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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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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司馬紫煙]奪金魔俠[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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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4 23:37:37 |只看該作者
  老者不料玉面煞神能夠這般矯捷應變,冷哼一聲再次上步抓向寶鏟,玉面煞神寶鏟輕甩避過五指震向老者腕臂,老者兩次抓空,濃眉一揚,左手突出食中二指敲向鏟身,右手一翻拍到玉面煞神的肩頭,玉面煞神暴然收鏟,竟使老者二指敲空,並迅捷出右掌,和老者硬抵一式,老者力出五成,玉面煞抑貿力九分,這一舉竟將老者震退三步,玉面煞神也橫出去三尺,老者神色一變,哈哈一笑道:

  「難道物膽政殘殺無辜背叛門戶,原來功力大進,再接老夫一招試試!」

  老者話罷揚手,突聞一聲怪異的冷噬,細來絕頂高手,老者立即束手注目,玉面煞神身後乎源了三個衣衫奇特的怪老人,每人手中都拿著一柄怪形鋼叉,露出滿嘴黃牙,喉際發出咯咯怪聲看著老者。

  老者肩頭微抖,巨鷹突地沖飛空際,在老者頭上盤飛不已,目射奇光一瞬不瞬地盯著老者身前那三個怪形怪狀的老人,似欲得機下撲!」

  三名怪人之一,這時對玉面煞神說道:

  「四絕四猛為劍氣反震之力封了穴道,拍其脊心推其氣穴自能回醒,這裡的事交給我們吧!」

  玉面煞神怒目瞪視了老者一眼之後,方始轉身而去,剎那已將四絕四猛救醒。

  此時那三名怪人為首的一個,冷冷地對老者說道:

  「宇內六宿名震天下,閣下『泰山劍隱』石補天更是武林中人所敬仰的人物,以大壓小這算什麼英雄,若要對掌,由老夫奉陪!」

  原來這位貌若天神肩架巨鷹的老者是六宿之一的石補天,石補天瞥望三個怪老人一眼,皺眉說道:

  「老夫是為故人打算,不忍他有子忤逆,閣下三位有何來由橫裡出頭?」

  怪人們同時一笑,仍由正中怪老人開口說道:

  「老夫兄弟現在可以向你說明,穆哥兒從前怎樣老夫兄弟不管,現在他卻已經身為我門戶之中的掌門、斷然不容他人侮蔑!」

  泰山劍隱巨靈奧石補天怒聲北道:「天下不論那派掌門,哪個敢忘本欺祖?」

  怪老人嘿嘿一笑,道:

  「穆掌門人昔日君山在閣下宇內六宿面前,為雙殘所擄,此非穆掌門人欺祖忘本,而是汝等無力保護晚輩安全而棄之不顧!」

  石補天無話可答,聲調一變,道:「三位貴姓,是哪派的門下?」

  怪老人彼此一望,為首那個陰笑一聲,道:

  「宇內六宿無所不知,老夫兄弟自慚形穢,不敢提及名姓門戶,閣下猜一猜吧!」

  石補天本已氣沖斗牛,轉念到石承棋和冰心姑娘安危可慮,遂冷哼一聲改變話題道:

  「中秋君山無敵之宴,你們到場!」

  怪老人頷首連連,道:「奉掌門人諭,老夫兄弟必須前往!」

  石補天嗤笑一聲,道:「如此老夫願與諸位相約,至時一會!」

  怪老人不答石補天此言,卻冷嘲地問道:

  「莫非閣下連一招都不肯賜教,就想走了!」

  石補夭勃然大怒,哼了一聲,道:「汝等若能報出名姓,老夫必有所報!」

  為首怪老人聞言說了一聲「好呀!」然後卻轉詢其餘兩個怪老人道:

  「這是個好機會,老二老三,你們認為如何?」

  老二陰沉著一張醜臉,搖頭說道:

  「不太好吧,何不在十五夜間一齊把六宿宰掉?」

  石補天怒叱一聲,尚未動手,怪老人中的老三卻已開口說道:

  「老大,機密不可先洩,掌門人不要殺那個女娃兒,因此現在要報出名姓,就有害無益,石老兒已成網中之魚,今夜放過他吧!」

  怪老人中的老大,沉思一下點頭,石補天卻已沉聲喝道:

  「匹夫們空言何益,老夫已不準備走了!」

  三個怪老人突然同時冷笑一聲,道:

  「老夫意念既決,不容人違,石補天,咱們十五夜君山會啦!」

  石補天沉哼未已,面前人影閃處,突然失去了怪老人兄弟的影子,石補無心頭一凜,他始終注目對方不懈,竟然沒有看出對方是以什麼身法走的,自然更不知已走到哪裡!他濃眉一挑,揚泛殺氣,揚聲對盤飛頭上的巨鷹喝道:

  「金兒火速覓敵!」

  巨鷹通靈,振翅騰空而起,拔上百丈雲空之後,一聲怪鳴,斜向二三里外疾射投去,石補天大驚失色,猛地長嘯召喚巨鷹,巨鷹聞令即回,一個鷂子鑽天矯健無倫而歸,適時如沉雷般傳來喝聲,道:

  「石老兒算你聰明,否則老夫兄弟早將這小鳥兒烤著吃了,寄語其他六宿之五,十五夜君山之會,最好早留遺言!」

  石補天面色蒼白,只以手掌撫摸著剛剛落於肩頭的鷹兒,不發一言。

  石承棋看了冰心姑娘一眼,緩步走近了乃祖身前,道:「這三個老頭兒是什麼來路,竟……」

  石補天猛一搖頭,道:「目下少說閒話,跟我來!」

  說著他飛步出了荒宅,帶著石承棋和冰心姑娘直奔向洞庭湖畔。

  湖畔停著巨舫,他們登舟進艙,艙中已有多人在座,除峨嵋雲蒙神僧外,其餘六宿都到全了。

  雪嶺飛快壺公明看出石補天神色凝重,禿盾一揚,道:「大個,碰到什麼怪事?」

  石補天遂將荒宅所遇說出,最後結論道:

  「對方在眨上眼之間遠出數里,決非武林易法,若無鷹兒犯險試出虛實,大會之期怕……」

  青城一儒湯窺宇中途接口道:

  「天地存至理,鬼臉之行只要見怪不怪則彼即難有逞,他們只是身法快些就是,不值得石兄驚怪!」

  武當天蓬真人卻一揚長眉,道:「湯施主話固不錯,但彼等有謀而來,不應視之等閒!」

  終南靈石谷主展雲翼道:

  「等雲蒙和湖來時,聽他怎樣說法再定行止吧!」

  石承棋在叩拜過眾恩師後,和冰心姑娘侍立一旁,此時突然低語對冰心姑娘道:

  「管妹妹,為什麼眾前輩對這三個怪人如此重視?」

  管冰心蛾眉微蹙,道:

  「怪人似通某種特異之術,前輩們有鑒上次君山大會之失,此次怎能不小心應付!」

  石承供慚然頷首,道:「荒宅之中多虧管妹妹冒死相護,否則

  管冰心一笑道:

  「其實你存心仁厚未防穆存禮過分歹毒,記住,再要相遇而搏,必須拿他當作冤家對頭一般,這樣以你功力來說,決不會

  石承棋尚未答話,艙門啟處,雲蒙神僧駕到,見禮之後,石補天首先問及神僧為何遲到,雲蒙神僧面色沉重地說道:

  「這次君山無敵之宴,很可能就是貧俗及眾位施主結緣之時!」

  雪嶺飛快壺公明哦了一聲,道:「大和尚一定有所發現!」

  雲蒙神僧道:「你們可知道此次大會主人是誰?」

  眾人沒有答話,石承模與冰心妨娘雖有所疑,當著眾位前輩也不敢多說,雲蒙神僧稍停之後,又道:「這次主人竟是穆青雲施主的次公子穆存儀,還有他的一位朋友閔憫!」

  六宿大感意外,雲蒙神僧部長吁一聲,道:

  「事出孝思,穆存儀想念其父,但穆青雲施主自昔日其長子洞庭驚敞石印壽宴之質,即在江湖失蹤……承棋,你有什麼話想說嗎?」

  雲蒙神僧話到中途,看出石承棋似欲有言,故而相詢,石承棋遂將青城相遇穆存儀及閔憫出身和穆存儀巧得奇緣的一切經過說出。

  靈石谷主展雲翼接話說道:「事也太怪,我們來已多日,怎地未見穆存儀和閔憫落腳之地和人呢?」

  石承棋恭敬地答道:「閔憫聰明多謀,可能早已覓得妥善藏處,靜待大會之夜方始出現。」

  青城一儒湯窺宇道:「穆青雲至今也未出現,這情形似不應該。」

  雲蒙神僧突然念聲佛號,道:

  「此次君山大會定名亦為無慾之宴,雖系穆存儀意欲引使乃父駕臨,但事未見利卻己引來了幾個已然不再出世的魔頭,老衲來遲即為被阻而延誤!」

  雪嶺飛俠壺公明禿頭一擺道:「都是哪幾個老而不死的魔頭,大和尚何不直接說個明白!」

  雲蒙神僧神色沉重地說道:

  「今夜初更,老衲乍得大會主人竟系穆存儀消息之後,是在六十里外,疾行趕赴眾施主之約,詎料行至相距此間五十里的『老龍襯』頭,突逢意外……」

  是夜初更,雲蒙神僧在業已無人的官道上飛馳疾行,老龍村迎面飛來,適當雲蒙神僧即將穿村徑而過的時候,面前接地出現了一個銀髮披散身軀駝弓的怪狀老人,一身非絲非綢但卻閃射光芒的碧色半長短衫,看來分外奇特,老人就在神僧面前三步地方突然出現,若非神僧功力已到收發由心,必然各跟老人撞個滿懷!

  雲蒙抑僧心中驚駭至極,緣因神僧早已練成慧目神通,雖在深夜三五里內無物不見,但老人卻似天降地出而來一搬,竟然連個影子都沒有看到,神僧知遇奇異高手,不過神僧表面上絲毫不現驚慌神色,凝神肅色合十為禮,說道:

  「施主突現俠蹤,可是有什麼事情要與老衲商談?」

  怪衫銀髮老人嘿嘿怪笑一聲,道:

  「我沒有事找你,是我們老大有事,要我幫個忙攔住和尚你的去路,和尚可別生氣!」

  雲蒙神僧慈眉微揚,依然合十道:「敢問施主尊姓,令兄現在何處?」

  怪衫銀髮老人黃牙外露,伸出枯瘦而長方的手掌,向雲蒙神僧身後一揮道:

  「和尚你不回頭看看,我們老大和老三都早到了!」

  雲蒙神僧心中的凜懼更加深重,自突然被阻時起,神僧即已提聚功力嚴陣防守以待,身後被人欺近而不覺的事情,決不可能,但由對面怪人的話語之中,聽出並非戲言,神僧怎能不怕,強自鎮定心神,回身注目,不由怦然驚心,身後五尺地方,一排站著三個怪人,不論穿著模樣都和攔路之人相同,神僧驚駭之下突然記起怪人所說者大老三之言,陡地又面對老龍村口,果然適才阻路的怪人已無蹤影,神僧由對方這種特異身法之上,已知今夜輸定了局,於是淡然一笑,道:

  「施主們好俊的輕身功夫,老衲自歎弗如。」

  怪人正是西域最高的長老「三音教主」,正中者為首,冷冷地說道:

  「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你是不是宇內六宿中的雲蒙和尚?」

  雲蒙神僧合十說道:「正是老衲,敢問三位施主的姓氏?」

  正中怪人陰笑一聲,道:「你自己猜吧!」

  雲蒙神僧依然淡淡一笑,道:

  「名姓本來不關緊要,施主們不願提及作罷也好,不過老衲卻必須敬問施主們攔阻進路的原因何在?」

  正中怪人嘿嘿一笑,道:「和尚你當真要問?」

  雲蒙神僧正色道:「老衲敢說與三位施主素昧平生,三位施主年高德重,想來不會做出莫名其妙的事情來吧!」

  正中怪人卻霎霎眼睛說道:

  「說實話,因為良夜難眠,閒著沒事才找上了和尚你,想領教幾招六宿絕學!」

  雲蒙神僧搖頭說道:「老衲自承不敵,告辭!」

  豈料怪老人們身形一閃,已將雲蒙神僧分三面包圍,左邊怪人並且不聲不響地揚拳擊下,雲蒙神僧怒叱一聲閃向一旁,道:「施主莫要過分逼迫老衲!」

  話尚未完,右邊怪人已暴然出拳打到,雲蒙神僧慈眉揚起挫身退步道:

  「老衲容忍已至極限!」

  正面怪人卻冷嗤一聲,道:

  「一人一招,不差老夫這一掌了!」話到掌到,一掌拍向雲蒙神僧的肩頭!

  雲蒙神僧雖已料知怪人來者不善,但卻仍然不願全力對抗,再次飄身而避,那知怪人身法快過神僧數倍,並已早有算計,當神僧飄身躲閃之時,怪人卻已先神僧一步合圍在神僧落腳地方,二人三掌一齊以同樣的招法擊向神僧的頭頂!

  雲蒙神僧心膽一凜,但卻應變快捷,霍地雙袖揚飛將聚而始終不願輕施的「天佛袖」拂出,怪人等極為識貨,在同時一聲嘿嘿怪笑之下,神僧並未看見被等身形挪動,但這三個怪人卻已遠離三丈以外,依然是以品字形將神僧圍在正中。

  雲蒙神僧這次卻已仔細注目看得清楚,心中的驚凜莫可言狀,這三個怪人身形非但沒動,竟也未曾提聚真力,但卻已經如同神仙凌虛般眨眼站到遠處,這種罕奇怪異的功力,雲蒙神僧似乎有些記憶,就是一時之間卻想不起來。

  三個怪人並未再攻,只是個個注目著雲蒙神僧不懈,雲蒙神僧大敵當前,自知不論以何等輕功飛馳,決難脫開怪人包圍,是故一步步向前移動!

  怪人不退不動,直到雲蒙神僧已將走到迎面怪人五尺的時候,這個怪人才冷哼一聲緩緩提起右掌,雲蒙神僧依然前行,又走了一步,雙方已距三尺不到,怪人沉喝一聲掌心向外推出,雲蒙神僧卻一翻右掌,食指暴出點向怪人掌心,怪人出招雖慢收招卻快,一閃已退出了三丈,恨聲道:

  「和尚竟然練成了『雷音指』功,有意思,老夫更非和你硬碰一次不可!」

  雲蒙神僧並沒理他,只顧前行,怎料適當雲蒙神僧步起將落而尚未放落的時候,耳旁驀地聽到一聲奇異的「金鈴」響動,神僧突覺心神一亂,大驚失色,慌不迭地納神收步揚呼一聲佛號,那三音教主行二的「金鈴神魔」,不知何時手中已經多了一枚奇特的金鈴,對著雲蒙神僧獰笑著說道:

  「和尚真不含糊,一聲彈唱震斷了鈴聲,你再聽三響!」

  金鈴神魔手中金鈴猛地一抖,雲蒙神僧心神再次一顫,也接著以佛家禪唱相抗,鈴聲再起,禪唱繼之,金鈴神魔神色越發猙獰,雲蒙神僧卻面色變白,額頭汗濕,金鈴之聲突變殺伐之音,雲蒙神僧雖仍以彈唱相拒,但真氣已將不支,設若金鈴再響三聲,神僧勢將震斷心脈而死,那知金鈴神魔此時卻突然收起金鈴,冷冷地說道:

  「老夫說過要你再聽三聲,你既能勉強聽完,今夜老夫就不再難為你了!」話罷,金鈴神密身形已遠出數丈之外,果然不再聞問雲蒙神僧和「玄音抑魔」巴古諾及「化影神魔」的事情。

  玄音神魔巴古諾瞥了二教主一眼,笑對雲蒙神僧說道:

  「我本來有心試試和尚你『雷音指』的火候,如今念在你能勉強闖過我們老二『金鈴攝魂』的份上,今夜算啦,不過老夫警告你一句話,中秋之夜最好你不要前往君山,否則必死,你去吧!」

  雲蒙神僧勉強提著一口內力笑了一笑,大踏步而去,一路不敢停步,回到與諸友相約的畫艙時候,已是四更多了!

  泰山劍隱神色陡變,道:「啊!好快的身法!」

  其餘諸人莫不了然石補天言下之意,那三名怪人,在攔阻過雲蒙神僧之後,竟能先神僧一步到達,再次戲弄了石補天,只說對方的神速身法,已令宇內六宿個個心憂而不安!

  六宿商同之下,決定在中秋會前找到三名怪人,先作一次全力的試戰,免得在君山大會之上敵暗我明再次遺恨!

  冰心姑娘和石承棋卻暗中代穆存儀及閔憫擔心不止,玉面煞神心懷惡謀而來,背後有那三名功力罕絕的怪人做靠山,中秋發了他們豈不省事!」

  玉面煞神冷哼一聲,熊龍竟也哼了一下,熊龍本是最有希望接掌西域門戶的高手,自玉面煞神歸入西域一派之後,熊龍即已恨之入骨,今夜有心願露功力,自不服玉面煞神的態度,遂也以眼還眼!

  金鈴神魔不待玉面煞神開口,已悄聲叱道:

  「熊龍你安分些,所約三更未到,對方哪怕只有一人,也不能違規出手,何況你這兩下子還差得多,再敢違抗掌門,小心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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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4 23:37:54 |只看該作者
  熊龍果然不敢再說一字,但卻心中不忿不服,化影神魔瞪了熊龍一眼之後問玉面煞神道:「拿門人可是說那後面的黑影就是閔憫?」

  玉面煞抑頷首道:「除了這人之外,穆存儀再無朋友?」

  玄音神魔一揮手道:「省省心吧,反正三更天就知道了。」

  玉面煞神不再多話,他們一群也一個個跌坐調息起來。

  三更,字內六宿和管冰心及石承棋到了頂頭,奇怪的是穆存儀竟然沒有起身迎接,仍然閉目跌坐,好像今夜之會和他毫無關係似的!

  冰心姑娘和石承棋步向穆存儀坐處,一左一右站於穆存儀身旁,他倆也非常奇怪穆存儀目下的神態。

  玉面煞神狠毒的眼光罩定了石承棋,嘴角掀起絲絲獰笑,冰心姑娘看在眼中,暗自冷哼一聲。

  此時君山山徑業已上來了三山五嶽武林江湖中的各方高手,人數卻比昔日的那場無敵之宴多了數倍,昔日之會是武林各大門戶的恥辱,所到只是掌門之人和被雙殘指為人質的弟子,今日卻是正邪各方自由參與,正派中人發覺六宿俠駕之時,無不上前施禮並隨侍左右,江湖中人當看清一切之後,雖然無人立於六發了他們豈不省事!」

  玉面煞神冷哼一聲,熊龍竟也哼了一下,熊龍本是最有希望接掌西域門戶的高手,自玉面煞神歸入西域一派之後,熊龍即已恨之入骨,今夜有心願露功力,自不服玉面煞神的態度,遂也以眼還眼!

  金鈴神魔不待玉面煞神開口,已悄聲叱道:

  「熊龍你安分些,所約三更未到,對方哪怕只有一人,也不能違規出手,何況你這兩下子還差得多,再敢違抗掌門,小心家法!」

  熊龍果然不敢再說一字,但卻心中不忿不服,化影神魔瞪了熊龍一眼之後問玉面煞神道:「拿門人可是說那後面的黑影就是閔憫?」

  玉面煞抑頷首道:「除了這人之外,穆存儀再無朋友?」

  玄音神魔一揮手道:「省省心吧,反正三更天就知道了。」

  玉面煞神不再多話,他們一群也一個個跌坐調息起來。

  三更,宇內六宿和管冰心及石承棋到了頂頭,奇怪的是穆存儀竟然沒有起身迎接,仍然閉目跌坐,好像今夜之會和他毫無關係似的!

  冰心姑娘和石承棋步向穆存儀坐處,一左一右站於穆存儀身旁,他倆也非常奇怪穆存儀目下的神態。

  玉面煞神狠毒的眼光罩定了石承棋,嘴角掀起絲絲獰笑,冰心姑娘看在眼中,暗自冷哼一聲。

  此時君山山徑業已上來了三山五嶽武林江湖中的各方高手,人數卻比昔日的那場無敵之宴多了數倍,昔日之會是武林各大門戶的恥辱,所到只是掌門之人和被雙殘指為人質的弟子,今日卻是正邪各方自由參與,正派中人發覺六宿俠駕之時,無不上宿一邊,但更無人站在玉面煞神的一方,緣因當年玉面煞神殘殺異己,使江湖黑道中人視為敵者,故而他們寧願中立一旁靜觀變化也不願和玉面煞神聯合一起!

  玉面煞神怒目橫掃了江湖中人一眼,冷笑一聲震聲說道:

  「中原綠林朋友們聽著,立於本掌門身後者為友,散於他方者乃敵,為友,禍插相共而不逾,是敵,則唯死一途,任你們自擇!」

  中原綠林中人,高手如雲,雖知玉面煞神心黑手辣,但因六宿在場,認定玉面煞神難逃誅戮,竟無一人應聲或挪動。

  化影神魔陰笑一聲對玉面煞神說道:

  「掌門人情按預計向大會主人索討寶物吧,其他小丑至時自有使彼等聽命的辦法!」

  玉面煞神頷首而起,揚聲叱道:「穆存儀,出頭與本掌門答話!」

  跌坐地上的穆存儀,睬也不睬,石承棋焦急之下才待呼喚穆存儀起身答話,雲蒙神憎看出蹊蹺,道:

  「承棋不要驚動他,你和玉面煞神份屬同輩,儘管代替穆存儀出面就是!」

  石承棋聞言答應一聲,大踏步走向前去,與玉面煞神互隔五丈,停步拱手道:

  「存禮兄,令弟現在靜坐,有什麼話和小弟來說也是一樣。」

  中原綠林高手,大半隻知玉面煞神出身正大門戶,但卻不知竟是穆青雲之子穆存禮,聞言不由個個現露出駭然而輕蔑的神色!

  玉面煞神卻毫無顧忌地哼了一聲,道:

  「你不配代表穆存儀說話,不過咱們有筆賬還沒有結算,借此機會首先了算也好!」

  石承棋天性忠厚,雖知玉面煞神心腸惡毒至極,但卻仍然含笑說道:

  「小弟自信與穆兄是友非敵,穆兄怎能為昔日被擄之事而仇我?況小弟……」

  玉面煞神突地怒叱一聲,道:

  「住口!本掌門說你是我仇人,就是我的仇人,但你還不配不掌門親自下手!」

  說到這裡他聲調一變,道:

  「熊龍聽令立即取下石承棋的人頭!」

  熊龍陰森地答應一聲,探手背後,取出了一柄二尺二寸奇形怪狀的銀叉,叉尖共分長短七支,除正中最長的一支是三角的尖鋒之外,其他六支都帶有發聲的零碎東西,有鈴、鐘、弦等,雲蒙神僧和其餘六宿目睹銀叉之後,恍然大悟,想起了怪人的來歷,神色微變,石補天沉重地說道:「今夜六宿和三音老魔的名字,大概必須要同歸於盡了!」

  其餘五人沒有開口,等於承認石補天的話絲毫不錯,冰心姑娘一旁聞言卻心中一動,暗中一咬銀牙,已然決定拼使身殉而與三音二魔偕亡的志願!

