以我只好……」

  乾坤遺叟一怔,突然笑道:「目前中原武林,已唯你天龍幫獨尊……霸主之座,你可說已得了十有八九了,難道你此時還有其他的意圖嗎?」

  燕少玉冷笑道:「不錯,還有些意圖。」

  乾坤遺叟突然大笑一聲道:「哈哈……那倒是老夫操之過急了,我該讓你好好地將事辦完,使你消聲隱跡之後,再來稱霸才對。」

  燕少玉睥睨的笑道:「你想錯了,在燕某離去之前,不論武林任何一個有野心稱霸的人,我都要一一的將他除去,使未來的武林,永遠平靜,起碼,在燕某有生之年,武林中不會再有霸主的名稱存在。」

  乾坤遺叟一怔,笑道:「這就是你的俠義本色嗎?」

  燕少玉鄙夷的冷笑一聲道:「俠義的本意;燕少玉不甚明白,燕某只知所以才要這麼做……」

  聲音一頓,突然陰沉冷酷的接道:「乃是希望從今而後,不再看到燕家雁蕩山的一幕重演於武林。」

  這時九陰女白鳳溫柔的輕聲道:「少玉,過去的讓他過去吧,別再想了,當心你的傷要緊……」

  乾坤遺叟聞聲心頭一震,剎那間,他心靈上似乎轉過個念頭,但瞬即又消失了,他突然對兩百多名北海派弟於道:「你們部去吧J老夫雖然一生都不曉珍惜別人的性命,但這時你們縱然動手,也無濟於事,因為這是徒然令你們屍攝遍野,除了增加老夫的罪過外,再也沒有別的好處……去吧,北海派從此解散了。」

  那些弟子聽了他這些話,覺得奇怪,因為平時,乾坤遺叟只是一味殘暴,而今卻一改過去的作風,他反倒真有些可憐。此刻見他傷得很重,心志雖有些動搖,但在未見到他橫屍氣絕之前卻也不忍驟然離去。

  但這是命令,他們又不得不走。

  只聽乾坤遺叟一聲令下,兩百名弟子立時呼嘯而去,轉眼間,走的一乾二淨,北海派真的瓦解了。

  乾坤遺叟吃吃苦笑了一陣道:「老夫果然沒料錯,哼哼,你們也太低估了老夫。」說過讓過眾人,直向對面崖邊走去。

  他雖傷得連舉步都感到困難,但仍有一種凜然不可侵犯的威嚴,走過群雄身時,竟然無人攔阻他。

  他向前走了幾步,突然又吃吃對燕少玉笑道:「燕少玉,你知老夫為什麼如此痛快的放他們走嗎?……吃吃…只因為老夫實在不願意看見北海派在你手下瓦解,但另一方面我想試試誰還忠於我,只是,他們一個個棄我而去,因此,他們都該死,等到藥性發作的時候,他們就知道老夫仍是愛護他們的,但是,他們卻回不來了,哈哈……」

  狂笑聲中,身子晃了一晃,幾乎跌倒,但仍繼續的向前走著。

  眾人聞言心頭不禁一震,都在暗自忖道:「好個狠毒的梟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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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1 12:41:12 |只看該作者
  乾坤遺叟又向前走了幾步,突然向燕少玉道:「燕少玉,你知道老夫為何敢於攻擊那三個卑鄙的傢伙嗎?告訴你吧,只為他想來拾老夫便宜,另一方面,是老夫想削弱他們的實力,使你能趁勢與他們一拼,然後,兩敗俱傷,誰也當不到霸主,那知你的反應太敏捷了,以使老夫這一步棋又落了空,這個老夫並不失望,老夫最失望的是,他們沒有將我殺死。」

  燕少玉冷酷的道:「那你可以自絕。」

  這時乾坤遺叟只停身崖緣之上,聞言道:「俗語說,好死不如歹活著!只要老夫有一口氣在,老夫就得掙扎,只是,老夫不願寄人籬去活下去罷了。」

  燕少玉心頭一震,冷聲道:「既然如此,可要在下助你一臂之力?」

  乾坤遺叟笑道:「時間過去了,你燕少玉不要臭美,老夫此刻求生之心既切,不願同你計較什麼了,將來你我還有相逢之日,只是有點不同而已,哈哈……」狂笑一聲,突然躍身向崖下閃去,迅即不見人影。

  東海島主姬天雄心頭一震,突然躍身崖邊,俯首望下,但見白雲述崖飄蕩,那見半個人影,不由急道:「我們快到崖下看看,要是不看到他的屍體,實在有些放不下心。」

  燕少玉搖頭笑道:「他要是為了活而跳崖,這時誰也找不到他,他要是為了死而跳崖,那就不用找他也早巳死了,他的傷勢我是明白,只要從丈崖上掉下,就能置他於死地。」

  正說之間,崖下突然沖天飛起一群彩鳳!

  轉瞬間忽又消失於天際了。

  百鳳女一見,不由驚道:「啊!我的鳳群……」

  這時,突聽九陰女白鳳驚叫道:「啊!少玉昏過去了,怎麼辦,怎麼辦啊!」

  她邊說竟哭了起來。

  二女聞聲一齊圍了上來,個個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玄真羽士雲天羽急叫道:「盲聖、邪啞,趕快運功給幫主通穴。」

  就在此時,突然聽一個冷冷的聲音,道:「運功通穴,只有增加他死亡的速度!」

  群雄聞言一驚,一抬眼,只見五丈以外,不知何時已來了一個白髮蕭蕭,手扶緣玉杖的鳩面老太婆,東海島主一見此人,心頭不由一緊,暗忖道:「此人莫非就是那盛名久著,見首不見尾,正邪不分的玉杖奇媼屈玉姬嗎?」

  轉眼間不由脫口道:「玉杖奇媼?」

  眾人一聽此名,臉上不禁同時變色了。

  老太婆冷漠的道:「難得姬島主認得老身,只是,老身此來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燕少玉,所以,老身沒有時間同你話家常。」

  三女一聽說她是為了燕少玉而來,同時把頭轉了過來,玉杖奇媼屈玉姬一見三女,心頭也是一震,暗道:「難怪那丫頭日夜擔心,朝思暮想,茶飯不吞,原來還有三個美人兒陪著他呢,她幸虧是遇見了老身。」

  思忖間,冷聲道:「燕少玉內腑傷勢雖然很重,但老身有藥可以醫治,不過老身有個條件,你們若肯答應,老身可保管他無事。」

  盲聖聞言忍不住接口道:「你玉杖奇媼屈玉姬自成名至今,尚未聽說過向誰交換了什麼條件,為何這次向我幫主要挾,也不怕壞了聲譽麼?」

  玉杖奇媼屈玉姬冷冷的掃了他一眼道:「這個,因為燕少玉是名重一時的好漢,與他交換條件並不損老身的身價,再說老身也是出於同情心而已。」

  群雄中,只是知道她的人,一聽這同情心三字,卻都覺得驚訝與新奇,忍不住同聲道:「同情心?」

  玉杖奇媼屈玉姬冷冷道:「老身沒有時間和你們胡扯,三位姑娘意下如何?」

  群雄聽她出言狂妄,不由個個心中有氣,但此時燕少玉正在危機之際,在未明事實真像之明,誰也不敢冒然得罪她,只得強忍心頭之氣,暫不言語。

  姬鳳儀心地純潔,由於極端的擔心情郎傷勢,一聽她能救、得燕少玉,忍不住急聲問道:「老婆婆,你要什麼條件?儘管說出來!」

  玉杖奇媼屈玉姬鳳儀一眼,心中不由暗讚了一聲美,臉上冷傲之色一改,和聲笑道:「條件並不困難,但也不很簡單。」

  九陰女白鳳芳心雖然也焦慮萬分,但卻理智的道:「屈前:輩一向從未同情過人,此時不知是為了何故,竟然不嫌跋涉之勞,而自動前來施救燕少玉兄弟一人,莫非……」

  玉杖奇媼屈玉姬是何等人?九陰女這一問,那有不明白之理,精目一瞪,立時寒光閃射說道:「老身自從失意後,便以製藥練武自遣,這事武林同道皆知。上月間,老身採藥於鷹愁澗方圓百里之內,均已走遍,抵達一座高聳的山峰之上,突見,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含淚癡立在峰頂,面北凝視,老身見她美麗面孔上顯得十分憔悴,不由起了好奇之心,老身便停下身來,看個究競,那知,從晌午,由黃昏,到午夜晚動也不動,偶爾老身還不斷聽她喃喃細語,似乎呼喚著一個人的名字……」

  三女心頭一沉,道:「她叫誰?」

  玉杖奇媼屈玉姬並末立即回答三女的話,繼續說她這個故事道:「老身一生不相信有這麼癡情的人,於是,我仍然在等待著她的發展,直到天明,方始有個中年婦女來把她拉了回去,老身這才離去。」

  此時,群雄也都聽得有些感動,一個個屏息以待,等她再說下去。

  「中午時間它身又再來到那山峰之上,豈知那個美麗的少女,竟比我先到,她仍然默默地站在那個地方,後來又有人來叫她,但卻無人能夠把她拉回去,因此老身知道,她確有滿腹心事,也就由好奇心變為同情,老身就這樣跟了她好幾天。」

  姬鳳儀心地善良,很關懷的道:「老婆婆,你是說她天天都在那裡站著麼?」

  玉杖奇媼屈玉姬沉重的叩息著道:「唉!老身那裡跟著她已七天了,風雨無阻.她總比老身先到那個地方,老身既被她的癡情所感,也就想到自己的一生,從未替別人做過一件好事,所以我才想幫她完成心願,那怕……」

  姬鳳儀問:「她每天都在說相同的兩個字?」

  玉杖奇媼屈玉姬道:「是的,天天,她都低喚著相同的兩個字!少玉!少玉!」

  姬鳳儀美目中不由滾下兩顆淚珠,又道:「她在叫少玉!她,她是誰,我們願去找她。」

  白氏姊妹也同樣為之淚下,白燕低聲道:「前輩,那位姑娘可是神宮的方玉鳳?」

  玉杖奇媼屈玉姬掃了三女一肯,點頭笑道:「你們還記得她,那就省得老身嘮叨了,老身之交換條件,也就是在此,倘若老身救醒了燕少玉,他就必須將她接過來才是。」

  三女聞言同時鬆了口氣,齊聲道:「前輩放心,到時我們一定會陪同少玉一起到神宮去接回方家姐姐的。」

  玉杖奇媼屈玉姬驚奇的注視三人良久,才緩緩從懷中掏出一塊沾血羅帕,隨即交給九陰女白風感歎的道:「你們反應實在出乎老身意料之外,唉!想當年老身只要有你們一半的胸襟,今日也不至……唉!」言下之意感慨甚之。

