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絕對官僚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武俠仙俠] [司馬紫煙]奪金魔俠[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31
發表於 2011-1-3 23:57:25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青海一煞


  穆存禮眼珠亂轉,神色陰沉地步向怪婆走來,怪婆一笑,伸手抓住穆存禮的手臂,繼之順臂肘探摸到穆存禮全身骨骼,然後正色說道:

  「要習絕藝必有名師,你堅欲離開此處,莫非認為我們夫婦不足為你之師?」

  穆存禮低頭不知想些什麼,沒有答話,怪人這時說道:

  「老夫正在尋覓天賦骨骼奇佳的少男少女,精授其藝使傳門戶,並有另一重大任務交彼等完成,設若彼等能獲機緣,未來功力勢將天下無敵,穆存禮,你可願意在老夫門下習練絕藝?」

  穆存禮仍未答話,怪婆咯咯一笑,道:

  「這樣吧,咱們彼此都試上三個月,然後再談拜師與否的事,你要願意就跟我到艙裡來。」說著怪婆對怪人道:

  「你去把那個丫頭也帶到艙裡。」隨即轉身和青海一煞回到艙中。

  怪人也走向船面艙後去帶冰心姑娘,只留下穆存禮一人呆站在艙門外面,適時怪婆在艙內喚他,他遲疑了剎那,結果是走進了艙中。

  剎那之後,怪人卻以真氣傳聲召喚怪婆快些出來,怪婆心中一驚,料有變故,立即暗示一煞注意穆存禮,假言他事出艙,登上船面,怪人在艙後相招,雙殘會合之後,怪人緊張的說道:「那女娃丟了!」

  怪婆神色大變,陰森地霎著雙睛,半晌後,低沉地說道:

  「火速催舟。」話罷她當先拉風帆,怪人起錨搖櫓,船由湖面疾駛前進,經「汩羅」起,越「湘陰」,直達長沙對岸層巒聳秀蒼翠欲滴的「岳麓山」畔。

  葭倌飛火,繡紋添線,日寒一日,山東濱海的嶗山,這天初披銀衣,雪蓋大地,一片奇景,在通往嶗山山腳的大路上,這時有一男一女踏雪疾行,男的道裝打扮,骨格清奇,黑髯尺半垂胸飄展,一襲藍袍絕塵逸俗,白底雲履,踏在近尺的厚厚積雪上面,鞋底不見溫痕,雪地也無足跡。

  女的無法看出年貌,因為身披重裘,頭戴風雪帽兒,不過她所經過的地方,卻留下了寸餘深的足跡,小馬蹄形,極小,只有寸大,一望即知女的也有一身超人的武技,只用足尖登縱前進。

  將近進山小路,道人已將那個女子甩下了有一里路遠,只好回身停下等候,當那女子到達山路的時候,粉臉已被香汗所濕,嬌喘不止,道人哈哈一笑,道:

  「踏雪疾行』和『登萍渡水』的功力不同吧?」

  女子聞言跺腳說道:

  「不來啦,乾爹原來是為了我說過雪中疾行易於登萍渡水的話,存心給我苦吃。」

  道人似乎非常高興,哈哈一笑,道:

  「我這窮老道收了乾女兒,已是出乎常情的大事,偏偏這乾女兒又會淘氣,要不得機會就給她點教訓,將來那還得了嗎?」說完又哈哈的笑了起來。

  女子一面用絲巾在風帽裡擦淨汗珠,一面說道:

  「我真不懂,乾爹這身功力高過我阿爺,是我看到功力深奧難測的唯一高手,卻不願意傳我,卻偏偏遠走萬里到這兒給我找師父,我真不信天下還有比乾爹能耐大的高人?」

  道人微笑著說道:

  「傻孩子,乾爹給你找的師父要是能耐差,這冷的天,這遠的路,豈不是自己和自己過不去。」

  女子仍然搖著頭說道:

  「女兒就是不信。」

  「這話在這裡說可以,只要踏上山路一步,可不許你胡言亂語,乾爹向不服人,對你未來的師父卻十分欽佩,要不是乾爹和這人有些情面,人家收不收你還不一定呢。」

  「不收女兒更好,女兒可以跟乾爹學藝了。」

  「說你傻你真傻,乾爹這身功夫當然要傳給你,你再另外得身罕絕的技藝不是更好嗎?」

  女子這才垂首無言,道人肅色低聲又道:

  「孩子,乾爹必須要警告你幾件事情,你這未來的師父,規矩很大,今後遇事少開口,山居甚苦,但我要你必須吃下這種苦去,絕對不許有絲毫怨尤;再就是你同門不少,都恭敬謙和,總之,行事本份,待人忠誠,記住莫忘!」

  女子低聲應是,道人似乎還想些什麼,突然神色一正,輕輕一拍女子的手臂,示意要女子留心,女子會意,認為有人行近,才待顧盼左右,自左旁突地傳來如奏古琴的聲音道:

  「本庵早課已過,施主再不進山,老尼可愛開始默誦經文了!」

  道人聞言哈哈一笑,道:

  「多蒙庵主傳聲相召,貧道這裡先道謝了。」說著道人舒臂抓住女子的手腕,頓足飛身攜帶女子如行空天馬,疾射登上山路。

  半山腰上,有條羊腸小道,統向後嶺,小道長約百丈,盡頭處突然中斷,如遭天塹,左是陡壁直到山頭,猿探難渡,右臨絕壑,一望無底,鬼愁神驚,對岸向右突出來了一座數十丈寬的石峰,峰高十丈,峰頂已被削平,上面有座尼庵,望之尼庵有若凌空虛懸;上為冥天,下乃深淵,建庵於此,誠然玄妙奇特。

  小道中斷地方,距離對岸有十丈,若無奇特專用於兵家的爬山飛抓,當代武林之中,能一躍而過的高手,為數不足十人。道人攜帶著那位女子,即是由這條羊腸小道一角而逝!

  當他們將臨十丈斷崖的時候,道人非但身形未停,反而越發迅捷,斷崖起處,有一巨大石碑,碑上字是——「斷崖石質脆弱,過客莫踏險地!」

  道人卻看都不看,身形在相距斷崖三尺地方,已經湧拔而起,凌空之後卻不甚迅疾,如碧落雲飛冉冉飄墜而下,已是對岸斷崖丈餘地方,女子不由愕然而驚,直愣的看著道人!

  道人神色肅穆的悄聲說道:

  「孩子,我替你找的這個人,比我還要強上幾分,現在你先整理好衣裳,把風雪帽子摘下來,咱們就要進去了。」

  女子沒有答話,卻伸出玉般潔白的柔荑,向那座尼庵一指,在道人頷首的時候,女子正好將風雪帽摘了下來,露出一張嬌美絕倫吹彈得破的粉靨,赫然正是在天山雙殘舟中突然失蹤了的冰心姑娘!

  庵在突出的巖峰頂上,十丈巖峰頂是尼庵的地基,若想到達尼庵山門,必須由正中登階而上,原來石階左右兩邊,俱經鬼斧削平,滑不留手,任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要想一躍而上也辦不到,因為庵牆齊巖而成,巖峰十丈,庵牆四丈,平地上披十四丈的武林奇客,人間絕無。

  石階卻也峭陡至極,十丈高的石階,若由橫寬大量,不過一丈,其難行可知。道人和冰心姑娘就由正中登階而上,直到尼庵山門。

  冰心姑娘偶而注目,臉上掠過一絲疑雲,霍地回顧道人才待開口問上一問,道人卻對她微笑搖頭,她突然記起將進山口的時候,道人囑咐的話,只好將所疑之事,強忍心頭,不再開口。

  適時尼庵山門隆隆自啟,冰心姑娘已知所疑非虛;山門非木非鐵,是巨石製成,因此開啟時隆隆作聲。

  山門雖開,卻無人相迎,道人示意冰心姑娘之後,首先坦然而進,姑娘繼之登上門檻。門檻三尺之寬,姑娘雖能一步邁開,形態卻極難看,只好拿著門檻當成平地,踏之而進。

  冰心姑娘心細如髮,聰慧絕頂,進得石門雖只瞥望了一眼,卻已看出尼庵圍牆,厚石山門、門檻、門樓,是和地基石峰整體相連,不由暗中咋舌,當走下門檻之後,石門隨之自閉,冰心姑娘並未回顧,卻趁機打量了整個的尼庵一眼,心中不由的怦怦跳動,姑娘已知未來師父是誰。

  這時,左方夾道中走來一位中年女尼,垂首合什對道人說道:

  「弟子『心如』,奉家師慈諭,恭請真人和女施主駕臨』心室』待茶。」

  道人只簡單的說了一個好字,女尼立即轉身帶路,剎那到達一間心形石室之外,女尼肅客之後,獻上香茗,接著就退了出去。

  道人如臨舊遊之地似的,打量了室內半天,最後目光落在冰心姑娘身上,道:

  「適才進門的時候,你好像有話要說,現在可以說了。」

  冰心姑娘搖搖頭,表示已經無話可說,道人微笑著頻頻頷首,也不再開口。片刻之後,步履聲近,直到心室以外,道人立即和冰心姑娘站了起來,一位格清骨奇飄逸若仙的中年女尼,適時走進室中,道人稽首,女尼合十,兩人繼之禮讓而坐,但卻都不開口,只是四目相對,全神互相注視,冰心姑娘不由的暗覺怪疑,自然而然的時左時右不停的看著道人和女尼。

  久久之後,道人突然沉聲說道:

  「那事和這事無關,老尼姑你怎能強詞奪理的混為一談?」

  女尼沒有答話,不過目光改變了神色,冰心姑娘不由心中一動,神色立即寧靜的不再旁視,直對著女尼。

  又一會兒,女尼突然開口說道:

  「你就是我的魔星,此事就由著你吧,不過未來的禍福卻須你一人承當!」

  道人慨然說道:

  「有福你受,是禍我當,咱們一言為定!」說時,雙目陡射精光,直逼著女尼。

  女尼神色不動的說道:

  「那是紅塵之中的事情,已與老尼無關了。」

  道人哈哈一笑,道:

  「與你關係正大,不信可敢再賭十年?」

  女尼微然搖頭道:

  「恕老尼無此雅興,你把話對女娃兒說明之後,也該去辦你自己的事了。」

  道人嗯了一聲,立即轉對冰心姑娘說道:

  「孩子,乾爹總算把你的事情辦好了,不過你這位師父很怪,說只能傳藝,絕不收徒,你稱她庵主就好,這裡面則有一段原由,所以你不必再行拜師之禮,詳情等你藝成之時,乾爹再告訴你吧。庵主人稱「石尼」,想來你是不會知道庵主生平一切的,庵主說她留你在此三年,孩子你記住,三年後的今天——乾爹在斷崖那一邊接你,你有什麼話,等到那一天再告訴乾爹說吧,我還有事,咱們三年後再見了。

  庵主「石尼」,在道人把話說完之後,立刻接著說道:

  「說走就走,走吧,恕老記不送。」

  道人哈哈一笑,身形一閃,已經飄出心室,冰心姑娘不由喊聲「乾爹」,人隨聲追了出去,那知室外早已無人,冰心姑娘不禁俯首摘下眼淚來。

  庵主這時冷冷地說道:

  「孩子,天下無不散的筵席,進來吧,我還有幾句話要和你說呢。」

  冰心姑娘答應一聲,走進心室,庵主已開口說道:

  「這間心室,借你居留三年,今後食宿等事,由接你來此室中的心如照料;當你應該跟我學練武技的時候,我自會前來,我用三年時間,傳你一切功力,並不望報,因此你我並非師徒,不過你既住庵中,卻必須小心的守我庵中的規戒,犯則立即驅逐!此室中的一切物品書籍等等,在這三年之內,也一概暫歸你有,但卻不能損毀,否則視若戰違規戒,少時心如就到,一切你可問她。」話罷,庵主石尼轉身就走,等冰心姑娘抬起頭來的時候,石尼早已走沒了影子。

  冰心姑娘若非素來堅強,幾乎哭出聲來,適時人影再閃,先前帶路的那個心如女尼,走進室中。冰心姑娘才待開口,心如已含笑擺手說道:

  「從心室出去左行,最前端是潔身之處,再右行的最後一間,是齋堂,用齋時請聽鐘鳴,只有一響,過時不候,此處冬令極寒,你乍來,庵主恩賜棉被一床,石榻是臥處,黎明即起,初更則眠,過時即違規戒,切記勿忘。我寫了一張本庵的規戒給你過目,省得多說費時費事,看吧,看完了我還要拿走呢!」

  心如話中語氣如透骨寒風,冰涼!但臉上卻帶著笑容,冰心姑娘正覺奇怪,一張素箋已橫在眼前,箋上起頭是庵中規戒條,冰心姑娘仔細一看牢牢記住,後面卻寫著——「庵主無情正是有情,有心試你心胸堅毅與否,勿悲,後福無窮!」

  冰心姑娘大喜,又待開口,那知心如連忙擺手說道:

  「你看完了?」聲調依然冰冷。

  冰心姑娘霎霎跟,看到心如聲調雖是冷冰無情,臉上卻是象先時一樣的含著笑容,不出恍然大悟,立刻說道:「嗯,看完了。」

  心如冷呼了一聲,道:

  「別自以為是過目成誦的奇才,多看兩遍不會吃虧的的!」說完,露齒一笑。

  冰心姑娘,道:

  「我確實已經都記得了。」

  心如冷嗤一聲,睹氣似的把紙兒撕了,道:聽。」

  冰心姑娘果然一字字清楚的背誦了一遍,她說不錯。心如淡淡的說道:

  「真難為你,好,我走了。」她說走就走,臨行回身再次對冰心姑娘擺擺手,並且露出欣慰而關懷的笑容。

  冰心姑娘微然搖頭目送心如遠去,緩緩轉身,這才有暇去打量心室中的設置一切,一張石榻,平滑如鏡,榻旁,一座三角形的書架,架上整潔排列著一部部的經典書籍,然後是幾隻石凳,一張石桌。

  冰心姑娘跟向書架,順手取下一本書來,才待翻閱,背後傳來庵寶石尼的話聲道:「這本書你現在看還早些,放下它,我有話問你。」

  冰心姑娘慌不迭的把書放下,立即稱呼一聲僱主,並且深深拜下。

  庵主這次卻面帶笑容的點頭,指著石凳要冰心姑娘坐下,問道:

  「你可知道帶你來這裡的那個道人是誰?」

  冰心姑娘搖了搖頭,庵主頷首又道:

  「當代武林中人,不論邪正,號為無敵的十個人,宇內六宿就在這十人之內,不過這十個人的功力,尚可推評,也就是說,他們還沒練到無我化境,人間還有三位功力火候出神入化的高手,你乾爹就是其中的一位,他法號『玄玄』。」

  冰心姑娘臉上露出了極為驚喜的神色,庵主微笑著又道:

  「否則怎能在雙殘耳目之下,無際碧波之中,將你救出,以你乾爹的功力說來,本可舉手之勞將雙殘處死,但是他卻為了某種誓言,只好放過雙殘。」

  冰心姑娘這時接話問道:

  「晚輩……」

  庵主神色一正,道:

  「你曾認玄玄作乾爹,是出於至誠,在我面前稱為晚輩,名份難對,可惜疏遠了些。」

  冰心姑娘冰雪聰明,霍地起坐拜跪於地,道:

  「庵主諭令莫以師徒相稱,苦命女實感傍徨,家慈已死敵手,家嚴早已棄……」

  庵主接口叱道:

  「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我不喜歡繞圈子說話的孩子!」

  冰心姑娘立即正容說道:

  「庵主可願象乾爹那樣疼愛女兒?」

  庵主笑了,伸手扶起冰心姑娘,說道:

  「老道他收你為女,自認荒謬,自今日起,我也多了女兒,豈不更加荒謬,好孩子,咱們一言為定了,坐下,我還有話要問你呢。」

  冰心姑娘再拜入坐,庵主說道:

  「你對本庵可有什麼奇怪的想法?」

  「女兒覺得本庵的修建特殊,像是一塊巨大石巖開鑿而成!」

  「孩子你好眼力,這座傾斜突出的山峰,本來是十六丈高。如今只有十丈了,那六丈就是這座尼庵。」

  「這樣說來,尼庵和峰基巖原是整體了?」

  「孩子,現在仍然是整體呀,不過是我在六丈巨石之中,開鑿出一座可供棲止的尼庵而已!」

  「那……那這座尼庵,就是被武林中人稱之謂『凌雲石樓』的『神石庵』了?」

  庵主神色一變,道:

  「不錯,我就是被武林中人稱為『冷面菩薩』的『石尼』,孩子,神石庵的事是誰告訴你的?」

  冰心姑娘道:

  「先父死前圖有一柬,柬上說設若他遭到不幸,要家慈攜帶女兒到神石庵求救……」

  「你母親為什麼不來?」

  「女兒不知道。」

  庵主微吁一聲,緩緩垂下頭,半晌之後,神色肅穆的說道:

  「關於我的事情,你都聽到些什麼?」

  冰心姑娘搖頭說道:

  「什麼也沒聽到。」

  庵主霍地站起,道:

  「三年歲月轉瞬間事,有話留到未來說吧,孩子跟我到後面來,我索興成全你到底,再使神石庵三個字震驚武林!

  冰心姑娘默默無言的跟著庵主去了,直到第二天的傍晚,才回到心室,自此庵主日必相伴,只見冰心姑娘神色一天比一天煥發,骨格清奇而靜怡,不知庵主都是傳授了些什麼功力,使那繼承庵主一切的心知尼姑,都時時現露出羨慕的神色。

  三年了,這天是冰心姑娘離開神石庵的日子,庵主親率門下二十四名弟子相送,直到斷崖之處。

  對岸,玄玄道人已在等候,目睹此情也不由的一愣,冰心姑娘拜伏於地,庵主伸手扶起她來說道:

  「好孩子,這三年也真難為了你,我只囑咐你一句話,莫忘三年後的今天,再來看我一次,去吧。」

  冰心姑娘去了,十丈斷崖竟然視若康莊,凌虛渡空,如踏實地般而過,庵主揮手,姑娘落淚,真的,天下無不散的簇席,庵主率眾回庵,玄玄卻和比三年前長高了一頭多的乾女兒,穿過羊腸小道,踏雪飛馳遠去。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32
發表於 2011-1-3 23:57:43 |只看該作者
  耿耿銀河,疏疏列宿,文士麗書,佳人乞巧,天階夜色,正坐著雙星之時,一雙孤舟,沖風破浪,駛向洞庭!

  這是相距昔引洞庭君山無敵之宴四年之後的七夕,差幾十天就五年了!

  孤舟上,有一位白髮駝背的老者操舵,兩名勇壯大漢搖漿,艙中雙富高啟,孤燈一盞,坐一位貌相奇特俊秀的少年公子,正在自斟自酌。

  少年眉目偶而跳動,神色望之令人畏凜,時正仰頸乾杯,驀地嘿嘿冷笑起來,繼之突然揚聲對窗外喊道:

  「立即傍岸停舟。」

  那兩名勇壯大漢答應一聲,立即向,一邊搖去,孤舟剎那時傍靠岸邊,少中閃身出艙,才待飛身上岸,白髮駝背的老者突然說道:

  「少主人一定要不放過那兩個人去?」

  少年冷冷地瞥了駝背老者一眼,道:

  「你可是想要我放過他們去?」

  駝背老者猛地一抖,俯首說道:

  「老奴並無此意,只是想提少主人個醒兒,別為閒事誤了老主人的大事。

  少年冷哼一聲,道:

  「大既你忘了跟我出來是做什麼啦吧?」

  駝背老者急忙說道:

  「老奴不敢忘記。」

  少年嗤笑一聲,沒再理會,駝背老者,衣袖輕抖,身形已騰拔而起,緩緩飄墜在岸上那條官塘大道的中央,起落之間相隔已有六七丈遠,少年好高的輕功提縱之技,舉一反三,少年功力必然超群撥萃。

  駝背老者暗暗嗟吁一聲,眼望著江水,回憶自己這近五年來身受的酷刑和熬煎,尤其最後一年,親身相試那種改易筋骨形態的大法,思之仍有餘悸,不錯,自己功力比當年高得多了,形貌也變成連自己都無法相信的樣子,可是……他正想到這裡,突然聽到岸上少年呼喚「駝子」的聲音,慌不迭的連連答聲,敬待少年的吩咐。

  少年依然停步大道正中,眼看著遠處說道:

  「駝子,你說的也有道理,再說那兩個小子也不見得會連夜趕路,我再等上片刻,要是仍然沒有影子的話,就便宜這兩個小子多活幾年!」

  駝背老者還沒有答話,遠處適時已傳來快馬奔馳的蹄聲,駝背老者悲吁一聲,少年卻嘿嘿的獰笑起來。

  兩騎快馬眨眼近前,少年驀地暴喝一聲,道:

  「停馬!」

  馬上人騎技高明,等聽到喝喊聲時,時已看清道中有人阻路,立即猛帶絲韁,雙馬倏地人立而起,聿!聿!兩聲嘶鳴,得!得!盤旋了一周,停住馬蹄!

  少年傲慢地踱了過去,才待開口,突然發覺馬上的兩個人並非自己要等的冤家,劍眉一挑,說道:

  「你們走吧,沒事了!」

  馬上是兩位年紀俱已將到五旬的江湖客,聽少年把話說完,彼此互望一眼,左邊馬上的那人,開口說道:

  「年輕的朋友,像你這種態度和說話的口氣,彷彿拿著我們兄弟當成你的手下人看待了!」

  少年這時本已轉身走去,聽言霍地停步,頭也不回,陰沉地說道:

  「你們想要我怎麼說呢?」

  左邊馬上的騎客剛要接話,右邊馬上的那位說道:

  「深夜路黑,馬跑的又快,著錯人是常有的事,時間已經不早了,別誤了石爺的事,少說兩句又有什麼關係。」說著和左邊那位打個招呼,立即雙雙催馬而去。

  少年俊臉之上已現殺氣,聞言輕蔑的一笑,放過這兩個人去,當這兩個人催馬而出不足十丈的時候,少年神色陡地一變,揚聲喝道:

  「有事相詢,請停馬一談!」少年雙臂一抖,人如脫弦之箭,一起一落再起,已自馬上人頭上飛射而下,攔在馬前!

  馬上右邊的那人,這時不禁有些看惱,但是目睹少年功力高強,不願為此小事樹敵,故面隱忍未發。

  少年卻已冷冷地說道:

  「剛才你們說,別誤了石爺的事,可是指著「泰山一指乾坤」石印說的?」

  「馬上兩個人聞言一愣,繼之恍然大悟,道:

  「原來朋友也是前往洞庭給石爺拜壽的,朋友貴姓?」

  少年不答二人所問,冷冷說道:

  「你們是替石印置辦東西的人了?」

  馬上兩個人似是聽出話鋒不對,點頭說道:

  「不錯七月初十是石爺的五十歲大慶,我們……」

  少年不容他們把話說完,接口說道:

  「告訴我時間地點,至時我總要送點什麼表示心意。」

  馬上面的兩個人,都是久經江湖人物,已然發覺少年談吐可疑、怎肯再說實話,左邊那人很快的接話說道:

  「地點尚須至時公議,時間自然是初十傍晚,因為石爺要應召君山上面住著的『宇內六宿』幾位前輩呼喚,一再堅決推謝,這時大夥兒背著他籌的,所以還沒定地方。」

  少年突然問道:

  「滇邊大俠穆青雲是否已也來了?」

  馬上右面的這人說道:

  「聽說當年參與雙殘老怪無敵之宴的各派掌門,都要到場,目下穆大俠是否來了可不敢一定,朋友你單單問及滇邊大俠,莫非和穆大俠另有淵源?」

  少年淡淡一笑,道:

  「是很熟的朋友,兩位要是先我見到穆大俠的時候,請代我問好。」說到這裡,少年沒等馬上的兩個人開口詢問其他,身形倏地一閃一登,已捷逾靈燕般飛縱回去。

  那兩個人神色似是一驚,回顧了少年的身形一眼,叩馬揚鞭,八蹄翻飛,騮騎兒騰起,得!得!飛馳而下。

  初十夜,更鼓前的剎那,洞庭湖心平添了一座水上行宮,十雙巨舟園圈兒串聯,正中是用尺厚長板三層搭成的平台,寬長各有五丈,四邊各有八條粗索系諸巨舟之上。舟下雙錨,湖水平靜,因之平台四平八穩。

  平台上筵開數桌,坐滿了武林中人,正中一桌,指乾坤石印首座,穆青雲、米宏,左右相陪,下首的是太極掌門兩儀先生,其餘數桌,老少皆有,這時酒宴初起,還無人舉匙,大家都在注目石印的身上。

  石印含笑站起,高舉樽中酒,道:

  「石印實不敢當諸位這般重情,今天這場歡聚,應該罰『巴山雙劍』成家兩位賢弟,愚兄再三聲明切莫驚動眾位,可是成賢弟昆仲卻有心和我作對,如今事已至此,我不敢故示清高,只有深受諸位的厚情了,不過成家兄弟卻非先各飲一懷罰酒不可!」

  第二桌上站起來了兩個人,竟然正是七夕之夜和那奇俊少年途遇的兩位馬上奇客,不用說,這兩個人就是石印所稱巴山雙劍的成氏兄弟,成氏兄弟各捧杯口道:

  「石兄示罰,敢不從命。」說著仰頸乾杯。繼之各勘滿鬥,捧之說道:

  「這一杯恭賀石大俠,壽比南山。」

  石印含笑乾杯相陪,其餘群俠才待紛紛相敬,突然遠她有人說道:

  「借花獻佛,我也敬五十老翁一杯!」話到,平台之上伏地自料上方飄落一人,正站在成氏兄弟身邊!