  熊龍此時已冷冷地問石承棋道:「姓石的,取傢伙吧,熊老子不耐煩久等!」

  石承棋尚未答話,冰心姑娘已飄身近前,將「玄玄寶鉤」遞給石承棋並附耳說道:

  「動手之後靜壓心神,然後以泰山回風飛劍三式取對方性命,記住,這是生死相搏,仁厚不得!」話罷又飛身轉回。

  石承棋只因愛屋及烏,不肯對玉面煞神絕情,對熊龍卻毫無顧念,況且已知對方陰狠至極懷殺人之心而來,寶鉤在手,坦步施行,邊走邊道:「熊朋友,我送上門口來了!」

  熊龍陽森地一笑,繼之怒叱一聲「納命!」手中叉猛地一擰,發出了亂人心神的怪聲,石承棋已得高教,陡然止步,神色故作一楞,熊龍怪叉已刺到咽喉,石承棋身形倏閃,退了五尺,熊龍叉上金鈴突傳異響,聞之令人心軟手麻,石承棋現出慌張樣子,適時怪叉到了前胸,石承棋竟然不知反抗或躲閃,熊龍大喜之下怪叉猛地一送,那知石承棋此時卻矯捷地身形左旋,玄玄寶鉤劃出一道奇聞順叉桿削下,熊龍已知上當,仍恃技藝高強,身形暴退腕中叫力猛震鋼叉,意欲彈開寶鉤,石承棋驀地一聲清嘯身形平射而出,玄玄寶鉤全力一壓脫出叉扦,旋起一片寒光罩到熊龍頭上,熊龍亡魂喪膽,手中叉已不及收回防禦,但他久經戰搏臨危不亂,全身斜臥地上,以「玄鳥劃沙」之勢飛縱一旁,身形尚未站穩,聾地聽到「金鈴神魔」厲喝一聲:「熊龍留意……」,金鈴神魔這突然喝呼的一聲,非但沒有救了熊龍,反而促使熊龍遲誤了良機,熊龍只顧回頭留意,不料石承棋竟是施展石補天成名天下的「回風飛劍」三式,玄玄寶鉤已經脫手射出,熊龍瞥目看到石承棋並未追來,正不知二教主暴喝何意之時,陡覺背後一涼,念頭尚未轉過已橫屍仆臥地上,玄玄寶鉤由後心直插而入,將熊龍心臟斬斷,石承棋此時卻疾射而到,將寶鉤收回掌中!

  熊龍為西域十二高手中功力最高的一人,沒想到在大意驕敵和金鈴神魔失策呼喊之下,莫名其妙而死,使三音三魔不由氣結!

  玉面煞神雙眉一挑,緩緩站起,步向石承棋而去,冰心姑娘雖然暗中極代石承棋擔心,卻因稍停她要擠斗三老魔,只好暫時冷眼觀陣,不過她也知道,要是石承棋能夠毫無顧忌地放手作戰,玉面煞神未必能勝,但是怕卻就怕石承棋心軟手軟,那……

  冰心姑娘正想到這裡,一條黑影突由山徑中飛縱出來,站於石承棋和玉面煞神的中間,只聽到黑影揚聲對玉面煞神說道:

  「在下閔憫,是令弟知己之友,令弟曾請在下向你傳達一言,他說他稍待即醒,願意首先和你作次搏鬥!」

  玉面煞神見過閔憫,目睹閔憫出現不由一凜,非但是他,六宿及石承棋和冰心姑娘也都驚駭萬分,因為大家都錯當是和穆存儀背對背跌坐之人就是閔憫,如今閔憫突然出現,那另外一人又是誰呢?玉面煞神心有所疑,必須問明,立即冷冷地說道:

  「和穆存儀相對跌坐的那個人是誰!」

  閔憫不答所問,卻道:「你請先表示對令弟的約戰態度如何?」

  玉面煞神哼了一聲,道:「說出那人是誰,本掌門就答應靜待和穆存儀一戰!」

  閔憫正色說道:「大丈夫一言,駟馬難追?」

  玉面煞神聞言一楞,閔憫話語之中似是另有用意,因此玉面煞抑未能立即答覆,玄音老魔卻突然沉聲對玉面煞神喝道:

  「掌門人何必與對方再訂信約,時間已到,動手就是!」

  玉面煞神連連霎眼,最後已有決定,陰沉地對閔憫說道:

  「你我往日無仇,最好換上石承棋和本掌門答話。」

  閔憫神色肅穆地說道:

  「設若你不敢答應今朝的挑戰,閔某只有暫代石朋友與你一路!」

  玉面煞神冷哼一聲,身形微閃已到了閔憫面前,喝一聲「打!」左掌暴然劈向閔憫右胸,右掌化指,詭奇地點到閔憫「太陽」大穴!。

  閔憫神色依然肅穆至極,對玉面煞神暴然襲到的掌指,似無所覺,動也沒動,只以閃射著精光的雙眸盯注著玉面煞神,玉面煞神招法卻突然收回,雙掌留化為抓,平舉抓向閔憫頭頂,閔憫依舊動也不動,玉面煞神卻再次撤招收手,沉聲叱道:

  「你若不敢動手,趁早退下!」

  閔憫仍然神色態度不變,也不答話,玉面煞神劍眉陡揚,提聚了一身真力,猛地撲下,這次玉面煞神中途再不停頓雙掌挾著無與倫比的威勢罩定閔憫身前各個大穴,閔憫的神色越發慎重,但卻依然穩立不動,直待玉面煞神雙拳即將按於胸前的時候,方始猛震雙臂暴然迎上,兩人猛地相會,轉瞬之間已互攻了四式,隨即倏忽分開,虎視不瞬!

  四式互對,玉面煞神已知閔憫功力極高,閔憫也暗中一凜,認定玉面煞神是個強敵,二人只略一互視,隨即又互撲一處,展開一場凶狠拼盡全力的搏鬥!

  玄音老魔此時驀地揮手,門下送上了老魔頭們威震天下的怪叉,三個老魔猛揮叉柄,君山頭上立即被一片怪異聲音包圍,西域門下所有高手已大踏步奔向躍坐著的穆存儀而去,宇內六宿適時緩步而前,攔住了西域門下的進路,玄音、金鈴、化影三個老魔,一聲怪嘯之下,人影閃動已站於六宿對面,手中怪叉搖擺不停,發出攝人魂魄的異響,並且隨著叉上的聲音唱出魔咒,像六宿這般高深定力的人物,竟也個個神情激動似是不能自主,雲蒙神僧揚呼一聲佛號之後,道:

  「施主們請暫停『迷魂魔音』,容老衲說一句話!」

  老魔們聞言止聲,冷冷地對雲蒙神僧說道:「快些說!」

  雲余神僧肅色道:「施主們施展這種滅絕人性的陰損功力,目的不外對我六宿而發,請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容在場一干無辜之人退出魔音死圈之後,老衲及六宿之友甘願相試魔音,雖死而無憾!」

  玄音老魔巴古諾嘿嘿獰笑一聲,道:

  「和尚真是慈悲,不過老夫兄弟卻沒此善心,除非和尚你立令那穆存儀獻出『斷魂血箭』!」

  石補天性急如火,雖知今朝若無奇跡出現則後果不堪設想,但卻無法忍耐諸魔頭們這份狂妄的態度,厲聲叱道:「神僧向爾討情,並非懼怕爾等……」

  雲蒙神僧不待石補天話罷,已接口說道:「石兄暫請莫發雷霆,老納已有決策。」

  說著雲蒙神僧轉對玄音神魔說道:「施主們可曾見過『斷魂血箭』?」

  玄音神魔巴古諾方待答話,那西域第二教主的金鈴神魔,已冷冷地對玄音神魔說道:

  「掌門人即將獲勝,我們的安排業已發動何須多言!」金鈴神魔話說完後,猛地震動手中怪叉,再次發出了迷魂魔音!

  玄音、化影二老魔,也不再多說,各搖魔叉震動,施展開朗狠歹毒的功力!

  雲蒙神僧猛地提足真力揚呼出一聲佛號,以上乘「禪門」獅吼神功盪開迷魂魔音,焦急地對旁觀一干武林江湖中人喝道:

  「火速退下君山峰頭,否則必罹失魂喪志之劫!」

  雲蒙神僧只顧警告一干人等,在焦急地把話說完之後,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冷哼,接著驀地覺得心神一凜,猛地跌坐地上,閉目不語,六宿皆知神僧已遭老魔頭們的「心意魔聲」暗算,可惜他們事前雖然有防,仍然未能詳細老魔頭們的功力深淺,致有此失,目下六宿耳聞魔音,所感無一相同,所幸六宿功力深厚,靜以上乘定力與魔音相較,一時尚未敗北,但卻無力救應雲蒙神僧,神僧身中暗算,只有拼著耗盡心血以佛家「血禪神功」在體內與心魔相抗,久之恐難保全!

  一旁血搏不歇的閔憫和玉面煞神,一是老魔傳人,不畏魔音,一乃昔日魔家長老後入佛門的嫡子,另有所傳亦不懼伯此種魔音,是故非但搏戰未停,反而漸漸轉為各施殺手凶狠的拚鬥!

  玄音神魔目睹六宿俱在以本身定力掙扎,露出了輕蔑而猙獰的神色,怪叉連揮,魔音加盛,手下弟子再次包圍上來,撲向不知何故始終跌坐末離的穆存儀和另一背坐不動的奇人!

  冰心姑娘早有準備,當雲蒙神僧被魔音所傷之時,姑娘已然有心一拼,此時自更無法再待,瞥目石承棋,一臉驚駭神色,芳心欲碎,嬌叱一聲飛身射到三個老魔的身前,喝道:

  「聽我一言,或有得到斷魂血箭的希望!」

  三個老魔俱已習成化身魔音大法並能因人而施,聞言各將怪叉向六宿連揮,六宿所受壓力並未減輕,老魔仍卻能另分心神和冰心姑娘答問。

  金鈴神魔首先開口,他陰森地對著冰心姑娘一笑說道:

  「有話快說,女娃兒,在老夫面前弄鬼可是自找難堪!」

  冰心姑娘瞥目橫掃了六宿及石承棋等人一眼,下定決心沉重地說道:

  「你們停下魔音,和我拼上一招,我敗,則獻出斷魂血箭,若勝,你們立即離開中原!」

  化影神魔嘿嘿獰笑一聲,道:「好狂妄的女娃兒,你敢和老夫兄弟三人索戰!」

  冰心姑娘冷冷地說道:「你們敢是不敢,快些回話!」

  玄音老魔驀地一停怪叉,魔音立止,六宿如釋重負,那一干未能掇納雲蒙神僧警告退下峰頭的武林中人,在魔音驟止之下,例臥地上約於三十人,個個五宮印血,皆已死去!

  玄音抑龐適時揚聲向六宿喝道:

  「這女娃兒的話,你們可曾聽清,老夫兄弟要得你們六宿一個答覆!」

  六宿被迫至此,已無話說,懼皆注視著冰心姑娘,姑娘肅色對六宿說道:

  「前輩們請即答覆老魔,晚輩有致勝之策!」六宿頷首,轉對老魔兄弟表明態度,老魔兄弟立即笑問冰心姑娘如何搏戰,冰心姑娘冷冷地說道:

  「聽說魔叉另有威力,我願與你們互較一次真力內勁,並請你們同時發招!」

  金鈴神魔哈哈一笑,道:「老夫兄弟不能以大壓小一人足矣!」

  冰心姑娘功力修為怎能與至今老魔相比。但她因為早存死志,深知老魔們苦無怪叉則很難發揮魔音全力,決心以師門絕學「聖劍神功」將三枚怪叉劈碎,以自己的性命換取中原武林的淪劫,自不容老魔們獨自應戰,冷笑一聲道:

  「我說過,你們要自認不敢就離開中原,否則就一道向前動手!」

  三個老魔互望一眼之後,想不通冰心姑娘怎會如此狂妄,最後終於頓首答應,各提五成真力,掄起怪叉,同一招法,劈到冰心姑娘頭頂,叉臨冰心姑娘頭上尺餘之時,尚不見姑娘出手,三老魔微微一楞,詎料就在這個時候,冰心姑娘猛地將手捧聖劍揚起,神色無比的肅穆和莊嚴,以一招「力挽狂瀾」迎上了三柄怪叉!

  老魔頭們這時業已看出冰心姑娘招法奇特,所持之劍也非常特殊,但仍未曾接在心上,老魔們認定自己三人各出五成真力之一擊,就算當代中原武林第一等的高手,也不敢硬架硬接,轉念之間,怪叉已與聖劍相砸,一聲巨震之後,三個老魔神色大變,木楞在一旁,怪叉皆被神石聖劍斬斷,斷頭飛落十丈以外,並皆化為殘碎鐵塊,冰心姑娘卻已無力掌捉聖劍,聖劍墜落塵埃,姑娘嘴角泛血,人也搖擺欲跌,石承棋飛身面前,抱起姑娘抓起聖劍退了回去!

  老魔們知上大當,如夢方醒,仗以傳佈魔音的魔叉已失,迷魂魔音功力大減,雖然仍能致勝,卻比適才艱苦過半,羞惱之下,三老魔猛地揮手,一千門下紛紛攻上,他們三人卻各發嘯聲,仍以魔音與六宿相敵!

  此時閔憫和玉面煞神搏戰正烈,自然無法分身,六宿功力雖高,但所受魔音困惑也大,神僧已然以靜禪入定,也無法分身救應穆存儀和石承棋及冰心姑娘,石承棋為保安全,迫得抱扶著冰心姑娘步步後退,眼見得老魔門下高手已逼近到穆存僅身旁!

  適時,與穆存儀脊背相對面跌坐的那人,緩緩站起依然是背對著西域一干高手,但卻冷冷地沉重叱道:

  「爾等著實無恥至極,倚多為勝仗恃邪魔之音逞兇,莫怪我狠!」

  話聲中這人倏忽轉過身來,竟然是那本系魔教中的最高人物,早已身歸佛門的「閔天聖」,閔天聖身形騰起,三老魔飛身欲逃,閔天聖快似閃電已圍著三老魔轉了一圈,只聽到三老魔慘嘯遠逃而去,地上平添了三條生生折斷的右臂和三支無頭的叉柄!

  玉面煞神溜的更快,在三老魔騰身欲逃之時,已飛身撲下了君山峰頭,閔憫念在穆存儀份上,不願追趕放他逃去,閔天聖以特殊手法收去西域諸高手的功力,釋之而歸,他不願逗留,僅與六宿拱手之後凌虛之去,善後自有六宿了斷,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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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4 23:38:18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一章 鐵城相會


  玉面煞神此去非但不知悔改,反而苦研絕學,結果在昔日雙殘習功的鐵城之外,發覺了穆存儀隱身彼處,數十年如一日,苦待良機……

  這裡是岳麓山中,地上圍坐著雙絕城主夫婦,和雙星及閔家姑娘和老奇俠石承棋!

  由石承棋概述當年穆家發生的恩怨事故,故事自昔日談到目下,雙絕城主夫婦方始了然了一切。

  石承棋簡略的把當年之事說出,內中當然還保留了不少,可是雙絕城主夫婦等人,卻已明白了父、伯之間結仇的因由,不禁長歎而無言。

  久久之後,穆子淵低沉的問石承棋道:「家父現在何處?」

  石承棋竟不作答,只是不停張動嘴巴,眾人不由深感奇怪,但是雙絕城主穆子淵臉上卻現出了笑容。

  雙星及閔姑娘此時方始知道石承棋以真氣傳聲,已與雙絕城主說明不便為第三人知曉的事情,自然不能多問。

  石承棋適時出聲說道:

  「楊大俠昆仲怨老朽直言,穆氏家族事故,實不便再為累及他人,若楊大俠昆仲能盡快的離開此地,以老朽看來是最好不過。」

  雙星自然一點就透,立即起身告辭,聲言暫返五老村中,石承棋非但不留,並且煩請雙星轉告五老,漩姑娘他保證平安,請五老自此莫再過問玉面煞神和駝奴主僕與青衫神叟是非一切,雙星應諾作別而去。

  閔姑娘在雙星遠去之後,站起說道:「我也走了。」

  石承棋不待穆子淵夫婦接話,已開口說道:「令尊現在洞庭君山,姑娘去是正好。」

  穆子淵不由說道:「晚輩之意……」

  石承棋立即接口道:「不是老朽多話,帝君及郡主父女,已為穆家遭受夠多的患難了,賢侄不應再留郡主在此。」

  穆夫人陡地站起,道:

  「子淵,我陪妹妹去,印兒及此間一切都交給你了,事辦完了到京裡會面吧。」

  穆子淵尚未答話,石承棋卻又開口說道:「這樣最好。」

  穆子淵不便再說什麼,夫人和郡主只對著石承棋一拜,立即動身由後山而去,穆子淵劍眉一皺,正待有話問及石承棋,石承棋已站身而起,道:

  「非我無情,實在是玉面煞神陰狠無比,駝奴心黑手辣,郡主曾以乾元梭震傷芮九娘,這老乞婆昔日曾經心許令尊,為駝奴及武林帝君暗中破壞,本就恨帝君入骨,前恨今仇,令人必須謹慎,此間未來事故,既非郡主所能承擔,不如暫時離開的好,就這樣我仍難放心,尚須暗中護送一程,以防有變。」說著不待穆子淵表示意見,話鋒一變,低低的囑咐說道:

  「今夜三更,咱們鐵城相會。」話罷,石承棋身形閃移,快如疾箭追向穆夫人及郡主的去路而下。

  穆子淵臉上掠過敬佩感讚的神色,接著沉思片刻,身形倏起,斜向另外一條山徑飛馳而去。

  此時,玉面煞神夫婦及駝奴,正在所居竹樓商談要事,只聽到玉面煞神以沉重的語調說道:

  「我向來不作明知無功的事情,九娘,你所料不錯,石老兒必然會先一步打發雙星和閔丫頭遠離此地,只是這老兒心思細密,絕對會在暗中護送,中途劫殺之事,定難如願,聽我相勸,來日自有復仇之時。」

  芮九娘並未接話,可知她也深知玉面煞神推測之事不錯,駝奴卻適時說道:

  「早知青衫老兒躲在鐵城之中,這些年來……」

  玉面煞神不知何故,突然沉聲接口說道:

  「廢話有什麼說頭,趕緊備妥今夜應用之物,早些趺坐用功,預備至時拚搏吧!」

  駝奴投再接話,芮九娘始終不發一言,一切準備妥當,果然個個靜心趺坐用起功來。

  夜三更,岳麓山中鐵城之上,出現了一盞出奇明亮的神燈,照耀當地如同白晝。

  鐵城並不是城,只是。一座廣大而無門戶的鐵匣,佔地畝餘,在岳麓山中深處,沿途斷崖絕壁,無路可通,若無罕絕的功力,休想到達城址所在。

  鐵城建成已有百年,前後經天山雙殘、玉面煞神及青衫神叟重修,越發堅固無比,但在數十年前封閉至今,卻已雜草橫生四布荊棘,除鐵城頂上,仍是銹殘斑斑外,即使有人僥倖到達,怕也難以發覺荊棘雜草之中隱有這座鐵城了。

  那盞高吊懸於空際的奇特明燈,就在鐵城頂端當中,以一根雪白的玉竿挑起,那盞燈,就是天下六大奇寶之一的「不滅神燈!

  燈下,芮九娘嚴防於左,神駝飛花隴貌相視於右,正中是玉面煞神,他正以全付精神貫注於開鑿鐵城之上,他雙手捧著一隻奇特的兵刃,就是武林六寶之一的「地華寶鏟」!

  此鏟為「寶掌伸僧」攜至中土的奇絕之物,無堅不摧,鐵城雖系純鋼所鑄,但在地華寶鏟和玉面煞神的功力之下,片刻之間業已鑿陷了一個大有一尺厚約五寸的凹洞。

  突然,玉面煞神停下手來,低低地對駝奴說道:「駝奴注意,右方似有異聲!」

  駝奴答應一聲,目注右方雜草叢中不懈,玉面煞神卻已再次以無上功力施展地華寶鏟開鑿鐵城。

  適時,右方雜草叢中人影一閃,雙絕城主穆子淵現出身形,繼之飛縱而起,斜落於城頂之上,相距玉面煞神夫婦主僕約有十丈!

