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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血灑佛堂魄與魂
面對著面坐在小方桌的兩頭,方桌的一邊,靠著那張木床,燕翎雕,此刻就盤腿坐在床上。
從他倆扶他進到這間只有一桌兩椅一張床的小斗室中,燕翎雕就那麼坐著,一直沒動過地那麼坐著。
「樵霸」柴洪與「雙頭龍」齊如飛也一直那麼面對面的坐在那裡,他倆,一直在等著他呼喚,但他卻一直沒有開口。
就這般守護著,他倆寸步也不敢離開。
打從天剛放亮,燕翎雕坐上床開始,直到此時天已近二更了,他臉上的顏色就一直未曾好轉過,雖說內外傷不是短期內能醫治好的傷勢,但這麼長的一段時間,全不見絲毫起色,可就實在令人擔心了。
「樵霸」柴洪的黑臉越來越顯得陰暗了,好名次,他高高地舉著手,想重重地往桌子上拍,以消除些許他內心積壓著的悶氣,但手一揚起,就無法往下拍了,他,怕驚嚇著正在運功調息著的燕翎雕。
其實,他倆又哪裡知道此刻的燕翎雕連調息的能力幾乎都快沒有了。
淒冷、寧靜,空氣就像是完全被凍結了一般,使人覺得有週身受束縛的感覺。
偶然間,「樵霸」柴洪的目光掃過「雙頭龍」齊如飛臉上,突然發現他臉上正掛著淚珠。
呆了呆,「樵霸」柴洪詫異地問道:「老齊,你怎麼啦?」
黯然地,慚愧地搖著頭,「雙頭龍」齊如飛重重地歎息了一聲,道:「如果不是為了兄弟我,當家的又何至於受今天這種苦處。」
黑臉上的肌肉在激動地抽搐著,「樵霸」柴洪沉聲道:「兄弟,有那份心,就等著日後用行動來表現,要是沒那份心,哭也擋不了大事,少他娘的娘娘腔啦。」
「雙頭龍『』齊如飛道:」大哥,我知道,但今天的情形可令人擔心,我怕,日後就算我有那份圖報之心,但是……
環眼一瞪,「樵霸『』柴洪厲聲道:」但是頭兒已不能等了,對嗎?「
目光在「雙頭龍」臉上停留了好久,「樵霸」柴洪突如其來地道:「兄弟,俺倒有個可應用在任何情況下的妙法。」
「雙頭龍」齊如飛急問道:「大哥,是什麼妙法?」
低沉而緩慢地,「樵霸」柴洪道:「不管生與死,跟定了他,兄弟,你放得下嗎?」
「雙頭龍」齊如飛道:「兄弟有什麼放不下的?」
「樵霸」柴洪道:「兄弟,你真放得下?」
臉色立時一變:「雙頭龍『』齊如飛遲疑了一陣,才肯定地道:」大哥,我放得下。「
就在這時,靜室的門悄然無聲地啟開了。
幾乎同時驚覺到的,「樵霸『』柴洪與」雙頭龍「齊如飛霍然站起身來,嘴唇一開,還沒來得及發聲,已雙雙悶哼一聲,同時又跌坐在椅子上了。
兩人同被來人點了昏睡穴,卻都沒有看清來人的真面目。
以「邪劍七星」之中的七星,竟然連來人的面目都沒看見,就被制住了,此人的身手可想而知了。
一個身段婀娜的身影,此時就站在門口,一身黑色緊身衣褲,更顯露出了那個玲瓏如畫的身段,一方面帕蒙去了她大半張臉,但那兩條黛眉,那一雙鳳眼,仍足以令人失魂落魄。
黑衣蒙面女子,順手將房門掩上,然後,急步走到床前,毫不考慮地伸手點了燕翎雕的軟穴,把手中紅綢包袱放在床上解開,裡面包著的,豁然是一株成形的萬年參王。
隔著那扉小窗子,對面房脊上的「天王刀」海清眼都看直了,暗忖道:「照此看來,她是雲丫頭了,我看她可真捨得把這麼個天地間的奇寶給他服下去嗎!」
房中,黑衣蒙面人伸手托下燕翎雕的下顎,毫不猶豫地把參王頂端用指甲劃開一道裂口,然後把裂口對準燕翎雕的口一壓,一個大如小貓般的參娃娃便只剩下一層薄皮了。