  眾人不由一愣,成氏兄弟卻看清來者是誰,成老大成敬仁立刻說道:

  「朋友來得巧,恰是時候。」

  來者瞥了成敬仁一眼,嘿嘿冷笑了兩聲,就席上端起成敬仁的酒杯勘滿,大步走向正中席前!

  成敬仁趁此時機,悄對二弟成繼仁道:

  「二弟注意些,此子來意不善,這時候可不能容他妄為。」

  原來這突然而到的不速之客,就是途中阻攔過成氏兄弟的奇特俊秀少年。這時只見少年右手捧舉酒杯,立於石印對面,朗朗說道:

  「君山慘死亡魂無依,吾祝壽星百年!被擄之人含恨,吾賀群俠狂歡!」說著少年驀地緩緩傾杯,一滴一滴將酒滴流席前,隨即仰頸哈哈大笑起來!

  群快乍聞少年賀辭,已皆色變,此時不由紛紛報座而起,滇邊大俠穆青雲隨地起身,沉聲叱道:

  「存禮竟敢目無親長,狂妄至此,還不向前陪罪謝過!」

  穆青雲身旁那個少年,接著喊了一聲,「哥哥!」

  群俠不由大驚面駭愕,石印這才恍然大悟及對面少年是誰,不由慌忙站起來,順起右手將穆青雲壓坐座上,繼之正色對少年說道:

  「穆賢侄責罰老朽的言辭不錯,憶及諸友慘死君山之事,今朝實不應設此壽宴,不過賢侄與管姑娘被擄之後,老朽及令尊與生者諸友,無一忘懷,近五年來,那個不是走遍天涯海角,查訪雙殘老賊夫婦的下落,以謀拯救賢侄出險,令尊……,」

  原來這個奇特的俊秀少年,竟是被雙殘擄去的穆存禮。穆存禮不容石印把話說完,厲聲叱道:

  「家父固然曾經南北遍履江湖,可是石老頭兒,你卻始終居於君山圖享安逸!」

  穆青雲怒叱一聲「畜生!」石印卻誠懇地說道:

  「穆兄能否容小弟與令公子談談過往面暫不發言呢?」

  穆青雲怒視了愛子一眼,道:

  「小弟遵命。」

  石印轉向穆存禮道:

  「賢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老朽並非自願苟安君山,而是奉

  有嚴諭……」

  穆存禮冷笑一聲,道:

  「我知道,那六個老不死的東西,在君山隱居,專為傳授你那寶貝兒子的功力!」

  石印、穆青雲、兩儀先生及丐俠米宏,聞言俱皆大驚失色,六宿授藝石承棋的事情,在群俠也只有四個人知曉,穆存禮被擄五年之久,竟也知道此事,他們怎不凜驚萬分。

  穆存禮嘿嘿笑聲之後,神色一變,劍眉揚飛,面罩殺氣,狠狠的說道:

  「雙殘要擄的是你的兒子,我穆存禮作了替死之鬼,五年含恨,永世難忘,石老頭兒今朝穆存禮要把話說明,希望你莫當兒戲!」

  石印接話道:

  「老朽深知賢侄必受酷迫之苦,當不計較一切話語,不過賢侄莫要侮及六宿前輩!」

  穆存禮獰笑聲聲,道:

  「六宿前輩?哈哈哈哈,六個驕狂自大的老匹夫而已……」

  「畜生!」「賢侄!」穆青雲和石印立即喝止。

  穆存禮卻聲調一變,厲喝說道:

  「以他們六人之力,到達君山之時,即應分散四方以防敵者狡謀,而護晚輩的生命安全才是,不料他們托大成習,驕狂成性,認定雙殘等人已是羅網中魚,結果導致數位掌門之人慘死,我與管家姑娘被擄,你們要恭敬的稱呼他們什麼,和我無關,我卻只能叫他是徒有虛名的狂妄匹夫!」

  石印、米宏、兩儀先生、穆青雲、四個交換了一下目光,俱皆俯首無言答對,穆青雲身旁的次子,穆存儀這時說道:

  「哥哥的話並沒說錯,雖然不該批評長者,但是以事論事,難怪哥哥生氣。」說著話鋒一轉,對穆存禮道:

  「哥哥,爸這些年就沒停過腳,日夜找你,有什麼話先忍一忍吧,你坐下來喝一杯酒消消氣再說當年受害的也不只我們一家。」說著就要過去往接胞兄。

  穆存禮突然厲聲叱道:

  「你給我乖乖地坐在那兒,少開口!記住,你哥哥穆存禮,在父親偏愛之下,冒著你的名字已被雙殘擄去,他……他……他已經死了,活著的我,不是你的哥哥,更不是穆存禮,你記住,牢牢的記住!」話鋒一頓,轉對穆青雲道:

  「穆大俠,人只有一死,你長子存禮,已經遵你嚴命替穆家盡了忠、孝,活著的,不再是你兒子,也不會替穆家賣死!」

  穆存儀目光呆愣,穆青雲卻全身顫抖不止,虎目之中珠淚滾轉,猛一甩頭,淚落細雨,卻不聞泣聲!

  丐俠米宏霎霎眼睛,硬收回去了淚水,道:

  「穆少俠,冷靜一些,你苦,令尊知道……」

  「知道?」哈哈哈哈,我的苦世上沒人會知道,米大俠,請今後莫再過問我的事情!」穆存禮說到這裡,胸膛一挺,聲調變作冷酷至極的說道:

  「今朝我要當著天下英雄聲明幾件事,一、自今日起,我與穆氏家族再無關係;二、石承棋功力習成之日,我必然要和他決一生死之戰;三、今後我行我所欲行,為我所願為,不論是非,不分邪正,那個阻礙於我,我必然殺之,包括穆氏家族中的任何一人;四、君山頂上那六個老匹夫,他們所要去辦的事情,我發誓必然破毀,使其一事無成,這些,我說到作到,至盼今後江湖途遇,躲我遠些!最後還有一件事情……」說到這裡,穆存禮輕輕放下手中酒杯,轉身向成氏兄弟走去,當走到成氏兄弟面前五尺的時

  候,冷冷地接著說道:

  「路上我曾經問過你們,石老頭的作壽的時間地點,時間你們說了,地點卻有心隱瞞而欺騙於我,我不容人欺,犯則必死,姑念你們彼時不知我的規矩隱瞞了地點沒說,暫寄人頭於爾頸上,不過若不施罰,何以警眾,爾兄弟以劍成名,我不忍去爾兄弟右臂,拿兩條左臂來吧,準備好,我要動手了!」

  巴山雙劍成氏兄弟聞言霍地飄身離座,提力相待,穆青雲扶桌而起飄落穆存禮身後,米宏和兩儀先生閃身右進,石印卻飛臨左方,穆存禮獰笑一聲,道:

  「爾等若願與我為敵,必將血染平台,那時休怪我狠!」話聲中,穆存禮伏地身形一閃向前,寒光微射,隨即聽到成氏兄弟慘號兩聲,彭!彭!兩條左臂已墜落席前,青雲怒叱一聲「冤家!」雙掌擊到愛子的背後,穆存禮看都不看,伏地轉身單掌甩迎面上,道:

  「曾為我父,暫留情義,去!」穆青雲全力擊出的兩掌,竟然不敵穆存禮輕輕甩出的左手,立被震倒地上,群俠不由人人失色!

  穆存禮在掌震生父之後,桀桀怪笑數聲,繼之說道:

  「適才四項聲明,爾等勿忘,免造誅戮!」說著他射形倏忽湧起,越過巨舟,在洞庭湖面之上,竟倏施展出震驚天下高手的絕頂「凌虛登空」功力,踏波飛射遠去,剎那已失身影!

  一場群俠共慶石印五十壽涎的盛會,因此而草草結束,成氏兄弟各斷左臂,傷勢雖重,幸而救醫迅速,穆青雲只是被震摔倒,並無傷損,事後穆青雲通過石印,米宏等人,告知目睹此事的群俠,設真將來途遇穆存禮,最好故作不識遠遠避過,免得召致不幸之事。

  然後穆青雲立即向群俠告辭,率次子存儀駕舟而去,石印返君山,將此事稟明六宿,石補天卻已早歸來,聞言卻問石印是否曾經問過穆存禮冰心姑娘的下落,石印羞愧搖頭,被石補天痛斥一頓。

  原來六宿沒有把穆存禮出言無狀等事情看得嚴重,認為石印等人沒有追問穆存禮冰心姑娘的下落,才是最失策的事情。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33
發表於 2011-1-3 23:58:04 |只看該作者
  石印再次稟陳穆存禮四項聲明,和功力罕絕的事實,石補天只說六宿自有安排,就將石印逐出室外。

  當然,六宿會細商未來應對方略,不過這些石印卻難知曉,因此石印整日無歡,忐忑難安。

  穆青雲在催舟攜子別眾獨行之後,卻在洞庭湖極西接近常德的岸邊停船上岸,寄宿容棧之時,夜半修書,次晨,將書信交給次子存儀,並將所攜百兩黃金碎銀分出一半,含悲帶淚說道:

  「本來我帶你到君山,是想六宿成全你習練一身罕絕功力,如今只好作罷;我還有很多事情要作,不能再留你在身邊了,這封信,立即替為父送到『青城山』的『朝陽洞』,交給一位獨腳的香火道士,記住開啟此柬仔細閱讀,咱們父子就在此處分手,你先我一步走吧。」

  穆存儀不敢多言,當將一切收拾柬齊之後,恭敬的問道:

  「青城孩兒沒有去過,朝陽洞更……」

  「柬後為父已經有地圖,到青城山時可以按圖而行!」

  「是。父親,孩兒有一事不明,伏祈父親教訓。」

  「什麼事?」

  「哥說昔日君山無敵之宴,雙殘等是指名要孩兒作為人質,父親卻令哥哥假孩兒的名字……」

  「不錯,只是存禮不知我的苦處,此事現在說明原由還早,所以你不必多問,走吧!」

  穆存儀無奈,拜別了老父,臨行之時,穆青雲欲言又止,直待穆存儀走沒了影子,方始喃喃自語道:

  「一別恐成永訣,願你好自為之!」

  從此,沒人再見過穆青雲,自然也沒人知道穆存儀已與老父分途,獨自遠行前任青城的事情。

  「香霧雲鬢濕,清輝玉臂寒」,又是「一千里色中秋月」的午夜。

  壺公明由雲蒙神僧相伴,踏月歸來,這是第六年的開始,宇內六宿又齊集君山,石印在平石階上。備受瓜果美酒,石承棋暫作斟酒童子,六宿也樂得半日消閒。放懷暢飲。

  酒間,不談雙殘一煞之事,因為明天之後,六宿暫須枯坐一年,那時盡有時間談論這些令人不快的事情。

  雲蒙神僧不飲酒,只仰望月華似有所思,突然,長吁一聲,緩緩平視諸友說道:

  「老袖來時,和壺公路過雲貴,聽人傳說,武林之中突然現出一位功力罕絕的少年劍客,在短短的日子裡,死在這少年劍客手中的高手,已有二十八人,人皆稱其為「玉面煞神」而不知其姓氏門戶,諸友可會聽人談及?」

  石補天冷哼一聲,道:

  「據石印得自武林中的消息說,這少年劍客是昔日被雙殘擄去的穆存禮!」

  石印隨即把七月初十夜發生的事情,稟告神僧和壺公明知曉,壺公明歎息一聲,神僧卻合十默禱,久久之後,神僧肅然說道:

  「穆青雲昔日以長子冒名存儀之舉,必有苦衷,如今大患已成,穆存禮天性涼薄,但是老衲卻認為其錯在我,但願承棋能以德誠仁慈格化於未來,否則後果不難想像。」

  六宿俱皆默然,已無賞月雅興,吩咐石印撤去飲食,開始了他們最後一年的沉重工作。

  「普天一明月,萬象慶團圓。」此時,錢塘江畔一座巨廈之中的「觀濤樓」上,樓主人飛雲叟嚴秉誠,正獨立樓頭,聽江濤妙響,賞中秋月華。

  樓中擺著三五碟可口小菜,兩付杯著,四壺美酒和應時瓜果等物,看上去嚴秉誠心事重重,老臉上現落著隱憂神色,雙眉緊鎖,似有所待。

  驀地,嚴秉試身後傳來冷酷的話聲,道:

  「閣下好雅興。」

  嚴秉誠心頭一凜,強作鎮靜的含笑轉身,正和身後的來客四目相對,互望之下,嚴秉城再次一凜,來客的年紀出乎自己想像的年輕,但來客那雙冷酷而貪婪的眼睛,卻現露出久經世故的神色,嚴秉誠尚未開口,來客已冷漠地說道:

  「老頭兒,你就是飛雲叟嚴秉誠了?」

  嚴秉誠含笑著非常客氣的說道:

  「是,正是老朽。」

  來客聲調依然冷冰,道:

  「約我至此何事?」

  嚴秉城拱手肅容,道:

  「請先上坐,邊飲邊談如何?」

  來客冷哼一聲,道:

  「我不耐虛套,敵友未分之下,不便入座。」

  「老朽約邀閣下,是有懇商,絕非敵意,故而敢請閣下上座,容老朽略盡地主之……,」

  來客未容話罷,搖頭說道:

  「莫惹我發火,快說你約我至此的原因。」

  嚴秉城無奈何的應一聲,「是」說道:

  「閣下可能賜知尊姓大名,以便老朽稱呼?」

  「玉面煞神」!來客只冷冷的說出四個字來。

  嚴秉誠暗吸一口冷氣,強作笑容說道:

  「老朽聽說,閣下約人在二八日夜,南高峰下煙霞洞旁一戰,不知真假?」

  「不錯,莫非此事和你有關?」

  「老朽不敢欺瞞閣下,閣下所約的對手,一是老朽不孝之子,一是老朽的甥兒。」

  玉面煞神斜睨挑雙眉掃了嚴秉城一眼,淡然說道:

  「我深代老頭兒你和令親不安,不過你現在找我卻已經晚了!」

  「老朽只此一子,舍妹母子更是孀婦孤兒,閣下若能高抬貴手,老朽願以有生之年相謝恩情。」

  「話是幾句赤誠話,不過我無法接納。」

  「老朽願於是日,請得好友,親率不孝子甥,當眾負荊請罪,然後並以家傳一件罕絕的奇寶相贈,閣下肯否網開一面?」

  玉面煞神驀地仰頸哈哈大笑起來,繼之冷消的說道:

  「老頭兒說的可憐,心意也誠,著實令人不忍相拒,況有珍寶相贈,確是想得周到。哦,老頭兒,我坐下來仔細想想再答覆你可好?」

  「請坐請坐,敬請上坐。」

  玉面煞神大馬金刀的坐下,飛雲叟嚴秉誠,強忍悲痛歡顏相陪,並替玉面煞神斟上一杯美酒。

  玉面煞神隨手端起這杯酒來,一飲而乾,道:

  「好酒,老頭兒,你有把握能使我改變煙霞洞旁的搏戰嗎?」

  嚴秉誠坦直的說道:「沒有,不過老朽深信閣下是位厚道的武林劍俠,因此老朽誠敬的懇求。」

  嘿嘿嘿嘿,玉面煞神陰笑數聲,道:

  「我從出江湖到今天,不過三數十日,老頭幾怎知我心性厚道?」

  嚴秉誠無話可答,王面煞神又一聲陰笑說道:

  「父母愛子之心,可謂無微不至,對嗎?」

  嚴秉誠只好點頭,玉面煞神突然話鋒轉一轉,道:

  聽說你有一盞「不滅神燈,可否取出一觀?」

  嚴秉減神色先是一凜,繼之含笑說道:

  「此即老朽家傳之寶。前談曾欲相贈閣下者,自當取出。」說著拍手兩響,又道:

  「老朽早已備妥,剎時就有人送來。」

  玉面煞神祇詭詰的一笑,並未答話,片刻之後,不見有人將燈送到,嚴秉誠臉上已現愕然之色,才待親自前去一查究竟,玉面煞神卻突然冷冷地說道:

  「不滅神燈我也獲得一盞,只不知比老頭兒你的那盞如何。」說著,玉面煞神聲調一變,道:

  「駝奴何在?取燈前來!」

  緊接著玉面煞神的話聲,有人低應一聲「老奴在」,室內人影閃動,嚴秉城身前平添了一個駝背老者,老者手捧一盞古奇燈籠、立於玉面煞神身旁,狀極恭敬而小心,不言不動。

  嚴秉誠此時已面如敗灰,顫抖著身軀說道:

  「正正老朽家傳的「不滅神燈」,閣,……」說到這裡,嚴秉誠已不知如何接續才好,只得停了下來。

  玉面煞神劍眉飛揚,俊臉掠過一絲殺氣,冷笑數聲之後,說道:

  「老頭兒,你說我這盞不滅神燈是你的?哈哈哈哈!不錯,本來它是你的東西,不過似此珍物,應當有德者居之,我雖談不到有德,總還勝過你們父子多多,所以從現在起,它是我的了!」嚴秉誠才待說話,玉面煞神擺手又道:

  「有話等我說完了之後再說,嚴老頭兒,你太小瞧我了,想想看,我既然約搏你的兒子和外甥,能不先摸清楚對方的家世門戶嗎?人言『老奸巨猾』分毫不錯,你一面柬邀我相會,一面暗地秘密送走子、甥,嚴老頭兒,你打錯了如意算盤!告訴你,我不容人欺,在我來此赴約以前,已先一步將你子、甥清到煙霞洞旁,老頭兒,明日清早你可以前去收埋他們的屍了,本定連你一齊殺死,看在飲你一杯水酒的份上,暫作罷論,你可以轉告他人,要他們記住,凡是冒犯我玉面煞神的匹夫,不問老少,不問男女,殺無赦!」話罷,轉對駝背老者道:

  「頭前帶路,咱們走啦。」

  嚴秉誠如墜冰窖,面色蒼煞,身形顫慄,手指玉面煞神,剛說出一個「你」字來,玉面煞神陰森地一笑,道:

  「我在奇怪,酒裡你應該放上毒藥才對,也許像你這種欺世盜名的東西,沒有那份膽量!哈哈哈哈……,」

  玉面煞神主僕,在狂笑聲中而去,劫走「不滅神燈」,也奪去了飛雲叟嚴秉誠的一條老命!

  嚴秉誠死了,自殺在觀濤樓上,死前,在樓中粉壁之上,留有血字遺言,是……能殺玉面煞神為世除害者,此宅所有全部相贈,家傳不滅神燈已落玉面煞神賊手,至時亦歸此宅主人!老朽屍骨,與慘死煙霞洞旁子甥並列此樓,任由武林朋友悼吊。

  嚴秉誠老伴早逝,只有一子一女,死時其女已嫁,因此只剩仆下人等,當他們發現慘變之後,立即分人通知其女,並趕赴煙霞洞旁載歸小主人屍骨,晌午,嚴秉誠生前武林朋友們,得知噩耗,紛紛前來,目睹血字,人人落淚,個個憤慨,決守死者之志,遍傳武林,任人尊祭。

  第二天清早,一位儒服素巾的老者,登樓脫禮,立於靈前默哀久久,神色悲痛至極,最後只聽得老者喃喃道:「老朽誓誅畜生,以辭罪咎!」而去。

  又一天,杭州四城要道街口,在清晨時候,突然出現了同樣文字的百數十張帖報,寫的是——宇諭玉面煞神,每夜三更,老夫介在煙留洞那棟古松之下等你,可敢前往?

  旁邊另有一行小字是——老朽約搏工面煞神。此子心狠手辣,閒人萬勿前往,免遭不幸!

  帖報一出,萬戶驚傳,不出半日,杭州已然無人不知,正午時候,嚴府觀濤樓山,人山人海,嚴秉誠父子甥兒的慘死和這突如其來的帖海,成了杭州仕女家戶的話題。因之觀濤樓上人擁人擠若山陰之道。

  突然,人群劃然中分,本來的喧嘩聲音也霍地變作了鴉雀無聲,自人群甬道中,緩緩走來了兩個人:頭前,一個白髮駝背老者,面目醜陋,卻穿著一襲銀色衣衫,雖然是駝背,卻仍比常人高出半頭,雙目射出望之令人悸然的光芒,左手提著一物,赫然是這本宅主人的家傳珍寶——不滅神燈!

  一聲,「即請越眾而出」人群反而暴然退後了數尺,一聲,一聲,樓板吱吱輕響,表示出不停的有人溜下樓去。

  玉面煞神驀地仰頸哈哈大笑起來,繼之轉身直對靈堂說道:

  「飛雲叟!嚴秉誠!你的魂靈設若有知,何不仔細看看你生前那些自命英雄了得朋友們心腸!什麼叫道義?什麼是知己?不過是一群貪生怕死,釣名沽謄的無恥匹夫。你這恥仇,我怕今生今世沒人會替你報了!」

  駝背老者適時說道:

  「主人,咱們上一爐香回去吧?」

  玉面煞神嗯了一聲,身形再以轉對人群,人群適才擁擠不堪,如今卻已經空闊多了,玉面煞神冷笑一聲,道:

  「杭州街巷要道,有人帖報,約我夜夜相搏,此人我深信並未在此,否則不會不立即挺身而出,這人帖報上面說的極對,我行事向由心意,不分老少,不問男女,違者即殺,今後,每夜三更,爾等切莫前往煙霞洞旁窺探,否則被我發覺,必殺不赦!駝奴!上香!」

  駝背老者揚聲應是,伸手自靈堂上抓起一柱香來,玉面然神緩緩轉身,接過香來。長命燭點燃,香火高騰半尺,玉面煞神仍然遠立靈堂丈外,雙手捧香遙向靈堂一拜,隆忽一揚雙腕,那往帶著半尺火蛇的長香,脫手飛出,似有無形束捆一般,直投入香爐之中,高高豎立,火蛇依然吐射,人群中立即傳出驚呼之聲,玉面煞神一笑,五指凌虛向香火輕輕一彈,火蛇似遭狂飆,霍地滅掉,旁觀眾人無不乍舌,知道煞神要走,慌不迭地紛紛讓路。

  玉面煞神和手下的駝奴走了,坦之而來,威凌而去,這消息象驟雨狂風一般,剎時傳遍杭州。

  入夜,正三更,煙霞洞旁那株參天古松的橫枝上,高懸著一盞紙燈籠,小徑上,來了那駝背的老者和玉面煞神,駝背老者輕擊兩掌,暗處飛縱出來兩名壯漢,天面煞神問道:

  「可有人來?」

  壯漢一齊答道:

  「仆下自初鼓至此,未見人到。」

  玉面煞神冷冷地掃了兩名大漢一眼,道:

  「松樹上面的燈籠是誰接的?」

  壯漢之一答道:

  「仆下不知。」

  另外一個卻道:

  「仆下來時已有。」

  玉面煞神手指前一個答話的壯漢道:

  「取下來!」

  壯漢躬身應是,飛拔而起,已將燈籠取下,雙手遞交玉面煞神,玉面煞神瞥望了燈籠裡面還剩餘的四寸蠟燭一眼,問取燈的壯漢道:

  「你是初更到的嗎?」

  「仆下是初更到的,遵諭清搜左右,大約二更多些才來松下和黃二哥會合,然後隱身暗處再沒挪動」。

  「嗯!黃義你呢?」

  「仆下和汪四弟是一道來的,汪四弟搜索附近三里地方,仆下遵諭未曾挪動,就藏在古松幹後。」

  玉面煞神嘿嘿一笑,道:

  「黃義,你可是說藏身古松幹後,直到汪廣浚二鼓過後前來會合,就始終未離一步?」

  黃義躬身答道:「是的。」

  「是就很好!」玉面煞神說著劍眉陡地揚起,右掌已疾逾閃電擊到了黃義的頭上,一聲碎骨斷頸暴響,黃義連呼痛的機會都沒有,已經頭骨散碎慘死地上!汪!」浚只嚇得全身顫抖,面色如紙,大氣也不敢喘,如待死之囚,神智已經有些昏迷。

  駝背老者暗中咬了咬牙,俯首低聲說道:

  「主人掌劈黃義,可是發覺他有誤令諭的地方?」

  玉面煞神怒哼一聲,道:

  「蠢奴自己找死,竟敢騙我,燈籠裡面余四寸蠟火,設若黃義當真是初更已到,燈籠必然是在他到達以前有人點燃,兩個時辰此蠟早化煙消灰燼,怎能還剩這多,明明誤我限令而欺主,豈不可殺!」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34
發表於 2011-1-3 23:58:25 |只看該作者
  汪廣浚戰戰兢兢地說道:

  「仆下不敢欺瞞主人,黃義確實是和仆下一齊來到此處的。」

  玉面煞神沉叱一聲,才待施罰,駝背老者此時已抓破燈籠,取出了仍在燃燒的蠟燭說道:

  「老奴回稟主人,汪廣浚說的不假,您錯殺了黃義,這蠟燭不是普通的牛油蠟,是武林中的「對時明」,可點十二時辰!」

  玉面煞神神色並未改變,淡然接過蠟燭看了一眼,道:

  「駝子你說的不錯,好在約我一搏的人就要到了,黃義為此而死,我一定叫他死得不屈就是。」

  駝背老者沒有接話,退向一旁,汪廣浚卻心頭一凜,不敢抬頭,玉面煞神突然冷冷地說道:

  「怎麼,莫非黃義喪命你們覺得心中難過?」

  汪廣浚慌忙說道:「仆下不敢。」

  玉面煞神不聞駝背奴者答話,怒聲喝問道:

  「駝奴你呢?」

  駝背老者心中憤怒至極,但卻聲調平淡地答道:

  「老奴自經老主人夫婦化形易容,對這些已無感覺,死就是死,怎麼死和死在誰的手中卻毫無分別!」

  玉面煞神笑了,頷首說道:

  「難怪老主人夫婦認為你足可獨當一面,最好,咱們事了回去之後,我請老主人解開你的穴道,還你自由如何?」

  駝背老者道:

  「這是主人的恩情,至於老奴,已經覺得這些無關緊要了。」

  玉面煞神沒再接話,卻縱目四下眺望不己。

  駝背老者冷然的說道:

  「我看這人不會來了!」

  玉面煞抑猛一跺腳,道:

  「走!咱們回去。」

  說著已當先飛身而去,汪廣浚隨之而行,駝背老者卻回顧了黃義屍體一眼之後,方始暗中歎息一聲縱馳而去。

  次日,有人發現黃義的屍體,咸認那值張貼帖報約搏玉面?玉面熬神獨自登上了杭州有名的「西湖灑樓」,正在?酌之時,堂倌送上了一封信號柬,柬上寫著——昨日老夫?不克分射、煙霞洞古松前之一搏,改為今夜三更。

  玉面煞神劍眉一挑,接著冷笑一聲,揮走堂倌,仍從容酌飲,板本?回約搏之人怎會知曉自己的行蹤,但是玉面煞神內心忿怒?,認定約搏之人是個勢均力敵的聰明高手,低酌淺飲只是故作冷漠,其實卻在思考今夜的對策。

  適時,一陣爭吵聲音傳來,玉面煞神瞥目窗外,窗外緊靠著湖邊,湖邊正有一條畫舫待發,船家正抽踏步跳板,跳板上卻站著一個七八歲大的小孩和一個中年婦女,婦女在和畫舫上的遊客互相爭講不休。

  玉面煞神皺皺眉頭,才待收轉目光、那畫舫上的船家卻斷喝一聲抽開了跳板,婦人和那幼童立即跌落潮中,落處雖然旁岸,水卻很深,歸人尚可掙扎呼號游動,幼童卻已沉沒水中,畫舫中人非但不救,反而篙點岸椿撐船就走,怪的是岸上行人和酒樓食客,竟無一人打抱不平,也無人搭救落水的婦人幼童,玉面煞神怒喝一聲,身形閃移自窗口射出,直投入湖中,剎那間,已將幼童救上水面,順手一攬那個落水婦人,雙雙扶到岸上,所幸救應得快,幼童雖然喝了不少湖水,尚未昏迷,那條畫舫,卻已經遠去十數丈之外了。

  玉面煞神一身桃紅衣衫,俱被水濕,卻掩飾不住那種英挺的氣概,目注畫舫揚聲喝道:

  「爾等火速搖船回岸,否則一個也別想再活!」

  路上自有不識玉面煞神的行人,有位老者聞言上前說道:

  「這位公子真好心腸,救這母子不死已經夠了,畫舫上的主人公子最好別去惹他,那是我仍蘇州的一霸,連知州大人都要讓他幾分呢!」

  玉面煞神瞥了老者一眼,道:

  「就算他是黃帝老子,今朝若不回舟,也休想活命!」

  說著目光一掃那條畫舫,畫舫越發遠了,玉面煞神眉目之間已籠罩了殺氣,轉對幼童說道:

  「聽我的話,守著你娘,別走,我就回來!」

  幼童點了點頭,玉面煞神抖了抖桃紅衫上滲下的水珠,雙足一頓,縱向水面,這次並非救人,不必下水,施展凌空虛渡的絕頂功力,人在湖面之上,飛般追向那條畫舫巨舟面去!

  這時岸邊已集滿了過客行人,西湖酒樓的窗口,干頭鑽動,湖邊另外一隻小舟上,有一老者,自始至終冷眼旁觀,對玉面煞神仗義救人的行為,似覺愕然,但是老者卻也不禁暗中頷首讚許。

  玉面煞神已登上了畫舫,畫舫主人和那群狐假虎威的手下,早已嚇得目瞪口呆作聲不得,玉面煞神冷冷的說道:

  「我以真力出聲揚呼爾等回岸,不會聽不清楚,違我之命和殘害孤寡的惡行,報應已到!」

  說著不容畫舫中人答話,身形倏地拔起三丈,霍地落下,以罕絕無倫的「巨靈神功」暴點船尾,人卻一頓即起,仍然施展凌空虛渡的功力,馳回岸上,那條畫舫,在玉面煞神雙足一點之下,倏見散碎。畫舫上面的那些人,如遭雷轟般四肢皆裂,五臟寸斷,只見湖面漩起一個極大的水渦,剎那連船帶人皆沉入水底,湖上飄散著千百木片,隨波逐流!

  岸邊觀望的人群,如呆如傻,一個個咋舌癡立,行動不得。

  玉面煞神登岸之後,左手挾起幼童,仍請先時警告自己的那位老者扶著婦人,步向西湖酒樓。

  酒樓上,玉面煞神自身畔取出十兩紋銀,交付堂倌道:

  將此母子送住旁邊你們的客棧中居住,日供食需,這十兩銀子扣去我這餐酒飯,余存櫃上,我更衣之後就來1」

  說著轉身而去,行未數步,霍地佇立回顧堂倌又道:

  「若有官家生事,告訴他們,這母子二人是我玉面煞神的朋友,任憑是誰,只要他敢驚吵了這母子二人,那就等於和我結成冤家,休想活命!」

  說完,這才大步而去。

  玉面煞神四個字,杭州人士已不陌生,今朝目睹水面踏波,足碎巨舟的豪勇,那個還敢說一個不字,堂倌請來主事之人,立即按照玉面煞神的吩咐,在客棧給這母子二人準備好了一個靜室,並派有專人侍候,他們寧可得罪官家或其他的客人,卻不敢惹火這位煞神。

  店家剛則安置好了這母子二人,一位道貌岸然的老者走進了客棧,直進入這母子二人的房中。

  店家剛要阻攔,老者伸手取出十兩銀子,道:

  「和先前那十兩都存在櫃上,快去取來文房四寶,這母予二人必須吃藥靜養!」

  店家聞言,認定老者必與玉面煞神同夥,喏喏而退,剎時將文房四寶取到。

  這時老者已替落水的母子把過了脈,含笑對母子倆個說道:

  「救你們的那個人,是我的晚輩,年輕人辦事總是差些,只顧先換衣衫,卻忘了你們曾喝湖水必須診治,所幸你們平日身體很好,吃付藥就沒有事了。」

  落水的母子,四目含著至誠而感激的眼淚看著老者,點點頭,老者立即開出藥方,命店家速去取藥煎熬,店家走後,老者又寫一柬,交給幼童道:

  「等會兒救你們的人來了,把這封信交給他,別忘了小兄弟。」

  幼童又點了點頭,老者對他微然一笑,轉身而去,當店家取藥歸來,煎熬服侍這母子吃下之後,始終再沒看到老者,店家毫未動疑,自然也不敢多問。

  傍晚時候,玉面煞神率駝奴來到客棧,店家小心而恭敬的帶路直到那母子所居的房中。

  玉面煞神瞥目看到桌上的藥,眉頭一皺,伸手自藥罐上解下了藥方,看過之後微然一笑。

  婦人這時自床上掙扎爬起就待叩謝,駝奴立即攔阻說道:

  「家主人最恨別人給他磕頭,你儘管躺著休養,別起來。」

  婦女感激的點著頭,眼淚不由的順頰流下,幼童卻安慰母親說道:

  「媽,你別哭,平常您不是對虎子說:「丈夫有淚不輕彈的嗎?別難過,別哭,您再哭虎子也要哭了。」

  幼童說時,婦人強止眼淚,露出笑容。

  玉面煞神似是不忍心看她母子這種神色,別轉頭去,方才轉對婦人說道:

  「適才我已令駝奴打聽清楚了你的身世,我平日很少管人閒事,不過只要我已經伸了手卻是有始有終,你說,今後你想怎麼樣?」

  婦人悲聲說道:

  「先夫得罪了惡徒,被人活生生打死,我母子若非公子仗義,今朝幾乎又慘死……」

  玉面煞神不耐煩的接口說道:

  「這些我都知道了,惡徒主僕已喪命湖中,你大仇已報,只說今後的打算就是。」

  婦人搖頭說道:

  「家破人亡,貧無立錐之地,今後……今後實在個敢去想。」

  太面煞神道:

  很好,你是說對今後的一切,只有隨遇而安了,對嗎?」

  婦女點點頭,玉面煞神正色說道:

  「我有個辦法,但是你們母子必須分開幾年,你,我令駝奴在附近安善的村莊置一宅院安置,虎子我帶在身邊,也許三年,也許五載,當虎子能夠奉親孝養你的時候,叫他回來,你可願意?」

  婦人還沒開口,虎子卻對母親說道:

  「媽,我願意跟著大叔去,三年五載虎子學得一身功夫回來,那時候再也不怕壞人欺侮我們了,媽,你就答應了吧。」

  駝奴一旁說道:

  「這可是難得的機緣,家主人喜歡虎子……」

  玉面煞神沉聲說道:

  「駝奴住嘴!」

  駝奴連連應聲,退向一旁。

  婦人看到駝奴畏懼之情,沉思有頃,說道:

  「虎子既然願去,一切當由恩公作主。」

  玉面煞神笑了,立即吩咐駝奴說道:

  「這些事交給你去辦,明天辦好之後,與虎子來見我。」

  說著,轉身就走。

  駝奴上步躬身說道:

  「主人要去煙霞洞旁赴約!」

  玉面煞神嗯了一聲,虎子卻適時想起老者所留信柬,說道:

  「大叔,這裡有你一封信。」

  玉面煞神驚哦一聲,駝奴卻已接過信去遞呈上來,玉面煞神展柬看時,上面寫的是——義拯孤弱,似未盡失仁人本性,煙霞洞之約暫罷,至祈勿再多事殺傷,此祝此禱。後面是——約搏人字。

  玉面煞神才待詢問虎子詳情,劍眉一挑卻中止前念。對駝奴道:

  「煙霞洞之約對方來函作罷,明日你辦好此處事情之後,咱們就要動身去西天目山了,虎子家中要留下百兩銀子,否則不夠日用,知道嗎?」

  駝奴連連說是,玉面煞神這才轉身而去。

  次日午後,三騎快馬自杭州緩緩跑出,由通往「餘杭」的大道之上,筆直前行。

  第一四馬上的騎者,是那幸得駝奴一言而保全性命的汪廣浚,第二匹馬上是幼童虎子,玉面煞神緊靠在虎子的左旁,虎子是第一遭騎馬,人小馬大,看上去不倫不類,玉面煞神特別關照汪廣浚慢慢帶路前行,就怕虎子從馬上摔下來,虎子卻在心裡嫌慢,但是不敢實說。

  到了傍晚時候,才走了二十里路,汪廣浚伴同玉面煞神,有如伴虎一般,戰戰兢兢不敢多言多問,只顧緩叩跨馬緩緩走著,虎子年幼不管這些,在馬上轉頭對玉面煞神說道:

  「大叔,我餓了。」

  玉面煞神似對虎子特別有緣,一笑說道:

  「駝奴就要趕上來了,等他來了之厲我們就住店進食,忍一會吧。」

  果然,前行不久,背後傳來快馬奔馳蹄聲,眨眼近前,正是那駝背老者,玉面煞神瞥了駝背老者一眼道:

  「怎麼樣?」

  駝奴勒馬躬聲答道:

  「老奴遵諭之後,暗中注意可疑人物,並無追躡主人身後的武林朋友。」

  玉面煞神劍屆一皺,道:

  「此人聰明得很,哼!」

  言下之意,自然是說駝奴極笨,駝奴不敢回嘴,卻悄聲說道:

  「老奴無心之中卻發現了另外一件事情。」

  玉面煞抑冷冷地說道:

  「另外的事情等到村鎮店家的時候,再說也不晚,這條路你可熟識?」

  「老奴昔日走遍山川,沒到過的地方很少。」

  「哼!到過很好,前面可有村鎮?」

  「老奴回主人,今夜無法找到村鎮住店了。」

  「為什麼?」

  「最近的村鎮在十五里外,咱們走的太慢了。」

  玉面煞神沉哼一聲,道:

  「我說是走的快了,再慢些的話,正好住到來時經過的那個鎮上。」

  駝奴不敢反駁,連連說是,玉面然神瞥望了遠處一眼,道:

  「駝奴,你看到那片樹林了嗎,今夜就住在那兒了,不過虎子說他餓啦!可有法子嗎?」

  「老取帶著兩大鹹牛肉,足夠咱們吃的,」

  「好,你和汪廣浚先去佈置,快!」

  駝奴命之後,催馬跑到汪廣浚近前,招呼一聲雙雙催馬飛般馳去,玉面煞神坐騎本待追隨前面的馬匹,可是它背上騎者功力高超,無法撒野,虎子可就苦了,他根本不懂半絲騎術,坐騎在駝奴陽汪廣浚催馬行時,竟也四蹄一登跟了上去,緊隨著飛馳奔跑,虎子逞強,不願出聲,只好伏在馬鞍上緊抓住墊的棕毯,一顛一顛的活像只大猴子,漸漸遠去。

  玉面煞神目睹此情不禁哈哈狂笑起來,但卻不去救應,依然緩放韁繩從容相隨,似乎無動於衷。

  那片密黑的樹林,在三里之外,快馬一口氣奔馳而到,駝奴和汪廣浚飛身下馬,虎子卻已腹痛異常,喘不出氣來,駝奴打發汪廣浚進林找尋乾淨地方,等江廣浚去後,立即牽著虎子和另外兩匹馬進了樹林,扶下虎子,伸手替虎子撫摸肚腹,直到痛楚消失,方始悄聲對虎子說道:

  「主人喜歡能夠吃苦的孩子,回頭問你千萬別說肢痛難過,要是看到主人高興,可以順便請主人教你騎術,這份差事一定落到我的頭上,這樣今後你就不會再吃這種苦了。」

  虎子沒有替話,卻對駝奴生出好感。

  剎那汪廣浚返回,已經找到乾淨地方,駝奴立即與虎子願汪廣浚到達所找地方,拴好馬匹,解下鞍後帖毯鋪好,只讓虎子一人在彼休息,他倆卻返回林邊,恭候玉面煞神駕臨。

  虎子雖只八歲,身量體格卻非常健壯,適才吃了一陣苦頭,卻十分高興,這是虎子有生以來第一次騎馬奔跑,覺得又好玩又神氣。不由走向那三匹馬的旁邊,突然頭頂上一黑再亮,虎子不禁抬頭觀望,並無發現,也未放在心上,只顧撫摸著每匹馬的長頸,狀至愉快。

  這時月色已升起,低垂樹梢,虎子無心瞥望地面,竟又發現時明時暗的影子,驀地抬頭,頭上巨松人影一閃而逝,虎子搖了搖頭,心中只是奇怪,這人為什麼爬到樹上。

  其實現在虎子已在生死呼吸之間的緊要關頭,這株樹林早已被人暗地層層埋伏包圍,汪廣浚大意之下未發覺,駝奴卻只顧迎接玉面煞神,並未注意,陰差陽錯使虎子陷身重圍之中。

  適時,玉面煞神已經趕到,汪廣浚在前帶路,駝奴於後隨行,玉面煞神看到虎子,飛身下馬一笑問道:

  「被馬駝著飛的滋味怎麼樣?虎子?」

  虎子忘掉了駝奴的吩咐,搖頭說道:

  「叫它顛得肚子痛,可是事後覺得很有意思。」

  玉面煞神哈哈兩聲,道:

  「你要學一學騎馬才行,今後要去的地方很多,我沒有耐心

  每次陪你慢慢走。」

  虎子這才想起駝奴的話來,對玉面煞神道:

  「大叔,你教我騎馬可好?」

  玉面煞神劍眉一挑道:

  「叫駝奴教你吧,我沒有耐心。」

  虎子一聽果然不出駝奴所料,不由看了駝奴一眼,那知駝奴只顧替玉面煞神所乘馬匹解脫皮鞍,根本沒理虎子,虎子不禁自己的走了過去,駝奴仍然視作未見,虎子小孩脾性,不知道怎麼樣開口才好,突然想起剛才樹上有人的事情,立即低低地向駝奴說道:

  「剛才我看到樹上有人。」

  駝奴全身一顫,倏然伸手抓住虎子前胸衣衫,俯首沉聲輕叱道:

  「你這話可當真。」

  虎子點點頭,駝奴手一鬆,道:

  「明天就教你騎馬,現在老老實實去坐在主人身旁,別煩我。」

  虎子用意就在學習騎馬.聞言大喜,連聲答應著又蹦蹦跳跳地跑到玉面煞神身旁,駝奴卻揚聲道:

  「老汪過來幫我個忙。」

  汪廣浚是奴中之奴,聞方慌不迭地答應一聲,走了過去,玉面煞神眉頭一皺,瞪了遠處收拾馬匹的駝奴一眼,駝奴這時在汪廣浚耳邊囑咐了一句,順手取下食包,走到玉面煞神面前,躬身呈上食包,卻趁機悄聲說道:

  「林中藏有可疑之人,老奴已經通知汪廣浚了,主人當心!」

  玉面煞神神色自若,自食包中取出一塊鹹肉,遞給虎子,對駝奴說道:

  「這孩子累了,你陪著他吧!」

  駝奴會意,頷首說是,隨即站在虎子身旁,虎子又累又餓,早已大口嚼起鹹肉,玉面煞神卻起身背手緩步踱向汪廣浚身前,擦身而過的剎那,玉面煞神低聲說道:

  「人不少,劍下不准留情!」

  汪廣浚久經訓練,答聲說道:

  「仆下給主人帶路,前面不遠有個乾淨所在,正宜方便。」

  說著搶先大步走出,玉面煞神仍然若無其事的緩步相隨,轉瞬已經隱於暗影之中。

  駝奴料知搏戰即起,雙目射出了寒光,突然,聽到一聲淒厲慘號自右斜方十餘丈外的林木枝葉間傳來,隨即「咕咚」一聲落地上,接著慘號又起,咕咚聲響,駝奴知道已有兩個隱樹上的敵者,喪命主人之手,虎子聞聲嚇得一抖,顫凜地東張西望,霎著眼睛不知如何是好,駝奴拍拍虎子肩膀說道:

  「有壞人要害主人,叫主人殺了,不用害怕。」

  駝奴話剛說完,四面夜行風動,身前平地飄落四個各待寶劍的夜行人物,一老三少,三名年縣城壯漢邊卜那個,對老者說道:

  「我說莫若殺了這個娃兒,你卻說幼童懂些什麼,玉面煞神已然身入牢籠,若菲這個娃兒多口,此時早已喪命,即隨玉面煞神而行,焉有好人,兄弟們上,先宰了這一老一少再說!」

  說著,此人寶劍一順,劃出一道寒光,斜削到虎子頸下!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35
發表於 2011-1-3 23:58:48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中州劍客


  老者雙眉一揚,手中劍倏地平出,臂腕一震一挺,竟將壯漢硬硬蹦回,並沉聲叱斥道:

  「我等自命俠義英雄,以謀困誅玉面煞神,乃為飛雲叟復仇,情有可原,設若誅殺老弱無辜之人,與玉面煞神何異,老夫斷不容爾兄弟妄行妄為!」

  三名年青壯漢似是一路,聞言怒目圓睜,才待叱斥老者,駝奴卻已嘿嘿冷笑兩聲,道:

  「中州劍客請你後退一步,老夫倒要看看這三個初出江湖的小娃兒,有多少殺手,也敢大言不慚!」

  老者聞言一愣,適才說話的那名壯漢已冷笑一聲,道:

  「好呀!原來你這老兒已與對方私通關節,怨不得你一再出手攔阻我兄弟下手,老三,你照顧這無仁無義賣友的老匹夫,老二,你和我料理了煞神手下的這個駝鬼!」

  此人話到劍到,好快的劍法,一閃一抖,寶劍劃出三條銀龍劈削而下。

  那知面前人影一晃,已經失去了駝奴和虎子的蹤影、隨即聽到背後有人冷消著說道:

  「點蒼劍法不過如此,也敢前來送死!」

  兩名壯漢神色一變,倏地轉身出劍攻上,另外那名壯漢本待出手對付同行老者,此時瞥見駝奴功力高出所料,不由的也斜登雙足,飲劍圍攻駝奴。

  駝奴左手挾著虎子,只剩一隻右手,又無兵刃,但卻毫不在意,對方三柄利劍一齊攻到,一取丹田,一貫腰肋,另外一柄寶劍卻陰狠的扎向虎子,駝奴冷笑一聲,身形微移,已斜避開了腰肋和丹田兩處的利劍,右腕暴伸,五指倏出,捏住了扎向虎子身上的那柄寶劍身。

  這人正是發令的壯漢,寶劍被駝奴五指捏住,不由心中大凜,全力一奪,竟如生根一般動也不動,才知駝奴竟是罕絕的高手,卻已無及,駝奴五指一顫,利刃一聲脆響中斷為二,駝奴手腕一沉二挺,壯漢虎口已裂,斷劍墜落,知道大事不好,拚力向後縱時,但已然遲了一步,寒光一閃,握在駝奴五指中的半截利劍,已直直的插入壯漢的心頭,齊根投入,尖鋒卻自背後穿出,使一邊尚未參戰的中州劍客,不禁凜懼至極,作聲不得!

  這僅最眨眼間事,另外兩名壯漢一招遞空,還沒來得及變式進攻,老大已死,怒恨之下竟忘厲害,各甩臂腕,劍化縱橫兩道光閃,劈削上來,駝奴喋喋怪笑一聲,右腕一翻,食中兩指暴出,點在左面壯漢腕上,寶劍掌握不住,已經到了駝奴的手中,駝奴順勢劍走中宮,將右面的壯漢的寶劍碰飛,兩名壯漢不再戀戰,一東一西飛身而逃,駝奴暴喝一聲「留下命來」!猛地甩劍出手刺向右面達者,隨即食中二指一併,凌虛點向左面壯漢的「脊心」重穴,右面壯漢適時慘號一聲,寶劍貫穿後心前胸,死於地上,左面壯漢卻突地無故停步,脊椎已斷,吐血而亡,三名功力極高的武林劍客,在駝奴手中竟如秋風掃落葉一般,轉瞬皆已慘死!

