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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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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司馬紫煙]奪金魔俠[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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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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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3 23:49:38 |只看該作者
  天滿星一扶閔印,飄身下馬,天樂屋改乘龍駒,輕帶絲韁對閔印說道;

  「小伙子,你再施展『定禪神功』,我這匹寶馬可要完啦,老實點,老頭兒有話告訴你。」說著扣馬奔馳起來。

  閔印次了神功,道:

  「這是誰的主意,點了我兩處大穴?」

  「小伙子,昨夜你只顧安枕大睡,可忘了運行經脈、晨間凌風老人親自為你服藥,是我搶先一步下手點了你兩處穴道,才掩飾過去,行前五老門下突然選來消息,前途有人埋伏相待,家兄臨時變更主意,因之無暇代你解開被封穴道,你不謝我,反而氣勢凶洶,真不夠朋友。」

  閔印一笑,道:「你沒有其他的用意?」

  天滿星悄聲說道:

  「對付你可真不容易,不瞞你說,我有心一試你本身的功力,看你能否自動解開被封的穴道。」

  閔印道:「滿意了吧?」

  天樂星眨眨眼道:

  「我奇怪你為什麼甘願隨著三湘五老到五老村去,除非你有重大的原故。」

  閔印並不答覆天樂星這句問話,卻低聲說道:

  「快要追上令兄他們了,有話晚上再說吧。」

  天樂星鄭重的警告閔印道:

  「別看我治不了你,也非常喜歡你,可是你若要存心不良,我發誓拚死也要對付你!」

  閔印卻也警告天樂星道:

  「把你預備對付我的力氣省下昭,前面地勢險峻,兩旁已有武林朋友隱身,小心暗算是正經。」

  說著,他們這匹龍駒已經追上了天滿星和風雷、行雲、閃電霹靂四老,天樂屋在馬匹首尾相連的剎那,沉聲對四老說道:

  「兩旁草叢之中隱有人蹤,咱們來個出奇致勝反包圍吧!」

  風雷老人聞言立即呼出暗號,前面的凌風老人立即勒韁停蹄,卻不回顧,目注前方似有所待。

  天滿星催馬疾馳而到,和凌風老人並鞍立馬於道旁。

  天樂星馬馳正中停步,霹震老人和閃電老人在天樂屋身後三文性足,行雲、風雷二老,卻撥轉馬頭對身後揚聲喝道:

  「三湘五老有請埋伏道旁的朋友們,出面一會!」話聲中二老飄身離鞍,已守在道上。

  在旁約隔七丈地方的草叢之中,有人答道:

  「五老好快的消息,家主立刻就到,敬請稍候片刻。」

  話聲乍歇,突地一支響箭射向空際,挾著一聲淒厲的嘯鳴,搖曳投向前途,久久始停。

  剎那之後,前途遠處飛般馳來五騎快馬,在相隔凌風老人三丈地方停了下來,凌民老人目睹來者,不由的冷哼一聲,道:

  「閔東源,昨夕僥倖逃脫,今又自投而至,老夫不會再放你逃去!」

  原來這五騎馬上的乘客,竟然是那閔東源和青城七煞之中的四人,閔東源冷笑一聲,陰陰的說道:

  「留下閔印,我放你們這七個老頭兒活命,否則閔某一聲令下,你們就要全作屈死的冤鬼了!」

  天滿星昨夜幾乎身受滅絕神吟反震之傷,追本求源是為了閔東源此人,如今不禁怒發,策馬向前一言不發猛地揚臂打出滅絕神吟中的「追魂」三音,閔東源不防天滿星突然發難,聞聲知警,慌不迭地飛身縱退三丈,可是青城七煞中的四人,卻皆披擊中,全身猛地一抖,頹墜馬下,那五匹駿馬,繼之紛紛倒臥地上,悲嘶陣陣死去,青城七煞卻尚能掙扎著勉強站起。

  天滿星本待繼之再發一掌,但是當他看到七煞口鼻泛血掙扎顫抖的樣子,不由的動了惻隱之心,垂下已經高舉的右臂,沉聲叱道:

  「老夫本當再發一掌,乾脆打發爾等上路,姑念……」

  他話尚未曾說完,閔東源突地震聲長嘯,隨聲自四面八方露出來了二十幾個武林高手,每人手中都拿了一根長有二尺粗若兒臂的黑亮鋼筒,那青城七煞中的四煞,此時也已退向閔東源的身旁,四人手中也都多了一根鋼筒,閔東源這時神色狠毒而兇惡的手指五老雙星叱道:

  「本爵原想放過你們這幾個老而不死的匹夫、只索閔印一人,不料人無殺虎之心,虎有傷人之意,楊伯老賊竟敢以追魂三音傷我座下七煞四位兄始,這是你們這些老匹夫們自尋死路,休怨本爵心狠!」

  閔東源說到這裡話鋒一頓,閔印卻趁此時悄對夭樂星道:

  「老朋友,閔東源手下人等所拿的黑鋼筒內,要是我們閔家獨門『七步化血散』的話,今天五老兄弟怕要慘死此地了!」

  天樂星心頭一凜,急忙低聲問道:

  「這群匹夫各戴皮套護手,黑鋼筒內必然是七步化血散混合的毒汁,我們應該怎麼辦?」

  閔印只簡單的說了一句話,道:

  「何不把我交給他!」

  天樂星聞言一愣,尚在猶豫,閔東源卻已揚聲對他包圍在四周的手下人喝道:「爾等立即……」

  天樂星心中一動,知道閔東源是在下令一干手下,立即施放黑鋼筒中的東西對付自己七人,這時天樂星無法斷定黑鋼簡令是否七步化血散汁,但他卻深知萬一筒內果是毒汁,二十幾支同時噴射,水霧所布地域之廣,自己七人絕無法逃過此劫,於是不待閔東源話罷,立刻接口揚聲說道:

  「閔東源,老夫有活必須先說。」他隨即一催坐騎趕向前去,和乃兄並立一處。

  閔東源聞言停下話鋒,冷冷地問道:

  「你有什麼話說?」

  天樂星橫掃了閔東源手下人群一眼,也冷冷地問道;

  「你這群虎狼門下所拿鋼筒之內,可是放的七步化血散汁?」

  五老相天滿星聞言,心頭不由的一凜,閔東源卻已獰笑一聲,道:

  「你夠聰明,筒內所裝果是毒汁。」

  天樂星若無其事的笑了一聲,道:

  「青城七煞的四個兄弟,已經受了滅絕神吟的追魂三音重傷,只有老夫兄弟可以救他們四人不死,除非你正願四煞喪命,否則我想你斷無不救他們的道理。」

  天樂星這幾句話說的恰當至極,七煞兄弟受傷的四人,聞言不由的個個看著那閔東源聽他如何答覆,其餘三煞,本在閔東源身後不遠地方隱身,這時竟也不知不覺的站了起來,因之洩露了形跡,佼五老雙墨又多了一份小心,原來閔東源在暗處仍然埋伏了高手,不問可知,另外埋伏的那些人,也是持有藏毒汁的鋼筒,看來今朝閔東源是打定將五老雙星斬殺殆盡的主意。

  閔東源有多麼狡獪險詐,聞言哈哈一笑,道:

  「七煞受傷的四兄弟,本爵自能救治,老匹夫,這一點出乎你的意料吧!」

  天樂皇暗中不由驚心動魄,他並非因為閔東源所說能夠救治四煞被迫魂三音功力所傷的那句話而膽寒,他比誰都清楚,追就算他和乃兄也毫無辦法可想,閩東源說他自己有救治之法,其實對四煞的生死漠不關心,這無異是閔東源表明了必殺五老和雙星的企圖,故而天樂星才驚心動魄!

  但是天樂星卻不敢形之於色,更不能點破追魂三音功力傷人無救的事實,他略以沉思,仍然一笑說道:

  「你認為能夠自己救治四煞不死,用不到老夫,老夫樂得省省力氣,不過萬一四煞因此而喪命,那卻不是老夫兄弟應該負擔的責任了,此外老夫還有一件事情要和你商量。」

  閔東源冷哼一聲,道:「說吧。」

  天樂星一指身前假作失去知覺的閔印說道:

  「你不想要個活生生的閔印?」

  閔東源心內一動,道:「想又如何?」

  天樂星淡然說道:

  「非常容易,我把閔印交給你,你走你的,老夫兄弟和三湘五老走我們的,咱們互不相干。」

  閔東源沉思未答,五老中的凌風老人卻怒聲對天樂星喝道:

  「楊二弟,這件事辦不到!」

  天樂星陡地掌抵在閔印後心上,厲聲對凌風老人說道:

  「辦不到也要辦,我楊仲自認在明暗重重埋伏之下,無法逃脫七步化血散汁的襲擊,那時候閔印這小子也是死路一條,我覺得為了一個後生小子而喪命此地,是愚蠢愚笨至極的傻事,哪個要想阻攔我楊仲這個辦法,我楊仲就立即一掌先震死閔印這個小子,不相信的他就過來試一試看!」

  凌風老人目睹天樂星掌抵著閔印的後心,不敢妄動,卻叱斥說道:

  「老夫瞎了眼睛,交了你這種貪生怕死無仁無義的匹夫!」

  天滿星就在天樂星的右鄰,此時沉聲向天樂星道:

  「老二,你真要像你所說的這樣幹?」

  天樂星一帶馬韁出去了丈遠之後,才冷冷地答道:

  「我向來說一不二,大哥最好別管我的事!」

  天滿星怒哼一聲,才待說話,天樂星卻已先一步對閔東源道:

  「閔印是雙絕城主武林狀元閔子淵的孩子,武林帝君的愛孫,你要個死的閔印,非但未絕後患,反而迫令帝君再入江湖,天涯海角置你於死地,要是閔印被你活擄的話,只要你看管嚴謹面秘密,對帝君則可任意索求,自己也可放下是心,一舉二得,老夫不解聰明絕頂的西王子,今朝怎地糊塗起來?」

  閔東源尚未答話,天滿屋楊伯一旁厲聲吼道:

  「楊仲,自今之後,你我兄弟恩斷情絕!」

  凌風老人也沉痛的說道:

  「楊二弟,老哥哥求你三思而行!」

  霹靂老人狂喊說道:

  「楊二,此事你敢妄行妄為,只要老夫三寸氣在,總有一天把你千刀萬剮!」

  天樂星只以輕蔑的冷笑來作為答覆,閔東源此時卻突然說道:

  「楊仲,說說你交換閔印的條件給我聽聽。」

  天樂星道:「咱們是君子相謀,必須磊落光明,首先把你另外埋伏的手下請出來再談其他。」

  閔東源立即長嘯兩聲,不料除掉已現身形的三煞之外,竟然再無人影,閔東源眉頭一皺,對左旁四五丈外的一個手下喝道:

  「顧平傷去探看一下第二、三兩批兄弟到哪裡去了!」

  顧平恭應一聲飛縱而去,天樂星暗中心內一動,突然聽到胸前假作不醒的閔印用真力傳聲說道:

  「事太奇怪,突然來了救星,閔東源暗中埋伏的那些手下,皆已被人制在,連七煞另外的三個兄弟也一樣不會動作了,老朋友趕快說話吸引住閔東源的心神,助暗中這位朋友一臂之力。」

  天樂星聞言大喜,立即對閔東源說道:

  「不管你另外兩撥手下是埋伏在哪裡,我相信你要不下襲擊的命令,他們是不敢動手的,所以咱們現在還是談下去,你認為怎麼樣?」

  閔東源似有很大的心事,漫應了一聲,天樂星越發知道閔印說的不錯,很快的提高聲音道:「西王子,請注意聽我說的條件!」

  閔樂源雖在思索暗中埋伏的手下為何不聽調令,不過他並沒有想到已然突來奇客制住了所有的手下,因此聽到天樂星星要他注意,立刻專心靜聽。

  天樂星一字字故意揚聲說道:

  「你吩咐手下緊圍著我,當我目睹家兄弟五老平安遠去之後,立即將閔印置於地上,那時我再離開,你認為如何?」

  閔東源眼珠一轉,道:

  「楊伯已經不認你是兄弟,五老皆存殺你之心,你又何必為他們打算呢?」

  天樂星冷冷地說道;

  「我就為家兄弟五老及自身的安全,才決定把閔印交出來給你,否則我又何必?

  至於家兄弟我與否,五老仇我與否,那是我和家兄弟五老之間的事情,不勞掛懷。」

  閔東源屆頭一皺,沉思了片刻,示意七煞曾受重傷的四人退向右旁,然後揚聲對四周的手下說道:

  「你們近前包圍!」

  當他手下揚舉鋼筒對著五老等人行近的時候,閔東源才對天樂星道:

  「你退到後面,我決定答應你的條件,現在就放五老和令兄弟平安出去!」

  天滿星和五老怒容滿面同時喝道:

  「老大等人不是貪生怕死之輩……」

  閔印適時以真力傳聲,送達五老和天滿星的耳中,話聲是說:

  「楊仲已得我所授計,故意如此無情,你們儘管走,別誤了我的大事,我保證楊鐘和閔印立刻平安與你們會合!」

  五老和天滿星武技功力雖高,卻萬料不到暗中以真力傳聲的會是閔印,凌風老人首先和天滿星交換了一下眼光,繼之又和四位兄弟相互對望,不由的驚喜異常。

  他在與天滿星其餘四老互視之下,業已瞭然四老等也同時聽到了暗中奇容的真氣傳聲;這種聽來字字震耳而人卻遠隱地處的罕絕功力,實令凌風老人驚心,天樂星突然變節貪生,竟是出於暗今奇容授意的脫身方策;凌風老人自是喜慰過望,於是立即一變話鋒道:

  「閔東源,老夫等離此之後,願能再有機會和你重逢江湖!」話罷不待閔東源答覆,揮手示意天滿星及四老,各催坐騎馳去。

  此時五老和天滿星卻無不懸掛天樂星和閔印的安全,雖然暗中另有奇客相助,但那七步化血散汁大以霸道,實在無法放心,只是多了自己六人,非但無益,反而有礙暗中奇客拯救閔印和天樂星,所以方始疾馳而去。

  當他們遠出半里轉彎不久,迎面忽地閃出一個人來,竟然是那披髮怪客,五老和天滿星恍然大悟,不由的個個羞愧交並,料知傳聲之人必是怪客,才待拱手道謝,怪客已驚咦一聲,道:

  「你們都已經脫險了,很好很好,放心去罷,前面另外一處理伏也被我毀啦!」

  說著怪客身形一閃,如脫弦之箭疾投遠去。

  五老等人互望了一眼,個個長歎一聲,懷著羞愧不安的心情,再次催馬向前奔馳,突然霹靂老人勒紹停馬,揚聲喝道:

  「莫非我們當真因有披髮朋友出來,就不再過問楊二兄弟和閔印的生死?」

  凌風老人立令眾人停馬,恨聲說道:

  「若非五弟提醒,我老頭兒要懊悔終生了,賢弟們擔代些,恩兄弟顧沉思心事而忘懷了其他,走,立即接應楊二弟去!」

  六匹馬重又轉回,飛馳直前,凌風老人已決心這次誓將閔東源擒禁五老村中,廢其一身功力,免貽無窮禍根。

  當他們轉折而回的時候,閔東源卻已遭遇了意外。

  原來閔東源在五老等人遠去之後,立即吩咐天樂星將閔印放置地上,天樂星早已想好對策,故作嚴重的說道:

  「此子被我獨門指法封死三處大穴,再過三個時辰就難活命,要不要我先將他的穴道解開?」

  閔東源沉思片刻,道:

  「好吧,不過我勸你莫再搗鬼!」

  天樂星正色說道:

  「你何不下令手下人等,再近前些小心戒備呢?」

  閔東源冷笑一聲沒有答話,但卻示意手下又逼近了一些,天樂星看都不看他們,抱著閔印緩緩溜下馬來,從容的慢步走向路旁一株樹木之下,放下閔印,閔東源和十數名持著鋼筒的手下,步起步落緊隨天樂星身後監視,天樂星故作即將拍解閔印穴道的樣子,雙手按在了閔印的胸前,對閔東源道:

  「此子功力甚高,所以我使他不致立即回醒,以便你得能從容應付。」

  閔東源點了點頭,天樂星遂在閔印身上亂拍了三掌,長呈一聲站起身來,似甚勞累,閔東源才待俯身施展手法制住閔印,免生後患,不料斜後方突然傳來砰砰四響和重物滾墜的聲音,閔東源及一干手下不由的回身觀望,原來曾受追魂三音震傷的四煞,此時已五臟崩裂,倒地死去,手中所持的鋼筒,因之脫落而滾墜道旁,閔東源陡地大涼失色,沉聲向圍在閔印和天樂皇四周的手下喝道:

  「火速噴射毒汁,立即後縱逃退!」

  閔東源那些手下,個個身懷不凡的功力,聞聲知警,即欲噴射毒汁,天樂星卻比他們快了一步,雙掌一震,大聲奇響傳出,這次天樂星已然恨極閔東源,在極端危險中,全力發出「追魂三音掌」力,閔東源在目睹四煞慘死之時,曾瞥目注視了其餘三煞一跟,三煞對四個兄弟的慘死,竟然視若無睹,閔東源極端聰明,已知另外三煞業已被人所制住。

  由此一端,閔東派想起適才下令二、三兩撥手下撤隊出面,竟無一人聽令之事,立即恍然大悟,繼之想到四煞慘死,在追魂三音功力之下,天樂星是楊伯之弟,自然也是箇中高手,自己竟然大意志記此事,反而與一干手下立於死圈之中,所以才大驚失色,下令動手!

  閔東源自己,卻在沉喝聲中飛射倒縱而出,適時追魂三音功力已經發出,那十數名江湖高手,竟然無一人能當這蝕心喪靈的罕絕掌法,一個個搖擺倒下,黑鋼筒兒滾了一地!

  天樂顯好快的身手,探臂已將身旁的一人抓住,迅捷無倫推下這人的護手套兒自己戴上,就地下抓起一對鋼筒,登步疾射向閔東源而去。

  閔印暗地睜眼掃了一下四方,臉上掠過一絲得意的笑容,若無其事的又閉著眼躺在地上。

  閔東源當發現真像喝令手下速噴毒汁傷敵之後,立即例縱撲向另外三煞的身前,三煞果然被人制住無法挪動,閔東源在百亂千忙之下,雙足猛登,又撲向另一處埋伏,這才發覺所有的手下,均落入同一命運,他在暴怒之下,揚聲對至今還站在四周的那十幾名手下喝道:

  「火速集隊前來!」

  那知這十幾名高手,在他全神貫注在天樂皇假作解開閔印穴道的同時,業已被人以凌空截穴的手法制住,此時任他喊破喉嗓也無法如願了!

  閔東源這時佼臉已失紅潤,變作蒼白,猛一跺腳,向斜路上逃去,天樂星卻恰正繞追過來,走了個迎面,閔東源慌不迭地飛身而回,撲臥在一人多高的亂草叢中,當天樂星追臨草叢丈遠的時候,閔東源倏地站起,手中已經握著一個鋼筒,鋼筒正對著天樂星的前胸!