屋脊上的「天王刀」海清嚥了一大口唾沫,暗忖道:「真的,她真捨的呢,她為了得這東西,用了多少心機,花了多少力氣,才弄到手,沒想到只這麼一點時間,便把它報銷了,這可真是少女心,海底針啊。」
房中,黑衣蒙面女子把那層薄薄的參皮重又放回紅綢內包了起來,目光在燕翎雕臉上細細地停留了許久,才緩步退出室外,悄然而去。
直等黑衣蒙面女子離開了寒雲寺後,「天王刀」海清才暗忖道:「現在我的事情可來了,打鐵趁熱,我得先在燕小子心中打上個底。」忖罷飛身躍落草地,向燕翎雕居住的靜室內走去。
「天王刀」海清推門而入,先伸手解開「樵霸」柴洪與「雙頭龍」齊如飛的穴道,然後又解開燕翎雕的穴道,才道:「三位,別睡了。」
眼睛都還沒完全睜開,「樵霸」柴洪已伸手撈起身邊的赤銅扁擔,大喝道:「什麼人?」聲落人已轉向「天王刀」海清了。
連連搖著雙手,「天王刀」海清道:「楞小子,先別動手,你先聞聞看,這房子裡可有什麼異樣味道沒有!」
「樵霸」柴洪道:「什麼味道?賊味?」
「雙頭龍」齊如飛脫口道:「大哥,是女人身上的粉香味?」
「樵霸」柴洪細細一聞,果然有那種味道。
訕訕的,「樵霸」柴洪黑臉一紅,道:「海老頭,很抱歉,俺柴洪方才錯怪你了,多謝你仗義相救了。」
「天王刀」海清笑道:「楞小於,真正救你們的可不是老夫,乃是那個有香味的人,不信,等一會你們問問你們頭兒就明白了。」
一提起燕翎雕,兩個人立時就掉進雲霧裡了,臉色黯然無比。
「天王刀」海清見狀笑道:「你們兩位也用不著擔心了,燕小子已經有救了,你們快去助他一臂之力吧。」
皺著眉頭,「樵霸」柴洪懷疑地問道:「得救?那老和尚不是說要?……」
「天王刀」海清道:「萬年參。」
柴洪道:「是啊,我們哪有這種東西?」
「天王刀」海清說:「燕小子造化大,現在他已服下一棵萬年參王了,你們快去助他一臂力吧。」
「雙頭龍」齊如飛一怔,這,「誰給他服的?你?」
「天王刀」海清道:「老夫要是有,自己早就服食了,哪會留下來給他呢?給他服那天地奇珍的,就是那個有香味的女人,你倆可要記住這個香味,她這味道是有生俱來的,並非脂粉之香,記住這味道,日後才好找到那施捨之人。」
這些話,明明是說給二人聽的,暗中則是提醒燕翎雕叫他自己日後去留意。
這時「樵霸」柴洪己上了床,盤膝坐在燕翎雕身後,準備運氣替他調息。
恰在這時,突聽「天王刀」海清冷哼一聲,喝道:「什麼人?」聲落人已撲出房去。
「天王刀」海清縱身竄出靜室,落身後院天井中,抬頭向四周高處一打量,未見絲毫動靜,飛身又竄上了寒雲寺的廟脊上。
淡淡的月光下,「天王刀」海清看到離寒雲寺約有五十來丈的東南方雪地上,正有一條人影急如流星般地飛馳著,由「天王刀」海清開口發話到他飛身躍上廟脊,這中間只不過是眨眼的空檔而已,來人竟能奔馳出去五十多丈,輕功之高,可想而知了。
「天王刀」海清在屋脊上呆立了許久,直到雪地上那條人影完全脫出了他的視力範圍,他才飛身躍落地面。
「天王刀」海清落回地面,沒看到「樵霸」與「雙頭龍」出來,不由一愕,重又急步走進靜室中。
四道明亮的目光,一起盯著剛推門進來的「天王刀」海清,「樵霸」柴洪簡潔有力地問道:「海老兒,可曾看到什麼?」
由兩人的表情,「天王刀」海清就知道任他怎麼解釋他倆也不會相信!但卻又不能不解釋。聳聳肩,海清道:「看到了,不過,沒認出是誰來。」
「樵霸」柴洪冷漠地道:「海老兒,那人的身法與輕功,想必比有『天下第一刀』之稱的『天王刀』更快了?」