  這時那被駝奴稱為中州劍客的老者,神色已變,目注駝奴竟然說不出話來,駝奴卻沉聲說道:

  「先時你攔阻死的三個小輩傷害虎子,因之饒你不死,從後面快些逃命去吧,遲恐無及!」

  中州劍客長吁一聲,猛一跺腳,才待飛縱而去,倏然暗中有人喝道:

  「慢著,我有話問你!」

  中州劍客聞聲止步,玉面煞神已自暗中走出,冷冷地說:

  「你就是中州劍客歐陽子羽?」

  歐陽子羽也冷冷地答道:

  「是又怎樣?」

  玉面煞神獰笑一聲,道:

  「歐陽子羽,你維護幼童,不失俠義本身,我手下駝奴已經饒你不死,但願你能痛痛快快的回答我幾個問題,莫使我動氣惹火改變饒你不死的初衷,譬如現在你這種神色和態度,就是我最厭惡的樣子,人無不惜命者,你應該仔細想想!」

  歐陽子羽眉頭一皺,駝奴一旁已沉聲叱道:

  「家主人料事如神,絕無差錯,你還是少說幾句的好!」

  玉面煞神冷哼一聲,盯了駝奴一眼之後,轉對歐陽子羽問道:

  「你們一共來了多少人?」

  歐陽子羽並未答話,玉面煞神劍眉揚飛,俊臉之上已籠罩了殺氣,適時,突自林中傳來三聲清奇的鈴聲,歐陽子羽長歎一聲說道:

  「時間匆促,只約集了三十八位武林朋友。」

  玉面煞神嗯了一聲,道:

  「是專為對我而來?」

  歐陽子羽卻正色答道:

  「是代飛雲叟復仇而來!」

  「兩者並無不同,我再問你最後的一個問題,何人為首?」

  「眾志一心,談不到是誰為首!」

  玉面煞神笑了,隨即揮手說道:

  「你去吧,記住一件事情,今後最好和我避道而行。」

  劍客歐陽子羽話都不答、飛身縱步而去。

  玉面煞神輕蔑的瞥望了地上三具屍體一眼,對駝雙說道:

  「虎子交給你了,他們現在只剩下二十七個人啦,汪廣浚尚在摸索林中各處,回來的時候令他備好馬匹,這群自命清高不凡的匹夫,心如蛇蠍,現皆退出林中、不得不防彼等火攻之計,我出去會他們一會……」

  駝奴向來不敢打斷玉面煞神的話鋒,這次卻中途接口說道:

  「主人可否令老奴出手,一者老奴自神功練成,始終未遇良機;再者也可使對方無法推斷主人的功力,而生敬畏之心,三者虎子赤心,此舉……」

  玉面煞煞聳肩一笑,道:

  「除虎子一項外,餘者不成理由,好,這遭暫且由你,記住,對方不怕死的殺,惜命而求饒者放。」

  駝奴歡應一聲,仰頸長喊,以招喚汪廣浚回轉,汪廣浚聞聲而至。駝奴手指馬匹說道:

  「火速備馬候令」

  話聲中,駝奴身形一閃,已自林木之間飛射遠去,瞬際已經越出林外。

  林外,一干武林中人業已分佈妥當,人數雖不甚多,但這片樹林卻也不廣,是故仍能每隔數丈一人將樹林包圍,每人足前,留己生燃一堆柴火,人人持弓搭箭,箭尖各有一團黑圓之物,駝奴一望即知果然未出玉面煞神所料,對方將用火攻,不過駝奴仍感奇怪,即便每人各發火箭十支,若使整座樹林化為烈火,亦非剎那可成,自己四人,當樹木燃燒之時再從容走出,仍然不遲,對方這多武林高手,怎無一人想到這種可能,轉念至此,駝奴不禁心頭一凜,才待飛身回林警告玉面煞神,卻已無及,林外武林高手,在一聲銀鈴傳示信號之下,各垂長箭將箭尖之物點燃,隨即弓開滿月射向林中!

  火箭如千百流星,劃破長空,此去彼往支支相接,駝奴冷眼旁觀、對方火箭並非隨心亂髮,而是早有一定目標,越知所料不假,突地仰頸長嘯示警,自己卻猛頓雙足撲向就近的敵手而去。

  就在駝奴飛身直撲近處敵手的剎那,樹林邊緣同時轟然作響,整座樹林立被烈火包圍起來,火由外面橫向深處飛捲,時時轟轟發聲,駝奴不禁雪發揚飛,這才知道對方早在林中各處作了手腳,駝奴雖然不喜玉面煞神的作為,但卻不敢違抗,本身和玉面煞神並有生死相共的神秘關聯,況且那無辜的幼童虎子,尚在林中,眼見得救已不及,駝奴不由的引發了當年曲暴戾凶性,此時駝奴已撲到一名武林高手的面前,這名高手公正引箭欲發,日睹駝奴撲由,弓弦響處,一丈火箭帶著淒厲疾風嘯聲,直貫駝奴胸前射來,駝奴大嘴闊張,喋喋怪笑,身形自空中倏地斜移尺半,箭已射空,駝奴順勢一抄,已將箭桿捏住,隨即抖腕一甩,火箭兀自對方強弓之中射出還要迅疾倍餘的反投回去,這名武林高手未料及此、躲已不能,被火箭透胸而過,一聲慘吼橫屍地上,駝奴停都未停,左右雙臂凌虛一劃,打出兩掌寒煞陰力,隨掌又是兩聲嗥叫,另外兩名武林高手已慘死駝奴手中,駝奴殺紅了眼,雙足僅在地上一沾即起,又撲向其他武林高手而去,這時樹林已成火海,樹木被焚發出的劈叭暴響,掩蓋了死在駝奴手中武林人物的淒號慘吼,是故又有兩人被駝奴陰狠的掌力震死在地上!

  駝奴連殺五人,神色越發剛猛凶悍,身形展開,再次攻撲就近的敵者,這次卻已被人發覺,暴喝呼叫之聲,驚動了其餘的武林高手,這些高手迅捷的集結一處,將駝奴團團圍在當中。

  駝奴正怕對方分散而逃,殺之不盡,目睹對方集結成圈,反而暫時停止攻擊,待對方陣式列成之後,駝奴狂笑一聲,身形湧起,以罕絕的功力捲入對方陣中,在二十幾柄刀劍寒光剁削劈劃之下,如入無人之境,轉瞬又有四人喪命,其餘高手這才知道玉面煞神固然無法力敵,就是這個看來老殘衰弱的駝叟,也非自己一干朋友所能比擬,人到生死關頭,設非大聖大賢,智、仁、勇兼備之大丈夫,無不避死就生而苟活,一干武林高手怎能例外,彼等聯合設謀暗算玉面煞神,雖說是為飛雲叟嚴氏父子復仇,其實多半還是為了玉面煞神殺人念後,重臨死者靈堂狂妄傲慢目無餘子的態度所侮,認系奇恥大辱,不得不殺之而正名,是故在此生死關頭之下,重又現出內心的畏懼,畏懼既生,其氣已懈,於是在駝奴掌斃第九名高手的時候,其餘剩下的十八個人,不約而同紛紛飛身四散逃遁。

  詎料他們剛剛騰縱出圈,遠處突然如幽靈般飄來一條人影,這人冷凜而陰森的一聲梟笑,繼之叱道:

  「鼠輩乖乖地和我手下駝奴一拼生死,或許有一線生機,若想逃遁者,便立遭慘報!」

  駝奴聞聲大喜,道:

  「主人能脫大險,老奴真應叩謝神靈。」

  原來由遠處一飄而到當場的怪影,竟是玉面煞神,這樣一來,十八名武林高手的退路已死,逼得重又集結一處,不過這次卻被駝奴和玉面煞神夾在中間,已非先時的方位。

  玉面煞神陰沉的面色映著松林的烈火,越法顯得怕人,當駝奴話鋒乍停之後,玉面煞神已冷酷地說道:

  「我早已發現鼠輩的毒謀,有心等他們現出原形之後,再動手殺個乾淨痛快,這和神靈沒有一點關係!」

  說到這裡,玉面煞神橫目掃了十八名武林高手一眼,道:

  「駝奴,我不想叫他們這樣痛痛快快的死,你還記得老主人處治門下叛徒的辦法嗎?」

  駝奴適才剎那間擊斃九名高手,來皺眉頭,如今聽以玉面煞神的這幾句話,卻全身一抖,改變了神色。

  玉面煞神明冷地哼了一聲,道:

  「我替你守住陣腳,那個妄自圖逃,由我發落,其餘的交給你了,按我所諭以老主人處治叛徒的手法,對付這一群鼠輩!」

  駝奴似欲有言,可是當他瞥目玉面煞神冷酷無情的面色之後,不敢再說,立即答應一聲,轉對集結一處的十八名武林高手說道:

  「今霄你們已是死數,上吧,最好是一擁齊上!」

  十八名武林高手你看我我看你竟然無一答話之人,更無人奮勇上前了。

  玉面煞神劍眉一挑,身形一閃而到,探臂一抓,迅疾無論的退回原處,手中卻已多了一名被制無法挪動的敵者,這種來去如電的身法和無與倫比的功力,已使其餘十七名高手,魂亡膽落,咋舌瞪目,作聲不得。

  玉面煞神一手提著被制之人的頭髮,一手緩緩伸出,五指向這人腕肘一彈,一聲折骨輕響,這人右臂已斷,繼之彈打左臂及雙膝,四肢已碎裂,玉面煞神有若解豕屠戶,二指已搖入這人雙目之中,一探一勾,這人雙睛被生生挖出,玉面煞神若無其事的在這人身上擦乾淨二指,隨即一連拍打了這人四處穴道,接著將這人平放地上,玉面煞神這種生殘人肢的舉動,只看得一干武林高手個個筋骨軟顫,毛髮悚然!

  突然,地上那個已挖雙睛而斷四肢的高手,慘哼出聲,如鬼哭,若狼嗥,淒厲無倫!

  那知此人慘號淒哼幾聲之後,突然嘿嘿一笑,這一聲怪笑,竟使其餘武林高手猛地全身一抖,可是此人卻發笑聲音越響,只見此人肚腸抖動,四肢顫顫欲起,繼之怪笑變作哈哈的狂笑,狂笑牽動四肢,因之奇疼入骨,又變作聲聲慘哼,令人不忍卒聽,確又不能不聽,這種殘酷而無人道的手法,使一士武林高手在心部畏懼之下,生出了極端恨怒的憤慨,俱皆目射凶光,直瞪著玉商煞神。

  玉面煞神適時淡然說道:

  「武林向以『挫骨分筋』手法和』五陰點穴』功力為最狠毒,其實未必,真正陰損毒辣的制敵手法,莫過於出人所身受的『七過寒穴』,被制之人,雖失雙目而殘四肢,卻不覺痛疼,更不礙呼吸,但當呼吸之時,卻首先觸及笑穴,因而發生笑聲,笑聲震動腹部,牽引四肢,則始感覺刮骨奇疼,忍不住慘哼悲呻,如此呼吸相繼,笑聲由微而轉狂,胸腹震動加速,四肢奇疼愈烈,這樣週而復始循環不休,直至呼吸停止,氣斷方罷,大約要有兩個時辰,也就是說,要活活受上兩個時辰的奇疼酷刑煎熬,方能死去!」說到此處,玉面煞神冷漠而陰森的看了神色已變的武林高手們一眼,嘿嘿冷笑兩聲,繼續說道:

  「這種狠透陰損至極的手法,我雖自承如煞林般無情,但卻向不施展,不過今霄卻要用這種手法來對付你們這群估名釣譽的偽君子,因為只有這種手法才能教訓像你們這種狠毒其心而忠義其表的匹夫,你們暗施詭計而行火攻必欲置我主僕於死地,我不怪你們,因為既已成仇,自然可以不擇手段,何況你們確實無法和我主僕磊落光明的叫陣一戰,可是當你們發覺另外還有個無辜幼童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就該放棄今宵必勝的方策而待諸異日,才是真正俠義人士的本性,那知爾等卻想連這攜兒幼童也一齊葬身火穴,此心可誅,值得一試我玉面熬神獨門的『七道寒穴』手法,所以我先制使一個叫你們看看,膽敢欺心的人,若是不道天報,那就是上蒼罰成我來主持公道了,話已說明,爾等應該如何,自己著量一下吧!

  亡魂喪膽卻又心懷憤慨的十七位武林高手,無言可答,對無奈之下連虎子也一併燒死的方策,他們確實虧心,玉面煞神等了片刻,已然不耐,揮手對駝奴說道:

  「以家傳手法速將鼠輩制使,不得留情!」

  駝奴答應一聲,身形一閃已撲進圈中,只見駝奴雙手暴出連連指打,立即有五名武林高手極點中穴道無法挪動,其餘十二高手,知難逃死,不約而同反撲駝奴,這次武林高手們是心存必死的反擊,出手已不自防,皆存不為瓦全之志,因之反而逼得駝奴步步後退,再難得手應心。

  玉面煞神劍眉一挑,大步向前,立即有七名高手捨卻駝奴,群攻玉面煞神。

  發招出劍非但凌厲,並且依然不顧自身生死,玉面然神雖然未被迫退,但卻一時之間難以竟功。

  另外五名圍攻駝奴的高手,因拚死之策十分成功而安下心神,他們本來個個懷有實學,只為對方先聲奪人而喪失鬥志,如今卻能發揮功力佔了上風!

  玉面煞神未料對手拚死而合力,不禁大怒,一聲長嘯身法展開,如幽靈般倏東忽西,飄南而攻北,招法詭奇而凌厲,片刻光景,已令對手眼花繚亂而無法彼此配合進攻,玉面煞神卻趁此時機直迫一人,對方自非敵手而飛身縱避,玉面煞神並不追趕,卻倏忽轉身連發四掌,逼得另外六人一起退後,此時,玉面煞神方始驀地旋飛而退,到了那名走單的高手面前,只出一招,已將這人制使,其餘六人慌不迭的聯合攻上,玉面煞神卻頓足飛身避過六人而襲向正與駝奴纏戰的五名高手,那五人不防玉面煞神突然進襲,立即慌了手腳而向四外逃散,正中玉面煞神的心懷,沉喝一聲和駝奴雙雙出手,五人之中又有三人被制,十七高手只剩了八人!

  這八名高手已知再戰遲早落於玉面煞神主僕之手,竟然俱存自決之心,八人不約而同向四方逃散,駝奴和玉面煞神自然也立即分途追截,玉面煞神主僕功力高超,提力關射已然攔在南、北兩方,重將八人困於正中,不過這次駝奴和玉面煞神之間的距離,卻因八名高手的逃竄,而間隔十丈有奇。

  玉面煞神截住對方退路之後,認定對方已是羅網中魚,不虞逃遁,反而喋喋冷笑,不再進逼。

  駝奴目睹主人不再迫退敵者,已知主人存了貓捕鼠時的戲耍之心,遂也嚴守不前,靜候示令。

  詎料這八名高手,已知必死,互望一眼之後霍地分散撲向已被制住的同道面前,劍化寒光翻飛,在玉面煞神稍失計算之下,先一步將同道一劍殺死,等玉面煞神暴怒出聲並飛身近前的時候,八人恰成對面四雙,互相慘笑一聲,甲劍插於乙腹,乙劍扎入甲身,八人四對已然互決而死,橫屍地上!

  玉面煞神在大失所望的惱恨之下,掌足交飛,竟將死者屍體以絕頂功力展得肢斷骨飛四散飛揚,駝奴看在眼中,怕在心上,越發加了小心。

  今霄設謀圍攻玉面煞神的三十八名武林高手,除中州劍客歐陽子羽一人僥倖逃得性命外,餘者皆已慘死此處,玉面煞神卻在發過一頓無名之火以後,開始清點地上屍體,直到數清林外果是二十七具,方始冷冷地一笑,招呼駝奴登程,留下那個仍在狂笑當哭發時慘哼的斷肢殘目高手,揚長而去。

  玉面煞神主僕已經走沒了影子,從暗影處閃閃藏藏來了一人,當這人行近仍在熾燒著的松林時候,因有火光照明,方始看清竟然是那唯一不死的中州劍客歐陽子羽。

  歐陽子羽為現場所呈現的悲慘景象震撼了心神,地上斷肢四揚,腥血亂濺,歐陽子羽不禁老淚縱橫,尤其是那身受七逆寒穴至今狂笑不止聲音,幾乎令歐陽子羽失控瘋狂,他飄身這人面前,仔細看了一眼,只嚇得全身顫慄難止,強忍住心頭的悲傷和憤怒,對這人說道:

  「你已無救,若能說話,請忍住一切痛苦把話說出,我不忍再看你這樣受苦,想……想助你一指之力解脫酷罪。」

  這人無法忍住笑聲,卻在狂笑不停之間,強吐出一句話來,道:

  「快……哈哈呵呵動手……哈哈哈哈……」

  歐陽子羽二指暴下,這人身形一挺,笑聲立止而死,歐陽子羽獨立無法掩埋這多屍體,隨即動手將屍體擺成一排,以劍削落路旁樹幹,留字其上而去。

  數日之後,玉面煞神橫掃千軍格斃三十八位武林高手的消息,遍傳天下,因之引起武林同道的憤慨,暗中已在傳佈人手,相約於最快的時日,在飛雲叟嚴秉誠的空宅中聚會,詳商群力除害之策,玉面煞神主僕一行四人,卻未科及此,仍然直奔目的之地西天目山。

  天目山,山海經稱之為「浮玉山」在今浙江「於潛」和「臨安」兩縣之間,分東西兩座山峰,東蜂位於臨實縣境,俗稱「東天目」,西峰則在於潛縣內,名為「西天目」。

  玉面煞神前往西天目山的目的之地,是名傳天下的「禪源古剎。」

  禪源古剎是浮玉西峰最大的禪林,相傳本為梁昭明太子讀書的地方,其內廣廈萬間,雲集擁連,氣象萬千,皆系依山建造,是故步步登高而令過客不覺。

  這天,秋風蕭煞,暮色四合,一陣緩慢而有節奏的馬蹄聲響,自「叫口嶺」山石小徑上傳來。剎時來騎已現,正是玉面煞神主僕和幼童虎子。

  馬停小徑路頭,駝奴遙指前面對玉面煞神說道:

  「前面除三五土坡之外,十里左右俱系坦途,那片陰影就是『朱陀峰』!」

  玉面煞神嗯了一聲,對虎子說道:

  「小老虎,你累不累?」

  虎子姓林,可是玉面煞神嫌林虎兩個字叫來瞥扭,聽來不順,一時又不知給虎子起個什麼名兒才好,遂乾脆喊他「小老虎」了。

  虎子這些日子已經學會了騎術,這孩子天份極高,過目之事從來不忘,聞言一笑說道:

  「大叔,虎子不累,咱們趕路吧!」

  玉面煞神卻搖頭說道:

  「十里坦途揚鞭可及,不慌。」說著卻對汪廣浚和駝奴又道:

  「你們先去『朱陀峰』,找好安歇地方之後,在峰口等我,我和小老虎慢慢走著,還有些話說呢。」

  駝奴和江廣浚答應一聲,揚鞭催馬飛奔而去。

  玉面煞神目送駝奴遠下之後,自鞍畔解下水袋,遞給虎子道:

  「喝兩口,然後咱們慢慢走著,我有幾件事情要和你談談。」

  虎子喝過了水,遞還水袋,和玉面煞神並馬緩緩走著,玉面煞神沉思剎那之後,方始對虎子說道:

  「我一時高興帶你出來,現在卻已十分懊悔。」

  虎子霎著大眼睛問道:

  「大叔,是不是我作錯了什麼?」

  玉面煞神搖搖頭,不答所問,卻說道:

  「小老虎,你可知道我是個什麼人?」

  虎子道:「我只知道你是救我媽媽的恩人,是我大叔。」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36
發表於 2011-1-3 23:59:08 |只看該作者
  玉面煞神微吁一聲,這是從來沒有的事情,玉面煞神自出江湖無往不利,他雖然難得露出開心的笑容,卻從不歎息,他和虎子相處的時間固然不長,可是虎子卻已摸透了他的性格,因此當他一聲吁歎之後,虎子突然說道:

  「大叔,你原來也有不如意的事情。」

  玉面煞神淒然一笑,沉思半晌,似有決定,於是正色說道:

  「小老虎,我要告訴你些非常緊要的事情,今後我可能要殺很多人……」

  虎子好像懂得內中原因似的,接口道:

  「虎子知道,凡是大叔殺的人都是壞人,他們該死,早就該死!」

  玉面煞神皺眉道:

  「別插嘴,聽我說完,我今後要殺的人,對方不見得壞,也不見得該死,譬如在杭州我所殺的那個飛雲叟嚴秉誠,這人頗有俠名,但是因為我必須得到他的那盞不滅神燈,所以我必須殺他

  虎子木愣著大眼睛才待接話,突然看見玉面煞神雙目暴射殺氣,不由把到了嘴唇上的話語又嚥下肚去。

  玉面煞神笑了一笑,又道:

  「我答應過別人去找幾樣東西,要找這幾樣東西,又必須先得到那盞不滅神燈和另外兩件珍貴的工具,這些工具,都是別人的東西,並且珍貴異常,對方絕對不肯出讓,所以必須力取。力取就是強奪,強奪難免對方反抗,凡是反抗我的人,我必須將他殺死,這是我的誓言,也是我的心志,小老虎,在這情形之下,你還願意跟隨我嗎?」

  虎子道:「願意,不過大叔在得到東西之後,不是也能不殺他嗎?」

  「這要看對方是否反抗我而定了。」

  「大叔,人家東西被奪怎能不反抗您呢?譬如現在有人奪走了虎子的馬,虎子雖然年幼,自知無力奪回己物,但是卻也會拚命……

  玉面煞神揮手攔阻虎子再說下去,於是只剩馬蹄踏在小道之上的得得聲音。

  半晌之後,玉面煞神指朱陀峰說道:

  「浮玉西峰的禪源寺中,存著我所需要的一件工具,我怕此行又要難免殺劫了!」

  虎子坦誠直率的說道:

  「大叔得到東西就走,不和別人動手就自然不會殺人了。」

  玉面煞神一笑,道:

  「像我奪人之物更或殺人之命,你也願意跟著我嗎?」

  「大叔剛才說過,現在殺人是為了答應過別人去找東西,不能罷手,等東西找到了,自然也就不會再殺人了,虎子當然願意跟著大叔。」

  玉面煞神聞言感觸良深,於是對虎子說道:

  「浮玉西峰事了,我有三四個月的空閒時間,到那個時候我們再詳細計劃未來的事情吧。」

  虎子點點頭,玉面煞神一催坐騎,兩匹馬加快了步子,飛馳而過十里坦途,直到朱駝峰下。

  峰下汪廣浚已在恭候,立即帶路而上,到達一處荒蕪的石屋,駝奴聽得蹄聲,自屋中走出說道:

  「老奴已將屋內收拾干靜,正生火燒水……」

  玉面煞神飛身下馬,接口問道:

  「那來的應用器具?」

  駝奴道:「此處十數年前是名傳天下治金高手『楊天仁』的隱居之所,如今其人已去,屋內百物尚存。」

  玉面煞神哦了一聲,手拉著虎子的左臂,走進屋中。

  次日晌午,禪源寺左一座修築極為寬廣雅致的酒樓,樓名「明月居」,在靠窗的座位上,坐著玉面煞神和駝奴,不問可知,虎子和汪廣浚留在石屋未來。

  堂倌含笑問及玉面煞神用些什麼酒菜,當玉面煞神酒菜點好之後,卻問堂倌說道:

  「小二,你對禪寺內的和尚都很熟吧?」

  堂倌把頭一揚,道:「客官你這可真問著了,撣源寺上上下下的高僧,小的沒有一位不熟,你問的是那位?」

  玉面煞神道:「有個『宏善大師』你可知道?」

  堂倌道:「知道,這位宏善大師是禪源古剎的有道高僧,現在負責古剎監院的重任,人又和氣直爽,客官找宏善大師有什麼事?」

  駝奴一旁接話道:

  「沒什麼大事,你快些去把酒菜準備上來吧。」

  堂倌應諾而去,剎時酒菜擺上,酒菜後,玉面煞神問堂倌要文房四寶,修成一圖,交給駝奴說道:

  「去,照所定方策,我在這裡等你。」

  駝奴持圖而去,進入禪源寺中。

  時隔甚久,方見駝奴自寺中出來,登臨明月居摟,返座之後,悄聲向王面煞神道:

  「老奴已得宏善的答覆,這禿顱不認本人,聲言他不知道主人所問之事和所找之人。」

  玉面煞神冷冷地一笑,道:

  「不出所料,看來又要辜負虎子勸我不再殺人的赤子之心

  駝奴不敢接話,只顧喝茶,玉面煞神召來堂倌算罷酒帳,一言不發下樓而去,直到明月居下,方始轉對駝奴說道:

  「你回去吧,今夜在朱陀峰下接我,虎子若問,就說我碰到朋友勸酒,其餘的話別多說。」

  駝奴應命而去,玉面煞神整整衣衫,踏上禪源寺前的石階,進寺而去。

  玉面煞神首先遍游各處,寺內一進一進的樓台殿閣,都以青石為階,愈進愈深也越上越高,妙在人在寺中信步而行,腳踏實地卻不覺已然步步登高。間或有人凝眸俯視繼之仰望,雖下臨深淵,但四周山巒起伏,天目主峰猶然高聳雲霄,也不信自身立處已在極高的地方呢!