  駝奴白知並非雙絕城主穆子淵的敵手,但卻深信尚能支持千招左右而不敗,於是他暗中提聚功力,沉聲喝道:

  「穆子淵,你意圖何為?」說著,他緩緩迎上,在相距雙絕城主穆子淵三丈地方停步,眈眈虎視不懈。

  雙絕城主穆子淵冷冷地答道:「久聞『地華寶鏟』無堅不摧,特來一觀虛實!」

  玉面然衝突然再度停手,陰沉的接話問道:「如今你已目睹飛鏟神威,認為如何?」

  雙絕城主穆子淵劍眉一皺,道:「閣下是跟我說話?」

  芮九娘哼了一聲,道:「穆子淵,你何不坦言來意?」

  雙絕城主穆子淵不答此間,卻對玉面煞神說道:

  「閣下請莫停手,我想著看開鑿這丈厚的鐵城之城,要用多少時間。」

  玉面煞神冷笑數聲,一面繼續動手鑿城,一面對雙絕城關穆子淵說道:

  「老夫定如爾願,你仔細注意看著吧!」

  他們侄、伯二人不再對答,一個是注目不懈,一個是開鑿不停,駝奴久經事故,雖知今夜必有望撼,神色倒還十分沉著,芮九娘卻已似有不耐,目光陰晴不定,不知她想些什麼。

  雙絕城主穆子淵此時突然朗朗說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駝奴聞言一楞,芮九娘目露奇異光彩,玉面煞神陡地站起,揚聲問道:

  「穆子淵,你這句話指的是什麼?」

  雙絕城主穆子淵淡淡地說道:「我說我的,閣下自管開鑿閣下的鐵城!」

  玉面煞神陰森的一笑,道:

  「老夫的事情不用爾來過問,你適才那句話的用意,卻必須解釋清楚!」

  雙絕城主穆子淵依然淡淡地說道:「要是我不高興呢?」

  玉面煞神沉聲說道:「由不得你!」

  說著,他緊握著地華寶鏟,步向雙絕城主穆子淵而去。

  駝奴此時身形閃移,捷逾雲燕援空般自雙絕減主穆子淵一旁馳過,阻住了退路,芮九娘臉上掠過一絲得意的微笑,她像及早就期待著這一場搏戰似的。

  雙絕城主穆子淵毫未挪動,神色平靜,若無其事,這種威武不屈的態度,正是玉面煞神最最忿恨的,於是他怒形於色,立於雙絕城主穆予淵身前八尺地方,沉聲說道:

  「穆子淵,老夫再問你一遍,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一語,是何所指?」

  雙絕城主穆子淵一笑說道:「閣下氣勢洶洶,想幹什麼?」

  玉面煞神陰森的一字字含蓄勁力地說道:「想要你死!」

  雙絕城主穆子淵搖頭說道:「此事恐怕難如閣下所願!」

  駝奴心中不願此時玉面煞神與雙絕城主穆子淵相搏、是故不待暴怒中的玉面煞神開口,接話說道:

  「老朽久慕雙絕城主是位疵城仁厚的武林俠士,不過綜觀城主適才方言行,似乎有些失諸坦誠,莫非城主所言『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之言,含有虛張聲勢之後心?否則老朽認為似乎無所不可對人言者。」

  雙絕城主穆子淵明知駝奴這是激將之法,但卻正中心懷,於是一笑說道:

  「樓青雲,若非你這主人過份張狂,我早就說出箇中原由來了。」

  駝奴一笑再次說道:「家主曾好言相問,萬幸事尚可為,城主何不現在說明一下呢!」

  雙絕城主穆子淵,手指已被玉面煞神鑿陷的尺深鐵城之頂道:

  「家父設若真在鐵城之中,這多年來必有所得,昔日功力已無敵手,如今自然更進一步,要是鐵城開通之後,以家父對搏你的主人,石大俠則可生擒於你,芮九娘非我之敵,至時你們豈不是『飛蛾撲火』自投羅網之中,所以我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你們主僕對開通鐵城之事,似乎尚欠考慮。」

  玉面煞神和駝奴正在沉思雙絕城主穆子淵之言當否,故而未能立即答話,芮九娘卻獰笑一聲,誚諷的說道:

  「姓穆的,事實要是果然如此,你點醒我們豈不是斷絕了你父親出困的希望?」

  雙絕城主穆子淵神色毫未變動,緩緩說道:

  「家父若無脫困生出鐵城之策,斷不會自封其中,芮九娘,你一生聰明,落到今天這個下場,也許是聰明自誤的原故,再說,你們大可以不相信我,仍舊鑿開鐵城,我只是說出自己的感覺而已,並無阻止你們之意!」

  芮九娘惱羞成怒,恨聲問道:「我今日的下場怎樣?」

  雙絕城主穆子淵微歎一聲,搖頭說道:「不堪談,不堪談!」

  芮九娘飄身近前,舉掌欲發,玉面煞神突地伸臂阻住了她,面對雙絕城主穆子淵一笑說道:「老夫生平慣認死結,你說的不錯,老夫確實不能信你,仍將繼續開鑿鐵城!」

  玉面煞神說著果然不再理會雙絕城主穆子淵,並芮九娘仍回原處。

  地華寶鏟削挖鐵頂的聲響,擊破了寧靜的長空,橫飛捲揚欲落頂面之上的鐵屑,發出沙沙聲音,鐵頂越陷越深,凹洞也越來越大,玉面煞神的身軀也只剩了一半露在鐵城外面。

  雙絕城主穆子淵暗自思忖,再有半更時光,鐵頂必被鑿通,穆子淵計算著時間,半更是一個時辰,他從石承祖石伯父方面,已經得知內情,乃父昔日所約時日,就是今夜再過半更之後,青衫神叟即將脫困而出,穆子淵想到這裡,決定必須再多遷延片刻時間,於是緩緩向前走去。

  駝奴仍然站在雙絕城主穆子淵的身後,沉聲說道:「穆子淵,你想幹什麼?」

  雙絕城主穆子淵並未回顧,邊走邊道:「我等得不耐,有心幫你主人個忙!」

  駝奴閃身向前,沉色攔住了雙絕城主穆子淵的進路,道:

  「家主人自能辦理,你最好退回原處!」

  雙絕城主穆子淵冷哼一聲,道:「你敢阻我去路!」

  玉面煞神業已聽到二人爭持話聲,卻未停手,駝奴此時嘿嘿兩聲冷笑,對雙絕城主穆子淵道:「此路不通,姓穆的,不信你再走上一步看!」

  雙絕城主穆子淵沉哼一聲,「閃開!」右臂一揮,狂飆勁力襲到駝奴身上,駝奴怒喝聲「好」,雙掌一翻,發出陰煞之功,反擊對手,雙方真力相較之下,鐵城頂上散集著的鐵屑碎片,揚飛而起,在彼此磨擦滾轉之下,發出震人心神的嘯聲和點點火星,令人驚凜雙方功力之罕絕和雄厚!

  驀地,五縷陰煞之氣自一旁暴然襲到雙絕城主穆子淵的前胸,接著人影一閃,芮九娘欺身而到,駝奴更不怠慢,雙掌一上一下,橫飛砸向城主丹田和膝間,雙絕城主穆子淵以一敵二,毫無所懼,只聽他哈哈一笑之後,身形倏忽失去,竟以「分身六合」之功,欺到玉面煞神身旁,雙掌劈頭砸下!

  玉面煞神早已留心,雙絕城主掌到,玉面煞神倏地拔身飄出凹洞,地華寶鏟一順,甩出一片奇異寒霞,罩向雙絕城主穆子淵的肩頭!

  那知雙絕城主所發兩掌竟是虛招,旨在引得玉面煞神暫停開鑿鐵城,因此在玉面煞神地華寶鏟罩卞之時,雙絕城主身形驀地一閃無蹤,飄向玉面煞神後方,不待玉面煞神主僕追擊,已頓足再起飛下鐵城遠去。

  駝奴和玉面煞神互望一眼,皺起眉頭,芮九娘卻恨聲說道:

  「哼!這個東西突然退走,准在暗中弄鬼!」

  玉面煞神沒有理她轉對駝奴說道:

  「這娃兒若再出現,你立刻上前將他纏住,候我擒他!」

  駝奴答應一聲,玉面煞神立即重又開鑿鐵城,這次沒有遇到事故,只見玉面煞神的身軀在凹洞之中緩緩下降,最後終於全身隱去。

  鐵城已被玉面煞伸開鑿了一個深有近丈寬約五尺的大洞,玉面煞神留了薄薄的一層,暫不鑿通,他已經試出只要用七成掌力,隨時皆可攻穿而下。

  玉面煞神體力尚待復原,他聰慧狡猾至極,竟在凹洞之中躍坐調氣,直待精力恢復,方始站起,揚聲對駝奴及芮九娘說道:「鐵城已通,你們隨我下去!」

  話落有掌集力,緩緩下壓,一聲爆破響動,鐵城露出了三尺空洞,玉面煞神首先縱落,駝奴和芮九娘繼之魚貫自空洞中穿過,進入鐵城。

  適時,鐵城頂際微風吹襲,兩條人影迅疾無他的自玉面煞神鑿通的空隙中,飛墜城中,正是那雙絕城主穆子淵威武林第一奇俠石承棋。

  他們只比玉面煞神主僕三人遲了剎那,但是鐵城之中已經失去了玉面煞神的蹤跡,石承棋手指左旁一條甬道,說一聲「隨我來」,當先馳去,雙絕城主自不怠慢,隨之飛馳而去。

  轉折移時,遠處現出一道門戶,芮九娘和玉面煞神守於門外,門內暗處,傳來地華寶鏟開鑿的聲聲爆響,石承棋突地停步,低聲對雙絕城主說道:

  「門內另一門戶,就是令尊自封之地,如今駝奴正在攻門,你我只要注目不懈從旁監視,待門戶攻穿,迅捷前往接應令尊即可,這樣免得先與對方動手。」

  雙絕城主穆子淵連連點頭,道:

  「晚輩理會得,只是不知家父出困時間已過,怎地仍然未曾脫身而出呢?」

  石承棋無法回答此問,只好搖了搖頭,其實,石承棋也在深為青杉神史穆存儀過時尚未脫困之事而不安。

  驀地,地華寶鏟開鑿之聲停止,玉面煞神和芮九娘一閃退入門戶之內,雙絕城主不待石承棋吩咐,已頓足而起,飛般射向門戶之中,石承棋雖然動身略遲,卻依然在一躍之下超過了雙絕城主。

  詎料他們剛剛閃進門戶,玉面煞神主僕卻正退回,雙方在窄窄的丈寬過道之中碰頭,主面煞神話也不答,神色猙獰而含怒,地華寶鏟一揚,帶出一聲怪嘯,劃起一道寒閃,砸向石承棋的頭頂。

  駝奴和芮九娘卻雙雙發掌向雙絕城主穆子淵攻到,穆子淵劍眉一挑,身形閃移,以「分身六合」的絕頂輕功,飛向一旁,不待駝奴和芮九娘再次攻上,已迅捷的撲到另一門戶之外,那是適才駝奴剛剛開通的地方,也是石承棋所說乃父青衫神曳自封的能室。

  背後駝奴已到,芮九娘卻自左方攻上,雙絕城主穆子淵已看清室內。雖只一瞥,已知無人,身形候轉,再次避過左、後攻到的兩掌,揚聲對石承棋道:

  「家父果已脫困,靜室無人,石伯父,我們退!」

  石承棋在玉面煞神地華寶鏟猛攻之下,竟未還手,只是躲閃,是故險象環生,聞言尚未答話,芮九娘卻已怒聲接話向雙絕城主喝道:

  「你和你老子一樣的刁猾,事到如今你還想能騙那個,納命來吧!」說著十指暴出,以五陰煞子罩向雙絕城主的前胸!

  她這句話卻說愣了石承棋和雙絕城主,雙絕城主猛甩右掌,以「三化掌」功將五陰煞手化解,入卻飄向石承棋身旁,石承棋壽眉一揚,揚聲對玉面煞神喝道:

  「暫停手,咱們把事情弄明白再戰也不晚!」

  玉面煞神冷冷的說道:

  「事情擺到跟前,明白的很,青衫老兒根本不在鐵城之內,石承棋你騙得我好苦,我本心只和老兒一戰了結恩怨,如今說不得也連你和我的舊帳算上,接鏟!」

  地華寶鏟閃耀著寒光,橫向石承棋腰際掃到,石承棋突然向雙絕城主喝道:

  「事有意外之變,賢侄火速退出鐵城!」

  雙絕城主穆子淵雖存疑念,卻不能不遵石承棋之令,立即閃身而出,駝奴和芮九娘怎肯捨卻,呼喝聲中雙雙追去。

  石承棋在雙絕城主穆子淵退出之後,閃過地華寶鏟,再次沉聲對玉面煞神說道:

  「青衫舊友昔日自封此間,是我目睹……」

  玉面煞神獰笑一聲,不待石承棋話罷,接口說道:

  「老夫可以放你進入靜室一探,然後卻要和你搏個生死存亡,你敢?」

  石承棋冷哼一聲,道:「你知道我不怕你,有何不敢!」

  玉面煞神倏忽閃向一旁,卻正擋著門戶,手指靜室說道:

  「那就好,現在你自己去看個清楚吧!」

  石承棋話都不答,大踏步走向靜室,室門已被駝權用地華寶鏟開鑿了一個大洞,石承棋哈腰而進。

  室內依然是當年的擺設,不過雲床之上已落灰塵,積塵甚厚,一望即知玉面煞神並未說謊,靜室果然已經久無人居,石承棋不由暗中皺起了眉頭。

  室外約丈處站立著的玉面煞神,雖然無法看到靜室,卻在揚聲問道:

  「姓石的,裡面可像有人住過?」

  石承棋在靜室之中答道:

  「不必著急,反正我已答應過你,事了作一生死之搏,我要多看一看才能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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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4 23:38:33 |只看該作者
  玉面煞神嘿嘿冷笑不停,沒再開口,石承棋卻在靜室之中四處仔細觀察,那長長的壽眉,不時皺聚一堆,突地耳邊傳來懷具奇特功力的絕頂高手,以真力透傳出來的話聲、石承棋一面靜聽,一面卻直對著雲床旁邊的鐵牆壁走去,臉上神色欣喜而激動,當他行經鐵牆之時,竟未停步,只見他霍地向鐵牆一靠,竟然生生擠進牆中,消失了蹤影,鐵牆之上毫無點滴線縫空隙可尋,端的令人駭怪。

  玉面煞神久候之下,已有不耐,再次揚聲說道:

  「石承棋,這多時間,難道你還沒查看完畢?」

  石承棋已自鐵牆上消失了身影,自然已經無法聽到和答對,玉面煞神在不得答覆之下,冷笑著步向所鑿洞口,瞥目之後,不由怒滿胸膛,靜室之內早已無人,他立即認定石承棋在自己偶失心神之下,潛離靜室進去,此間乃是玉面煞神淪入雙殘手中之後的習藝之地,路徑之熟,無人能出其右,因之他毫不考慮的飛身向右面一條幽暗兩道之中追去。

  南道曲折遙遠,玉面煞神直追到盡頭地方,方始想起適才石承棋進入靜室之後,自己始終目注門上所鑿洞口,並未發現石承棋外出,腦海中電旋般掠過此事,身形霍轉,疾箭似的又馳向回程。

  驀地,玉面煞神耳際聽到一絲異聲,立即止步靜聽,片刻之後,玉面煞神臉上掠過絲絲冷酷笑意,起落無聲悄然而回,南道並無燈火,玉面煞神與石承棋卻因功力深奧,故而能在暗中視物,此時玉面煞神已停身靜室不遠地方,在靜室所鑿洞口,站著五個老者,正在低低計議著什麼。

  玉面煞神由五人談論話聲中。已知是誰,立即冷哼出聲,五個老者聞聲大驚,倏地面對著玉面煞神立處注目而視,不過老者們功力相差玉面煞神多多,是故仍然未曾見到玉面煞神是在何處,內中一人,這時沉聲問道:「什麼人隱身暗處?」

  玉面煞神冷冷地說道:「你們可是昔日青衫神叟座下五大侍者?」

  原來這突如其來的五個老者,竟是居於五老村中的五友,不知他們怎會無巧不巧在這個時候來到鐵城!

  五友此時立即同聲喝問,玉面煞神丟失了石承棋,駝歎和芮九娘追趕雙絕城主也不知如何,正在氣惱頭上,不由將一切恨怒都發在了五友身上,緩步踱向前面冷冷地說道:

  「你們可是從老夫所鑿鐵城頂上下來的?」

  五友為首之人怒目說道:

  「原來是你這老東西毀我主人鐵城,潛來此地,說,你是誰?來此何事?」

  玉面煞神霍地仰頭哈哈狂笑不已,笑聲粗野而猙厲,令五友驚心動魄,五友自玉面煞神的笑聲中,業已知道面前怪叟是位身懷特殊奇異功力的高手,在驚心之下,不由個個小心戒備起來。

  玉面煞神卻視若無睹,直到狂笑聲止之後,方始陰沉地說道:

  「你們說這是青衫神叟的清修之地?」

  五友各自皺眉,不約而同齊聲答道:「當然。」

  五友為首之人在當然二字說出之後,接著沉聲問道:

  「你口出不遜,辱及家主。火速報名!」

  玉面煞神冷笑一聲,道:「看來你們好像自以為很不含糊,莫非還敢對老夫無禮!」

  五友互望一眼為首之人道:

  「你辱及家主,來歷不明,設不說出原由和至此作甚,我弟兄只有得罪你了!」

  玉面煞神嘿嘿一笑道:「來來來,咱們到南道外面寬闊地方再談!」

  五友聞言不由暗中一驚,五面煞神卻在話說完後,當先大步而行,轉奔院落之中,五友互望一眼,各提勁力相隨於後,到達院內。」

  玉面煞神特意引得五友到此,他別有居心,此時他已明白靜室之內必有秘道,否則石承棋斷無突然失去形蹤的道理,院落乃唯一出口』,設若石承棋悄悄走出,難逃自己耳目,他並且計算著駝奴和芮九娘亦難如願擒住雙絕城主,不久亦當返來,那時可令駝奴代誅五友,自己前往靜室探索秘道。

  雙方在院中相距數尺而立,玉面煞神話鋒已非適才含蓄,狠聲說道:

  「你等若非適巧遇上雙絕城主穆子淵,五老村中早已慘死老夫門下駝奴之手,僥倖逃生不知深藏,竟然自投此地嘿嘿嘿嘿!你們再也休想生離這座鐵城了!」

  五友大吃一驚,為首之人不由駭然問道:「神駝飛花樓青雲是你的門下!」

  玉面煞神才待答話,耳邊聽得遠處傳來夜行風聲,由風聲聽出駝奴已回,立即揚聲喝說道:「駝奴何在!」

  駝奴與芮九娘追趕雙絕城主無功而返,聞聲飛身而至,五友霍地紛紛後退,玉面煞神手指五友對駝奴說道:

  「鼠輩自投羅網,交給你芮九娘了,任憑你們如何處置彼等,事了到能室接應!」

  駝奴躬身應命,玉面煞神橫目掃視了五友一眼,冷嗤一聲飄身而去。

  五友知非駝奴敵手,況又多了一個芮九娘,他們雖然不識玉面煞神,卻已深知此人必然功力高出駝織之上,不由打定了趁此脫身的心意,在玉面煞神身形消失之後,五友打個招呼,一擁齊上,各聚十成功力凌虛發掌撲向駝奴打去。

  駝奴功力雖高,仍不敢獨力相抵五友十成勁力,不由飛身躲避,五友卻沖身向前飛縱逃下!

  芮九娘雖在一旁監視,卻也料不到五友不戰而逃,不由喝呼一聲頓足追去。

  駝奴又惱又怒,長嘯一聲身形湧起,凌虛一射數丈,迅疾追還,在登上鐵城開鑿的洞口之時,駝奴先比五友早到剎那,雙掌一翻,蝕骨陰煞發出,暴襲五友,五友目睹退路已絕,只有全力一拼而全性命,於是三人分敵駝奴,二人分敵芮九娘,血戰一處。

  五友功力固然高出普通武林中人多多,但卻難欲駝奴,仗著三人拚死進招,牽扯住了駝奴,因此百數十招之內,尚且能夠應付自如。

  一旁雙戰芮九娘的二友,卻已險象環呈,芮九娘自昔日一時失志,陷身泥沼,被玉面煞神追習雙殘之一的萬魔陰功,已知後果不堪設想,當日隨玉面煞神為惡江湖之後,得逢青衫神叟穆存儀,曾思改惡遷善,不幸誤落駝奴暗算,又有武林帝君作梗,彼時青衫神裡年紀尚輕,婚配江氏之女使芮九娘含恨而去,即將武林簾君與青夠神叟恨入骨髓,久思報復,五友乃青衫神叟當年侍者,芮九娘不由得將怨恨之果施諸五友,故而動手之後,芮九娘手下毫不留情,三五十招之後已然迫得對手無法招架,二友已知今夜再難生出鐵城,遂不再猶豫,也與其他三友一樣,改變方策,不顧自己安危而拚死進招,意欲兩敗俱傷,可惜芮九娘女魔陰功非同駝奴所習寒煞,任憑對方拚死加險進招,仍在陰功毒手籠罩之下,難越雷池一步,是故二友已臨危境。

  此時與駝奴拚搏的三友,得一良機,以三人之力和駝奴互換了一掌,將駝奴震退數步,瞥目看到芮九娘五陰毒手已將抓到老四的後背,三人不約而同閃身而到,六掌翻飛,全力砸向芮九娘後心,設若芮九娘不肯回身撤掌自救,她雖然能將老四震倒,自己卻也難望活命!

  不料適當此時,玉面煞神怪嘯一聲自甬道之中電射而出,迅疾無倫欺到近前,獰笑一聲倏然出手,地華寶鏟施出一片寒光,罩向芮九娘身後逼上的三友,三友迫得慌忙撒手縱退,一聲慘號傳出,老四已經被芮九娘的五陰毒手抓中,後心衣衫皮肉立即蝕化,腥血濺流,屍橫地上!

  駝奴業已再次逼攻而到,三友在玉面煞神和駝奴夾擊之下,未出三合具皆喪命,五友只剩一人,目注地上兄弟們的殘碎屍體手指玉面煞神及駝奴等人厲聲說道:

  「我兄弟義共生死,駝奴,剩我一人不須你動手,只是駝奴你說個明白,我兄弟與爾等何仇何恨!」

  駝奴冷笑一聲尚未答話,玉面煞神如凶煞附體一般飄身近前,沉喝一聲道:「老夫就想殺人!」地華寶鏟一卷,寒光透過五友僅存之人的半身,血濺丈高,已被寶鏟生劈為二!

  玉面煞神獰笑一聲,轉對駝奴及芮九娘道:

  「隨我來!」話聲中,他頓足飛身,已自所鑿鐵城頂上深洞之中穿出。

  芮九娘和駝奴暗中驚凜,他倆久伴玉面煞神,深知其性,此時玉面煞神業已怒極,商九娘和駝奴知道必然發生了重大的變政,不敢怠慢,隨之飛身而出鐵城。

  玉面煞神業已縱馳山中,芮九娘已知玉面煞神之意,邊追邊道:

  「你是否要對五老孫女下手?」

  玉面煞神話都不答,身形轉疾,已將芮九娘和駝奴拋落數十丈外,片刻之後,轉折到達了一處斷崖邊沿,玉面煞神才霍地停步,發出凜人心膽的嘿嘿怪笑!