「天王刀」海清臉色突然一緊,繼而一緩,笑道:「的確是如此,可惜二位沒親眼看到。」
「雙頭龍」齊如飛插口冷笑道:「咱們兄弟倆當此當家的身負重病之際,總得防防調虎離山之計,不是嗎?」
老臉上顯出一片愕然之色,「天王刀」海清錯愕地望了兩人一陣,問道:「那施詐之人,該不會是老夫吧?」
「樵霸」柴洪一向心直口快;聞言冷聲道:「人心隔肚皮,那可說不定。」
「雙頭龍」齊如飛聞言臉色立時一變,脫口道:「大哥,說話不可口沒遮攔。」
「天王刀」海清並不惱怒,淡然一笑,道:「大當家的,你擔心老夫翻臉?其實,你是白擔了一份心事了,老夫與貴當家的,雖然一向合不來,但還沒到那種難以並存的程度,否則,二位想想,老大如果想要燕小子的命,二位能架得住我這把『七星刀』嗎?」。「天王刀」海清說的是事實,連「樵霸」柴洪與「雙頭龍」齊如飛都不能否認的事實。
「樵朗」柴洪與「雙頭龍」齊如飛彼此互望了一眼,誰也沒接上話來。
向床上的燕翎雕掃視了一瞥,「天王刀」海清意味深長地輕笑了一聲,道:「二位得趕緊運功助貴當家的行功了,他恢復得越有功力,藥力的功效也就越大,二位最好是合力相助,不必留人看守,出了事,老夫負責,當然,二位如果信不過老夫,一切仍然得聽由二位自主了。」話落轉身定向房門口,伸手拉開房門,才跨出了一步,突又扭轉頭來,道:「等貴當家的復原之後,二位代老夫轉告他一下,就說方才有位輕功猶在老夫之上的人來,暗中探望過他了,叫他猜猜那是哪一方的人,告辭了!」話落跨出門外,順手把門拉上去。
看了「雙頭龍」齊如飛一眼,「樵霸」柴洪的一雙環眼凝注在「天王刀。剛剛拉上去的那扇房門上,似在思考什麼問題。
「雙頭龍」齊如飛的目光則轉向燕翎雕望去。
燕翎雕依舊盤坐在床上,臉色雖然沒有復原,但已不似方纔那麼難看了。
很突然地,「樵霸」柴洪脫口問道:「老齊,你說『天王刀』海清那老小子,有沒有什麼要幫我們的理由?俺以為,他說有人給咱們頭兒服食了什麼萬年參王之言,可能是故意在戲耍我們。」
「雙頭龍」齊如飛也有些不敢相信世間真會有那種連真名實姓都不肯留下來的人,竟肯格一株人間瑰寶般的參王相贈,不過,燕翎雕臉色的轉變,則又使他相信燕翎雕可能真的服食過了什麼。
雙目仍然盯在燕翎雕臉上,「雙頭龍」齊如飛凝聲道,「老大,頭兒真個有起色了,咱們何妨照著海清兒的話試試看?」
「樵霸」柴洪一怔,道:「試什麼?」
「雙頭龍」齊如飛道:「助頭兒行功啊!」
猶疑了一下,「樵霸」柴洪道:「咱們兩個都上去?」
似乎早就想好了,「雙頭龍」齊如飛鄭重地道:「大哥,我覺得海老兒的話很有些道理,說真個的,他『天王刀』如果真有心要拾掇咱們,他也用不著用這許多心機了,雖然海老兒助咱們必有什麼企圖,但那企圖絕不會是要咱們的命的,相反的,他有企圖,咱們反而更安全多了,對不?」
「雙頭龍」齊如飛說話的時間,「樵霸」柴洪的一雙環眼一直盯在燕翎雕臉上,此刻才接口道:「有道理,老四,咱們就快上去試試吧,還他娘的等在這裡發的什麼呆?」
兩人同時輕輕地上了燕翎雕坐的床上,「樵霸」柴洪先在燕翎雕背後坐了下來,「雙頭龍:又在」樵霸「柴洪身後坐了下來,各自把雙手抵在前面的人的背上。
時光在腕靜中消失著,緩慢地消失著。
燕翎雕身後的兩個人。真力則在急速的消耗著,不到半個更次,汗水已濕透了兩人的全身衣服了。
星轉斗移,夜幕被天邊悄悄掩至的一絲曙光突破了,這象徵著一個新的日子又要開始了。
