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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豪氣雲天燕家莊
雲紅如血,霞佈滿天,一團團、一片片、鵝毛般的雪花,在天邊紅雲的照耀下,輕飄緩慢地降落大地,層層疊疊,綿綿密密地罩住了大地,嚴冬給大地帶來的枯寂荒蕪景象,就這麼無聲無息地被這層純淨潔白的外衣一絲不露地全罩住了。
美與醜,髒與淨,宏傳與簡陋,莊嚴與污濁,一概失去了他們本來的面貌,這雖然只是暫時的,但又何嘗不是象徵著上天對大地的一切都是公正無私的?
衰微了兩年多的燕家莊,自燕翎雕滅了太陽莊之後,聲威重又建立了起來,雖然這裡重新整建出的廣大圍牆庭院,院內的山榭亭台已完全被大雪埋沒了,但連日來出入於此地的口外大小各幫派的首腦人物,已可完全證明燕家莊的聲威較之往日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了。
在溫暖寬敞的大廳中,「樵霸」與「幻狐」剛送走了第一批今天前來送年禮的賀客,閒散地坐在兩張大的太師椅上,目光漫無目的在濃雪飄飛的庭院內打轉。
「喂,樵夫,這三個月來,你覺得這種日子怎麼樣?」
眼睛仍然盯著大院中飄動著的密密的雪片,「樵霸『』柴洪毫不考慮地道:」無所事事,閒得發慌,這種日子,對咱們來說,他娘的一無是處。「
「幻狐」笑道:「喂,老樵夫,給你享清福,你他娘的還埋怨啊?」
猛然扭頭,「樵霸」柴洪的目光暴烈地盯在「幻狐」邊漢雲臉上,道:「滾你娘的個球去吧,你看俺可是有那種享清福的命嗎?」
「幻狐」邊漢雲笑道:「咦,樵夫,你別對俺冒火啊,又不是俺把你留下來的,悶得發慌,你該去找咱們當家的談談啊。」
一提起「當家的」三個字,「樵霸」立時就像洩了氣的皮球似地軟下來了,無可奈何地聳聳肩:「猴頭,咱們頭兒這許久沒等到他們五個混蛋東西的消息,心情正在煩著,誰敢問他?」
「幻狐」邊漢雲臉色立時一整,道:「說起來也的確邪門得令人擔心,咱們回來已經三個多月了,以他倆的腳程,按說縱然是天涯海角,也該趕回來了啊。」
「樵霸」柴洪大眼一翻,道:「誰說不是嗎?他們心中如果還存著有『邪劍七星』這個名號,就不該他娘的一點消息也沒有啊,除非他們五個全死光了,否則,等見了面,老子非好好地教訓教訓這五個五八羔子不可。」
「幻狐」邊漢雲正色道:「對這五個不知輕重的東西是該教訓,頭兒對咱們如何,他們又不是不知道,他們都是三四十歲的人了,他娘的都白活了不成?想當年……」
猛然站了起來,「樵霸」柴洪沉喝道:「你他娘的別想當年了好不好?提起當年,老子心裡就覺愧疚,那時,要不是燕當家以命相搏,咱們七星早他娘的屍骨俱灰了,身中七掌,換來了他們七條命,咱們又報答過他點什麼?燕家莊兩年之前,在咱們眼睜睜的情況下瓦於巴震宇之手,咱們七星有誰為此送掉命沒有?
兩年之後,燕家莊重又站了起來,咱們七星又出過多少力?如今,舊威已復,他們又,何嘗有過一星半點消息?虧得頭兒還有那份心情去擔心他們的安危,我這師兄都感得汗顏無地自容了,說句不夠手足情份的話,俺倒希望他們全死絕了!「
說著,說著,「樵霸」柴洪臉上就見了淚珠了!