  玉面煞神遨遊一遍,最後直撲知客禪堂,拜見監院宏善大師。知客僧只打量了玉面煞神一眼,並不代為傳報,卻神色莊嚴的說道:

  「監院大師留話施主,請施主歸去。」

  玉面煞神冷冷地一笑,道:

  「宏善大師就留了這麼一句話?」

  知客合十道: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施主,就這一句已經夠了,」

  玉面煞神獰色說道:

  「你也代我傳過一句話去,禪源寺乃盛名古剎,莫要毀在宏善手中,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眾生不成佛,我不成佛。我暫時歸去,今夜三更再來,但願宏善知我性格,屆時在這知客禪堂相候,否則我怕『禪源古剎』之名將成歷史之物,言盡於此!」說著,玉面煞神轉身出寺而去。

  離開禪源寺,玉面煞神並未回轉朱陀峰,他此次前來浮玉峰,除了找宏善大師索取一物外,另有要務,因此他趁此時間,由寺旁折向峰頂,信步跨登山徑,峰迴路轉,曲折盤旋而上,山路陰濕,是故略現泥濘,行行復復行行,「倒掛蓮花峰」已迎面不遠。瀑布千尺,飛雪卷銀,懸傾而下,輾轉直到山腳,彙集成了一條清碧澄澈的澗溪。

  間溪中怪石嶙峋,雜亂堆陳大小不一,致水勢緩急有節,迂問有數,擊衝出一種自然而奇妙的聲音,淙淙不絕,如聞仙樂。

  玉面煞神佇步岸崖徑旁,自言自語說道:

  「的確是個上佳妙處,任憑是誰,再也休想能尋覓到我。」說著,臉上浮起笑意,並且頻頻點頭,狀極自得。

  繼之,他沿蒼松參天的林徑再走,突然聽到鐘鼓梵頌之聲透上峰頂,環山迴響不絕,間或聽到了了伐木聲;牧童短笛聲,相親著這祟山峻巒,茂林修竹,異草奇花,清泉怪石,名利志,富貴心,頓悟皆妄。天地逆旅,人間本有樂土,光陰百代,萬眾原是過客!玉面煞神不由溉然歎息出聲,若非身不由己,已造無邊殺孽,此時此情,恨不能永逸山水,陶冶自然,融融其樂而無止無盡,豈不勝過奔波陰譎險惡的江湖多多。

  目下玉面煞神,已存心機,於是在一聲歎息之後,依舊沿徑而上,不遠處,那株名勝天下的「大樹王」,像一座巨大怪異無與倫比的山峰般,阻住了去路。

  大樹王,相傳已有干年高齡,枝繁葉茂,仍是生氣蓬勃,立枝直插雲層,幾乎令人無法斷定它的高度,巨干粗有數十抱,滿是潰血!玉面煞神不禁暗自心驚,打量了滿是潰血的大樹王幾眼,直覺在這千年古木之上,必然隱有奇毒而厲害的東西,此時,玉面煞神無暇探詳,但卻存了在大事清了之後,一探究竟的心理。

  繞過大樹王,已達峰頂,那口被天下人稱之為「天目」的「龍三井」,就在峰頂正中,果然像是一隻眼睛,和東天目山上的那口井一樣,兩邊相列相對,活似一雙目對蒼天。玉面煞神目的不在浮玉西峰的「龍王井」,因之不過瞥望了兩眼而作罷,仍然舉步跨上。

  峰後已無路徑,玉面煞神不由停步雙眉緊鎖一處,他深信天山雙殘所示峰後隱有秘密實在不虛,不過目下並無路徑,又因約與宏善大師相會,無法立即探索,沉思剎那之後,他已有所得,微然一笑,轉身回程。

  回程仍須經過大樹王,玉面煞神瞥目之下,不由暗中冷哼一聲,大樹王下,不知何時多了一個跌坐蒲團之上的老和尚,望之年已古稀,正在閉目湧經,聲聲字字如敲金石,玉面煞神輕蔑的一笑,大步而過,當他走過老和尚身前的剎那,老和尚突然開目合十說道:

  「施主不與老衲結個善緣?」

  玉面煞神霍地止步,轉身對老和尚道:

  「和尚,話可是對我說的?」

  老和尚頷首道:

  「此間只有施主一人,老衲也只向施主募化。」

  玉面煞神一笑問道:

  「和尚是有心在此等我?」

  老和尚莊重的答道:

  「相見有緣,人心即是天心,施主佈施幾文吧。」

  玉面煞神冷笑一聲,道:

  「我與僧道無緣,難動善心,若說人心即是天心,和尚,我勸你早早離開大樹王下,或能免喪毒物之吻!」

  老和尚震聲說道:

  「仁心格物,老衲懷善心而來,彼物雖毒卻難傷我,物且如此,施主是有大來頭的人,何不結個善緣佈施少許?」

  玉面煞神哈哈一笑,不再答對,揚長而去,行約數丈,耳邊聽到老和尚說道:

  「失此良緣,施主勿悔!」

  玉面煞神心中一動,突然止步,回顧身後,因地形關係已難看到老和尚的身體,劍眉一挑,轉身回來,那知大樹王下只存者和尚跌坐的蒲團,那位老和尚卻已失去蹤影,玉面煞神冷笑一聲,道:

  「和尚,你善緣雖未結成,煞神卻已臨門,再相逢時要多多當心!」話罷之後,玉面煞神立即再次轉身飛步而去。

  是夜三更,玉面煞神大步走進了禪源古剎,禪源寺山門晝夜四開,毫無阻攔,他直奔知客禪堂而來,已有小沙彌迎上問他要找哪個,玉面煞神以宏善大師為對,小沙彌尚未答對,知客堂中已有一名知客僧人走出,合十對玉面煞神問道:

  「施主是白天相約監院大師之人?」

  玉面煞神點頭為答,那知容僧再次合十道:

  「敝寺監院現在峰頭大樹王旁相候,施主可知路徑?」

  玉面煞神並不答話,冷哼一聲拂袖而去,乍出寺門,身法加快,剎時已經到達大樹王前,那裡果然站著一個灰衣老僧,玉面煞神立即問道:

  「是宏善大師?」

  老僧合十道:

  「宏善大師日間已與施主見過一面,老衲乃『宏發』和尚,奉宏善師見法諭,恭候大駕並有所詢問。」

  日間當玉面煞神心動折回之時,已然料到那個和尚必是宏善,聞言冷冷地道:

  「宏善大師何在,你又有什麼話說?」

  宏發大師道:「施主與敝師兄可有怨仇?」

  玉面煞神道:「沒有。」

  宏發大師慈眉一揚,道:

  「既無仇冤,可能示下來意?」

  玉面煞神道:「宏善大師昔日曾與故人有約,失信背義

  宏發大師不待玉面煞神話罷,已接口說道:

  「施主所指可是敞師兄在十五年前的一段事情?」

  玉面煞神道:「不錯!」

  宏發大師正色問道:

  「施主是代表天山雙殘而來?」

  玉面煞神冷笑一聲,道:

  「既已知曉,何必再問。」

  宏發大師莊重地說道:

  「敝師兄當年為了尋覓那柄『地華寶鏟』,幾乎喪命,後經

  玉面煞神這次也中途接口道:

  「寶掌神僧故物,如今確實是在宏善大師手中?」

  宏發大師頷首道:

  「不錯,只是如今已成敝寺鎮山之寶,斷然不容施主借取,恃之為惡。」

  玉面煞神冷嗤一聲,轉身就走,宏發大師飛阻住去路道:

  「話未說完,施主怎能就走!」

  玉面煞神冷酷而猙獰的說道:

  「昔日宏善尚未出家,受命雙殘尋覓寶鏟,我今既知寶鏟下落,不願傷及無辜,自去寺中討還,和尚阻我去路為何?」

  宏發大師沉聲喝道:

  「敝師兄料知施主必有此圖,已然攜鏟而出,施主必欲妄動無名,休怪敝寺僧眾無情,隨老衲來吧!」說著,宏發大師大步轉向大樹王后,隱去了蹤影。

  玉面煞神藝高膽大,冷哼一聲,也步向大樹王后,在這粗有上數抱的巨木後面,赫然站著六名老僧,玉面煞神劍眉一挑,怒聲叱道:

  「地華寶鏟何在。」

  口間躍坐樹前的老和尚,閃身而出,揚揚手中之物道:

  「此即地華寶鏟,施主若想將此鏟取走,卻須先還老衲等人個公道!」

  玉面煞神目射寒光,瞥了老和尚手中寶鏟一眼道:

  「黃木群,來時我已存了決不殺人的心願,只想取走此鏟,如今仍本初衷,連你昔日背叛門戶構罪咎也不問,莫要自誤!」

  宏善大師哈哈一笑,道:

  「神行地行俠黃木群,十數年前已死,如今老衲法名宏善,不識雙殘是誰?不明施主言何,只知施主著以力取此鏟,老衲等人誓將為護鎮之寶與施主一戰!」

  玉面煞神怒哼一聲,道:

  「我已再三聲明不願多造殺孽;黃木群,是你自願尋死,拿鏟來!」話聲中,玉面煞神身形微移,已經到了宏善太師的身前,左手五指抓向宏善所持的地華寶鏟,右手食中二指並出,直點宏善的胸口!

  宏善大師猛退三步,手中那柄奇異的寶鏟一掄,橫截玉面煞神的手腕,玉面煞神嘿嘿一笑,並不躲閃,待寶鏟截到,猛沉手腕,已翻到鏟後,五指箕張再次抓向鏟柄,另外那隻手臂暴然一縮再出,打出劈空一掌,當胸推到宏善的心口!

  適時,金環聲震,五柄九環方便禪杖,化成一輪杖影,挾著呼呼厲嘯風聲,迅疾至極的壓打到玉面煞神的肩頭和背後而來。

  玉面煞神一聲怒喝,身形在杖影之中一閃而逝,人已飄出丈外,禪源寺中的六名罕絕高手,不由心頭一凜,他們竟未看清玉面煞神是如何脫身而出的,宏善大師已揚聲喝道:

  「眾師弟萬勿罷手,速以『六合杖法』護身困敵,此人已得雙殘神髓,大意不得!」

  玉面煞神冷曬一聲,道:

  「黃木群,記住這些和尚都是為你而死,我已不再留情!」話到人到,身形倏進已闖人群僧陣中,群僧適才得宏善示警,已存機心,禪杖橫飛已將六合杖法展開,被攻此守門戶森嚴,玉面煞神功力雖高,一時之間卻難有功,不禁引起凶性蝶煤一聲怪笑,將始終不肯輕用的「天雷神功」提聚臂間,才待發學震死群增,宏善大師實地一聲輕嘯呼出,群僧倏地一齊飛身退下,隨即迅疾的一閃,隱於大樹王巨干之後。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37
發表於 2011-1-3 23:59:28 |只看該作者
  玉面煞神冷嗤一聲,飄身追上,耳邊已經聽到宏善大師捏唇發出吹竹之聲,玉面煞神心中一動,凌空身形一個急旋,倒飛而出,落地之後立即注目,適時自大樹工上飛射倒佳下來了一條金色巨蟒,長約五丈,粗如象足,三角肩頭大似麥鬥,綠眼暴射奇光,灼灼逼人,紅信吞吐之間,腥涎滴流,順風嗅到中人欲嘔而頭腦昏沉,工面煞神慌不迭的又飛退數丈,小心戒備,此時自然無暇再顧尋覓宏善大師等人隱身何處,但是玉面煞神卻已瞭然巨蟒乃受宏善號令而行,不由越發厭惡宏善等群僧的陰險,決定待除蟒之後,必將宏善等人全部誅戮!

  適時,宏善大師及其餘五僧自毒蟒身後走了出來,只見宏善大師對巨蟒嘶嘶作聲示令,巨蟒立即昂首咬咬狂嘯,全身緊盤一處,雙目直瞪著玉面煞神,一瞬不瞬。

  宏善大師此時已無日間那種莊穆神色,變作了滿臉猙獰,陰森的對著玉面煞神一笑,道:「小孽障,我曾勸你回頭是岸,又令師弟再次警告,是你自尋死路,願不得佛爺心狠,佛爺吃盡千辛萬苦,到手的寶鏟,怎肯拱手送人,再告訴你吧,佛爺在禪源寺忍受i3簍,就為調養這條巨毒的『噴雲神像,雙翅老源夫婦上了我必大會。那寬取『斷魂血箭』必不可缺的『石激,佛爺也早已到了,嬸好寧願拋棄昔日武林之中的威名,普寧寺中為什麼,也是

  肝孽障體命中注定邀我神蟒之吻,你若遲來三天,佛爺已經遠離這翠玉西峰,去昆尋『斷魂血箭』去了,想想看,佛爺豈能為你而澤代大娘,神蟒早就俄啦,小蔡障,佛爺倒要看你還能活多久,佛爺有慈悲之心,現在回去替你念幾遍超生經文,讓神根慢慢地消受你吧!」

  五面煞神卻不氣惱,只是全神注意看毒蟒的動靜。宏善大帥在笑聲止住之後,聲調一變,手指玉面煞神向毒蟒喝道:

  「金!這是留給你的美味,吃了他。然後上樹去乖乖地等我回來,說完之後,得意的瞥望了玉面煞神一眼,招呼群僧揚長而回轉禪源奪去了。

  玉面煞神恨得咬牙,可是毒蟒盤踞之處,恰當唯一的上下通路,適才玉面煞神已經想過,由「龍王井」後越嶺而去,暫避毒蟒兩株戮群僧,不過自日間來時看到的地形,除此通路之外,若想越嶺而下則必須縱下百丈崖頭,玉而然沖自知無此功力,不由越」發明白宏善大師等人早有安排,當然這種安排可能是對雙殘所進不會想到前來討要寶鏟之人並非雙殘,就因如此,玉面煞神.達發下敢冒失犯險,毒蟒既為對付雙殘而設,自己的功力目下問鄉雙線些許,莽撞犯險豈非不智,玉面煞神正打算著怎樣才能暫避毒蟒的主意,毒蟒卻已大頭高挺,黃吻闊張,猛然長身,箭疾路撲了過來!

  五面煞神摸不清毒蟒到底有多厲害,身上又無可斷金玉的,只好再次頓足飄身而退。

  邊料毒蟒性靈而狡獪,早已看出今夜的美食不似從前那些蠢物,暴起發難竟是誘敵之計,在玉面煞神倒飛退步的時候,毒蟒身軀一震,長尾倏忽甩出,挾著一片腥風迅捷無倫的橫捲而到!

  玉面煞神不料毒蟒如此狡詐的矯捷,身形已然拔起,變應已遲,更不敢下沉,百忙中一提真氣,全力上衝,又高昇了丈餘,蟒尾恰好一掃而空,玉面煞神雙足下而甩了過去,那股被蟒尾捲起來的勁風,幾乎令玉面煞神身軀橫飛而無法直立,玉面煞神這才知道厲害,更不敢下沉變勢了,料知毒蟒掃空之下,必倏掣回擊,驀地抬頭,頭頂不足三丈地方,就是大樹王橫出的一片枝葉,玉面煞神想都不想,雙臂猛地一甩,伸手抓住那根橫枝,果然不出所料,毒蟒下半身又電掣反回,若非抓住橫枝,這次必難逃生。

  玉面煞神驚魂乍定之下,慌不迭地全身一轉一縱,飛落向與毒蟒相背的地方,那裡正是下山路徑,玉面煞神自然立即飛身逃遁,那知身後空中疾風吹襲,毒蟒竟然凌空卷騰翻落在玉面煞神之前,仍然阻住了去路,玉面煞神不敢再進,頓足倒飛又退向原先站立之處,毒蟒煞是怪異,並不追趕,待玉面煞神站穩之後,方始縱挺面前,恢復了人、蟒最先各自站據的方位。

  玉面煞神目睹此情,不由凜然而驚,毒蟒似受高教,決不容自己得到逃遁的機會,這樣久耗下去,自己萬一失誤故難望生,就是能夠時時小心,體力必也不支而慘死毒蟒饞吻之下,在絕望之中,玉面煞神不由發起凶性,霍地提足真力,不退反進,撲向毒蟒!

  天下事往往是置諸死地而後生,當玉面煞神凶性大發暴怒撲上的時候,毒蟒也恰正挺身再攻,雙方都快的出奇,等毒蟒發覺美食突然自投的時候,上半身已竄越過了玉面煞神有丈五之遠,再想調頭已晚,全身倏地一盤一卷,想把玉面煞神緊緊束住,適時玉面煞神卻揚掌發出十成真力的一搖「天雷神功」,正打到毒蟒腹下,爆轟一聲震響,毒蟒腹下松鱗立被掌力硬生生擊碎了十數片,奇疼入骨,全身不由猛然橫著抽了回去,因之空出了下山的通道,玉面煞神怎肯怠慢,施出全付輕身功法,電疾般飛射逃下山去。

  毒蟒名為噴雲,可見其口氣毒霧亦能殺人於不覺,行之如風,玉面煞神本難逃脫,巧而又巧的是,此蟒卻畏烈火或罡陽之力,天雷神功至陽至猛,一震之威,恰又打在毒蟒腹下丹囊外面,因之毒蟒非但暫時無法噴毒傷人,片刻之內因奇疼的關係,更無法行動,玉面煞神才能安然脫險逃之夭夭!

  玉面煞神一路亡魂般疾縱飛馳,直到禪源寺方始停步,鋼牙猛咬,晃身投進寺右的一片小樹林中,在林中空處躍坐調氣,久久才站起身形,原來玉面煞神心智聰敏,恐受霧毒,首先一試,在發覺毫未中毒之後,體力亦已復原,這才坦然站起。

  時已四更,玉面煞神卻毫無顧忌,當試出未中蟒毒之後,立即步出林中奔向禪源古剎,約距古剎尚有十丈的時候,有一人影飛縱而至,玉面煞神佇步顧盼,竟是手下駝奴,原來駝奴奉命在朱陀峰下相待玉面煞神,三更已過未見人來,駝奴深知玉面煞神雖狠毒無情,但卻言出必踐,料知遇上困難,立即趕來接應,恰好和玉面煞神在寺前相逢。

  駝奴才待叩拜所以,玉面煞神已開口問道:

  「『七音煞火』和『屠龍神劍』可帶在身旁?』」

  駝奴躬身答應著,說是正在身邊,並立即解下肋跨皮囊,和腰際纏著圍著的一柄奇特寶劍,雙手呈上。

  玉面煞神卻只接過寶劍圍在腰中,道:

  「你仍然跨好皮囊,守在寺外,若遇持拿九環禪杖的和尚逃出寺來,立即斃之!」說著不待駝奴應聲,已頓足而起,不自守門而進,卻飛越紅牆闖入寺中。

  日間他曾遍游寺內各處,早知監院居於何處,霎眼已到目的之地。監院居處乃寺之中心,四外圍繞矮矮紅牆,他飄身而進,正聽得院堂之內有人爭論、飛臨窗下,聽出正是宏善大師的聲音,說道:

  「事不宜遲,你們就各自少說兩句吧,東西收拾好了沒有?」

  接著有好幾個人答話說是都收拾好了,宏善大師又下令說道:

  「莫使其他僧眾發覺,咱們一個一個的走,宏善先去,在『龍王井』口相見。」

  玉面煞神雖然不知先前宏善等人因何爭論,但卻料到彼等即將離此遠揚,宏善示令群僧一個個分散出專,正合玉面煞神所願,目下玉面煞神已經怒滿胸膛,發誓不容宏善等六名僧人有一逃生,聞言立即暗中冷哼一聲,準備暴下殺手。

  適時,宏修大師輕推室門走了出來,剛剛步下石階,面前人影一閃,他已看清是玉面然神,驚凜之下才待出聲示警並飄身旁閃,銀虹倏飛,已被屠龍神劍削首而過,玉面煞神猛抬右足,將宏修殘屍踢於丈外摔碰牆上,傳出砰的一聲暴響。

  室內的宏善、宏發等五僧,聞聲而上,他們沒有想到玉面煞神竟能脫出噴雲毒蟒的巨吻,是故毫無防備,宏發在前,首當其衝,玉面煞神屠龍神劍挾寒閃攔腰削到,宏發在禪源寺中,乃三大高手之一,功力不在宏善之下,瞥見寒光一閃,立即全力向後閃避,可惜身後無多餘地,肋間仍被劍尖掃中,一聲慘號,身形霍地摔倒,滾下石階,傷勢雖重,卻未當時喪命。

  宏善大師在最後一個,目光微掃之下,迅疾倒縱而回,順手合死了室門,竟然不顧另外三位師弟,玉面煞神冷笑一聲,左手矯捷無倫的向並排身前的兩名老僧劈下,掌中神劍一翻,順勢又削斷了宏發大師的右足,一聲天雷神功的暴響,加雜著宏發大師和另外三名老僧的淒嗥,同時傳出,並排玉面煞神身前的兩名老僧,已被神功震裂軀幹,屍橫就地,後面那個老和尚,僅受虛驚,急亂之下竟向室內就跑,不料室門已關,尚未轉過身來,屠龍神劍已斜肩劈下,身軀斜分兩片,令人慘不忍睹。

  玉面煞神猛地踢出一腳,室門立被勁力撞碎而開,劍光一閃,玉面煞神已闖進了室中。

  適時後室一聲窗落聲響,玉央煞神已知宏善由後室越窗而出,立即橫捲神劍自門中射出,身形閃移拔向殿頭,宏善業已遠出五六丈外,玉面煞神怒叱一聲全身湧起,疾逾穿雲之燕,追臨宏善身後,宏善肩頭一斜,飄落地上,玉面煞神劍一抖凌虛下刺,右掌已趁勢打出天窗神功,這一掌發得巧妙,並非襲擊宏善,而是打向宏善逃路前面,設若宏善仍不停步,必然恰被此掌擊中,宏善功力經閱高人一籌,身形倏忽一頓,向斜右方疲射逃去,玉面煞神目吐煞火,五指凌虛一彈,宏善已被陰煞指力掃中,身形搖晃,似欲倒下,玉面然神已身劍相合投到,宏善已難逃躲,猛地轉身,一片烏芒恰和銀虹相抵一處,一聲震響,宏善被推撞邊牆之上,玉面煞神卻也被震得退了一步。

  玉面煞神劍眉一揚,他並非惱恨一劍無功,是在奇怪宏善手中所持的兵刃,屠龍神劍無堅不摧,宏善竟能不懼,當他看清宏善雙手握的是「地華寶鏟」之時,不由冷笑出聲,掌中劍一緊,將宏善罩於劍幕之中。

  恰當此時,禪源寺巨鐘連聲鳴響,原來監院禪房幾聲慘號已驚動了值夜僧人,值夜僧人探視之下大吃一驚,宏發尚未身死,說出一切,值夜僧人立即陽鐘報警,並傳諭僧徒搜索本寺。緊隨著當當震耳欲聾的警鐘鳴聲,自四面八方飛登各個殿脊而來的數十名禪源寺僧,已將近前,玉面煞神冷漠而輕蔑的橫掃了這些僧侶們一眼,毫無所俱,若按玉面煞神和宏善的功力技藝來說,宏善本應早死多時,只因玉面煞神志在生擒宏善追問一事,故而宏善才能勉強支持這多時間。

  聞得警鐘聲鳴而來的數十名寺僧,已達當場,玉面煞神恰在此時以一招「龍飛九重」的高奧劍法,斬斷了宏善大師的右手五指,奪得地華寶鏟,神劍順勢平拍,封死了宏善穴道,在寺僧們紛紛攻上的剎那,玉面煞神迅疾無倫的收圍起屠龍神劍,右手抓住宏善大師的身軀在肋下一夾,左手地華寶鏟一掄,震退了群僧,頓足飛身挾上了殿頭,隨即揚聲對群僧喝道:

  「我乃玉面煞神,與宏善另有恩怨待了,不願傷及無辜或毀此古剎,爾等設再攻迫不捨,追者非但難逃一死,此寺亦將火化成灰,至時莫怪無情!」說著身形倏忽沖天而起,接著宏善闖越過層層殿堂疾射而去。

  駝奴早在寺外接應,玉面煞神祇對駝奴說了一句「隨我來」,身形不停,向峰頭小徑上飛馳而過,駝奴緊隨身後,等寺僧追出之時,早已走沒了影子。

  在距離大樹王尚有箭遠之時,玉面煞神停下步來,略以顧盼,向一塊高與人齊的大石後面走去,將宏善拋在地上,駝奴守於身旁,玉面煞神用手指了指那唯一的登山小徑道:

  「禿顱們心怕未死,你守在那旁,只要他們膽敢欺身近前,給我全部料理在這兒,不准放走一個。」

  駝奴不敢多言,答應一聲,飛身小徑轉彎地方,以待禪源寺僧。

  玉面煞神這才冷冷地問宏善說道:

  「我料你早已發現『鐵心』莊遺址,並有所得,告訴我,你自鐵心莊中都是得到了些什麼東西?」

  宏善大師穴道被封無法挪動,五指被斬,流血不止,奇疼入骨,聞言咬牙獰容說道:

  「不知道。」

  玉面煞神冷笑一聲,道:

  「宏善你聽明白一點,你和雙殘所約之事,我不過問,你要想著活命,最好有問必答。」

  宏善大師心中一動,仍存懷疑的態度說道:

  「我從你功力手法之上,看出是雙殘的親授,這種話我不敢輕信。」

  玉面煞神正色說道:

  「我和雙殘的關係及一切,你最好不必多想多問,如今是我們兩個人的事,要想活命就聽我的話!」

  宏善昔日以獨絕武林的、「地形」之法和輕身功力,被人稱為「神影地行俠」,其實本性極端刁猾而陰森,否則也不會曾與雙殘暗中勾結而圖謀寶掌神僧所遺「地華寶鏟」,彼時雙殘另有要事,遂詳告黃木群尋覓寶鏟之策及寶鏟可能隱藏之處,不料黃木群另有私心,早知雙殘苦尋寶鏟的原因何在,故而假意臣服,目的即在乘機劫奪寶鏟,所以在按照雙殘指示得到寶鏟之後,由鏟中另一秘密之處取得「鐵心」莊造跡所在,立即潛隱寺中,落髮為僧躲避雙殘的追索。