  駝奴和芮九娘已經追到,停在玉面煞神身邊,芮九娘沉思剎那,語調和緩的問道:

  「存禮,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玉面煞神仍不作答,只是注目在危崖上空高吊著的一隻有頂木籠不懈。

  木籠中,跌坐著一個女子,看衣衫形影,正是那落於玉面煞神手中的漩姑娘。

  木籠由一根傾斜的高竿吊持著,下臨無底深淵,高竿四周十丈地區,沙石顏色異於平常,除此之外,別無奇處,看來不論是誰,皆能將漩姑娘救下,也許石承棋和雙絕城主尚未發現這個地方,因此未能早些將漩姑娘救走,不過當石承棋送別雙星和穆夫人及閔姑娘的時候,都曾說過他保證漩姑娘毫髮無傷,說來似乎石承棋不會不知漩姑娘困於籠中之事?但是如今漩姑娘仍然困身木籠之內,卻是事實。

  半晌之後,玉面煞神臉上神色仍然陰晴不定,芮九娘再次低聲說道:

  「這丫頭是餌,你莫要一時氣惱壞了大事!」

  玉面煞神眉頭一皺,道:「你可知道,青衫老兒並不在鐵城之中?」

  芮九娘和駝奴聞言似出意外,駝奴此時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說道:「石承棋人呢?」

  玉面煞神恨聲說道:「也許還在鐵城之內,也許已經走了。」

  芮九娘聞言已知玉面煞神突然惱火的原因何在,所以不再造問,駝奴與玉面煞抑雖然分屬主僕,卻義同兄弟,若論真正的年齡,駝奴要比玉面煞神大了許多,芮九娘所不敢說的,駝奴卻仍可進言,是故駝奴聞言立即問道: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主人,事情經過到底如何?」

  玉面煞神氣惱的歎息一聲,道:

  「石承棋曾經進入那間靜室,他也不信青衫老兒不在鐵城之中。」

  駝奴頷首,道:「石老賊是否發現了什麼?」

  玉面煞神恨聲說道:「這惹賊進去之後,竟然失去了蹤跡!」

  駝奴驚咦一聲之後,接著說道:「那間靜室必然另有門戶通達他處!」

  玉面煞神瞥了駝奴一眼,道:

  「鐵城是雙殘所建,你我居留過多年,那靜室中是雙殘和我前後習功的地方,你應該知道別無通路!」

  駝奴俯首沉思多時,道:

  「話是不錯,不過雙殘當年也是巧取劫奪謀自他人手中,未見得能夠發現箇中秘密,再說石承棋這大的一個人,若非靜室別有通道,斷然不能突失形蹤,所以……」

  駝奴說到這裡沒有下文,他也不能斷定實情如何,芮九娘卻趁此機會接話說道:

  「不論靜室是否別有通路,此時勝負尚在未知之數,斷然不能自毀所設完善牢籠而將這丫頭處死……」

  她話滿末完,玉面煞神卻已含怒接口說道:「誰說我要自毀所謀將丫頭處死來的?」

  芮九娘在身受叱斥之下,仍不動怒,淡然問道:

  「那你氣勢洶洶地,跑到這裡來幹嗎!」

  玉面煞神冷哼一聲,道:

  「是怕中了石承棋調虎離山和聲東擊面之計,來此救出這丫頭!」

  芮九娘不再多說,駝奴張了張嘴巴似乎想說什麼,卻終於忍在喉際,玉面煞神眉頭一皺,問道:「駝奴,你想說什麼?」

  駝奴一笑,道:「沒什麼,也許天下沒有這麼巧的事情。」

  芮九娘已知駝奴想說的話,哼了一聲,道:

  「事情不怕一萬,卻就怕萬一,我和你的想法不同,天下就許有這樣巧極的事情。」

  玉面煞神的聰慧智力超過駝奴和芮九娘多多,也早已知道駝奴想說什麼,此移之起因在自己身上,因此玉面煞神不願話由自己口中說出。

  駝奴聽到芮九娘的話,已不能不接著說下去了,於是低聲對玉面然神道:

  「老奴歷伯是石老兒已知丫頭困於此地,暫不及面,候我們走後,他再下手拯救這個丫頭。」

  玉面煞神冷冷的說道:

  「你何本明說我們這次冒失前來,無異引導石老兒發現一切呢?」

  駝奴無言可答,芮九娘暗害心中,她對當年駝奴從中破壞自己和青衫神坐穆存儀之間的往事,始終並未忘懷,只因玉面煞神過分信任駝奴,再加上駝奴功力又高,她苦無報復之策,如今卻抓到一個離間的機會,冷冷地說道:

  「要說此行怕已引得石老兒發覺一切話,難道駝奴送來飯食的時候就不怕石老兒發現了嗎?」

  玉面煞神心中一動,瞥了駝奴一眼,駝奴故作不解,也不答話,玉面煞神沉思久久之後,似是氣憤漸消,淡然說道:

  「其實我並不怕此地被石老兒知曉,我自信就是石老兒知道也休想如願救走丫頭,不過……」

  「不過」二字剛剛出口,玉面煞神突地轉身對著十數丈外一片雜草亂石叢中喝道:

  「什麼人藏頭露尾隱身暗處?」

  此時將近五更,正是天色極暗的時候,玉面煞神卻在與芮九娘和駝奴答對之間,發覺有人潛身,功力可謂已到化境。

  暗中無人應聲,玉面煞神揮手示意駝奴,駝奴閃身而起,斜撲向雜草亂石叢的右方,芮九娘不待玉面煞神吩咐,已拔身而。起,由左方撲進草叢,兩人的身影,轉瞬消失於暗處。

  適時,一條黑影在玉面煞神等人來路上出現,站於十丈地方,天黑夜深,玉面煞神無法看清這人的統相和衣著,怪的是這人動也不動,和玉面煞神遙遙相視,似有所待。

  玉面煞神不由大怒,冷厲的叱道:「什麼人,火速報名!」

  黑影印回他一聲透骨的冷笑,話都不答!

  玉面煞神再次怒喝道:「你既膽大包天前來此處,何不再走近些?」

  黑影這次還他一聲冷誚的話語道:「爾若自認無所可懼,何不走近我些?」

  玉面煞神一聲獰笑道:「張狂的匹夫,你等著老夫!」

  話聲中,玉面煞神施出「魅影」輕功一落而至撲到黑影面前!

  詎料黑影在玉面煞神身形撲到的剎那,倏忽而起,僅距地面三尺,卻電旋般退去,依然和玉面煞神間隔了一丈左右!

  玉面煞神心頭一凜,厲聲喝道:

  「好高明的『佛影分身』之術,只是還呼不倒老夫!」說著玉面煞神身形再次拔起,疾射追上!

  黑影這次動作卻比玉面煞神還快,只見他雙肩一縱,身形一旋,又出去了數文,佼玉面煞神依然撲了個空!

  玉面煞神剛剛怒叱了聲「匹夫!」黑影卻已接口諷誚的說道:

  「照這樣看來,你想超上我的話,怕這輩子辦不到了!」

  玉面煞神止步不再追撲,卻沉聲喝道:

  「老夫聽你口音生疏,不似心中的冤家,不知因何你故意起老夫!」

  黑影嗤笑一聲,道:「這是我的事情,不勞動問!」

  玉面煞神鋼牙咬得咯咯作響,業已怒極,驀地呼嘯出聲,黑影聞聲哈哈一笑,道:

  「告訴你吧,駝奴此時白顧不暇,芮九娘也另外有人照顧她了,你就是喊破喉嚨,怕也沒人接應你了!」

  玉面煞神心頭猛地一凜,恍然大悟,嘿嘿冷笑兩聲,道:

  「老夫此時無心追你,你要去就走,要戰過來!」

  黑影誚譏地一笑,道:「你認為自己聰明,怕我有心誘你遠離而另外有人來救五老孫女,嘿嘿嘿嘿你想錯了!」

  玉面煞神此時早已怒惱已極,幾乎氣炸了肝肺,恨不能一撲即中將黑影撕成一片一片,只是此時他己了然黑影功力不低於己,追撲難達願望,強按著無比的憤怒,不再答對,只立於當地靜待良機。

  黑影竟然也不焦急,看來不似存心誘開玉面煞神進而拯救漩姑娘的對頭,因之使玉面煞神心中忐忑起來。

  那向雜草亂石叢中撲面索敵的駝奴和芮九娘,果如黑影所說,杳無消息動靜,玉面煞神意有不耐,猛一頓足,轉身縱向高吊危崖的木籠而去,看來像是玉面煞神決心先將漩姑娘處死,然後再一心一意和黑影追搏似的!

  黑影似乎想不到玉面煞神突然如此,不由猛地頓足疾射追上,那知這次卻是中了玉面煞神誘改之策,當黑影沖拔而起電掣追上的剎那,玉面煞神卻在半空葛地旋身而回,手中地華寶鏟猛甩,借此一甩之力,倒飛而來,越過了黑影,將黑影困於危崖一端!

  玉面煞神這次不懼黑影再能逃出手去,不禁嘿嘿獰笑連聲,一步一步逼向前來!

  黑影已知上當,也一步一步向後倒退,眨眼,黑影被玉面煞神通到了適才駝奴芮九娘等人站立的地方。

  玉面煞神倏忽停步,發出桀桀怪笑之聲,道:「匹夫,你再退一步看!」說著,玉面煞神又上前三步,兩人相距僅有五丈之隔了!

  黑影瞥目身後,搖搖頭道:

  「後退不得,這是浮沙毒池,穆存禮,你心腸好狠,十丈浮沙已足令天下高手沉屍喪命,你卻更在浮沙之中滲了『化骨毒汁』穆存禮,你可知惡行至絕天必不佑!」

  玉面煞神聞言再次心中一凜,十丈浮沙,沙中化骨毒汁,只有自己和駝奴及芮九娘知曉,在此夜晚,黑影瞥目之下即知一切,著實令人難以根信,玉面煞神又怎能不怕!

  不過此時此地工面煞神已無思考的餘暇,冷笑兩聲說道:

  「匹夫你好眼力,只是你卻沒有機會再逃避化骨沉屍的慘死了!」說著又大步逼向近前。

  黑影突然揚聲喝道:

  「慢些,咱們似乎還有商量的餘地,你別忘了,駝奴和芮九娘還在別人手中!」

  玉面煞神聞聲一愣,不由止步不前,黑影適時語調一變,沉重而嚴肅的又道:

  「何況即使你我一搏,鹿死誰手尚且不知,你若認定必能將我迫下浮沙死域那是你自己的如意算盤,也許到時候要大出你的意料之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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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面煞神自當年藝成出道江湖,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數十年來除有限幾次丟醜之外,卻始終未曾遭遇今夜這種令人完全輕視的事情,因此他怒至極端恨至切齒,但因黑影提及駝奴和芮九娘二人,迫令玉面煞神不得不強耐恨怒,暫忍一時,玉面煞神沉思剎那之後,冷冷地說道:「老夫自信功力勝爾一籌,迫爾沉屍浮沙中後,再去接應駝奴不遲!

  「黑影嗤笑一聲,道:「既然有此自信,何不試一試看!」

  玉面煞神此時投鼠忌器方寸已亂,驀地再次呼嘯出聲召喚駝奴,駝奴仍無回音,黑影頻頻搖頭,似是恥笑玉面然神這種蠢笨的舉行,玉面煞神猛一跺腳,目射凶光沉聲喝道:

  「老夫決定暫時不再顧忌駝奴芮九娘的生死,匹夫,我要先殺你解恨!」話聲中,玉面煞神再次大步逼上前來。

  黑影適時手指玉面煞神身後,揚聲喝道:「你何不回頭看看身後?」

  玉面煞神聞言一驚,不由得的回顧身後,身後靜悄悄毫無動靜,知上黑影大當,怒哼一聲飛縱逼上,黑影卻在此時,身形閃移,如過渡流星一般投於適才駝奴和芮九娘突失蹤影的雜草亂石叢申,玉面煞神又氣又惱,頓足而起疾撲過去。

  雜草橫生,亂石阻路,一追一逃瞬即數十丈遠,玉面煞神心中一動,陡地止步,略一思索,飛馳而回,危崖空際大木籠中,濺姑娘端坐如故,玉面煞神眉頭一皺,喃喃自語道:

  「此人到底是何居心,我……」玉面煞神話鋒一頓,似已決定了行止,冷哼一聲又道:

  「當斷則斷,浮沙之計既已外洩,這丫頭留已無用,」說到這裡,玉面煞神目射凶芒,橫掃了大籠中的游姑娘一眼,大踏步走向浮沙邊沿,一望即知玉面煞神意欲不利木籠中的俘虜。

  木籠十丈地區,皆系浮沙,玉面煞神功力雖高,目下尚難一躍十丈,若想置游姑娘於死地,除以弓箭遠射外,似乎別無他想,詎料玉面煞神竟然不懼毒汁浮沙,身形沖拔而起,直向浮沙之中落去,一縱三丈,雙足落處非但未曾陷身沙中,卻像踏臨普通地面一樣的安然無事,玉面煞神才待高騰再起,背後這時傳來人聲,道:

  「我說你怎能不懼浮沙之厄,原來其中尚有虛假啊!」

  玉面煞神聞聲止步,霍地在原處旋轉身形,背後說話之人,竟然是那去而復返的黑影,玉面煞神恨得牙癢,怒叱說道:「匹夫一再戲弄老夫,你……」

  黑影不待玉面煞神話罷,哈哈一笑接口說道:

  「你最好先回頭看看,然後再對我發火不遲!」

  玉面煞神心中一動,緩緩回顧身後,身後吊懸於危崖空中的木籠,適時底端突然脫落墜下危崖,那曾被玉面煞神封死穴道的俘虜,竟已活動自如,借一條長繩之力,正欲垂下危崖,玉面煞神大驚失色之下,已知木籠早已被人做了手腳,怒喝一聲,身形拔起,一飛數丈撲向水籠,凌空雙掌暴揚,以蝕骨寒煞擊向業已垂於危崖下面的漩姑娘!

  那知漩姑娘冷笑一聲,雙手一鬆,人已隱於危崖,玉面然神了然此處地形,危進之下無處藏身,獰笑一聲撲於崖頭!探身而視,只見游姑娘業已逃下十丈有餘,正緊抓著一處突出的山石,在尋覓落足地方。

  玉面煞神後回顧身後,身後這隔浮沙的黑影這時揚聲說道:

  「爾有千算,不如老夫一算,哈哈哈哈哈!」

  黑影在大笑聲中,猛池欺近了浮沙邊沿,揚掌猛劈沙中玉面煞神早有安置的石樁,石樁一折為二,黑影接著沖拔而起,投向遠處一閃無蹤!

  玉面煞神怒至極端,黑影已逃,追之不及,再看危崖下面的姑娘,己隔崖邊十五六丈,玉面煞神不由引發了凶性,叱喝一聲,手腳並用自危崖翻下,意圖追上姑娘而置諸死地!

  玉面煞神功力驚人,在危崖絕壁之上,如履康莊,轉瞬已距姑娘不足三丈,那知姑娘卻在這個時候身軀向一處附至於壁間的草叢中一擠,倏忽隱去,玉面煞神不由心頭一凜,中止前行,深深思忖,頭上卻已傳來黑影狂笑之聲,玉面煞神抬頭觀望,黑影不知何時重又返回,並且已將木籠拆碎,碎木堆放崖邊,玉面煞神神色已變,現在他才知道已經落於黑影的計算之中。

  黑影這時揚聲說道:「當心,接一根斷木嘗嘗!」

  話聲中,一支斷木飛射而到,玉面煞神祇得貼身絕壁之上躲避,斷本帶著嘯聲從背後射過,只差寸餘就被擊中,此時玉面煞神上已無路,猛一咬牙,按漩姑娘逃路而下。

  背後斷木不斷襲擊,黑影大笑不絕,玉面煞神忍住憤怒,逃到漩姑娘突失蹤影的草叢之中。

  此處情好有塊突出的岩石遮蓋佐草叢半邊,因此玉面煞神不懼崖上煞影的斷木襲擊,並能小心注視草叢之內一切變化。

  崖上黑影業已不再投擲斷水,但卻朗朗高誦起古詩來了,玉面煞神緊皺著眉頭,懊悔適才一時失策追殺漩姑娘之舉的猛浪,如今被迫停身絕壁,上下不得,並且奇怪漩姑娘怎會在草叢之令突失形蹤,他目下業已無法登上危崖,只好就近先試探一下草叢中的虛實,當他輕輕劈出一掌擊開草叢的時候,這才發現草叢後端有一天然洞穴,不由冷笑一聲,原來漩姑娘誤打誤撞發現石洞,隱身不出,難怪突失形蹤。

  玉面煞神所遲遲不敢登上危崖的原因,是恐懼黑影功力不輸自己,犯險怕也難達目的,但是對於漩姑娘來說,玉面煞神卻沒看在眼中,是故玉面煞神發現石洞之後,不再猶豫,立即閃身而進,並且隨即劈出兩掌以防洞內漩姑娘突然偷襲。

  詎料當玉面煞神進入石洞之後,方始發現石洞廣闊而深長,游姑娘業已逃入深處不知蹤跡,玉面煞神沉哼一聲,飛身追去。

  行約盞茶時候,石洞已成南道,幽長得怕人,玉面煞神霍地止步,沉思不已,自顧身後洞口,業已不見,深知甬道早已轉折,他摟摟背後的地華寶鏟,自慰的一笑,即使甬道發生萬一變故,有此寶鏟也不懼退路被阻,於是不再多想,二次飛身追去。

  甬道由深長開始逐漸狹窄,玉面煞神約計追出已有里餘路程,卻仍未到盡頭,他心中一動,陡地再次停步,俯身探手抓起一把沙土,沙土人手潮濕至極,他才放懸心,證明石洞幽徑雖然可疑,但卻早已無人,否則潮濕之氣必不如此,但他仍然非常小心的將地華寶鏟取出,方始頓足再起飛射而行。

  穿過狹窄地區約有二十餘丈,已到甬道盡頭,雖在黝暗之中,玉面煞神仍能隱約看出不遠地方有座門戶,他飄身近處,眉頭不禁重鎖,兩扇鋼門竟然四開,不問可知,漩姑娘已經進入門中,他略加沉思,以他地華寶鏟探觸了一下鋼門,點了點頭,接著俯身注目地上,地上積塵甚厚,玉面煞神看到女子纖小足跡的痕印,通向門內,玉面煞神嘿嘿一笑,身形一閃闖進鋼門而去!

  那知當他闖進鋼門行未十丈的時候,背後一陣隆隆聲響,厚大的鋼門迅捷無倫的砰然闔閉!

  玉面煞神心中一驚,霍地轉身,突然室內大放光明,一盞大如輪盆的古燈,從頂上墜下,正停在玉面煞神頭頂上空,巨燈閃射著耀眼的光華,一切無所遁形。

  玉面煞神緊咬著牙關,背後傳來冷消的話聲,道:「候駕多時,你可敢順此室左邊鋼門來和我一見?」

  玉面煞神此時料知已落他人算中,反面十分沉靜,冷哼一聲並未答話,陡地縱起射向左邊一道門戶之中,闖過之後,背後隆隆之聲又起,門戶已關,玉面煞神注目四周,只嚇得連通了三步楞在一旁。

  玉面煞神對這間無異銅牆鐵壁的石室,熟悉透頂,這正是他數十年前在君山為雙殘擄歸岳麓鐵城之後,頭三年困身而被迫習練雙殘「天魔陰功」的「死域」,雙殘叫這間石室謂之「天魔牢」,他卻暗暗稱為「死域」,如今追殺漩姑娘,竟然到達此處,前因後果觸目驚心,他又怎能不怕。

  室內擺設如昔,毫未更改,那冰冷的鐵心石床,寒鋼座椅,恍惚時光倒轉又變成當年,只是當年玉面煞神才一十六歲,如今?唉!玉面煞神不由自主的長長歎息了一聲。

  他所連連退步的原因,不僅為此,目下那鐵心石床上面赫然跌坐的人物,也是使他不禁驚駭的原因之一。

  鐵心石床之上,端然跌坐著一位身著黑衫的老者,老者黑髮黑髯,貌相神逸而清奇,不是別人,這是玉面煞神必欲先置諸於死地而後快的兄弟,青衫神叟穆存儀。

  玉面煞神久久之後方始鎮定下心神,冷冷地對乃弟說道:

  「原來適才危崖之上以斷木逼我自投此處的黑影是你!」

  青衫神叟穆存儀沒有開口,也沒有挪動,甚至連五官毛髮都沒變過,狀似人定老僧,又像已死坐屍,使玉面煞神越發氣惱。

  「哼!好個口口聲聲恭敬兄長的弟弟,竟然連句話都不說!」玉面煞神強壓著滿腹怒火,以諷譏誚嘲的言語質問青衫神叟。

  鐵心石床上端坐著的青衫神叟,仍未接話,玉面煞神不由暴怒,悄沒聲的擒起右手,倏地五指虛握作拳,突然以「天魔搜魂指」力彈向青衫神叟的前胸四處大穴!

  青衫神叟身中天魔搜魂指力,竟然如同水溺一般毫無察覺,依舊動也不動,玉面煞神心頭大凜,隨即發張目裂,身形飄近,猛舉手中地華寶鏟,砸向青衫神叟頭頂!

  青衫神叟依然無覺,怪異的是緊圍著的雙目之中,滾滾滴下了兩滴淚來,玉面煞神猛地將鏟收回,沉聲說道:

  「我依舊願意和你作次公平的較捕,你趕快起來動手!」

  青衫神叟此時雙目仍然緊切,但已開口說道:

  「大哥以木籠困住自己的侄孫媳婦,毫不留情,怎地卻對小弟又動了兄弟之義,不忍下手了呢?」

  玉面煞神適才突然中止下砸青衫神叟,自己也說不出來是為了什麼,如今卻怒聲答乃弟道:「少說沒用的閒話,我不能等你過久,起來,起來!」

  青衫神叟展顏一笑,卻仍未睜開雙目,繼之嚴肅而感慨的說

  「小弟自昔日身受大哥所賜教訓之後,深疚不恭之罪,自封自城,發誓在沒能得到大哥原有赦免之前,決不離此鐵心石床一步。」

  玉面煞神心中一動,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久久之後才低沉地說道:

  「存儀,你我兄弟必須了斷一下這多年來的恩怨仇恨……」他說到這裡似閹仇恨二字又引發了凶戾脾性,話鋒一停,神態語調一變,恨恨的接著又道:

  「嗯!怨!仇!恨!穆存儀,放大方些,咱們應即一播生死!」

  青衫神叟闔目緩緩搖頭說道:「大哥,你我兄弟又有什麼恩怨仇恨呢?」

  玉面煞神冷笑一聲道:

  「昔日老父逼我假你之名前往君山為質,是怨!繼被雙殘所擄為往日受酷刑,乃恨!青城朝陽古洞你生生困我十日,是仇!穆存儀,我的好兄弟,我等待今天已有幾十年了!」

  青衫神叟穆存儀臉上現出了極端痛苦的神色,黯然低出聲,繼之低漢而滋傷的說道:

  「大哥,小弟要是堅決不離鐵心石床,並不出手相抗的話,莫非大哥也不留情?」

  玉面煞神嘿嘿兩聲冷笑,道:「我怕沒有留情的必要!」

  青衫神叟穆存儀頷首說道:「小弟恭敬大哥再考慮一次。」

  玉面煞神震聲說道:

  「不必,我考慮了幾十年了,今朝正是了斷一切的好日子!」

  青衫神叟盯問一句,道:「大哥,這是你決定的回答?」

  玉面煞神冷冷地說出「不錯」二字,神色毅然,似有再不悔改之意。

  青衫神叟再次頷首幽幽說道:

  「既然大哥已經決定如此而永不追悔,小弟自當恭敬從命,只是事前大哥卻須答應小弟一個請求,小弟始能以大哥之意來了斷一切思恕。」

  玉面煞神哼了一聲,道:「你事情倒不少,說說看。」

  青衫神叟穆存儀鄭重地說道:

  「小弟對當年父親堅迫假小弟之名赴約君山一事,像大哥一樣深覺怪異與不安,雖然心中認定父親昔日措施必有重大的道理和原故,但卻始終無法解開啞謎……」

  玉面煞神不待青衫神叟把話說完,冷冷地沉哼了一聲,道:

  「不論有何道理和原故,怕都很難再挽回我的意念,你不必再談當年之事。」

  青衫神叟接話說道:「小弟並非談說當年,而是借當年之事為引,說及目下。」

  話鋒至此微頓,又道:「就因有當年之事,才使我兄弟分別至今,既然現在大哥與小弟已決定稍待之後搏分生死了斷一切,則小弟請求大哥能多延長些時間,在此時間之內,大哥與小弟不得再談仇恨等等,像是失散多年的同胞兄弟一樣,來暢飲歡述渡過這幾個時辰,大哥能否恩准?」

  玉面煞神眉頭緊皺,久久未曾開口,移時,他突然緩緩將地華寶鏟豎立於牆角,繼之大步走近鐵心石床,含笑說道:

  「好,老二不知你想延長幾個時辰?其間是否備有什麼可口的酒菜?」

  青衫神叟聞言雙目再次除開,神色欣慰的含著坦誠笑容說道:

  「目下天色已亮,決鬥延至正午,大哥你看可好?」

  玉面煞神連連點頭說好,繼之仍然退間有否酒菜,青衫神叟故作神秘的笑道:

  「大哥不必為此費心,小弟保不誤事,只是小弟必須先向大哥告罪,一是小弟發誓未得大哥諒寅之前,永不離此鐵心石床,故而稍待暢飲歡述之時,小弟也只有膚坐此床相陷,再是既已說好自現在到正午,不得再提前塵往事,則小弟必須著令兒孫輩前來叩請大哥金安,大哥可還有什麼話說?」