  原來這片草叢之中,有三名閔東源的手下在隱藏埋伏,是故閔東源撲了過來,用意就在取得一支鋼筒。

  天樂星自然不知閔東源的用意,直追而到,當他發現閔東源以鋼筒相對自己的時候,迅捷的也用鋼筒直對著閔東源的前胸,閔東源適才只顧探視一干手下,沒有看到天樂星已經奪得鋼筒,如今突地對面,不覺一愣,因此沒有噴出毒汁,天樂星卻也不敢莽撞,退已不能,進則危險,也只有持筒相峙,不言不動。

  其實閔東源要在站起之時立即噴射毒汁,天樂星那時毫無防備,必難逃死,但是機會已失不再,現在只有進退不得的耗著時光。

  兩個人誰也不敢稍失心神,毒汁無藥可醫,中則必死。

  哪一個卻也不敢先發,因為雙方功力至高,毒汁發出射的又遠,範圍也廣,絕對無法逃出圈外,一人若發,對手必然繼之發出,前後最多快上眨眼的一點時間,這點時間於事無補,結局不難想像,定是雙雙喪命!

  天樂星在匆忙中奪得銅筒立刻追趕閔東源,自然無法仔細查看銅筒的構造,在突然和閔東源草叢相對的剎那,更是不敢怠慢舉筒相對,所以直到現在,他才凜驚出了一身冷汗,因為他至今不知怎樣使用手中的銅筒,他本來可以看上幾眼或者用手探摸一試,可是這樣無異告訴對方他不會應用鋼筒的事實,對於聰明至極,一望知自己的拙笨,當然不再遲疑的噴出毒汁將自己殺死,所以他一動也不動的在苦思如何應付這件棘手的事情。

  閔東源自然不會知道內情,但是他卻也有他的顧忌,原來他在撲伏草叢之中取得銅簡的時候,沒有想到天樂星也拿著一支,認定出手功成,再加上時間所限,他並沒有摘取手套,毒汁並非自噴口注入,而是由握柄灌進,灌時自然萬分小心,筒外絕無點滴存留,握時自然不虞有其他變故,不過因為內部構造奇特,無法手持過久,否則毒汁即將緩緩從注入地方陰出,手套即是為此而備用。

  現在他和天樂星彼此平舉相耗,對方戴著自己為門下特製的手套,自然不虞毒汁陰出,自己卻是不敢沾染半點,因之內心焦愁萬分,恰與天樂星相同,表面不露絲毫聲色,暗地裡卻在思索如何打破僵局。

  天樂星連連眨眼,閔東源不由緊張至極,雙手竟然有些顫抖起來,天樂星心中急煞,看閔東源的神色,大有噴射毒汁拚死的樣子,不由脫口說道:

  「閔東源——你為什麼不動手呢?」

  原來天樂星在說出閔東源三字之後,懊悔不迭,一言失鎮可能喪命,於是改變了下文。

  閔東源沉著的本領似乎勝過天樂星,聞言並不答話,其實他卻是在沉思天樂星這句話的用意,半晌之後,他仍然無法判斷天樂星突出此言的居心,方始反問道:

  「你為什麼也不動手呢?」

  天樂星暗地裡喘了一口氣,放下心來,此時他已打好了答對的心意,哈哈一笑,道:

  「閔東源,我老頭子自知無法逃開毒汁射出的死圈,不過卻也不相信你能夠逃開。」

  閔東源神色陰沉並未開口,天樂星在冷冷地盯了閔東源一眼之後,故作詭詐的樣子又道:

  「事實已擺在眼前,何必要我多說,聰明狡獪的西王子,要說連這一點都沒想明白,那個能信,大概你是另有陰謀吧!」

  閔東源也不敢露出半絲怯意,故作淡然的一笑,道:

  「無關重要的事情,我懶的多想!」

  「毒汁一發則不可收拾,你怎說這是無關重要!」

  「楊仲,說不說由你,休想套出我的半點心意!」

  「閔東源,要我說可以,不過你必須垂下鋼筒。」

  閔東源先是一愣,繼之哈哈呵呵的狂笑起來,最後陰險的說道:

  「哦,這樣你一定非常高興,對嗎?」

  閔東源話是這樣說,心中卻十分高興,天樂星提到垂下鋼筒的這件事情,這樣閔東源就不再恐懼毒汁陰出筒外,但他在天樂星沒有垂放鋼筒之前,自然不會考慮此事,才故意激將。

  天樂星聞言正色說道:

  「你這樣說是以小人之心度我,在你答應之後,當然我也要垂放下鋼筒。」

  閔東源心中萬分願意,卻故意猶豫片刻之後才說道:

  「如此確是公平辦法,好!我答應了。」

  天樂星暗中甚喜,原來他因為不識使用鋼筒的方法,才想出了個援兵之計,閔東源竟然答應此事,他怎能不喜,於是兩個人同時動作,雙雙緩緩沉下彼此所持的鋼筒,鋼筒下沉之時,兩人注目彼此的動作不懈,緊張萬分,雙方皆存心機,互相防備著敵手暴然發難。

  當兩人手中鋼筒懼皆垂下之後,各自吐出一口悶氣,如釋重負似的,因此半晌沒有聲音。

  天樂星突然說道:

  「這樣仍不公平。」

  「楊仲,別忘了這是你提的方法!」

  「那時我沒有考慮到一個特殊的問題。」

  「楊仲,你在耍什麼把戲?!」

  「我向以忠誠待人,等一下我要告訴你為何不願首先發難的原因,話很多,非但會累,並且心神可能鬆弛,那時設若你趁我微失心神的時候,突然揚筒噴出毒汁,我勢難逃遁,所以……」

  「你要怎樣辦呢?」

  「辦法簡單,我們互相退後,中間相隔兩丈,那個若要暴下毒手,對方可以迅捷逃出死圈!」

  閔東源聞言越發欣喜,開始之時他就想逃之夭夭,不幸略以遲誤被天樂星追上,如今,天樂星提出了互離兩丈之議,正是天賜良機,但他索性刁險,故作輕蔑的神色,說道:

  「我答應你,倒看你想弄些什麼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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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3 23:50:08 |只看該作者
  兩人又開始後退,這次仍然互相監視不懈,直到中間距離足有兩丈三四的時候,方始雙雙停步。

  天樂星在閔東源止步之時,霍地舉起了手中的鋼筒,閔東源動作極快,鋼筒已直對著天樂星的胸腹,天樂星詭詐的一笑,把鋼筒舉到眼前說道:

  「這東西夠重,拿久了必須活動活動,要不這條手臂會累!」

  閔東源也故意輕甩著手臂,諷誚地說道:

  「也許真的是英雄所見略同,經你一提,我也感覺到手臂酸了!」

  天樂星明知閔東源狡獪多疑,若不使他深信自己是想突起發難、絕對無法仔細觀察鋼筒,閔東源果然因為多疑而上當,沒能看出天樂星是別有用心,反而深信天樂星暴舉鋼筒是志在突下毒手。

  第二次算謀相較,天樂星仍佔上風,他喜獲天助,兩手把玩了鋼筒片刻,已然發現噴射的卡簧是深藏在筒內,鋼筒似可扭動旋轉,但卻不知旋轉地方是否正是開啟卡簧的總紐,自然他更不曉得左旋才對是右旋才對,必須再仔細的查看一下,於是讚歎著說道:

  「真正難得,這噴筒造工奪天出神,不說其他,單論能夠找到這麼多的『三元磁鐵』而鑄成精鋼,已是難得至極了!」

  天樂星在說這番話的時候,故意反覆瞧著鋼筒,他始終再沒發現其他可供按發霉汁的地方,只好垂下噴筒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

  閔東源自始至終戒備不懈,但是當他聽到天樂星說到噴筒打造巧奪天工之後,神色陡地變作極端安閒,在天樂星話說完之後,額首微笑,道:

  「見識之廣,不愧稱為人寰雙易不過這些事咱們何妨有機會的時候再來談呢,現在我急欲一聽閣下所謂絕不首先發難施展噴筒的原由。」

  天樂星目睹閔東源神色突然變作安閒自如,談吐也恢復了君子風度,對自己也改稱閣下,不禁心頭一凜,暗中自討道:

  「莫非剛才那一番話,露出了破綻,否則閔東源怎會變作這般神態?」

  閔東源卻不等天樂星思索周詳,已再次說道:

  「假若閣下對噴筒的事情非常關心的話,我們先談談噴筒也行」

  天樂星越發不安,此時深知不能猶豫,一笑說道:

  「老朽兄弟沒有『七步化血散』此物,再談噴筒無用,還是說正經的吧。」

  「閔某洗耳恭聽。」

  天樂星暗皺眉頭,心憂如焚,但卻不能不立刻答話,略以思索,決定和命運一賭,遂哈哈一笑,道:

  「記得老朽曾經說過,事情非常明顯,我認為你已經死定了,因此,不必再和你同時施展噴筒而落個同歸於盡!」

  閔東源菊地嘿嘿怪笑起來,笑聲不久始停,繼之冷誚的說道:

  「閣下是說閔某是死定了?」

  「當然!閔東源你怎麼不靜下心來仔細想想?」

  「想想?哈哈……閣下要閔某想什麼呢?」

  「想想你那些已死和未死的手下如何?!」

  「啊!」閔東源一聲驚呼,神色陡變!

  天樂星一字字斷玉斬鐵般說道;

  「制使你下狐鼠的是誰?三湘五老和家兄弟在哪裡?」

  閔東源驚慌的左顧右盼,雙目陡地一亮,臉上又現出了笑意,陰沉地說道:

  「即便本爵已然被圍,你也休想活命!」

  「閔東源,五老沒有殺你之心,我勸你……」

  「老匹夫,本爵先勸你還是趕快和我一拚的好!」

  天樂星聞言一愕,閔東源霍地獰笑一聲,道:

  「來來來,咱們近前些,乾脆各自使用噴筒一分生死!」

  說著向前邁了一步,天樂星不由的退了一步,閔東源又哈哈地大笑起來,接著猙獰陰森地又道:

  「天樂星!老匹夫!楊仲!楊老二!嘿嘿嘿嘿,你會使用本爵獨傳的『閻王令』嗎?」

  原來噴筒竟是閔東源匠心精工設計,此筒內藏七步化血毒汁,稱為「閻王令」,當之無愧。

  天樂星不該說到噴筒的鑄造奇特,使閔東源霍然想起他所精製的「閻王令」,構造奇特,外人在一時之間決難使用自如,不由恍然大悟,天樂星為何一再拖延時刻,不過他也因失神而忘記了暗中隱有對頭之事,是以當天樂星說起這件事的時候,他神色一變,不由得左顧右盼,顧盼之下,他看見了臥於樹旁的閔印,眼球一轉,毒汁上心,這才點破了自己已知天樂星不會使用閻王令!

  天樂星心有所懼,因此在閔東源邁前一步的時候,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自然心虛之情現露無餘。

  閔東源既知天樂星不會使用噴筒,又知敵者人手眾多,當然不再遲緩,獰笑一聲將閻王令捧放胸前,直逼天樂星走來。

  天樂星悔恨弄巧成拙,猛一跺腳縱出去兩丈,並且不管對否將噴筒對準閔東源,右手握柄向左一轉,並無毒汁噴出,迅疾無倫的又向右一旋筒柄,仍然沒有噴出毒汁,閔東源卻已到達相距天樂星丈五地方,天樂星雙眉一挑,將噴筒向閔東源打去,隨即用雙掌以全力發出了追魂三音掌,擊向噴筒,原來天樂皇認定追魂三音功力必可擊碎噴筒,那毒汁自然會由碎筒中濺散紛飛,仍有殺死閔東源的希望,不料此筒乃精鋼所鑄,非同凡鐵,雙掌之力只不過加速它擊向閔東源身前的快捷,卻未散碎,閔東源卻在一閃躲過未到的噴筒之後,到達天樂星一文之內。

  天樂星驚懼之下慌不選的倒縱出去了丈五,在身形扭動的時候,臂肘霍碰了一下,天樂星神色一變,驚慌改為奇特的歡欣,像是臂肘碰到的東西,足以保護自己安全似的那麼寬慰和高興。

  閔東源自然是想殺死天樂星以解心頭之恨怨,不過最要緊的還是盡速逃離此地,他雖然也已看到天樂星在退縱之後的神情變化,卻認定這是天樂星故弄玄虛,想都不想,身形已高高拔起,撲了過去!

  天樂皇當閔東源騰縱撲上的剎那,雙足猛蹬再次倒縱飛避,不過因為時間上的差遲和倒縱距離的無法達遠,全身已經落在七步化血散毒汁的噴射死圈之內,但是他競不顧這些,全自全神貫注在閔東源緊握著噴筒的雙手之上,一眨不眨,似乎他的生死和閔東源的雙手,發生了不只一種的玄妙關連,又像是只要盯住閔東源的雙手,自己就能不死似的。

  閔東源早已打好了傷敵而逃的妥善辦法,目睹天樂星已在死圈之中,身形乍落立即獰笑一聲,握住噴筒正中的左手一緊,握住筒柄的右手一旋一抽,簡柄和筒身離開已有半尺,此時天樂皇恍然大悟到使用噴筒的方法,這種根據流傳已久小兒嘻戲所用的竹筒水管而制的噴筒,自己竟然沒有想到,實是該死,這時,閔東源嘿嘿冷笑了一聲,道:

  「現在你會用這個玩意兒了吧?嘿嘿,可借你再沒有機會去拾另外一支噴筒來用了,天樂星,本爵立即送你到極樂世界,納命來吧!話罷,閔東源獰笑連聲,右手緊握筒柄就待壓下,置天樂星於必死之地!

  豈料天樂皇沉喝一聲,道:

  「未見得!」

  只見他右臂向後腰一探而出,手中突然又握著一支噴筒,並且迅速無倫的一旋一抽,噴筒直對著也在死圈之中的西王子閔東源的胸前,這一次又成了勢均力敵的形勢了!

  閔東源萬料不到天樂皇拾有兩支噴筒,驚愕之下,頓足暴退,縱出死圍,愣愣地看著天樂星楊仲。

  其實,天樂星在追趕閔東源的時候,是順手抓了兩支噴筒當時並沒有想到局勢如此,因為噴筒粗大,一手握住非常不便,也無法使用,才插了一支在後腰上面,適才退避,無心觸及,不由大喜,正好閔東源認定天樂星已是俎上之肉,可以任由自己宰割,生出辱弄之心,洩露使用方法,局面因之而變,這是巧而又巧的巧合,天心即是仁心,仁者壽,事雖意外,卻值得警惕!

  閔東源一愣之後,忽地轉身疾射飛遁,天樂星對閔東源的心性,已極厭惡而凜懼,本來已經存著寧死除害之心,怎肯容他逃走,斷喝一聲迅捷追上。

  閔東源卻直撲閔印臥處,閔印依然仰臥地上,閔東源在相距閔印五尺地方停步,噴筒對著閔印,沉聲向追到近前的天樂星道:

  「你再向前走上一步,本爵就叫閔印死無葬身之地!」

  天樂星腦中飛掠過一個念頭,哈哈一笑,道:

  「閔印是你的侄兒,與我何關,隨你怎樣對他都好!」

  閔東源似乎方寸已亂,竟然沒能答上話來,天樂星接著又說道:

  「不過據我所知,閔印功力罕絕,怕……」

  閔東源突地一聲斷喝,打斷了天樂星的話鋒,滿面猙獰的說道:

  「這本來是我閔氏家族的私事,你和五老幾個老不死的東西卻偏偏橫裡伸手,多管多問,寄語五老,閔東源若不把他們五老化為灰燼,誓不為人!」說著猛一跺腳,竟然收轉噴筒,飛縱而起,似欲逃走。

  天樂星這時方始放下懸心,雖然他知道閔印行動自如,功力奇絕,不過閔東源沒噴出毒汁,閔印當時恐難躲過。

  如今,不料天樂星念頭尚未轉過,閔東源已騰拔出去的身形,在半空陡地一轉,手中噴筒霍他猛力壓下,大逢帶著奇特臭味的毒汁,自空中揚灑射到。

  天樂星此時方知閔東源減恐當時下手難逃自己噴筒毒汁之一擊,故而施帶陰謀,凌虛暴下毒手,驚怒之下,天樂星竟然不顧本身安危,閉住氣息,封死穴道,猛力頓足追問閔東源而去,右手適時將噴筒平穩射出,繼之凌虛全力發出指功,擊在筒柄之上,因之大量的毒汁由筒內噴出,在閔東源身後的五尺地方暴時散開,恰好貉閔東源置在死圈之下。

  閔東源在脫身天樂星噴筒威力之外,方始凌虛發出毒汁,認定必可成功,自己並能平安逃走,萬不料天樂星會不顧生死飛身追來,更想不到天樂星竟然以不妙的方法使自己也陷身毒汁死圈之下,不禁大驚失色,可是目下退避已遲,只好含恨長歎一聲閉目等死,當然閔東源認定天樂星和閔印也難逃生,事實也是如此,不過天樂星在擊發噴筒毒汁之後,卻迅疾無倫的沉身下墜,意欲以身遮蔽閔印,在這危機一發的剎那,天樂星知道出聲警告閔印已遲,只有出此下策!

  詎料天樂星身形尚未落地,橫裡突然遇到一股強勁衝力,竟將天樂星斜震出五丈以外,恰好脫出由空散射的毒汁死圈!

  適時只聽到閔東源一聲悶哼,天樂星也正剛剛站穩,立即轉身回顧,閔東源競已脫身死圈之外,但卻臥伏遠處草地之上,一動不動,身旁多了一人,竟然是那功力罕絕的披髮怪客!

  天樂星在驚愕之下,立即注目閔印臥處,那知竟已無蹤,不由一凜,身後突然傳來閔印的聲音,道:「老朋友,我沒事。」

  天樂皇放心的一笑,回顧閔印就在丈外,奇怪剛才怎麼沒看到他,隨即走近閔印問道:

  「小老弟,這是怎麼回事?」

  閔印不答所問,卻一笑說道:

  「老朋友,扔出噴筒凌虛一擊,而使毒汁噴射的手法,令人拍突叫絕。」

  天樂星眉頭一皺,正待開口,遠處那披髮怪客已大步走了過來,天樂星心中已對怪客敬佩萬分,從怪客披髮偶露的空隙之間,看到怪容雙目射出令人不敢相對的威凌,天樂量不禁打了一個寒顫,暗皺眉頭,他無法判斷怪客的來意,只好小心戒備,以防發生變政。

  披髮怪客在天樂星身前數尺之內停步,天樂星立即含笑拱手說道:

  「今朝幸蒙閣下仗義相助……」

  天樂星此時仍然不敢肯定,暗中制住閔東源所有手下的就是怪客,但因並無他人,是故存心一試,哪知話未說完,怪客已冷冷地接口說道:

  「這不是為了你們,而是我不能再容西王子為惡害人,所以你不必認為這是恩惠,不過你已成名多年,遇事對敵大可不必趕盡殺絕,迫人行險,閔東源當發覺手下被制之時,只想如何脫身,是你必欲置其於死地……」

  說到此處話鋒突停,怪客沉重的歎息了一聲,接著說道:

  「我實在不應該怪你,閔東源行事確實的過份了一些,我對你在極端危險之下,拚死維護閔印的義舉,十分敬佩。」

  天樂星平常談吐珠璣,現在他卻竟然不知如何答話才好,披髮怪客此時聲調一變,道:

  「以你拚死維護閔印之事看來;閔印似是已得你與令兄弟及五老的垂愛,他小小年紀獲此機緣,自是難得,不過若按適時發生的事情來說,此子心情過份聰慧而刻薄,因此我要問他幾句!」

  天樂星回頭看了閔印一眼,閔印毫無所懼的揚聲說道:

  「說我刻薄正欲請教高明,閣下有話問我,敢不洗耳恭聽,不過我對閣下也有一個批評,那就是『剛愎自用,是非不明』!」

  披髮怪穿長髮倏地飛揚蓬起,剎那卻又恢復舊觀,沉聲說道:

  「閔印,你本可救助天樂星脫出毒汁死圈之外,為何不作?」

  閔印冷冷地說道:

  「是你搶先一步出手,怎能怪我?」

  「你既然行動自如,何故裝作無法挪動?」

  「這是我閔印自己的事情,閣下多此一問!」

  「哼!閔印,杭州松林外面,你曾對閔東源說過,令祖迫你發誓不准和閔東源動手,對否?」

  「不錯!」

  「因此你想借天樂星楊仲之手,以毒汁將閔東源殺死對不?」

  「不錯!」

  「閔印,大丈夫行事應該光明壘落,令祖之諭必含情由,況閔東源乃爾伯父,殺之與爾何益、何得?」

  「哼哼!我說你是非不明半點也不錯,請問閣下,難道你覺得閔東源作惡是對?