  七煞玉女白燕看看姐姐手中羅帕,微顯疑懼的道:「前輩所贈的不知是什麼藥?」

  玉杖奇媼屈玉姬心中一動,暗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要是我親制的藥,她為何不敢冒然給燕少玉服用?這一來,不知要費多少唇舌?」

  她隨即知道:「你們自己打開看看了。」

  九陰女白鳳也有同樣的感覺,聞言緩緩地把羅帕打開,美目一掃,不由驚道:「少林寺失去的九轉還魂丹!」

  玉杖奇媼屈玉姬皺紋密佈的老勝上,掠過一抹痛苦的神色,空洞渺茫的注定天際飄忽不定的浮雲,木然的道:「它奪去了他!粉碎了我的倩,但願它能替這一代另一個女子,拉回他,鑄成情,老身曾恨過它,但,另一個少女卻也許終生會感激它。」

  九陰女白鳳芳心掠過一道靈光,但這道靈光卻帶出她更多的眼淚,說不出一句話來。

  玉杖奇媼屈玉姬收回茫然的目光,臉色突然一寒,冷聲道:「燕少玉醒來時,把那羅帕交給他,那是方玉鳳心中的血寫的,他必須盡快的去把方玉鳳接回來,否則,老身能救他也同樣能毀掉他的。」

  話落一頓,沉聲又道:「我得立刻趕回神宮告訴方玉鳳,我已替她完成了心願。」說罷不等任何人開言,轉身揚長而去。

  眾人望著玉杖奇媼漸漸遠去的佝僂的背影,東海島主姬天雄不由感慨的喘息了聲道:「江湖上人們只知道她是那個正邪不分,怪得出奇的女人,然而,有幾個人知道滄海桑田所增加她的負擔之重呢?」

  九陰女白鳳緩緩的把那方羅帕展開,只見那上面寫著十幾個絹秀的血字:「寒峰望君蹤,生死不移情。」

  右下方寫著「斷腸人,方玉鳳」六個小字。

  三女彼此對看了一眼,腦海中同時浮現出那張秀麗而又溫惋的嬌顏。

           ※   ※   ※   ※



  薄雲淡霧,籠罩遠處的雁蕩高峰,藍光迷濛,歸鴉從翠綠的松林上飛過,給黃昏的大地,留下幾聲淒切的鳴聲,山頭紅日早已墜下峰後,尚有幾縷淡淡的彩霞,尚眷戀著徘徊空際。

  這裡,已是雁蕩峰下的燕家七莊外了。

  燕少玉率領群雄,默默的穿入松林,此處,原是他的故居,然而,這時他的舉步卻是那麼沉重,紅潤的俊臉上。卻不時浮出一絲絲淡淡的憂鬱。

  憂鬱,似有傳染性,群雄個個也都覺得心頭很沉重。

  穿過松林,前面是一片平坦的農田,金黃色的麥穗,迎風翻浪,壟上雞犬爭鳴,這裡的氣象,是多麼恬靜和平啊!

  燕少玉目注遠方,自言自語道:「江湖武夫,像是瘟神,所到之處只能給他們帶來殺戮,血腥與痛苦,也許,我不該住在這裡,因為他們,原是一群樂天知命的善良農民!」

  姬鳳儀芳心一震,脫口道:「少玉,你厭倦這種生活麼?」

  燕少玉淡然一笑,道:「我早就厭倦了,但是,我不能停,也許,我是個小氣的人,因為,人家欠我一點一滴,我都要討回來。」

  說罷星目中突然射出可怕的寒芒。

  群雄心頭一震,就在此時,松林邊腰走過一條黃牛,牛背上斜坐著一個牧童,他一見燕少玉,不由一驚,繼而一喜,小眼中透出一種仰慕的光芒,注視他道:「你,你是不是這裡的燕少玉呢?」

  燕少玉淡淡的笑道:「我不是這裡的少主,我確曾住在這裡,叫燕少玉。」

  牧童翻身滾下牛背,突然轉身拔腿就向主城內奔去,一面大叫道:「就是你,就是你,我看過許多人畫過你的像,我家也有一張,正是你,正是你!」

  話落人已出去兩三丈遠,接著高聲大叫道:「燕少玉回來了,燕少玉回來了……」

  其他小牧童聽他一喊,有的連人都沒看到,也跟著喊起來了。

  燕少玉搖搖頭,道:「牛剛,牽著牛。」

  拔山神牛剛一把把繩子拉住,一拾眼.見路上還有許多無人看的牛,不由濃眉一皺,道:「這許多牛,我一個人怎麼牽得了?」

  玄真羽士雲天羽道:「不用牽了,他們自己的牛,一定都認得的。」

  這時,燕少玉等人已走到黃土道上,牛剛放了牛,也跟了上來。

  九陰女白鳳奇怪的道:「少玉,他們為什麼要畫你的像?」

  燕少玉茫然的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眾人說話之間,莊頭上已湧出老老少少不下數百人,夾道而立,中間僅留出一條有小的道路。

  聖嬰童子等人,此時也相繼走出,率同天龍幫留下的兩百多人,整整齊齊的恭立道旁。

  玄真羽士雲天羽見此情景,不由奇道:「難道他們沒有接到幫主的通知?怎如此安閒呢?」

  拔山神牛剛心直口快,插口道:「想是這裡舒服些;所以……」

  拔山神牛剛話末說完,燕少玉冷喝道:「牛剛,不准胡說!」

  就在此時,小秀士朱雲鵬突然朗聲道:「天龍弟子,在此恭迎幫主!」隨聲長揖為禮,其他人等,也隨著躬身作揖,個個喜形於色。

  燕少玉揮手為禮道:「免禮了,請進莊敘談吧!」

  姬鳳儀一見這許多人,芳心有點忐忑不安,低聲道:「少玉,他們怎麼都這樣看人嘛,多不好意思的。」

  白家姐妹也有同感,粉臉都紅紅的。

  燕少玉平靜的笑笑道:「他們這樣看我們,只是好奇,也是高興,儀儀,天下最善良純潔的人就是他們這一群,他們,永遠知天命,安份守己,和平相處。」

  談著,眾人已經來到莊內街道上,只見,前面一位少年入,正領著幾位氣喘吁吁的莊主向這邊迎來,他們一見燕少玉,不由同聲道:「少主平安?」

  燕少玉郎笑道:「好!七位莊主好?各位請不要叫我少主好了。」

  到底是回到自己家裡,彼此言談,都有些親切的感覺。

  燕老大老態顫抖的搖頭道:

  「少主,你本是我們的主人,我們當然要叫,只是少主出去這麼久,我們也都老了。」

  燕少玉笑道:

  「秋風凜冽,你們年事過高,請不要來此冒著風寒,我們回來,有我師兄安排就好,請你們告訴大家,都回去好了!」

  燕老二正色道:「少主,眾人感念你的恩德,家家畫著你的肖像以資紀念,他們前來迎你,乃是一番誠心,我們那能強迫他們回去,少主,不但這樣,大家都準備了一些應用的東西送你,萬望你收下,也表示了我們一點點敬心!」

  燕少玉想了想道:「好吧,只是燕少玉並未加給他們什麼德惠,怎好意思要大家破費,大家既然一番好意,那就隨便好了。」

  七個老莊主同時含蓄的笑了笑,燕老大道:「少主,請先去休息,老漢等去去就來!」說罷轉身去了。

  院中一切仍似當年,只是此時,整理粉刷了一番,往日的荒涼景色,已不復存在了。

  繼魂煞神晁子羽推開內院大門,恭身道:「自從幫主去後,此院也曾天天派人打掃,只是不准任何人入內居住,而今,幫主一回,這座堂皇大院,又要熱鬧了。」

  燕少玉心中暗自感動,點了點頭,道:「子羽,叫各堂堂主在大廳會合,我有話講。」

  斷魂煞神晁子羽心頭一震,脫口道:「幫主已知道外面的情況了?」

  燕少玉聞言一怔,但卻末表示出來,淡淡的道:「現在馬上去叫!」

  斷魂煞神晁子羽忙應一聲,恭身而退,燕少玉轉對姬鳳儀道:「儀儀,帶你娘及兩個姐姐到後院去休息休息吧!晚餐時,他們會通知你們的。」

  姬鳳儀道:「你呢?」

  燕少玉跨步進入大廳,直走到幫主座前,才道:「我還有些事要辦。」

  百鳳女笑道:「那我們就在這裡坐坐,等吃過飯後再各自休息好了。」

  立時,天龍幫的人各就已位已坐著,其他的人也相繼坐在客座上,此時,大廳外奔進滿頭大汗的聖嬰童子與朱、晁二人,同聲道:「幫主有何吩咐?」

  燕少玉沉聲道:「千里獸吳琪在那裡?」

  三人聞言一怔,道:「未曾見過他。」

  燕少玉聞言心中有數,又沉聲問道:「我進莊時,似見松林之外,有許多江湖人物出現,你們可曾注意到?」

  聖嬰童子心弦一緊,但卻強自鎮定著的笑道:「他們已在這裡很久了,幾個毛賊何用擔心,我已安排好了,幫主幹裡跋涉,請好好休息休息,這些人交給我們辦好。」

  拔山神牛剛聞言大嚷道:「這怎麼行,咱們都是同幫兄弟,有熱鬧你們怎好獨霸去呢!」

  燕少玉冷聲道:「牛剛別打岔,師兄,他們既然來了這許多久。怎麼一直不會動手?」

  斷魂神煞晁子羽心性較直,聞言脫口道:「他們說要等……」

  聖嬰童子急忙乾咳一聲,截住道:「想是他們還沒有準備好。」

  燕少玉俊臉一沉,霍然站起身來,冷聲道:「可是等我回來,一網打盡。」

  聖嬰童子心頭猛然一震,嚅嚅的道:「師弟……」

  燕少玉沉聲道:「師兄,不必隱瞞了,這燕家七莊,莊內全是些不懂武功的善良的人們,萬一被他們衝了進來,師兄,這罪過誰能擔戴得起?」

  東海島主姬天雄道:「他們既然敢等燕少玉回來,必非等閒之輩,萬萬大意不得。」

  聖嬰童子開頭只顧為師弟著想,倒未顧到這些,此時,聞言,不由也惶恐起來,忙道:

  「師弟,他們確實在等你回來,並通知我們到時要把松林內的陣撤去,否則他們就要放火把松林燒了,再殺進來。」

  燕少玉雙眉齊挑,道:「以誰的名上的書?」

  聖嬰童子道:「他們說是幫主的老相識……」

  燕少玉聞言星目中殺機立現,冷笑道:「老相識,我正愁無處找他們呢?」

  正在此時,一個幫中弟子,拿了一枝書箭闖了進來,單膝跪地道:「稟報幫主,外面的人傳書約戰。」

  燕少玉接著一看,登時冷笑一聲道:「你終於來了,天羽先把陣撤去,我們這就迎戰去!」說著起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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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1 12:41:29 |只看該作者
十九


