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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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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雪雁]邪劍魔星[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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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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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6 23:51:45 |只看該作者
  燕翎雕止住腳步道:「我知道。」

  雲姬突然插嘴道:「他們如果人多,你可千萬不要貿然行事。」

  燕翎雕淡淡地笑了一聲;道:「這個我知道。」話落大步走了出去。

  燕翎雕離開不久,最氣邊的那個裸女突然也發出一聲呻吟。

  雲姬粉臉上喜色一閃,道:「妹妹,最那頭還有一個活的,你過去看看去。」

  「天魁女」應了一聲,起身向左邊走去。

  這時,「樵霸」柴洪正在招呼著那六個漢子向內抬那隻大木箱。

  雲姬解下了自己身上的汗巾,開始給懷中那個女子擦試額角上的傷痕。

  汗巾擦過之處,但見皮膚完好如初,毫無傷勢,連擦數處,全都如此。

  幾處要害之處擦過之後,雲姬腦海中突然浮上一絲疑念,脫口道:「你傷在哪裡?」

  就在雲姬預備把懷中女子放下去的時候。一隻罡勁的手指點在她腰間的軟麻穴上。

  在此同時,才走到另一頭的女子身邊的「天魁女」鳳如儀也遭到了同樣的命運。

  雲姬芳心一驚,忍不住脫口叫道:「柴洪!」

  就在雲姬喊叫的同時,那兩個全身赤裸裸的女子已同時一躍站了起來。

  「樵霸」柴洪剛照顧著六個漢子把木箱放在左隱門後,聞聲一回頭,不由一怔,脫口道:「這是怎麼回事?」

  雲姬道:「老柴,她們是偽裝的。」

  雲姬身邊的那個女子全無顧忌地扭動著蛇腰,向「樵霸」柴洪走了兩步,道:「不錯,咱們是偽裝的,這般做作,雖然殘酷了點,但是,咱們如果不這麼做,又怎能騙得過心思靈巧的三位呢?」

  站在「天魁女」風如儀身邊的裸體女子也向「樵霸」柴洪走近了兩步,道:「這個巧妙的安排,還得歸功於『老猿』曹錫九,曹老頭呢!」

  抓著赤銅扁擔,「樵霸」柴洪氣得全身發抖,暴烈地叫道:「老猿?你們是金龍堡派來的?」

  站在雲姬身邊的女子媚笑道:「小妹叫『桃花兒』,那邊那位是我妹妹,她叫『紅菱兒』,至於咱們是哪裡來的,稍停你們就知道了。喚,對了,柴當家的,咱們少堡主急著要見二位美人,小妹看你還是跟我們一起走吧。」

  慢慢地提起了手中的赤銅扁擔,「樵霸」柴洪咬牙切齒地道:「我們頭兒這片同情之心算是被你們這兩個婊子騙去了,老子叫你們嘗嘗那騙人的後果。」話落一橫手中扁擔就要出手。

  揚手止住「樵霸」柴洪,「桃花兒」春意盎然地笑道:「柴當家的,咱們姐妹倆原本可以拿燕翎雕的兩個命根子來脅迫你就範的,我們之所以不那麼做,柴當家的,你知道為什麼嗎?」

  「樵霸」柴洪道:「老子沒那麼多閒情來與婊子磨齒,給老子納命來吧。」聲落赤銅扁擔已呼的一聲對準工人掃了出去。

  水蛇般的腰肢猛然一扭,兩個粉白的身體己同時脫出了扁擔能及的範圍,「樵霸」柴洪眼睜睜地看著赤銅扁擔的尖端從兩人頸下掃過去,卻就是夠不著。

  身法閃動之快,部位拿捏之準,無一不是江沏中一流身手。

  『格格「地蕩笑了一陣,」紅菱兒「道:」柴當家的,何必上這麼大的火呢?其實,你們的同情心也並沒有白費呀,最起碼,這裡還有四個黃花大閨女是被先姦後殺的呀。「

  越聽氣越大,「樵霸」柴洪爆雷似地大叫一聲,猛揮赤銅扁擔,狂風驟雨般地鄭向二女。

  除了照顧頭領與膝蓋以下的部位之外,二女其他部位一概不管,「桃花兒」扭動著水蛇腰,一邊閃避一邊叫道:「柴當家的,你不會忍心向我們那些重要部位下手吧?嗯?格格……」

  「樵霸」柴洪的確無法向那些部位下手。

  雲姬與鳳如儀兩張臉兒都氣白了,她們真沒想到人間真有這麼不要臉的女人。

  二女乃是武林中有名的人物,「樵霸」柴洪又有許多地方無法攻擊,交手不及五招,便有些支架不住了。

  一步接一步地,「樵霸」柴洪開始向後退了。

  桃花兒笑道:「妹妹,你先去把那封信替燕當家的擺在桌子上,這裡由我來應付,我想柴當家的不會那麼狠心下殺手的,對不,柴當家的?」

  抽身退了下去,紅菱兒躍身落在河神面前,被他衣袍中抽出一封信來,回身放在桌子上,重又回身加入了戰圈。

  本來,紅菱兒一走,「樵霸」柴洪已穩住陣腳了。但紅菱兒一加入,他卻又*得開始向後退了。

  那邊六個漢子,幾曾看過這等美女裸裎的陣仗,一個個的眼珠子都直了,狀似要跳出眼眶子了。

  向那六個漢子掃了一眼,桃花兒道:「妹妹,把那六位先送上路去吧。」

  紅菱兒道:「他們是本堡的人啊。」

  桃花兒道:「妹妹,萬一燕翎雕回來一問,你能擔保他們不說實話嗎?姓燕的可也不是好惹的呀。」

  紅菱兒點了點頭,突然飛身撲向那六個目瞪口呆的漢子。

  他們哪會想到她倆會向自己的人下手,連怎麼回事都沒弄明白,而糊里糊塗地上了路了。

  舉手之間滅了活口,紅菱兒轉身又準備撲向「樵霸」柴洪。

  才轉過身來,紅菱兒突然呆住了,驚訝地脫口叫道:「『血魑』金照堂?」

  一聽到「血魑」兩個字,桃花兒也駭然地抽身飛了回去。

  「樵霸」柴洪也跟著收手,向門口望了過去。

  赤眉,蒼發,臉如噴血,獅鼻海口,髯如鋼絲。根根蝟張,丹風眼,寒光森冷如電,一身紅如烈火般的衣袍,刺目也醒目。

  不錯,此人正是飛虎嶺「暴虎」龍天豪以下的第一號人物——「血魑」金照堂。

  「血魑」金照堂身後跟著兩個著藍布衣裙,胸口上繡著一雙帶翔飛虎的兩個中年婦女,由兩人的衣著與她們恭敬的神態,可以看出她們並非「血魑」金照堂的徒眾。

  身上像是能散發出使空氣為之凝結的寒酷氣息,他一進來,整個大殿便全凝住了。

  暗自吸了口冷氣,桃花兒腰膠一扭,道:「噢,我道是誰呢,原來是金二當家的來了。」

  「嘿嘿」冷笑了兩聲,「血魑」金照堂道:「怎麼?老夫不能來嗎?」

  媚眼兒—拋,桃花兒狐媚地笑道:「當今之世,誰敢說金二當家的不敢做什麼出來呢?」

  說著話,扭動著腰肢,一步一步地向「血魑」金照堂走了過來。

  「血魑」金照堂森冷地「哼哼」了兩聲,道:「你不但人美身段好,那張小嘴可也滿甜的嘛。」

  桃花兒雖然弄不明白「血魑」金照堂的心思,但她對自己的一身媚功極有把握,扭腰擺臀的一步三擺地向「血魑」金照堂走了過來,一面道:「能得到金二當家的您的誇獎,小女子這是哪一輩子修來的福啊?」