  玉面煞神想了一下,點點頭,青衫神叟立即展顏而笑,繼之面對石壁吐聲說道:

  「我與爾等伯父業已言好,爾等立即整衣前來拜叩伯父金安!」

  青衫神叟話聲不高,字字卻如由天劈下的焦雷一般,震耳欲費,玉面煞神不禁暗自凜煉,由這真氣傳聲的火候判斷,青衫神叟的功力已達到登峰造極出神入化之境地,玉面煞神認定自己恐非兄弟的對手了,因之不由的志萬難安起來。

  適時,那巨大的鐵心石床突然無故上升,玉面煞神神色陡變,楞楞地看著音衫神受,青衫神叟並不解釋,仍然端坐不動。

  鐵心石床在離地八尺地方停下,接著自床下空出的地道之中,走出了不少人來。

  玉面煞神不由連連退步,原來這一隊人,為首的竟是奇俠石承棋和武林帶君閔老大,後面男女老少都有,尤令玉面煞神驚駭的是,內中競連那駝奴和芮九娘都已來了。

  駝奴和芮九娘很自然的走向玉面煞神的左右侍立,石承棋與武林帝君卻含笑對玉面煞神拱手為禮,玉面煞神暗覺慚愧,不過事已至此也只有大方以對,含笑向二人還禮。

  青衫神叟此時臉上現露出無比的欣慰,招喚雙絕城主近前說道:

  「孩子,趕緊快行大禮,這就是你的伯父,快!」

  雙絕城主穆子淵聞言向前,對玉面煞神畢恭畢敬的叩行大禮,玉面煞神越發慚愧無比,雙眉一皺含羞帶愧的身受。

  青衫神叟卻適時轉對於地道旁的一個黑衣少年招手,指著玉面煞神說道:

  「乖孩兒該著你了,叫伯祖大人,要三跪九叩才對。」

  玉面煞神剛才已注意到這個少年,此時聽到青衫神叟之言,立即說道:

  「老二,莫非這就是穆印?」

  青衫神叟尚未答話,黑衣少年卻已緊行幾步跪倒在玉面煞神鮑面前說道:

  「孫兒正是穆印,恭叩伯祖大人金安,並且叩領家法重責!」

  玉面煞神眉頭再次一皺,看了面前跪伏於地的穆印一眼,詫異的問道:

  「叩領家法之言,穆印,你由何說起?」

  穆印未曾立即回答,首先恭恭敬敬的叩行大禮,然後雙手伏地揚聲說道:

  「侄孫因為身奉祖父嚴諭,必須誘請伯沮大人金駕至此,逼於無奈,趁泊祖大人危崖追襲侄孫未婚妻室之時,以斷木阻住伯祖大人退路,事雖奉有渝令,情卻實難原有,故而自請伯祖大人以家法重重處治侄孫犯上之罪。」

  穆印這一番話,只說得玉面煞神老臉飛紅,無言答對,青衫抑受適時沉聲道:

  「孫兒大膽,此處焉有你說話的地步,還不給我退下將酒菜等物送來!」

  穆印答應一聲退下,剎那將酒菜端來擺好,青衫神叟轉對眾人說道:

  「我要向諸友好及兒孫們聲明一件事情,就是我與家兄數十年來的扣結,今朝業已解開,現在決定兄弟二人開誠相談歡樂為處,因此要求諸友諒宥,暫時退出此室,並望請友對樓兄及葫女俠也將怨恨化解,暫時代我招待片刻,諸友意下如何?」

  石承棋和武林帝君自是含笑而諾,青衫神叟神色一整,轉對雙絕城主父子道:

  「淵兒與印孫聽著,你們伯父,一生為了尋覓『斷魂血箭』奔波,至今尚未到手,其實『斷魂血箭』當年我已得到,不過重又把它置放原處,地點就是青城山中的朝陽洞內,如今我罰令你們父子,不能逗留,退下此室之後,立即的前往朝陽洞取歸此箭,送到此室交於你們伯父,我曾詳演『星斗』之術,取箭可能有驚,設若遇到東源這個孩子,必須將其一身功力毀掉擒來見我,不得私放,言盡於此,去吧,立即登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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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4 23:39:07 |只看該作者
  雙絕城主穆子淵和穆印,不敢多言,叩應退下,石承棋及武林帝君,陪著駝奴和芮九娘也辭別而出,鐵心石床緩緩降落,室內又只剩下了玉面煞神和青衫神叟兄弟二人。

  玉面煞神偶然瞥目牆角,神色一變,似欲有言但卻始終忍住沒有說出口來。

  青衫神叟看了玉面煞神一眼,神色異常恭敬的低聲問道:

  「大哥,您可是在找適才立於牆角旁邊的『地華寶鏟』?」

  玉面煞神點了點頭,繼之神色現出淡然而平靜的樣子,對青衫神叟說道:

  「算了,印孫兒可人心意,此去青城有這寶鏟可事半功倍。」

  青衫神叟聞言心中大喜卻不敢現露出來玉面煞神話說,完後,將一旁石泉之上所擺的酒菜連桌捧起,端到青衫神叟躍坐著的鐵心石床前面,移過座椅兄始相對而坐。

  青衫神叟首先替玉面然神斟滿一杯,然後自己斟好,互舉玉杯雙雙抑頸而干。

  玉面煞神繼之將兩隻玉壺各分一隻,示意乃弟各自斟飲,然後沉思剎那說道:

  「老二,說來你我兄始的遭遇也夠慘了,今朝這生死酒,咱們盡興盡歡吧!」

  他們兄弟在自魁互食之下,青衫神叟突然長吁一聲,但卻久久無言,玉面煞神不由雙眉一皺盯住了青衫神叟一眼,他本來想問乃效因何歎息,但也忍在心頭沒有開口。

  「大哥,小弟恭敬大哥再作考慮,是否你我兄弟必須一搏?」

  「老二,你莫要忘記咱們約定不准再談此事,你該罰一杯!」

  青衫神叟已知玉面煞神的心志,自罰一杯之後,不再開口。

  「老二,適才你曾示諭子淵和印孫兒,取得斷魂血箭之後給我,為了什麼?」

  「大哥仇視小弟的原由,皆因此箭,是故小弟決心將此箭獻贈大哥。」

  「老二,你大哥一生未曾受人絲毫恩惠,此箭若非獨力取得,我發誓決不收受!」

  「此時還言之過早,大哥,咱們不談這件事情,說點別的吧!」

  玉面煞神頷首一笑,緩緩舉起手中玉杯,淺飲一口,突然鄭重其事的問道:

  「老二,鐵城是我當年被擄逼居留的地方,深知別無通路,為何如今卻……」

  「大哥,小弟自封此城之時,業已發現在雙殘佔據之前的古人遺物,此城非但路路可通,並且有上下兩層奇特的建築,雙殘卻只發覺上層,因此大哥也就未能詳知。」

  「哦!老二,鐵心石床升降如意,不知是由外面操縱還是從此開關?」

  「從此室開關,不過大哥您要千萬當心,設若誤觸其他地方,此室則成死域!」

  玉面煞神聞言心頭一凜,倏地放下手中玉杯,沉聲問青衫神叟說道:

  「老二,此室的道路開關不知共有幾處?」

  「只有一個門戶,一處開關,門戶就是大哥適才看見過的,在鐵心石床下面。」

  「老二,一條通路,一處開關,也只有你一個人知道,你究高支著什麼心腸?」

  「大哥實在不應多此一問,小弟曾言,今生若不能得大哥恕罪,死也不離此鐵心石床,難道大哥還不能情過小弟?」

  「你願否離開鐵心石床是你的事,我卻不想和你生生活葬於此地。」

  青衫神叟長眉一皺,半晌之後,方始平靜的含笑說道:

  「大哥,咱們不是約好正午時候一搏的嗎,如今時間未到,一切暫不談論怎樣?」

  「好,就由你吧!不過我仍然要提你個醒兒,不想困死此處。」

  青衫神叟沒有立刻答覆玉面煞神這句問話,淺飲一口美酒之後,低低地說道:

  「其實大哥隨便什麼時候離開此處都可以的。」

  「老二,你既然這樣說,咱們現在就出去,這席酒咱們出去再喝!」

  「大哥,莫忘小弟說過,除非大哥不再罪罰小弟,否則小弟就不能離開此處。」

  玉面煞神聞言冷哼一聲,仰頸喝乾了杯中酒。陰沉地說道:

  「老二,你想用這個誓言也連我拘束在一起?哼!你打的好算盤。」

  青衫神叟幽幽長歎一聲,將酒喝乾,突然鄭重的對玉面煞神說道:

  「大哥,看來你不想等到正午時候再搏個勝負生死了!」

  「也可以這樣說,不過老二,這是你自己找的,怨不得我!」

  「也許足小弟自找,不過小弟卻仍然願意問大哥最後一句,大哥願否與小弟言和?」

  「辦不到!」

  「大研必欲與小弟搏分生死,難道准有把握勝過小弟?」

  玉面煞神聞言一楞,沒有答出話來,目下他實在不敢斷言能夠穩操勝券。

  青衫神叟目睹玉面煞神沉思不語,立即接著正色說道:

  「大哥設若一搏不勝,當然不能再出此室,所以小弟認為

  玉面煞神在這句話裡,聽出了毛病,冷哼一聲怒氣沖沖地說道:「設若我一搏而勝,老二,那時怕你仍然不會放我離開此處吧?」

  「大哥聖明,小弟若負,必然不會再讓大哥生出此室!」

  玉面煞神聞言霍地站起,嘩啦一聲將石桌倒翻,酒菜杯盞俱皆散碎地上,嘿嘿怪笑兩聲之後,倏地出掌就要擊下,青衫神叟突然說道:

  「大哥且慢動手,小弟有下情稟陳!」

  玉面煞神怒喝一聲「說!」目射凶光直瞪著青衫神叟,一瞬不瞬!

  青衫神叟緩慢而有力的說道:

  「大哥數十年來殺人無算,惡行眾多,小弟此次相誘大哥至此……」

  玉面煞神不待青衫神叟把話說完,已沉聲接口叱斥道:

  「你自承誘我前來,果然未存好意,你既不仁,我何必義,看劍!」

  「看劍」兩個字說出口來,只見玉面煞神探手腰際一按一甩,展龍神劍已經撤出,劃出一道寒閃,削向青衫神叟的前胸!

  青衫神叟跌坐鐵心石床之上,仍未挪動,劍鋒削臨胸前,青衫神叟陡地揚甩右袖,一般勁風硬將劍鋒震開,並隨即說道:

  「除非大哥發誓自今日起,再不為惡殺人,否則小弟願與大哥一起埋骨此處!」

  寒痤倏起又落,這次直劈而卞,青衫神叟驀地五指暴彈,一聲震劍奇響傳來,劍鋒二次被青衫神叟無與倫比的真力彈退!

  玉面煞神大怒,劍鋒透傳「七絕陰煞」神功,化作十點寒星飛補到了青衫神叟的五官及胸前各處大穴,左手五指暴伸,竟以「天魔搜魂指」功彈到青衫神叟的丹田穴上,迅捷無倫令人難防難躲!

  青衫神叟驀地歎息一聲,繼之身著的黑衫突地澎漲向起,玉面煞神屠龍神劍透傳七絕陰煞之「萬星飛射」的一劍,和「天魔搜魂指」的五縷勁力,俱皆擊中黑衫之上,黑衫立即化作片片飛絮,散落鐵心石床及室內各處,露出了一襲青衫。

  玉面煞神大驚失色,倏地飄退到直對著鐵心石床的牆邊,恨怒而恐懼的說道:

  「原來你已練成了『真罡磁無』。」

  青衫神叟黑衫被毀去後,神色現出無比的爽朗和欣慰,目光柔和的看著乃兄說道:

  「大哥,小弟一再祈求大哥莫發雷霆,實因暗中另有重大的變化,如今小弟已知大哥習練陰煞受害已深,必須在路逗留一個時期方能恢復本來性情……」

  玉面煞神不待青衫神叟把話說完,連聲獰笑之後,厲喝說道:

  「老二,我本性未迷,反之你誘我至此的企圖,卻陰險萬分!」

  青衫神叟平靜的等著玉面煞神把話說完,方始嚴肅的說道:

  「設若大哥能夠靜靜聽我詳述一切,自會了然內情,那時任由大哥罪我罰我。」

  玉面煞神怒目瞪視青衫神叟,一瞬不瞬,繼之劍垂地上冷冷地說道:

  「我知道你必然有不少詭言假話,好,我靜靜地聽!」

  青衫神叟聞言緩緩揚掌,慢慢地推向旁邊的一隻石凳,石凳似受無形人的推拉,慢慢滑向玉面煞神的前面,玉面煞神暗自驚心,適才他曾搬動過這只石凳,試出曾有三百斤以上,青衫神叟竟能輕輕出掌將石凳凌虛報到自己的身前,並且絲毫不錯,可見青衫神叟已經將真力練到入化之境。

  青衫神叟根本沒有注意玉面煞神的神色,卻恭敬地說道:

  「事很多,話自然很長,大哥恭請入座,待小弟詳述一切。」

  玉面煞神冷哼一聲坐下,屠龍神劍卻依然握於手中,靜聽青衫神叟說道:

  「話要從很久很久以前說起,不過時隔數十年,小弟只揀要緊的說,此次與大哥相會的時候,小弟曾經說過,父親嚴諭大哥昔日以小弟之名而為雙殘人質之事,小弟至今不解箇中原由,但卻深信父親必有深心和用意……」

  玉面煞神嘿嘿地陰笑了數聲,打斷了青衫神叟的話鋒,道:

  「我也說過,不論有否深意,皆難使我忘懷此恨!」

  青衫神叟立即正色阻住王面煞神再說下去,並且提醒玉面煞神,現在是靜聽他來詳述當年,玉面煞神輕蔑的一笑,中止話鋒。

  青衫神叟這時繼續適才的中斷地方,又接著說下去,道:

  「大哥在習得雙殘絕技之後,洞庭湖面驚散了石印伯父的壽宴,並且當著父親及小弟聲言斷絕父子兄弟關係而去,父親立即帶著小弟離開了洞庭,中途父親修書乙封,逼迫小弟前往青城朝陽洞,拜叩一位獨腳的道長避難,小弟……」

  玉面煞神聽到這裡,忍不住再次中途冷笑一聲插口說道:

  「哼!原來如此,那獨腳道士魏看見過他一面,是他告訴我斷魂血箭藏在青城。」

  青衫神叟沒有答覆和追問的心情,依然接著前言說下去道:

  「小弟經過千辛萬苦,見到了這位獨腳道長,呈上父親的書信,獨腳道長未發一言,留下了小弟,然後每隔一日傳授小弟玄門無上心法,因此小弟的功力得能突飛猛進一日千里,直到有一天,道長對我說明,他另有要事必須離開朝陽洞數月,特地引找到達洞中,各處秘密石室,留下一冊『真磁寶典』和三月的糧食而去,行前鄭重說明,在他沒有,回來之前不准小弟離開室外十丈之內,否則必遭奇禍,詎料道長走後來及二月,大哥突然到達朝陽洞中,並攜同駝奴和芮九娘……」

  「哦!老二!原來那個時候你已經知道駝奴和芮九娘是我的親信了!」

  「大哥體要怪我,秘室之內,道長安置了一面奇異的八片晶鏡,但非朝陽洞內百物可見,只要在洞口一丈之內的人物,皆難隱藏,小弟就是由這面奇鏡之上,發現大哥,後來,大哥覓取斷魂血箭,以地華寶鏟鑿山壁,自然無心毀壞了『五嶽丈人』的神像,落於埋伏之中,小弟心急大哥安危,頓忘道長告誡之事,一心要救大哥出陷,卻反而引發了另外一種埋伏,致大哥困在洞中十日,也種下了大哥永生對我的恨怨。」

  「我之很你怨你並非自彼時起,當父親迫我假你之名為雙殘人質之時就開始了。」

  「小弟現在願意答應大哥,不久的將來,小弟必然會找出父親當年這種不合理安排的原故,只請大哥到時能夠信我。」

  「看吧!也許咱們都不會等到那一天了,除非老二你立即開啟通達外面的門戶!」

  「開啟門戶之事,大哥不必著急,先聽小弟把話說完,小弟那時見弄巧成拙,大驚失色,這才記起道喪臨行之言,立即重返秘室,不料秘室已封,室外牆內現出凹陷的一個三尺深槽,槽中放著名震天下的斷魂血箭,小弟取箭之後,深槽突然裂開了一門戶,那時小弟苦無退進之路,於是走進了門戶之中。」

  「謊言,欺人的謊言,駝奴事後曾對我說,你在一聲巨震之後,立即出現在朝陽洞外,手中拿著斷魂血箭,疾馳而去。」

  「大哥說的不錯,只是還不明內情,小弟持著斷魂血箭進入門戶之後,門戶立即自封,室內僅有方丈,中懸夜明之珠……」

  「老二,你不必形容那間石室,揀要緊的說,你應該知道我不是來聽故事!」

  「是大哥,小弟在室內發現了一部詳載斷魂血箭功力的奇書,卻有多半看不懂它,後來細心閱讀,始知廣成神君必須血箭和金佛金印相合之時,才能全部通曉,若無金佛金印,只能參詳奇書部分功力,書上並另有他人筆跡,寫著……

  「室內雖有斷箭一支,來人若無金佛金印,功力必難相抗洞內之最後厲害埋伏,若起盜心將血箭搶走,定難逃生,但苦以真換假離去之後,此室立即自封面下沉,他年尚可獲緣來取,假箭並可消除他人安念,勿違匆妄,否則死無葬身之地!」

  「你又想騙誰!老二?呼哼!我不相信夠會放過這天賜良機,將真箭換取假物!」

  「大哥,這卻實在拖撤,小弟出乎大哥意料,在默記奇書所裁神功熟悉之後,復又尋得假箭,真箭放之箭匣之內,就在這個時候,奇變突然發生,石壁倏地開啟,室內霍地出現數計的毒蛇,小弟驚慌焦急之下,立即自石壁裂開的地方逃出,身後適時聽到一聲巨響,石壁重封,小弟已站在朝陽洞外!」

  「哈哈!哈哈哈哈!老二,好一篇動聽而驚險絕倫的謊言,哼!你想騙那個?」

  青衫神叟看了玉面煞神一眼,沒有理會玉面煞神的諷誚,依然接著說道:

  「後來駝奴假意與小弟結交及芮九娘以美色引我等等,大哥已然知道……」

  「怪著老二,難道你從那個時候直到現在,再沒回去過朝陽古洞?」

  「去過,小弟相陪冰心女俠和石承棋兄去過,可惜因無寶鏟開山,無功而返!」

  玉而煞神聽到此處,驀地哈哈狂笑起來,繼之冷誚地問青衫神叟說道:

  「老二,印孫兒雖將寶鏟攜去青城,可是金佛金印又在何處?」

  「金印並非大哥你始終深藏不露的那一顆,現在已由子淵傳給了印孫兒,金佛小弟在自封此城之前,已知藏處,印孫兒必能到手。」

  「又是謊言,昔日金印到手之後,我曾詳細看過,怎會是假?」

  「大哥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假箭假印都是『天通道長』偽制。」

  「什麼?你說『天通道長』?那個天通道長,他何偽制箭印?」

  「大哥,那獨腳道長就是昔日武林無故的『天通』,他因護守箭印留與知心之友,故而偽制了假箭假印,躲避武林中人的煩擾!」

  「哦!完善無比的謊言,老二你拿我當成了孩子,對啦,我無妨告訴你一件事情,就是我已根據你所說的那顆假印上面,已經練成功一種罕奇的神功,它所向無敵!」

  「我知道大哥,假如偽印上面不留下一兩種真實功力的話武林中人豈能皆被瞞過?天通道長仁人慈心,偽印之上的真實功力,習者必須有恆始能得成,小弟深為大哥慶幸,相信大哥在所練的這門功夫上,必然下過苦心,用了一年以上的時間。」

  玉面煞神這次聞言卻霍地站起,神色猙獰的怒哼一聲,道:

  「這該死的天通雜毛,難怪當初我無法找到藏箭之所!」

  青衫神叟反而神態平靜的看著玉面煞神,頻頻搖頭說道:

  「小弟深知苛思偽印之上的罕奇功力而不解的心情。」

  「住口!老二,告訴我,那顆真印在什麼地方?」

  「小弟適才不是說過了嗎,子淵父子已攜推真印去青城山的朝陽洞了!」

  玉面煞神聞言連連跺腳,青衫神叟竟然長長的歎息一聲道:

  「小弟也深知大哥在追悔當年令『東源』逆於暗算子源之後,未能取走金印之事,對了,大哥我們正好再由這顆真印上面開始談及當年……」

  「我不要再聽,不要再聽!對當年的一切一切,我都不想再聽到一個字!」

  青衫神叟此時卻揚聲說道:

  「此事由不得大哥,現在大哥不想聽了,想想著大哥,你以絕頂的功力制服東源,為你所用,而暗算子淵之事有多狠!多辣!你明知那是你的兩個侄兒,依然毫無憐惜的下手。

  再想想著,令駝奴支派東源必欲殺死印孫兒的事!擄劫漩姑娘的事!殘殺我五個侍者的事!大哥,小弟固然已經發誓此生決不殺你,和祈求諸友不來傷你,但卻也無道理再任你為惡江湖,大哥你一日不知悔改,這間石室我一日不開,小弟也就伴你一日,不過我說道的話必守信約,印孫兒已然習成金印神功,並得小弟的『真磁寶典』,此去青城必然取回斷魂血箭,那時小弟定將血箭贈送大哥,只是血箭若無金印金佛相合,練上一世也不會勝過小弟,也就是說,仍然無法離開此室,我話都說完了,除掉大哥能悔過認錯外,小弟決不會回答任何問題!」

  青衫神叟把話說完,緩緩閉上了雙眼,不再開口。

  玉面煞神突然說道:

  「老二,你必須還要回答我一句話,當年我父親為什麼要我前往君山?」

  青衫神叟如老僧入定,一言不發,玉面煞神怒極,集一身功力於屠龍神劍之上,入劍齊發,直朝青衫神叟的前胸射去!

  青衫神叟仍是閉目闔睛狀如不覺,劍臨前胸的剎那,玉面煞神驀覺真力猛震,虎口立時裂碎,再也握不住那柄千年奇劍,身體如遭巨力彈震,倒飛而出摔臥於牆角!

  玉面煞神立即爬起,目光瞥處,大驚失色,那柄千年屠龍奇劍,竟然緊貼在青衫神叟的腰際,正自緩緩捲起圍成一圈,活像此劍本來柬在青衫神叟腰際一樣,合適至極。

  玉面煞神此時始知青衫神叟在數十年之中,已經練成獨步天下的奇絕功力,自己再也難勝,不禁重又引發了暴戾凶性,狂吼下聲飛身撲上,十指箕張抓向青衫神叟的五官!