  「玄真羽士」雲天羽聽說要把松林中的陣勢撤去,心中暗自不安,思考一陣,道:「幫主,此陣留著對我們有用,只要把他們引進來,那時敵暗我明,任他們有通天之能,也將成為待宰羔羊,此陣撤去,對我等實在不利。」

  「東海島主」姬天雄也有同感,聞言道:「少玉,不是猛龍不過江,這幾年來,你縱橫武林各地、無堅不摧,無敵不克,江湖中消息傳播最快、他們既然敢指名叫陣,諒必有高手在內,不可大意輕敵,以免中了他們的圈套。」

  燕少玉那是輕敵,主要的是一聽說來聲言是老相識,自己出道以來。又未放過幾個活口,因此推斷,這些人可能都是當年雁蕩山圍攻他父親的人,他覺得,讓他們糊裡糊塗的死在陣中,難消自己積壓了多年的仇恨,因此,要把陣勢撤去,親手誅滅他們,聞言沉聲道:「此事我已考慮過了,不必多言,請便吧!」

  「拔山神」牛剛只要有熱鬧,便什麼都忘了,更伯別人阻擋,也搶著應道:「對對對,咱們快走吧!」

  燕少玉道:「此去阻敵,我要先約法三章,『拔山神』牛剛與鳳姐陪我進松林去找他們,其他各堂主全在莊外林前阻敵,不得放進、人進莊,驚嚇了此地父老,準死不准退,誰要放過一個人,到時自提首級來見,莫怪燕少玉不念舊日之情。」隨著冷冰沉重的話聲,他俊臉上布上一罷冷霜,凜然駭人。

  燕少玉平時待幫中弟子寬厚,眾人聞言都覺得他這突然的轉變,有些令人難以捉摸,一個個茫然不知所措。

  「玄真羽士」雲天羽勸道:「幫主如怕驚擾了村中父老,那就更不該把陣毀去,為了天龍幫的恩怨,而給幫眾帶來這付重擔,似乎不宜。」

  燕少主星目中寒光一閃,突又消失,聞言遂微微點首道:「天羽之言甚是,我不該為了自己仇怨.而帶給大家許多困擾,即是如此,這陣不撤也罷,但是,你們仍須堅守指定的地方。」

  「拔山神」牛剛聞言暗自吃驚,脫口道:「幫主此去,可要帶我同行?」

  燕少玉道:「你不用去了,只須我一人前去。」話落就要動身。

  「九陰女」白鳳此時已看出燕少玉的心意。聞言道:「少玉,我同你去,反正我不是外人。」

  「玄真羽士」雲天羽心中一震.暗道:「我不該說這話,以致令幫主誤會,以他的個性,我現在要把己見收回,只怕不可能了,實出無心,幫主的事,就是本幫的事,本幫的事,也是大家的事,如此看來,還是把陣撤去的好,以防他們用火。」

  燕少玉此刻心意已決,緩和的一笑道:「你們對我的好心,我都明白,今夜月暗星稀,防守不易,村裡百姓,全都不懂武功,如果進來一個,便將釀成大禍,此陣不必撤除,天羽記住,如妄自收陣,到時就別來見我。」言語斬釘截鐵,決無挽回的餘地。

  恰在這時,七個老莊主一齊走進來,燕老大恭身道:「少主!鄰里原想多備些食用之物,慰勞眾人,因為黑夜之間準備不及,只是送了些雞鴨羊類的食物來,略表大家一點點敬意。」

  燕少玉一怔道:「不敢當!有勞諸位,既承台愛,雞鴨且容收下,羊類暫請帶回,如若有幸,再來打擾好了!」

  燕老二道:「少主!這些都是咱們自己飼養的家禽,又不是什麼貴重之物,尚望少主一併收下,才不負大家的敬意,更何況明天……」

  燕少玉此時因大敵當前,無心與眾人多談,遂對屋內說道:「樹禮,出來把東西收下,陪七位老莊主在此小坐片刻,只收幾隻雞鴨,不得有違,我要出去走走。」話落急步而出。

  「九陰女」白鳳,「七煞玉女」白燕同時飛身追去,道:「少玉,我們也去!」

  燕少玉回頭,道:「鳳姐與我同去吧!妹妹.你留下陪著儀儀,她不會武功,一個人留下一定會胡思亂想.我與鳳姐同去就夠了。」

  「七煞玉女」白燕心知強他不過,只得柔順的點頭,關懷的道:「少玉,不要逞強,姐姐你一定要見機而行.別讓我跟儀儀擔心。」

  「九陰女」白鳳會意的點點頭,與燕少玉並肩出莊而去。

  「百靈雕」柏樹禮這時已陪同七位莊主去收禮物去了,拔山神牛剛忍不住戟指喝道:「老道,俺那一世得罪你了。」

  「玄真羽士」雲天羽此時心中正在煩亂,聞言茫然的道:「我什麼時候說你得罪我了?」

  「拔山神」牛剛此時氣可大了,暴瞪著一雙銅鈴眼睛,喊道:「俺沒有得罪你,你怎麼處處壞俺的好事,你自己怕死,不去倒也罷了,只告訴俺怎麼破那陣,俺自己會把鳥陣破掉,又何必找出一堆理由,把我們的熱鬧完全弄掉。」

  眾人擔心燕少玉的安危,心中也都有些不滿,雖然沒像牛剛一樣叫嚷出來,臉上卻都現出不快之色,玄真羽士雲天羽是個工於心計的人,那有看不出之理,心中更加後悔懊惱。

  「盲聖」,冷冷的道:「幫主令出如山,我們該去守崗位了。」話落舉步就走。

  「玄真羽士」雲天羽心中暗歎一聲道,付道:「我當初投入天龍幫時,早已暗中把這條命交給他了,士為知己者死,只要幫主無若,我雲天羽就是送了這條命,也值得。」心念閃電一轉,突然沉聲道:「慢著,我這就去把那陣撤掉,大家再衝出去。」

  「東海島主」姬天雄聞言搖頭道:「天羽,少玉從無戲言,不可妄動。」

  「玄真羽士」豪放的一笑道:「後果我已想過,不必多言:了。」

  「白衛」芳心暗許於他,聞言忍不住驚道:「天羽,難道……難道沒有兩全之策嗎?」

  「玄真羽士」雲天羽苦笑一聲,搖搖頭,方要開口,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不由大笑道:「哈哈……有了,有了,我雲天羽既能把陣擺在平地上,玉龍堂主,煩你馬上給我調集兩百弟子。」

  「拔山神」牛剛仍然氣憤的道:「等你把陣擺好,幫主只怕已回來。」

  「玄真羽士」雲天羽笑道;「在林中擺陣,尚且用不了多少時間,平地上自然更快,到時各位都有機會出手了,而全無後顧之憂,陣中只要站上幾個弟子,進陣的人,便可手到擒來了。」

  「拔山神」牛剛一聽馬上可以出手,氣惱早已消盡,忙道:「老道,別再斯文了,你就不能快一點嗎?」

  「玄真羽士」雲天羽心中懊惱已去,心計立時又生,沉聲道:「我記得七莊之後,有道飛雲江,船隻可渡,此次來犯的人不少,也能由那裡進來,島主,天羽斗膽煩島主同夫人可否到那裡守住呢?」

  「東海島主」姬天雄大笑一陣,道:「哈哈……天羽,少玉有你相輔,真如猛虎添翼,老夫實在替他慶幸。」話落扭頭向同來的眾島主道:「我們去吧!」率眾出屋而去。

  「玄真羽士」雲天羽又道:「其他兩面,雖有高峰為屏,但仍不能不防萬一,玉龍堂主與柏長青,柏姑娘就去守那兩面,可以多帶幾個幫中的弟子去。」

  這時,那兩百多人全已到達,「玉龍堂主」聖嬰童子率眾向七莊背後的兩面高峰處把守去了。

  這邊眾人直奔前面松林,屋內幾乎只剩下「七煞玉女」白燕與姬鳳儀了。

           ※   ※   ※   ※



  燕少玉走出莊院,一句話也沒再說,飛身直向松林撲去,快如驚電奔馬,不大工夫便已到達林前。

  「九陰女」白鳳急步相隨,不離左右,燕少玉的衝動,實在令她擔心,一到松林前,她忍不住止步叫道:「玉弟弟,我們這就出去嗎?」

  燕少玉有點冷漠的道:「還等什麼?」

  「九陰女」女白鳳芳心不由得一沉,她知道如再多言,燕少玉必然生氣,但卻不能不說,暗中一咬玉手道:「少玉,咱們誰也不要等了,但是,如今大敵當前,我們只有兩個人,一切都要沉著應付,不可落他們的圈套之中。」

  燕少玉星目中寒光爆射,大笑道:「哈哈……我覺得不必考慮這些。」話落舉步就走。

  「九陰女」女風芳心一震,叫道:「少玉,你變了。」

  燕少玉心中煩亂,聞言忍不住往上一衝,冷聲道:「變的不是我,鳳姊,你回去吧!」話落身子一閃,沒入林中去了。

  「九陰女」白鳳沒想到燕少五連她也誤會了,聞言粉臉慘然一變,身身急射而出,由於松樹密集,她又衝得太快,閃避不及,嬌軀上,早已被樹枝劃豐了數處,鮮血涔涔而下卻全然不覺。

  只兩三個起落,她已落在燕少玉面前,美目含淚,哀怨的望著燕少玉道:「少玉,少玉我.我做夢也想到,我們相處了這麼久,你,仍把我白鳳當成外人般的看待,少五,你好令白鳳心寒。」

  燕少玉雙眉一挑,冷聲道:「鳳姐,你追上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句話嗎?」語氣仍是那麼冷漠。

  「九陰女」白鳳自己一句關懷之言,竟使燕少玉誤會得如此之深,登時芳心一慘,淒然的搖搖頭道:「不,不,我只希望你能知道,我白風愛你之心就夠了,此時誤會我如此之深,我白鳳縱有千言萬語亦難分辨,少玉,我們三人愛你之心至死不移」話落淒然一笑,美目中精光一閃,霍然舉掌向天靈蓋拍去。

  燕少五萬沒想到她會突然之間,用自絕來表明心跡,大驚之下,暴喝一聲,道:「鳳姐,快住手!」聲落人已掌到,一把扣住九陰女白鳳舉起的右掌,俊臉上冷汗顆顆冒出。

  他,有些麻木,也有些茫然的注視著淚眼朦朧的九陰女白岡,以疲倦中含有厭世的聲音地,近似懇求地搖頭道:「鳳姐,我求你別再增加我精神上的負擔了,自從三位外公陷害了家父母之後,我……我覺得世間再沒有……唉!鳳姐,別再打擊我了。」