  聲落人已停在「血魑」金照堂面前了:仍然是那麼冷木地,「血魑」金照堂道:「你猜我第一句話要告訴你什麼?」

  媚笑著,桃花兒道:「您告訴我什麼我都願意聽。」

  「血魑」右臂倏然一抬,「叭」的一聲脆響聲中,桃花兒仰面跌出七尺多遠,砰的一聲跌倒八仙桌子底下,她才尖銳地叫出聲來。

  臉色仍是那般冷木,語氣也依然是那麼緩慢冰冷,「血魑」金照堂道:「你們給我把衣服穿起來,雷青峰的六金釵雖然名揚江湖之上,淫播兩河之地,但在老夫面前,你們就給我收拾起來吧。」

  紅菱兒恐懼地道:「金二當家的,我們沒帶衣服來。」

  「血魑」金照堂道:「從地上拾兩件穿上。」

  紅菱兒道:「那……那是男人的衣服。」

  陰沉冷酷地笑了一聲,「血魑」金照堂道:「這是什麼對候了,你們還想打扮給誰看呀?」

  一聽「血魑」金照堂語氣不對,紅菱兒戰慄不安地開聲道:「金二當家的,我們是聽人差遣,身不由己的,金二當家的,還請您老高抬貴手。」

  冷酷地笑了一聲,「血魑」金照堂道:「你們不是向雷青峰當面保證要把二位姑娘帶回去的嗎?」

  一聞此言,二女立時愕住了。

  撫著那半邊紅腫的面頰,剛從桌子底下飄出來的桃花兒脫口道:「金二當家的你……」

  「血魑」金照堂道:「不錯,你們的計劃我全聽到了,因此,老夫特此趕來接收,話落冷冷地道:」老夫叫你們把衣服穿起來。「

  桃花兒岔開話題,道:「金二當家的,我們並沒有什麼計劃呀。」

  「血魑」金照堂道:「雷青峰不是為這兩位姑娘叫你們來的嗎?」

  桃花兒忙道:「是呀,但……」

  「血魑」金照堂道:「這還不算計劃嗎?」

  桃花兒聞言浮動的心思略為安定了一些,暗自思忖道:「聽他所說的,顯然他只聽到了我們計劃的後一半,而沒有聽到前面嫁禍與飛虎嶺的那一半,看樣子,我們也許還有生路。」討罷,忙招呼紅菱兒道:「妹妹,我們先把衣服穿起來吧。」

  兩人在地上各自找了一件外衣穿了起來,暫的掩住了她們誘人的胴體。

  森冷地,「血魑」金照堂道:「你們慣用哪只手?」

  猜不透「血魑」金照堂的居心,兩人惴惴不安地對望著誰也不知道怎麼開口。

  「血魑」金照堂冷冷地重複道:「你們慣用哪一隻手?

  紅菱兒道:「金二當家的,你問這個於什麼?」

  「血魑」金照堂生硬地道:「老夫要你們留下點東西。

  兩張粉臉立時全嚇白了,桃花兒故做嬌柔的哭泣著道:「金二當家的,你……」

  冷冷地,「血魃」金照堂道:「別跟我來這套,你們是什麼料子,老夫清楚得很。」

  二女畏畏縮縮地道:「金二當家的,我們……」

  紅臉一寒,「血魑」金照堂沉冷地道:「把你們的劍拿一把給我。」

  左後方那個中年婦人,聞言急忙把身邊的劍交到「血魑『』金照掌手中。

  金照堂這個「血魑」的綽號,是因為他行事冷酷,言出必行,全不顧人情世故,雖然他一生所殺的人,全是些十惡不赦之徒,但仍不為江湖中人所喜,故而有他這個——「血魑『』的毒惡綽號。

  對這一點,二女知道得很清楚,因此,一見他拿劍,桃花兒忍不住脫口道:「小女子慣用左手。」

  紅菱兒也慄聲道:「小女子也慣用左手。」

  她們猜測「血魑」是要把她們慣用的那隻手拿下來。

  陰沉地冷笑了一聲,「血魑『』金照堂道:」照你們今日所為,老女原該取你們的性命,一者,此地非老夫所管,二者我飛虎嶺要找的是姓燕的,與你們無夫,故此,老夫開天地之恩,饒了你們,你們就各自把那只不慣於用的右手給我切下來吧。,『話落揚手把劍拋向桃花兒。

  抓著劍,「桃花兒」慄聲道:「金二當家的,我們……」

  陰冷地,「血魑」金照堂道:「你們自己下不了手?」話落冷聲道:「再拿一把劍給我。」

  右後方白婦人也把身邊的劍交到金照堂手中了,握著劍,「血魑」金照堂一步一步地向二女*了過去。

  恐懼地向後退著,桃花兒急聲道:「我……我們自己下手。

  只是……「

  仍然向前走著,「血魑」金照堂道:「你們不會是想說換砍左手吧?」

  深知「血魑」金照堂生性易怒,隨時都有下手的可能,而他一旦出手,對手從來沒有一個能活著的。

  心中一急,桃花兒揮劍把右手齊腕砍了下來;丟下劍,封脈止住血後,一張臉兒已變得鐵青如死了。

  轉向紅菱兒,「血魑」金照堂道:「你!」

  畏編著,紅菱兒向後退著,一面尖聲叫道:「不,不,我不要,我……」

  幻影如撲天烈火般地閃動了一下,紅菱兒的聲音使突然終止了。

  地上,登時又多了一具無頭女屍。

  一旁的「樵霸」柴洪怔住了,心中不停地反覆思忖道:「這老小子縱然比不上頭兒,也絕不在老三『血佛』童逸真之下,頭兒如果不能及時此回來,俺今天可就要栽了。」

  把手中的青鋼劍丟棄在地上,「血魑」金照堂轉向桃花兒道:「回去告訴雷青峰,本幫幫主有點小事要找姓燕的談談,故此要先借這兩位姑娘到本幫總舵去住上幾天,你走吧。」一句話也投放多說,桃花兒急急如喪家之犬般地奔出了大門。

  轉向「樵霸」柴洪,「血魑」金照堂用他那種慣用的森冷語氣道:「姓柴的,你也得跟老夫到總舵去走一趟。」

  雖然明知自己絕非「血魑」金照堂的對手,「樵霸」柴洪臉上,卻沒有絲毫畏懼之色,他冷聲一笑,道:「姓金的,你想我會跟你去嗎?」

  「血魑」金照堂道:「問題不是你想不想,而是你能不能不去。」

  「樵霸」柴洪道:「聽說『血魑』的對手,從無全命之人?」

  「血魑」金照堂道:「怎麼,你想試試?」

  「樵霸」柴洪道:「不錯,俺是想試試。」

  咧嘴寒笑了一聲,「血魑」金照堂道:「只是老夫來之前,幫主交待過在他未與姓燕的會面前之前,不許老夫傷了他的手下。」

  「樵霸」柴洪冷笑一聲道:「原來這世上也有你姓金的畏懼的人。」

  「血魑」金照堂毫不在意地道:「他是容易發怒的虎,我們這些江湖人物中的虎,等你見了他,你會知道老夫如此聽命於他,並無絲毫值得驚奇之處。」

  「樵霸」柴洪冷然一笑道:「假使他姓龍的能算得上是武林中的一隻易怒的『暴虎』的話,那燕翎雕就算得上是條潛藏不露的『怒龍』了!」

  「血魑」金照堂道:「你想告訴老夫什麼?」

  「樵霸」柴洪道:「不要輕易的去激怒一條龍。」

  「血魑」金照黨冷聲道:「柴洪,你的話說得太晚了,他們已經接上了姓柴的,拿出你最拿手的來吧,老夫接你的。」

  『驚雷手「雷青峰手下的二金釵在金照堂面前的情形,」樵霸「柴洪是親自目睹的,因此,他不敢逞強,思忖了一下,道:」比一擊之力。「

  毫不在意地,「血魑」金照堂道:「怎麼比法?」

  「樵霸」柴洪道:「各拿一根木棒,以棒相擊,脫手者為輸。」

  「血魑。金照堂道:」可以。「

  話落吩咐隨來的兩個婦人到後殿去找了兩根粗有兒臂,長有七尺的棗木棍來。

  各取一支在手,「血魑」金照堂把手中的一根用雙手抓住,平伸出去,道:「『柴洪』,你先出手吧。」

  「樵霸」柴洪擅使赤銅扁擔,一向以臂力見長,所以他選了這個比法。

  雙臂高高地舉起了棗木棒,「樵霸」柴洪突然大吼一聲,使盡全身之力打了下去。

  「砰」然一聲大響,「血魑」金照堂手中木棍向下一沉,虎口立時一眸酸麻,老臉也不由為之一變,但手中木棍卻沒有脫手。「樵霸」柴洪一擊未能奏效,雙臂反倒被震得有些酸痛,不由為之冷了半截。