  詎料雙殘早已暗中差有盯住追蹤之人,得報並不採取行動,等待機會,因為雙殘所謀另外兩件東西,其一已知藏諸飛雲叟嚴秉誠家中,即不滅神燈,可以手到取來,另外一件卻始終未能發現、波時設若索得黃木群手中寶鏟和不滅神燈之時,非但仍難達到先人而得「斷魂血箭」的目的,並且非常可能被武林高手測出「不滅神燈」和「地華寶鏟」的用途,那時必然橫生枝節阻礙重重,聽以才暫時故作不知黃木群背叛之事,又因黃木群善於地行之術,若能迫其施展寶鏟開路,里長的地道可一日竟功,使武林之中聞風而來的高手,追截不及。

  最後,雙殘悟及另外一件東西的藏處,才不惜與平日根本不屑一故的群邪聯合,在洞庭君山大擺「無敵之宴」,進而探尋那件東西,不料變生難測,宇內六宿突然光臨,使無敵之宴土崩瓦解,雙殘僥倖逃脫,事後更想不到六宿竟在君山五罰而傳石承棋絕藝,因此雙殘雖已明知最後所需那件東西就在君山,卻不敢再來。穆存禮心性涼薄而寡情,正合雙殘心急,又因穆存禮彼擄乃六宿防範不到所致眉之雙殘不惜將一身絕學全部傳授,雙殘並無善心,目的仍在失人取得「斷魂血箭」,穆存禮乃是武林世家之子,武林中人講究仁善和道義,念及穆存禮遭遇之慘,必然多方寬恕其行,那時候雙殘非但可以坐享其成,必要之時並可引起武林中人的互疑互猜,進而更箕相煎自相殘殺,不論死傷何屬,皆與雙殘有利而無害,所以雙殘方始甘願隱忍數年以待良機。

  宏善大師固然不知其中種種變化,但他從玉面煞神話鋒態度之中,業已瞭然玉面煞神和自己當年一樣,對「斷魂血箭」存了占為已有的私心,因此他在沉思利害多時之後,諂然笑著說道:

  「你敢背叛雙殘,放我逃生?」

  玉面煞神冷笑一聲,道:

  「你不用再使心計,回答我的問話就能活,反之則死!」

  宏善一笑,道:

  「你用地華寶鏟開鑿地道,一日最多十丈,我卻可達一里左右,我願憑這一點,換得性命的安全,然後……」

  玉面煞神不待宏善把話說完,接口道:

  「時日的緩慢,對我並無重大關係,你不必自恃技能巧言令色!」

  宏善皺皺眉頭,道:

  「地華寶鏟柄際中空,內藏「鐵心」莊遺址之圖……」

  宏善話沒說完,玉面煞神已扭動柄首,露出空洞,但是其中已無宏善所說的附圖,玉面煞神立即冷笑一聲,道:

  「圖呢?」

  宏善很快的接話說道:

  「你想,我既清楚了地圖所載道路,並已出進多次,此圖怎會再留於世上。」

  玉面煞神聳肩一笑,道:

  「不錯,此事換了我,也這樣辦。」

  宏善目睹玉面煞神神色不惡,遂也含笑說道:

  「我摸清道路一切之後,立刻將地圖焚燬,那時所怕卻是雙殘,沒想到……哦,這些話多說無益,現在你若想前往「鐵心」宇舊址,我願意帶路。」

  玉面煞神不答此話,冷冷地說道;

  「你去過鐵心莊幾次了?」

  宏善道:「四次。」

  玉面煞神嗯了一聲,道:

  「你發現鐵心地莊有多久啦?」

  宏善雖然刁猾,卻不料玉面煞神這般心細,立刻答說發現已有多年,玉面煞神不再多問,上步出指點了宏善的昏穴,使其再無知覺。

  駝奴另外埋伏小徑旁,久久未見寺僧追到,玉面煞神抓到宏善大師到達駝奴身旁,道:

  「看牢這個禿顱,把皮囊給我。」

  駝奴如言而行,道:

  「主人,怎地寺僧至今無人前來。」

  玉面煞神冷哼一聲,道:

  「不來是他們的造化!」

  說著接過皮囊跨好,手持地華寶鏟,縱奔大樹王而去。

  金鱗毒蟒蟠踞大樹王上,絲毫不現蹤跡,玉面煞神早有打算,由地上拾起數塊碎石,以內力投向樹頭,斷枝殘葉立即揚飛半空,玉面煞神所拋碎石,可貫鋼鐵,毒蟒立被擊中兩下,粗長的身軀一抖,從樹上滑了下來,盤作一堆。

  蟒性多疑而狡獪,勝過狼狽,落地之後已然看出面前的玉面煞神,正是震傷自己的仇人,但它已知厲害,暗中集力卻並不前撲。

  玉面煞神冷眼注意,毒蟒大頭高挺,身軀顫顫有力,毒吻闊張,紅舌吞吐,凶睛暴射光芒,料知巨蟒正在集力誘敵,立即冷哼一聲,騰身而起,高拔數丈,向大樹王的頂端撲去。

  毒蟒早已有備,目睹玉面煞神飛縱而起,自認良機不再,立刻吱吱連聲怪嘯,猛然長身,大頭巨吻暴伸半空,凌虛向玉面煞神撞去,眼前就要觸抵一處,那知玉面煞神是有心誘使毒蟒上當,就在被此即將相撞的剎那,玉面煞神倏忽又高起五尺,巧將巨蟒殺著讓過,巨蟒已知要糟,電掣般龜縮而回,已然晚了一步,玉面煞神已沉身而下,飛落毒蟒頭後,手中寶鏟猛力削下,一掌擊去,端的是疾如星火。

  巨蟒受此一擊,恰在要害,金鱗立即被削落數片,腥血滴下,奇疼入骨,凶性大發,咬的一聲全力再起張著大嘴嚙向玉面煞神。

  玉面煞神早已算好去路,一舉得手,趁勢斜飛,在巨蟒二次挺身嚙咬的時候,已經穩落在大樹王上,身形一閃隱去了蹤跡。

  巨蟒再進不中,立即挺動身軀游上樹幹,玉面煞神故意繞樹登上,層層猱身,巨蟒也相繞緊追不捨,剎那已經追到一個合抱粗細的支幹之上,巨蟒全身也一圈一圈緊纏在樹幹上面。

  此時,玉面煞神倏地翻身飛下了大樹王,接著迅捷無與倫比的將所握寶鏟貫使全力拋向巨蟒尾際,寶鏟脫手,透穿蟒體,直沒入巨干之中,僅剩鏟面叉阻蟒身之外,活生生把這金鱗巨蟒釘在樹上。

  巨蟒難忍奇疼,裂地動天般吱吱怪嘯顫抖,大樹王如臨狂颯,東倒西歪,巨蟒已倒垂地上,正施全力掙扎脫困。

  玉面煞神此時業已飛縱到巨蟒無法嚙撲的地方,屠龍寶劍合於右手,全神貫注巨蟒身上,待隙出擊。

  驀地因巨蟒搖動樹幹,自大樹王枝葉密處甩下一物,適正跌落玉面煞神足前,緣因此物落地之後發出金鐵之聲,故而惹得玉面煞神挑起了劍眉,順手擒起,竟是一個粗約胡桃長有八寸的鋼簡,一端鑄死,另一端為重鉛封合,由封合的手法上看來,是懷具真力的武林中人,以功力硬將鉛塊塞入,是故毫無縫隙。

  玉面煞神略加搖動鋼管,發覺其中有物,五指合力捏向筒身,認定鋼筒必然碎裂,那知卻動也不動,玉面煞神不由冷哼出聲,以十成勁力捏下,仍然無功,創眉一挑揚劍斬下,適時遠處的駝奴突然急聲喝道:

  「主人當心,巨蟒已然脫困!」

  說時遲那時快,巨蟒龐大的身軀和巨吻,已經到了玉面煞神的身前,原來這畜牲恨透了玉面煞神,蛇性本就陰惡險詐而多凝,此蟒更是歲久通靈,潛伏大樹王已不知若干年月,經宏善大師以驅蟲之術收服,使其收為己用,平日不論多麼凶狠的禽獸人畜,見即屈伏任其宰割;生殺由心已慣,何曾吃過今朝大虧,暗中早已打定主意殺人復仇,尾際被寶鏟釘住,恁其力氣,若要全力猛掙,早已脫出,只因寶鏟透體而過插於樹幹,偏一抖動即疼徹入骨;是故迫得忍受,慢慢用力,在它不停的擺動之下,寶鏟已經活動,最後試出拼受一次痛苦,必可拔出寶鏟,反而暫不掙扎暗集勁為目注玉面煞神,恰好玉面煞神正全神貫注鋼簡身上,巨蟒不由大喜,暴然用力已將寶鏟拔出樹幹,忍痛噤聲飛撲到了玉面煞神神的身前!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38
發表於 2011-1-3 23:59:45 |只看該作者
  玉面煞神突得駝奴示警,蟒吻已到,百忙中將左手持握的鋼簡筆直射向蟒首,沒入皮肉之中,身形倏閃,屠龍神劍猛翻,如行雲流水橫劍入巨蟒頭下,劍系神物,巨蟒大頭立被切下,但它前進之力未竭,巨頭帶著噴泉般的腥血,飛墜直前,恰和遠處的巨石相撞一處,石斷首裂聲勢令人驚心動魄。

  玉面煞神幸脫不死,但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長大的身軀雖失靈性,仍知尋敵,一卷一掃,已將玉面煞神掃出數丈,玉面煞神在神智已昏之下,探囊抖手打出一粒「七音煞火」,人卻隨之昏墜地上!

  駝奴飛射而至,凌空接得玉面煞神飛墜的身軀,隨即頓足飛向遠處,此時巨蟒身軀已被七音煞火炸碎自焚,駝奴立刻以推宮過穴之法,施救玉面煞神,半晌之後,玉面煞神方始悠悠醒來,巨蟒臨死前的一掃之威,已使玉面煞神身受震傷,雖不嚴重,卻須立即靜養,但是玉面煞神仍不忘懷鋼筒之事,令駝權以神劍挖起鋼簡,並劈開蟒首探看有否寶珠,事後代護外侮,吩派一定,方始跌坐調氣自療傷勢。

  醒來,日已東昇,駝奴謹守身則,玉面煞神真氣暢順百穴之後,試出已無傷疾,緩緩站起,駝奴立即稟道:

  「宏善大師業已回醒,老奴恐其喊叫多事,重封其穴道置於草叢之中,敬候主人發落。」

  玉面煞神嗯了一聲,冷冷地說道:

  「你把蟒首中的鋼管找出了嗎?」

  駝奴恭恭敬敬地獻上了鋼管,並用手帕包著三數十粒豪光瑞彩大如龍眼的明珠,道:

  「此蟒全身共有明珠三十六粒,雙目珠光特異,老奴誠恐失手,尚未取下,主人所示鋼管,老奴也已找到。」

  「玉面煞神祇接過鋼管,對數十粒價值連城的明珠卻不屑一顧,令駝奴收起,道:

  「適才你接應的恰是時候,我不會忘記。」

  說著以奇絕的功力,將塞於鋼管一端的鉛塊取出。

  隨即倒置鋼管,墜下絲繩二卷,玉面煞神展示之下,神色欣次眉目飛舞,久久方始卷卷藏於袖中,駝奴從旁注目暗窺,已深印心田,玉面煞神在全神貫注於絲絹得意興奮而不覺。

  玉面煞神仍將鉛塊以真力溶塞於管口,置諸靴中,取過屠龍神劍,小心將巨蟒雙睛取出,拭去血肉,赫然成為一對大似胡桃的碧綠奇珠,珠光上騰霄漢,耀射十丈,無物不見,時雖已當日上三竿,仍難遮精彩奇霞,玉面煞神哈哈一笑,將雙珠置於身攜皮囊之內,蟒身早被「七音煞火」所化,屍骨成灰,只剩蟒首,玉面煞神抖腕甩出了一粒煞火,蟒首立即自燃,瞬際化為灰燼。

  駝奴此時止步躬身說道:

  「虎子和老汪尚在等候老奴信息,老奴是否可以當先趕回

  玉面煞神不待駝奴說完,已接口說道:

  「你把宏善帶來,然後回去,命汪廣浚購置月餘食糧及必需日用雜物,明朝正午,到『龍王井』旁候我,切莫誤事!」

  駝奴應諾連聲,自亂草叢中將宏善挾至玉面煞神身旁,施禮而去。

  玉面煞神目送駝奴去遠,仍不放心,暗中掩護身形窺探,直到目睹駝奴果然已下浮玉西峰,方始陰冷的一笑而回,抓起宏善大師,飛身後嶺,行約里許,方才在一株大樹旁邊停步,拍開了宏善的穴道,卻暗以雙殘所傳最狠毒陰險的「按穴計辰」手法,點了宏善的死穴。

  宏善大師醒來,張目四顧,時已正午,身在後嶺,不由悚然驚心。

  玉面煞神神色呆板的問道:

  「你可知道我為什麼昨夜問過你知曉鐵心莊舊址年月之後,倏然將你點昏的道理嗎?」

  宏善大師明知面前少年心性殘酷,小心的答著:「不知道。」

  玉面煞神冷笑一聲,道:

  「試想,你既已出進該莊多次,知曉多年,莊內所遺前輩至寶,自然早已取得而藏諸他處,我再去鐵心莊中,必無所得反而為你恥笑,所以我已決定殺你滅口……」

  宏善大師接口揚聲說道:

  「閣下聰明,老僧卻也不傻,我雖出進鐵心莊數次,所為就是藏物,試想,除老僧外,無人再知該莊遺址所在,惹人覬覦至寶,又豈肯妄自取出惹禍,因此閣下此時殺我,則今生休想能夠將『斷魂血箭』取到手中!」

  玉面煞神故作沉思多時之後,方始頷首說道:

  「這些話有點道理,宏善,你若真心誠意,告訴我鐵心莊所藏至寶都是何物?」

  宏善認定玉面煞神必須自己帶路,如此非但暫不至死,並且在進入鐵心莊遺址之後,還可用自己多年以來精心設置的狠毒埋伏殺以解恨,故而坦然說道:

  「謀取『廣成子』所留人間至寶的『斷魂血箭』,必須懷具五種東西,一是地華寶鏟,持之方可開鑿那堅逾寒鋼的『廣成丹室』;其二是『不滅神燈』,燃之非但光明四照,並可與丹室之內的『蝕骨迷霧』相消而不中其毒,其三是『黃帝神刀』,若無此刀,決難解割『斷魂血箭』外層之『萬年溫玉』;黃帝神刀藏諸廣成丹室之』龍飛』匣中,此匣必須『鐵心金匙』方能開啟,『金匙』卻是昔日『鐵心莊』的珍寶,現在被我藏於莊中極秘之處;最後是那顆世人盡知卻難見到的『廣成金印』,此印和血箭相合,方是『黃帝』成丹大道所具一切功力,此印也在鐵心莊中,自然也已被我收藏,我以『金匙』『金印』和『地華寶鏟』,換取一命,並且……」

  玉面煞神冷叱問道:「並且什麼?」

  宏善諂笑道:

  「老僧不惜落髮,不借殘友,所為何在?嘿嘿,閣下將『斷魂見箭』到手之後,盼能令者僧一睹神器,此外別無所求。」

  玉面煞神突然神色和緩低聲問道:

  「大師,敬請實言,適才這番極為機密的消息,曾否語諸他人?」

  宏善大師在聽到玉面煞神謙恭稱謂之後,越發放心,不由答道:

  「這般重大機密,老僧若非在生死關頭,怎肯說出,閣下放心好了。」

  玉面煞神頷首微笑,道:

  「大師,據雙殘所說,鐵心莊中皆以『改』字八陣設路,埋伏重重,大師僅憑記憶能夠分毫不失嗎?」

  宏善大師凜然心驚,但卻不敢猶豫,立即接話說道:

  「老僧自信萬無一失,至時由老僧前導,閣下萬安。」

  玉面煞神嗯了一聲,突然問道:

  「莊中的『金沙鐵牢』可還是原樣?」

  宏善大師神色陡變,吶吶難以答對,玉面煞神淡然又道:

  「我十分感激你說出莊內所藏至寶之事,因之也有所贈,你看這是什麼?」

  說著突然取出那支鋼筒,噹啷一聲拋在了宏善大師的身前!

  宏善大師全身顫抖著向後退步,玉面煞神神色突變猙獰,一步步逼上,邊走邊道:

  「你若老實說話,或能活命,竟想偷機取巧陰謀算我,黃木群,老禿顱,你算是瞎了狗眼,過來,我仍然要你帶路,叫你識見識見我玉面煞神的厲害,乖一些,也許我還容慈悲之心,快!」

  宏善大師目睹鋼筒之時,自付必死,如今聽說玉面煞神仍要自己帶路,又生出一線希望,不敢再多說話,立即諾諾連聲當先自亂草叢中走下,仍恐快行裝惱煞神,小心緩步前導。

  折轉盤旋,已近浮玉峰後嶺峰腰,宏善大師謹慎前行,一心恐懼玉面煞神在身旁突下殺手,因之戰戰兢兢心意不定,玉面煞神卻從容相隨,並暗中提聚「天聽地視」神功,搜探有無追躡身後之人。

  驀地,玉面煞神心頭一凜,發覺暗中竟有功力奇高的人物潛隨於後,玉面煞神心思聰慧而料事如神、略以思索,已知是誰,駝奴無此功力,禪源寺僧越發差些,與己為敵之人,屈指可數,宇內六宿皆在君山,石承棋受藝未滿,冰心姑娘下落不明,餘者無人能夠懷具尚且勝過自己的功力,不由暗中咬牙,突起狠毒心腸!

  此時,宏善大師業已停步在一片溪池面前,玉面煞神縱目觀望,箭遠以外,由嶺上順流下來一道山泉,因水流極緩,放面不甚壯觀,水流轉折,到達宏善大師停步丈外地方,那地方竟是一片半畝大小的平地,因之泉水集聚成為溪池,池深約有數尺。右方臨崖之處略斜,溪池中水順之下山,直達峰下洞中,溪池雜生人高的葦草,直達邊沿,玉面煞神劍眉微挑,卻沒有出聲。原來玉面煞神無法相信名震天下的「鐵心莊」,被建在這片溪池之中。

  適時宏善大師突然回身,滿面恭敬而阿諛的說道:

  「鐵心莊建於四十年前,乃當時武林怪客『靈蛇神翁八手諸葛古銅玉』精心所造,據說,禾蒙神翁所請而妄入莊中的武林高手,無不喪命莊中,而奉請進莊的人們,卻也無人生還,因之被武林中人目為絕域,是故也始終無人知曉此莊的周被,自然更談不到門戶!怪的是,自三十年前,古銅玉於金頂與奇僧較技敗北之後,突失蹤跡,至今生死不知,因此老僧敢說,這奇異建築的鐵心莊,除老僧外,世間別無知者……」

  說到此處,玉面煞神突然嗤笑了一聲,於是宏善大師話鋒一變,道:

  「當然,閣下應當除外。」

  玉面煞神冷冷地說道:

  「你還少說了兩個人!」

  宏善大師驚疑的說道:

  「莫非是天山雙殘?」

  玉面煞神道:「不錯,正是家師夫婦。」

  宏善大師眼珠一轉,道:

  「閣下不是曾說,已與雙殘毫無關係……」

  玉面煞神桀桀一笑,道:

  「兵不厭詐,大師,玉面煞神卻非忘恩負義欺師叛道之輩,如今閒話少說,大師帶路吧!」

  宏善大師恭順的答應一聲,轉過身去,心中卻已瞭然自己生機已絕,除非能借古銅玉所留埋伏殺死玉面煞神,否則休想活過今朝,因此立即手指相距溪池邊沿十丈地方的一片葦草說道:

  「那片葦草,乃人工巧制掩飾之用,其下即是鐵心莊門戶重地,閣下要當心一切可能的埋伏和暗算,老僧於前帶路,實無法一心二用。」

  宏善預留退步,已存施弄狡獪之心。

  玉面煞神故作不解,漫應一聲,其實卻在極端小心的留意宏善所行路徑,並且仔細的觀察地勢,注目之下,不禁驚凜靈蛇神翁八手諸葛古銅玉的機智猾詐和所學的淵博。

  原來這對在溪池廣有數丈的葦叢,本是露出水面的一片岩石,古銅玉以人工平掉十之八九、使岩石低於水面尺餘,然後以極細的黃竹,偽成葦草移植其上,僅留八尺石面高出水面五寸,也覆以偽制葦草,如此不論遠觀或近瞧,誰也難以發覺這是陸地。

  通路只有一條,每隔一丈立一石徇,低於水面寸餘,石徇寬僅容足,兩旁遍植葦叢遮掩,外人怎知巧妙,又怎能安然渡過!

  非但如此,古銅玉並按正反陰陽五行之法,以玄門九環兒絕陣式,巧擺虛實絕徑,即便來者是箇中高手或行家,亦必錯認是五行方陣暗含九宮八卦,這樣必然踏上埋伏,就算能僥倖不死,重傷卻是難免,彼時古銅玉外面必有死黨隱藏,內中埋伏門下高手,受傷之人著想逃得活命,真比登天還難!

  就在玉面煞神注目地勢一切偶然失神之下,宏善大師業已跨到水中所埋的第八根石徇之上,玉面煞神沒再多想,身形湧起,落向第五根石徇之上,準備一頓即起到達溪池正中那露出水面的八尺石地之上,詎料足尖微點石徇之時,石徇竟然驀地向下一沉,玉面煞神心頭大凜,雙臂暴然揚擊水面,身形一提,以「雲龍飛昇」的輕功絕技,重又高拔而起,繼之身軀卷之突伸,雙臂斜甩,以「平沙落雁」一式,飛投在適才宏善大師所立的第八根石窗之上,玉面煞神已知這是宏善存心暗傷自己,但卻奇怪,在自己二次飛拔之時,宏善怎不以暗器對付自己,況且即便自己不幸落於溪中,水深數民也不至喪命,宏善何故出此笨拙下策?!

  他想到此處,認定內中必有古怪地方,不由瞥目下沉的石徇附近,注視之下。不由冷汗滴流膽顫心寒,原來在那支下沉的石徇兩旁,葦草之上,透露著一滴滴碧色水珠,時臨正午,已無水露,葦上水珠的可疑,若在深夜,玉面煞神必死無疑,如今卻已清楚認出,水珠竟是歹毒霸道至極的毒液「沾衣絕露」,此物露骨蝕肌,沾衣即死,玉面煞神非功力高超二次拔起身形,若是落於溪中,雙臂和頭面必然撲向葦草,那時焉有活命,了然內情之後,玉面煞神不動聲色,對宏善大師,非但加了數倍的小心,並且已存最後定用酷刑處死宏善的決念。

  宏善大師目睹玉面煞神僥倖脫過「沾衣絕露」之幼,恐怕玉面煞神疑及自己,立刻說道:「老僧一時疏忽,忘記告知閣下,石徇有虛有實,雙數是實,單數是虛,萬幸閣下功力高超,否則怕不已成落湯之雞。」

  玉面煞神一笑,道:

  「即便落於溪中,也無大礙,大師還是開啟門戶吧。」

  宏善大師聞言暗喜,玉面煞神尚未認出葦草上面的「沾衣絕露」,自己仍有殺敵保命而護寶的希望,立即步向正中八尺虛植葦草地上,俯身輕推,隆隆一響,霍然露出了一道石階下達的門戶!

  玉面煞神此時突然問道:

  「大師身畔可帶有火種,地道黝暗,不知可有燈籠設備或火把等物?」

  宏善大師不防有變,立自身畔取出火折道:

  「下達丈遠,壁間即有火把,此鐵心地下山莊,一切俱全,毫無破敗損毀之處。」

  玉面煞神頷首接過火折,故作鄭重的說道:

  「目下我倆同進此莊,已是生死相關,大師似應說出『金印』及『金匙』的藏處了吧?」

  宏善大師突然驚心,小心的答對。道:

  「閣下請恕老僧惜命之情,容老僧自取獻上如何?」

  玉面煞神桀桀怪笑兩聲,道:「適若適才我不幸慘死於『沾衣絕露』之上,黃木群,老禿顱,金印金匙你又獻於何人?」

  宏善大師神色立變死灰,倏地頓足欲逃,玉面煞神已先其指制使宏善,在連聲得意的狂笑之下,道:

  「雙殘恩師夫婦,待我天厚地高,你這禿顱也不想想,我既身奉師命尋你索債,怎會饒你活命,古銅玉這鐵心莊埋伏再多,我為恩師開道也義無反顧,老禿顱適才思以毒液傷我,我就叫你嘗嘗化骨蝕肉的滋味,這小小的鐵心莊,我自有通行之策,金匙金印已如囊中之物,老禿顱,咱們的緣份已了,請容我送佛上西天吧!」

  說著,玉面煞神提起宏善大師,雲縱第八支石徇之上,將宏善大師平放於滿沾毒液的葦草上面!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39
發表於 2011-1-4 00:00:21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神劍三傑


  凜人心膽的變化立即發生,宏善大師沾染毒液之處,立刻化分濃煙,隨即蝕及肌骨筋肉,骨頭已現深黑顏色,宏善全身被制,動不能動,卻仍然看到肌肉顫抖的奇慘之狀,玉面煞神毫無恤憐之態,獰笑數聲之後,轉身回到鐵心地城門戶,晃著火折進入石下、門戶隨之自封,外觀依然如故,不見絲毫破綻!