重重地歎息了一聲,「幻狐」邊漢雲道:「大哥,也望以你為首,咱們上面雖然還有當家的,但你也有權管管他們,你雖然不該真的叫他們死,但教訓教訓他們是理所當然的事。」
「樵霸」柴洪氣極冷笑一聲道:「教訓?俺有什麼資格教訓他們,他們一個個智謀武功全都比俺這個做哥哥的強出許多,俺有什麼資格教訓他們?」
「幻狐」邊漢雲和而理智地道:「大哥別說氣話,怎麼說,你都是咱們七星之首,你有權啊,也應該啊。」
「幻狐」邊漢雲極少叫「樵霸」柴洪「大哥」,但他口中一叫這兩個字時,說話的神態就完全由嘻笑之色變成侍奉者的恭敬神態了!
這時,大廳門口出現了一個身著青衣的壯漢,恭敬地直立在門口,雙目低垂,沉聲道:「啟稟二位大爺,方才第一道大門門口的老孫使人傳報進來,說門口有兩個女子及兩個男子求見。」
「幻狐」邊漢雲道:「他們拜山的貼子呢?」
青衣壯漢道:「他們說沒有。」
濃眉一皺,「樵霸」柴洪道:「沒有,他們可認得當家的?」
青衣漢子道:「老孫派來的人說,其中有個帶刀留有山羊鬍子的老者說,他在大草原上與大當家的有點交情。」
「樵霸」柴洪自語道:「大草原上?喂,老孫可認得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嗎?」
青衣漢子道:「老孫說他們之中有一個很像四當家的,不過,他的臉被白布遮了一半,老孫不敢確定,其中有一個女子,似是完全不會武功,老孫只報了這些。」
「幻狐」邊漢雲道:「老四?像老四?……」
「樵霸」柴洪沉聲道:「除了他們四個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的人?」
青衣漢子道:「沒有。」
黑臉一沉,「樵霸」柴洪道:「傳令下去,列隊迎客。」
青衣漢子恭身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幻狐」邊漢雲不安地道:「要不要先稟報當家的一聲?」
「樵霸『』柴洪沉著臉道:」不必了,如果來人之中沒有老四,再稟報當家的也不遲。「
對「樵霸『』柴洪的性子,」幻狐「邊漢雲瞭如指掌,心頭微微一沉,道:」大哥,事情總有個是非曲直,大哥不可冒昧行事,兄弟終究是兄弟。「
不耐煩地一咧嘴,「樵霸」柴洪道:「俺知道,你嘮叨什麼?」
一見苗頭不對,「幻狐」邊漢雲轉身就要往外走。
「站住!」
陪著笑臉,『』幻狐「邊漢雲道:」大哥,我出去解個手。「
雙目精光如電般地盯著「幻狐」邊漢雲,「樵霸」道:「你不是要去稟告當家的吧?」
「幻狐」邊漢雲忙否認道:「沒有的話,沒有的話。」
黑臉一寒,「樵霸『』柴洪道:」那你就忍一忍吧,老六,等他們來了之後,你再去不遲,那邊坐坐。「
儘管心急如焚,但此時「樵霸」柴洪在氣頭上,「幻狐」邊漢雲也不敢中逞強,如坐針氈般地坐在那邊,心裡直祈禱著來的不是老四。
從第一道門進到大廳,有著——段相當長的距離,「幻狐」邊漢雲直覺得像是坐了半年,才聽到大院擋住廳門的影壁之外有了人語聲。
心頭一驚,「幻狐」邊漢雲扭頭向廳外望了出去。
首先映入眼瞼的是個紫衣女子。
粉臉如霞,眉目清新,裊娜的玲瓏身段,轉移慢行的步伐,步步都使人有一種不帶人間火氣的感覺,尤其在她那種臉蛋上所散發出的那種有智慧而平和的笑容,足能使任何人?肖除一切人間煩惱。
緊跟在那紫衣少女身後,是個青衣少女,她臉上雖然沒有紫衣少女那種清麗脫俗、超凡仙子般的氣息,但卻另有一種艷麗動人的氣質,柳眉、杏眼、桃腮小嘴,也足可列入美女之群。
在兩個女子身後出現的,一個是著白袍,白巾蒙面,只露出兩道劍眉及一雙虎目的三十左右的青年,此人腰間掛著一對九節紫金鞭,單憑他的身材與那對兵器,大廳內的「幻狐」邊漢雲就覺得心直往下沉了,他,果然正是老四,「雙頭龍」齊雲飛。
走在「雙頭龍」齊如飛身後的是個灰袍背插大刀的老者,「幻狐」邊漢雲也認得此人— —「天王刀」海清。