  平伸出自己的棗木棍,「樵霸」柴洪道:「請!」

  「樵霸」柴洪「請」字才一出口,「血魑」金照堂高舉的棗木棍已落了下來。

  「砰」的一聲大響,「樵霸」柴洪雙臂一麻,手中木棍把持不住,跟著落在地上了。「

  鐵青著臉,「樵霸」柴洪爽朗地道:「姓金的,咱們定吧。」

  「血魑」金照堂從懷中摸出一封信來,隨手拋在八仙桌上,轉向兩個婦人道:「去把那兩位姑娘背起來,別忘了。她們目前還不是我們的囚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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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6 23:52:06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二章 龍虎爭鬥生死關


  岸邊緩慢流動著的河水,有節秦地在船底板上拍擊出清脆的聲響。

  這是方圓百丈之內唯一的一條船,一條雙桅巨船。

  船離岸約有五六文遠,燕翎雕就站在岸上。

  船上仍有燈光,足見船上的人還沒有睡。

  帶著滿臉殺機,燕翎雕對著船方向喊道:「船上的朋友,請出,來一個回話。」

  聲音並不大,但船上的人顯然是聽到了,因為,很快便有人從船艙中走出來了。

  「岸上的是哪一位朋友?」

  燕翎雕道:「河神廟來的。」

  船邊上的人道:「是金二當家的派你來的?」

  由他這句話,燕翎雕相信自己是沒有找錯人,俊臉上的殺機變得更濃了。「你不用問我是誰派來的,快叫你們主事的出來答話。」船邊上的漢子一怔,道:「你到底是誰?」

  森冷地,燕翎雕道:「在下燕翎雕。」

  沒有再說第二句話,船邊的漢於一溜煙地鑽進船艙裡去了。

  在兩五松油火把的照耀下,艙內走出一個身著青袍的四十上下的中年文士模樣的人,劍眉朗目,神態安閒,一副沉穩於練之色。

  他以手掩遮住照眼的火光,向岸上的燕翎雕望了一陣道:「岸上是燕當家的嗎?」

  冷冷地,燕翎雕道:「不錯,是在下。」

  青衣人笑問道:「燕當家的此來是。」

  燕翎雕道:「在下要請教各位有關於河神廟裡發生的事故。」

  青衣人笑道:「燕當家的,何不到船上來談談。」

  燕翎雕冷笑一聲,道:「可以。」

  話聲才落,他人已飛身飄落船上了。

  似乎沒有想到燕翎雕的身手如此驚人,青衣人微微怔了一下,道:「燕當家的好快的身手。」

  淡漠地,燕翎雕道:「好說,好說,在下還沒請教尊駕是……」

  青衣人道:「在下江學禮,飛虎嶺的執事之一。」

  燕翎雕冷然笑道:「飛虎嶺八執事,武功不凡,燕某早已有耳聞,今夜,真是幸會了。」

  打量了燕翎雕一陣,江學禮道:「燕當家的,聽你的語氣,好像你此來沒好意的。」

  燕翎雕道:「在下是來告訴你河神廟的事,你們己得手了。」

  話落,右手緩慢地按在劍柄上了。

  雖然知道就是以全船的人來對付燕翎雕,也絕不會是他的對手,但江學禮臉上卻沒有絲毫懼色,朗笑一聲,道:「那麼燕當家的此來是……」

  燕翎雕道:「在下是來找幹那件事的人。」

  江學禮道:「燕當家的以為是在下派人去幹的?」

  燕翎雕道:「不錯。」

  朗笑了一聲,江學禮道:「不要說派人,就算兄弟我自己去,燕當家的,我份量夠嗎?」

  冷冷地,燕翎雕道:「對付那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流之輩,燕某以為尊駕的能為是夠了的。」

  江學禮呆了一呆,道:「女流之輩?不會武功?」

  抓劍的右手,開始緩慢地向外抽著,燕翎雕道:「是的,她們全部不會武功。」

  江學禮皺著眉頭道:「雲會主武功蓋世,燕當家的怎能說她不會武功呢?」

  有些不耐煩了,燕翎雕道:「在下所指的不是雲姬。」江學禮一怔道:「那是誰?」

  燕翎雕森冷地道:「那六個你們先姦後殺的女子以及廟內那兩個老和尚。」話落邪劍已抽了出來。

  江學禮見狀一怔道:「燕當家的,我們二當家的從來不幹傷天害理之事,他要找的是你。」

  燕翎雕冰冷地道:「我卻先找到你們這來了。」話落手中邪劍緩慢地揚了起來,道:「江執事,你可以回去拿傢伙。」

  冷靜地,江學禮道:「燕當家的,我覺得這中間好像有什麼誤會。」

  燕翎雕道:「你想解說?」

  江學禮道:「假使燕當家的能給我機會的話,在下是想把事情弄個明白。」

  燕翎雕道:「你們既然沒有結她們任何機會,你想我會照你說的那麼做嗎?」話落冷聲道:「江執事,燕某再說一遍,你可以進去拿傢伙。」

  江學禮望了燕翎雕一眼,突然揚聲狂笑起來。

  他知道笑得很冒險,但除了冒這個險之外,他知道燕翎雕絕不會給他機會解說的。

  燕翎雕怔了一下,道:「江執事,你想起好笑的事來了?」

  江學禮暗自捏了一把冷汗,道:「燕當家的,在下笑的是你。」

  燕翎雕冷笑道:「在下不知有什麼值得尊駕笑的地方?」

  江學禮道:「在下笑的是武林中人都說你姓燕的遇事冷靜沉著,而今看來,哈哈……」

  心頭猛然震了一下,燕翎雕道:「尊駕還有什麼說的嗎?」

  江學禮道:「燕當家的,在下可以告訴你,那些人絕非本幫幹掉的,不過,雲會主及燕當家的那幾位手下,此刻只怕已落到我們二當家的手中了。」

  燕翎雕心頭又是一震,脫口道:「此話怎講?」

  江學禮道:「在下職輕位卑,不敢妄言幫中大事,不過,我們二當家的把她們妥善安排了之後,會親自來見你的。」

  燕翎雕半信半疑地道:「在哪裡?」

  江學禮道:「河神廟。」

  臉色一寒,燕翎雕道:「江執事,燕某只怕要你陪我到河神廟去定一趟了。」

  毫不考慮地,江學禮道:「可以,燕當家的,請!」

  二人先後躍落岸上,向河神廟飛奔而去。

  河神廟內的情景雖然燕翎雕早就料到了,但「鐵血紅顏『』雲姬等人的失蹤,仍然使他身不由已地產生一種膀徨不安的感覺。

  站在大殿上,燕翎雕銳利而迫切的目光,緩慢地掃過殿內的每一個可以容人的角落,雖然,他明知道不會找到她們中的任何一人,但心中卻仍然存有那種空洞的、渺茫的、萬一的希望。