  就在玉面煞神身形消失門戶之中,宏善大師已化濃血黃水之後,溪池岸邊,突然出現了兩個怪人,誰也想像不到,這兩個怪人竟是大開「無敵之宴」的罪魁禍首,天山雙殘!

  只聽到那怪婆說道:

  「老不死,現在你心服了吧,老娘閱人從無差錯,這孩子洞庭湖上打傷其父,是存心斬斷一切恩情,收養虎兒,是看那孩子骨格奇絕無論,以便傳留我們的功力,假言不顧你我,志在取得宏善賊禿的實話,誰不知鐵心地莊步步危機,這孩子甘冒大險替我們開路,你還有什麼話說?」

  老怪似知理屈,聳肩一笑,道:

  「既已知道此子亦膽忠心,何忍令其犯險,走,咱們進去接應他去。」

  怪婆杏眼一翻道:

  「沒見過有你這麼混蛋的東西,這孩子只當咱們還在岳麓山呢,要是冒然出現,此子聰明至極,豈有不知我倆始終是在暗中監視之事,咱們走,目下不便露面,我深情此子必差汪廣浚送信岳麓山中,我自有辦法早到幾天。」

  老怪頻頻點頭,夫婦不再停留,飛身而去。

  就在老怪夫婦身形尚未消失遠處之時,鐵心地莊門戶輕輕啟開,露出了玉面煞神半個臉來,眼望著雙殘夫婦的背影,陰森而猙獰的一笑,又復隱去,重閉了門戶!

  次日晌午,汪廣浚和駝奴與虎子,押著足月應用的食糧和一切物品,到達「龍王井」旁,玉面煞神已在彼處等候多時,吩咐眾人將物品搬運到溪池旁邊去後,玉面煞神嚴諭汪!」浚道:

  「你火速回轉老主人處,稟陳此間一切,說明「不滅神燈」與「地華寶鏟」皆已到手,宏善已死,古銅玉所建「地心鐵莊」門戶已得,我正準備以身相試莊中一切厲害埋伏,請老主人夫婦快些駕臨此間,往返月半時日已足,對老主人說,四十天後,每夜初更至二鼓,我必在這溪池旁邊恭迎,你立即上道不得有誤!」

  汪廣浚聞言即行,快馬飛奔後麓山而去,玉面煞神目睹汪廣浚遠去之後,轉對駝奴說道:「宏善賊禿言語不實,昨夜我幾乎落其謀中而慘死,是故目下鐵心地莊你和虎子還不能進去,虎兒交給你了,暫時仍然住在朱陀峰中,候老主人駕臨其間可傳授小虎兒基本功夫,等我傳召。」

  駝奴也是應命而行,小虎兒卻依依不捨玉面煞神,事也真怪,玉面煞神待人向無耐心和情義,但對小虎兒卻不忍叱斥,好言勸慰久久,小老虎方始答應和駝奴回轉朱陀峰,但是仍然磨著玉面煞神答應每隔十天去看他一次之後,才無可奈何的離去。

  玉面煞神將一切物品搬進鐵心地莊之後,再未走出門戶一步,轉瞬十天,玉面煞神非但已將鐵心地莊的種種奇絕埋伏了然胸懷,並且皆已相試多次,不過這卻並非是玉面煞神智慧過人,能在短短十日之間,將昔年名震天下的武林怪客「靈蛇神翁八手諸葛」古銅玉精心所造的一切明暗埋伏解破,而是仗著巧得的那張鋼管中的藏圖,此圖乃是宏善大師以十數年時間,用數十名無知的僧侶,代他相試鐵心地莊種種埋伏之後所繪,藏之大樹之上,以巨蟒守護,不料卻便宜了玉面煞神。

  每隔十日,是玉面煞神應諾小老虎前往來陀峰去的日子,當時小老虎作此請求,玉面煞神本心尚在考慮應允與否,突然憶及另一件事,方始慨諾,原來玉面煞神想起雙殘暗中追躡身後監視自己之事,料知十日之約,雙殘必將露面,自己正好按計行事而達最後目的,所以才答應了小老虎的要求。

  玉面煞神在第十天傍晚前,離開地莊,到了朱陀峰中,正二更離開,傳了小老虎上乘坐功,當駝奴親送玉面煞神回轉鐵心地莊的時候,在朱陀峰下,玉面煞神悄囑駝奴說道:

  「明天中午攜帶小老虎到溪地池旁候我,此事不得洩露於第三者知道,否則必然處死!」

  駝奴惶惶受命,不敢多言,玉面煞神揮駝奴離去後,一個人緩展功力回歸鐵心地莊。

  果然不出玉面煞神所料,在溪池旁邊,早已站著天山雙殘,和那奉令促駕的汪廣浚,但卻沒有馬匹蹤影,玉面煞神心中暗自冷笑,卻疾縱近前恭城叩拜,問候義父母的安康。

  難怪駝奴稱呼玉面煞神為小主人,原來天山雙殘已認玉面煞叫為義子,並且傳以絕技。

  拜安之後,玉面煞神故作愕然之色,道:

  「孩兒令廣浚叩安並請雙親玉駕,卻不料能於今夜……」

  怪婆不待玉面煞神話罷,已接口說道:

  「事乃湊巧,我夫婦突然想起神源寺中,昔日隱有一位佛門高於,怕你與彼相值而不敵,急急接應,不料在中途已與汪廣浚相逢,得知事已全妥,十分快慰!」

  玉面煞神早知怪婆所言是一篇鬼劃符的謊言,卻十分動容的叩謝雙殘關懷愛護之深情,神色鄭重言辭誠懇,竟將自命聰智過人狡獪無比雙殘騙動,信以為真,玉面煞神不待雙殘詢問,已將自出江湖之後,洞庭斷絕親情,錢塘斬殺飛雲叟,得到「不滅神燈」,收留虎子,殺宏善而得「地華寶鏟」一切詳情,稟陳一遍,最後並恭請雙殘訓示處理當否。

  天山雙殘自認老奸巨猾,萬想不到玉面煞神會將自己夫婦計算其中,所言毫無虛假,尤其玉面煞神談到誤中人計錯殺手下之事,一再表示應受重責,雙殘非但機心盡去,並且萬分欣慰的誇讚不絕。

  玉面煞神知道計謀已成三分,隨即鄭重表示,因宏善意圖暗算自己,迫而殺之,故此「廣成金印」及「鐵心金匙」的藏處,尚未發現,並且因為「鐵心地莊」之中,步步危機,雖盡十日之能,解破不少,但仍不足十之二三,因之請雙殘進入「鐵心地莊」之後,千萬要隨在自己身後而行,萬莫涉險。

  天山雙殘聞言越發深信玉面煞神忠誠不貳,頻頻頷首應諾並讚許玉面煞神能幹而心細,遂在玉面煞神前導之下,進入「鐵心地莊」的唯一門戶。

  踏臨石筍之時,玉面煞神詳述虛實,並聲明千萬不能接觸葦草,其上有「沾衣絕露」,當之則斃!

  雙殘本欲提身輕縱直達溪中實地,聞言注目,看出不假,自更全心信任玉面煞神,玉面煞神已知雙殘身陷自己羅網之中的可能,已有五分!

  當工面煞神推開唯一門戶的巨石頂蓋時,首先自腰際取出一付特製皮手套,方始推動門戶,並指點石蓋說道:

  「蓋上遍塗奇毒藥物,沾之當時不覺,對時發作,發時已然無救,孩兒本想消除此毒,念及萬一來日設有強敵之時,正可利用,故而留置,不知當否?」

  怪婆嘻笑顏開,道:

  「好,好,好,無一不是恰到好處。」

  玉面煞神此時探手地道壁間,取出一支火把,立即點燃,道:

  「地道共有三十六級石階,日間開扇門戶之後,正午時分,可以看清六級,因為地道是盤旋建造,夜間若是恰有月色,可見二級,不過第二至第六級,千萬不可踏登,否則必遭攻襲,十分危險,現在我們一起邁步,踏上第一級,然後立即矮身三尺,因為門戶在足踏第一級後,立即自動關閉。」

  四人立即一起舉步,踏上深有三尺的第一級,石蓋果然迅疾無論的關閉,眾人若無玉面煞神事先警告矮身,此時必被石蓋迴旋之力擠斷脖頸不可,不過現在四個卻無法長身,都彎背蹲著。

  玉面煞神這時又對雙殘說道:

  「內中埋伏非但巧奪天工出人意料,並且一時也說不清楚,義父母暫請注意孩兒,看孩兒相試這石級階蹬,即知其他!」

  說著,他飛身縱向第三級而去。

  因為第三級是夜間僅能看到的最後一級,沒有高手潛入的話,自然不會冒險踏上看不見的第四級,那知道玉面煞神剛剛踏上第三級,霍地從兩旁石壁之中,直對著玉面煞神站立的地方,毫無聲響地暴射出八支長槍,長槍交錯而出,只要這人是在第三級之上,不論你站於偏左或是偏右或稍前或是銷後,休想躲過,不過除八支長槍外,別無暗襲之物,因此雙殘夫婦嘴角現出冷笑,因為他們夫婦功力超絕,若遇這種埋伏,不難震臂擊斷長槍。

  玉面煞神卻不作此圖,身形一閃已到第六級上,這是日間門戶開啟之時,可能看到的最後一級,此時因有火把照明,自然也看得清楚。

  雙殘目睹玉面煞神不以功力震斷長槍,反而下縱到第六級的舉動,不以為然,那知就在玉面煞神閃身而去的剎那,第三級的石面之上,突然噴出毒針,設若玉面煞神像雙殘想像一般,震斷長槍,必然無暇躲避毒汁,則必死無疑,雙殘至此,方始驚凜靈蛇神翁八手諸葛古銅玉的陰絕和造極的埋伏!

  那知在雙殘隙驚埋伏陰絕之時,又現驚人之事,玉面煞神此時已落身第六級,詎料第六石級,倏忽向下一沉,雙殘立即同時想到,這種情形之下,以返縱而回第三級為唯一良策,因為第三級巡伏已然觸動發作過去,自是最最平安的地方。

  果然,玉面煞神未出天山雙殘所料,迅疾無情的飛拔而回,落身在第三級石級之上!

  雙殘哈哈一笑,怪人說道:

  「不愧老夫義子傳人,任憑古銅玉有多妙的安排,此時……」

  此時二字之後的「也將失卻功效」滿未說完,玉面煞神因早有備,竟在足點石級之後,飛投回到第一級上,怪人正感奇怪,不由停下話鋒,就在這霎眼之間,至自第二級起到第六級上,整個石級劃然中斷下沉,成了一個長有丈二寬有八尺的無底深淵,設若玉面煞神果如雙殘所想,回縱第三級上,此時怕不早已跌落深淵而粉身碎骨了,雙殘至此,不由嗟吁出聲,連連搖頭,深知若非玉面煞神早已摸清虛實,憑自己夫婦,功力再高,也休想能夠脫身古銅玉的奇絕埋伏之下。

  玉面煞神這時手指已經緩緩升起而復原的石級,對雙殘說道:

  「古銅玉的是武林一代奇才,這座鐵心地莊,機關埋伏是連鎖反應,循環不息,總紐計有兩處,一在入口門戶石蓋之上,一在內部一處秘密地方,石蓋開啟之後,所有機關隨之已生威力,石蓋關閉,機關即全部自動引發,必須循環至一定時間,方始恢復原狀,但若再啟石蓋門戶,埋伏亦將再次引發,令人防不勝防,實在是巧奪天玉之造化,洩鬼神之技能!」

  天山雙殘頷首無言,此時業已心服口服,玉面煞神深知雙殘城府淵沉而本性疑詐,於是又道:

  「孩兒繪好了一個全部地莊機關的圖樣,義父母一閱之後,即能通行無阻,孩兒不知義父母會早數十天到達,因之不在身邊,好在暫由孩兒帶路,等到達地莊之後再獻交義父母也是一樣。」

  天山雙殘在目睹機關玄奧絕妙之後,本性使然,已動機心,聞言方始放懷不疑,怪婆隨說道:

  「你作的對,此間城圖萬不能隨身攜帶,否則落入敵手,那還了得,現在由你帶路,咱們走吧。」

  玉面煞神恭應一聲,立即沿級指點可行之處,因須詳為解釋厲害,是故久久方才走完這三十六級石階。

  下階右行,穿進一間石室,玉面煞神仍然詳為解說室內埋伏之後,再由室內另一門戶前行,那是一條南道,雙殘只覺已經深入地下很高,才待動問,迎面霍然出現了一座赤紅的屏風,轉過屏風,有一道紫銅大門阻路,門上共有八八六十四個金星,不知又是什麼埋伏,雙殘不敢妄動,因為前行已然無路,四人自然停在紫銅門前!

  玉面煞神這時說道:

  「由此門而進,已是鐵心地莊中樞要處,因此機關也越發厲害,請義父母對直孩兒,隔離五步站好。」

  天山雙殘嗯了一聲,如言而行,但卻暗中提聚了全身功力,防備突然的變故,也就是雙殘狡獪陰毒的地方。

  汪廣浚自然更不怠慢,早已站在雙殘身後。

  玉面煞神再次說道:

  「鋼門乍啟,機關自發,義父母敬請千萬不要左右閃避,站在中央,只要不理不睬不動,孩兒保無凶險!」

  雙殘答應一聲,玉面煞神方始上步雙手在六十四顆金星的正中兩顆之上,左一右的一旋,一陣「隆隆」閃雷聲鳴,銅門緩緩向上吊升而起,就在這萬斤銅門上升到足夠一人矮身而過的當空,門之左、右和兩牆之上,暴射出來了百餘隻強駑疾箭,箭皆淬毒,中則封喉,但卻只向兩旁射去,果然正中是平安地帶,雙殘不由面帶笑容,恰好被玉面煞神回頭看見,暗富雙殘落於自己掌握之中的機會,已有八分!

  雙殘見玉面煞神並不進入銅門之中,才待動問,驀地一聲碎人耳鼓的巨響傳出,那座銅門竟然突地壓了下來,先時人若進入,必被壓成肉醬!

  玉面煞神卻如未聞,雙殘正覺詫異,銅門卻是怪道,竟已倏忽騰升,這次卻是極快,在一閃之下,已直升而隱沒無蹤!

  天山雙殘此時方始恍然大悟,那兩旁的亂箭,旨在亂人耳目心神,試想銅門緩緩乍收之時,侵入地莊之人,自不敢妄行進入,待兩旁埋伏因銅門上升而引發之後,亂箭齊飛驚心寒膽,錯非來人早知亂箭自有路徑而空出正中不致受傷外,此時別無退路,迫得來人非從銅門竄縱而過不可,豈料這才恰好中了設置埋伏之人的詭計,銅門適時暴壓而下,時間早已算準,怕你不落個粉身碎骨▲古銅玉不愧一代怪傑,所有的機關埋伏,在針對來犯敵者的心理,詭詐無倫,巧妙無雙,以天山雙殘這種心狠意毒狡詐刁滑而陰險的人物,功力又高出造極之境,事後想來,卻依然不禁凜顫而栗懼!

  玉面煞神此時緩緩回顧雙殘,神色莊重而恭敬的說道:

  「義父母應當看到銅門之中不遠地方的另一道鋼門了吧?」

  雙殘齊聲答說已看清楚,玉面煞神隨即邁步緩緩踱進銅門,雙殘和汪廣浚在後跟隨而行。

  當玉面煞神走到恰當銅門與鋼門中間的時候,停步說道:

  「這是一間埋伏最多的鐵壁石室,請義父母站於對直孩兒的室內正中地方,也就是孩兒現在的立足地方,眾人間隔兩步,穩立莫動,孩兒去開啟鋼門。」

  說著,玉面煞神再次邁步,走到鋼門近前而停。

  天山雙殘和汪廣浚,果然停於兩道門戶的正中地方,互離兩步,對直玉面煞神,靜待玉面煞神開啟那道純鋼所鑄的門戶。

  玉面煞神這時並未回顧,卻鄭重的說道:

  「請鬆弛全身真力,像是踏在薄冰之上一樣,因鋼門開啟之後,非但各種埋伏一齊暴發,此室地石並將下陷,僅剩我們立足的尺寬長石,但難載重,汪廣浚,你準備好了沒有?」

  玉面煞神不問天山雙殘,這表示是給雙殘保留了自尊,雙殘越發欣慰,汪廣浚適時說道:「主人和我都準備好了。」

  玉面煞神隨聲出學,猛的震在鋼門之上,鋼門並未騰升或下降露出門戶,卻見天山雙殘和江廣浚所立地方的前後左右,由地下突地斜射出千百條火蛾,在雙殘頭上三尺地方,交織成了一面毫無交隙的火網,而雙殘及汪廣浚因為穩立不動,恰無傷礙,雙殘再次凜懼並欽服當初設置這座鐵心地莊的古銅玉,雙殘不管功力多高,水尚可以浮游掙扎,火卻無法解脫危厄,設非玉面然神已得虛實,單論這層層埋伏就已難平安渡過。

  天山雙殘正自忖念的時候,心靈突生警兆,尚未來得及施展功力應變,整個的石室突然裂開,天山雙殘與汪廣浚,隨著直墜入黝暗不見五指的地洞之中,頭上傳來玉面煞神的桀桀狂笑之聲!

  天山雙殘此時已知落入義子叛徒玉面煞神的陰謀陷阱之中,上面的活動鋼板已然重闔,下面尚且不知有多高多險,此時怒恨無用,雙殘立即集聚全身功力,使下墜的身軀緩慢了許多。

  玉面煞神不待怪婆把話說完,陰笑一聲,道:

  「你們從我離開鐵城,就在暗中監視,況早已料到神燈、寶鏟必到我手,又怎肯將地圖放置鐵城之內,目下我無仇爾夫婦之心,但別惹我發火,速自獻上!」

  怪婆笑道:「你先說說另外兩件事情又是什麼。」

  玉面煞神聲調一變,慨然說道:

  「授藝之情,我不會忘記,當我取到『斷魂血箭」之後,預料在三年之內,可將神功練成,然後傳授給你們,這是一件事情。另外一件事是,擄我五年之恥也難忘懷,請你們在這鐵牢之中住上五年。」

  怪婆和怪人耳語片刻之後,怪婆說道:

  「好吧!只要你言而有信,我夫婦目下也別無所求了,地圖為了小心謹慎,確實存在鐵城丹室的一座三足銅鼎之中……」

  玉面煞神厲聲接口道:

  「設若我徒勞往返,爾夫婦就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怪婆也沉聲喝道:

  「我夫婦身在牢籠,護命勝於其他,信否只好任由你啦。」

  玉面煞神嘿嘿冷笑幾聲,砰!砰!砰!由上面扔下了三個包裹,隨即扣死方窗而去。

  雙殘在暗中檢視包裹中物,一大包乾糧,一包肉脯,一個水袋,約計可供十日食用,怪人此時恨聲罵了一句「小畜生」,怪婆立即阻攔怪人再說下去,誠恐玉面煞神潛隱窺聽,其實,玉面煞

  神此時已然離開了地莊,向朱陀峰而去。

  朱陀峰中,治金名家楊天仁所留下來的那座石室之內,玉面煞神和駝奴在低聲相談,小老虎在院中聚精會神的習練著一套拳法。

  這時只聽到駝奴說道:

  「主人對小老虎怎樣安置?」

  「玉面煞神祇笑了一笑,沒有答話,駝奴卻已經瞭然玉面煞沖已有準備,於是又說道:

  「主人何時動身?」

  玉面煞神道:

  「後天中午,記住,你備好馬匹。」

  駝奴點頭答應著,玉面煞神悄然閃出石屋,小老虎心無二用,竟未發覺,玉面煞神揮手示意駝奴,不必告訴小老虎自己已雲,隨即一閃無蹤。

  後天清晨,玉面煞神又到了石屋,小老虎這次卻不練拳了,似乎生怕玉面煞神又悄然而去,那知玉面煞神卻吩咐駝奴看守石屋,召喚小老虎隨著自己到了屋外,玉面煞神並不開口,小老虎也不再多問,剎那走出數十丈外,玉面煞神突然回身止步,倏地點拿了小老虎的穴道,繼之挾起小老虎,飛馳而去。

  玉面煞神由朱陀峰小徑下山,登上浮玉西峰,一路疾縱,直至「倒掛蓮花峰」的瀑布一旁方始停下,由身畔取出一張極薄的羊皮,遮住自己和小老虎的頭臉,然後四下盼顧剎那,隨即飛身衝進瀑布之中,一閃而逝。

  原來在這千尺瀑布中的某一地方,內有一處天然洞穴,後經前輩奇客修鑿為三間石室,靜習功力,這位前輩,就是玉面煞神穆存禮乃父的祖師,因之玉面煞神在幼時聽乃父說過之後就記在心中。

  如今,三間石室之中,玉面煞神已替小老虎準備妥當了一切物品,有足夠吃用三個月的柴米和肉脯,有小爐鍋碗等等,此時玉面煞神將小老虎拍醒,不待小老虎詢問,已指點一切說道:

  「小老虎,外面你去不得,下臨無底深澗,左邊室內,有安息之處,被褥皆全,右邊室內,是你習練功力的地方,我留了一冊圖書,照著圖書上面練,食物皆全,我和駝奴有要事待辦,不能帶你同去,此處非但安全,據說還藏著有前輩高人所遺留的奇物,看你的緣份如何,也許會有所得,我事了就來,記住,跨出正中石室一步,就是死路!」

  說著話鋒一頓,將腰間所繫「屠龍神劍」取下又道:

  「此劍可斷金石,名為屠龍,留下給你壯膽並防萬一。左右室中的石床下面,有只木箱,不得開啟,謹記莫忘!」

  小老虎眼中隨著淚水,才待開口,玉面煞神卻已閃身衝破瀑布而去!

  晌午過後,玉面煞神和駝奴,飛騎馳向通向岳麓山的大道,回返鐵城。

  鐵城中,天山雙殘還留了兩位門下看守,鐵城是雙殘耗盡心力所建的秘密之地,卻不料會垂手送於玉面煞神,進入鐵城。玉面煞神和駝奴直奔丹室,當踏進丹室的剎那,玉面煞神突然轉身,神色威凌而沉重的看了駝奴一眼,駝奴不知有何變化發生,面現愕然之色!

  玉面煞神笑了一笑,這才轉身走進丹室,駝奴自然不解玉面煞神這種突變行動的原因,更不知道自己適才幾乎已經面臨死神,原來玉面煞神早已決定在此時此地,處死駝奴,因為玉面煞神不容一切秘密被第二人所知曉!

  終於使玉面煞神不下毒手的原故,卻是玉面煞神突然想起還有一件大事要駝奴去辦,所以才一笑而罷!