  九陰女白鳳原有的一肚子委曲,此時一聽燕少玉提到過去。芳心中的委屈登時煙消雲散了,相繼而來的是萬分的愧疚。

  剎那之間,她明白了許多,許多。

  為什麼他平時那雙明亮的星眸深處,總帶有一層抹拭不去的憂鬱?為什麼他從來不對任何人提到過去?為什麼玄真羽士一提到私仇二字,他會突然把往日的行事決心改變,現在,她才明白了。

  她覺得,自己不該如此,不瞭解他,於是,她美目的淚光更濃了。

  燕少玉木然的放開她的玉手,淡漠的搖搖頭。笑了笑,舉步向林外走去。

  九陰女白鳳只覺剎那一間,好像掉進了萬年冰窖中,寒澈心肺,忍不住嬌呼一聲,飛身撲在燕少玉身上,蓮足一旋撲進他懷裡,痛哭失聲,哀哀求道:「少玉,少玉,你不要怪我?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想叫你知道:姐姐愛你的心唯天可表,你從來沒告訴我過去,因此……」到此再也接不下去了。

  燕少玉覺得她嬌軀顫抖的很厲害,摟在自己頸上的一雙玉手是那麼冷。他愛憐的替她理理秀髮,拉拉那些劃破了的衣服,摸著她的傷口,疼惜的道:「鳳姐,不要再說了,錯的是我,不是你,你傷得很重,是不是很痛?」

  「九陰女」白鳳偶在他懷裡,她聽得出燕少玉說話的聲音有些嘶啞,她原是個聰敏的少女,自然明白燕少玉要岔開話題的用意,搖搖頭,嬌聲的道:「少玉,那只是一點外傷,不痛的,少玉,你告訴我,你……你真的不恨我了?」

  燕少玉沉重的道:「我永遠不會記恨你的,何況,你並沒有錯,就是有也是一樣,鳳姐,你身上有傷,此去……」

  「九陰女」白鳳害怕燕少玉不帶她去,忙道:「我沒有傷,沒有,玉弟,我們快走吧!」話落躍身飛離燕少玉懷抱,飛身向林外奔去。

  燕少玉歎了口氣,急氣追了上去。

  兩人才躍出松林中雲天羽所佈的奇陣之外,突聽一個雄渾的聲音叫道:「大哥,此時快近三更了,燕少玉怎麼還不出來?要是他真被『乾坤遺叟』傷得不輕,所以不敢出來應戰,咱們何不先放把火,把松林燒掉,然後同各位兄弟衝進莊去,殺他個措手不及,永絕後患?」語言高昂,震人鬥志。

  此人話聲一落,立時有許多人應道:「伍老二的話有理,咱們同來的有一百多人,個個當年都曾上過雁蕩峰,那個敢不賣力,我看咱們用不著等了。」

  「咱們當年連燕傑都不放在眼裡,何況燕少玉這個乳臭未乾小於,放火吧!」

  眾人七口八舌,擾嚷不休,大多數都主張放火。

  此時,另一個聲音道:「以老夫之見,咱們還是等到三更過後再辦好了,各位別忘了燕少玉並沒有老子燕某那般好生之心,他幫中的弟子,個個殺人不眨眼,目下放著勝局不取,卻要去硬拚,多不划算。」

  另一個人道:「老大好像很怕燕少玉似的。」

  接著有人應道:「關中三劍名震武林,事到臨頭.怎麼如此畏縮不前呢?」

  此言一出,三劍之首不由大怒,冷笑一聲道:「各位既然有這等沖天豪氣,當初怎不自己去找燕少玉與他拚個生死存亡呢?哼,我絕天劍伍伯初可是替大家著想,如今各位都能言行一致,伍伯初決不令各位失望就是,不過,事先伍某要先警告各位一句,就是各位今日貪生,脫過燕少玉之手,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難保全首級,望各位切記此言,合作到底團結之力。」話落大喝道:「放火!」

  此言一出,立見火光連閃,登時點著了十幾根松油火把,那熊熊火勢,照耀得如同白天。

  十幾個漢子手握火吧,直奔松林而來,就在此時,突聽一個冷森無比的聲音道:「諸位就先焚了這片松林吧!」

  「BA3!」字來才出口,松林右邊突然飛出兩道白影,自中間一分,左右各取五人。

  眾人一聽話聲,方自一怔,突聽連聲慘嚎,火把紛紛飛落地上,在火光閃耀之中,隱約可見血光沖天,由於速度太快,使人分不出誰先死在來人手中。

  兩道人影,一分即合,一齊飛落眾人身前一丈之內。

  突然,第一個看清的人脫口叫道:「是燕少玉?」

  「還有九陰女。」

  儘管他們未見人時個個豪氣沖雲,此時燕少玉一現身,競有許多人不由自主的退了好幾步。

  燕少玉陰冷的向前掃了一眼,只見群雄四散而立。個個年齡全都在三十以上,不當站的是三個白髮老者,唯有他們三個比較鎮定些,燕少玉冷冷一笑道:「難得各位自動前來還債。」話落左手在右腕上「錚」鋒然一聲,撤出死劍,生劍卻未取下來。

  三個白髮老者,一見情勢,心知燕少玉就要動手了,心中暗自一緊,中間老者冷聲道:「各位方才不是有人要會燕少玉嗎?現在該動手了。」

  眾人雖然大都心存畏懼,不敢上前,但卻也有些名利心重的,暗付道:「只要能一舉把燕少玉與九陰女除去,便可以平步青雲,名震武林了,人多了,反而不美。」

  一想到名利,便無形中把生死全忘了,白髮老者的話聲才落不久,立時響起一陣暴吼,躍出十五個漢子來,各撤兵器在手,圍住了燕少玉與九陰女白風。

  燕少玉早已存心要把這些人全都殺光,一見眾人躍出;那還多言,冷酷的一笑道:「各位是第一批了!」了字一落,人已飛身撲了上來。

  九陰女白鳳一見燕少玉出手,不敢怠慢,嬌叱聲中九陰掌也展了出來。

  這十幾個大漢,既敢挺身而出,自然也不是無能之輩,同時暴喝一聲。各擺兵器圍了來。

  三個白髮老者,早巳知道他們不是兩人之敵,燕少玉與九陰女白鳳一動手:他三人看也不看,排開眾人,向後面奔去。

  三個白髮老者才走了不到兩丈,身後已傳來一聲慘嚎之聲。顯然是有人遭了毒手,此事雖然早已在三人預料之中,但時間如此短暫,卻出乎他三人意料之外。

  慘嚎之聲,此起彼落,不過眨眼之間,十幾個漢子,已無一人活命.眾人見狀,個個心驚膽戰,紛紛向後退去。

  燕少玉冷笑一聲.陰聲道:「各位還想走嗎?」話落飛身直上來。

  恰在這時,「你看看這三個人是誰?」

  燕少玉聞言一抬眼,不由一怔。

           ※   ※   ※   ※



  燕少玉聞聲一頓,猛一抬眼,只見這時群雄已兩側分開,讓開一條寬有八尺的通道,通道盡關,關中三劍各自抓著三個白髮蒼蒼,老態龍鐘的老人,竟是被他驅逐出燕家七莊的三個外公。

  燕少玉見狀心頭不由一沉,俊臉也同時為之一變,九陰女白鳳卻認得三人,心中不由暗自納悶,心說,這三個老傢伙,老態龍鐘,顯然都不會武功,他們拉出這三個人來幹什麼?

  關中三劍一拉三人,六道目光便一直盯在燕少玉的俊險上,一見他臉上變色,登時大喜,中間老者冷冷的道:「燕少玉,你認得他們嗎?」

  燕少玉暗自深吸一口氣。抑制住煩亂的心緒,冷冽的一笑道:「在下認得,他們是雁蕩三老梅家兄弟。」

  九陰文白鳳芳心立時一沉.暗自切齒恨道:「好卑鄙的手段!」

  左側老者大笑道:「哈……燕少玉,老夫認為你該稱他們三人為外公才是。」

  燕少玉冷笑道:「燕少玉沒有這門親長.他三人的武功已被燕少玉廢去.各位請他三人來此。實在令人費解!」

  中間老者冷然一笑,道:「費解?燕少玉.你不用裝糊塗了。我關中三劍乃是正大光明的人物.原不至於出此下策,但是,閣下不給武林同道留步餘地了.逼得我等走投無路,不得不把你三位外公請來做護身符,時間有限,我三人代表全體同來的武林朋友,想跟你談幾個條件……」

  九陰女白鳳大怒冷叱道:「凌風劍,虧你還有臉自稱英雄,用這種手段,就是今天燕少玉放過你們,請問三位,今後江湖之上,還有什麼臉見人?」

  關中三劍老臉同時一紅,凌風劍慘然大笑道:「姑娘,只要老夫能保得命在。自然息隱山林了,江湖歲月,渡混也罷,但是,燕少玉卻不會放過我等,老夫出此下策,實是被逼無奈,」此言似是發自內心,聽來甚是可憐。

  燕少玉冷臉上冷霜依舊,冷酷的道:「想當年,各位趾高氣揚,橫行雁蕩峰上,趕盡殺絕,儘是爾等的天下,是何等得意啊!那時,各位怎麼沒有想到今天!」

  凌風劍接著:「那時老夫等是受了幻影七魔的利用,誰都沒考慮到後果,所以……」

  未等凌風劍把話說完,燕少玉俊臉上突然湧上千重殺機,仰天狂笑一聲,道:「哈哈……錯,那時各位可能沒考慮到,如果,燕家滿門都死絕在雁蕩峰上,各位就永遠想不到了,但是,天不從爾等之願,因此——各位今天也不用考慮了,燕少玉簡單的告訴各位,天龍幫之仇,燕家滿門之恨,是用血寫成的,因此,只有以各位的血,才能洗掉。」

  凌風劍心頭一震,脫口道:「燕少玉,你不要逼人太甚。」

  左右兩個老者,一見事情惡化,心知無法用言語挽回,雙雙拔下背上古劍,架在梅南謙、梅南雅的頸上。

  右側老者冷聲道:「燕少玉,有種你就上來試試。」

  燕少玉心頭一震,但卻未形之於然,冷森的道:「不知尊駕這一著算得什麼名堂。」

  凌風劍見燕少玉嘴上雖硬,卻不敢上前,那顆提起了的心,又放下不少,冷笑一聲,道:「燕少玉,這三個人雖然與你有殺父亡母之仇,但是,你母是他們的女兒,你父亦有半子之份,父殺子,不為過,但他三人如為你而死,你卻要落個殺親之名,為天下武林所不齒。」

  九陰女白鳳冷聲道:「但他三人不是死在少玉手中,武林中人知道了,也只能說是少玉救應不及而被你們傷了他的性命。」

  凌風劍陰沉的一笑,道:「至於這一點,老夫早已想到了,各位掌門人,請出來做人見證如何?」凌風劍話聲才落,林內果然緩步走出了,峨嵋、崑崙、崆峒三派的掌門人,各派都有十幾個弟子同來,聲勢甚是浩大,燕少玉心中暗自猶豫,他當初之所以要放三老,乃是因為有長者之名,不能不放,卻沒想到禍根就生在三人身上。