  除了看到供案上的那兩封平擺著的函件之外,燕翎雕什麼也沒看見。

  失望與憂慮,激發起燕翎雕內心深處已半積壓著的怒火;俊然地,他轉向站在他後面的江學禮。

  大殿上的光景,顯然大出江學禮意料之外,他臉上除了驚異與錯愕之外,還流露著那種任何有正義感與俠義心腸的江湖中人的憤怒之色。

  燕翎雕面對著他站了許久,江學禮才發覺他面對著自己。

  目光凝注在燕翎雕臉上,江學禮以帶有怒氣的堅定聲音道:「燕當家的,這不是我們金二當家的所幹的。」

  江學禮的話說得很簡單,但卻有一股使人無法置疑的堅定力量。

  冷冷地,燕翎雕道:「就憑尊駕這麼一句話?江執事?」

  臉色突然湧上像是受了莫大屈辱的怒火,江學禮漲紅了臉,激動地道:「姓燕的,你要我解釋?」

  淡淡地望著江學扎,燕翎雕道:「江執事,如果我不要你解釋,你想你會活到現在嗎?」

  強忍著滿腔的激憤怒氣,江學禮深吸了一口冷氣,道「燕當家的,記得你曾說過這裡共有六個女子。」

  燕翎雕心中一直擔心著雲姬等人的安危,也根本沒想六個已死的女子會有什麼變放,因此,目光一直沒往她們上看。

  扭頭向桌下的屍體掃了過去,燕翎雕臉色立時為之一變。

  江學禮冷聲道:「這裡只有四個,燕當家的,你怎說:在下相信在數字上,你燕當家的絕不會記錯,可是,兩個是到哪裡去了呢?」

  目光轉到地上的另外一具無頭女屍與一條女人的手上,那手臂上套著一個雕閃金環,燕翎雕認得女屍身上一寬大的外衣原先是穿在柴洪身上的。

  由那女屍身上的衣服,燕翎雕立刻想到了詐死,接著他又想到江學禮為什麼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重又轉向江學禮,燕翎雕道:「江執事,三十六計中一條苦肉計。」

  臉色突然變成了鐵青色,江學禮臉上的每一條肌肉幾都在跳動著。

  「姓燕的,殺人不過頭點地,實在欺人太甚了,你燕當的雖然名動武林,雄踞一方,我們飛虎嶺可也不是偷雞摸寄人籬下的,『暴虎』龍天豪也照樣是一代裊霸之主,劉你姓燕的,我們飛虎嶺,還用不著殺自己的人,嫁禍他人何況這女屍與那條斷臂,都帶著雷青峰六金釵的金鐵環。」

  臉上毫無怒色,燕翎雕冷冷地道:「江執事,這只是你的說法,你不能單憑你自己的說法使我相信,就如同我不能憑一面之辭令你相信我一樣。」

  江學禮冷笑道:「那你要我姓江的怎麼說?」

  燕翎雕道:「解釋得更明白點。」

  江學禮深深地吸了口冷氣,強自把語氣緩和下來,道:「我江學禮沒有什麼可以再多解釋的了,但我可以告訴你我們飛虎嶺來此找你的是誰。」

  燕翎雕冷漠地道:「這與解釋有關嗎?」

  江學禮道:「有沒有關係,就由你自己去判斷了。」

  燕翎雕道:「說下去。」

  江學禮道:「『血魑』金照堂。」

  一下子怔住了,燕翎雕怔仲了好一陣子,才凝重地道:「江執事,你是說?」

  江學禮道:「飛虎嶺目下要來見你的就是我們金二當家的。」

  對「血魑」金照堂這個名字,燕翎雕與武林中其他的人一樣的清楚,燕翎雕雖然從來沒見過金照堂其人,由他的名聲,他卻能完全相信他不會做這種事。

  歉然地笑了笑,燕翎雕道:「江執事,如果早說出金照堂這三個字,也許我們之間就用不著多花這許多唇舌了。」

  滿臉的怒火一掃而空,江學禮敬重地望著燕翎雕,道:「燕當家的,你對我們二當家的這份信任,使在下覺得榮幸無比,雖然你們目下是站在敵對立場,但在下仍要說一句內心的話,燕當家的,你是個值得道上朋友敬重的人物。」

  僅只淡漠地笑了笑,燕翎雕移步向桌面上的那兩封信件定了過去。

  燕翎雕首先拆開「桃花兒」所留下的那一封,只見上面簡單地寫著:面呈燕當家翎雕足下:為盡地主之義,聊表寸心,現接貴友來飛底嶺暫住,燕當家的芳能視兄弟為友,尚希提雷震宇之首級相見,在您來到之日,兄弟當待二位責友如上賓。

  龍天豪拜上略一思忖,燕翎雕把信折好套入信封中,拆開了第二封,那上面寫的是:字啟燕當家的:在下已接上二位貴友上船,五更十分,在下當再往河神廟拜見大駕,二位女客,在下指派幫下女分子侍候著。

  金照堂百拜把兩封信的內容一比較,燕翎雕立刻就明白真偽虛實了。

  把兩封信折疊好揣入懷中,燕翎雕轉向江學禮道:「江執事,貴二當家的與你是否同船?

  雖然不明白燕翎問這句話的意思,江學禮仍實話實說地道:「我們二當家的另有專船o」

  燕翎雕道:「可知停泊於何處嗎?」

  搖搖頭,江學禮道:「燕當家的,在下不知道。

  臉色一寒,燕翎雕道:「江執事,你是說無可奉告?」

  怔了一下,江學禮凝重地道:「在下是說不知道,燕當家的,並非無可奉告,雖然在下確實可以那麼入,但是,在下覺得沒有那麼說的必要。」

  目光一直盯在江學禮臉上,燕翎雕點了點頭,道:「江執事,你如果不是個豪放的漢子,必定是個極度聰明的人。不管你屬於哪一類,今夜,你我的接觸就到此為止了,我相信我們還有後會之期,但願你是屬子我所敬重的那一類的人。江執事,你可以走了。」