靜室中,「樵霸」柴洪的雙臂仍然抵在燕翎雕背上。
「雙頭龍『』齊如飛的雙臂也仍然在」樵霸「,背上,雖然兩個人全都沒有真力可往外送了,但卻誰也不肯罷手。
「老柴、老齊,我背後是你們兩個嗎?」
聲音不高,但卻中飛十足,鏗鏘有聲,這絕不像一個身受嚴重內傷的人應該有的聲音。
『』樵霸「柴洪臉上喜色一閃,咧著大嘴道:」頭兒,是俺,是俺們兩個。「
平和地,燕翎雕道:「把手收回去吧。」
「雙頭龍」問道:「當家的,你全復原了嗎?」
燕翎雕沉聲道:「全復原了。」
兩個人放心地把手各自收了回去,燕翎雕伸腿跨下了座,轉向二人。
臉色紅潤康健如初,那上面似乎還有著一層晶瑩若玉的圓潤色澤,這是燕翎雕往日臉上所沒有的東西。
「樵霸」柴洪,人雖然有時候心直得近似有些楞,但卻是久走江湖;見多識廣的人,見狀心頭一動,忖道:「莫非頭兒真個服食了那寶貝了!『思忖了一陣,不得要領,忍不住開口要問。
伸手阻住了「樵霸;柴洪開口,燕翎雕道:」你們兩個先別說話,快運功調息,等下我還有話要問你們。「
五更,就這樣又在沉靜中消失了,天色已然大亮。
睜開眼,「樵霸」柴洪與「雙頭龍」齊如飛從床上跨了下來,齊聲道:「頭兒久等了。」
笑笑,燕翎雕道:「自家兄弟,不來虛套。」話落臉色一整,目注二人,問道:「我進房之後,這裡先後有沒有發生了些什麼事情?」
兩人望望燕翎雕,再彼此互望了一眼,大有不知從何說起之感。
燕翎雕道:「首先,我想知道,是誰來替我治過傷,我知道,我的傷勢若無靈丹妙藥,絕無康復之理。」
黑臉立時一紅,「樵霸」柴洪道:「俺也不知道,這房裡確實有人進來,但俺還沒有看清對方之前,就被制住了。」
心頭微微一震,燕翎雕的目光又轉到「雙頭龍」齊如飛臉上。
臉色也是一紅,「雙頭龍」齊如飛道:「頭兒。我也一樣。」
目光從齊如飛臉上轉向窗口,燕翎雕自語道:「同時制住你們兩個人?來人好高的武功?」
「樵霸」柴洪詫異地問道:「頭兒,有人來過,你一直都不知道?」
凝重地,燕翎雕道:「說得更明白些。這個人救了我一條命,那時,我己陷入如昏迷之中了,根本就不是在調息療傷。」話落停了一陣,堅定地道:「因此,我必須知道那個替我治好傷勢,救我一命的人是誰。」
「樵霸」柴洪突然接口道:「頭兒,『天王刀』海清來過。」
燕翎雕肯定地道:「海清的武功雖然高出你倆很多,但他還沒有那份本事能在不被你倆看見的情況下制住你們。」
「樵霸」柴洪道:「海老兒說他看見過有人給稱服下了一棵萬年參。」
臉色突然急驟地一變,燕翎雕驚駭地道:「萬年參?當今之世,除了她之外,還有誰有這種奇珍之物呢?然而,她有。她又怎麼肯給我服呢?」
「樵霸」柴洪道:「頭兒,你真相信你服食了萬年參?」
緩慢地點了點頭,以近乎自語的聲音,燕翎雕道:「也只有萬年參才能使我不但保住了性命與武功,還使我內功大有進境。」
「雙頭龍」齊如飛道:「當『天王刀』海清把我與大哥拍醒之後的第一句話,他就叫我倆記清室內的香味。」
眸子一亮,燕翎雕自語道:「香味?女子?這麼說,真個是她了?這答案,看來只有『天王刀』海清知道了,我得找到他。」
忖罷臉色一整,急聲道:「海清也住在這裡?」
「樵霸」柴洪道:「俺不知道,他是自己到這房裡來的。」
燕翎雕道:「他還有沒有再說別的話?」
「樵霸」柴洪道:「他說叫你猜猜看夜裡來此窺探的是哪一方面的?那人的輕功還在海清之上。」
燕翎雕一怔道,「還有第三者來過?」