  峨嵋掌門合什低宣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燕施主,上天尚有好生之德,施主何不高抬貴手,放他們一條生路,冤仇宜解不宜結。」

  燕少玉劍眉猛然一軒,冷冷的道:「慧禪大師,此地距峨嵋路遙千里,大師怎會突然跋涉到此。」

  峨嵋掌門,慧禪和尚一怔道:「老衲與兩位道友,乃是體念上蒼好生之德,故此前來勸解施主,代求施放他們一條生路。」

  燕少玉星目中冷光一閃,緊接著問道:「三位掌門今年貴庚多少?」

  這話一問,在場的人都覺得有些茫然,誰也猜不出他的用意。

  慧禪大師一怔,道:「老衲今年癡長七十有五,崑崙萬松道友今八十年正,崆峒起風道友今年七十二,小施主問此做甚?」

  燕少玉星目中殺機一閃,不屑的冷聲道:「由此看來,三位都非初生乍長,十五年前,雁蕩峰天龍幫遇難之時,三位怎麼就沒有好生之德了,難道說天龍幫的人,都是朽木枯草,沒有生命的,還是上蒼的好生之德,要因人而施?」

  三派掌門,聞言老臉同時變色,一時倒真不知如何辯駁才好。

  慧禪大師沉咳一聲,道:「燕施主,老衲是一番好意……」

  燕少玉冷然道:「三位的好意,燕某不敢領受,此地是我天龍幫所在之地,燕少玉未請三位來此,因此,三位最好能早點離去,否則,此間事了,三位走時就沒有那麼痛快了。」

  九陰女白鳳雖然明白燕少玉是痛心親仇,而把恨意移到三派的掌門人頭上,但是,這三人背後卻擁有不可抗拒的實力,要得罪了他們三人,對燕少玉有百害而無一利,聞言不由急道:「少玉,別再說了。」

  三個掌門人,此來雖然也多少是由於嫉妒天龍幫的威望壓過三派,但卻用大道理遮蓋著末表達出來,燕少玉不聽他們勸解,三人自然無話可說,但此逐客令.卻大大地損傷了三人尊嚴,與理不合。

  三派掌門同時盼色一變,目露精光,金風真人冷笑一聲,道:「燕幫主,出家人吃四方,天下無有不能留住的所在,貧道以為我三人在此住上一夜,看看那子孫殺親的逆倫之事,並沒有多大妨礙!」

  燕少玉冷酷的一笑,道:「後果在下已說過了,去留由各位自選。」話落不再理會三人,轉身舉步向群雄逼去!

  就在此時,松林左右兩側蹈出十幾道人影,悄悄的向群雄退路上抄去,由於松林位高嶺之上,兩側較低,再加之,此時在場的人,目光全都集中在燕少玉與九陰女白鳳身上,所以,誰也沒有發現。

  關中三劍一見燕少玉惹惱了三派掌門,心中暗自得意,一改先時的委屈求全之態,反眼注定燕少玉喝道:「姓燕的,你如果再進,可莫怪老夫要下手了。」說話之際,暗暗在他控制之下的海南禮背上扯了一下。

  梅南禮倫然搖搖頭,說:「凌風劍,老夫此時突然醒悟了。」話落左右看了兩個弟弟一眼,只見他倆臉上仍有怒憤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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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1 12:41:42 |只看該作者
  凌風劍心頭一震,低聲道:「梅南禮,難道你喪子之恨就此放過了?」

  梅南禮仰臉看看天色,突然愧疚的笑道:「喪子之恨,是我梅南禮咎由自取的。」

  梅南雅聞言怒道:「大哥,如果少玉不殺他們,他怎麼死?」

  梅南禮搖頭歎道:「二弟,想當年,我三人何等榮華,你我可曾知足過?過了追名逐利,我們親手毒害了自己的女兒、女婿,我們曾經以此自豪,但是,我們可曾統領過別人?我們可曾擴大雁蕩七莊的範圍?你們知道沒有,從來沒有.我們不但失去了敬奉我們的人,還多了個壓制我們的人。那時我就開始後悔了,但是,燕少玉殺子奪家之恨,毀功驅逐之辱卻又激起了新恨,我們時時刻刻又在想著是報仇?」

  梅南謙冷冷的道:「大哥,難道我們這種想法錯了不成?」語氣甚是不滿。

  梅南禮愴涼的笑道:「是的,不但錯到底了,我是由方才三位掌門人的昧心之言而突然醒悟的,想想看,多少年來,別人利用了我們的爭名奪利之心,在我們家中製造仇與恨,讓我們親手來消滅了他們畏懼的敵人,我們殺的是自己的人,而幫助的卻是別人,我們早就該醒悟了,燕少玉殺了我們的兒子,那不是仇,而是我們昧心的罪惡所應得的報酬。二弟,三弟,現在燕少玉又強了,於是,他們又把我們三個廢物拉出來了,他們知道我們恨的是什麼?我們也就甘心再受人利用了,我,我該感謝那三位光明正大的證人,要強迫他解散天龍幫,然後,現來個群起而攻,使他走上他父親那條路,滅絕燕家嗣跟!二弟,三弟,你們想想看,徹底的想想看,燕少玉是不是我們的人,他,他年紀小小就知道我們有親戚之名,而放過不共戴天之恨,而我們,卻,卻仍在受人利用,要滅絕他,要瓦解了他,殺孩子,助敵人,天下還有比我們更不知羞恥的人嗎?低頭看看我們自己的手,有多少血,多少……親生女與子孫的血……」嘶啞的話聲一落,突然把顫抖的身子,向前面一塊突起的石塊上衝出去,頭顱正撞在石頭上,登時腦漿進流,死於非命。

  凌風劍萬沒想到梅南禮會在此緊要關頭,突然大徹大悟,萬萬沒到他連一個死字都沒有提到,就突然自絕了,見狀不由一怔,一時之間不知所措。

  看看死於非命的大哥,梅南雅、梅南謙臉上仇恨的光芒漸漸消失,爭名奪利之心早已煙消雲散,所支持他們的,只有那仇與恨,但是,直到現在他們才悟通那真正的仇人不是燕少玉,而是他們自己與這些利用他們的人,兩人抬眼向燕少玉發聲處凝視著,但卻無法看見他。

  梅南雅身後的老者,只道看燕少玉是恨他,不由冷笑道:「梅南雅,這又是新恨一樁。」

  梅南雅聞言突然大笑道:「哈哈……是的追風劍,新恨一樁不過,可恨的不是我們的少玉呢,而是我們家破人亡的各位。」話落身子猛然向後仰去。

  追風劍聞言一怔,突然持劍的右手一震,他手中所持的乃是一柄古劍,鋒利無比,等他驚覺撤手時,梅南雅早已身首異處,噴血而亡了。

  這突然的轉變,的確出人意料之外,不但關中三劍此時茫然木知所措,就是群雄,也無不相繼失色,因為,這三人是唯一的護身符。

  梅南謙一見大哥二哥相繼身亡,心中不由暗歎一聲,趁身後的披風劍茫然之際,大喝一聲,道:「少玉,我們不會再連累你了!」聲落仰頸向後撞去,登時血光沖天,身首異處,死於就地。

  燕少玉眼看著三個外公相繼身亡,俊臉沒有一點變化,僅只喃喃自語道:「這是你們唯一的下場,但是,多多少少,燕少玉在所殺的人中,會有幾個是給你們鎮命的。」

  眾人此時一見三個護身符全死了,一齊都沒指望了,一個個不停的向後退著,都想找機會留走。

  關中三劍心知燕少玉與九陰女白鳳決不會放過三人,心中大大的恐慌起來,見此情形,不由震聲喝道:「他們只有兩個人,而我們還有三個掌門與他們門下高手相助,這是我們活命唯一機會了。」話落突然仰天發出三聲長嘯聲,心中全部一震,退走之意,登時全消,大喊一聲,圍了上來。

  就在此時,突聽路上一聲焦雷似的大喊道:「爺爺早就等得不耐煩了。」說話之人,竟是拔山神牛剛,話聲才落,只見他抱著一顆連枝帶葉的大樹,已奔了上來。

  拔山神牛剛才一現身,盲聖、邪啞、聖嬰童子等人,早已先他撲到,身後更有許多天龍幫的弟子追隨著奔了上來,聲勢浩大無比。

  眾人合力對付燕少玉與九陰女白鳳二人,尚且心驚膽戰,此時再見這許多人撲上來,退路已完全被阻,距離燕少玉遠的,早巳發足向樹林內奔去了。

  三派的掌門人,一見這等聲勢,個個心中十分不安,但以他們的身份,話既出口,卻又不好沒個交待就溜掉,要下去互助,又不敢,只得暗中把門下的弟子打發回去,只留下兩三個武功較高的以備萬一。

  關中三劍一見天龍幫的人湧到,心知眾人從決無法困得住燕少玉,退卻之心立生,凌風劍回視二人一眼,低聲道:「咱們走吧!」

  其他二人也正有此意,聞言同時一點頭,飛身向來路奔去!