在四人進廳之前,大廳內進來四個青衣漢子,各按自己的方位站著,等候吩咐。
目不轉睛地盯著四人走進大廳,「樵霸」柴洪站起身來。
「柴洪不知是海老駕臨,有失遠迎,敬請海涵。」
在七星之首「樵霸」柴洪面前,「天王刀」海清也不敢賣老托大,急忙還禮笑道:「不敢,不敢,燕家莊聲威重振,是當今口外第一大莊,老夫久欲前來致賀,怎奈俗事纏繞,不能分身,今天適逢機會,路遇這三位遭了點麻煩而一路護送至此,來得魯莽,還請紫當家的原諒。」
「樵霸」柴洪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海老言重了,這兩位姑娘是……」說話間,看也沒看「雙頭龍」齊如飛一眼。
「天王刀」海清打個哈哈,道:「這位紫衣姑娘,江湖人稱之為『天魁女」鳳如儀,鳳姑娘……「
「幻狐」邊漢雲臉色一變,脫口道:「被譽為武林文武雙才女中的『天魁女』鳳如儀鳳姑娘的就是這位姑娘?」
「天王刀」海清笑道:「正是她,邊大俠。」話落一指青衣少女,道:「這位姑娘人稱『青鳳』殷玉霞。」
「幻狐」邊漢雲臉色又是一變,脫口道:「四鳳之一的『青鳳』殷姑娘?」
「天王刀」海清道:「正是。」
心神一直不寧,「樵霸」柴洪沒聲道:「來人哪,看座,看茶。」
四個青衣漢子急忙在八仙桌旁拉開四張太師椅,讓四人分別坐了下來,然後端上四杯茶。
目光在四人臉上打了個轉,「樵霸」柴洪開門見山地道:「海老不遠千里,光臨本莊,不知有何見教?」
「天王刀」海清早就看出「樵霸」柴洪臉色不對了,他心中也猜到了些許,看了「雙頭龍」齊如飛一眼,目光又轉到紫衣少女臉上,道:「老夫已經說過,我是一路護送他們三位來的,柴當家的請教錯了。」
環眼轉到紫衣少女——「天魁女」鳳如儀臉上,「樵霸」柴洪以目代口,沒有再問。
笑著,紫衣少女道:「我們是向燕當家的討公道來的。」整個人幾乎跳了起來,「樵霸」柴洪道:「討公道計到燕家莊裡來了,鳳姑娘,你把燕家莊看成什麼地方了?」
「天魁女」鳳如儀平和地笑道:「這裡會是什麼地方?聽柴當家的你的口氣,好像『燕家莊』就是什麼龍潭虎穴那麼危險似的?」
「天魁女」鳳如儀平和的笑容,使任何人都無法暴言相向,「樵霸」柴洪右手緊緊地抓住手中瓷杯,道:「鳳姑娘,燕家莊雖然不是什麼龍潭虎穴,但也不是任人登門相欺的地方,討公道,風姑娘,你找錯地方了。」
『』天魁女「風如儀道:」雙肩背個理字,天下去得,柴當家的,目前燕家莊雖然是口外第一霸主,但燕家莊卻並非是沒有是非黑白的地方,江湖傳言,儘管如此,風如儀討公道討上了門,並非表示沒把燕家莊的霸主之尊放在眼內,事實恰恰相反,就因為這裡有是非、有黑白,有理可講,所以,我們來了。「
「天魁女」鳳如儀理正辭嚴的一番話,登時*得「樵霸」柴洪無言以對。
「幻狐」邊漢雲道:「風姑娘號稱天下第一文武雙才奇女子,果然名不虛傳,佩服!佩服!但不知姑娘今天要討的是什麼公道?」
目光在兩人臉上掃射一圈,「天魁女」鳳如儀道:「兩位做得了主嗎?」
「樵霸」柴洪冷笑道:「燕家莊上有當家的,按說我倆主不了大事,但是,今天情況不同,俺柴洪以項上人頭相交,也要主這件事,鳳姑娘請說。」
笑容一收,「天魁女」鳳如儀道:「好,兩位聽著,『雙頭龍』齊如飛可是貴莊的人嗎?」
「樵霸」柴洪臉一沉,道:「慢著,兩年之前,他確是本莊的要人之一,但兩年之後的今天,可就難說了,鳳姑娘,俺得先問問他才能答覆你。」話落不等「天魁女」鳳如儀開口,目光突然轉向「雙頭龍」齊如飛道:「老四,把面罩拿下來吧!」
「雙頭龍」齊如飛揚目中驚色一閃,緩慢地伸手解下面罩,低聲叫道:「大哥。」
強忍住心頭的激動,「樵霸」柴洪道:「老四,燕家莊失而復得的經過你知不知道?」
搖搖頭,「雙頭龍」齊如飛道:「小弟不知。」
「樵霸」柴洪又道:「那麼燕家莊重逢之後的消息你知道不?