  微微呆怔了一下,江學禮向燕翎雕一抱拳,道:「燕當家的,後會有期,在下告辭了。」

  話落緩慢地退了出去。

  坐在八仙桌面上,面向著廟門,燕翎雕雙目凝注著漆黑的夜,靜靜地等待著。

  此刻,最多才不過只有三更天。

  天邊才剛剛泛出一絲破曉的魚肚似的灰白色,一片雜亂的腳步聲已從官道上傳進了大殿。

  雙目凝向門外,以原來的坐姿,絲毫都沒動過,燕翎雕仍然坐在那裡。

  雜亂的腳步聲在廟外三丈左右處停了下來,在官道上,一個穿著一身紅得刺目的衣袍的老者,緩慢地向門口走了過來。

  蒼發、赤眉紅臉,一身血一般的衣袍,極其醒目,在第一個印象中,燕翎雕覺得這個人渾身上下充滿了勁道。

  顯然,「血魑」金照堂也看見坐在八仙桌邊的燕翎雕了,腳步微緩了一下,他繼續向前走著,直到門口才停了下來。

  當門而立,像是一尊門神,「血魑」金照堂注目燕翎雕道:「老夫是飛虎嶺的金照堂。」

  仍然坐著沒動,燕翎雕道:「我等的就是你。」

  「血魑」金照堂道:「你是燕當家的?」

  燕翎雕談漠地道:「不錯,在下燕翎雕。

  如電的目光依然停在燕翎雕臉上,「血魑『』金照堂緩慢地道:」燕當家的,你在這裡等了多久了?「

  燕翎雕道:「不到兩個更次的時間,沒有多久。」

  「血魑」金照堂道:「兩個更次的時間,可以做很多事。」

  燕翎雕冷漠地笑了一聲,道:「不錯,這段時間,足夠你把在下的三位朋友送到河對岸去了。」

  怔了一下,「血魑」金照堂突然大笑道:「哈哈……燕當家的,你的確料事如神,老夫的確把三位貴友送到河對岸去了。」

  語氣突然一寒,燕翎雕深沉地笑道:「金二當家的,常言道得好,『得意不可再往』,你實在不該再來。」

  又怔了一下,「血魑」金照堂再一次揚聲大笑,道:「哈哈……

  燕當家的,你是說這裡是金龍堡的地盤嗎?「

  燕翎雕道:「你我之間的事,與金龍堡無關。」

  明知故問,「血魑」金照堂道:「那老夫有什今『不可再往』的理由呢?」

  「血魑」金照堂話中含意,顯然是沒把燕翎雕放在眼中。

  臉上並沒怒色,燕翎雕淡漠地道:「因為,你知道我燕翎雕會在這裡等著你的。」

  「血魑」金照堂也淡漠地道:「老夫是特地來會你的呀。」

  森冷地寒笑一聲,燕翎雕道:「金二當家的,你幾時聽人說過我姓燕的有那麼好的耐性與修養了?」

  「血魑」金照堂笑道:「燕當家的,你還太年輕,因此,為人處事,老夫勸你還是多忍著點較好。」

  怪異地笑了一聲,燕翎雕道:「金二當家的是打從年輕時候過來的人,想必在『忍』字工夫上有獨到之處。」

  大有當之無愧之色,「血魑」金照堂道:「所以老夫勸你在這上面多下點功夫。」

  整個人突然從桌面上平飛出來,以原來的坐姿,燕翎雕竄越了三丈多的距離,飛射到「血魑」金照堂面前,右臂一揮,閃電拍向金照堂面頰。

  行動實在快得令人咋舌,在「血魑」金照堂的感覺中,就像是燕翎雕原本就在他面前似的。

  實在沒想到這個年輕人會有這般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在既輕敵又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血魑」金照堂全身都在鬆弛的狀況下。

  「拍」的一聲,「血魑」金照堂面頰上挨了一記既清脆而又相當沉重的耳光。

  身了猛然向後倒退了四五步,「血魑」金照堂,本能的把雙掌提到了胸前。

  燕翎雕沒有做第二次攻擊。

  面對著「血魑」金照堂,燕翎雕臉上佈滿了厚厚的一層寒霜,冰冷地道:「金二當家的,你雖然在『忍』字上下的功夫不少,但犯了以貌取人的大忌。」

  用衣角揩去唇角上的鮮血,「血魑」金照堂道:「燕當家的,老夫沒想到你來得這般快,你有一般年輕人在輕功上的長處。」

  紅臉上看不出怒色,此人生性雖然火爆,但一旦遇上強硬對手時,一派名家的氣度,便會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來。

  語氣森寒,燕翎雕道:「金二當家的,別在廢話上浪費光陰,說說你們飛虎嶺找我燕翎雕的目的吧:」

  盯著燕翎雕,「血魑」金照堂道:「燕名家的,老夫以為並沒有浪費光陰,你當然不會忘了,老夫屬於願吃虧的一類。

  燕翎雕冷冷地道:「金二當家的,你最好不要冒險。」

  直截了當的,「血魑」金照堂道:「燕翎雕,我覺得你是在恐嚇我。」

  燕翎雕冷笑道:「我是在奉勸你,金照堂!」

  「血魑」金照堂道:「你知道當今之世,有幾個人能勸得了我?」

  飄身飛出廟門外,燕翎雕站在「血魑」金照堂面前三尺處,寒聲道:「金照堂,我再奉勸你一句,你最好能先說出此來的目的。」

  「血魑」金照堂道:「燕翎雕,拔劍吧!」

  淡漠地掃了「血魑」金照堂一眼,燕翎雕道:「金照堂,賓不壓主,在你沒有亮出自己的兵器之前,燕某也不便有所行動。」

  「血魑」金照堂冷然一笑,傲岸的道:「燕翎雕,聽說你慣用劍。」燕翎雕道:「在下聽說你慣用一柄血桿戟。」

  「血魑」金照堂傲氣十足地,道:「老夫今天沒帶兵器來,因此……」

  沒等「血魑」金照堂把底下的話說出來,燕翎雕已順手把握著的,「邪劍」拋在地上。

  血紅的臉突然一暗,「血魑」金照堂森冷地道:「燕翎雕,在老夫面前托大。你絕占不了便宜!」

  淡漠地輕笑了一聲,燕翎雕道:「在下早就聽說你『血魑』金照堂手中,從來沒有全身而退的敵手。」

  「血熔」金照堂冷聲道:「對你也不會例外,燕當家的!」

  燕翎雕道:「那樣最好,金二當家的。」

  「血魑」金照堂遭:「燕翎雕,老夫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可以把劍拾起來。」

  臉上的笑容一絲一絲地消退著,一層冷冽的寒霜漸漸罩了上來,森冷而緩慢地,燕翎雕道:「金照堂,看來你真是把我姓燕的看扁了,我燕翎雕讓你一步,你就想進兩步。金照堂,我真奇怪你這一把年紀是怎麼混下來的?」