「樵霸」柴洪點頭凝重地道:「天王刀『海老兒把俺與齊老四弄醒之後沒有多久,他突然叫說有人,人已跟著撲出房外,但等我與齊老四隨後趕到天井裡,卻什麼鬼影子都沒看見一個,因此,我與齊老四都懷疑是海老兒在故弄玄虛也不一定。」
想了一想,燕翎雕緩慢地「嗨」了一聲,道:「來人的輕功既然還在『天王刀』海清之上,自非你們兩個所能看得到的了。」
「樵霸」柴洪黑臉上流露著詫異之色,懷疑地問道:「你相信海老兒說的?」
肯定地點了點頭,燕翎雕沒存再開口。
燕翎雕沒有說任何他為什麼會相信海清的理由,但他有那種不需要解說任何理由,就能使人不得不相信的力量,有些人,確實有這種與生俱來的神奇力量,燕翎雕就是這種人。
「樵霸」柴洪道:「頭兒,你猜會是哪一方面的人呢?」
燕翎雕道:「兩方面都有可能。」
「雙頭龍」齊如飛接口道,「兩方面?哪兩方面?」
燕翎雕道:「飛沙堡與海外飛雲島兩方面都有可能,確實情況如何,我們用不著猜,如果他們親眼看到我上半夜的情況的話,他們必會有所行動的。」
「雙頭龍」齊如飛若有所悟地道:「行動?當家的,你是說他們會對鐵血會有所行動?」
平和地笑了笑,燕翎雕道:「對我們。」
「樵霸」柴洪不解地問道:「對我們?為什麼呢?我們身上既沒有他們要找的東西;又不是他們追蹤的人,他們找我們作啥?」
簡潔地,燕翎雕道:「先聲奪人。」
柴、齊二人齊聲重複道:「先聲奪人?」
在床邊坐了下來,燕翎雕解開他隨身所帶的那個包袱,順手拿出一套新的生絲玄色銀扣的衣服,一面道:「不錯,是先聲奪人,因為,咱們『邪劍七星』在武林中還多少有些名氣,而知道我們上半夜情況的人又不太多,因此,他們只要把我們拾下來,外人不知根由,自然在行動上就會小心戒備三分,那麼那些收拾咱們的人,豈不就要造成名利雙收的大好時機了?」
「樵霸」柴洪眸子一亮,道:「照這麼說,他們就快要找上門來了?」
一面解上衣衣扣,一面乎和地笑著,燕翎雕慢條斯理地道:「我相信是如此,不過,任何事情不要*之過急,咱們既然已先洞悉敵手明謀,直接與之衝突,乃是下策,如能見機而行,將計就計,才是上策。」
「樵霸」柴洪為難地道:「頭兒,你知道俺……俺……」
和善地笑了笑,燕翎雕道:「用不著你去看時機,對機一到,我自然會告訴你們,不過……」話落星目中冷電般的光芒一閃,緩慢地,燕翎雕接口道:「你兩不可擅作主張,妄自行動,此事關係重大,你們應該知道那錯一步的後果才好。」
語氣生硬冰冷,聞聲自然的會使人想到冷酷無情的刑房情景,燕翎雕臉上並沒有窮凶極惡的神情,僅只是掩去了他往日的那一抹習慣性的笑意而已。
本能的精神為之一緊,兩人其聲道:「本座遵命!」
將全身破碎的血衣脫去,再把傷處的血漬抹去,血漬抹去之後,燕翎雕才知道連全身的外傷也都痊癒了。
換上一身式樣相同的新衣,燕翎雕又恢復了那種獨具的鶴立雞群的特殊氣質了。
「樵霸」柴洪與「雙頭龍『』齊如飛在前引路,離開靜室,燕翎雕向大雄殿走去了。
天靈大師已在大雄殿上了,燕翎雕等三人的突然出現,他平靜如止水的老臉上,全無半點驚訝之色。
天靈大師不驚的表情,反倒使燕翎雕覺得有些意外,停在天靈大師面前四尺左右處,燕翎雕平和的笑笑,溫聲道:「大師,早。」
單掌稽首,天靈大師慈和地低喧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天意非人力能違,小檀越,老衲該先恭喜你完全康復才是。」
燕翎雕道:「大師,晚輩是特地來謝您的。」