  燕少玉的主要目標就是三個人,先時,他雖然在同圍攻他的人打鬥,但目光卻始終沒離開關中三劍,這時,盲聖、邪啞等人,接替了他與九陰女白鳳,他自然更不會放過三人。

  儘管周圍慘號之聲震山撼岳而起,燕少玉視如不聞,九陰女白鳳見來人個個武功不弱,此時,九陰女白鳳已加入了戰圈,監視關中三劍的只剩下燕少玉一人了。

  當下,關中三劍只道燕少玉一時之間無法脫身,滿以為可以從容遁去,那知,三人縱了不到十丈,突見人影一閃,空中落下了兩面殺機的燕少玉,正阻在三人前面一丈之外。

  也許,接連傳來的慘嚎增加了關中三劍心理上的緊張與恐慌,此時一見燕少玉阻住了去路,三人不約而同的霍然煞住衝勢,如拉緊了彈簧般的,齊都倒退五尺多遠,瞪目而立。

  燕少玉如同戲鼠之靈貓,平靜而陰森的冷笑一聲道:「三位還想走嗎?」

  嗆然一聲,凌風劍拉下背上古劍,強自定了神,冷聲獰笑道:「燕少玉,現時情形不同,老夫等無暇與你講江湖道義,如果你再逼人大甚,可莫怪我三人要下手收拾你了。」

  燕少玉不屑的冷然嗤笑一聲,道:「假使江湖上真有道義二字,三位也不配講,你們不必往自己臉上貼金了,燕少玉今夜就是想看看三位當年上雁蕩峰時的威風。」講到雁蕩峰與威風,他清朗的聲音冷冰得值似凍結人的骨髓。

  披風劍追風劍二人末動身前,早就拉劍在手了,此時,更把全身勁力運注在右臂之上,他們有一個同樣的想法,一舉之下衝了出去。

  燕少玉左手握的「死劍」此時仍軟綿綿的彎垂著看來好似並末運功其上。

  「凌風劍」心暗一盤算心知今晚一戰難免,他們「關中三劍」弟兄三人,也決不能全部安全的逃回去,至於誰生誰死,都只看個人的運氣了。

  人,沒有不怕死的,能在生死關頭,捨命助人的更是難找,「關中三劍」雖然是同胞兄弟,此時,「凌風劍」也動上心機了,他一見兩個兄弟緊張的情況,心中立時有了注意,當下故意斷,喝一聲,道「我們沖,逃得一個算一個!」喝聲斬釘截鐵,使人無法置疑。

  「追風劍」「披風劍」心機原不及老大深沉,再加之他兩心中早已有了碰運氣的想法,聞聲那還怠慢。雙雙在大喝一聲道:「順我者生,逆我者亡!」聲落早已快如閃電般的向燕少玉衝了上來。

  「關中三劍」以劍技馳名中原武林,劍上工夫,自然不同凡響,兩人一左一右夾擊而出,但見銀光打閃.飄忽難分,由於速度太猛,犀利的劍刃,破空劃出陣陣刺耳銳嘯,威勢甚是驚人。

  「凌風劍」一見二人左右夾擊,中間空著,心知那是給他留的位置,心頭不由一動,忖道:「此時我可顧不得你倆了。」心念一動,突然掠身倒縱出兩丈多遠,身子一轉.方想竭力奔逃,突聞一聲冷叱,面前已落下了「九陰女」白鳳。

  就在此時,突聽燕少玉沉聲道:「風姐,只困住他就行了。」

  燕少玉說話之際,「追風劍」與「披風劍」的劍尖早已攻到,他話聲一落,劍眉猛然一挑,右手「死劍」突然展出那招鳴鳳展翼,以令人無法想像的速度,分取二人,握劍的右腕,竟然後發先至。

  「關中三劍」一生用劍,一見這,不由臉上駭然變色,雙雙撤招飛身向後飄出八尺,這時候兩人才發覺老大先走了,心中登時慌亂起來。

  燕少玉怕「凌風劍」死在「九陰女」白鳳手中,不敢慢慢整治二人,兩人一退身,他心中殺機已生,厲笑一聲道:「鳴鳳追月!」身隨劍走,急如白駒過隙,一閃追到追風劍身前。

  「追風劍」此時雙足不過才著地面,見招直駭得面如土色,本能的把手中古劍向前一挺,企圖來個兩敗俱傷的打法。

  「披風劍」一見燕少玉全力逼向二哥,正好背對自己,心中靈光一閃,暗道:刺斂拔劍時間不短,我足可以趕到替二哥報:仇了,念轉只不過如電光一閃,身子早凌空遇上,招化「長風叫龍」直到刺燕少玉「背心穴」,其疾如脫弦之箭。

  燕少玉「死劍」此時距離「追風劍」胸口尚有半尺,「追風劍」手中的古劍也迎著燕少玉直刺出來。

           ※   ※   ※   ※



  燕少玉的「鳴鳳追月」乃是脫手出劍取敵的三招奇學,他之所以遲不出手,就是早料了「披風劍」必然從後偷襲,而按下了更毒的毒計,以洩當年他們殺親滅幫之恨。

  三派掌門與門下,不知個中真象,知燕少玉必然難脫「披風劍」的一劍之劫,那知 ——。

  就在「披風劍」怒箭般衝來的古劍,距燕少玉背心不滿五寸之際,燕少玉突然冷笑一聲,道:「朋友們,躺下吧!」聲落,「死劍」脫手飛出身子舀然向右側出三尺,此時,「披風劍」拾好衝到。

  幾乎在同一之間,響起兩聲淒厲無比的慘號聲,三派掌門與門下,登時個個臉上變色,由燕少玉這般冷酷的心腸,他們開始擔心今夜的處境了。

  只見,「追風劍」背心透了一段薄而窄的長劍,由於劍未拔出,是以血流的很少,但由那劍尖透出的位置判斷,這一劍該是從胸窩進去的。

  「披風劍」的劍刺在「追風劍」頸下胸上,足有半個劍身,「披風劍」挺直的古劍卻整根沒入「披風劍」小腹,從背後斜穿而出。

  「追風劍」此時早已氣絕,但雙目卻暴睜不閉。看來陰沉恐怖,由於他右手仍緊握著刺進「披風劍」小腹上的古劍,是以還沒倒下去!

  「披風劍」臉色青灰來,口溢鮮血,渾身不停的顫抖著。

  燕少玉對他們沒有同情,也沒有憐憫,只是陰沉的笑道:「燕少玉那一劍,他己擔當不起了,你們原是同胞兄弟.閣下何必恨他至此,再補一劍,哈哈……」笑聲冷森陰狠,令人心寒!

  「披風劍」吃力的轉動了下眼珠,微弱的道:「姓燕的,天……天下最……最狠毒的人,大概……就是你……」

  燕少玉平靜的笑笑道:「是嗎?各位相比如何?」「披風劍」指起顫抖的手,抓住死劍劍柄,吃力的道:「有……有過,過之,而……而無不……不及。」

  燕少玉星目中寒光一閃,冷森森的道:「燕某還嫌這利息太輕了呢!」

  「披風劍」裂裂嘴,狠聲道:「你……你燕……燕家的利……利息……好……好重……呢!」話落抓緊「死劍」使盡全身僅餘的力氣,猛然向後一退,悶哼聲中,但見血光如泉噴出,兩個站立的人影,同時「砰然!」一聲倒地上,氣絕身亡,「死劍」恰好還落在二人之間。

  燕少玉毫無表情的上前把「死劍」拾起,看也不看那兩具屍體一眼,霍然轉身向「凌風劍」奔去!

  「凌風劍」獨戰「九陰女」白鳳,開頭尚能全力攻擊,企圖突圍出去,及至兩個兄弟慘嚎聲一起,他心中不由一震,招式也跟著凌亂無章起來,要非燕少玉有言在先,叫「九陰女」白鳳不要傷他性命,只怕他早死在「九陰女」九陰掌下了。

  燕少玉才趕到,便大聲道:「鳳姐,你去收拾那些人吧。」

  「九陰女」白鳳答應一聲,道:「少玉,交給你了。」話落掠身飛出圈外,也許,她怕見燕少玉那張殺人時的冷酷面孔竟連頭也沒收回。

  「九明女」白鳳一撤走,「凌風劍」霍然收招,抱劍當胸以待,神情懼然,流露出無法抑制的恐怖與緊張,雙目一眨不眨的叮在燕少玉冷如冰霜的俊臉上。

  那邊慘嚎之聲,仍在此起彼落的響著,燕少玉陰毒的道:「凌風劍,你兩個兄弟在等你了,你還不收拾上路嗎?」

  「凌風劍」雖然自知一人之力,決非燕少玉之敵,但卻不甘就此束手待斃,精目一翻,獰聲道:「姓燕的,要老夫的命,你自己來拿好了。」

  燕少玉毫不驚奇,陰森的目光,在「凌風劍」皺紋密佈的老險上打了一轉。長笑一聲,道:「不錯,燕少玉是要自己去取的,你就是要送,燕某也不要!」話落緩步向「凌風劍」走去,手中的「死劍」斜指著地面。

  「凌風劍」見狀心中暗忖道:「趁他自大自滿之際,我讓他走近些再驟然上手,准可以一舉收拾了他。」轉眼間,暗自把功力全部提聚在右臂上。

  燕少玉仍然平靜的緩步向前走著,距離由一丈,縮到五尺,再由五尺減到三尺,最後,竟然不到兩尺了,但他仍在舉步!

  三派的人,目光齊都聚集在這兩人身上,驀地——

  「凌風劍」暴叱了一聲,隱約中挾著燕少玉一聲冷酷的笑聲!

  叱喝與冷笑聲中,只見白光打閃,一現又沒,一道血光才起,地上「噹」的一聲,落下一柄古劍,燕少玉飄身退在五尺以外。

  只見,「凌風劍」老臉蒼白如紙,渾身上下,微微顫抖著,右臂自小臂以下,被燕少玉斬了下來。

  三派掌門見此情形,暗忖道:「凌風劍以劍快馳名,劍又當陶環抱,出手比燕少玉簡捷數倍,怎麼傷的人竟然是他呢?燕少玉的手法,到底快到了什麼程度,實在令人難以猜測的。」

  燕少玉毫無憐憫的冷酷開聲道:「閣下尚有兩腿一臂,還可以奔命。」

  「凌風劍」怨毒的掃了燕少玉一眼,心說:「今天我關中三劍的命運已定,此人心狠手辣,決不會讓我痛快的死去的,與其受辱而後死,倒不如自我了斷來得光彩些!」心念一轉,冷冷一笑道:「姓燕的,你上來吧!」話落蹲下身子,以左手把劍拾了起來,突然一抬手,古劍向頸上抹去!

  一聲陰沉的冷笑,道:「尊駕想得太簡單了。」

  只見人影一閃,「凌風劍」突然哼了一聲,左臂齊肩而落,血流如注,身子登時搖搖欲倒的。

  燕少玉仍然持劍立在五尺之外,毫無表情的道:「凌風劍你還有兩條腿。」聲音陰冷怕人!

  「凌風劍」心頭一寒,不由白主的打了個寒噤,雙目盯在面前一塊尖尖的石頭上,但他知道的,燕少玉不會讓他如此痛快死去!

  峨眉掌門慧禪大師,此時忍不住沉聲道:「燕施主,你做得太過分了!」

  燕少玉對三派掌門人,心中原有成見,聞言猛然反頭冷笑道:「大師,在下要取下他雙腿的,如果各位以為殘忍的話,何不以身代之。」

  三派掌門人,在武林中何等地位,雖然明知燕少玉不好惹,但這口氣卻不能不爭,因為,他們代表著一派的威嚴,而不是一己的事,崑崙掌門,萬松真已忍不住冷然乾笑兩聲道:「燕施主既已開口相請,貧道等敢不從命?只是,我等代表著一派,無法就此奉送,還請施主自己來取才好!」

  燕少玉大笑一聲,道:「哈哈……當然,當然,此間事了在下……」

  燕少玉話音未落,突聽「砰然」一聲大響,「凌風劍」已然起他大笑之際,一頭撞在尖石之上,腦漿四濺而亡!

  「關中三劍」,當年為逞血氣之勇.種下惡因,卻沒想到至此晚年之際,仍難免此劫。送命著危,江湖恩怨,真個令人心寒!