  他還不該死?」

  「閔東源即便是該死,也不該死在你的策謀之下!」

  「如此說來,我閔印就該慘死在閔東源陰毒惡謀的手中下?」

  天樂星一旁聽得兩人答對,此時不由接口將閔東源派人夜襲客棧,以七步化血散的毒水意圖殺死閔印等情說出,披髮怪客似是極受震驚的哦了一聲,聲調轉為柔和的又對閔印說道:「我不知此事,錯怪了你,不過你仍然不該借楊二俠之手殺人,莫忘以德報怨和令祖的諭令!」

  披髮怪客說到這裡,對天樂星拱手為禮,轉身而去,走向閔東源身旁,天樂星卻低聲問閔印道:

  「小老弟,是這個怪傢伙把我一掌震出毒汁死圈範圍來的?」

  閔印點頭說道:

  「是他,他為了先救你,又不願閔東源慘死,將你救出之後,時間已來不及再救閔東源了,逼得他施出絕頂功力,一掌將閔東源震飛出去了兩丈,因此,閔東源身受重傷,他才恨我……」

  披髮怪客適時竟然揚聲說道:

  「你說的都對,不過我並不恨你,現在你不會懂,楊伯和五老已經返來接應你們了,我不願在此處再和他們見面,先走一步,閔本源一干手下,自會回醒,今後至盼你莫忘忠厚久長的古訓!」

  說著,怪客挾起閔東源飛身而去,五老恰正一步趕到,不過怪客已然去遠,這才由天樂星和閔印二人,說明始末經過,自然,閔印仍舊隱藏起他故作受制的事情。

  凌風老人瞥了閔印一眼,道:

  「是那怪客拍你被封穴道的?」

  閔印道:「我不知道,也許楊二俠曉得!」

  天樂星楊仲對閔印露齒一笑,道;

  「小哥兒,我老頭子這條命還不知道是誰救我的呢,你的事我哪還有心注意。」

  閔印聞言心中一笑,天樂星連對自己小老弟的稱呼都改成了小哥兒,此老確是有趣,明知天樂星不願實說經過,又不肯虛言搪塞,所以故作不知不曉,但是閔印卻不能不提前事,因之神色一沉對凌風老人說道:

  「老前輩名滿武林,杭州亂墳崗上突施指法的作為,閔印實感遺憾。」

  凌風老人神情鄭重而誠懇的說道:

  「此處相距老朽兄弟的五老村已近,小哥兒可能容許老朽到時詳談原因,並致歉意麼?」

  閔印自始故作受制,為的就是要偵得內情,如今他自然不肯半途而廢,不過卻又不能慨然應諾,因此沉思半晌並未答凌風老人的問話。

  天樂星早知閔印心意,笑嘻嘻地說道:

  「小哥兒,我要是你,就毫不猶豫的一口答應下來。」

  閔印自然知道天樂星話中之意,眨眨眼說道:

  「為什麼?」

  天樂星道:「小哥兒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閔印故意左右顧盼了久久,方始皺眉說道:「我汲到過此處,想來距離杭州不會很遠!」

  天樂星喜得閔印會心,於是笑道:

  「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遠是不遠,端在個人靈犀一點,小哥兒,此處是三湖岳陽府區,杭州嗎……過去已經有不少日子了,要不五老怎說此處相距他們居所不遠了呢?小哥兒,你久居京華,既到三湘,何不稍留再去,況……」

  閔印目睹天樂星突然中斷了話鋒,不由問道:「況什麼?」

  天樂星神秘的一笑,道:「話說多了可就沒意思啦,總之,我要是你,決不糊里糊塗的來到,又糊里糊塗的回去!」

  閔印故作沉思,天滿星楊伯一旁突然說道:

  「也許小哥兒認為五老和我兄弟將有不利你的意思,其實恰恰相反,只說五老兄弟好了,他們視若性命的『一神丹』,你吃了不知多少……」

  閔印接口道:「是誰給我吃的?繪我吃神丹幹嗎?」

  天樂星立即示意閔印,繼之說道:

  「小哥兒你有內疾,五老偶然發現,所以用神丹來……」

  閔印道:「我有什麼嚴重的內疾呀?」

  凌風老人這時正色說道:

  「小哥兒雖懷一身罕奇技藝,但卻生而有兩處經脈倒易,若無……」

  閔印哈哈一笑,大步走近凌風老人身前說道:

  「敬請老前輩細代閔印按探一下經脈,看看如何。」

  凌風老人皺眉伸手,詎料按探之下,閔印非但已無經脈倒置的現象,並且試出閔印真力充沛的令人震驚,不禁愕然說不出話來!

  閔印卻縮回手臂,道:

  「不管怎樣,閔印對杭州之事仍覺遺憾,不過現在既然已到三湘,設不前往五老村中走走,非但虛此一行,也難以心安,只是閔印目下應系客人的身份……」

  他話未說完,天樂量已知其意,哈哈一笑說道:

  「我老頭兒的馬匹讓給小哥地乘騎,這總可以了吧?」

  閔印頷首一笑,事已決定,人寰雙星共乘一騎,一行人立即催馬前行,順江水而南下,直達湘陰。

  湘陰西北蘆林潭西二十四里處,有一座面水背山助世外山莊,就是三湘五老的族屆之地——五老村。

  五老並非同胞兄弟,但卻同姓同族,如今五老村中,都是五老的子孫和同族晚輩及門下弟子。

  五老的出身和門戶,目下已經無人知曉,因為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自建五老村後,五老已經成名天下而隱歸山莊,晚輩們無人想到此事,外人自更問不到這些,五老兄弟又始終不提當年,至今已經成謎。

  五老村中,雖三尺童子亦有三招五式護身武技,高手如雲,是放自建村伊始至今,不論江湖黑、白兩道或獨行巨盜,皆互戒相約避開五老村百里之外行走,因此湘陰西北一帶,終年不聞失盜之事。

  凌風老人是五老之首,先是五老村中的村主,王老在村中後面,建造了五座同式的屆宅,名為「星樓」,那是五老兄弟夫婦居住的地方,間或也有心中喜愛的孫兒輩來湊個熱鬧,至於子侄等人,各有居所,平日無事或未奉召喚,晚輩們都不敢踏入後面的「星樓」一步。

  管理星樓的是五名老僕,每人管理一座,從不假手其他僕人,據說這五名老僕無不身懷罕絕的功力,但是從來沒人看過他們顯露一招半式,間或村內好奇的晚輩詢問其詳,這五名老僕只木然搖頭,如傻似癡並不回答,久之咸認那是謠傳之言,五名老僕卻不去爭辯。

  老僕人別看平日和氣隨眾,但在五老外出之時,對村中事務卻嚴肅處理,從不苟且,只要你犯了村規,老僕們決不留情,定請老夫人們按規處治,因之索日無人敢在這五名老僕人面前嬉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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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3 23:50:26 |只看該作者
  五老素來不問子侄輩事,但卻無不知曉,賞罰公平,故而子侄輩無不肖者。

  五老後面的星樓正中,設有一座石塔,塔高五丈,一向門窗緊閉,石塔除五老夫婦和五名老僕人外,晚輩等無人到過。

  五老村的第一條村規,並非戒淫或戒殺,而是嚴戒族人不得擅自登臨石塔,否則立斷雙腿永也不得出村一步!說來這不能不算是件奇怪的事情。

  凌風老人最愛的,是他那個孫女「彥瑛」,老人夫婦從來不叫彥瑛名字,而稱她作「漩兒。」

  彥瑛俊美至極,聰明伶俐,行動快捷如風,一會兒東轉,一會兒西旋,老夫人說她像個旋轉不停的激水漩兒,是以後來乾脆叫她漩兒了。

  漩兒得天獨厚,五老無不痛愛,因之她所得也多,十四歲年齡,在五老樹中已是數得上的一等高手。

  星樓從建成到今天,能夠任意出進的晚輩,也只有漩兒一個人,這件事先時會使那五名老僕人非常不滿,不過五老卻認為漩兒不比他人,不但功力深奧,並知分寸,未聽老僕之言。

  後來五名老僕不知何故,非但不再反對漩兒到星樓遊玩,而且一日不見漩兒的影子,就派人去請,這情形看在五老眼中,無不會心暗喜。

  三個月前的一天,五名老僕在清晨時候,突然擊鐘聚眾,聲言漩兒突得怪病,立令村中好手多人,各跨寶馬向五老報信,等消息傳到的時候,恰正五老和閔印橫生糾葛,才突出指力制住閔印攜之回轉三湘。

  如今,閔印已是五老村中貴客,在到達村中之後,五老請雙星相伴閔印沐浴更衣待茶,他們老兄弟五人卻立即走到後宅,探視漩兒的病症。

  漩兒未到星樓養病,五名老僕擅作主張開了石塔的鐵門,除由他五人輪流侍候漩兒外,另有一名女侍陷著凌風老人的老伴在塔中照料一切。

  五老聞知漩兒是在石塔養病,神色立變,怒目瞪了五名老僕一眼,立即登上石塔,相率而去。

  事後,五老和五名老僕在凌風老人所居樓中秘談,五老中的霹靂老人,首先對五名老僕說道:「這事簡直是胡鬧,你們不是不知厲害,竟然慫著漩兒去冒這份風險,如今漩兒非落丑殘不可,這……這……」凌風老人擺手阻止霹靂老人,道:

  「五友自昔日之失,發誓在本村為僕,隱藏本身面目,這多年來,不論本村或是漩兒,都受益非淺,此次事情,五友雖然過份好強,不過這也確實是一個令人不甘放棄的機會,再加上漩兒功力已能應付,五友再全力維護,難怪前往冒險,一切是命,五弟徒怨五友,何補於事,現在急需作的是怎樣對漩兒說明未來可能

  行雲老人中途接口說道:

  「大哥,這是必然的事,至多三個月,一定發生,還是先告訴漩兒吧!」

  凌風老人嗯了兩聲說道:

  「我知道,可是誰不希望突現奇跡,否則我真不知道怎樣去對漩兒說明才好!」

  五老無不歎息,那被五老稱為五友的五名老僕之一,這時說道:

  「當年主人曾有醫冶此疾的靈藥,不過如今卻在閔老賊手中,我想和拜弟們立即動身,查訪老賊下落,向他討取,此事

  凌民老人聞言突然面現笑容,道:

  「天下事想來無不早已前定,閔老大的住處我們已經知道了,賢弟們火速沐浴更衣,咱們前廳還有客人呢。」

  其餘四老也不由恍悟原因,個個面現笑容,五友不由的莫名其妙,急急問道:

  「既知老賊住處,就該立即前往,現在任是什麼貴客,也不如漩兒要緊,莫非來客還能醫好漩兒的病症……」

  凌風老人不待五友把話說完,接口說道:

  「你們不必多問了,漩兒的救星可能就是前廳貴客,你們哥兒五個靜聽佳音吧!」

  五友無可奈何的離開五老,回轉石塔,五老飛快的沐浴更衣已畢,離開星樓走向前面待客廳中。

  廳內相見,賓主落坐,雙星首先間及凌風老人心愛孫女的病況,凌風老人不答雙星所問,卻對閔印說道:

  「小哥兒,武林帝君門中曾有一種名為『苦乳』的靈藥,小哥兒知道吧?」

  閔印眉頭一皺,道:

  「莫非這就是促我前來的原故?」

  凌風老人急忙擺手,道:

  「小哥兒萬勿誤會,老朽兄弟促駕至此是別有原因,靈藥是為救我那孫女漩兒,方始動問。」

  閔印神色一變,道:

  「苦乳只有一個用處,難道令孫女是得了那種奇特怪異的病症?」

  凌風老人點了點頭,閔印立即鄭重說道:

  「令孫必須與人隔離,否則……奇怪呀?這種病怎會在此處發現!老前輩,苦乳並非急需靈藥,閔印身畔沒有帶著,不過

  閔印突然停下話鋒,沉思起來,有頃,閔印目射威凌的又道:

  「令孫女得此奇疾多少日子了?」

  凌風老人並未深思,立即答道:

  「剛剛三個月。」

  閔印冷哼一聲,道:

  「老前輩既然心意不誠,請恕閔印之罪,對此無能為力,並立即告辭。」說著站起身來,對五老及雙星略以拱手,邁步就走!

  五老和雙星聞言大出意外,凌風老人立即攔阻閔印,道;

  「小哥兒罰我不誠,老朽不明所以?」

  閔印道:「此疾感染之後,最快也要半年方能查出,三月時間,雖妙手仙醫亦難偵知,老前輩聲言令孫女染此奇疾只有三月,豈非別有居心?」

  凌風老人聞言長歎一聲,道:

  「小哥兒著實厲害得緊,此事另有下情,仍請歸坐,容老朽一談始末如何?」

  閔印一言不發再次入坐,凌風老人和其餘四者互相交換了一下目光之後,方始慨然說道:

  「此事說來話長……」

  閔印肅色接口道:

  「設若事關前輩隱秘,閔印不敢越禮,只請說明姑娘得此惡疾經過,以便醫治就好。」

  凌風老人道:

  「距此不遠,有一地下『鐵城』,是一位前輩昔日清修之所,與老朽兄弟淵源極深,不幸這位前輩為惡徒暗傷,身染奇疾,等發覺之時,已難救治,彼時這位前輩的門下,除適有偷諭令外出未歸的六個人外,餘者亦皆感染此疾,於是這位前輩將鐵城封死,師徒多人生葬城中,城外留有遺囑,內有一事與老朽兄弟關係重大,是故老朽兄弟必須照遺囑行事,只因鐵城已封,通路斷絕,無法完成心願,含恨至今,此事我那孫女漩兒曾經聽到老朽兄弟議論,竟存前往鐵城一探之心,終於由五名老僕相助,打通南道而達鐵城之外,因而感染此疾,五名老僕當初曾經在那位前輩門下應役,所以……」

  閔印霍地站起說道:

  「前輩不必再說下去了,請即帶我前往探視姑娘的病體吧!」

  凌風老人眉頭一皺,道;

  「小哥兒莫非不信老朽的話語?」

  「信不信現在都沒有關係了,閔印雖然沒有攜帶『苦乳』聖藥,自信仍能醫逾姑娘,前輩旨在解救姑娘所染奇疾,閔印則以救人為當前急務,難道不對?」

  凌風老人無言可答,狠狠地掃了其餘四老一眼,閔印故作不知,天樂星適時問閔印道:

  「姑娘患何奇疾,這般嚴重?」

  閔印看了凌民老人一眼之後,答道:

  「以五老所說判斷,定是『麻瘋』!」

  天樂星驚呼出聲,天滿星也不禁木愣一旁,閔印卻淡淡地問凌風老人道:

  「前輩之意如何?」

  凌風老人再次盯了其餘四老一眼,道:

  「你們在這裡倍著楊大弟昆仲一談,我跟小哥兒後面去了。」

  說著不待四老答話,已當先走下,閔印神色莊重的和雙星打個招呼,隨著凌風老人而去。

  石塔中,五友悄靜的等待上面閔印診視洲漩兒以後的結果,神色之中現出希冀和焦愁。

  半晌,閔印滿頭大汗在凌風老人引導下出現,一言不發離開了石塔,走進凌風老人所居星樓的客室。

  雙星和其餘四老,也已在凌風老人和閔印登上石塔之後,由前面來到星樓,他們無法放心,急欲知曉姑娘的病況。

  客室內鴉雀無聲,眾目完全注視在閔印身上,閔印自五友手中接過面巾擦掉額頭上的汗水,聲調嚴肅的說道:

  「我必須實話實說,姑娘實是染上了這種棘手的奇痰,病像已現!」

  眾人神色立變,五友突然對凌風老人說道:

  「閔老大住在哪裡,我兄弟要立即動身前往討藥救人!」

  凌風老人制止已然不及,只好怒瞪了五友一眼,閔印淡然問道:

  「你們可是要找我祖父?」

  五友剛剛說出「那不是你」這四個字來,已被凌風老人怒聲喝止,閔印卻未多想,搖頭說道:「來不及了,即現在我身畔帶著『苦乳』,也來不及了!」

  「這怎麼會?為什麼來不及了?」

  眾人不由紛紛動問。

  閔印長歎一聲,道:

  「姑娘似是早見及此,曾經習練一種抗衡這種奇疾的功力,結果反中奇毒,如今再經奇疾侵入,導致敗血惡疾,目下雖有神醫,亦難再使姑娘的病體復原了!」

  五友聞言神色慘變,立即向凌風老人說道:

  「事若如此,是我們兄弟害了她,我們曾經傳她『護身神煞』的功力,那時只記得者主人說過神煞可避麻瘋惡疾的話,卻沒想到其他後果,設若漩兒當真無救,我五友必將自決以贖罪咎!」

  凌風老人本待罰問五友妄傳護身神煞的事情,目睹五友悲痛之情和哀傷的陳辭,反而安慰他們說道:

  「起因為善,怎怪你們,設若不幸,這是漩兒的運命和天意,我德薄所致,不必如此。」

  五友聞言黯然,一時眾人無不都神色淒苦,俯首沉默無言。人環雙星低吁聲聲,閔印卻突然說道:

  「你們先別悲痛傷懷,事雖極凶險,但是仍能挽救,只不過事情太難希望不大!」

  五者猛地紛紛上步催問,五友更是急聲說道:

  「只要仍能挽救,小哥兒,任多困難我等誓死也要辦到!」

  閔印鄭重的說道:

  「你們可曾聽說過『雪山無骨蛇』這種毒物?」

  五友立即答道:「知道,這是被武林中人公認為天下十二絕毒之物的一種,此蛇無骨無味,但卻豫極。」

  閔印額首道:「不錯,此蛇之毒可去奇疾,是必須覓得之物!」

  眾人聞言不由面面相覷,作聲不得,緣因無骨毒蛇非但奇毒無比,產地又遠在雪山,尤其是非求而可得的東西,一時哪裡去找。

  閔印不管眾人神情如何,接著又道:

  「以無骨毒蛇熬湯,半服半用之沐浴週身之後,須有內功修為極強的高手,不藉以本身功力真氣引導,迫出姑娘體內餘毒,然後以內家丹丸培其元陰,始能活命,不過姑娘一身功力卻將再斷送,終身難再習武、這是辦法之一!」

  天樂星獨具慧心,接口問道:

  「小哥兒既說這是挽救姑娘不死的辦法之一,必然還有辦法之二?」

  閔印額首道:

  「不錯,另外還有兩個辦法,一是在此數日之內,巧逢真力修為如昔日『玄玄真人』般的奇客,以一身無敵真氣,硬將神煞衝破迫出一切內毒,姑娘自然得救!」

  說到這裡,閔印竟然停下話鋒不再開口。

  奇怪的是,五老雙星和五友等人,競也不再詢問,其實難怪他們,閔印所說的辦法,一次比一次難了,乍聽起來,在有限的日子裡,請到一位真力修為罕絕武林的高手,要比找到一條雪山無骨毒蛇容易的多,但是五老等人都是成名宇內的前輩,深知昔日『玄玄真人』功力世人難測,這種高手目下自然也有,不過人在哪裡?這人是誰?簡直比找一條無骨毒蛇還無處下手,毒蛇捉之即可,這種世外高人即便找到,也沒有把握請來五老村中,所以眾人明知閔印還有最後的一個辦法沒說,卻不敢詢問。

  哪知這次五老等人卻把事情想錯,閔印停話不說最後那個解決的辦法,是礙難出口,事情本身卻不困難。

  客室內沉默寂靜的怕人,大家似乎連呼吸也閉住了,天樂星首先忍耐不下,歎息出聲,接著眾人一個個也長長的吁嗟聲聲,歎息聲止,又恢復了窒息般的悄靜,閔印恍悟到眾人不作表示的原因,立即說道:

  「最後的一個辦法,是暫時延長姑娘生命而聽候機緣降臨,辦法簡單,只是……

  只是……」

  眾人無不急忙接口問道:

  「講講!講講!」

  閔印仍有礙難,是故遲遲未答。

  五友為首老者,突然揚聲說道:

  「只要能救得姑娘,任何代價老朽兄弟不借,閣下初言雖大羅神仙難救,繼之又說必需雪山毒蛇,然後辦法又雲有二,老朽已然看出你的心意,你要什麼條件才肯救人,就痛快的說,老朽兄弟五穎人頭都可作數,其他更不必問,說吧!」

  凌風老人當聽出五友語含激忿想要攔阻的時候,為時已遲,只急得猛一跺腳。

  閔印神色已變,才待開口,天樂星已誠懇地對閔印說道:

  「小哥兒,楊仲願代五友向你鄭重致歉,心焦意亂關懷忒煞之下,望小哥兒擔代一二。」

  五友為首的老者也俯首低聲說道:

  「老朽急而失性,閣下原宥。」

  閔印不便再多計較,只把劍盾一揚作罷,但卻不再說話!