老四,自家兄弟,俺完全相信你,你說知道就是知道,你說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當然,你知與不知的後果,你是明白的。「
儘管室內氣冷如冰,「雙頭龍」齊如飛臉上仍然突然間汗下如雨,深深地連吸了好幾口氣,他才道:『大哥,我知道。「
「樵霸」柴洪道:「多久之前知道的?那時你人在哪裡?關內?口夕卜?」
「雙頭龍」齊如飛道:「兩個月前,那時小弟在口外。」
砰然一聲,「樵霸」柴洪手中的茶杯碎成幾片片,茶水合著他手中刺破流出的鮮血,在桌面上灑了一灘。
眼睛仍然盯著「雙頭龍」齊如飛,「樵霸」柴洪道:「兄弟,你雖然沒有看到當家的與巴震宇相搏的民,但是,你能想像得出來,對嗎?因為姓巴的如果沒有驚人的藝業,他當年絕不可能把咱們弄得支離破碎,你能想像當日的情況,他就能想到回莊之後,我們多麼需要援手,兄弟,兩個月,在口外,你趕得及回來,但你卻沒有回來,你不但沒有回來,而且,還給當家的帶來了些討公道的人來,兄弟,想想當年二狼山下咱們七兄弟與『人魔』那場血拚,你再想想咱們怎麼活到現在,兄弟,說實在的,你不該回來。」
垂下了頭,「雙頭龍」齊如飛深深地垂下了頭,他沒有任何話可以回答。
沉痛而粗豪,「樵霸」柴洪道:「兄弟,抬起頭來,當年二狼山下,咱們都沒軟過,現在更用不著。」話落從懷中摸出一把短刀,『』砰「的一聲放在桌子上,沉聲道:」兄弟,這把刀你認得吧?「
「幻狐」邊漢雲首先駭異地站了起來,驚聲道:「大哥……
你?「
抬起了頭,「雙頭龍」齊如飛雙目盯著桌面上那柄一尺來長,柄上鑲有七顆寒星般明珠的短刀,緩慢地站起身來,道:「大哥,我認得。」
「樵霸」柴洪道:「兄弟,我們七星雖然算不上什麼正派俠義中人,但卻是頂天立地的漢子,咱們不求名利,但也不愧天地,大哥我是個粗人,但卻明白什麼叫『義氣』,兄弟,是你先走還是俺先走?」
「幻狐」邊漢雲憂懼地叫道:「大哥,你……你不能……」
「樵霸」柴洪寒聲道:「老三,這已不是能不能的問題,而是必須這麼走的問題!」
「雙頭龍」齊如飛猛然一挺胸脯道:「大哥,你處斷得對,兄弟我先走,因為我為兒女私情而忘卻為人的大義,我該先走。」話落伸手去抓桌上的短刀。
「天魁女」鳳如儀沉聲道:「齊如飛,你就這麼一走了之嗎?」
手停在空中,「雙頭龍」怔住了。
低沉地,「樵霸」柴洪道:「鳳姑娘,柴某已說過,俺這顆人頭是交出去了,我兄弟未了的債務,由俺來償。」
「青風」粉臉一變,脫口道:「柴當家的,世間……」
暴烈地一瞪眼,「樵霸」柴洪沉聲道:「姑娘,燕家莊不是個仗武功行霸道的地方,你們所要的公道,俺姓柴的會還給你們。」
「青鳳」焦急地道:「柴當家的,我說的不是人命的問題,而是……」
揮手阻住「青鳳」再往下說,「天魁女」鳳如儀肅穆地道:「玉霞,不要說了,柴當家的所處斷的是他們的家務事,別人,誰也無權過問,別急了,咱們是外人。」
急得都想哭了,「青風」殷玉霞道:「可是,賀姊妹的終身怎麼辦呢?」