  紅臉倏然一沉,「血媲」金照堂囂張地吼道:「燕翎雕,你在教訓老夫?」

  森酷地寒笑一聲,燕翎雕道:「金老二,方纔那一記耳光你也許還沒忘記,對你這種天下只能容得下你自己的井底之蛙,姓燕的已覺得無法用人言教訓了。」

  燕翎雕的年紀使「血魑」金照堂本能的產生了輕敵之念,心中早有了這種想法,因此,燕翎雕的話才使他覺得無法忍受。

  整個人幾乎跳了起來,暴唳的,「血魑」金照堂大吼大叫道:「好個乳臭未乾的利口小輩,有種的,你放馬過來試試!」

  閒散地,燕翎雕向前欺近了三大步。

  燕翎雕的神態,使「血魑」金照堂愈發覺得無法忍受,暴聲道:「小輩,你動手啊!」

  緩慢地把雙掌抬到胸前,燕翎雕冷漠地道:「金老二,你可準備著點。」

  「血魑」金照堂吼道:「你倒是敢不敢出手?」

  突然,燕翎雕平舉在胸前的雙掌推了出去。

  這兩掌出手的情形,與他原先的閒散神態成了強烈的對比,快、猛、沉、力道、速度,無一不令人觸目心驚膽顫。

  似乎沒想到燕翎雕會使出這種硬拚內力的打法,「血魑」金照堂老臉一變,匆忙中提足了七成功力,出掌硬接燕翎雕的攻勢。

  雙掌挾著尖銳的嘯聲推出,雖然只用了七成真力,那種排山倒海般的威勢,仍然使人心寒。

  轟然一聲大響,「血魑」金照堂覺得雙臂一彎,一股無,法抗拒的壓力已壓到胸前。

  雖然,「血魑」金照堂並不想往下退,但是,他卻已控制不了自己的軀體了。

  河面吹向陸地的清風掃開了迴旋掌風捲起的塵土,使彼此又可以看清對方了。

  急切地,「血魑」金照堂的目光掃向燕翎雕腳前的地面上。

  空蕩蕩的,燕翎雕面前連一個足印都沒有。

  他知道,自己面前有完完整整的三個。

  以難以自信的目光,「血魑」金照堂迷惑地叮著燕翎雕不放。

  冷森森地,燕翎雕道:「金老二,原來你也不過如此而己。」

  出乎燕翎雕意料之外地,「血魑」金照堂一改原先的暴唳氣焰,謹慎又凝重地道:「燕翎雕,老夫低估你了。」

  神態仍然顯得有些散漫,燕翎雕道:「在下並沒有說你已敗了,因為你不會承認。」

  「血魑」金照黨道:「只要你真的行,老夫不承認也不行,燕翎雕,你是個聰明人,因此……」

  冷漠地笑了一聲,燕翎雕道:「你擔心燕某就此住手,自己丟不起這個人,對嗎?、金老二,在兩河一帶,你金照堂三個字的確稱得上是塊金字招牌,但是,卻僅限於兩河一帶。」

  冷冷地,金照堂道:「燕翎雕,你想說什麼老夫知道,一句話,你說出你要說的最重要的部份吧。」

  毫不考慮地,燕翎雕道:「客隨主便。」

  「血魑」金照堂臉色一沉,道:「很好,那老夫再接你一掌試試。」

  冷沖地笑了一聲,燕翎雕道:「金老二,也許由我姓燕的接你一掌,更能令你死心,事情也將解決得更快些。」

  紅臉上掠過一抹被人輕蔑了的怒色,但只一閃便消失了,「血魑」金照堂吸一口氣,壓住波動的心緒道:「好,如果老夫這擊仍不如你,老夫便認栽了。」

  臉色一整,燕翎雕道:「很好,金老二,你請。」

  料定了燕翎雕絕不會偷襲,「血魑」金照堂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氣,將情緒完全平復下來,然後凝聚了全身的功一大口氣,將情緒完全平復下來,然後疑聚了全身的功力,這段時間,燕翎雕也已做了充分的準備。

  對這個名動兩河流域的「飛虎嶺」上的有名殺手,燕翎雕不敢掉以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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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6 23:52:55 |只看該作者
  在一聲大喝中,「血魑」金照堂推出了他提在胸口的那一雙血紅的手掌。

  狂風如剪,凝而不散,掌未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壓力,已使人產生一種猶如置身於真空中的窒息感覺。

  「血魑」金照堂這一掌,確實具有使他名動兩河的巨大威力。

  距離相隔不過四尺,燕翎雕的雙掌幾乎才剛推出去,兩股威力驚人的掌力便已接上了。

  一聲響如悶雷般的「轟」然大震聲中,漫天沙塵隨之暴捲而起,瀰漫了方圓兩丈的範圍。

  誰也看不見對方,但彼此都信得過對方不會在此時出手偷襲。

  微風才一掃清落塵,兩人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各自掃向對方腳前。

  「血魑」金照堂面前有四個清晰的足印,燕翎雕面則只有—

  個。

  勝負之數,一目瞭然。

  實在無法接受這種擺在眼前的事實,儘管燕翎雕有平太陽莊、滅玄冰谷的事實流傳於武林,「血魑」金照堂仍然覺得他太年輕,不應該凌駕於他之上,尤其今他無法就此認輸的是,他覺得敗在一個年輕人手中,是一種莫大的、無法公諸武林的奇恥大辱。

  千頭萬緒的煩亂思緒,使「血魑」金照堂一時之間理不出個頭緒來,他也沒有那份心情去理。

  他,最迫切的是得先解決眼前這個他無法接受的敗跡。

  幾乎才一看清燕翎雕腳前的足印,「血魑」金照堂已大吼一聲,撲向燕翎雕。

  血紅醒目的衣袍,映著朝暉晨曦,如一道血箭般地射向燕翎雕,人未到,揮拍出的手掌所激發出的狂飄已然分成三面攻向燕翎雕丁。

  掌掌沉猛,掌掌有聲,迫捷、狠辣,無一不是致命的攻擊。

  以「血魑」金照堂的身份,燕翎雕沒有想到他會自毀諾言,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他怔了一下。

  只憑一種本能的反應,燕翎雕向後倒射出一文二三,如一道黑芒,在地上塵土被「血魑」金照堂的掌風掃起的一剎那間電射了出去。

  「血魑」金照堂料定了燕翎雕絕料不到自己有這一著,同樣的,他也沒有想到燕翎雕在全無戒備的情況下能脫出自己威猛無倫的一擊,而且,是在毫髮無損的情況下脫出的。

  儘管「血魑」金照堂的心狂震了一下,滿懷信心也因而消失了一大半,但他卻沒有停下來。

  足尖幾乎才一點到地面,如影附形一般,「血魑」金照堂二度撲向燕翎雕。

  這一次,他攻出了綿密緊促的十二掌。

  臉上凝著一股寒酷而憤怒的煞氣,燕翎雕雙足才一著地,人已反彈而起,正面迎向「血魑」金照堂。

  燕翎雕只攻出了六掌。

  燕翎雕一向不用掌,那是因為他根本沒有學過掌法,這六掌,是以臂當劍,攻出了「邪劍七式」的第六式。

  「血魑『』金照堂眼看著燕翎雕揮出的六朵掌星穿進了自己的掌網中,但卻無法破解與防衛。

  他不能相信自己攻擊的、比對方多一倍的掌影,不但壓不住對方,甚至連自保都不可能,但事實卻完整的擺在面前。

  急撤招,「血魑『』金照堂在煞不住前衝的情況下,雙足猛力一點地面,掠過燕翎雕頭頂的上空,遙遙地飄出六丈多遠,落在官道另一邊的路邊上。

  落地倏然轉身,「血魑」金照堂恰好看到紅袍下擺,一方尺許見方的斷裂布片,飄落在地上。

  在「血魑『』金照堂轉身的同時;燕翎雕也已轉向著他了,臉色森冷肅煞得令人寒心,燕翎雕冷此一聲道:」金老二,輪到我攻了!「。

  人在喝聲中飛射而出,以同樣的掌法,燕翎雕又攻出了六掌。

  「血魑『』金照堂對於這種掌法,沒有一點破解的信心,同時,他也料定了燕翎雕不會讓他有第二次漏網的機會,除非,他往後退。

  後面,是官遭臨河的崖壁,雖然高不滿五丈,但是,在往下落的這一段時間,燕翎雕如果真要置他於死地,他絕無法防備然翎雕自上而下的攻擊。

  因此,他只有硬迎上去了。

  就在「血魑」金照堂騰身欲上的一瞬間,他身後突傳來一絲尖銳的暗器破空聲。

  由聲音判斷,那是極為細小的暗器,但卻仍然瞞不過「血魑」

  金照堂的耳朵。

  眼看著前面燕翎雕就要攻到了,而背後助暗襲卻又不能不理,「血魑」金照堂真是進退維谷了。

  心中雖然解決不下,但卻非得解決不可。

  心一檻,「血魑」金照堂突然大吼一聲,就地凌空拔起,身子在空中俊然一轉,一面大喝道:「何方鼠輩,暗箭傷人!」聲落雙掌已凌空向路邊崖下的密草中拍了出去。

  背對著急攻而下的燕翎雕,「血魑」金照黨料定了自己絕無法再回身去應付燕翎雕了,他之所以這麼做,只不過是存著燕翎雕能在聞聲後收掌的萬一希望而巳。

  燕翎雕自下而上對準了「血魑」金照堂雙掌,在「血」魑「金堂照的怒吼聲中倏然撤了回來。

  三隻暗器,也恰在這時射向他面前。

  以極快的手法,燕翎雕接住了三顆「喪門釘」,尖銳的釘上,泛著藍色的光芒。

  「有毒!」

  隨著一聲驚異的白語,燕翎雕星目中突然泛起了濃密的殺機。

  從空中飄落下來,「血魑」金照堂恰好聽到燕翎雕的自語聲,紅臉一變,脫口道:「是『老猿』曹錫九!」

  第一個念頭,「血魑」金照堂便想下去把「老猴」曹錫九找出來,但是,突然他想到自己已經吃過了界,金龍堡與飛虎嶺雖然勢同水火,但卻還沒有惡化到過界開扒的火爆局面。

  燕翎雕一聽到「老猿」曹錫九之名,心中便明白,這是金龍堡又一次想造成他們與自己在聯手對付飛虎嶺的疑陣,他心目中的殺機也因此而更濃了。

  雙目盯在燕翎雕臉上,「血魑」金照堂道:「燕翎雕,這是你們的安排之一嗎?」

  沒有理會「血魑」金照堂,燕翎雕大步走到路邊,向著崖下的一片密草,沉冷地道:「雷青蜂,請帶著你的人出來口巴!」

  崖下的密草內沒有絲毫動靜。

  燕翎雕再一次開口道:「雷少堡主,如果燕某人下去把你找出來,那可就不好看了!」

  崖下那一片密草中仍然是毫無動靜。

  陰沉的冷笑了一聲,「血魑」金照堂道:「燕翎雕,你在做給誰看!」

  顯然,「血魑」金照堂心中是認定了燕翎雕與金龍堡是聯同

  一夥的了。

  燕翎雕沒有解釋,因為,他知道單憑言語,他無法解釋得開。

  淡漠地掃了「血魑」金照堂一眼,燕翎雕冷冷地道:「金照堂,在姓燕的面前,你最好能少說兩句,留點時間好好的想想,等在下到飛虎嶺之後,燕某會找龍天豪解決今日的一切。」「血魑」金照堂冷笑一聲,道:「燕翎雕,老夫此來,也正是奉命請大駕到敞地一行的。」