  這次依然被彈震出來,摔得更重,玉面煞神非但其心不死,反而一再相繼,直到最後一身真力幾乎用盡,倒臥地上掙扎難起,方始喘息如中不再撲打,但是仍然怒瞪著凶睛,惡狠狠的毒觀著青衫神叟這樣平解地直到正午。

  正午,壁間突然傳來三聲巨震,聽來聲音悶啞,玉面煞神卻已聽出是巨錘碰壁之聲,由聲音判斷,此室牆厚數丈,地華寶鏟已失,玉面煞神已無法逃脫,除非殺死青衫神叟找到鐵心石麻起落開關所在,因此玉面煞神不再蠢動,靜思殺弟之策。

  深夜,玉面煞神已經熟思過上百條辦法,但卻無一可行,索性不再多想,再加日間宴力消耗過多而疲乏,不由沉沉睡去。

  醒來,精神飽滿,睜開雙目,發現青衫神叟依然跌坐閉目如故,在青衫神叟身旁一尺的鐵心石床之上,卻多了一個玉盤,盤中是豐盛的食物,王面煞神不由的抿了抿嘴巴,他餓了,當然他能夠忍住飢餓數日不食,不過昨日體力消耗太多,已經不能不想到飽餐一頓,只是食物放在青衫神叟身旁,他摔怕了,不敢去拿只好皺著眉頭暗中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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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天山雙殘


  突然,青衫神叟睜開了雙目,看也不看玉面煞神,將玉盤端放在膝前,以盤中雙筷之一,將食物萊蔬分作兩半,吃了起來,食畢將玉盤向原處一放,依然閉目躍坐如故。

  玉面煞神不禁氣結,怒聲說道:「老二,你總不能不讓我吃東西吧!」

  青衫神叟依然毫不理睬,玉面煞神不再顧忌,大步向前端過了玉盤,狼吞虎嚥吃了個乾淨,青衫神叟卻也沒有阻攔。

  玉面煞神在飽食之後,突然想起了這玉盤和食物的來處,不由深悔自己沉睡而誤事,決心靜等良機,看個仔細。

  不知道了多少時候,玉面煞神突然聽到一絲輕聲,鐵心石床的床面,裂開了一個尺方的深洞,一隻玉盤冉冉升出,推到洞旁的石床之上,深洞隨即掩沒,玉面煞神不由的歎息出聲,深洞裂處就在表衫神叟身旁,逃循的打算又成了夢想。

  青衫神叟這時雙目重啟,依然格食物光分作兩份之後進食,玉面煞神也只好等乃弟吃過之後再取,就這樣,他被困在石室之內,未能選出。

  青衫神叟按時習練功力,除跌坐不動外,一招一式毫不含糊,起先,玉面煞神賂氣也練自己的功力,但卻無法安靜順心,有幾次玉面煞神故意以掌力對著青衫神叟所發招式擊去,竟皆不敵,於是不由的改變了主意,按照青衫神叟的式子練了起來,一日又一日,玉面煞神習慣已成自然,心情業已平靜下來,功力卻在不知不覺之間突飛猛進了不少,但因總是不敵青衫神叟,故而玉面煞神始終不知。

  室中雖分晝夜,已不知過了多久,突然這天玉面煞神在睡夢中醒來,發覺玉盤之中已送到了食物,青衫神叟這時正閉目狀若入定,盤中食物末動過,玉面煞神心頭突地掠起一個暴下毒手的意念,立即站起走向五盤,步履之聲象平常一樣,這許多日子以來,端取食物已成習做,玉面煞神自料青衫神叟必然不會動疑,那知還未走到青衫神叟的近前,青衫神叟已幽幽長歎了一聲,手指玉盤對玉面煞神說道:

  「大哥您最好先看看玉盤裡面的那封信柬。」

  玉面煞神聞言驚恨交加,並慶幸自己未曾慌張下手而誤事,於是立即從玉盤之中取去信柬,詳看之下,神色立變,急忙問道:

  「老二,這怎麼會?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青衫神叟霍地睜開雙睛,寒光照射著玉面煞神,嚴肅地說道:

  「大哥,這是事實,如今不容懷疑,小弟只是請問大哥一聲,此事應當如何善後?」

  玉面煞神神色仍未復原,再次詳看信柬之後,長歎一聲說:

  「事已至此,愚兄方寸已亂,老二,你說應該如何?」

  青衫神叟緩慢而有力的說道:「小弟認為,天山雙殘並不可怕,大哥應當拿出當年對武林朋友們的手段來,對付雙殘!」

  玉面煞神當時尚未隙然乃弟所指為何,片刻之後,才驚愕的問道:

  「你這句話的意思,可是說要愚兄離開此處和雙殘一分生死?」

  青衫神叟目光始終罩定玉面煞神的身上,聞言依舊嚴肅而擲重地說道:

  「大哥之恨,大哥之仇,大哥所自認為恥的種種往事,皆因天山雙殘安逞兇威所致,天山雙殘是罪魁禍首,況當年雙殘被封鐵心地莊,是大哥所為,今日雙殘脫困,亦因大哥失誤將東源覺了地莊所致,不淪為復當年恥仇或了斷今日之事,大哥似應當仁不讓才對。」

  玉面煞神一時之間竟然沒有答上話來,青衫神叟卻冷冷地

  又道:

  「莫非大哥對天山雙殘別有所懼?可否告知小始!」

  玉面煞抑此的當真方寸已亂,竟然額首深沉的歎息一聲道:

  「愚兄功力無一不是習自雙殘,雖由偽印之上得獲其他技藝,深知仍非雙殘敵手,所以……」

  青衫神叟不待玉面煞神把話說完,已中途接口嚴正的說道:

  「所以大哥畏首畏尾不敢承諾!」

  玉面煞神無話可答,青衫神叟換地長歎一聲,坦誠而感慨地說道:

  「昔日雙殘慘殺武林各大掌門前輩,擄走大哥,逼使父親遠行天涯,小弟與承棋兄夫婦,早欲將其處死以報大仇,只為哥彼時迷夢正深,將雙殘封於地莊之內而與小弟等人為仇,小弟方始迫得含恨隱退以避大哥,如今雙殘已與東源逆子重出江湖,為禍武林,大哥既然別有隱衷,不便出面料理此事,小弟只好與承棋夫婦合力了斷一功,不過小弟曾有誓言,除大哥自誓從今兄弟相結外,小弟無法離此石床,故而必須大哥表示一下心意。」

  玉面煞神沉思有頃之後,避不作答卻以懷疑的語句問道:

  「老二,東源知道愚兄在此,此地更是雙殘昔日居留之所,設著雙殘果已脫困而出鐵心地莊,必然先到此處,卻怎地不作此圖,反而遠行青城朝陽洞呢?」

  青衫神叟長眉微蹙,看了玉面煞神一眼,依然仔細地分解內情道:

  「天山雙殘先去朝陽洞,目的是在斷魂血箭!」

  「這就更不對了,愚兄若非經你解釋;自始至終尚且認定斷魂血箭早已被你得到手中,雙殘封於鐵心地莊之內數十年之久,卻怎會知曉你所攜走的那支斷魂血箭是假?」

  「大哥當局者迷,毛病出在東源這個逆子的身上!」

  「豈有此理,東源對斷魂血箭更是毫無所知,怎會……」

  「大哥,您別忘記,雙殘對斷魂血箭的事情卻知之甚詳。」

  「老二,我聽不懂你話中的用意;看來這封突如其來的信柬,是別有居心!」

  「大哥,小弟沒有想到大哥這樣糊塗,您仔細地聽著,容小弟詳細解說。」

  「當東源進入鐵心地莊與雙殘相合之後,雙殘由東源口得知大哥數十年來的一切,進而悟出內情。」

  玉面煞神本是聰明絕頂的人,聞言沉思剎那之後,頷首說道:

  「我懂了,雙殘是由東源那兒得知我的功力進境,推及金印之偽,進而倏然斷魂血箭尚未出世,方始潛至青城。」

  青衫神叟一面點頭作答,一面說道:

  「以小弟推測,雙殘所知尚不止此,恐怕這兩個老而不死的怪物已早懷惡謀。」

  「老二,你這句話豈非矛盾至極,雙殘被封已數十年,即便早有惡謀又當如何?」

  「小弟此言是有歷根據才說,因為與斷魂血箭有極大關係的《金佛》至今未見!」

  「哈哈哈哈,老二,這難怪你不知道了,金佛早已被我得到手中。」

  「大哥,怕也不是真的吧!」

  玉面煞神聞言一楞,看了青衫神叟一眼之後,又低頭想了一下,說道:

  「老二,你能不能分別出金佛的真假來?」

  青衫神叟答道:「小弟能夠分別出真假。」

  玉面煞神再次盯注了青衫神叟一眼,皺眉沉思了半晌,突然說道:

  「老二,你有什麼辦法分別出金佛的真假來呢?」

  青衫神叟鄭重地說道:

  「小弟曾經告訴過大哥;在朝陽古洞見過《廣成真解》的詳注寶冊,由文字方面可以立即判斷真偽。」

  「老二,我要是取出金拂之後,你斷定是真的話,可肯還我?」

  「大哥,小弟不敢欺騙長兄。」

  「好!」玉面煞神在說出一聲好字之後,立即探手貼身衣囊之中,取出一尊小巧赤金佛,緩步走近青衫神叟。

  青衫神叟接過金佛,僅僅瞥望了一眼,立即遞還玉面煞神道:

  「小弟實在無法安慰大哥,你這尊金佛是贗品!」

  玉面煞神聞言色變,持拿著金佛五指,顫抖不止,道:

  「你只看了一眼就說這是假的,老二,你再仔細看看!」

  青衫神叟微然歎息一聲,緩緩地搖頭說道:

  「大哥,不必再看了,其實在大哥取出這尊金佛來的時候,小弟已知不是真物。」

  玉面然神以懷疑的眼光望著青衫神叟,似在追問其由,青衫神叟於是又道:

  「真的『金佛』高有尺半,所以……」

  玉面煞神似是找到了青衫神叟這話的破綻,不待話罷接口說道:

  「莫非老二你見過真的金佛?否則怎知高有尺半。」

  「小弟雖然未見過真品,但由廣成真解中知道金佛的高度,並且天通道長也曾說過,因此小弟才敢判定大哥這尊金佛是偽造的東西。」

  玉面煞神聞言大怒,掌指之間不由猛提內力,金佛立即改變了樣子,被捏成一個四不像的東西,青衫神叟於是又道:

  「大哥請想,真品雖然名之為《金佛》,斷非只以赤金鑄造而成,否則千百年來流傳武林,豈不是早已走了形狀,那怕是僅有一兩個地方損毀,也再無用處,如今大哥……」

  「老二不要再說下去了,告訴我,也許雙確已將金佛得到了手中。」

  玉面煞神雙眉緊皺,看來是在十分謹慎地思考著某件大事故似的,青衫神叟也不再開口,於是石室之內變作靜悄無聲,移時,玉面煞神眉頭開展,神色鄭重地低聲道:

  「老二,既然金仰不在你的手中,你說子淵父子得箭之後交給屈兄,豈非空談!」

  「小弟雖無金佛,卻有金印,斷魂血箭之上的神功,仍可得其中十之七八。」

  玉面煞神突然神態嚴肅地說道:

  「老二,雙殘仇深,愚兄決定和你聯手對討這兩個東西。」

  青衫神叟肅穆而恭敬的說道:「大哥之言可是由衷而發?」

  出當然,難道老二你不信?你應該明白,現在已非你我兄弟意氣相爭的時候了!」

  青衫神叟依然冷靜地重複問了一句,玉面煞神也再次誠懇而堅決的答覆,青衫神叟霍地從鐵心石床上站起,撲伏於玉面神身前說道:

  「小弟今向大哥叩頭,並求大哥怨罪教誨!」

  玉面煞神似極感動,伸手扶起了胞弟,無言地彼此互相看看,數十年來的怨恨,在互視之下面取得了真誠的諒解。

  青衫神叟自腰間解下了屠龍神劍,雙手呈交玉面煞神,道:

  「敬請大哥收回神劍,小弟願為大哥開路,青城誅罪魁禍首!」

  玉面煞神含笑接過屠龍神劍,圈圍腰際,青衫神叟業已開啟了鐵心石床下面的門戶,雙雙把臂走出石室,石承棋和駝奴與芮九娘已在恭候,玉面煞神少不得含羞帶愧的向石承棋致意,石承棋慨然而爽朗地稱讚玉面煞神從善如流,繼之聲言其夫人管冰心女俠,因與雙殘有殺母之仇,業已先一步趕往青城接應子淵父子,玉面煞神隨即提議不必再在鐵城逗留,於是一干人等由駝奴當先,飛馳向青城而去。

  遠在雙絕城主穆子淵和愛子穆印奉諭攜帶地華寶鏟前往青城的時候,浮玉西峰的鐵心地莊中,適正有一隊奇特的人馬離去,目的地竟也是青城山的朝陽古洞。

  這隊奇特的人馬,最最怪異的是由四匹烏駒駝絨著的那口像極了棺木而又不是棺木的物件,那是一口長約有八尺寬厚皆有六尺的巨長石匣,匣上面縱橫開裂著四個三寸圓洞不知作何用途,領隊的這人,正是已經背叛了武林帝君閡老大的西王子穆東源,穆東源至今仍然不知自己的身世和父母,在穿著和形貌上,也不同往昔。

  穆東源本來英俊的面容,已失去了血色,蒼白中帶著森煞之氣,雙目射著碧色光芒,眉心攢聚著灰黑的一塊斑記,若有似無,望之令人不禁興起凜悸之意,畏懼而森人!

  在穆東源身後,是一排四名大漢,再就是那個笨重古怪用四匹烏駒駝著的石匣,然後又有四名大漢壓陣,疾馳不停。

  這隊人是真的古怪,日間俱皆隱伏於黑暗的密林深處,無一走動,夕陽西下之後,方始趕路,看不到他們進食飲水,不知是何原故。

  日復一日,這天的二更時候,穆東源率領的這隊古怪行列,到達了四川灌縣的南門外,停在了有名的伏龍觀旁。

  穆東源立即飛身下馬,在伏龍觀的山門上砰砰拍了三掌,伏龍觀門立刻大開,在兩名神色詭詐的道士招呼之下,全隊人馬悄沒聲地走進觀中,觀門隨即緊緊重又閉死。

  兩名道士前頭領路,穿過供奉著秦太守李冰的大殿,在後殿廂房之外停步,非常恭敬的肅請穆東源進入,隨即招呼其他大漢在殿外待茶,然後走進廂房,躬身低聲說道:

  「一切已按主人吩咐的辦好,並由前站弟兄攜去青城。」

  穆東源冷冷地嗯了一聲,揮手示令這兩名鬼祟的道士說道:

  「火速在大殿備茶,熄滅所有的燈火,不奉召喚不得進來!」。

  兩名道士連聲應是,立即轉身而下,穆東源隨即扣死室門,關閉窗子,吹滅燈火,然後在石匣之上輕叩三響,只見石匣緊隨著穆東源的叩擊輕聲發出奇特的怪聲,接著石匣頂蓋竟然自動的旋轉了起來,並連續不斷的發出刺人耳鼓的尖叫!

  石匣頂蓋越轉越快也越轉越高,在一聲凜人心膽的歎氣聲音傳出之後,石蓋倏地自停,緩緩上升,穆東源迅疾無倫的雙手抱住石蓋,慢慢倒堅地上,變成了一口怪模怪樣的無蓋棺木!

  棺木中並躺著兩個人,一男一女,除肌色呈灰煞之外,別無變化,正是昔日在洞庭君山大開無敵之宴的罪魁禍首,天山雙殘!

  穆東源這時竟然立於雙殘棺木足端,恭敬的躬身說道:

  「再傳弟子恭請老祖師法駕出棺!」

  棺木之中的天山雙殘,聞聲桀桀怪笑兩聲,穆東源雖乃習慣自然,聞聲卻仍然不禁全身一抖!

  天山雙殘悠悠坐起,隨即站直,接著飄出棺木之外,在穆東源恭敬不懈之下,老男怪嘿嘿一笑,聲調如同梟嗚般說道:

  「咱們可是已經到達灌縣的伏龍觀了?」

  穆東源小心地答道:「給老祖師回話,咱們到了!」

  女老怪獰笑一聲,雙目暴射著碧綠的光芒,陰森地說道:

  「你那些昔日的部下可曾到齊候我夫婦的諭令?」

  穆東源依然躬身侍立,不敢抬頭,聞言低低地恭敬答道:

  「再待弟子下令彼等三更至此等候,咱們來早了一些,所以……」

  女老怪不容穆東源把話說完,桀桀獰笑一聲,插口說道:

  「他們沒來就說沒來,那有這多的道理解釋,去,先給我夫婦準備吃食!」

  穆東源答應一聲,退步一旁,輕悄悄地打開門戶,閃身而出重又閉死門戶,猛拍兩掌,那兩名道士聞聲而至,穆東源手指廂房說道:

  「你們兩個去代我看守一下,我發現有人追蹤!」

  兩名道士答應不迭,報門而人,穆東源神色之間現出了哀傷不忍之意,但卻並不怠慢,迅捷的反扣上了廂房門戶,適時房中傳來淒厲無比的驚喊聲音,接著是兩聲聽來令人毛髮悚然的慘號,繼之是桀桀嘿嘿的怪笑,半晌始停,穆東源雖已習慣了這種事情,但卻仍然禁不住全身戰抖。

  在一切重歸寂靜之後,穆東源方始輕叩了三下房門,開門進入房中,天山雙殘就立於極暗的黑影角落,地上橫躺著那兩名道士,穆東源並不抬頭,俯身抓越重士的屍體,退出房時,重又扣死房門,攜帶著兩具屍體頓足飛出伏龍觀,疾馳向都江堰「離確」的分水地帶,不問可知,穆東源意圖將屍體拋於急流之中而滅跡!

  就在穆東源到達離確分水之處而相距急流尚有數十丈遠的時候,背後突然射來一縷寒風,穆東源一手挾著一具屍體,動作不便,身受暗襲之下,迫得鬆手將兩具屍體拋置地上,腳尖用力,人已閃出丈外,接著迅捷旋身準備應變。

  詎料來人志不在此,當他拋下屍體前縱躲閃的剎那,來人已將屍體抓起,倒縱而出,停步在五文以外,夜深天黑,五丈距離,使穆東源無法看清來人的面目,但卻業已發現來者並非一人而是兩個。

  這兩個突如其來的人物,驚退穆東源而巧得道士屍體之後,正在仔細的檢視死者的傷勢,來者似是經歷極廣的武林高手,在探看過道士屍體之後,彼此點了點頭,立即雙雙大步而來,站在了穆東源丈外地方,穆東源這才看出竟是一雙古稀的老人,一高一胖,高大的老人目射寒光,威嚴的指著穆東源沉聲喝問道:

  「萬惡的匹夫,火速報名!」

  穆東源橫掃了兩位老者一眼,雙目閃射出綠色凜人的怪芒,冷笑一聲,道:

  「你們深夜偷襲本爵,死已不遠,還敢狂言亂語,說,你們叫什麼名字!」

  胖者人怒哼一聲,手指身後兩具道士的屍體,沉聲說道:

  「老夫白湖南一路悄悄追躡你等之後,發覺凡是爾等經過的地方,每夜必然有人身遭慘死,死者腦髓皆空,滴血不存,已對爾等生疑,只惜末獲實據苦無良策,今夜真贓實犯被老夫抓到,匹夫你還有什麼話說?不過老夫認為你只是個奉令行事的幫犯凶罷了,因此尚無置你於死地之意,如今火速回答老人,那個是這殘害人命而血食人腦的殘賊?姓什麼?在何處藏身?爾等以四匹烏駒抬著的巨大怪異石匣,裡面放的是什麼東西?」

  穆東源閃射著綠芒的雙睛,現露出了無比的殘酷和輕蔑的神色,嘴角一斜,嗤笑出聲,狂傲之態惹惱了那位高大的老人,老人厲聲喝道:

  「看你目散綠芒,必然是專習陰狠功力的人物,不過就憑你這點妖邪的功夫要想在老夫兄弟面前施刁弄鬼,那是自不量力有心找死,還不趕快回話!」

  穆東源神態依然狂傲如故,嘿嘿冷笑了兩聲之後,誚諷地說道:

  「老頭兒,少管本爵的閒事快些逃命是正徑,否則你們已是腦空血干了的東西,本爵的祖師必不生受,那時你們這兩個老頭兒的皮肉筋骨,可就要受點奇特的苦處了!」

  胖老人目時怒火,轉對身旁的高大老人說道:

  「此賊業已自供,現在伏龍觀中的巨石匣內,放著專吃人腦人血的怪物,我看不必再和此賊多說什麼,還是立即動手然後再趕赴伏龍觀去吧。」

  高大老人頷首示可,胖老人立即上前走向穆東源而去,穆東源揚聲喝道:

  「本爵本來不是想殺人,是你們這兩個不知死活的老鬼找死,既想動手先報名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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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者人冷笑一聲,話都不答,右手一揚發掌劈到了穆東源的前胸,穆東源自從被迫離開杭州巨宅,沿途圖謀殺死乃侄穆印而被雙絕城主救下放走之後,已存再練榴奧功力之心,後經神駝飛花樓青雲傳達玉面煞神之令召回,將其送往鐵心地莊,被天山雙殘功收為再傳弟子,授以「地煞腐屍陰功」至今,始終未曾施展,今日得到機會,怎肯留情,但他上來卻打著硬擠一掌而試自己真力的心意,所以立即揚掌迎上!

  雙方掌力相抵,一聲悶雷般響,各自退後了兩步,胖老人和一旁觀戰的高大老人,不由壽眉微蹙,他們沒有想到穆東源內功火候這般高強,穆東源卻放下懸心,已知自己不必施展罕絕的「地煞腐屍陰功」,同樣可敵對方,於是冷哼一聲,道:

  「老匹夫也不過如此,來來來再對一掌!」

  胖老人一掌無功,已經非常惱怒,穆東源狂妄的言語越發增加了胖老人的火氣,冷冷地哼了一聲,右掌候出再次劈向穆東源的前胸,穆東源適才業已試出自己的內力並不輸於胖老人,當然不怕,嘿嘿一聲冷笑,迅捷無倫地也揚掌迎上。

  詎料這次胖老人所發掌勢雖疾,風勢雖猛,但卻毫無勁力穆東源迎上之一掌,卻是以十成功力擊出,眼見得雙方掌指己將相抵,胖老人突然收回學勢,穆東源知已上當,但他仗恃著得自天山雙殘的狠毒陰功足能防身,是故毫無懼意,反而嗤笑一聲猛上一步,依然不撤勁力迅疾打去!

  胖者人適時哈哈一笑,收轉回來的掌勢暴然逐出,捷逾閃電般抵向穆東源的掌心,穆東源臉色陡變,認出胖老人所發竟是威力無倫的「霹靂震禪掌」功,躲已無及,萬般無態之下,穆東源驀地一聲怪嘯,聲傳數里之外,發眉揚張,提聚狠毒的「地煞腐屍陰功」於掌指之間,存了兩敗俱傷的心意!