莊容平和,「天魁女」鳳如儀道:「我知道,但柴當家的所做的,卻完全沒有別人可以插嘴的餘地,玉霞,世間有許多事得以理智去衡量,柴當家的雖然不是個心思縝密之人,但他所做的卻完全是大義凜然,豪氣干雲的事,我們無力也無權阻攔。」
「天王刀」海清也不自覺地點了點頭,暗忖道:「鳳如儀說得沒錯,柴洪雖然是個直性子的渾人,但處斷此事卻是大義凜然的,平日裡,江湖同道都奇怪著七星中人,人才謀略都比柴洪高,何以竟推他為首?今天就此事看來,確是有他們的理由了。」
伸手抓住了桌上的尺許短刀,「雙頭龍」齊如飛愧然地望了臉色肅穆的「樵霸」柴洪一眼,短刀刀尖調頭指在自己胸口上。
就在這時,大廳通往內室的右邊那片門簾悄無聲息地掀了開來,如幽靈般地,燕翎雕出現在門簾之外的大廳內了。
眾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雙頭龍」齊如飛手中的短刀刀尖上,誰也沒有發現大廳中突然多出來的這個人。
黯然地笑了笑,「雙頭龍」齊如飛道:「大哥,我自從知道燕家莊聲威重振之後,便無時無刻不想回來,但是,我無能為力,身不由己,我知道那時不回來而此時回來會落得個什麼結果,但我仍然存著萬一的希望,我說這些,並不表示我求大哥你原諒我這身不能原諒的過錯,只不過要向大哥你聲明,我並沒有忘記我們當家的教育我們的。」
點著頭,「樵霸」柴洪道:「兄弟,很好,俺相信你的話,因為,俺瞭解你就像瞭解俺自己一樣,大哥早先就勸告過你,風流足以惹禍,而今,兄弟,你竟真個走了絕路了。」
「雙頭龍」齊如飛苦笑一聲,道:「大哥,此刻我除了覺得愧對彩娥之外,心中並不後悔,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就算此刻對天發誓,我能因彩娥而改盡我往日的習氣,也已與事無補了,大哥,願你念你我一番兄弟之情,把兄弟的意思轉告燕當家的,就說兄弟我對不起他,我走了。」
話落右手一加勁,就要往胸腔內插。
「齊如飛」。
僅只是簡單的三個低沉的字眼,「雙頭龍」齊如飛卻如同遭了雷電般地一下子呆住了。
大廳內所有的目光,全都集結在燕翎雕身上。
「幻狐」邊漢雲喜極淚落,脫口叫道:「當家的。」
目光掃過大廳內每一張面孔之後,落在「樵霸『』柴洪臉上,燕翎雕道:」柴洪……「
一恭身,「樵霸」柴洪道:「屬下在,當家的,這裡一切當然你說了才算。」
看得出「樵霸」柴洪臉色不愉,燕翎雕鄭重地道:「樵霸,此刻不是誰說了算,誰說了不算的問題,我只是希望你……」
生硬地,「樵霸」柴洪道:「當然是你說了算,此地是以你為首。」
「幻狐」邊漢雲心頭一驚,脫口道:「大哥,你……你怎麼這麼說話?」
「樵霸」柴洪道:「難道俺姓柴的連說句話的自由都沒有?」
俊臉突然一寒,燕翎雕道:「老柴,你又使的什麼性子?不錯,你只要把『邪劍』與『七星』連在一起,你是沒有說話的餘地,當然,你率七星離開燕家莊,你仍然是老大。」
一把推開太師椅,「樵霸」柴洪突然跪在地下,默默無語。
「樵霸」柴洪一跪下,「幻狐」與「雙頭龍『』也跟著跪了下來。