  燕翎雕冷冷地問道:「金老二,龍天豪並沒有叫你與我動手吧?」

  怔仲了一下,「血魑」金照堂道:「老夫有必要奉告嗎?」

  燕翎雕冷冷地道:「那在下只好等見了龍天豪之後,再當面請教了,話落又向路邊跨了一步道:」燕某還得去會會那幾位朋友,金老二,你不急著趕路了?「

  「血魑」金照堂冷然道:「老夫一向都有等人的耐心。」

  淡漠地,燕翎雕道:「你我之間方才一戰的勝負與否,金老二,你可以在這段的時間內好好地想想看,等燕某回來之後,再告訴我,如何?」

  勝負之數,「血魑」金照堂相信燕翎雕與他自己一樣的明白,因此,他知道燕翎雕所以要這麼問的目的。

  冷冷地,「血魑」金照堂道:「金照堂會等著你回來的,請!」

  顯然,密草中隱藏的人沒想到燕翎雕在他們的地盤上真敢囂張到非找出他們來的程度不可,就在「血魑」金照堂的「請」字聲中,離崖腳三丈左右處的一叢矮樹底下,飛衝起三條人影,他們的方向,是朝著河面。

  這三個人,果然是「驚雷手」雷青峰與「老猿」曹錫九,「活魔王」項橫。

  燕翎雕一見這三個人,立時就想到了河神廟中的景象以及這一路上所遭遇到的一切事故。

  飛身撲向崖下,燕翎雕造了出去。

  「驚雷手」雷青峰等人,似乎是有意要避開「血魑」金照堂的視線,向前奔出十多丈後,突然飛身向西飛射出去。

  西邊,是一片巒嶺起伏的波浪形丘陵地。

  眼看著「驚雷手」雷青峰等三人與燕翎雕相繼消失於丘陵上的松林之中,「血魑」金照堂轉身走向自己帶來的、站在河神廟牆腳下的六個漢子。

  「血魑」人未定到那些人面前,『他們己齊聲道:「恭喜二當家的獲勝了!」

  寒著臉,「血魑『金照堂道:」你們少他娘的奉承我,得勝的不是我!「

  這句話,他們顯然從來沒聽到「血魑」金照堂說過,六個人十二道目光,全都是愣愣地集中在「血魑」全照堂那張紅臉上。

  在六人面前停了下來,「血魑」金破堂喝道:「你們他娘的老盯著我,盯個什麼勁?他娘的,我臉上有花啊?」

  六個漢子齊應了聲是,一個個都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了。

  「血炮」金照堂走到門口拾起燕翎雕的「邪劍」,轉身命令道:「你們進去把那口黑色的大木箱抬出來。」

  六個漢子巴不得能避開「血魑」金照堂那雙火辣辣的目光,聞言急急忙忙地衝進廟中了。

  六個壯漢合力把那口木箱子抬了出來,「血魑」金照堂指指牆腳下停放著的單輪推車。

  六個漢子把木箱捆好在車上,其中一個走到「血魑」金照堂面前道:「二當家的,我們是不是這就上路?」

  煩躁地,「血魑」金照堂道:「你們他娘的少來煩我!要走的時候,我會招呼你們,都給我蹲在那裡等著去!」

  飛虎嶺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血蹈」金照堂的性子,那漢於一句話也沒敢再說,急轉身,走回同伴群中,六個人,當真在左邊蹲了下來。

  在第三道丘陵坡地的溝底下,「驚雷手」雷青蜂等三人停了下來。

  亂石密佈,寸草不生,這裡是一處亂石河底,在這裡,沒有任何東西能遮蔽身形。

  在三人面前五尺處,燕翎雕停了下來。

  陰沉沉地乾笑了兩產,「驚雷手」雷青峰遭:「嘿嘿,燕當家的,我們又相逢了,上一次……」

  截住對方的話,燕翎雕道,「上一次與這一次完全不同。」

  「驚雷手」雷青峰道:「那當然,那當然,上一次是在華麗的酒樓內,這一次卻是在這種荒野中,這是個強烈的對比。」

  燕翎雕深沉地笑了一聲,道:「的確是個強烈的對比,雷少堡主,不過,決不僅是環境上的對比。」『淡然一笑,「驚雷手」雷青峰道:「燕當家的指的是什麼對比?」

  燕翎雕道:「雷少堡主,你應該明白才是。」

  「老猿『』曹錫九突然插嘴道:」燕當家的,你知道,一個人要猜測另一個人的心思與想法,雖然不能說絕對猜不到,但是,在時間上,嘿嘿……「

  膘了「老猿『』曹錫九一眼,燕翎雕笑道:」曹錫九,你的意思是要在下說?「

  「老猿」曹錫九道:「燕當家的,那才是最省時間的法子。」

  燕翎雕道:「如果在下不直說,看來三位這糊塗是要一直裝到底了?」

  「老猿『』曹錫九道:」不是裝,燕當家的,咱們是真個不知道啊!「

  冷笑了一聲,燕翎雕道:「在下指的是幸與不幸的對比。」

  心頭微微一沉,但末形之於色,「老猿」曹錫九奸險;一笑道:「燕當家的,你的話只說了個頭,咱們悟力不夠,仍然是聽不懂。」

  深冷地笑了一聲,燕翎雕道:「三位還要在下說得更明白點?」

  「老猿」曹錫九笑道:「燕當家的,最好是直截了當地說。」

  星目中泛動著殺機,燕翎雕道:「在下要三位死!曹錫九,這麼說,三位都聽得懂了吧?」

  氣往上一衝,「驚雷手」雷青峰冷笑道:「燕紹雕,你睜開兩眼看清楚了這裡是兩河區域,可不是關外,你少擺仍那至尊霸主的架勢!」

  冰冷地,燕翎雕道:「在下說的是事實,雷青蜂,不要說是在這裡,就算在你金龍堡門口,燕某也照樣的是這麼說。

  一拉架勢,「驚雷手」雷青峰就要往前衝。

  一把拉住雷青峰,「老猿」曹錫九氣定神閒地道:「燕當家的,老夫相信你在敝堡門口確實也會這麼說,不過,這不是有沒有這種勇氣與能力的問題,而是有理無理的問題。燕當家的,你的理由是什麼!」