  燕少玉一見地上屍體,不由一怔,接著星眸中洋溢出無窮殺機,舉步向三位掌門人走來,冷森森的道:「三位準備了,現在燕少玉要取的,只怕不只雙腿了。」

  三派掌門,九個門下,一見燕少玉邁步上來,心中一緊立時齊都撤下兵刃,凝立以待。

  慧禪大師沉聲道:「你們遲下去。」接著轉對二人道:「兩位道友,我們誰先接燕施主幾招。」

  不等其他二人說話,燕少玉已搶口道:「三位一齊上吧!」

  萬松真人冷冷的道:「我等代表一派,與燕施主不同,燕施主可以殺親報仇,仍為手下所敬的,我等三人,卻不傚尤。」顯然是有心歪曲事實。

  燕少玉冷然道:「是非自有公認,燕某在乎這個。」

  金鳳真人乾笑道:「但在場的只有三派的人。」

  恰在這時,突聽來路上響起一聲沉重的佛號;道:「阿彌陀佛,在此的只怕不只三位道友,老衲等人,也在此多時了。」

  三派掌門聞聲一抬眼,只見三十六個少林羅漢堂的高僧正簇擁著慧圓大師,緩步向這邊走來,心中不由暗喜,慧禪連忙稽首道:「大師來的正是時候!」

  這時,那邊徒眾已傷亡殆盡,「九陰女」白鳳,見情勢不對,急忙撤身躍落燕少玉身側,嚴陣以待。

  慧圓大師環掃一眼,不由沉重喧了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燕施主,你不嫌殺戳得太重了一些嗎?」

  燕少五緩緩轉過身來,冷冷的道:「大師,在下並不覺得殺戳過重,所唯一遺憾的是,在下未能親手殺盡他們。」

  金鳳真人冷笑一聲,諷刺道:「此言出自燕施主口中,一點也不過份,燕施主連外公都能殺的,何至於在乎幾個外人呢?」

  慧圓大師慈眉一揚,沉聲道:「道友,出家之人,不訂誑言,請恕老衲直言,梅老施主三人是自裁而亡,老衲親眼目睹,老衲不敢同意道友之見。」

  三派掌門,聞言臉色同時一變,金鳳真人老臉更是一紅,不滿的道:「大師此來就是告誡貧道這句嗎?」

  慧圓大師和聲,道:「道友,老衲此來,確實有意澄清事實,道友請勿見怪。」

  慧禪聞言暗怒,冷冷的道:「那麼大師是為替燕施主助拳而來的了。」

  慧圓大師沉重的一歎,道:「老衲此來,無意相助任何一方,只是,少林寺有一件事,曾誤會過燕施主,此時特來道歉,三位在此,正可做個見證之人。」

  三派掌門心中惱怒,齊聲道:「我等此來,並無意替誰做見證。」

  三十六個羅漢堂的高僧,聞言個個臉泛怒意,但此時有掌門人在此,誰也不敢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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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慧圓大師淡然一笑,道:「老衲失言了。」話落轉對燕少玉。道:「燕施主,恨天師叔,原來羅漢堂的執掌之人,因此,老衲今夜帶了羅漢堂的三十六個弟子來此,慧覺,這數月來的經過,你報告吧!」

  慧圓身側走出一個白眉慈目的老和尚,他朝燕少玉合十一禮,道:「燕施主,先師遺體老衲已率弟子從鷹愁澗上接回天山三位師伯,已鑒定了傷勢與所中的毒,因此,掌門人特率老衲與堂下弟子,來向施主道歉,以往唐突冒犯之處,尚祈……」話落。

  燕少玉淡然一笑道:「蓮台九佛一招,可是要我燕少玉現時交還?」

  慧覺沉重的道:「先師當年以此招相托,其用意並非僅在於能出功於世,何況,這招武功,天山三位師伯也略知一二,因此,老衲等知道他托付之苦心,實因我少林寺無人能發揚此。招,因此,老衲持率弟子,來將此招贈於施主,但需盡少林儀式。」

  燕少玉豪放的朗笑一聲,搖頭說:「燕少玉無意做少林俗家弟子,大師不必以此招相贈,燕少玉海外事了,此招自當親上少林奉還,爾後決不再用此招。」

  慧覺聞言臉色一變,道:「施主莫非心中仍有餘根?還是此招施主以為不夠威力?」

  燕少玉朗然一笑道:「大師,燕某如有記恨,少林寺只怕不只僅死兩個和尚,更不是此招不夠威力,蓮台九佛一招之下,燕某殺了多少人,自己也記不清了,在下之所以要還,乃是因為在下無稱霸武林之心,再者,那時也沒有在下要殺的人了。」

  慧圓大師插口道:「如此說來,燕施主出道的目的,只是為了恩怨了?」

  燕少玉星目中冷芒如電一閃,道:「也可以這麼說,各位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此刻該走了。」

  慧圓大師心中暗自一歎,望了三派掌門一眼,道:「燕施主,你說,不殺與你無仇之人。」

  三派掌門聞言同時驗現怒色,萬松真人冷聲,道:「燕少玉,貧道想與你一決生死。」此言顯然是針對慧因而言。

  燕少玉轉身冷冷的道:「閣下是一派掌門人,可有掌門令符?」

  萬訟真人怒道:「問此則什?」

  燕少玉冷冷的道:「有!則拿出來,燕某如果勝了,不取爾性命,但卻把令符收下,如在下輸了,項上首級相送。」

  一派的掌門令符,乃是至高的統領人物,如果信符落入別派之手,不但這一派在信符末找回之前,將永遠蒙羞,甚至,這一派還要受持令符之人指揮,關係之重大,實非等閒可比。

  萬松真人心中雖然憤恨不已,但卻不敢驟下決斷,一時之間,倒不知該怎麼回答才好。

  燕少玉冷咧的笑道:「萬松真人,燕某就准知你不敢以此為賭,其他兩位掌門人,你們是同來的,自然居心相同,燕某不願厚此薄彼,三位就聯手同上吧,賭注仍如發先前一般,如何?」

  慧圓大師目睹情形嚴重,忍不住開口道:「燕施主此舉用意何在?」

  燕少玉想也沒想,脫口道:「大師是個明白人,還要燕某多費唇舌嗎?」

  慧圓大師沉重的道:「燕施主,掌門令符,乃是指揮一派的信物、施主以此為賭注,委實令老衲難以理解。」

  燕少玉冷冷一笑道:「大師,燕少玉明白告訴你吧,三派的人,就是甘心受燕某指揮,我天龍幫也用不著他們,不過燕某此舉,乃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們既然以捏造事實,企圖羞辱於我燕少玉,燕某就要他三派蒙羞武林,永無抬頭之日。」

  慧圓大師心頭一凜,道:「燕施主,這報復未免太重了。」

  燕少玉冷聲道:「還有利息。」

  三派掌門人,由慧圓大師話中,聽得出他的意思是指三派敗定了,心中全都不滿,慧禪冷冷一笑道:「燕施主,老衲等願意相賭。」

  燕少玉搖頭冷笑道:「大和尚,那你三人罪魁禍首將嘗不到那種滋味了,你三人今天就是說破了口,燕某也要把那令符弄到手,除非它不在三位身上。」

  此言一出,三派的人個個震怒,只聽一聲暴叱,金鳳真人身側的三個全真道士,齊都飛身拔劍而出,怒叱聲中,同取燕少玉胸前三處重穴。

  燕少玉冷冷笑一笑,並未立刻還手,靜靜的等待三劍攻來。

  三個道士,俱非無能之輩,含憤出手,速度自然快得駭人,但見人影一晃,三劍早已同時到達胸口。

  九陰女白鳳雖然明知燕少玉不會被三人所算,見狀仍不由自主的驚叫道:「少玉,快退吧!」話落雙掌一分,就要出手。

  燕少玉冷然一笑,下垂的薄劍,突然錚然挺直,陰沉的道:「三位回去吧!」

  但見濛濛銀光一閃,撤出萬朵劍花,竟然是招鳴鳳展翼!

  一連三聲痛哼,地上落下三柄長劍,劍柄上連著三個手掌,三個道士,早已不由自主的飄身倒飛回去了。

  三派掌門,見狀全都震怒起來,一齊跨步向燕少玉走來。

           ※   ※   ※   ※



  金鳳真人看看三個斷去右手的弟子,沉聲道:「運功止血!」話落目注燕少玉,恨聲道:「燕少玉,你殺了他三人豈不更顯威風?」

  燕少玉平淡的笑道:「他三人佔了三人的便宜,燕某也要他們嘗嘗在武林中,見不得人的滋味,取了生命.未免太便宜了。」

  慧禪霜面一擾,沉聲道:「燕施主,是你逼我三人同上的。」

  燕少玉輕蔑的掃了三人一眼,冷冷的道:「大師不必再往自己臉上貼金了;願你們全力保住信符,否則,它一落燕某手中,三位便休想再拿回去了。」

  九陰女白鳳有些擔心的輕聲叫道:「少玉,你……」

  燕少玉淡漠的道:「鳳姐,你退下去吧,我要看看這三位大掌門有什麼能耐,居然想使我燕少玉蒙羞終生!」話落舉步迎了上去!

  九明女白鳳深知燕少玉的性格,不敢多言,只得暗中提聚功力,守於一旁,以備萬一的。

  這時,那邊天龍幫的眾人大獲全勝,眾人身上,雖然多多少少都掛了點傷,天龍幫中的弟子,也有幾個身亡,但來襲的人,除了極少幾個逃進樹林之外,其他的全都橫屍當地了。

  盲聖招呼著堂中弟子救傷抬人,其他的人齊都向這邊圍了上來,三派的掌門人更加擔心了。

  拔山神牛剛性情猛烈,見狀嚷:「怎麼,他們三個要以多為勝啊!」

  九陰女白鳳喝阻道:「牛剛,幫主吩咐,任何人不得出手,現在,還用不到我們。」

  拔山神牛剛就怕燕少玉,當下聞言,只得靜立一旁,不敢再多言。

  萬松真人冷冷一笑道:「燕幫主,咱們怎麼開始?」

  燕少玉順手把死劍拍回右腕,冷冷的道:「燕某只一個人,怎麼開始都可以,倒是三位聯手,哼哼,可得先商量怎麼出手威力才大。」

  三派掌門老臉同時一紅,金鳳真人恨他出劍傷了門下,聞言忍不住怒喝一聲,道:「就這麼開始吧!」話落右掌一揮,招化「拂塵清淡」斜掃燕少玉胸腰之間,出招迅速無倫。

  招出忽見沙揚塵飛,呼轟如雷.掌影翻飛,如瑞雪天降,上下飄忽,虛實難測,一代掌門,功力端的非同小可。

  金鳳真人一出手,其他二人那敢怠慢,雙雙怒叱一聲,各自劈出了一掌,掌出威猛,功力更不在金鳳真人之下。

  燕少玉表面上雖然說得輕鬆,心中卻絲毫不敢大意,三人掌勢一到,他急忙錯身側出三尺,雙掌一密,分拒三人,掌出沒有呼嘯的風聲,卻隱有一股如山壓力,令人窒息。

  三派掌門人,身為一派之長,武功自有獨到之處,見識也相當淵博,燕少玉雙掌一出,三人心頭不由同時一震,急忙撤招換式,繞身急攻起來,顯然他們已看出此役決非三招兩式所能解決得了,所以,想搶制先機。