  天樂星掃了大家一眼,霍地站起身來,走到閔印面前道:

  「小哥兒請高昇一步,我有話要單獨一談。」

  閔印頷首作諾,二人推門而去,在院中一角低低談說起來。

  凌風老人看在眼中,悄對天滿星道:

  「這一點我們真不能不佩服楊二弟,也只有他能使閔印言聽計從」

  五友聞言一愣,悄聲問道:「這娃兒是……」

  凌風老人自返村中,始終無暇向五友引介閔印,此時說道:

  「這是老主人的嫡孫,剛才你那番話說得太不應該,我因時機未到,所以沒有談及家務,你卻焦急之下口不擇言,哼」

  五友兄弟聞言,臉上立即從愁霧現出喜色,道:

  「老主人昔日待人忠厚,我們深信小主人亦然,必能原諒我不知的罪過,不知為什麼,我覺得漩兒能得救了,一切都好像又獲新生似的……」

  適時,天樂星一個人走了進來,閔印卻仍留在院中,眾人無不知曉天樂星約閔印外面一談的原因,故而紛紛動問。

  天樂星首先對大家鄭重問道:

  「諸友請平心坦言,閔小哥兒是不是個施思望報的世儈?」

  五友已知閔印來歷,首先讚許閔印為人中之龍,是真正英雄,天樂星嗯了一聲,轉對凌風老人道:

  「武林帝君有個獨特的功力,是『小元九環』易筋動法,諸友何人精通?」

  眾人紛紛搖頭,天樂星道:

  「閔小哥兒精通此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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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披風怪客


  凌風老人道:「和救治漩兒有關?」

  天樂星道:「當然!以小元九環功力,在每隔對時,將姑娘經脈更易,使奇疾巨毒仍歸原處,這樣姑娘可以延長半年壽命!」

  雖然只能延長半年生命,對五老和五友說來,已如獲天賜般欣慰,因為有此半年時間,足可找到無骨毒蛇或訪得奇客異人,是故不由欣慰的說道:

  「謝天謝地,就請閔小哥兒動手如何?」

  天樂星緊抿著嘴巴搖頭說道:「辦不到!」

  五友為首之人,聞言大踏步向外奔去,天樂星一把抓回他來問道:

  「你出去幹嗎?」

  「適才我言語得罪,準是因此他不願……」

  天樂星沒容他把話說完,接口道:

  「別忙好嗎?聽我說完了再發毛也來得及呀!」

  天樂星話鋒一頓,又道:

  「小元九環易經導脈之時、三十六處大穴留需推拿遍及,此事試想閔小哥兒可以作嗎?」

  眾人聞言大悟,難怪適才閔印遲不說出是何辦法。

  凌風老人卻雙目陡射寒光,道:

  「對時即須更易一次,施術之人必須不離漩兒,這……這……楊二弟,閔印願否去作?」

  天樂星道:「老頭兒豈非多此一問,他若是不願,何必說出這最後一個辦法來呢?」

  凌風老人雙眉緊鎖道:「他為什麼願意?」

  天樂星尚未答話,五友為首的老者卻已說道:

  「我知道原因,老主人一生就是這樣……」

  「住口!」凌風老人沉聲斷喝,接著又道:

  「我問楊二弟,並沒有問你,你最好少開口!」

  楊仲一笑,道:

  「此即孟子所謂『不忍見其死』也!」

  一句話說得眾人俱皆含笑,楊仲卻又正色對凌風老人道:

  「小哥兒說,此事業必須得到老頭兒你和姑娘的同意,然後雙方將名份定妥,他方始施術救人,不過他又說此事其親長不知,設若後來親長並不同意,他不敢違命,也不會對不住姑娘,那時他必然終身不娶,以示忠誠,現在我全說明白了,怎麼辦就任憑你啦!」

  凌風老人沉思有頃,慨然說道:

  「救人為當前急務,我也信過侄子的本性,就這麼辦了,我去時漩兒說明。」

  說著他推門而出,登上石塔。

  當凌風老人登上石塔之後,閔印卻招呼天樂星楊仲外出,道:

  「老朋友、事情如何?」

  「吾友兄弟已無選擇餘地,老大這不已經去跟姑娘說去了嗎,個哥兒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老朋友當知閔印之心,咱們剛才談過的那些事情,老朋友必須盡快辦到,否則姑娘仍難活命。」

  天樂星楊伸眉頭一皺,道:

  「閔東源必將潛進此村意圖不軌,我深信小哥兒推測的不錯,只是你說披髮怪客亦必前來一節,我不無懷疑,假若事出小哥兒意料之外的話,又怎麼辦呢?」

  閔印沉思剎那之後,說道:

  「萬一事出意料之外,老朋友,你只有想盡方法找到怪客!」

  天樂星道:「怎見得除那怪客之外,別人就救不得姑娘!」

  閔印正色道:

  「你至今心中還存著不服怪客的意識,老朋友,你何不平心靜氣的想想,除這披髮怪客之外,在你所熟知的人物中,還有哪個的功力能夠勝得過披髮怪客?」

  天樂星搖了搖頭,道:

  「小哥兒話是不錯,只是怪客來否,尚難一定,既便是見到怪客,又怎知他願意……」

  閔印不容天樂星把話說完,已接口說道:

  「找到怪客是你的事,請他救治姑娘是我的事。」

  天樂星一笑,道:

  「設若披髮怪客在十日之內,尚未露面,小哥兒,我是否就該想盡方法找他前來了?」

  「當然。」

  「為了達到救人的目的,我能否不擇手段!」

  「可以。」

  「既然這樣,此事包在我的身上,不知小哥兒還有什麼吩咐?」

  「老朋友可別拿閔印當作施令之人看待。此次為救姑娘的性命,通權而已。別忘了若非你來勸我,我還不見得高興管這份閒事呢!」

  「小哥兒何必這大火氣,老頭兒多問一句也沒有錯呀何況先時小哥兒曾經說過,尚需不少物品……」

  閔印笑了,道:

  「算我話說錯了,石塔自我進入後起,除老朋友你一個人外,告訴五老他們;不得我的召請,請莫前去,石塔中立即準備大量木炭,生起爐火,另外準備一大罐清水和乾淨浴巾多條,等一下我要開個藥方,照藥方配藥十份,其他事情到時候我再通知老朋友你吧。」

  天樂星道:「吃的東西呢?」

  閔印一笑,道:「我會在吃飯的時候出來,不必送去。」

  「唉!我是問人家姑娘,這種病平常和好人一樣,總不能不吃東西呀,吃什麼要聽你這郎中的吩咐……」

  「老朋友話中總帶點古怪意思,姑娘當然要吃,她平日喜歡什麼,就送什麼,由老朋友你送去如何?」

  「如何?這就是管閒事得到的好處,事到如今,小哥兒,你說我老頭子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閔印不由的笑出聲來,天樂星手指石塔說道:

  「人家祖父孫女此時正談著你呢,你不是說還要開個藥方嗎,現在寫吧。」說著不容閔印猶豫,連拉帶拖的把閔印施進了客室。

  凌風老人由石塔回到客室的時候,閔印也恰好將藥方寫完,凌風老人神色誠摯的對閔印說道:

  「漩兒的生死,繫於小哥兒你了,我弟兄弟感懷德情之外,著實別無話說,小哥兒就請去吧,漩兒說要和你談談,施術需要什麼,現在就請小哥兒示下,我兄弟好去準備。」

  閔印道:「必需物品我已經都和楊二俠談過了,我現在先和姑娘談談,稍待尚有幾點不明之處,要向前輩請教。」

  凌風老人尚欲有言,可是閔印卻已推門而出,向石塔走去,凌風老人只好長吁一聲而作罷。

  天樂星隨即將藥方交給凌風老人,並將閔印所示各節詳說一遍,凌風老人仔細看著藥方說道:「小哥兒這大的年紀、竟然身懷各種技藝,舉一反三,我對武林帝君的功力,實在覺得可伯!」

  人寰雙星不知五老和武林帝君有何恩怨,自然不便多言,一旁五友說道:

  「老賊竊得老主人一切經典,自然進境一日千里,否則……」

  凌風老人怒視五友,接口說道:

  「我話指帝君,其實卻說閔印的成就,難道你們都聽不懂?」

  天樂星料知五老與武林帶君恩怨甚深,自己不願知人隱私,立即說道:

  「適才小弟細看閔印開列藥物,內有數種非城中藥肆莫辦,小弟多年沒到此處,也想伴間家兄弟一遊,同去蘆林潭購藥,事不宜遲……」

  凌風老人已知楊仲之意,歎息一聲,道:

  「楊二弟俠骨柔腸,令愚兄弟佩,如此就煩勞兩位了。」

  說著將藥方遞交楊仲,並返身進入內室,取出十兩黃金,楊伯楊仲也不虛套,立即接過而去。

  雙星走後,凌風老人這才轉對五友說道;

  「以閔印目下的功力火候來說,證明閔老大非但未存私心,並已頓其所知傳授閔印,因此我對當年那場突如其來的慘變,搖動了信心!」

  五友為首老者說道:

  「老賊也許偶而天良發現,所以將一身技藝傳授閔印,以老賊的陰狠……」

  風雷老人不由接口問道:

  「你們兄弟當年奉渝於外,未曾目睹慘變經過,若說閔老大心地陰險狠毒,閔東源這般例行逆施,閔老大為何不以家現處治?」

  五友齊聲說道:

  「對了,由此一點更可證明老賊的狠毒陰險,他想以閔印的絕頂功力代其處置閔東源,這是一石二鳥之計……」

  凌風老人哼了一聲,道:

  「我不怪你們有這種想法,因為不久以前發生於杭州城外松林之中的事情,你們並不知曉,又因漩兒的重疾,使我沒有時間告訴你們。閔印和他的伯父東源,在杭州已經相遇,閔印堅持不與閔東源動手,曾言其祖有諭,至死不得和閔東源較技搏鬥,岳陽湖前鎮上,再次相逢,閔印守誓如一,由此可見,閔老大始終維護閔東源和閔印,故而始令我兄弟百思莫解,進而疑及昔日慘變另有兇手。否則閔老大何必如此委曲求全?我知你兄弟心悲故主慘死,志復大切,又因昔日閔老大曾有過份舉動和言語,故而始終認定閔老大為唯一兇手,不過以目下事情看來,甚希你們兄弟暫莫魯撞,多費點心思,舒以待變,也許會有意外的發現。

  五友沒再開口,神色上也似乎平靜了許多。

  風雷老人隨即借此時機,將中途發生的事情詳說了一遍,五友方知端倪,為首老者皺眉說道:「事情確是出人意外,其他自可等待將來解決,閔東源的事情卻已迫不及待,敢問五老準備對他如何?」

  凌風老人道:「適才楊仲二弟曾說,閔印判斷閔東源必然前來,據閔印和楊仲說,閔東源曾發火焚我五老材的狂語,我等必須小心戒備,至於設若將其擒獲之後,如何發落,你們可有高見?」

  五友為首之人,恭敬地說道:

  「我兄弟此時份屬仆下,不敢妄議主人之事,但卻求五老不要傷害……」

  霹靂老人接口說道:

  「此子的心術和行為,正像你們批評閔老大的那四個字,陰險狠毒,留之則必為大害,殺之則有悖情義並使閔老大恥笑,以我之意,廢其一身功力,養其終生。」

  五友一愕,為首之人問道:「閔東源至今不知其真正姓氏出身,可否等向其言明往事之後,看其今後作為再定如何?」

  霹靂老人尚未答話,凌風老人已冷笑一聲,道:

  「你們兄弟大可放心,另外還有人處處維護著他呢!」

  五友不由齊聲問道:「是誰?」

  凌風老人道:「那個身份奇特而功力罕絕的披髮怪客!」

  五友彼此互望一眼,為首之人道:

  「此人似非初闖江湖,其真正面目必為索識,否則何須長髮覆面——」

  凌風老人不待五灰為首老者話罷嬰,接口說道:

  「此人非政,並且說來還將恩於我們兄弟,只是他對閔東源處處維護,不解個中道理何在,適才聽楊二弟說,閔印判斷此人亦將的來五老村中,至時我定將揭破內中隱秘,使此人以真正面目與我等相見,想來為期已在不遠了。」

  五友向來只有為首的老者發言,間或一齊開口,這次最小的那位老友卻突然說道:

  「據五老目睹,閔東源功力似乎不在我輩之下,那披髮怪客,卻又高出五老和我輩多多,縱目當代武林,不是我輩自誇,技藝功力商過我們的,真是風毛麟角,少而又少,因此我已想到這是何人!」

  五老和其餘四友,不禁同聲問道:「是誰?」

  五友的老五說道:

  「此人必然就最閔老大!」

  凌風老人聞言皺眉說道:

  「我們兄弟非只一次和怪客面對,此人若是閔老大,斷無認人不出的道理。」

  老五笑道:「數十年分別,閔老人已非當年模樣,況其有心遮飾以長髮披面,怎麼能認得出是他?」

  五老懼皆沉思不語,心中卻已承認老五的判斷頗有道理,老五稍俗了剎那又道:

  「我還有一個間接的證據,證明我的判斷並無錯誤,試想,披髮怪客要不是那閔老大的話,怎會一再出頭維護閔東源,在閔印身受困厄的時候,竟也全力照拂,楊二俠曾經說過,當他和閔東源以七步化血散的毒汁互拼生死的時候,披髮怪客將他和閔東源救出死圈,楊二俠向怪客致謝,怪客曾言,救人之舉非為二俠,乃是怪客不能再叫閔東源為惡,試問,除閔老大外,還有哪個應該這樣說話,所以我認定這個動力罕絕的怪客,必然是閔老大無疑!」

  凌風老人莊嚴地說道:

  「披髮怪客關懷閔印之情和維護閔東源的行為,無不相同,設若怪客當真就是閔老大的話,適才你們五友所謂『一石兩鳥』之計豈非矛盾?因之對昔日的慘變也不得不令人懷疑了。」

  五友為首老者,道:

  「若按五老判斷,披髮怪容就是閔老大的可能性很大,不過大先生說因此對昔日閔老大慘殺老主人的惡行進而懷疑之說,我不敢贊同,昔日我們兄弟未曾目睹此事之經過,可是據大先生您告訴我們兄弟說,老主人屍體之旁,除閔老大外別無他人。」

  「以老主人那身罕絕的功力來說,除閔老大外,誰也休想近他一步,殺之自然更難……」

  風雷老人接口說道:

  「事情錯在當年我們兄弟主觀太深,認定閔老大必是兇手,未曾容他解釋已紛紛動手,如今想來矛盾不通的地方真是太多了,其他姑且不談,只說當時閔老大以絕頂功力岳住我們兄弟而不殺一事,已是令人百思莫解,況殺人必有圖謀,閔老大又圖謀些什麼東西呢?不通!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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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友兩欲反駁,凌風老人卻先一步開口說道:

  「據楊二俠說,閔印判斷閔東源和這披髮怪客不日皆可此,到時候我們首先弄明白怪客是誰,然後再談及其他的事情也不晚,如今爭執何益!」

  眾人這才不再多說,五老此時方才記起,回村之後未進飲食,自己兄弟不去說了,竟連雙星閔印也餓著肚皮,實在說不過去,立即吩咐下去令人準備酒飯,然後話題一變又轉向姑娘的奇疾和閔印身上。

  閔印登上石搭,心中怦怦跳動,他這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和女子單獨相處,適才他曾打定了開始和漩姑娘說的第一句話,可是踏上石塔石階之後,卻忘了個乾淨。

  閔印剛剛露出半個身軀來,就愣在了石階上面,漩姑娘正含笑倚在塔梯欄杆上面,一雙靈活的美目,直盯著自己,閔印強壓下內心的不安,勉強也笑了笑,但卻仍然停在石階上面,邁不動步。

  漩姑娘一笑,道:

  「阿爺說你就要來了,所以奶奶和侍女們都走啦,我正等著你呢。」

  閔印笑了笑,沒動,也沒說話。

  漩姑娘黛眉緊皺,道:

  「你站在石階當中幹嗎,難道這個樣子就能替我更易經脈等待救星!」

  閔印臉上一紅,低著頭走了上來。

  「請坐!」漩姑娘說著,親自替閔印端過一把椅子來。

  閔印擠出一句話來,道:「謝謝,姑娘坐。」

  漩姑娘噗哧一笑,道:「我坐在床上,這兒只有一把椅子呢。」

  閔印來過一次,自然知道,點點頭坐下,不再開口。

  漩妨娘又皺了皺眉,鳳目一霎,道:

  「阿爺說你是當代無比的大丈夫,莫非大丈夫就是這種羞羞答答的樣子?」

  這句話可說惱了閔印,閔印霍地始起頭來,正好和姑娘四目相對,姑娘頭上齊額的烏雲海發,一根粗細長短恰到好處的大辮子,垂在腦後,一雙彎長細眉,一對鳳目,透出英氣,瓜子臉兒,一張可人的小嘴巴,襯著清玉般白的貝齒,再配上那惹人愛憐吹彈得破,白裡透紅的肌膚,愈顯得玲瓏清絕,英秀至級。

  四目相對雖只剎那之間,閔印已覺怦然心動,有種無法說出的滋味傳佈全身,漩姑娘卻也鬧得玉頰生春,粉面透紅,兩人不約而同都低下頭去。

  半晌之後,閔印忍耐不住,仍然低著頭說道:

  「我想令祖已經把話都對姑娘說清楚了吧?」

  「嗯,家祖都說明白了。」

  「姑娘,為醫奇疾,小可不得不向令祖說明心地,令祖雖已應諾,但事關姑娘終身,因此小可仍須再問問姑娘。」

  漩姑娘嬌吁一聲道:

  「你還要問我些什麼?」說著仍是非常羞澀的把頭別轉向一旁。

  閔印也緩緩又低下頭去,道:

  「姑娘是否真的願意小可來施以更易經脈的功力,暫保安康?」

  「據阿爺告訴我的症狀來說,我怕沒有選擇的可能。」

  「小可深知此舉襲滾姑娘,只是設不如此,小可實在不便動手施救,尚望姑娘諒宥下情。」

  漩姑娘竟然噗哧一笑,道:

  「你所謂『此舉』『褻瀆』等等,是指著什麼說的嘛,叫人家聽不明白。」

  閔印一愣,道:「難道令祖沒有和姑娘說過?」

  「阿爺告訴了我很多話,只是我不知道你指的哪件事情?」

  「更易經脈必須探按姑娘遍身要穴……」閔印說到這裡停了話鋒,無法接續下去。

  漩姑娘卻說道:

  「這個我知道,既是非此不可,當然就談不到什麼褻瀆了,你還有其他話要說嗎?」

  閔印一時的反而不知應該說些什麼才好,只好搖了搖頭。

  漩姑娘卻一眨風目,問道:

  「你什麼時候開始替我更易經脈呢?」

  閔印道:「今夜三更。」

  漩姑娘似乎自語般說道:

  「這麼快,我真沒有想到。」

  閔印微笑著說道:

  「其實再晚些日子也沒關係,因為早點動手對未來醫治方面好些,所以我想能早一點就早一點。」

  漩姑娘突然問道:

  「阿爺說你功力很高,好像要比阿爺高似的,我真不信,你竟會我阿爺都不會的功夫,誰教你的?」

  「小可……」

  「咱們還是你我的稱呼著吧。什麼小可嘍,在下啦,免了多好,等再熟一些,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我也可以叫你的名字,你說對不?」

  「娘說的很對,我叫閔印,剛才姑娘說我的功力要比令祖高,這是弄錯了,武技和文學並沒有分別,有的長於持詞而拙於文章,有的拙於詩詞而長於文章,我只是在某種功力上比令祖多知道一點而已。」

  漩姑娘一笑,道:「你很謙虛,我放心了。」

  閃印奇怪地問道:「姑娘放心了什麼?」

  這種平淡的話語,竟使漩姑娘紅飛頰上,低垂下頭去,閔印越發話怪,不由的又追問了一匈。

  漩姑娘聲音壓到低如蚊哼般,道:

  「阿爺說,已把我的終身許配給你了,所以……所以……」兩個所以,仍然羞得無法說下去。

  閔印道:「關於這件事,我必須再向姑娘聲明一遍,為了便於著手醫治姑娘的惡疾,不得不——」

  漩姑娘仍以極低的聲音接口說道:

  「這些事阿爺都告訴我了,你不用掛在心上。」

  閔印俯首沉思了剎那,綴綴說道:

  「家祖和家慈對我十分疼愛,我深信不致於發生像我顧慮的問題,但我必須現在向姑娘聲明原因,是——」

  「別再說了,有你這幾句話已經夠啦。」

  「這樣的話,姑娘就請好好的休息一下吧,晚間我會再來看你。」說著再次和漩姑娘四目相對,彼此一笑而去。

  傍晚,人寰雙星始歸來,五老為東,五友作陪,大家暢飲直列二更,凌風老人已將閔印所囑準備購物品備妥,閔印首先離席道:

  「前輩請盡興暢飲,晚輩要去石塔了,每日清晨,恭請楊二恢駕臨石塔一行,並情調位前輩注意閔東源和那位披髮怪客,楊二俠已細如何應對。」

  五友為首之人,不待閔印離開急忙說道:

  「小哥兒可有什麼事情留給我們兄弟五個來作?」

  閔印不加思索答道:

  「五位此後千萬莫再妄傳他人罕絕功力,須知每人之體質不同,妄傳足以害之,別無所矚。」

  雙星聞言面色一變,認定五友必將惱火,詎料五友卻非常恭敬地答聲說是,雙星不禁暗覺怪異。

  閔印話說出口,已甚懊悔,五友恭順的形態越發佼印不安,於是閔印又道:

  「五位請多注意閔東源昭,此人的心性太過狠毒,對手之時千萬小心,若遇披髮怪客,萬勿動手,請對怪客說閔印在石塔之中相候,有事要與相商。」話罷,不待五友答言,閔印已急步而去。

  凌風老人目睹閔印走後,轉對大家正色說道:

  「村中雖多高手,但是皆非閔東源之敵,自今日起,我們必須輪流巡防不測之變,尤須注意火攻,我們一共十二個人,恰好分作兩隊,我們兄弟和五友兄弟互相配合,楊大弟昆仲攜手而行,上半夜由三弟四弟和五友中的三、四、五三位一隊,下半夜雙星兄弟與我及二弟等人為一隊,晚輩們日間我已有分派,若遇閔東源時,請其一談最好,設其不問青白暴下毒手,萬勿放其逃離村中。如今相距三更不遠,今夜是我們的事了,其餘兄弟立即休息,說不定明天自日也會發生事故,總之必須嚴密而小心注意一切,現在分派已定,兄弟弟們還有什麼疑問嗎?」

  眾人搖頭表示已無疑問,繼之各按分派而去,凌風老人留雙星防守屋樓,他和風雷老入及五友大、二兩位,分作兩對,一前一後不停的循環全村,村中各要道地區,已有晚輩族人以強弓硬弩戒備,凌風老人仍不放心,悄囑子侄等人再選精壯,專司救火醫傷之後,方始安心。

  閔印登上石塔,轉身扣死了銑拴,二層上面悄靜異常,閔印暗中不由的眉頭一皺,這種時候,漩姑娘竟然安然入夢,著實令人不安。

  閔印輕輕登上石階,點著燈火,瞥目床上的漩姑娘,鼻息均暢面色泛紅果已沉睡。閔印搖搖頭微然一笑,悄悄將炭火點生著,支鍋放滿清水,將所備藥物放於鍋中,自己靜座椅上,等待水沸。

  閔印幼遭慘變,養成堅毅的性格,日受慈母訓海,心地磊落光明,施術而救漩姑娘不死,是仁人之所本,因此現在他別無妄念,一心在等梆獻三更的時候喚醒姑娘,所以根本沒有發覺姑娘已有變化。

  移時沸滾,再傾再換,當第三次鍋中藥水沸開之後,傾入沐盤適正將滿,而水溫恰到好處,閔印計算三更將到,必須喚醒姑娘,這才綴步踱向姑娘床旁。

  突然,閔印驟地停下步來,心中一動,藥香刺鼻,任憑姑娘睡的多沉暈,也應醒覺過來,怎地毫無動靜?

  想到此處,閔印急步近前,注目漩姑娘不懈,這才發覺漩姑娘臉色更加紅潤,立即輕出臂腕,摸摸在姑娘脈門之上,不覺驚睫出聲,霍地轉身注目塔中,第二層內無可疑,當他剛剛足蹈石階的剎那,突然身後有人說道:

  「你在找我?」

  閔印霍地轉身,漩姑娘床旁站著一位身穿銀衣的夜行客,正是閔印心中惦懷而希望的披髮怪客。

  閔印乍見披髮怪客突然出現,竟然不知姑何答話才好,披髮怪客卻一笑說道:

  「你沒想到我會來這樣快吧?」

  閔印靜下心神,綴綴走下石階,道:

  「我只是推測到你一定會來,卻沒有照到會是今天。」

  披髮怪客哈哈一笑,道:

  「今天?哈哈哈哈哈,告訴你吧,我比你還來得早呢,早了一天。」

  「哦!你住在什麼地方?」

  這石塔之中呀,你認為這裡不是最好的地方嗎?」

  「地方確是好,出人意料,五老和五友他們,再也想不到石塔上層會隱有人在。」

  「閔印,你不是找我嗎,什麼事?」

  閔印微笑說道:

  「為了迫出姑娘體內的巨毒,我認為只有能夠辦到,所以希望——」

  披髮怪客不待閔印話罷,說道:

  「不錯,只是你怎敢斷定,我一定能夠答應你這個要求呢?」

  「人者仁也,我深信你不會拒絕,並且現在……」

  「閔印,不要多說了,你的話我明白,姑娘已經服下『苦乳』

  閔印驚凜的接口說道:

  「什麼?你會有『苦乳』聖藥?哎喲壞了,現在姑娘不能服食苦乳,他曾經練過五友所傳的護身神煞……」

  披髮怪客接口緩緩說道:

  「護身神煞已破,巨毒也披迫出,對姑娘一身功力毫無傷損,床上一切衣物,皆須焚燬,千萬莫忘,現在我覺得累了,閔印,你與姑娘名份已定,剩下的事情該你自己動手啦,給姑娘以你準備好的活血藥物冰浴,進而報拿使姑娘早日復元等等,別人無法幫忙,不過你卻要答應我件事情,我在塔中休息和代救姑娘的經過,不許對任何人說起,明天你可傳授姑娘『九環膚坐』神功,至時再上塔頂見我,我有事對你說明,如何?」

  閔印立即應諾,披髮怪客頷首登階而上頂層,閔印隨即拍醒姑娘,適時塔外,正好傳來三更梆聲。

  漩姑娘已被披髮怪客封住穴道,因之沉睡不覺,被閔印拍醒之後,聽到三更梆聲,不由地霍地坐起,突然發現閔印站於床旁,不禁羞得粉頰飛紅,再次躺下,閔印故作未見,說道:

  「那旁已代姑娘備好浴處,水溫適度,最好立即沐浴,多在裡面浸洗一下,有百益無一害,姑娘即去吧,我到下面等著,姑娘事畢喚我一聲,我自會前來代姑娘更易經源。」說著不待漩姑娘答話,閔印身形一閃,已縱落石階之上,隱於第一層石階之中。

  漩姑娘深知厲害,雖然此時她已覺出身體不似先時那般難過,但卻並未多想,立即扯過早已備好的浴巾,赤足悄然走向浴盆,玉腕輕舒,以指試過水溫之後,脫落衣衫滑進盆中。

  不知浸泡了有多久,漩姑娘只覺得浴水已漸冷了,本待以浴巾遮體回轉床上,苦不知應否如此,設若因之而生奇變,豈非急。煞自己和閔印,恨只恨閔印適才沒有說明,無奈之下嬌聲晚道:「喂!現在怎麼辦嘛?」

  閔印聞盲,只當姑娘已經稱罷呼喚自己,一面揚聲說道:

  「別動,我來了。」一面飛身直上石塔二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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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詎料漩姑娘尚在浴盆之中,四目相對不覺驚煞羞煞,閔印這才突然記起披髮怪客所囑之事,立即說道:

  「室內溫暖,姑娘仍請暫浸水中勿動,床上披褥等物及姑娘所穿衣衫,必須燒燬換新,請俟我片刻。」

  漩姑娘聞言驚喜參半,先時苦候閔印,聽得梆敲二更,突然覺得全身一麻,知覺全無,醒來,閔印立於床旁,自己知覺已無病苦,當時尚且不知已經施術,如今閔印說到披褥衣物必須焚燬,這才恍悟奇症已癒,否則何須更換應用衣物,不由露出感激喜悅的神色,含情脈脈的看著閔印。

  閔印在百忙中,報以微笑,首先將爐火加上木炭,繼之抬於石塔頂層,怪事,竟然沒有看見聲言在上層休息的披髮怪人,此時閔印無病旁顧,將床上被褥及姑娘衣衫以早經備好的新布包起,在石塔頂上一件件焚化,事畢,復將床身洗抹,換上乾淨被褥,然後截下丈長一段新布,一疊為二,走向浴盆,笑著對漩姑娘說道:

  「裹上它,讓我抱你回床。」

  漩姑娘卻緊聞風目,動也不動。

  閔印萬般無親,轉過身來背對著姑娘說道:

  「我已經轉過身來了,姑娘請接去遮體的布單。」

  那知漩姑娘在浴盆裡一轉,也低聲說道:

  「我也轉過身來了。」接著閔印聽到嘩啦水響聲音。

  此時閔印已無顧忌,轉回身去卻閉著眼睛,一摸之後,立即胡亂一裹,將姑娘抱出浴盆,放在床上。

  閔印接著用布單將姑娘水濕地方擦乾,說道:

  「姑娘請將全身鬆弛,以便我著手代姑娘摧拿經穴。」

  漩姑娘嗯了一聲,表示一切都知道了,閔印己開始雙手十指在姑娘身上游動。

  漩姑娘只覺丹田一股熱力衝上,百骸四肢立覺舒暢無比,她曾聽乃祖說過,自己不會習練五友護身神煞,因之在奇疲痊癒之後,功力盡失無異常人,因此始終未曾提聚本身真力相試,任由閔印獨立施術。

  閔印卻適時說道:

  「姑娘本身功力未失,設能提力相引,非但事半功倍,或有衝破生死玄關的機會,怎不一試?」

  漩姑娘聞言大喜,果然提力相引,小兒女本無私慾之心,胸懷坦蕩,如今發覺功力未失,越發一心受教不存他念,閔印自更勝過漩姑娘多多,於是無形中已經進入內家上乘修為境地,真力相合,心靈相引,真氣串行各處,暢順無阻,兩人同時突然覺得一聲極為微弱的妙響自經脈中傳出,閔印繼之暴吐掌指內力,漩姑娘一聲歡呼吐出,任、督二脈玄關已通,她競忘記赤身露體,雙臂圈圍著閔印一蹦而起,等發覺閔印紅漲著清秀的俊臉,露出愕然神色的時候,這才想起自己無物遮體,不由的嬌嗔一聲,道:

  「你壞,幹麼不閉上眼睛?」說著卻慌不迭地鑽進被中。

  閔印如夢方醒,一笑說道:

  「不講理的人我看見不少,卻還沒見過像你這樣橫不講理的姑娘。」

  漩姑娘紅著臉,閉著眼,卻回嘴說道:「怎麼樣?」

  閔印一笑,道:

  「是誰讓你悄沒聲的突然蹦起來了,自己高興的忘其所以,反而說……」

  漩姑娘中途接口道:「你還要說?」

  閔印現在有些成心惹逗她了,說道:

  「怎麼不要說,這件事必須分清是非,是你錯,不是我錯。」

  「好好,現在你就欺侮我,將來……」

  漩姑娘突然說到將來,一想,這種話怎能出口,所以突然停下話鋒,把粉臉藏到被中。

  閔印哈哈一笑,道:

  「將來怎麼樣呀?」

  漩姑娘越發羞得不能開口,乾脆用被子蒙上了頭。

  閔印還待調侃她幾句,適時塔外突然傳來當!當!鐘響,漩姑娘突然露出頭來焦急地說道:「這是本村的警鐘聲響,已有強敵侵入村中,快把一旁的衣服給我,快快,我……」

  閔印聞言五指虛彈,燈火隨手而滅,順勢將漩姑娘的衣衫送了過去,悄聲說道:

  「你病體乍愈,不能對政,何況令祖及五友雙星等前輩,懼在村中,你聽我的話,守在塔中,我去一探究竟,千萬不要走開。」

  漩姑娘含情點頭,閔印一閃而去,打開塔門,飛身院中,瞥目一條黑影隱於凌風老人所居屋樓簷下,悄沒聲的飛射近前,右手二指才待暴然彈出,黑影適時說道:

  「小友,是我!」

  閔印這才聽出是天樂星楊仲的聲音,隨即一閃也隱了暗中,問道:ˍ

  「老朋友,來敵共有幾人?」

  天樂星低聲答道:

  「還不知道呢,凌風老人剛剛離開,據此老說,今夜敵手功力罕絕,人數眾多,似是由四面一齊闖進村中,不過至今卻末發現一個敵者的影子。」天樂星說到這裡話鋒一頓,又道:

  「漩姑娘病體如何?此處有我和家兄弟暗中防守,足能應付,小友還是回轉石塔保護姑娘去吧。」

  閔印悄聲符道:「披髮怪客……」說到此處,閔印突然記起自己和披髮怪客的約定,立即一變話鋒,道:「披髮怪客可有消息?」

  天樂星道:

  「小友也太心急了,不過我卻有個預感,今夜來敵之中,可能就中有這位怪客。」

  閔印嚥了一聲,並沒答話,天樂星正要再次催閔印回轉石塔,剛剛喊了一聲「小友」,閔印突然附耳說道:

  「有人來了,老朋友當心應付。」話罷,閔印身形一閃,竟然翻向房脊而去。

  適時,三條黑影輕悄無聲的自數丈以外投落院中,來勢迅速無倫,由落地毫無聲息判斷,皆系功力高超的人物。

  三名夜行之人飄落之後,並不掩飾形藏,競視五老村中的這五座星樓若無物,正中那人揚聲喝道:

  「三湘五老火速出頭答話,巫神鬼愁崖「萬幽鬼王」座下,三堂香主特來拜望!」

  天樂星聞言不由大吃一驚,慌不迭地自暗處飛身湧出。同時右方風雷老人所居星樓之旁,也有一人縱落當場,正是天滿星楊伯,雙方相距丈遠,天滿星才待答話,來敵正中那人卻沉聲問道:

  「你們是三湘五老中的哪兩位?」

  天滿屋眉頭一皺,也毫不客氣的說道:

  「你們夜闖村中,意圖何為?」

  來敵仍是由居中的那人答話,他道:

  「你們兩人之中,可有凌風老人?」

  天滿星接話答道:

  「老朽兄弟在此間作客,主人得報有夜行不肖之徒闖入村中,已然前往搜查,你們說明來意之後,老朽兄弟可以分出一人通知五老。」

  對方冷笑一聲,道:

  「既非五者本人,本香主的來意不便相告,去,找來五老,越快越好。」

  天滿星也冷哼一聲,道:

  我兄弟還能作得五老幾分主意,有事現在說明,否則立即請出村去!」

  「我鬼王座下的三大香主,只知言出如律,任何人不得違逆,你們既非五老本人,竟敢出言抗我,再若遲延誤我大事,必殺不赦!」

  人寰雙星已然怒極,只因身居客位,來敵又是向以毒辣陰狠為武林所畏的鬼王使者,自己兄弟不知五老與鬼王有何糾葛,不便立刻成仇,所以強自忍耐,天樂星略以沉思,對胞兄弟道:

  「大哥請發出信號召回五老,至鼠輩狂妄之行,待五老來後再討公道不晚。」

  天滿星盯了來敵一眼,道:

  「就這麼辦,是友還則罷了,是敵,老二,今宵卻要放手幹上一場!」說著立即發出信號,召五老速回星樓。

  信號發出之後,來政正中那人冷冷地問道:

  「你們說了不少大話,若按我的規律,早應處死,就因為和五老尚未談及正事,姑且暫時放過,你們是誰,可有名姓?」天滿星看了天樂星一眼,道:

  「老二,這種人我懶得答理他們,由你跟他們纏吧。」

  天樂星知道胞兄弟動真怒,設若稍時五老來到,與對方話不投機,胞兄弟不猶豫必然立即施展絕頂功力對付彼等,五老性格自己弟兄弟得清楚,對來者狂妄之態必難忍受,況來者非但邪惡,夜間星樓已犯五老大禁,勢難善罷,於是對胞兄弟首為諾,轉對三人冷誚地說道:「爾等夜闖星樓,是死,得罪老夫兄弟,是死,只因爾等談及兩與五老有事未了,所以暫時免死;不過也只是遲早之間的事。老夫兄弟姓楊,武林人稱『人寰雙星』,和爾等尊為『萬幽鬼王』的閻五州,曾經見過幾面,閻五州人雖陰險狠毒,在老夫兄弟面前卻還沒象爾等一樣狂妄,爾等自稱是閻五州座下三堂的香主,是哪三堂?什麼香主?叫啥名字,說出來老夫兄弟聽聽!」

  萬幽鬼王座下的這三堂香主,夢想不到面前這一對枯老頭兒竟是人寰雙星,聞言不由一愣,不過他們並不懼怕雙星這身功力,而是稍待萬一苦與五老成仇,巫神峽鬼愁崖又多了一份冤家,並且今朝五老有此助手,恐怕有礙自己早已安排妥當了的陰。但是適才已在言語之間開罪了雙星,勢難挽回,正中那人想了一下,語凋和綴的說道:

  「能夠在此得逢人寰雙星楊氏昆仲,令人興奮,我兄弟乃鬼王座下內三堂香主,我姓謝,謝劍寒,乃『天刑』堂香主,左邊這位是樓師桐,『地刑』堂香主;右邊這位是鬼王門下的大弟子尹君強,乃『人刑』堂香主,此次身奉鬼王諭令……」

  天樂星中途突然接口道:

  「爾等奉令來此的原因,老夫兄弟現在不想聞問,不必再說下去了。」

  萬幽鬼王大弟子尹君強,此時冷睜一聲,道:

  「你們這種態度,好像認為人寰雙星四脹』字,能夠唬嚇住人似的。」

  天樂星哈哈一笑,道:

  「你不大服氣對嗎?」

  尹沼強獰笑一聲,道:

  「你一點不服,你能怎樣?」

  天樂星又是一聲哈哈,道:

  「爾等來時如履康莊,對不?」

  尹君強不知天樂星突然說出這些話來有何用意,揚聲問道:

  「你說明白點,這話是什麼意思?」

  天樂星道:「要老夫說明白點,就是但願爾等去時也能平平安安!」

  尹君強不由惱羞成怒,厲聲喝道:

  「老匹夫,你若能夠暫拋在此作客的立場,本香主願意現在就打發似上路,敢嗎?」

  天樂星示意乃兄弟後,冷冷地問尹君強道:

  「就憑你一人?」

  尹君強才持接口,無刑堂香主謝劍寒已先一步對天樂星道:

  「閣下好算盤,別忠了設若動起手來,謝某也須算上一份!」

  天樂星卻一指地刑堂香主樓師桐道:

  「你大概也不會閒著吧?」

  樓師桐陰冷地一笑,道:

  「閣下真是聰明人物,我深信你不會讓我閒著。」

  天樂星霍地轉對天滿星道:

  「老大,怎麼樣?俗語說:陰天打孩子,頭著也是閒著,不如找幾個小鬼斗耍子玩樂,咱們干吧!」

  天滿星早已怒滿胸膛,高聲說道:

  「打鬼的事義不容辭,就這麼辦了!」

  天樂星頷首一笑,再次轉對謝劍寒等人說道:

  「來吧,咱們五老村外一搏,請!」

  謝劍寒聞言一愣,繼之說道:

  「五老村外一搏?怨不奉陪。」

  天樂星冷誚地說道:「怕了對嗎?」

  謝劍容平靜地說道:

  「在這裡動手,我兄弟無一退後,離開此處則另當別論。」

  天樂星一指尹君強道:「你呢?」

  尹君強不知天樂星話中另有用意,冷笑一聲,道:

  「謝香主已經替我答覆你了!」

  天樂星冷嗤一聲,道;

  「原來萬幽鬼王座下,都是一些難成氣候的麼鬼小丑!」

  尹君強厲聲叱道:「老匹夫,你說話當心!」

  天樂星冷哼一聲,道:

  「適才是你這個東西說的,要老夫兄弟拋開在此作客的立場,你將不惜一搏,如今老夫答應拋開各位,與爾等一搏,爾等競摧三拖四,說什麼在此動手無一退後,爾等也算成名多年的人物,自然知道所謂「拋開作客的立場」並非只是說一句話,必須做到與此間主人毫無糾葛才是,若想毫無糾葛,除立即離開五老樹中之外,別無他途、但是爾等又說在此相搏方不退後,老夫不知爾等這種矛盾言詞,應當如何自圓其說,老夫說爾等難成氣候尚存客氣,設若直說,爾等簡直是一群絲毫不懂江湖道義規矩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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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番挖苦譏諷冷誚的話語,竟使萬幽鬼王座下內三堂的三名香主張口結舌,作聲不得,更不用說回口答話了。

  剎那之後,尹君強首先忍耐不住,對謝劍寒和樓師桐喝道:

  「小弟向來沒有受過這種侮辱。不管後果怎樣,現在要和這老匹夫出村一決生死」

  樓師桐深知尹君強的性格,索日仗恃是萬幽鬼王的掌門弟子,驕妄狂放,目中無人,此次奉腦前來,只有謝劍寒懷有鬼王「陰粼白骨令」,可以生殺由己無人敢抗,是故並不開口阻攔,免得在雙星面前橫遭尹君強的無趣。

  謝劍寒不能不問,立即和顏悅色的勸告尹君強道:

  「三弟不必氣惱,愚兄弟主,今夜必令老兒還出公道,此時須以鬼王吩咐之事為重。」

  尹君強跋扈已慣,聞言說道:

  「鬼王之事有二兄弟此足可了斷,小弟正好借此時機和楊老匹夫見個真章。」

  說著不待謝劍寒表示意見,立即轉對天樂星道:

  「老匹夫,咱們走!」

  天樂星冷笑一聲,大步而行,謝劍寒適時喝道:

  「三弟回來,你怎不聽話!」

  尹君強故作未聞,身形候地援起,向遠處疾射飛投而去!

  謝劍寒眉頭一皺,厲聲叱道:

  「人刑堂香主尹君強,火速前來聽候『陰粼白骨令』諭,不得有誤!」

  尹君強不防謝劍寒會在雙星面前對自己毫不留情,以本門最具威嚴的陰粼白骨令傳諭,雖然恨之入骨,但卻不敢違命,半空中身形陡停,搶臂轉身,箭疾般轉回,落身謝劍寒面前。謝劍寒叱喝之時,已將陰粼白骨令取出,是故尹君強面對著陰膝白骨令躬身說道:

  「人刑堂香主尹君強遵令調遣。」

  謝劍寒冷著一張醜陋的馬臉說;笆:

  「未得本香主應諾之前,不得擅離此地,退下!」

  尹君強揚聲說是,隨即躬身而退,雙目卻直瞪著陰粼白骨令,一瞬不瞬。

  謝劍寒故作不知,綴緩將令收起,尹君強方始直起身來冷笑一聲,道:

  「謝香主,尹君強著實的感激你的恩典!」

  天樂星這時大可再叮問尹忍強一句有關村外一搏的事情,但是像他這種武林前輩,卻不願過分刻薄,因之一言未發。

  謝劍寒知道適才以陰粼白骨令迫使尹君強就範的事情,已然成仇,可是目下他無法解釋,只得不去理會尹君強含有極端邪惡狠毒的話語,但是他卻把氣惱和怨恨加在了天樂星的頭上,立即轉對天樂星陰森地說道:

  「不問本香主與五者所辦之事成否,楊仲,你已是我巫峽鬼悉崖的公敵!」

  天樂星哈哈一笑,道:

  「私敵也罷,公敵也行,老夫在所不懼!」

  天滿裡一旁接著說道:

  「謝劍寒,設若稍停爾等與五老話難投機之時,老夫就先放不過爾等,此時狂言無益,養養精神準備講命吧!」

  謝劍寒尚待答話,遠處人影連閃,三湘五老已疾縱而到,落身院中。

  天樂星立即將謝劍寒等名姓出身和適才發生之事,詳說一遍,退向一旁不再開口。

  凌風老人瞥望謝劍寒三人一眼,冷冷地問道:

  「你們的閻教主可好?」

  謝劍寒身懷白骨之令,無異萬幽鬼王五州親臨,自然是他代表答對,立即說道;

  「閻數主法駕康泰,著令謝某拜上五老的安康。」

  凌風老人冷笑一聲,道:

  「多謝你們教主了,謝香主,你們教主可曾告訴過你們,他和我們五老兄弟是怎樣稱呼?是什麼關係?」

  謝劍寒道:

  「閻教主曾有諭示,言說與五老是兄弟相稱,關係很深,只是因為各自進修絕頂武技,而致斂今年未通音信。」

  凌風老人哈哈一笑,道:

  「謝香主,你相信你們教主的這番話嗎?」

  謝劍寒正色答道:

  「閻教主言如金律,信誠待人,謝某不知老人此間何故?」

  凌風老人道:

  「聽謝香主言下之意,是深信你們教主所說和我兄弟相稱的話了?」

  謝劍寒朗朗答道:「當然。」

  凌風老人哼了一聲,話鋒一變,道:

  「你們三位大駕至此,不知是何人恭請到我五老兄弟所居星樓院中來的?」

  謝劍寒答道:

  「老人卻須原有此事,只為心急媒見,是故未經遺村中人通報。」

  凌風老人冷冷地一笑,道:

  「如此說來,謝香主,你們是越牆而進的了?」

  謝劍寒道:「是,不過……」

  凌風老人立即接口道:

  「是就是,非即非,沒有什麼不過!」

  謝劍寒無法答話,只好閉口不言,凌風老人和其餘四老互望一眼之後,卻個個仰頸哈哈大笑起來,笑聲震耳,傳於遠處。

  謝劍寒馬臉一吊,神色難看至極,問道:

  謝某不知五老因何發笑?」

  凌風老人道:「謝香主在貴教之中的職位,是不是還高過教主閻五州?」

  謝劍寒已惱,但因使命未竟,只得忍耐答道:

  「謝某乃教主座下的香主。」

  他很聰明,答覆的非常技巧,可是凌風老人卻突然聲調一變,叱斥道:

  「謝劍寒,像你的身份,在閻五州座下只是一個天刑堂的香主罷了,身奉閻五州之令,前來五老村中,始不論閻五州是禮貌上的拜望,抑或是別有目的,總之並非諭你們象對付敵者一般看待我們三湘五老,你是此行之首,又知閻五州與我們三湘五老曾是兄弟相稱,來此村外,非但不持帖而進,反而直入星樓,你們當我三湖五老是什麼人看待?似這般藐視我三湘五老,若以閻五州對我兄弟相稱一節而論,你們已是自無尊長,況競在我尺寸之地,侮我貴客,難道這就是萬幽鬼王閻五州叫你們如此作為的嗎?」

  謝劍寒空具利口,卻被凌風老人問了個張口結舌,作聲不得!

  凌風老人聲調又是一變,厲叱道:

  「老夫佳賓斥爾等難成氣候,一點不假,去,今夜火速離去,明朝持帖報進,再談其他!」

  謝劍寒神色陡變,但他瞬際又恢復了原狀,溫和的說道:

  「謝劍寒願意領受不告面闖進星樓的罪咎,唯祈老人容我說明救本所命。」

  凌風老人斥道:

  「你可知道私闖星樓是什麼罪過,凡我村人族晚,倘未奉呼喚私人星樓,都難望活命,何況爾等?爾若真心領罰,唯死一途,老夫不知你死後尚憑何物說出閻五州遺爾至此的來意?」

  謝劍寒惱了,抗聲說道:

  「老人可知事有從權,謝劍寒此次……」

  凌風老人不待謝劍寒語罷,已接口喝道:

  「去,火速離去,莫使老夫惱火!」

  謝劍寒目示樓師桐和尹君強,震聲道:

  「老人果然這般不念教主昔日的情誼,拒人以千里之外?」

  凌風老人沉聲喝道:

  「謝劍寒,你再敢多言,老夫立即留你在此!」

  謝劍寒嘿嘿冷笑連聲,道:

  「閻教主早知你們可能不顧當年友誼,因此已有安排,謝某功你還是斷我一述來意的好,否則我怕這五老村,立即化為灰燼!」

  凌風老人道:「就憑爾等?」

  謝劍寒陰森的一笑,恢地退步揚臂向半空一甩,一溜粼閃投入凌空,上升十數丈後,一聲演脆爆響,粼閃突化五彩煙火,向四下灑落,望之火樹銀花蔚為奇觀。

  剎那,自五老村外四面八方,同時有粼閃投向半空,繼之紛紛爆炸,化作滿天花雨,久久方始熄滅,看來五老村已被包圍。

  謝劍寒此時神色狂傲而猙獰,聲調陰沉地說道:

  「閻數主得報,武林帝願嫡孫,昔日雙絕城主閔子淵之子閔印,被五老誘擒村中,令射某兄弟前來接取此子,這是一件事情!閻教主義說,當年他有一位知己好友,死前留有一卷「獸禽百態圖」,被五老強佔,此圖應歸間教主所有,請即交我一併帶回。這兩件事,五老願否,答我一言。」

  凌風老人目睹村外四方粼閃煙火,已知謝劍寒等人大舉來犯,系早經策劃,萬幸村中因防閔東源火攻,也早有妥善安排,聞言哈哈一笑,道:

  「閻五州一向鬼祟,門下更是青出於藍,不過就憑著這幾朵年下小兒玩耍的沖天焰火,要我三湘五老俯首聽命,卻不差些,不錯,閔印在我五老村中,但非誘擒至此,而是老夫兄弟的貴客,至於閻五州所說故友遺物,老夫兄弟件件妥善珍藏,從未過目,內中有否該圖,尚不自知,即便果有該圖,因故友另有遺囑,言明必須持其萬寶之宗的『廣成金印』和他生前所用的那面『盾牌』,始能接收遺物,閻五州是個什麼東西,憑他三言五語就想謀得所欲,豈非癡兒說夢!老夫先時尚念爾等後生晚輩,不屑留難,那知爾等心狠意薄,意欲焚我莊村,老夫直言告爾,爾等今夜休想活著離開老夫五老村中了,有何殺手,就施展出來吧!」

  謝劍寒陰冷地一笑,道:

  「這樣況來,五老是決心與我鬼愁崖為仇作敵了!」

  凌風老人冷嗤一聲,道:

  「你很聰明,大概是這個結局吧!」

  謝劍:厲聲喝道:

  「謝某來時,調動了鬼愁崖三一十六位無故高手,人人持有萬幽鬼五親傳的『火龍神彈』,像這小小的五老山村,彈丸之地,兩顆神彈已足可使全村皆成灰燼,凌風老人,我勸你仔細想想!」

  凌風老人哈哈一笑,道:

  「爾等的火龍神彈著真有此威力,正合老夫之意,當此村化為灰燼之時,非但爾等必死,閻五州所媒之物自亦不存,一舉數得,正正可人!」

  這句話說得謝劍容一愣,他不由的回顧樓師桐和尹君強道:

  「凌風老人此言不假,設若寶圖被焚,怎生得了,賢弟們有何妙策?」

  樓師桐正想答話,尹君強瞪了他一眼,搶先說道:

  「謝香主身蝦陰粼白骨令,乃此行之首,如何對敵自能負責,何必問及我們。」

  冷冰冰地一個釘子給了謝劍寒,不由勾起了謝劍寒的凶性,他嘿嘿一笑,探手取出了陰粼白骨令來,揚對尹君強道:「尹香主立即發出焚燒此村的信號,不得有誤,然後全力將凌風老人擒獲,餘者由我與接香主召來八大判官對付!」

  尹君強嘿嘿地一笑,對令躬身說聲「尹君強避諭!」隨即轉身揚臂,欲發信號。

  適時隱身暗處的閔印,突然揚聲喝道:

  「鬼愁崖三堂香主且慢妄動無名,聽我一言!」

  謝劍寒等三人雖然聽清此言,卻不知是何人發話,因此謝劍寒未曾示令尹君強罷手,尹君強出對謝劍寒已存仇心,極不能將全村火化,使萬幽鬼王所謀「獸禽百態圖」辦成灰燼,則鬼王必然降罪、那時自己再稍加挑撥,何愁謝劍寒不死,誠恐謝劍寒出令諭示暫時停手,於是慌不迭地揚貿發出火攻信號。

  閔印此時已自隱身之處坦步而出,目睹尹君強揚臂發出信號,不由大怒,身形一閃,凌空五指箕張,向信號遙遙一招,說來不信,那沖天信號升起不足丈高,卻驀地一斜,疾投入閔印的掌中,閔印冷哼一聲,將信號拋置地上,上步踏滅火信,冷冷地問尹君強道:

  「你沒聽到我勸說且慢妄動無名的話?」

  尹君強望了閔印一眼,嗤笑一聲,道:

  「本香主只聽尹香主所持『陰粼白骨令』的法諭,餘者不在心上。」

  閔印霍地轉向謝劍寒道:

  「你為何不出言阻止?」

  謝劍寒右手拿著陰腸白骨令,皺眉說道:

  「你是誰?本香主怎能憑你一言就收回「你是誰?本香主怎能憑你一言就收回成命。」

  閔印瞥了陰腸白骨令一眼,道:

  「想必是你認為所拿的這塊死人骨頭,頗有威嚴,對嗎?」

  謝劍寒哈哈一笑,晃動白骨令對閔印說道:

  「小娃兒不知夭高地厚,別看你適才『凌空攝物』手法高超,但若只憑這點法門,就想使我等認命,卻是妄想。」

  閔印誚嗤一聲,道:

  「看來就及這一塊白骨在作怪了,一塊死人骨頭,能有這大威嚴,著實令人難信,借我看上一看!」

  謝劍寒又是哈哈一笑,才待出言譏諷閔印不曉厲害,那知驀地覺得右手一軟,一條臂膀再也使不上力,掌中所握的陰粼白骨令,自然墜落,大驚之下立用左手抓接,詎料閔印冷冷一笑,右手一招,陰筋白骨令已飛般投向閔印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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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萬幽鬼王


  此舉不但令謝劍寒、樓師桐、尹君強三人凜驚,連雙星及五老也不禁暗中點頭讚佩萬分。

  謝劍寒大意之下失去陰筋白骨令,臉色立變蒼煞,木愣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閔印接得骨令,翻覆觀瞧,反面白骨之上,刻畫著大大小小無數鬼魔,刀筆如神,翩翩若生;正面,除上端鑲嵌著一顆碧綠寶珠,光芒四射外,只刻著一雙赤身男女魔鬼,男女雙魔糾盤一處,雙頰相偎,男魔目噴慾火,望之一身含勁,女魔妙處似隱若現,美目顧盼,攝人魂魄,笑嫣生春丁香微吐,其欲擒故縱之態,難以形容。閔印不覺由心底生出厭惡之感,怒喝一聲,道:

  「我只當萬幽鬼王最具尊嚴的陰粼白骨令有多珍貴,原來是這麼一幅無恥的秘圖,拿回去:吧!」說著,閔印暗以絕頂內力,加諸白骨令上,疾若電掣拋向謝劍寒而去。

  謝劍寒大喜過望,未加思索伸手就接,閔印暗喜心頭,只要謝劍寒接到手中,陰粼白骨令立即散碎,那時倒看謝劍寒如何善後。

  謝劍寒自然不知閔印已經使了手腳,五指即將抓到白骨令上,突然那陰粼白骨令無故迅疾升高,非但謝劍寒一撲未中,並且也脫出了閔印內力之下,接著有人陰沉冷酷地說道:

  「小娃兒必是閔印,好手法,好功力,不過老夫這白骨之令,卻不容人侮,你竟敢暗以絕頂內功牽引,欲使白骨之令散碎,饒你不得!」說著,只見那陰粼白骨令,如流矢般疾投向行雲老人所居屋脊後方,不問可知,發話之人就隱身彼處。

  閔印不服暗中人的言語,才待追上,那知怪事又生,陰粼白骨令在飛般自投而去之後,卻突然遭無形的攔截,竟然停在半空掙扎不已,雙星五老和閔印,及謝劍寒等人,無不色變,觀白骨令之奇變,即知另外又有高手出現,先前叱斥閔印的暗中人、在言語之間業已表明就是萬幽鬼王,否則斷無自承,「老夫這白骨之令……」等言的道理,可是這暗中和鬼王以罕絕內力較技的奇客是誰,卻令眾人難以猜測。

  此時,那陰粼白骨令突然脫出了萬幽鬼王內力牽引之下,如流星過渡般飛射到閔印身旁,閔印聽到耳邊有人以真氣傳聲說道:

  「五老村中已有多人披鬼王暗傷,可用白骨令逼使鬼王就範,動手醫治受傷之人,老賊再狠,也不敢不聽,千萬莫當兒戲,有我在一旁,老賊難以施展毒計,不必怕他,最好能叫他相信,奪回白骨令的是你,這樣老賊因不知你功力深淺,勢將屈服!」

  閔印由真氣傳話的語調之中,聽出是那披髮怪客,不由大喜,這時陰粼白骨令恰好已到伸手可及的方位,閔印立即五指聚合全身勁力,向陰粼白骨令抓去,白骨令自是輕易的重又落入閔印手中,非但萬幽鬼王座下二堂香主認定這是閔印的功力於法,就連雙屋和五老,也看走了眼,只有暗中的萬幽鬼王,尚有不信之意。

  閔印再次收回白骨令後,立即對行雲老人所居星樓冷誚的說道:

  「閔某有心以白骨之令,一試今夜鬼王在否,閻五州,你可以出面和閔某一會了吧?」

  閻五州聞聲而出,只見一條人影在行雲老人星樓屋脊上面一閃,眾人面前已經平添了一位相貌奇醜的禿眉老者,老者一身烏亮發閃的奇怪衣衫,在飛身之下竟然動也不動、由此可知老者的功力修為,駕乎雙屋五老等人之上,閔印自非敵手。

  老者飄落地上之後,謝劍寒等三人立即向前叩拜,老者冷冷地揮手,示今彼等站向一旁。然後仔細盯住閔印一眼,卻對二湘五老含笑說道:

  「一別數十春秋,五位可好?」

  凌風老人代表五老說話,語含諷誚的說道:

  「兄弟門今夜承蒙一別數十年沒見的老友關懷,此德此情實不敢忘,閣下可好?」

  老者正是萬幽鬼王閻五州,聞言竟然未答凌風老人的話語,轉對人寰雙星說道:

  「兩位俠駕竟也在此,實出老朽意外,近數十年來……」

  雙星自閻五州在行雲老人所居星樓屋脊之上突然發話,已知今夜這向以狠毒令武林畏懼的鬼王,早有血洗五老山村的安排,決難善罷,因之天樂星不待閻五州把話說完,已接口答道:

  「近數十年來,江湖只容鬼域之輩橫行,難怪閣下在此見到我雙星兄弟,認系意外了!」言下之意,令鬼王頗覺難堪。

  鬼王閻五州眼望著雙星和五老陰陰地一笑,轉對閔印綴綴地說道:

  「閔印,令祖身體可好?」

  閔印冷冷地說道:

  「閔印出道甚晚,恕我不認識閣下是誰,因之無法領受閣下問及家祖父的這一番心意,閣下擔待一二!」

  鬼王閻五州哈哈:一笑,道:

  「虎父無犬子,強將出勝兵,好,咱們不談家常,請將老夫門中的陰粼白骨令交給老夫!」

  閔印冷嗤一聲,道:「閻五州,你當真認為閔印年幼可欺?」

  鬼王陰沉地問道:「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閔印道:「閣下早已到達五老村中,都是幹了些什麼?」

  鬼王心頭一凜,卻故作不解的說道:

  「當老夫諭令謝劍寒等來此之後,霍然想起他等經閱不足,設若言語得罪老夫故友,如何是好,才……」

  閔印不待鬼王閻五州把話說完,哈哈一笑,道:

  「貓哭老鼠假慈悲的這一套,少在閔印面前施展,我問你,你是不是還打算要這陰粼白骨令?」

  鬼王閻五州從容的說道:

  「此令乃老夫之物,當然必須討回這還用問?」

  閔印冷冷的說道:

  「五老村中已有多人誤落你的算中而身受暗傷,閣下請先代受傷之人醫治之後,再談索要此令之事!」

  此言一出,五老和雙星不由大怒,鬼王閻五州卻心頭大凜,他再也夢想不到,面前這十七八歲的小娃兒如此老辣不禁答對遲疑。

  五老同時厲聲叱道:

  「閻五州,今朝你不還我兄弟公道,休想生出五老山村!」

  鬼王瞥望著五老,輕藐的說道:

  「憑你們這身功力,老朋友,老夫若不念及昔日友情,只要舉手之勞,則你們立斃當場!」

  五老又待接話,閔印已揚聲喝道:

  「閻五州,你若再不答我所問,閔印立將白骨令震碎,然後與爾作生死之搏!」

  鬼王閔五州霎霎一對碧綠的鬼眼,道:

  「閔印,你想與老夫為敵?」

  閔印冷笑一聲,道:

  「適才互以內力攝取白骨令,已分勝負,莫以為你那兩套本領能唬住我閔印!」

  鬼王閻五必!聞言先是一愣,繼之說道:

  「老夫不信你有那樣高深的潛力!」

  在閻五州說話的時候,閔印聽到披髮怪客再次傳聲說道:

  「速以帝君所傳『兩儀真氣』彈出一指,對著老賊的前胸,並且先下警告!」

  閔印功力本來極高,傳聲乍止,適巧鬼王話也說完,閔印提足勁力,對鬼王冷冷地說道:「閣下何不接我一指試試真假!」

  說著,右手食指對準鬼王閻五州的前胸,猛然點下。

  鬼王閔五州立即提聚七成內力嚴守,認定自己七成功力,足抵閔印一指,那知當閔印指力沖列胸前之時,自己提聚的七成力道競難相抗,再想加力已然無及,競被閔印兩儀真氣撞出了五步,胸前隱隱作痛,知道已受內傷,不由驚涼而失色!

  閔印卻冷哼一聲,道:

  「我只以七成內力,已然衝破你提聚同等功力的真氣,設若適才加上三成勁力的話,閻五州,你必然立即口吐鮮血,如今你可願意相信閔印功力不比你低?」

  鬼王正以真力暢順胸腹之傷,只點了點頭,並沒有開口,閔印揚起白骨令又道:

  「閻五州,你想要此令,立即詳述所傷村中之人……」

  閻五州不待閔印話罷,已開口說道:

  「我只用『五陰鬼手』傷了『五友』的穴道,三日之後才會病發身死,可以晚來五友由我醫治。」

  閔印對鬼王閻友州在剎那之間就能恢復內傷一節,暗自震驚,一面示意五老召喚五友火速前來,一面說道:

  「我十分佩服閻五必你得天獨厚的功夫天質,傷養好了嗎?」

  鬼王閻五州胸腹間所受指傷奇重,任他內力多高,一時之間也難痊癒,閔印發問,恰當時候,鬼王認為自己勉強故作無礙的矯飾,已被閔印看破,不由越發心凜,道:

  「雖未復原,已無大礙,多謝關懷。」

  閔印這才知道自己料錯對方,於是再加粉飾的說道:

  「這樣已很難得,換上他人,這時早已腹痛如絞,渾身酸懶無力了。」

  鬼王苦笑一聲,沒再答話,因為此時他正好腹痛如絞,當然閔印一指之力尚未練到這種火候,是那披髮怪客暗中加了些力道,可是鬼王閻五州卻不知端倪,已存早離是非之地的心意了。

  五友來啦,此時尚且不知已中暗算,等五老說出始末,五友不由冷冷地對鬼王閻五州說道:

  「姓閻的你聽明白,這種功力我兄弟還能化解,所懼是根本不知已中暗算,既已知道,老主人在世之時曾有傳授,因之不勞費心,盛情心感,如今我兄弟療傷要緊,不多嚕囌,再會之時,咱們本利齊歸!」說著五友飛身而去,各覓靜地自療傷勢去了。

  閔印冷笑一聲,對鬼王閻五州道:

  「閣下三堂香主,適才聲言要見我閔印,不知何事?」

  鬼王閻五州早知有此一問,已有準備,立刻答道:

  「因所人說你被五老擄來村中,老朽與今祖父交稱莫逆,不能不問,並無他意。」

  閔印冷哼一聲,道:

  「閣下那三堂香主,適才聲言奉閣下令諭,索要一位已故友人的遺物,不知這位已故的友人與家祖可也相識?」

  原來閔印已由話意之中,聽出些許端倪,是故有心詢問鬼王。

  鬼王閻五州不料小小年紀的閔印會存莫大機心,聞言答道

  「昔日武林中人,稱呼令祖與老夫及那位故世多年的老友,為『風塵三絕』,我等非但相識,並且義共生死,否則老夫怎知故友遺物相贈之事。」說到這裡,閻五州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事來,瞥望了閔印一眼,接著又道:

  「剛才離開此處自去療傷的五個老頭兒,稱著『五友』,其實他等皆系老夫與令祖已逝好友的僕從,對老夫等三人的事情知之甚詳、不信可問他們。」

  閔印故作恍然之態,道:

  「如此說來,五友還是閣下的晚輩了?」

  鬼王閻五州含首道:

  「當然,就是此間主人,三湘五老,真論輩份也要晚老夫與令祖一代呢。」

  閔印哦了一聲:

  「所謂曾有寶圖造贈閣下的那位前輩,是五友的主人嘍?」

  鬼王閻五州道:「正是。」

  閔印似是自言自語說道:「想來五友必然不是那位前輩的心愛門下。」

  鬼王閻五州一旁接話說道:

  「這你可是錯料了事,五友是他們主人寸步不離的親信。」

  閔印冷嗤一聲,道:

  「真要這樣,閣下和五友主人,恐怕不是肝膽相照的好朋友了!」

  鬼王閻五州自與閔印答對,已然陷身其中,至此仍未覺悟,詫然問道:

  「老夫與五友主人,交稱莫逆,你怎敢說非事實?」

  閔印哼了一聲,道:

  「設若閣下之盲可信,其中矛盾之極。」

  鬼王閻五州怒聲道:「何矛盾之有?」

  閔印輕藐地掃視了鬼王一眼,道:

  「五友為其主人之親信,其主人又與閣下交成莫逆,據閣下所言,老友臨死,滿有至寶之圖相贈,今夜閣下即為寶圖而來,但是閣下來後,卻潛隱暗處,施展鬼域伎倆,將五友暗算,閔印經閱淺薄,不知武林道義二字何解,縱觀閣下所為,莫非暗算老友親信,就是報答莫逆之交相贈寶圖的手段?抑或是別有原由呢?」

  鬼王閻五州聞言不由喃喃無法作答,一旁的五友和雙星,不禁齊聲噬之以鼻。

  閔印突然哈哈一笑,又道:

  「莫逆之交的親信門下,你尚不惜暗算,若說你差遣門下至此何及閔印,乃因關懷至友晚輩,那個能信?你問及閔印必懷鬼胎,今夜若不說明內情,這陰粼白骨之令,休想歸趙!」

  鬼王閻五州不由氣結,若非適才輕敵大意已受內傷,早已變顏相向,此時只有忍在心頭,暫不答對,不過那白骨令必須收回,因之苦思應付方策。

  閔印適時耳邊又晌起披髮怪客真氣傳聲說道:

  「你心思細密,令人嘉許,老鬼已受內傷,但卻仍非五老所能敵,稍時尚有勝過老鬼多多的強敵前來,必須立刻將老鬼驚退,你可以『般若』指力劃地,迫老鬼動手,我從旁相助一臂,老鬼自會下台而去,然後你火速回轉石塔,我再告你應對未來強敵之策。」

  閔印聞言驚喜異常,但卻毫不顯露,立即轉對鬼王閻五州,故作不耐的說道:

  「我知你現在苦思如何巧言欺人面能收回骨令,說實話,此物在我身畔毫無價值,給你可以,不過我久聞鬼愁崖萬幽鬼王一身功力傲視天下,願意領教幾招高明手法之後,再將骨令交還!」

  鬼王閻五州禿眉一皺,才待開口,閔印卻已手指地上搶先說道:

  「讓我劃條界限,你我各據一方,以十合為約,攻進對方線中為勝,反之為負!」

  說著不待鬼王閻五州表示可否,已凌虛出指,以般若上乘指力,通向丈外地上虛虛一畫!

  眾人目注丈外地面,竟隨著閔印的指力,捲起一道灰龍,沙土揚超數丈,地面頓現一條寬有半寸,深有尺餘的縫隙,驚人的是邊沿平齊,如同鬼神刀斧所斬!筆直而毫無其他裂痕!

  閔印這手罕絕的武林功力,非但五老雙星看得目瞪口呆,就是鬼王閔五州師徒,也不禁咋舌而膽寒,歎為觀止。

  閔印卻若無其事地緩步蹬向裂縫一端,對鬼王閔五州道:

  「閣下請請,願意怎樣較量,全由閣下!」

  鬼王閻五州目睹閔印隨便出指的功力,已到無堅不摧的境地,暗幸適才承受一指之時,閔印未存殺人之心,否則此時自己早已橫屍地上,那敢再搏,立即挑高拇指說道:

  「好指法,好功力,老夫深為故友慶幸,以中紀論,不必再比,老夫甘願認敗,陰粼白骨令就暫存你處,改日再來討取,老夫看在你的份上,念及與令祖的友情道義,對五老雙星無禮之事也作為罷論,並祝小友鵬程萬里。」說著不等閔印接話,對謝劍寒等人喝一聲「隨我退出此村!」人已當先縱起,飛射而出,謝劍寒樓師桐和尹君強,自更不敢怠慢,隨著鬼王的身後,逃之夭夭。

  鬼王閻五州師徒來的突然,走得卻也突然,五老雙星此一場塌天大禍,被閔印化解於無形,才待向前道謝,閔印已得披髮怪客所矚,當先鄭重的說道:

  「即將另有強過鬼王的大敵前來,請速召回村中高手在屋樓埋伏,我須前往石塔探視姑娘,也許一時分不得身,對敵來敵者,最好能暫時安撫片刻,候我事畢再談對策,事已急迫,前輩們火速傳令。」說著,閔印立即轉身飛步奔向石塔,啟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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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3 23:52:40 |只看該作者
  五老雙星不敢猶豫,立傳嚴諭,將村中一干高手,調集五座屋樓之中,熄滅所有的燈火,靜待來敵。

  閔印登上石塔之後,發現漩姑娘已被披髮怪客以獨特的手法使其憩睡,劍眉微蹙立即奔上頂層,披髮怪客果然已在塔頂相候,見面之後,閔印竟然木愣一旁,不知應該說些什麼才好。

  披髮怪客卻依然冷冷地說道:

  「閻五州的白骨令,你取之無益,先交給我吧。」

  閔印竟然毫不猶豫,立即取出交到怪窖手中,怪客看也不看就放於肥大衣袖之內。

  閔印這才想起話來,說道:

  「自杭州一戰,中途再見一面之後,我有很多話想和尊駕一談……」

  披髮怪客傲然揮手,接口說道:

  「目下不是咱們說家常閒話的時候,稍時歷來強敵,乃武林簾君失平認系最危險的對手,你若能不貪功,小心戒備應付,足可自保,但此人不似閻五州般易與打發,必須隨機應便才成,要膽大心細,你覺得能勝任嗎?」

  閔印劍眉一挑,道:

  「任憑來者是誰,閔印自信尚無所懼,只是尊駕對我這種態度,令閔印頗難忍耐,不錯,尊駕對閔印似是處處關懷,不過閔印寧願獨為其難,卻不慣受人喝來呼去!」

  披髮怪客冷哼一聲,道:

  「目下五老村中近千無辜之人,性命繫於你我之手,是放你必須忍住不耐,聽我吩咐!事了之後,你著實不心服,自認能夠勝我之時,再提慣與不慣受人喝來呼去的事吧。」

  閔印雖然不服披髮怪客對自己的言詞和態度,但卻深知披髮怪客料事如神,從無差錯,如今他說千餘人命系諾己手,必有原因,為了這個,只好暫忍心頭,於是只冷哼一聲,沒有抗辯駁斥怪客。

  披髮怪客暗中點了點頭,對閔印能以大局為重,拋棄自尊的這種作風,暗自嘉許,但話鋒依然冷漠無情訓問道:

  「你還沒有回答我,能否勝任對來敵的座位方略呢?」

  閔印強按不耐,道:

  「你曾說過,為千餘無辜的生死打算,必須膽大心細,我自信足能勝任。」

  披髮怪客頷首道:

  「你能應付妥當今夜之事,明朝可來此處,我有一件東西送給你。」

  閔印也冷冷地說道:

  「我對尊駕所贈之物,不能領受。」

  披髮怪客突然聲調一變,厲聲問道:

  「此物設若與令堂有關,莫非你也不受?」

  閔印不防披髮怪客有此一問,木愣剎那之後,道:

  「是則另當別論,但卻難找以物交換。」

  披髮怪客冷笑一聲:

  「我相贈之物,對令堂說來,可算無價之寶,你有何物能相匹配?」

  閔印道:「閔印身懷家傳異寶『五福金環』,願為交換之物!」

  披髮怪客叱道:「家傳之寶,你何忍斷於己手?」

  閔印慨然答道:

  「尊駕之物設若真對家慈有關,即便斷送閔印此命,也是值得!」

  披髮怪客聞言全身猛地一陣顫慄,似欲接著說些什麼,才待開口,身形候地飄向石窟,話鋒一變,道:

  「這些明天再談吧,強敵已到,現在正四處飛行巡視,你悄悄出塔,與五老會合一處,這次我不到萬難不願出手相助,你要小心應付。」

  閔印依然不耐披髮怪客對自己的這種傲慢態度,只哼了一聲轉身就走,行未數步,霍然記起應當問問怪客來者是誰,和五老有何仇恨,倏忽轉身回來,那知已失怪客形影,閔印不由對怪客的罕絕功力欽佩萬分,將人比己,卻又不禁帳然愁煩,此時不容多想他事,立即悄悄然出塔,與五老會合。