  說時遲那時快,雙方掌指已然相抵,在一聲雷鳴一聲痛吼和一聲慘呼之下,兩條人影倏地互相震翻倒地,穆東源真力已傷,右掌自腕際留被威力驚撼武林的霹靂掌功震碎,血肉橫飛,指骨碑裂,慘不忍睹。

  胖老人卻在震碎穆東源右掌的剎那,被「地煞腐屍陰功」擊中,例在地上昏死過去。

  高大老人滿面驚駭地飛縱胖老人身前,俯身探視,只見胖老人面如金紙,氣若游絲,左掌乃呈深灰顏色,顯然是中毒的現象高大老人迅捷無論的封死了胖老人的穴道。怒目瞪視了一旁強忍著碎骨之疼,卻面帶獰笑納穆東源一眼,翹起胖老人電馳般疾射遠去,穆東源目送高大老人走後,依然忍耐著無邊痛楚將兩具道士屍體拋於水中方始歸去。

  次夜,穆東源率領著這隊怪異的行列閃出了伏龍觀,繞行灌縣東南方,馳向青城。

  青城幽甲天下,山水秀絕蜀中,千態萬狀不可記極,穆東源一行踏上山區,立即棄馬而行,山區翠泊煙嵐,連崗疊巒,幽深曲折,怪石危崖,別有洞天,可是穆東源和手下一干壯漢,俱皆無心觀賞,穆東源已殘右掌,傷處隱隱作痛,壯漢們抬著那巨大的石匣,跨登崎嶇山徑必須使盡全力,自更難賞妙景,只顧趕路。

  他們小心地渡過了相傳為秦李冰治水鎖困孽龍的「鎖龍橋」,橋下水流洶湧,飛滾東下,過橋行又數里,轉向東南,一路遠山近溪峰巒接連,穆東源卻在行經一片深幽松林之時,示令壯漢們將石匣抬入林中休息,並開始進食。

  這時林外不遠地方的暗影之中,卻隱藏著五名武林高手,靜悄地注意著穆東源等人進入的這片松林,久久之後,內中一人揮手示令其餘四人圍近身旁,以極低的聲調說:

  「你們一路追躡彼等,自然看清了對方的人數,壯漢們絕非等閒之輩,你們不得大意,稍待,候邊,展兩位大俠到來,立即各按預計行事。」

  其餘四人紛紛點頭,繼之注視著那片松林靜待示令。

  半晌之後,三條黑影自遠處來路電掣而到,適才指示他人的那位,立即迎上路來,一旁低低交談起來,只聽到剛來的三人之中的一位,向迎接他們的那人說道:

  「童賢弟動靜如何?」

  被稱為童賢弟助這位,手指著那片松林沉重而低聲說道:

  「看情形這群東西是準備在松林之中過夜了,只是時方四更,按說……」

  話尚未曾說完,剛來的三人之中,突有一人急促地說道:

  「噤聲!看!快看!」說著手指著那片松林請大家注目。

  眾人聞言注目,只見松林邊沿不知何時已站立著兩個怪人一男一女,正相互遙隔三丈相試身手,兩人發掌收式起落有秩動作看來極為呆板,但卻迅疾異常,越打越快,威勢也越來越猛雖是互試身手,他人看來卻像拚死之鬥。

  這時剛剛一道來的那三位人物,搖了搖頭,才待開口想說什麼,卻倏然停住,那被為童賢弟的,也瞪大了眼睛,原來適當此時,一位夜行的道士背劍由山環轉角地方出現;被互試功力的男女雙怪發覺,只見雙怪雹地停手,身形微飄已一前一後站到了道士的身旁,其迅疾的身法令人昨舌!

  道士目睹被困,心頭一凜,微向左方跨了半步,稽首說道:

  「貧道與兩位施主素昧平生,緣何阻住貧道的去路?」

  這一雙互試武功身手的怪人,正是天山雙殘,陰在道士前面的老男怪,桀桀連聲怪笑不止,繼之陰沉地露著烏黑的牙齒說道:

  「雜毛,我夫妻要想向你討借一點東西!」

  老男怪再次桀桀接兩聲怪笑,然後手指著道士的人頭說道「你這條命!」

  道土勃然大怒,繼之強自接捺下怒火,揚聲對老男怪說道:

  「貧道上清宮《天玄》,與施主無怨無仇.施主憑何這般說話?」

  位於天玄道人身後的老女怪,嘿嘿兩聲怪笑之後,沉聲問道:

  「雜毛,上清宮唬不了老娘我,乾脆點,你給不給呢?」

  天玄道人自雙殘阻路之時,由雙殘那種七分鬼氣的形態神色之上,已知遇上了專習狠毒陰功的高手,不過青城上演宮乃當代武技甲於天下的地方,天玄雖說並非宮中功力技藝至高的能手,卻也頗有聲望,再說對方不會不知上清宮的威名,或許說出來處不致成仇,怎料雙殘非但是目下武林輩份最高的黑道霸主,並因久困鐵心地莊習練陰功已沒人性,別說是青城山的上清宮沒有看在眼裡,目下就是宇內六宿等早已仙逝的人物來到,雙殘夫婦也無所懼,天玄此時深知危機已迫,在老女怪說話出口之後,立即迅捷的撤劍出稍,沉聲喝道:

  「貧道不信這青城山中爾等膽敢妄為,報上名來!」

  天山雙殘目睹天玄道人將劍撤出,反而越發嘿嘿桀桀的狂笑起來,笑聲中,老男怪面色陡變,雙目暴射著碧綠的光芒,獰容說道:

  「老夫已有近一甲子沒有和人動手,雜毛,憑你還不配問及老夫的名姓,反正今夜你是死定了數。不信你動手試試!」

  老女怪似已不耐,怒聲喝道:

  「老不死的也不看看天都到了什麼時啦,還囉嗦沒完,小源兒支出去的那八個蠢豬,就要回來了,快辦正經事吧!」

  老男怪一生受老女怪之制,至今依然未改,聞言答應一聲,獰笑著大步欺到天玄道人的身前,仲手抓去!

  天玄道人飄身又向左方橫移了數尺,劍指老男怪沉聲喝道:

  「貧道自認已盡禮數,施主必欲一搏,快取兵刃!」

  老男怪根本不再答話,也不飄身追趕,依然大踏步逼了上來,天玄道人此時無法再躲,後有老女怪阻截了退路,左跨二尺已是萬丈懸崖,萬般無奈之下,高昂的呼出了一聲佛號,劍走中宮點向老男怪伸出來的右手脈門!老男怪桀桀一笑,掌腕一翻,竟然硬生生的抓向天玄道人的劍身,天玄道人心頭大凜,一聲斷喝,以「巧點群星」的劍式,甩出十數點寒芒,削到老男怪的五指之上,左掌並且迅疾凌虛拍下!

  四老俠回至隱蔽之處,立即差派門下小心監視松林莫懈,然後拍醒前擒壯漢,詢問詳情,無奈壯漢們本來不知所抬石匣內為生吃人血人腦的天山雙殘,自然問不出原由一切,但又不能輕將壯漢釋放,對去留和後事,四老俠不禁犯了難為。

  半晌之後,仇仁劍突然想起一事,重又詢問穆東源手下牡漢,結果獲得了知他想像的資料,重封壯漢穴道之後,對其餘三位老俠說道:

  「按這四個蠢物所供,領隊之人姓閔字東源(此時穆東源及其一干手下,因受神駝飛花樓青雲和玉面煞神所蒙蔽,仍然不知身世,作者所改其姓氏為「穆」的原因,是為求讀者易閱之故),來自浮玉西峰,自開始動身到今天,皆系夜行晝宿,我們由此數點疑問上面檢討,或有發現。」

  童孟皺眉道:「這姓閔的領隊,適才凌空出掌透傳屍奧之氣,令人可疑!」

  邊天啟和展威揚沉思無論,仇仁劍瞥望了他們一眼,說道:

  「昨夜所見生食人腦的兩個怪物,毫無疑問是睡臥石匣之中,我認為,這兩個怪物可能懼見陽光,否則怎會日眠而夜起呢?」

  展威揚突有所悟,立即回顧了松林一眼,悄聲對大家道:

  「閔賊本應追趕我等才是,令竟坐失良機,可見他不敢遠離石匣,小弟曾聽前輩高火說過,世間有專習一種屍氣的異人,練成之後,所向無敵,唯一害處是不敢現身日間,石匣怪物可能就是此類,我等無妨小心士些,再探松林,試試閔賊的日風,諸見意下如何?」』

  眾老俠咸認只有此法,事雖凶險,好在人多,若能配合適當,不致落於危厄之中,於是嚴囑門下不得妄動,隨即再次結伴闖進松林。

  松林中,石匣仍在原位放置,穆東源依然端坐匣上,適才那兩名斷折手碗的壯漢,業已包紮妥當,止住了痛疼。

  四老俠一步步逼近石匣,在相距石匣五丈地方停步,穆東源科知四老俠重返松林,來者不善,但他仍能故示大方神色不變。

  四老俠中,仇仁劍聰明而善言,這時由他開口,首先暗示其餘二位老俠小心戒備,繼之冷冷地手指著穆東源道:

  「姓閔的朋友,適才只顧搏分生死,有幾句話忘記交待,特來告知。」

  仇仁劍說到這裡停下話鋒,雙目射出寒光,靜靜的看穆東源,等待詢問。

  詎料穆東源竟不理睬,面上絲毫表情不帶,對仇仁劍的這一番話,聞若未聞。

  仇仁劍暗中佩服穆東源的沉著,越發謹慎的開口又道:

  「適才你曾經說,老夫等人,設若說得出你所施展的是何功力,你則束手稱臣任由老夫諸友發落,不知還算不算數?」

  穆東源神色輕蔑地瞥望了仇仁劍一眼,冷冷的哼了一聲,展威揚適時震聲道:

  「姓閔的,你說過的話是否又吃了回去?」

  穆東源生性偏狹,向不容人侮蔑,不由猙獰的沉聲說道:

  「閔爵爺此時不屑答理爾等,這筆賬咱們今夜再算!」

  仇仁劍聽出語病,揚聲哈哈連連狂笑,繼之手指石匣叱斥道:.

  「姓閔的,你想仗著夜間才敢活動的兩個怪物來代你出頭?」

  穆東源任多老辣,也不由變了神色,尚未想出應變言語,展威揚已接口說道:

  「老夫向無狂語,你這種腐屍功力固然厲害,老夫等人,卻早有解法,你說今夜再算總賬,好,老夫等人就叫你和躺在石匣中的那兩個怪物多活片刻,今夜再給你看個厲害。」

  四老俠三言五語虛實已得,立即相率坦然退下,穆東源心中卻打上了鼓,焦急至極卻又苦無其他辦法,壯漢非死即傷再不就已被擒難歸,石匝重有四千斤整,自己一人勢難抬動,只有耗到日沉夜降,雙殘出匣,方能由雙殘自己搶著潛離此地,不過雙殘夜間醒來,若知今日發生之事,必要復仇,那時不論此仇血復與否,勢逼又要在這松林之內逗留一會,穆東源似有預兆、此林不祥,越是早早離開越好,但是現在卻下不得手,只有哲時忍耐著不安和焦燥,籍待日落。

  四老俠再次回轉監視之處,立令門下迅捷搜集斷木枯柴和干了的碎枝,然後由仇仁劍全權指揮,按武當名震天下的「八方劍陣」布柴,直到仇仁劍認定柴陣燃後,足可支持到天亮始止,此時業已中午偏過,四者快與童孟門下各用乾糧,並跌坐休息。

  又過了一個時辰,四老俠吩咐四個手下,將四名壯漢解至遠處,並向山區百姓或釋道購買生油半簍,一切齊備,夕陽已將西下,四者俠立刻各按方位埋伏,靜待變化!

  初更,松林內傳來悲厲慘號之聲,接著那天山雙殘,各自捧著一個壯漢的屍體吸血出聲,跟隨穆東源由林中出來。

  四老俠雖說已有妥當安排並嚴陣以待,當目睹天山雙殘這種殘絕凶狠的樣子時候,仍然禁不住心凜魄揚顫抖不止。

  雙殘大踏步走近四老俠所布柴陣之前三丈之方,驀地將所捧杜漢殘屍甩掉,桀桀獰聲怪笑著,雙目暴射碧綠光芒,在柴陣四周縱橫過來又瞥望回去,然後直瞪著四老俠怒視不瞬!

  四老俠絕不遲疑.由仇仁劍開始,突地一晃早就備好的火種,點燃了左手持拿著的巨大火炬,其餘三位老俠繼之點燃,熊熊烈火,騰騰濃煙,在煙火之下,越發覺出雙殘的猙獰神色,邊天啟因有為照明,得能仔細的看清雙殘貌相,心頭一凜,再看一眼,知無差錯,立即揚聲警告其餘三老俠道:

  「諸兄留意,這兩個血食人腦的怪物,竟是當年主持洞庭山無敵之宴的天山雙殘!」

  天山雙殘也夢想不到今夜敵者,竟是自己夫婦向各大門戶掌門指名討索的人質,聞言殘眉倒堅,目射凶光,立即大踏步向四老俠逼去。

  四老使先時僅僅認定怪物只是僵怪活屍之流,除所練腐屍陰功外,無他技藝,是放安排柴陣準備以四方火功為世除害,不料殘食活人腦的怪物,竟是字內第一魔頭雙殘夫婦!昔日四老俠師門父輩尚非雙殘敵手,如今四老俠又怎能抗抗,不過事已至此,退身已遲,於是俱皆存了與敵偕亡之志。

  天山雙殘行未散步,仇仁劍首先發難,手中火炬向身旁枯柴堆中一按一挑,大片火墾立即飛淺射向天山雙殘身上,繼之右掌猛地向柴堆劈去,柴堆火星候比烈火。一團團直撲雙殘迎面打倒,一旁展威揚邊天啟和童孟,動作如一,因之雙殘與四老俠相隔之間的地區,頓時化為火海,火蛇橫竄,濃煙四布,阻住了天山雙殘向前逼攻的企圖和進路。

  仇仁劍適時揚聲通知三位老友,飛身暴退,退時火炬各向一方甩出,轉瞬四周數十丈地區,皆成烈火,對面難見人物,四老俠借此機會疾射遁出火場柴陣,向右方逃下。

  四老俠飛縱無比的迅捷,剎那已離火場三十多丈,火場四外烈火已然圍卷燒起,一時休想熄滅,不過四老俠皆覺遺憾,固被迫更改初計而逃遁,未能將雙殘誘人烈火陣中。

  四老俠暗中歎息,頻頻搖頭,不願多看火場,轉身正想離開,突然迎著進路傳來了一聲陰森冷笑,接著自暗影之中走出來了三條人影!

  老俠們注目之下,不禁亡魂喪膽,他們業已認為被烈火阻住進路的天山雙殘和穆東源,卻在此時突然出現,退已無路前進是死,四老俠不由楞在當場!

  穆東源桀桀獰笑連聲,繼之手指四老俠陰森而譏諷地說道:

  「老匹夫們,本爵現在要看你們有何妙策敵御威力無論的腐屍陰功!」

  四老俠明知已無活路,立即改變方策,展威揚首先對仇仁劍道:

  「事臨必死,仇兄速退,由小弟三人擠死纏戰這三個惡煞,未了事交給你啦!」

  仇仁劍怎肯棄友而去,驀地豪放朗朗長笑出聲,撤劍喝道:

  「今夜生死與共,拼得吾人滿腔熱血,為後世武林留此正氣!」

  話聲中,仇仁劍不待其他三友上前,劍展「飛花雨」,直撲穆東源而去!

  展威揚招呼一聲邊天啟,一柄古星劍,一對判官筆,三般兵刃齊下奔向雙殘!

  童孟一頓足,突撤「無憂神仙索」,繼仇仁劍之後,雙戰穆東源,在童孟之意,既知今夜必死,莫若先殺穆東源為盟弟復銑,是放棄展、邊二人,撲向穆東源而去。

  天山雙殘桀桀怪笑連聲,老女怪在怪笑聲中身未動,只以左掌輕輕的向穆東源身前三尺見方一揮,掌風陡化狂風,硬將雙雙撲奔穆東源而去的仇仁劍和童孟震退而回。

  老男怪功力更是高的怕人,右掌虛虛一推,名震武林的展威揚和邊天啟,立覺如遭重擊站不住腳,倒退出一丈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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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4 23:40:02 |只看該作者
  四老俠竟然同時被雙殘迫向一堆,進路已絕,後臨火海,四老俠業已料到今夜必然要遭受雙殘無比的羞侮,互望一眼,示意萬難之時寧肯自決,也斷然不受絲毫的侮辱。

  天山雙殘在出掌四老俠後,老女怪和穆東源立即退分左右後方,嚴防四老俠逃脫,老男怪卻露出森立可怖的獠牙,獰笑說道:

  「娃兒們莫要著急,老夫今夜已經飽食過了,不想殺人,聽老夫訓示,或能留得殘生,設若妄想自決,可作怪老夫要以最最陰狠惡毒殘酷的手法對付他!」

  四老使各自戒備警惕,並不答話,目光罩射著老男怪,一瞬不瞬!

  老男怪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事來,抬頭看著黃色的天空,借火海光解,四忿恢看到老男怪雙目連眨,神色鄭重而奇特,不由皆覺怪異。

  半晌之後,老男怪倏忽退到老女怪的身旁,兩個人低低談說了幾句,只見老女怪一躍到了穆東源立處,又對穆東源悄語片刻,然後老女怪代替穆東源嚴守防禦,穆東源反而站到適才老男怪立身的地方,四老使正覺奇怪,穆東源卻已沉聲說道:

  「老匹夫們聽著,老祖師令我代傳諭令,暫時饒恕爾等不死,但卻自今之後要作我祖師的僕從,違者遭酷刑而慘死,若能量力服輸,可免指點『五陰』之罰!」

  四老俠同時冷嗤出聲,童孟更哈哈大笑兩聲之後,怒目叱道:

  「老夫兄弟何等人物,不敵寧死,怎肯為虎作倀,不必多言!」

  穆東源神色立變,老女怪已桀桀怪笑著和老男怪緩步逼上,四老俠適才業已身受過雙殘罕絕功力之彈震,知難相搏,互相慘笑一聲,各揚兵刃刺向對方要害,寧死不屈!

  料適時四老俠耳邊傳來奇異的話聲,道:

  「請暫以言語阻止雙殘逼近,然後迅疾轉身向背後火海中竄逃,必可脫險!」

  四老俠聞言立即各將兵刃垂下,邊天啟首先揚聲問行近的雙殘道:

  「且慢,我等想要知道,設若服輸之後,你們如何發落。」

  天山雙殘聞言止步,老男怪答覆邊天啟所問,聲調怪異的說道:

  「爾等已知石匣乃老夫夫妻的臥處,服輸之後,從前老夫手下壯漢們所做之事,則由爾等四人代替別無事務!」

  邊天啟故意沉思片刻,接著又揚聲問天山雙殘道:

  「設若我等願意降服,是否你們仍要封我等穴道或另有施罰?」

  穆東源這次不待天山雙殘答話,卻冷笑一聲沉喝說道:

  「否則怎知爾等心口如一?現在少說閒話,只答降服與!」

  邊天啟瞥望了雙殘和穆東源一眼,故意不答此間,卻對展威揚等人說道:

  「事至生死兩難,小弟已然認命,有心降服,諸兄意下如何,請自主張。」

  天山雙殘和穆東源,雖知四老快轉變得太快,料知有詐,但因此時火勢已將燒到四老俠身後五丈地方,退路已絕進路被封,認定任憑四老俠有何詭計也難以脫身,故而冷眼旁觀並未逼近,不料四老使已來救應,早已待機而動,當邊天啟說話完後,四老俠再次吹到暗中高人的吐氣傳聲,道:

  「稍待雙殘後方,會突現異聲,那時雙殘必然回顧,四位立即撲向火海而遁適,但請記住要照直而行,萬勿分隔一丈之外!」

  四老俠聞言自是欣喜異常暗中等待,果然,在暗中人吐氣傳聲指示一切後,雙殘身後數丈以外的黝暗地方,突然傳來頗似有人冷笑的聲音,雙殘和穆東源聞聲回顧,就在這剎那之間,四老俠俏汲聲的騰身而起,迅捷無與倫比的筆直投進身後火海之中,等雙殘發覺的時候,四者俠業已被火舌所吞,形影皆無,雙殘知上大當,卻又不敢追捕,只氣得厲嘯不絕,咆哮連聲,目射煞火,圍著火海亂轉不已!

  四老俠雖經高人吐氣傳聲指點,逃進火海,心中卻仍恐懼不安,他們怎樣也想不明白,闖入火海又如何能夠逃脫,那知剛剛以掌力通開火勢闖了進去,迎面業已站著一位英挺的少年,少年手持一粒碧留閃射大如核桃般的寶珠,珠光可及兩丈圓圈,兩丈之內,非但不見點滴火星,並且火焰卷臨光圈之時,立即散飛而去,始知少年所持的避火之珠,不但俱皆安心,少年卻對著四老俠躬身一禮,道:

  「此珠雖能避火,但因正當火眼呼吸難暢,靖前輩們速提真氣.隨晚輩出困!」

  四老俠此時也不作虛套,合首為禮,各提真氣隨著少年飛奔馳出火海,少年並不停步,反面飛馳加快,四老俠只有相隨縱落,一直奔馳了約有十里之後,少年方始飄身進入一座樹林停下步來,林中業已早有一人相待迎接四老俠進入。

  仇仁劍才待向這人拜謝,不料這人卻恭敬的對著四位者俠拜下,四老俠慌不迭地上前扶起這人,邊天啟並立即說道:

  「老朽等人奉蒙尊兄救應,得免慘死,大恩未報,尊兄怎麼

  這人不待邊天啟把話說完,已躬身低聲接口說道:

  「小侄與犬子來晚剎那,使四位伯夫飽受虛驚,小侄穆子淵,家父就是穆存儀,先祖人稱演大俠,四位伯父還記得嗎?」

  說來真是太巧,穆子淵父子奉乃父之諭,持地華寶鏟到青城朝陽古洞覓取斷魂血箭,正好趕到,將四老俠救出險地。

  四老俠得知救應自己的竟是知己友人的子孫,既喜且愧,林中早已備好青石,大家坐下之後,談起當年,由當年說到現在,最後話鋒落在了天山雙殘的身上,穆子淵父子來遲一步,未知日間發生之事,於是邊天啟將始末詳述一遍。

  雙絕城主穆子淵早自乃父青衫神叟處得知雙殘之事,聞言立即斷定雙殘不敢面對日光,但卻又十分恐懼山外非常可能的一種變化,穆於淵聽四老俠說,按雙殘目下的功力來說,合穆子淵父子及四老俠之力,仍難置其於死地,除非能在極短的時間,請得乃父青杉神奧和太快石承棋夫婦前來,否則雙殘因本性未失,再加日日血食人腦人血,終有一天不畏日光,那時雙殘夫婦動作如電來去似風,則合天下高手之力亦難誅戮了。

  穆子淵由童老俠處,得知胞兄亦已練成「地煞腐屍陰功」,並將陳大佛擊斃,不由十分悲傷,遂將穆家往昔之事也轉告了四位老俠,四老俠此時方知雙殘領隊之人也是故人之子,不禁長歎連聲。

  穆子淵隨即請求四老俠怨過胞兄神志不清之失,聲言日出之後當獨立先貉胞兄擒獲醫療,並可使雙殘孤立,如此則或有誅戮雙殘之法,四老俠自是同聲答應,穆子淵問知四老俠中的童孟尚有弟子應命,遂即與四大俠會齊門下,覓得守觀居停歇足,穆子淵立刻修柬拜請黃山門下,飛騎前往岳麓山中鐵城投遞。

  次日中午,四老俠及雙絕城主穆子淵父子,已自被擒壯漢身上問出部分有關事實,隨即出發撲奔存放石匣的松林,那知林中已無石匣蹤影,雙殘與穆東源不知躲向何處。

  穆子淵不敢怠慢,與四老俠相約四處搜索石匝下落,終於在十里之外的一處山洞之中發現了石匣,匣上仍然端坐著那西王子穆東源。

  山洞高僅丈許,寬亦大余,深有兩丈多些,洞外右邊之上有一隻長毛黑大猩猩的屍體,不問可知,山洞本是猩猩所居。昨夜被雙殘擊斃而佔據。

  四老俠有心引得穆東源離洞外出,是故出言極盡挖苦譏諷,但是穆東源卻躍坐石匣之上,似若未聞,連眼皮都不抬!