「樵霸」柴洪與「雙頭龍」齊如飛迷惑地互望了一眼,顯然,他倆想不通燕繃雕為什麼要謝「天靈大師」。
老和尚半垂的眼簾突然一啟,兩道利加快劍般的目光自然地落在燕翎雕臉上,脫口道:「謝老衲何來?」
和善的笑著,燕翎雕道:「大師,天覆地載之恩,乃人世間第一大恩,但世人卻少有人知道申謝天地,此非受恩不知圖報,乃是因為身在其中反不察其存在之故。」
天靈大師的那雙精眸越來越亮了,嚥了一大口唾沫,道:「小檀越是說……」
燕翎雕道:「在下是在寶寺中復原的,大師,你還要在下再說下去嗎?」
天靈大師沉聲道:「老衲願聽高論。」
顯目中寒電一閃,燕翎雕道:「大師要燕某死,燕某活不到今天。」
精眸中寒則的光芒突然亮到了極點,但隨之而來的是那光芒漸漸暗淡下去了,終於,天靈大師的一雙眼瞼重又垂了下來。
這種表情,正代表著天靈大師的內心由驚異而轉無奈的巨大波動。
靜靜地站立了很久,天靈大師才道:「小檀越,如果早二十年,老衲會毫不考慮殺了你。」
沒有一點惱意,燕翎雕笑笑道:「大師,現在呢?」
天靈大師道:「老鈉已沒有那種妒嫉之心了,因此,情況就完全相反了,老衲得求於你。」
笑容一收,燕翎雕道:「大師言重了,在下不敢當。」
凝重的,天靈大師道:「小檀越,你既然知道你能活著是出於老衲的安排,你當然也知道老衲為什麼會這麼安排了。」
燕翎雕冷漠地道:「大師,你要的是個『靜』字,因此,你要在下替你來擔負那個『動』字,江湖中人常有人說那是淌渾水,也叫背黑鍋。」
天靈大師鄭重地道:「小檀越,你原先離開燕家莊之前,你並不知道老衲存在對嗎?」
點點頭,燕翎雕道:「不錯,大師,但是,同樣的,燕翎雕也不敢斷定是不是有人安排好了要燕某離莊的。」
天靈大師心頭暗自一沉,忖道:「此子聰悟過人,如果再往下扯,說不定倒被把當初的安排全推想出來了。」
轉念問,笑了笑,低喧一聲佛號,道:「小檀越,此刻再談這些,與事何補呢?」
微微怔了一下,燕翎雕臉上重又出現了那種慣有的和善笑容,點點頭,他道:「大師說得很對,燕翎雕這條命既已被人救了回來了,再無法抽身不管之理,大師,可知道當今之世誰還擁有萬年參王嗎?」
斷然地,天靈大師搖了搖頭。
燕翎雕又問道:「海清此刻在這裡吧?」
天靈大師道:「海施主昨夜三更時分已經離去了。」
由以往他海清的作風,燕翎雕也已料到他會離開的,因此沒有再往下問。
這時,東方旭日已然升起,有兩個小和尚來請天靈大師用早齋。
望了燕翎雕等三人一眼,天靈大師讓道:「三位施主如不棄嫌,何不在此一起用了早齋再走?」
燕繃雕一笑,道:「也好,晚輩等就厚顏打擾一餐了。」
天靈大師側身做了個讓客姿勢,燕翎雕才欲舉步,大雄殿中突然奔進一個神色匆忙的守門僧人,急步走到天靈大師面前,急急地道:「啟稟主持,山門外來了七八位施主,他一們說叫您把燕施主交出友,否則……」
老臉神色一緊,天靈大師道:「否則怎樣?」
守門僧道:「他們為首的兩個說,佛門清靜聖地,若讓他們親自找進來,只怕會污了大雄寶殿。」
天靈大師的一雙精眸轉到燕翎雕臉上,平和地道:「燕小檀越!」
燕翎雕淡然一笑道:「寒雲大師有何吩咐!」
一聽到「寒雲」二字,天靈大師就放了心了,因為,燕翎雕既然這麼稱呼他,無疑的,等於是答應他,代他擔負這行動的一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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