  適時,自東南方面傳來一聲淒厲異嘯,聲音乍入耳中,遠在三五十丈以外,霎眼之間卻已到星樓,只見一道赤虹,似雷般劃空面來,直投落五座星樓正中空院之內,院中平添了一個校杖似乃,聳肩成山,佝樓承綢,貌似老嫗,形如小攻,身披血紅怪衫的矮醜老頭,老頭頭上紮著一根兩寸寬的五色綵帶,綵帶右旁傍臨太陽穴上,鑲褒著一粒大如胡桃的赤紅怪珠,放射著耀眼的赤芒,照得丈大一片地方呈現火般紅霞。

  怪老頭兒落地之後,旋身向四外略以觀望,嘿嘿一聲獰笑,聞之令人毛髮凜然,接著拉開破鑼般的嗓門喝道:

  「藏在各處的娃兒們,都給老夫滾出來,我有話要問你們」

  閔印在暗處不禁皺了皺眉頭,雙星中的天樂星楊仲,悄悄地一拉身旁的閔印,以真氣傳聲說道:

  「小友萬匆對這老兒出言諷誚,越客氣越好,我真沒想到五老會惹上這個怪物,不能藏著再不露面了,小友隨我出面,和這老怪物一談。」

  閔印頷首,天樂星已飛身自藏處而下,閔印繼之露面,雙雙步向矮醜老頭兒的身前丈遠處停了下來。

  老頭兒瞥了天樂星一眼,大嘴一張,怪笑一聲,道:

  「楊二,原來你們哥兒兩個也在這裡,主人呢?」

  天樂星平日對誰全是嘻嘻哈哈,如今卻神色莊重的答道:

  「楊仲記得閣下和此間主人有約,不再無故橫生是非,今夜至此,不知來意為何?」

  老頭兒冷哼一聲,道:

  「所約不再前來,是看在死鬼和武林帝君兩人的份上,如今他們死的死了,成仇的成仇,前約自可不再算數,火速把主人叫出來,老夫有要緊的事情問他們五個。」

  天樂星正色說道:

  「閣下一代掌門,似不應出言而無信,楊仲今代此間主人接待閣下,有話請講當面。」

  老頭兒嘿嘿一聲怪笑,道:

  「你不是不知道我的規矩,楊二,若是由你出頭答對,一個話不投機,就成了老夫的冤家,所以老夫勸你不必多事!」

  天樂星搖頭道:「楊仲既已出面,不能退後!」

  老頭兒陰笑一聲,道:

  「老夫好意在先,願否自然隨你,楊二,老夫可要開始問你話了。」

  天樂星未答言,閔印已然不忿,突地開口說道:

  「我真不懂閣下是憑仗著什麼,在此狂言大話!」

  老頭兒雙目一瞪,叱道:「小娃兒,你是誰?」

  閔印冷冷地說道:「我是誰不勞閣下動問。」

  老頭兒勃然大怒,大步走向閔印,天樂星橫身相攔道:

  「閣下不是說有話問我嗎?」

  老頭兒霎霎眼,停下步來,冷酷地對著閔印一笑,問楊仲道:

  「剛才小鬼頭閻五州來過了?」

  天樂星緩慢地答道:

  「來過了,早已身受重傷回去啦,他那號令門下的陰粼白骨令,也留在了此地!」

  老頭兒陰笑一聲,道:

  「要說你們一齊動手把閻五州趕走了,老夫或能相信,他那白骨令……哈哈哈哈,楊二,你騙不了我!」

  天樂星接話說道:「信不信任憑閣下,還有別的事嗎?」

  老頭兒點頭道:

  「獨臂死鬼的『獸禽百態圖』,當真存在五老手中?」

  天樂星眉頭一皺,道:

  「適才聽凌風老人說過,青衫神叟有些遺物存在此處,但卻不知有無此圖在內,據……」

  老頭兒不待天樂星說罷,已接口說道:

  「老夫要看看獨臂死鬼的那些遺物!」

  閔印突然再次開口說道:

  「那些東西,我可替五老作主,全都奉送閣下!」。

  老頭兒聞言神色一喜,閔印卻又接著說道:

  「不過你卻必須拿點東西來換。」

  老頭兒問聲何物換取,閔印一字字有力的說道:

  「廣成金印!」

  那矮醜的老頭兒聽到『廣成金印』四個字,陡地一愣,半晌之後,才冷笑一聲對閔印道:「小娃兒這小的年紀克會曉得『金印』之事,你是何人門下?」

  閔印冷嗤一聲,道:

  「若能取得金印,遺物歸你所有;否則免開尊口,即請離開此地!」

  老頭兒怒聲喝道:

  「老夫若非念爾幼小,勝之不武,早巳動手……」

  閔印不待老頭話罷,立即接口說道:

  「談到動手,你認為那個怕你?」

  一老頭兒怒哼一聲,問楊仲說道:

  「此於如此無禮,是誰的門下?」

  天樂星適才目睹閔印凌虛出指,以般若禪功劃地為界驚定萬幽鬼王,錯當閔印盡得武林帝君全部功力,故在矮醜老兒投落院中之時,相約閔印一起出面答對,此時聞言笑對矮醜老兒說道:

  「這位小友是五老及楊兄弟的嘉賓,來自……」說到這裡,天樂星故意話鋒一頓,含笑不語。

  老頭兒震聲說道:「來自何處?」

  天樂星不答所問,道:

  「小友來處,閣下似應知曉,何必問我。」

  老頭兒恍然大悟,陰陰地說道:「他是閔印?」

  閔印不待天樂星開口,也淡淡地說道:

  「我是閔印,你又是誰?」

  天樂星故意接話對閔印說道:

  「適才萬幽鬼王不是說過,當年武林中人格帝君及青衫神叟與鬼王三位,稱為『風塵三絕』,其實鬼王的人格和功力,不配與青衫叟暨帝君並稱,緣因初時另有一人與神力、帝君同時行道江湖,可惜中途變節面投身西域一派,萬幽鬼王方始臍身三絕之數,那中途變節之人……」

  閔印已然聽出端倪,適時一指矮五老頭兒說道:

  「那人是他?」

  天樂星領首作答,老頭兒接話說道:

  「人各有志,老夫彼時心儀西域一派的絕頂功力,故而暫別中原,這談不到變節二字。」

  閔印正色說道:

  「這話不錯,只要閣下守得心性,不為惡行,似青蓮之出於污泥而不染,何障本質之清高,閣下即為家祖故友,閔印理應以晚輩之儀答對,首先敬請賜示姓名,以便拜叩。」

  老頭兒不知閔印另有用意,神色已無適才猙獰,道:

  「老夫樓青雲,昔日人稱『飛花神叟』,與五友之主青衫神叟及令祖無影神奧,被武林中人尊之為風塵三絕,楊二適才說得很對,閻五州彼時僅供老夫等人差遣,老夫遠離中原之後,小鬼方始臍身三絕行列,否則憑他那身窟俗的功力,哼!」言下之意,對萬幽鬼王閻五州,十分藐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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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3 23:53:05 |只看該作者
  閔印已有所得,態度恭敬的問道:

  「前輩投身西域一派,所得如何?」

  樓青雲哈哈一笑,道:ˍ

  「西域一派實有其令人不可輕蔑的絕技,老夫已然盡得西域絕學,可惜青衫老友已經作古,令祖也至今未能謀面,否則老夫必然以西域之技,與兩位老友一較孰優孰劣!」

  閔印微笑著說道:

  「晚輩僅以所知預料較技結果,恐怕前輩難操勝券。」

  樓青雲哈哈笑著搖頭答道:

  「你年紀太小,所知有限,設真較量,令祖及青衫老友恐非敵手。」

  閔印正色詞道:

  「前輩一代奇俠,想來不會因較技難成事實而故作豪語吧?」

  樓青雲也正色說道:

  「老夫處世行事,雖不拘小節,對武林技藝卻不妄言。」

  閔印又進一步的問道:

  「前輩這樣聲明,是說勝券在握了?」

  樓青雲道:

  「不錯,只是你祖及青衫老友功力深奧,老夫勝來頗費時力,怕非千招以外難有結局,不過這是說純以友誼印證功力而言,若成仇敵,又當別論。」

  閔印道:「設成仇敵又當別論之言,晚輩願聆明洲。」

  樓青雲一笑說道:

  「老夫深知二友之功力與技藝,而二友不知老夫西域之所得,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設成仇敵,老夫深藏秘技,待機而動,攻其於無備,似老夫等人之功力而言,一方苦難抗衡,則必重傷,即便二友同以仇我之心相搏,老夫有把握在百數十招之內,將其擊斃!」

  閔印頷首道:

  「晚輩避嫌,不問前輩所云秘技絕學等情,並深服前輩所言知己知彼和攻敵於無備的戰策,只是前輩怎敢臆料,家祖與已故之青衫神叟,在數十年盾之今天,其功力進境也另有所得呢?」

  樓青雲哈哈一笑,道:

  「娃兒可人,這句話問得好,只是西域另有絕秘之技,為武林公認,得之則天下無敵,所以任憑令祖及青衫神友功力進境如何,在成仇拚搏之時,亦難自保!」

  閔印哦了一聲,道:

  「晚輩懂了,前輩必然是已經練成了那種被世人公認為獨絕天下的神技。」

  樓青雲含笑點頭道:

  「娃兒聰明得很,誠然是如此。」

  閔印很快的接口問道:

  「那種絕秘神功,必得是『密宗』之術,對不」

  樓青雲一驚,但是仍然答道:

  「你知道得很多,不愧是武林帝君之孫,不過『密宗』之術種類甚多,非深入之人是難以瞭然的。」

  閔印話鋒一轉,道:

  「晚輩如今承認家祖技藝在這次與前輩對話上說來,是負數,事實……」

  樓青雲正色道:「事實令祖也是負數!」

  閔印道:「如此說來,前輩功力著實勝過家祖及青衫前輩了?」

  樓青雲道:「老夫懷有不容他人不信的信心和功力,青杉老友與令祖絕非老夫放手!」

  閔印道:「適才晚輩曾言,深信以前輩這種身份和功力的長者,所說必然不虛,既然前輩一再自認功力技藝勝過已故的老友與家祖,自然也就是說,西域絕技勝過中原各門各派,對嗎?」

  樓青雲道:「不錯。」

  閔印聞言微然一笑,立即轉身向暗處說道:

  「樓老前輩旨在一探故友近況,別無他意,即請五老及楊太俠現身迎接。」

  樓青雲聞言不覺微怔,五老和楊伯卻在閔印直呼催請之下,不得不現身而出,樓青雲年齡高出五老等人多多。

  見面禮數自是應該的,因之一齊拱手躬身對樓青雲一禮,閔印卻適時對樓青雲說道:

  「晚輩恭請前輩至樓中待茶之後,重叩安康。」

  樓青雲目射寒光向閔印一瞥,心頭一動,道:

  「閔印,你莫在老夫的面前搗鬼!」

  閔印故作驚愕之態,道:

  「晚輩何出此言了」

  樓青雲冷哼一聲,道:

  「你請老夫樓中一行存何心意?」

  閔印仍是滿臉詫愕的答道:

  「前輩與家祖及已故的青衫神叟,為道義之交,今夜前輩駕臨五老村中,五者及晚輩禮當恭請前輩稍坐而後去,難道不對?」

  樓青雲道:「老夫今夜至此,另有要事,非為稍坐而來!」

  五老才待答話,閔印立即示意,並且故作惶然之態說道:

  「請恕晚輩冒失拿罪,因前輩未曾說明,故而不知,如今敬問前輩有何要事示下?」

  樓青雲哼了一聲,道:

  「老夫來時就已說過此行所為何事,是你自己沒有注意。」

  閔印仍然恭敬的說道:

  「是是是,如今晚輩恭請示知一切。」

  樓青雲不答閔印,卻對五老說道:

  「你們可還認識老夫?」

  凌風老人答道:

  「老英雄神態天下無二,我兄弟怎能不識?」

  樓青雲殘眉一皺,道:

  「你是誚諷老夫飽摟醜陋的相貌?」

  凌風老人道:

  「這是老英雄自己多心,況『神駝飛花』的絕技,我兄弟弟焉敢得罪。」話鋒之中,含有不屈之意,令人聞之即知。

  樓青雲哈哈一笑,隨即獰色說道:

  「如今暫且任由你說,遲早叫你知道妄逞口舌之利的害處,我來問你,青衫神受可有遺物存在此處?」

  凌風老人目睹樓青雲神色不善,已然示意眾兄弟小心戒備,聞言答道:

  「有不少遺物封存我兄弟手中,老英雄何發此問?」

  樓青雲冷冷地說道:

  「聽說那幅『獸禽百態圖』也在其中,老夫需要,故而問你。」

  凌風老人仍以先時答覆萬幽鬼王閔五州師徒的話,對神駝飛花樓青雲道:「

  「愚兄弟五人,受青衫神奧臨終遺命暫管神叟之物,神叟曾有訓示,告說不管來者何人,只要持有『廣成金印』,就是遺物之主,因此愚兄弟不敢私啟神奧遺物,所以不知老英雄所說『獸禽百態圖』是否存在,目下尚不——」

  樓青雲不待風老人把話說完,冷冷地接口說道:

  「這個非常簡單,只要你們兄弟將神叟遺物取出,老夫自會檢視有無此圖。」

  凌風老人正容搖頭說道:

  「這一點老英雄卻須怨罪,我兄弟無法從命。」

  樓青雲獰笑一聲,道:

  「俗話』說:善財離捨,大概一定要老夫自己動手了!」

  霹靂老人本來性如烈火,早已不忿樓青雲目無餘於的狂傲態度,此時不由接話,說道:

  「我們大哥已說得明白,青衫神叟曾有遺命,令將所有遺物交與持『廣成金印』的來者,閣下既想檢視青衫神叟遺物,自然是身懷『廣成金印』而來,請即取出金印與我兄弟一看!」

  樓青雲嘿嘿一陣冷笑,道:

  「老夫不理神奧遺命如何,目下手中也無『廣成金印』,但是卻想一看寶圖,你們兄弟認為成嗎?」

  霹靂老人怒聲說道:

  「任憑是誰,設無『廣成金印』,休想得見神叟遺物!」

  樓青雲哈哈一陣狂笑之後,厲聲說道:

  「只要你們兄弟自覺能與老夫相抗,無妨在老夫動手搜索神奧遺物之時,出面攔阻,不過老夫聲明一句,凡是阻我覓取寶閣之人、即為敵者!」

  五老不由同聲冷哼,閔印不待五老發作,已當先含笑向樓青雲道:

  「前輩恐怕不是真心要索討那幅『獸禽百態圖』吧?」

  樓青雲駝背一聳,道:

  「老夫是真心討索此圖!」

  閔印故作不解的問道:「可能示知原由?」

  樓青雲道:

  「當然可以,此圖乃三豐真人所繪,內藏真人威力無與倫比的八十一式『玄清散手』,為武林至上珍寶!」

  閔印雖然不恥樓青雲的心情和行為,但卻佩服此老的坦盲無隱,是故不願再用話繞使此老丟醜,立即正色問道:

  「敢問前輩,圖中所載『玄清散手』,比諸西域絕學教優孰劣?」

  樓青雲聞言一愣,繼之恍然大悟閔印此間所指乃何,不由的對面前丰神玉骨的閔印頷首再三,道:

  「看不出你小小年紀,心思卻是這樣細密,老夫不作謊語,能破西域絕技的功力,就是『玄清散手』,是故老夫必須得到此圖!」

  閔印一笑,道:

  「如此說來,前輩適才聲言沒與神叟或家祖較技必勝的話,豈非不通?」

  樓青雲老臉一紅,道:

  「神叟已逝,令祖不解玄清散手,較技必勝之言,並無不通之處。」樓青雲為了遮醜,只好強詞奪理。

  閔印再次一笑,道:「前輩若將寶圖到手,習成玄清散手

  樓青雲忙正色接話說道:

  「你這次卻料錯了事,老夫得寶圖之後,決不習練圖上,所載玄清澈手!」

  閔印心頭一凜,神色立變嚴肅的說道:

  「前輩莫非不懼整個中原武林伙你之心?」

  樓青雲獰笑一聲,道:

  「寶圖若被老夫親手毀去,神叟已死,只剩令祖一人,老夫又有何懼,至於其他武林之輩,自更不在老夫眼中!」

  三湘五老和人寰雙屋,這才知道『神駝飛神花』樓青雲志在毀去寶圖,不由驚疑參半,閔印適時又道:

  「五友乃神叟門下,前輩怎敢斷定五友未獲神叟傳授玄清散手的功力?」

  樓青雲哈哈一笑,道:

  「你當玄散清散手是任何人都能習練的嗎?」

  閔印劍眉一皺,道:

  「神叟既能,他人亦能,前輩不能之言,閔印不敢輕信。」

  樓青雲再次哈哈一笑,道:

  「習練玄清散手,首先必須將『玄門一煞』練成,因此習練之人非童身不可,五友早有妻室……」

  閔印突然揚聲說道:

  「前輩寧毀寶圖而不願習練,必然是也非童體!」

  樓青雲雙目陡然煞火,冷酷而猙獰的對閔印說道:

  「小娃兒你太聰明了些,老夫無法容你離我左右,此間事了,你必須隨我而去,否則老夫定然殺你!」

  閔印此時已有所疑,故意含笑說道:

  「前輩放我不過,是另有一事,目下不敢斷言,那『獸禽百態圖』,絕對不在神裡遺物之中,你這次是徒勞而無功了。」

  樓青雲冷嗤一聲,道:「怎見得徒勞無功?」

  閔印道:「神奧既有寶圖,不會不知「玄情散手』的功能,神叟已故多年,其子,其孫,正是上好的贈留對象,況前輩改投西域一事,神叟和家祖詳知內情,對此事也必有安排……」

  樓青雲不待閔印話罷,已陰森的說道:

  「小娃兒你騙不了我,神受死前已與老夫見過一面,那時……」

  五老神色一變,厲聲說道:

  「樓青雲,你與神叟在何時何地見過一面?」

  樓青雲適才話說出口,已然懊悔不迭,對閔印的善辯和聰智,又恨又怕,五老同聲喝問,已在預料之中,不由輕蔑的說道:

  「那是老夫的事情,爾等問及豈非自不量力!」

  五老彼此互望一眼,霍地散開,以五行方位將樓青雲和閔印圍在中間,樓青雲嘿嘿冷笑不止,背後駝山聳顫不停,凌風老人神色威嚴的開口說道;

  「樓青雲,自你昔日前往西域不久,神奧即在鐵城閉關,五友及我兄弟分班守戶鐵城,旬日一易,其間只有一月時日,我兄弟與五友奉令他往,不在鐵城,歸時,神叟已中暗算,不能言動,鐵城侍役弟子晚輩,死傷幾乎殆盡,殘留之人,亦被隔絕於後城,是故不知兇手何屬,萬幸神受孿生之子無差,我兄弟到達鐵城之時,只有武林帝君在彼相候,因之錯當帝君即是仇人,如今聽你之言,在神叟被人暗算以前和你見過,摟青雲,今夜你必須說出會見神叟的時日才行,否則休想生離我們兄弟的五老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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