  穆子淵劍眉緊鎖,已然瞭解一切,天山雙殘不敢書出,抬匣的八名壯漢業已死傷或被擒殆盡,迫得雙殘夜間自己抬著沉重的石匣趕路,恐懼日出之後有人毀其臥處而置彼夫婦於死地,嚴渝穆東源日問不得離開石匣一步,穆東源已練成「地煞腐屍陰功」,若非遇到高手,他人斷然難敵。這樣雙殘故能平安,其夫婦所謀亦必竟功,穆子淵料及此處,立即矚咐四老俠暫隱一旁,令穆印前往誘使胞兄離洞。

  穆印此時功力之高,業已平齊乃父,聞言頓首,大步定向山洞口,揚聲道:

  「伯父怎不睜眼看看,侄兒特來叩安」。

  其實穆印站立於猩猩洞前的時候,穆東源業已發覺,他之所以仍然閉目不睬的原因,是正在沉思對策,他認定穆印並非單獨前來,亦非巧合,但他卻想不到乃弟雙絕城主父祖一家業已重逢,只是由自己的想起三湘五老和雙星等人罷了!

  穆東源所以相隨雙殘到達青城的原因一是受迫而行不敢尊;再是私心作祟志在圖謀將「斷魂血箭」強劫到手。

  穆東源對雙殘的凶狠險惡知之甚深,對如何方能置雙殘夫婦於死地一節,更是早經日夜熟思,認定在借雙殘功力取得斷魂血箭之後,有極為簡易的方法將心中大患除夫,目下穆東源所不惜屈辱聽命於雙殘和拚死將護雙殘的原因也在此處。

  邊天啟、展威揚等四老俠,穆東源並不懼怕,但當穆印突然出現之後,穆東源卻十分驚恐,因為四老俠合穆印及其想像中三湘五老等人之力,已可直逼猩猩洞中,使其無還擊之力,甚至被擒,那時雙殘臥身石匣落於他人手中,非但所謀成空,穆東源也難免一死,故而穆東源必須立即思得應對良策。

  此時穆印已經提聚十成真力又向前三步;再次揚擊對沉思良策的穆東源道:

  「侄兒奉諭前來青城,取歸斷魂血箭……」

  這句話似是提醒了穆東源,他陡地睜開雙目怒視著穆印,沉聲喝道:

  「娃兒口狂,憑你就能將斷魂血箭取走!」

  穆印不答應穆東源這一句話,卻神色極為恭敬的施禮說道:

  「伯父被送至浮玉西峰鐵心地莊,不幸相遇雙殘之事,侄兒

  「住口,小娃兒懂得什麼,我料你決非一人前來,去喚三湘五老與我一談。」

  「侄兒心有成竹,此次到達青城並無雙星或五老相伴。」

  穆東源怎肯相信,冷哼一聲,目光瞥望了穆印背後站立的四老俠一眼,道:

  「既然你自認此去必能如願,何不就去。」

  穆印劍眉一挑,手指著穆東源跌坐著的巨大石匣,果斷地說道:

  「天山雙殘已近魅魃之屬,侄兒決難容其夫婦殘害無辜,誅之即去!」

  穆東源聞言驀地嘿嘿怪笑起來,繼之冷冷地向穆印說道:

  「你真是少不更事,這石匣重四千斤,乃地心寒石所成,你怎能毀之!」

  穆印故作不信的搖了搖頭,繼之一笑,穆東源才待叱斥,穆印卻已鄭重地說道:

  「伯父若能離此石匣片刻,侄兒舉手即能將其毀掉!」

  穆東源聞言連眨雙目,陡生毒計,哈哈一笑手指穆印及四老俠道:

  「若不論你一試,必心不死,來來來,我退向洞角,你們可以合力一攻。」

  穆東源在說話完了之後,果然緩緩站起下了石匣,退到猩猩山洞深處。

  穆印毫不考慮大步走進洞中!四老俠卻同時揚聲警告穆印說道:

  「你這伯父已失人性,受制於雙殘,莫上其當!」

  穆印聞若未聞,在相距石匣兩步地方停身,真力提足向穆東源道:

  「伯父,侄兒所持寶鏟無堅不摧。伯父可願侄兒動手?」

  穆東源怎知地華寶鏟的厲害,嘿嘿陰笑兩聲,冷誚地說道:

  「你儘管全力施為,伯父我很想見識你這寶鏟的威力!」

  穆印早已提聚相待,聞言不答話,地華寶鏟猛地高舉砸下,一聲暴響,質地堅逾精綱的寒石石匣,立被砸下一角,大小約有尺餘,碎石揚飛散落,穆東源不解寶鏟這般厲害,楞得一楞,穆印趁此剎那重揚鏟鋒削下,石匣又被削落大片!

  穆東源適時怒吼一聲,左掌甩擊發出地煞腐屍陰功,罩向穆印,穆印地華寶鏟通傳天玄罡氣,阻得地煞腐屍陰功略停,隨即旋身飛出猩猩洞中,臨行之時,寶鏟橫甩,又將石匣毀掉一塊,穆東源氣恨難出,竟然隨著追出洞來!

  洞外肅立一旁靜待良機的雙絕城主穆子淵,在乃兄穆東源身形出得猩猩洞後,立即劈出一掌,使乃兄被迫無法停步,隨即飄身阻住進洞之路。

  穆東源適才閃身追擊乃侄穆印之際,志在劫奪地華寶鏟,不料身形乍出洞口,背後湧到一般強勁的內力,只得橫飛躲避,並且立刻回身反撲那暗算自己的放手,但當他目睹身後這人竟是被他殘害得妻離子散的胞弟時候,不禁驚駭的連連退步!

  雙絕城主穆子淵卻神態安閒的含笑對穆東源深施一禮,道:

  「大哥可好,您沒有想到今天是小弟率領印兒來青城的吧?」

  穆東源其實曾受乃弟數次救命之恩,只因彼時雙絕城主以長髮披面,故穆東源並未認出,所以今朝分外驚愕!雙絕城主穆子淵見乃兄駭僧未答,於是揚聲說道:

  「小第奉有父親大人嚴諭,恭請大哥遠離雙殘隨小弟返回

  穆東源此時漸漸平靜了心神,不待雙絕城主把話說完,冷冷地接話說道:

  「我已與閔家斷絕一切關係,你不必多說!」

  穆子淵劍眉一皺,首先示意穆印和四老俠追向自己身旁,穆東源只冷笑了一聲,並未阻攔任由穆子淵父子及四老俠據守於猩猩洞口。

  穆東源在穆子淵等人站好了之後,方始非常鄭重的說道:

  「我鄭重地警告你們,立即離開這裡,否則你們是自絕唯一的生機!」

  仇仁劍不待穆東源答覆乃兄所問,已怒目視著穆東源道:

  「莫非你認為腐屍陰功就能無敵於天下?憑你一句話……」

  穆東源突然目射怒火,手指著仇仁劍沉聲喝道:

  「老匹夫住口,我沒有憐憫你們的意思,只為我欠了從前兄弟的恩情。」

  「大哥,你不欠小弟什麼,過去的事情,另有隱情……」

  穆子淵話尚未完,穆東源已奇怪地接口問他「另有隱情」是指著什麼,穆子淵遂將所知昔日雙殘如何擄去伯夫,駝奴是誰,嚴父如何將自己兄弟寄養武林帝君閔憫家中等情詳說一遍,穆東源至此始知自己姓穆而非姓閔,不由楞在當場。

  穆子淵接著告訴乃兄,四位老俠留系當年參與君山無敵之宴的前輩,並坦誠地說,地煞腐屍陰功殘傷身心,久習則失人性禍廷武林,要求乃兄立即悔悟,或有全身之術。

  穆東源乍聞身世,確實悲傷萬分,無奈在鐵心地莊中時,已被雙殘以絕頂陰功點過八處大穴,設落背棄雙殘,一年之後心血自枯,身受奇慘酷刑而死,除非在得到血箭之時,先雙殘一步將血箭隱藏,交換雙殘解開穴道,因之他目下不能變。

  穆子淵看也乃兄似有顧忌,神色陰睛不定,於是再次誠懇地告訴乃兄說,設若是另有苦處,不必恐懼,深信在將斷魄血箭到手之後,由老父及石大俠夫婦合力定有救治。

  穆東源卻自知雙殘所點穴道無人能解,因為雙殘當時曾經說過,除非有人能夠以無比的純陽功力先將腐屍陰功化去,並且同時解開所封穴道,始可無事,但化去陰功卻必須暢順百穴才能施為,那時利尚未見大禍先生,怎能免死。

  不過目下穆東源卻也不想再與乃弟為敵,是故他非常為難,沉思未決。

  穆子淵在談說當年事時,不覺時間已無情滑過,業已夕陽西下,穆東源驀地抬頭發覺天色已晚,大驚失色急促地說道:

  「二弟速攜侄兒遠離此處十里之外,天色已晚,雙殘眨眼即將匣中起身!」

  穆子淵見乃兄心念已動,怎肯放棄這唯一的能使乃兄遷善的良機,但他深知乃兄功力已非營比,況懷具腐屍陰功,不能硬來,萬一使乃兄誤會其意,纏戰不休,在雙殘出現之後,一行皆難逃死,心念一動,頓時得計,立刻說道:

  「小弟遵命即行,唯祈大哥多多保重,小弟認定有解除大哥礙難之法。」

  穆東源歎息一聲,穆子淵立即招呼四老俠和愛子離去,突然驚哦一聲轉身說道:

  「小弟幾乎忘懷父親密囑令小弟轉告大哥的一件機密大事,大哥請進前些。」

  仇仁劍、展威揚等四老俠,聽說是人家父子兄弟的機密大事,腳步加快走向遠處,以示身份而重道德,穆印雖系親丁,但因乃父井末示令旁聽,聞言也隨四老俠走下。穆東源此時已為乍知的身世所感,對乃弟已無仇恨之心,他自幼未睹嚴父慈容,聽說老父伎有機密言語,立即現出欣喜之色,步向乃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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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4 23:40:18 |只看該作者
  穆子淵神色極端慎重,在說話完後,也步向乃兄去,當兄弟二人肩肩相錯之時,夕陽恰已消失,大地頓變黑暗,驀地猩猩洞中石匣之內,傳出凜僳人膽的一聲怪嘯,穆東源神色一變、一面回顧猩猩洞,一面急促地說道:

  「父親所囑的話要太多,留在明天說吧,雙殘已醒,兄弟快走才行!」

  穆子淵已有決念,目睹乃見回顧而宮,怎肯失此良機,一面答應,一面倏地出手點中了乃兄三處要穴,穆來源立即昏死過去,穆子淵毫不怠慢,雙手抱起乃見飛馳而下!

  四老俠和穆印這才知道穆子淵用意何用,此時猩猩洞中厲嘯又起,四老俠問道:

  「雙殘即將出匣,我們向那條路走!」

  穆子淵劍眉一挑,只說了一聲「請隨找來」,身影騰起疾箭般馳去,四老俠和穆印自不猶豫,相隨穆子淵身後急登巧縱轉瞬遠去。

  穆子淵手中捧抱著胞兄,身形依然痰捷無比,四老俠施展全付功力,仍難以追乎,四老俠再瞥目看看穆印,只見穆印從容相隨身後三步地方,似乎絲毫不現急促之狀,四老俠彼此互望一眼,心中俱皆感覺到自己老之將至的哀傷。

  厲嘯之聲依然不斷傳來,只是業已極遠,前面帶路的是穆子淵,陡地在一處絕留上停步,繼之撲向塑右一處高可參天的古松林中,四老俠及穆印隨之縱入林內。

  穆子淵在一株插天古杉干旁,放下了乃兄穆東源,立即對穆印說道;

  「印兒火速藏身林口,監視著山徑,雙殘若到立刻稟知為父。

  穆印答應一聲,飛身騰馳向來路而去,展威揚看了其餘老友們一眼,問穆於淵道:

  「此地已距雙殘石匣藏處十里之外,莫非雙殘尚能追躡前來?」

  穆子淵頷首答道:「雙殘意圖將斷魂血箭得到手中,此地是必經之路。」

  展威揚這才知道原因,仇仁劍指著昏迷未醒的穆東源問穆子淵道:

  「穆賢侄是想如何安置令兄?他穴道被封過遲之後怕……」

  穆子淵不答仇仁劍所問,卻揮手指著這片茂密的古杉林道:

  「四位前輩可知道晚輩挑選這片參天古杉林內歇足的原故!」

  四老俠搖頭作答,穆子淵神色肅穆而鄭重地接著說道:

  「晚輩料定天山雙殘今夜必然選擇這片山林,作為他們停放石匣的地方!」

  四老俠聞言驚駭的互望了一眼,不約而同急促的問道:

  「資侄認定雙殘必將至此,怎的卻也挑選此林藏身呢?」

  穆子淵沉重地說道;

  「晚輩計算那個石匣,約重四千餘斤,以雙殘的功力來說,至此地在四更過後,我們只要能避過一個更次,就可平安無事,天亮之後,晚輩則能置雙殘於死地!」

  邊天啟深鎖著雙眉,道:「覽侄心意雖佳,但伯不甚妥當吧。」

  童孟不待穆子淵答話,已開口說道:

  「萬一我們被雙殘發現,又當如何?」

  穆子淵毫不考慮,立刻說道:

  「置諸於死地而後生,晚輩必須冒這次險!」

  仇仁劍卻以商量的口吻道:「咱門隱身他處。監視著這片杉林豈不也可以?」

  穆子淵搖頭說道:「晚輩業已看清附近地勢,除冒險隱入此林外,再無妥善之地?」

  邊天啟眨眨眼睛,道:「以雙殘為人之陰險,必然會搜索此林,那時……」

  穆子淵不待邊天啟話罷,接口說道:

  「前輩料斷的不錯,雙殘必然要遍搜此林之後,才放心睡臥匣中。」

  四老俠深覺穆子淵這些話言似乎十分玄妙,互望一眼沒有開口,穆子淵又道:

  「不過前輩們請放寬心,雙殘找不到我們。」

  展威揚懷疑地問道:「設若雙殘分由左右搜索,我實不知道藏在何處才有平安。」

  穆子淵一指南如參天的杉木頂端,道:

  「此林杉不下數千株,設若藏於頂端,雙殘決難發現。」

  四老俠聞言不由個個含愧,穆於淵說得不錯,藏身材林頂端,在深夜之中,雙殘是無法看出,即使雙殘性疑多詐上樹搜索幾千株杉木也無法選擇。

  童孟瞥自看到了穆東源,問道:「穆賢侄,令兄藏在那裡呢?」

  穆子淵指指樹頂,道:「由晚輩把家兄也帶上樹頂。」

  商量既定,穆子淵又在杉林之中極小心地巡行了一遍,歸來後對四老俠道:

  「雙殘設若到此杉林,必在正中停放石匣,我們要分開來藏在距林正中稍遠的樹上,否則十分危險。」

  四老俠紛紛頷首,咸認穆子淵料敵如神,穆子淵又通知了愛子,然後謹慎地將林內足印毀去,和四老俠跌坐地上調元養氣,藉以恢復精力。

  記料他們剛剛坐下,一聲厲嘯已由遙遠的地方疾射近前,隨即人影飛投,穆印疾縱而來,急促而低低地對他們說道:

  「火速躲藏,老怪竟然獨自趕來,已離此林不足裡地。」

  眾人聞言大驚,穆子淵卻抖開札帶,將穆東源背在身後,道:

  「前輩們請仍按前議,躲開正中,快些悄悄上樹!」

  四老俠顧不得應聲,紛紛悄然縱起,轉瞬各自隱於古杉頂端。

  穆子淵對穆印一揮手,一東一西也離開了杉林正中,藏好身軀。

  適時,厲嘯之聲到了林外,倏忽停止,眾人各有藏處,但卻無不提心吊膽以內功靜訣注意窺聽著動靜,只是都再沒有聽到絲毫聲音。

  穆印人小膽大,功力也真高,他竟藏在進林不遠處的一株古杉上面,手握著地華寶鏟,向林木空隙之處偷偷窺探。

  四處除山風聲,再無動靜,穆印劍眉一挑,才待換個方向搜探,目光瞥處,如幽靈般的一條影子,在毫無聲響之下,已站到了自己藏身地方的巨衫干旁,穆印心頭一凜,連大氣也不敢再喘。

  幽靈般的黑影似乎腳不沾地一樣滑了出去,眨眼無蹤,穆印始知雙殘功力果然超人,輕視之心頓去,小心戒備不再妄動。

  剎那,幽靈般的黑影回到了穆印足下,接著一閃出了衫林,黑影出林即發厲嘯,厲嘯由近而遠消失,穆印暗暗吐出一口悶氣,目光向林外一瞥,似要縱落地上,突然心中一動,自忖道:「這老怪端的刁猾過人,父親認定他倆必然抬著石匣而來,怎料老怪卻先獨自探趟道路,由此可見老怪物十分狡猾難纏,最好暫不挪動,以防老怪去而復返。」

  穆印這裡念頭尚未轉過,人影閃移,自林外悄沒聲的飄來了一條怪影,穆印吐舌驚駭不已,來者正是那雙殘之一的老男怪,設若自己妄自縱落,恰好和老怪相逢,豈不難逃一死!

  老男怪就站在那兒,動也不動,約有頓飯時間,才問飛而去,穆印仍恐有詐,決不妄動,頓時老男怪穿行杉林第二遍後,果又停立原處,驀地仰頭長嘯出聲,事出穆印意外,嘯聲又凌厲至極,竟然嚇得穆印一抖,萬幸適時一陣山風吹到,才遮掩過去。

  老男怪嘯聲乍止,遠在數里以外的東南方,也傳來一聲怪叫,老男怪隨即頓足而起,如閃電般快投出杉林,向遠處馳去。

  遠處又傳來一聲嘯叫,近處接著答嘯一聲,穆印放下懸心,由嘯聲聽出,老男怪這次真的已走,是去接應女怪。

  穆印由老男怪獨自探路方面,判斷老女怪是在抬著石匣慢吞吞而來,經過這一延遲,當雙殘將石匣抬到這片衫林中時,已是將到五更,穆印暗中欣慰,也驚凜天道不爽的因果,雙殘雖然非常聰明刁猾和陰狠毒辣,可惜仍難逃過上蒼的安排,在探路往返費時之下,也減少了穆印父子和四老俠曹遇危險的可能性。

  穆印此時雖知老男怪已然遠去,卻也不想再換藏身地方,遂以內力將地華寶鏟一端插入杉木干中尺餘,坐身其上靜待天亮。

  深山無更鼓,只聞遠鐘聲,遠處寺鐘鳴聲已過,約計已是三更多些,山徑上方,突然傳來步履之聲,穆印由步聲之中,聽出人數約有四五人之多,不由暗皺眉頭,這些人設若進入杉林,必將老父所謀破壞,萬一是直下山路,又恰和雙殘走個碰頭,正思忖應當如何之時,來人業己閃過杉林而下山徑,穆印略一轉念。頓足縱出,在林外喝道:

  「前面的朋友們火速停步回來,再向前行,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前面一串走著五個人,聞言霍地停步,穆印尚未來得及聲明前途的危險原因,人影閃飛,那五個人業已嬌捷迅疾的回來。將穆印團團圍住。

  這是五名年紀全在五十上下的道士,內中一人冷冷地問穆印道:

  「施主單人獨身在深夜之間藏於杉木林中意圖何為?」

  穆印劍眉一挑,道:「此時在下業已無暇與諸位道長解釋,諸位道長火速避於衫林之巾,天亮之後再談詳情吧。」

  道士們互望一眼,冷冷地一笑,又有一人說道:

  「施主再二相攔貧道等前行,口口聲聲說是危險至極,不知危險何在?」

  穆印業已著急,但是五名道士卻又追問不休,沉思剎那,說道:

  「道長們可曾聽到過遠處傳來的幾聲淒厲嘯叫?」

  五個道士個個頷首,目注穆印不懈卻不答話,穆印無奈又道:

  「嘯聲發自一對生食人腦的怪人,在下與幾位前輩誓除此害,故而在這杉林之中隱伏相待,怪人轉瞬就到,諸位道長最好暫時回轉,否則也請藏於林中暫避。」

  五個道士聞言再次互望一眼,最先開口的那人又道:

  「貧道等就是聽到怪嘯之聲方始前來,既有這等孽障,正好誅之何能躲避?」

  穆印實在無法解釋雙殘的厲害,迫得對道士們說道:

  「在下及前輩們功力不低,但卻皆非那一對怪人的敵手,設若……」

  內中又有一名道士,冷笑一聲接口說道:

  「施主不敵那對惡徒,難道就認定貧道等也敵他們不過嗎?豈有此理,哼!」

  穆印聞言觸動靈機,鄭重地說道:

  「怪人夫婦將到,在下著實無法詳細解釋,諸位道長堅欲前往,在下不敢相攔,但卻有一請求……」

  五名道士同聲接口道:「施主有何請求快些說出,須知貧道不能久候。」

  穆印正色說道:「道長請選出一位功力最高的人,和在下互抵一掌,能勝則去!」

  這五個道士聞言先是一楞,繼之哈哈大笑起來,深夜之間笑聲傳遠,穆印已知必為雙殘聽到,但事已至此又能奈何,遂正色說道:

  「在下無言不實,道長們這般浮燥,豈不過分!」

  五名道士一怔,不由皆覺慚愧,內中一人低聲說道:

  「貧道『雲靖』乃此行之首,今向施主致歉,貧道等來自上清宮中……」

  穆印與乃父雙絕城主穆子淵,已自四老俠處得知天玄道人慘死之事,聞言立即歎息一聲,鄭重說道:

  「道長們既是上清宮中真人,在下敬向道長們打聽一人,貴宮可有一位天玄道人?」

  五名道士紛紛點頭,玄靖並且反問穆印道:

  「天玄乃貧道掌門師兄的二弟子,日昨奉諭要事離宮他往,施主何問?」

  穆印暗中計算時刻,已然十分焦急,悄聲說道:

  「在下報知道長們一個不幸消息,天玄已往慘死於怪人夫婦之手!」

  五名道士神色一變,雲靖長眉一挑,道:「施主請說詳細一些。」

  穆印搖頭道:「時間已經不容在下多言,道長們情速與在下對掌一分強弱,否則即請快隨在下立刻躲進杉木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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