  燕少玉心頭也微微一凜,暗忖道:「這三人的功力,似乎不在慧圓之下!」當下那敢大意,提聚功力,小心應付起來。

  四人全都是快攻快守,一上手,就打得沙土瀰漫,難辨人蹤,但聞疾風呼轟如雷,聲勢震人心弦。

  慧覺目注半場,忍不住道:「這三派掌門人,果然功力不凡,難怪他們敢找燕少玉。」

  慧圓大師,只沉重的歎息了一聲,道:「唉!劫數……」

  慧覺聞言心頭一動,脫口道:「師兄替燕少玉歎息嗎?」言辭之間,似乎有些緊張。

  慧圓大師搖頭沉重的道:「師弟,我知道你對燕少玉心存感激,然而,他居心偏激,手段狠毒,只要他在人間一日,武林便人人自危。」

  慧覺大師是恨天和尚的唯一弟子,長年受師父熏陶,無形之中,也養成一種嫉惡如仇的心理,聞言不贊同的道:「燕少玉雖然殺人如麻,但那些被殺之人,卻個個罪有應得,武林中人。只要自己問心無槐又何必自危。」

  慧圓大師心頭一震,道:「師弟好像很同情他!」

  慧覺大師聞言心頭也是一震,道:「師兄是說他必敗嗎?」

  慧圓大師沉重的搖搖頭道:「必敗是那三位掌門人,我惋惜的是他三人不自量力,前來找燕少玉,只因此一念之差,而陷三派於萬劫不復之境。」

  慧覺大師聞言心頭稍放,但仍不放心的問道:「師兄怎知燕少玉必勝呢?」

  慧圓大師看看鬥場,道:「三派掌門人的武功,雖然不在我之下,但是,我當年以全身功力的一戰他重傷之身,還都敗在手中,那時,他蓮台九佛,僅能幻出五式,我尚非其敵,此時,他蓮台九佛式已成,像我的武功,就有十個只怕也難奈何得了他,你只看看那九陰女臉上的神色就知道了。」

  慧覺大師聞言,果然反眼向九陰女白鳳望去,只見她粉臉之上,神色從容,似乎一點都不驚慌,心中不由暗自一驚,突然,他又想到了什麼似的臉色一變,道:「師兄,金鳳真人有七毒追魂芒,不知能不能奈何得了燕少玉?」

  慧圓大師心頭一動,道:「如果燕少主知道他真有此暗器,只怕奈何不了他。」

  慧覺大師心頭猛然一緊,道:「只怕燕少玉不會想到這一著。」

  慧圓大師道:「如為武林著想,但願他想不到。」

  兩人說話之際,鬥場中四人已攻了近五十招了。三派掌門越攻越緊,拳掌直似急風驟雨!但卻始終無法攻進燕少玉所圍的掌困之內。

  就在此時,突然打鬥的燕少玉冷笑道:「三位的武功不過如此而已,燕少玉要得罪了。」

  金鳳真人聞言心頭暗自一驚,藉著飄身換招之際,右手突然伸進左袖中,掏出一把細如牛毛的藍色尖細小芒,動作快得出奇,使人無法注意到。

  燕少玉再也沒想到以他一派掌門人的身份,身上會有這種武林禁用的暗器,那會留意及此。

  金鳳真人一退又上,冷聲道:「燕少玉,貧道以為該躺下的是你!」話落左掌突然一緊,沉聲道:「我們快攻!」

  其他二人,聽金鳳真人叫快攻,心中同時一動,立時想到他身上的暗器,雙雙怒吼一聲,提足功力,猛然後出兩掌,掌出狂風如飆。

  燕少玉不知就裡,見狀冷笑一聲,道:「這是三位最後的機會了!」雙掌左右一分,再要迎擊,突見金鳳真人右手一招,一蓬扇形分佈的細如游絲般的銀芒已射到胸前。

  燕少玉見狀心中立時大吃一驚,如果此時以懶驢打滾之式,以他的身法足可避過此危,然而他卻不肯用此式,冷叱聲中,雙足猛然一頓,凌空直衝而上,身子才起,突覺左小腿之上一麻,似乎被刺了幾下。

  燕少玉心頭一震,脫口怒道:「毒針?好個名門正派!」聲落星目中殺機突然一閃,雙腿就空一盤,幻出了蓮台九佛。

  慧圓大師見狀大驚,叫道:「三位道友快閃,蓮台九……」

  慧圓大師佛字尚未出口,突聽連聲悶哼,三派掌門同時呆立當地,顯然穴道已經受制。

  就在此時,燕少玉從空中降下,落地後身子一個踉蹌,幾乎跌倒,雙手閃電伸出,抓住慧禪大師與萬松真人的衣領向幫中弟子丟了過去,飛足又把金鳳真人踢了過去,鐵青著俊臉喝道:「把三人身上經典信符搜出來。」

  邪啞一聽燕少玉的語氣,心知事情不對了,方把三人接下,突見三派掌門的九個弟子,已紛紛湧身向燕少玉撲來。

  九陰女白鳳已發現事情不對,見狀嬌叱一聲道:「賊子找死。」聲落嬌軀早已撲到,雙掌齊揮,九陰掌已拍出去,登時把九個敵人逼出七尺多遠。

  拔山神牛剛人雖然渾,卻也會看事,見狀邁開大步趕上,叫到:「姑娘,你照顧俺幫主,俺來收拾這些禿驢雜毛!」聲落手舉大樹,早已趕了上來。

  九陰女白鳳一見燕少玉臉色,芳心不由大震,玉臂一伸,扶住他,關懷的叫道:「少玉,他們傷著你了。」

  燕少玉淡淡的道:「鳳姊,扶我坐下,」話落伸手入懷,摸出一顆玉白色的明珠。

  九陰女白鳳聞言大駭,驚叫道:「傷得這麼重?」

  突聽金鳳真人大笑道:「哈哈……燕少玉,貧道的七毒追魂針,是天下七種至毒的毒蛇之毒汁所練成,凡是中針之人,一時三刻之內,毒佈滿身而亡,不管他武功多高,哈哈……」

  九陰女白鳳聞言粉臉立時變得鐵青,脫口道:「你身上可有解藥,只要能醫好少玉;任何條件……」

  燕少玉拉起褲管,才把毒針運功逼退,聞言連忙截住道:「鳳姐,他已是我的俘虜,用不著與他談條件。」

  金鳳真人穴道被制,不能動彈,但卻能開口講話,聞言冷笑道:「貧道也用不著一定要與你談,那解藥需要現配,只要貧道不說那配製之法,你又能奈貧道何?」

  慧圓大師聞言心頭暗自一鬆,忖著:「幸而燕少玉未防到這一著,否則,三派劫運,只怕無人能挽回了。」

  燕少玉此時已把明珠按在小腿上的三處針眼上,九陰女白鳳仍不安心的道:「少玉,我們就放了他們這一次吧!」

  燕少玉淡然一笑道:「不用,他已告訴我藥方了。」話落沉:聲。道:「邪啞,信符可曾搜到了。」

  「邪啞」聞言一怔道:「幫主,你那傷勢如何?」

  燕少玉沉聲道:「快搜出來。」

  金風真人冷森森的道:「燕幫主現在覺得如何?」

  他說話之際,邪啞已把令符找來,朗聲道:「稟幫主,三枚全找到了。」

  燕少玉笑道:「好,你先放下吧!」話落星目中冷光一閃。道:「金鳳真人,在下實在該感謝你贈方之德。」

  金鳳真人心頭一震,仍強自鎮定道:「燕少玉,貧道之方怎麼配的?」

  燕少玉大笑道:「哈哈……金鳳真人,你那毒針,是用天下七神奇毒汁所練而成,未用樹草之毒,你可知燕某身上有專克萬蟲之毒的駝龍之珠嗎?」

  金鳳真人聞言心頭登時一沉,臉色一陣驟變,木然怔立不知所云,其他兩個掌門人一見唯一希望落空,也登時冷了半截。

  慧圓大師見狀心頭立時又緊了起來,暗忖道:「看來老衲不得不出手了,不然等他把毒吸了盡去,便再也無人能制住他了,唉,為了挽救三派這一劫,老衲不得不乘人之危了。」

  心念一轉,不由沉聲道:「燕施主,老衲以為得饒人處還是且饒人的好。」

  燕少玉聞言抬頭,冷漠的笑道:「大師好像不是在勸燕某。」

  慧圓大師道:「只要施主不逼老衲走上極端,老衲願勸施主。」

  慧覺聞言不滿的道:「師兄,我們何必強出頭。」

  慧圓臉色一沉,道:「師弟,僧道原是一家,我們豈能眼看他派淪入萬劫不復之境而袖手旁觀。」

  三十六個羅漢堂的弟子,聞言個個臉現不滿之色,只是身份太低的,誰也不敢插嘴而已。

  慧覺道:「他們咎由自取!」

  慧圓一見情勢不佳,探手入懷摸出一塊白玉如意,沉聲道:「燕施主,老衲等你的答覆。」

  少林弟子一見掌門人拿出信符,誰也不敢開口,一個個刻板站在那裡,猶如木雕泥塑一般!

  燕少玉冷冷一笑道:「大師,你看錯人了。」慧圓沉聲道:「燕施主,老衲不得不如此。」

  這時,燕少玉腿肚上的針孔中已開始流出鮮血,但他卻並不把駝龍珠拿開,聞言冷冷一笑道:「只怕大師你少林寺自身也難保。」

  天龍幫的弟子,一見情況惡化,一個個全都嚴陣以待。

  慧圓不敢再拖,右手把白玉如意高高舉起,道:「燕施主,老衲等你最後答覆。」

  燕少玉緩緩的把駝龍珠從腿上移開,一躍而起,陰冷的道:「慧圓,燕某已放過你少林寺,想不到你竟然一直找我燕少玉作對,慧圓,燕某以為你要後悔。」

  慧圓大師沒想到燕少玉恢復得如此之快,見狀心頭暗自一沉,但此時已成騎虎之勢,不得不硬著頭皮,道:「燕施主,老衲要得罪了!」話落沉聲道:「少林弟子,全上,解救三派掌門與奪回令符……」

  少林弟子雖然個個不滿,但門規森嚴,掌門有令,誰也不敢不遵行,只得紛紛奔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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