神情黯然,但卻十分激動,燕翎雕深深吸了口冷氣,以平靜得出奇的聲音道:「重義氣,不錯,是重義氣,柴洪,但是,你把我姓燕的當成自己人?還是外人,如果今天你是我,你捨不捨得自斷手足,你說!如果你把我姓燕的當成是『恩人』,是『外人』,『邪劍』與『七星』又為什麼要聯在一起?姓燕的我當年插手二狼山那件事可並沒有企求你們七星報什麼恩,感什麼德,因為世間任何恩惠也換不回自己一條命,我姓燕的豁命相搏,也不過是為來順著自己的性子管管自己愛管的不平事而已,我所以愛管,是覺得你們還算得上是七條漢子,你們並沒有欠我什麼,我沒有企求你們報我什麼,貌合神離的聚合,絕難持……」
急忙截住燕翎雕的話,「樵霸」柴洪愧恨地道:「頭兒,老柴算交人頭了。」
激動的情緒漸漸平復了下來,燕翎雕道:「都站起了,什麼事,我們都可以慢慢解決。」
三人相繼站了起來,「雙頭龍」齊如飛慚愧地道:「當有的,我……我給你們帶回來很大的麻煩了。」
燕翎雕冷靜地道:「一見到這幾位客人,我就知道了。」
燕翎雕一提到客人,「天王刀」海清首先站了起來,朗聲笑道:「燕當家的,老夫首先該先賀你奠定了這口外第一霸主的基業,其次,老夫要先聲明的是,老夫與此事完全無關。」
看了「天王刀」海清一眼,燕翎雕在主位上坐了下來,道:「海老兒,現今身在口外的武林中人,誰敢說自己與『鐵血紅顏』無關呢?更何況,你與她的人一同來到我燕家莊了呢?」
心頭暗自一驚,「天王刀」海清謹慎地道:「老夫與他們相遇,絕是巧合。」
話含深意地,燕翎雕道:「海老兒,有許多巧合也可以用人為的方法促成,對嗎?」
「天王刀」海清老臉神色平和如初,心中卻在風車似地轉著念頭,忖道:「這小子深沉得緊,不知道他究竟知道了多少?」心念轉動間,笑道:「燕當家的說笑了。」話落朗笑一聲,帶過話題道:「燕當家的,這位是『天魁女』鳳如儀,鳳姑娘。」
站起嬌軀,「天魁女」鳳如儀美目在燕翎雕臉上打了個轉,福了一福,道:「小女子鳳如儀冒昧拜山,諸多冒失之處,燕當家的海涵。」
起身還了一禮,燕翎雕道:「鳳姑娘言重了,請坐。」
「天魁女」鳳如儀落坐之後,燕翎雕開口道:「鳳姑娘請恕蒸某失禮,開門見山的直問,姑娘此來要討的是什麼公道?」
「天魁女」鳳如儀道:「燕大當家的是爽直之人,鳳如儀如轉著彎子說話實在不該,不過,此事滋事體大,燕當家的,你叫小女子怎麼說法?」
心中暗自冷笑了一聲,燕翎雕平靜地道:「燕某既然要留下我這個兄弟,就沒打算反悔,只要理在這裡,燕某沒有第二句話說的。」
粉臉上笑容一收,「天魁女」鳳如儀凝重地道:「燕當家的果然是快人快語,義薄雲天,好,小女子就直說了。」話落一頓,道:「貴屬下齊大俠,拐走了我們一名姐妹。」
目光在「雙頭龍」臉上掃了一瞥,燕翎雕道:「那位姑娘現今有多大年紀?」
「天魁女」鳳如儀道:「二十一歲。」
俊臉突然一寒,燕翎雕道:「鳳姑娘,你用那個『拐』字,不嫌有些欠妥之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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