  玉面煞神首先橫掃了丹室一眼,此室,在玉面煞神被擄迫而為雙殘義子的五年之中,從未蒙召進去過一次,駝奴自更休想,如今他倆卻可任意出入了。

  玉面煞神已經看到了那隻小鼎,卻並不去取,連頭也不回,冷冷地說道。

  「老主人夫婦這座丹室,想不到是如此豪華廣大。」

  駝奴在身後接話說道:

  「老奴若非身隨主人,此生恐怕永遠難有來這丹室的機會。」

  玉面煞神依然動也不動的說道:

  「我想遲早老主人會召喚你的,何至於說到『永遠』二字?」

  駝奴苦笑一聲,道:

  「老奴想來是永遠不會的了。」

  玉面煞神心頭一驚,道:

  「你這『永遠』二字由何而發?」

  駝奴神色一變,玉面煞神霍地轉身注目駝奴身上,駝奴神色凝重的思考了剎那之後,態度恭城的說道:

  「老奴有幾句話,也許主人聽後會立即處死者奴,但老奴此心可對天日……」

  玉面煞神不待駝奴話罷,說道:

  「說吧,也許事情會出你意料之外。」

  駝奴緊閉著嘴唇,半晌之後才開口說道:

  「老主人夫婦,曾經再三嚴重告誡諭示,任何人不經許可,進入丹室之內,必殺不赦!」

  「駝奴,說你要說的話,別繞圈子!」

  「主人,老奴認為此次並非經老主人許可……」

  「住口!駝奴你怎敢如此胡言!」

  駝奴神色一正,似是心頭湧起了無限勇氣,說道:

  「主人,設若真像主人在楊天仁石室之中對老奴所說,奉老主人令諭來取重要之物的話,老主人斷然不會連老奴一面不見,老主人……不!雙殘夫婦心狠意毒,我本來是他們的老友,昔日君山『無敵之宴』,有我一份!」

  玉面煞神神色微變,駝奴卻越說越激昂的道:

  「那時天下誰不知道我『青海一煞』樓青雲的威名,只為我誤人雙殘的渡舟,發覺了雙殘的奸詐和陰謀,他夫婦竟然以『五通』之術,改我形貌,迫為奴僕,殘我血脈,致使我不得不永遠臣服並習練絕幽陰功,否則每月『五通道血』的醋刑,就無法相抗而慘死,不論主人如何看法,我對雙殘夫婦卻已恨之入骨,只惜功力難復,重穴被封,迫得強顏歡笑,個中痛苦,非身受者難以瞭解

  玉面煞神卻適時接口說道:

  「駝奴莫忘昔日之事也有我在場!」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40
發表於 2011-1-4 00:00:44 |只看該作者
  這當年誤入雙殘渡舟而被迫改形貌為奴的青海一煞樓青雲,此時淚如雨下,悲慨的說道:「樓青雲忍辱苟活,所為就是今天……」

  玉面煞神知難再瞞駝奴,揮手阻住駝奴話鋒,道:

  「其他不談,只說你所身受的五通之術道血酷刑,除雙殘之外,他人恐怕難以解救。」

  駝奴慨然說道:

  「老奴已經絕幽陰功練至極峰,逆血之苦已能克服,設若主人再能恩賜未來以真力化消之道逆穴,老奴發誓一生追隨,赴湯蹈火不辭。」

  玉面煞神道:

  「若以目下我的功力來說,每隔旬日代你化消一次,卻需經年之久,並且難保無礙而復原。」

  駝奴躬身道:「此乃老奴叩請之事,死而無憾!」

  玉面煞神突然問道:

  「你要不要知道雙殘此時的境遇?」

  駝奴恭誠的答道:「老奴今後唯主人之命是聽!」

  玉面煞神沉思片刻,道:

  「既是患難相結,赤誠相交,何必又分主僕……」

  駝奴接話說道:

  「主人請聽下情,青海一煞已死,老奴甘願以現在的面目出入江湖,再闖天下重創英名,況老奴自知身受五通之刑已傷真氣,今世難望相比主人,人言寧為雞頭不做牛後,老奴想法卻剛剛相反,若是身為天下第二高手,不如相隨主人為天下第一駝奴,主人當知老奴心意何在,也可證明老奴是坦誠無欺。」

  玉面煞神哈哈大笑起來,繼之神色一正,道:

  「若是主僕之分,駝奴,今後卻要小心,誤我令諭決不寬貸!」

  駝奴立即接話說道:「甘受規戒。」

  玉面煞神倏地手指三足之鼎說道:

  「駝奴,鼎令藏有地圖一卷,取它出來,但要小心雙殘暗設其中的陰毒埋伏!」

  駝奴揚聲答應「遵諭」!立即步向鼎前,絲毫不顧有否埋伏,右手貫力抓下,突然一聲爆響,鼎內射出五彩煙霞,駝奴神色陡變,退自無及,全身立被煙霧包圍捲繞,慘哼出聲,顫抖不止,已中奇毒。

  玉面煞神並不向前,反而倏忽閃出了丹室,適時奉令看守雙殘鐵城的那倆個門下,耳聞爆聲飛縱而至,目睹丹室開啟,玉面煞神立於室外,駝奴卻已昏死室內,已知不好,同時喝道:

  「老主人立有嚴諭,丹室不論何人妄入則死,小主人竟乘老主人不在之時,與駝奴……」

  玉面煞神劍眉一挑,已將功力提足,不待二人話罷,一聲獰笑十指凌虛彈到,那兩個自投而到的雙殘門下,不料玉面煞神驟然發難,功力本就相差遠甚,況又毫無防備自難逃脫,兩聲慘號呼出,已雙雙屍橫就地!

  此時丹室之內煙霞已然消失,玉面煞神注目神駝,已然昏迷未醒。

  玉面煞神已得雙殘神髓,卻不解其他詭奇藥物的使用方法,不知煙霞是何毒物,俯思片刻之後,猛地閉住氣息,霍然甩出一拳,身形隨即一閃而到駝奴身畔,左手抓起駝奴,右手拾起銅鼎,又一閃已縱出丹室,順手將駝奴放置牆邊,雙手握住鋼鼎細觀察,鼎中並無地圖,才待旋拔鼎足以查究竟,昏死的駝奴適時醒來呼了一聲,玉面煞神立即近前俯身探問,駝奴弊目玉面煞神手持銅鼎,掙扎著說道:

  「主人千萬別動此鼎,立刻輕輕的放在地上,快!快!」

  玉面煞神劍眉一皺,看出駝奴焦急之情毫無虛假,於是緩緩將銅鼎放置丈外地上,然後近前扶起駝奴,道:

  「你怎麼樣?」

  駝奴神色雖然疲倦和蒼煞,卻有欣喜之容,聞言仍然有氣無力的說道:

  「主人萬莫再動銅鼎,並請准老奴暫時調息剎那。」

  說著不待玉面煞神表示意見,已跌座聞目調順真氣不息。

  約有頓飯光景,駝奴霍然起身,神色非只已無倦容,反而煥發蓬勃,躬身對玉面煞神說道:

  「主人仍請遠離銅鼎,容老奴事畢詳述一切。」

  玉面煞神頷首作答,站於一旁靜觀駝奴目的何在,只見駝奴將銅鼎取起,坐下,以雙膝夾穩,極為謹慎的查看多時,似有所得,臉上閃過一絲微笑,瞬即恢復了鄭重態度,慢慢將銅鼎倒置,三足朝天,依然用雙膝夾緊,兩手在身上擦抹掉汗濕,全神貫注三足丹鼎身連接地方,隨即扭動三足。

  玉面煞神冷眼旁觀,發覺駝奴加諸三足的力道極為平均,暗中點頭不止,移時,一聲輕響傳出,駝奴動不敢動,額頭竟然滴下粒粒汗珠,玉面煞神不由的也緊張起來,輕響過後,未聞變故,駝奴緩緩歎息一聲,慢慢地輕動銅鼎三足,銅鼎之底霍然散開,三足墜於地上,鼎上露出三個洞眼,其中之一,捲著一卷東西,另外兩個洞眼,卻各自置放著一粒稜形烏光閃爍的東西,大如棗核,?奴個心的先將烏光之物輕輕站起。這才次呼一聲站了起來。

  下面煞神目睹烏光之物,神色陡變,那是雙殘經五年之久。煉成的「天絕神芒稜」,共有兩粒,是雙殘準備未來雪恥一舉誅盡宇內六宿的無敵暗器,適才若非駝奴阻止,目己必然早已旋開鼎底,此物已然墜落地上面爆炸,此時當已屍骨無存,想來不由害怕。

  駝奴此時俯身上步,將「天絕神芒稜」恭送於玉面煞神,玉面煞神對駝奴一笑,接過芒稜,小心置於囊中,駝奴繼之將鄭卷東西取出獻上,玉面煞神接過展開,詳覽半晌方始捲好藏於貼身綴內,道:

  「你怎不懼鼎內煙霞?又怎知芒稜藏於其中?」

  駝奴道:

  「老奴身受五通之刑,毒煙非但無害,反面以毒克毒使老奴得到其利,雙殘陰狠,必是他們謊言欺騙主人,欲置主人於死地,但卻不料搬動銅鼎引發毒煙的竟是老奴,至於芒稜暗藏其中,乃老奴偶而所得,老奴想到,雙殘既落主人之手,設其身旁帶有芒稜,必然施展,萬幸事沒料錯。」

  下面煞神一笑,道:

  「此事虧你,我必有所報,目下無暇多說,火速取走雙殘丹室架上那個書笈,內中我知乃是雙殘所得奇經寶典和一件前古異珍,然後暫封鐵城,回轉浮玉西峰。」

  一路疾馳,夜宿曉行,玉面煞神和駝奴盡量避管閒是閒非,因之未生事故。

  這天傍晚,已經趕過了「安徽」「石埭」縣城,因為午間玉面煞神和駝奴曾經小睡片刻,又多貪了些許酒食,故而傍晚閃過石埭縣時並未休息,三更時分,天公不作美突落大雨,此時前不靠樹,鎮店已過,玉面煞神劍眉一皺,瞥了駝奴一眼,打馬飛向斜右方一片密林之中馳去,準備暫避雨鋒。

  詎料暴雨雖然來得迅疾,去的也快,當玉面煞神主僕馳入林中深處不久,暴雨稍停,不過他們主僕卻已成了落湯之雞,玉面煞神對人雖不容輕蔑,犯則殺人,對天卻是無奈其何,只有恨聲不絕。

  所幸夜行人物多有準備,立即由鞍後包裹之中取換了干冷衣衫,才待上馬趕路,忽聞異聲,玉面煞神示意駝奴,雙雙立即閃身樹幹之後,仔細窺聽,異聲竟是馬蹄踏入林中泥地所發,林中黝黑,不懼被人發現,況玉面煞神主僕這身功力,也不懼他人,因之靜立觀變。

  這時蹄聲已近,是四個人,竟在相距玉面煞神不遠地方停蹄相談。

  只聽內中一人道:「芮家父子兒女夢想不到我會請來三位神箭,今夜必可成功,三位在此相候,時間已到,我去林外候彼父女一家,立時請按前議行事!」

  另外三人笑聲相諾,說話的這人,卻一叩馬腹,馳向林外而去,林中三人之一,這時說道:

  「林子槐夢想得不錯,請我們三人三箭正好射死芮老頭兒父子三人,留下小妞兒給他受用,哼!老子是幹什麼吃的!」

  又一人道:

  「林子愧身懷珍寶,那是言明事成之後送我們的,如今咱們連他也算上,索性人財兩得如何?」

  先前說話的那人,道:

  「正合我意,走,咱們早些埋伏妥當!」

  說著各自叩馬而去。

  玉面煞神待三人去遠,冷哼一聲,道:

  「駝奴,這場閒事要管!」

  駝奴答道:「為色而殺人,那林子槐當死,不過後面這三個鼠輩,尤不容其活命,交給老奴辦吧!」

  玉面煞神道:「將馬拴好,我也看個熱鬧。」

  駝奴立即拴好馬匹,與玉面煞神輕悄飛縱前行,剎那業已到達前面三人的身後三丈地方,這時前面三人已經飛身下馬,各?林口一株樹幹後面,持著三張特殊的駑弓,背後背有一槽鐵桿毒箭,注目林外道上。

  適時,沿林大道之上,傳來馬蹄之聲,玉面煞神飛身駝奴旁,向林外一指,駝奴會意,由林中繞行疾縱而去,玉面煞神悄前縱,立於林中三人身後丈遠地方,不再挪動,三人竟然無一發覺。

  沿林邊路上,一共來了四匹騮馬,馬上人衣衫未濕,足證帶有雨具,當暴雨停後,開始脫下。

  馬上四人三男一女,頭前是一個老者,身旁是位少年,後面是另一少年和那女子,正行走間,前面路上奔來一騎,正是適才作中悄語安排陰謀的林子槐,玉面煞神暗中點頭,深服此人的智謀多端。

  此時林外雙方已然相逢,那林子槐竟然飛身下馬,不顧道上的泥濘,跪伏地上對老者說道:「徒兒迎接恩師!」

  這句話聽得玉面煞神心頭一凜,想不到老者竟是林子槐的恩師,林子槐欲得師妹,竟然不惜勾結外援弒師叛道,玉面煞神不由想起困身鐵心地莊之中的雙殘,皺起了劍眉。

  林外馬上的老者,自然停下馬匹,慈祥的說道:

  「好孩子快起來,地下髒,這大的雨你何必趕出幾十里來接我。」

  林子槐矯作的工夫可真到了家,起身俯首狀至恭敬的說道:

  「這是徒兒所應當,恩師一路風塵……」

  一路風塵四個字,就是通知林中箭手動手的暗號,果然在林子槐「塵」字出口之後,林中驀地傳出弓弦之聲,隨聲,除那女子之外,一老二少俱皆跌落馬下,女子不由大驚,翻身下馬,突地弦聲又響,林子槐落地慘號出聲,背後一支鐵桿利箭,穿心而過,此時林子槐始知被友所賣,掙扎到女子身旁,勉強話道:

  「林中……有……有敵,師……師妹快……快……,逃!」

  說到這裡,林子槐已仆地上死去!

  適時林中飛出三條黑影,已將女子圍在中間,女子適才乍睹奇變,難免驚慌失措,此時聽到林子槐死前遺言,已知事之八九,不由冷目肅色對三人問道:

  「是你們暗放冷箭殺人?」

  三人哈哈一笑,其中之一,手指林子槐的屍體說道:

  「我兄弟人稱『神箭三傑」,與林子槐算是磕頭弟兄,林子槐重金相許,話找兄弟殺你父兄,我兄弟雖然不願相負重托,卻也不齒其人,所以在殺你父兄之後,也將他殺死!」

  那女子冷哼一聲,道:

  「你們話說完了?」

  三人同時留道:「說完了。」

  女子陰森地一笑,道:

  「話既已說完,納命來吧!」

  說著雙手十指暴伸而出,倏地抓向左右兩人!

  這兩人不防女子出手奇快,尤不知此女習成了「百陰鬼抓」,怎能躲閃,兩聲慘呼之後,頂門皆被抓裂,屍橫地上!

  另外一人閃身飛遁,怎料女子比他快的太多,晃身追上,右手抓下,此人不由伏身躲避,這一抓正抓在後心之上,疼得鬼哭狼嗥的呼喊出聲,女子銀牙一咬,右手又起,「砰!」地一聲,此人後腦已碎,立即死去,女子這才飄身而回,探視父兄死傷情形。

  駝奴突然在她身後出現,低聲說道:

  「姑娘只要以『百陰』解穴手法,拍擊令尊令兄昏穴,立即回醒!」

  女子聞聲竟未回顧,快捷地推開了父兄的穴道之後,方始倏地轉身問道:

  「你是什麼人?」

  駝奴沒有答話,女子背後卻有人說道:

  「我與駝奴救你父兄不死,你這個謝字沒有,卻厲色相對,真真是豈有此理哩!」

  女子聞言一驚,倏地轉身,豈料並無人蹤,始知遇上了罕絕的高手,恰好此時女子父兄同時醒來,目睹當前情形,錯當玉面煞神主僕是敵,老者不由怒聲說道:

  「暗算老夫於先,欺凌弱女子後……」

  女子慌不迭地擺手止住老父,並將一切說明,老者尚有不信之意、駝奴手指遠處地上所插鐵箭,老者方始相信在神箭三傑弓弦響時,駝奴以奇絕功力先一剎那點中自己父兄穴道,使墜馬下而堅三傑信心,以最後一箭射殺林子槐、不由感激玉面煞神主僕德情,暗中卻凜驚玉面煞神主僕的來歷和功力!

  互通姓名之下,玉面煞神始知老者竟是黑道中的一位高手,姓芮字秉原,女子乃其幼女九娘,是名震江湖「五陰」門中第一高手「鳩婆婆」的心愛弟子,難怪小小年紀,已經練成了「百陰鬼抓」的功力,人也長得美俏麗艷,只是因習陰功的關係,臉上時泛青煞之色,望了令人畏懼。

  芮秉原在聽到玉面煞神四字之後,幾乎驚嚇出聲,近數月來,玉面煞神的威名,已經響徹天下,芮秉原雖是黑道中人,卻仍然不敢招惹玉面煞神主僕,因之言語之間不由現出慌張神色,玉面煞神看在眼中,只是冷笑,芮九娘卻心儀玉面煞神的英俊和威名,在分別之時,說出住處,再三聲請玉面煞神暇時前往,玉面煞神漫然應之,分手別去。

  駝奴在目送芮秉原一家遠去之後,冷嗤一聲,道:

  「這老匹夫似怕我們主僕有毒一般,避若蛇蠍,早知如此,老奴甚侮多管這段閒事。」

  玉面煞神笑道:

  「無可侮者,我自有良策!」說著與駝奴步入了林中!

  「青石村」是玉面煞神回轉浮王西峰必經之路,村外十里的「芮家堡」,就是芮秉原的居處,玉面煞神早已想好了戲弄的芮秉原的方法,因此當次日傍晚,應在青石村住店的時候,玉面煞神主僕卻斜奔了西南方,目的之地正是那芮秉原所住的芮家堡。

  天下事往往無不出人意外,玉面煞神主僕只顧要順路開芮秉原個玩笑,卻不料螳螂撲蟬黃雀在後,在他們主僕後面已有黑道中的高手多人追躡不捨,目的物是他們主僕所攜的那個書笈,當暴雨下時,這些黑道中人已將動手,適巧他們主僕飛騎林中,接著林子槐和神箭三傑由另外一端進了樹林,內中有人識得三傑,不願立即下手,等他們主僕和芮秉原分手之時,這般黑道高手方始欺進林內,但卻遲了一步,如今也正步步追躡他們主僕身後,當發覺玉面煞神是奔向芮家堡的時候,這般黑道高手曾停步商談剎那,繼之追下。

  十里坦途霎眼即達,玉面煞神主僕已經到了芮家堡的堡門外。

  芮家堡聚族而居,無一不是黑道人物,堡門從不關閉,除非遭到外患攻擊,今夜自不例外,所以當玉面煞神主僕跨馬踏進芮家堡的時候,並沒有遭遇到阻攔和詢問,不過暗中卻已有堡內高手在注目監視。

  玉面煞神和駝奴故作不知,略一停頓,叩馬到了斜有數十丈外一處長石馬樁,飄身下馬,將馬匹繫好。

  適時六四快馬飛馳進堡,乃奔向玉面煞神主僕繫馬的馬樁而來,這六匹馬上的乘客,正是追躡玉面煞神主僕的黑道中人,玉面煞神主僕卻依然並未發覺。

  恰好此時有一堡民迎面而來,玉面煞神示意駝奴,駝奴立即向前詢問芮秉原的居所,堡民非但不說,並且反問駝奴找芮秉原何干,來自何處等話,玉面煞神冷眼旁觀,並未向前,這時那六匹馬上的黑道中人,業已下馬,內中之一,在拴馬之後經過玉面煞神馬匹後面的時候,迅捷無倫的以右手五指輕叩玉面煞神鞍後面緊系的行囊,臉上立即掠過一絲微笑,對其餘五人霎了霎眼。

  玉面煞神卻已察知,心頭泛起一陣殺人的意念,不由回身和六名黑道中人對了個面,已將六人相貌印在心版,六人卻故作無書的走向遠處。

  突然!噹噹噹噹一連四聲鐘鳴傳來,芮家堡的堡門,適時悄然緊閉,本來在街、巷行走的堡民,剎那失去了蹤影,只剩下了玉面煞神主僕!

  這種突如其來的變他,玉面煞神主僕毫不驚慌,反而相對一笑,若無其事的緩緩解下鞍後行囊,交由駝奴捧抱,遠處已經出現了一隊手持燈籠的壯漢,由一老者率領,直對著玉面煞神主僕而來。

  玉面煞神看了駝奴一眼,大步迎上,當雙方互距丈遠的時候,對方為首的老者已躬身說道:「奉堡主之命,恭迎貴客的大馬。

  話罷不待玉面煞神開口,老者已對身後壯漢說道:

  「將貴客坐騎牽到後宅,接過行囊來。」

  駝奴卻含笑說道:

  「馬匹有勞諸位費神,行囊還是我自己抱著放心。」

  駝奴這一句話,本是存心挖苦對方,卻不料暗中巧合,恰恰說中玉面煞神的心意,老者及一干壯漢,持禮甚恭,竟然末以此言為忤,老者並躬身讓路肅客,玉面煞神一笑,坦然和駝奴隨老者與壯漢而去。

  後宅大廳外,芮秉原父子已在恭候,玉面煞神早已料到此舉,不待芮秉原開口,上步已到芮秉原身旁,快得出乎任何人的意料之外,眾人不由大驚。

  玉面煞神卻手握著芮秉原的手腕,看似知己相逢般親近,其實卻已叩住了芮秉原的脈門,悄聲道:

  「老丈是否已將我的稱號告訴了手下?」

  芮秉原慌不迭的搖頭,道:「誰也沒說。」

  玉面煞神這才叮上一句,道:

  「不得洩露,對人稱穆老弟就是。」

  芮秉原再次點頭,雙方把臂而進,誰也沒有看出適才的一幕內情。

  廳內落坐獻茶之後,芮秉原立即揮手示令手下退出,方使問道:

  「老朽聽報導……」

  玉面煞神瞪了他一眼,他方始知道說錯了話,立即改口又道:

  「穆老弟大駕至此,愚兄接待已遲,老弟不要怪罪。」

  玉面煞神尚未答話,廳門外有人揚聲說道:

  「前廳現有『巢湖』六友,拜會堡主。」

  芮秉原聞言一愣,玉面煞神心中突然一動,立即想到那曾以黑道中高深的手法,探叩自己行囊的六個人來,於是將六人形貌說出,悄問芮秉原是否就是巢湖六友,芮秉原答對正是六友,但他心中已知蹊蹺,接著反問玉面煞神是否和六友相識,玉面煞神▲著搖頭,只囑咐他在會見六友若六友談及自己的時候,要說和自己的交情不深,此次身懷重寶,特來拜請他的關照,不得洩露自己的身份。

  用秉原自接到堡中監視手下的密報,令長子悄然窺知來者竟是玉面煞神主僕的時候,心中已像放著七上八下十五隻吊桶般的不安,但又不敢得罪這位煞神,更怕手下答對失誤而喪命,才令人鳴鐘四響,這是芮家堡最最危急的信號,非但立閉堡門,並且人人必須回至後宅,再候鐘令行事,芮秉原等令下之後,這才吩咐堡中高手恭敬的接進玉面煞神主公。

  當見面這時,玉面煞神突然警告自己不得洩露他的名號,已知必有事故變化,但卻不解何事,如今實報巢湖六友來到,不由恍然大悟,只好答應不迭,留長子相伴,自己告罪趕到前廳。

  商秉原和巢湖六友雖無深交,卻同是黑道中的高手並通婚喪往來,實不願六友莽撞而遭慘死,但又不敢違抗玉面煞神所囑,不由神色難寧。

  六友看出端倪,連聲追問,芮秉原搖頭否認心中有事,對答之間,六友為首的老大「花面虎」陳天剛,突然談到了玉面煞神主僕,並追問是芮秉原的什麼人,芮秉原無話可答,只好按照玉面煞神所囑的言語答對,陳天剛哈哈一笑之後,問道:

  「芮堡主可曾答應了那姓穆的?」

  芮秉原道:「正在商量尚無結果的時候,得報六位駕臨,」言下之意,似說還沒決定。

  陳天剛再問一句,道:

  「姓穆的準備獻交堡主紋銀若干?」

  事實上根本沒有這種事情,因之芮秉原當時沒能回答,陳天剛再次叮問,芮秉原老奸巨猾,伸出三個手指頭來,是多少要陳天剛來猜了。

  陳天剛竟然一笑問道:「三千兩?」

  三千之數著實不少,芮秉原乘機點了點頭,那知陳天剛竟又問道:

  「堡主可知姓穆的身上珍寶能值若干?」

  芮秉原心寧暗想,兢是價值連城,我也沒有那麼大的膽子伸手,表面上卻搖頭作答表示不知。

  陳天剛哈哈大笑數聲之後,一字字清楚的說道:

  「小弟敢以項上人頭作賭,穆小子所攜珍寶,價值在萬兩黃金以上!」

  芮秉原驚哦一聲,暗忖:難怪六友不捨!六友卻錯會了意,認為芮秉原已動心,陳天剛繼之說道:

  「堡主若肯答應穆小子,收下三千銀兩之後,並不當真幫忙,愚兄弟在他遠離此堡之後,立即下手,得手分為四份,堡主兩份,愚兄弟兩份,堡主意下如何?」

  芮秉原無言可答,只說留待明朝答覆,令人安置六友住處之後,覺回後廳而去。

  當然,芮秉原沒敢隱瞞,將話實對玉面煞神說出,玉面煞神卻拍著芮秉原的肩頭,諷悄地說道:

  「陳天剛果有眼力,我身帶珍寶其價不止萬金,今夜要是換你是我,我決不實說,暗中以澎藥或他物,將我主僕及六友一併處死,然後……哈哈哈哈……」

  芮秉原卻嚇得面色蒼白,連聲說明自己決無此意,反而使玉面煞神主僕越發狂笑起來!

  突然!玉面煞神笑聲驟止,冷冷地說道:

  「陳天剛自尋死路,他現在何處?」

  芮秉原立即說出六友住處,玉面煞神又道:

  「堡主今夜準備要我主僕坐以待旦?」

  商秉原慌忙告罪,親自帶路,請玉面煞神主僕在客室中安歇,當芮秉原告罪辭出客室的時候,玉面煞神突然說道:

  「堡主最好知會令公子等人一聲,請他們暫效金人緘口,須知禍從口出!」

  芮秉原諾諾而退,但心中卻十分忿怒,恨氣難消,在步向後樓宿處料到玉面煞神已難聽得的地方,方始猛一跺腳罵聲「狗娘養的」!

  樓頭「呀」的一聲門響,九娘探頭問道:

  「爹在跟誰生氣?」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3-6 18:22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