  冷笑一聲,燕翎雕道:「曹錫九,這一路上燕某所遇到的一切,都是貴堡事先安排下來的吧!」

  「老猿」曹錫九道:「不錯,那些事件確實都是本堡的人幹的,但是,燕當家的,我得代表本堡堡主先聲明一聲,那些事件並不是為你安排的。」

  「老猿」曹錫九的話,說得圓滑乖巧,既承認了那些事都是他們幹的,卻否認了是衝著燕翎雕干的。

  當然,他知道燕翎雕心裡的想法,同樣的,他也知道燕翎雕沒有證據。

  燕翎雕深沉地道:「這麼說,曹錫九,這些事件你們承認了是你們幹的?」

  「驚雷手」雷青峰笑道:「笑話,是我們幹的又怎麼樣?姓燕的,我們在自己的地盤上 —。什麼,你管得著嗎?」

  「老猿」曹錫九笑道:「燕當家的,在關外的地面上,你們燕家莊的人幹什麼,別人不是也同樣的管不著嗎?」

  燕翎雕笑笑,道:「在下只要證實這些事是不是你們幹的。」

  「老猿」曹錫九言辭犀利地道:「那與我們的生與死,又有什麼相干呢?」

  從懷中掏出了一個信封,燕翎雕信手拋給「老猿。」曹錫九道:「曹錫九,你看看吧。」

  對這個信封上的字體,「老猿」曹錫九很熟悉,但他卻裝做完全不認得。

  以銳利的目光盯著燕翎雕毫無表情的臉,曹錫九鄭重地道:「燕當家的,這是給你的。」

  燕翎雕道:「在下叫你看。」

  「老猿」曹錫九奸猾地道:「燕當家的雖然如此看得起老夫,但老夫仍怕宣揚開去,落人口實。」

  燕翎雕道:「如果在下說這與三位命運有關呢?」

  「老猿」曹錫九道:「這麼說,老夫倒是不能不看了。」

  不用打開,他也知道裡面寫的是什麼,但是,他卻一字一字地念了半天。

  目光在三人臉上轉動著,在「驚雷手」雷青峰與「活魔王」項橫臉上,燕翎雕找不出絲毫不安與詫異之色,就像是他們早就知道這件事發生了似的。

  燕翎雕深信他倆沒有這份鎮定的功夫,尤其「活魔王」項橫。

  把信收了起來,「老猿」曹錫九一臉驚異之色望著燕翎雕,道:「燕當家的,這件事既然發生在金龍堡地面上,我們金龍堡絕不會推委責任的。」

  燕翎雕道:「尊駕的意思是什麼?」

  「老猿」曹錫九道:「老夫將回堡去稟明堡主,我相信我們堡主……」

  燕翎雕道:「貴堡主將會協助我?」

  「老猿」曹錫九道:「老夫說過,金龍堡將不會推托責任的。」

  燕翎雕道:「曹錫九,在下拿這封信給你看的目的,並非要你金龍堡協助。」

  『老猿「曹錫九道:」那燕當家的意思是?「

  從懷中摸出了另一封信,燕翎雕拋給「老猿」曹錫九,道:「等駕再看看這一封如何?」

  這封信,三人是完全陌生的。

  「驚雷手」與「活魔王」臉上都流露出驚訝之色,不由自主地向「老猿」曹錫九移動過去,顯然,他們想看看那裡面的內容。

  「老猿」曹錫九等三人在不自覺的行動中。流露出著急,因為,第一封信他們都沒有爭著想看。

  急儘管急,曹錫九卻不敢阻止或暗示二人,他唯一希望的是蒸翎雕沒有留意他們兩個。

  燕翎雕的視線,此時就盯在三人身上。

  故作冷靜地,「老猿」曹錫九驚聲道:「怎麼還有一封?」

  這一次他沒有再多說什麼,就把信打開了。

  「驚雷手」雷青峰與「活魔王」項橫,神色間都顯得有些不自然了。

  抬頭望著燕翎雕,「老猿」曹錫九道:「燕當家的,這封信是『血魑』金照金留下來的,燕當家的大概知道『血魑』金照堂是哪裡的人吧?」

  臉上沒有半點表情,燕翎雕道:「飛虎嶺的。」

  「老猿」曹錫九思忖了一下,道:「燕當家的有這兩封信,足可證明令屬下與二位貴友都被飛虎嶺請了去。」

  燕翎雕道:「那上面是這麼寫的。」

  猜不透蒸翎雕的意向,「老猿『』曹錫九不敢妄言,以試探的口吻,沉聲道:」那—— 「

  燕翎雕道:「在下想請尊駕看看這兩封信有沒有什麼矛盾之處?」

  「老猿」曹錫九道:「燕當家的是在請教於老夫?『』燕翎雕道:」曹錫九,你知道那樣說並不恰當。「

  「老猿」曹錫九道:「這麼說,與我等的命運有關聯嗎?」

  冷冷地,燕翎雕道:「曹錫九,你達是多此一問了。」

  「驚雷手」雷青峰忍不住怒聲道:「姓燕的,你不要*人太甚,你以為你是誰?」

  森冷地,燕翎雕道:「不要瞪眼睛,雷少堡主,你該知道,動武對你們絕沒有好處。」

  打個「哈哈」,「老猿」曹錫九阻住了雷青峰,轉向燕翎雕道:「燕,當家的,依老夫的看法,『血魑』金照堂是多寫了後來這不必要的一封信了。」

  燕翎雕冷漠地道:「以尊駕的機智,難道真會想得這般膚淺嗎?」

  「老狼」曹錫九反唇相譏道:「老夫想法一向如此膚淺。不知燕當家的又有什麼高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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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翎雕緩聲道:「尊駕有沒有想到『嫁禍江東』這一籌?」

  心,震動了一下,但未形之於色,「老猿」曹錫九話峰犀利地道:「莫非燕當家的有這個想法?」

  燕翎雕深沉地點了點頭。

  「老猿」曹錫九道:「燕當家的既有此想法,為什麼又來問老夫呢?」

  燕創雕道:「因為這件事與貴堡有關,還有一點,在下需要更正,曹錫九,我不是來問你,而是來查證!」

  猿猴臉突然一沉,「老猿」曹錫九道:「燕翎雕,你是說我金龍堡使『嫁禍江東』之計?」

  燕翎雕道:「在下是要這麼說。」

  老臉突然冷似寒鐵,「老猿」曹錫九道:「燕當家的,你也是一方之主,老夫相信你一定知道誣蔑另一個幫派,你應該負些什麼責任!」

  燕翎雕淡漠地道:「不錯,我知道。」

  寒著臉,「老猿」曹錫九道:「證據呢?燕當家的。」

  燕翎雕笑道:「河神廟內的幾個女子,有兩個是詐死的,在下的兩位朋友,就是她們趁在下那兩位朋友替她們查看傷勢時下手制住他的。」

  「老猿」曹錫九道:「你怎知不是『血魑』金照堂制住的?」

  燕翎雕道:「『血魑』金照堂的武功在下試過,他不是雲姬之敵。」

  「老猿」冷笑道:「就算是那兩個女子陰謀得手的,這又與我們金龍堡有什麼相干的?」

  燕翎雕道:「因為她們是金龍堡的要人。」

  心頭微微一震,「老猿」曹錫九道:「是她們告訴你的?」

  緩慢地,燕翎雕道:「不是。」

  「老猿」曹錫九緊跟著問道:「那你怎麼知道她們是本堡的,燕當家的,就憑你這麼一句話嗎?」

  燕翎雕道:「雷少堡主的六金釵,在兩河地帶的武林中人,幾乎全都見過她們,對嗎?」

  一提到六金釵,「驚雷手」雷青峰就忍不住心頭火起,冷聲喝叫道:「是又怎麼樣,姓燕的,你嫉妒?」

  燕翎雕冷淡地道:「由那顆被切下來的腦袋看起來,她的確算得上是一代尤物,可惜的是,她們一死一斷臂,燕某人縱然想嫉妒已師出無由了。」

  整個人幾乎跳了起來,「驚雷子」雷青峰大叫道:「是你殺的?」

  心頭猛然一沉,「老猿」曹錫九急忙搶口道:「少堡主,你那六金釵不是好端端的在家我裡嗎?何必計較燕當家的些玩笑性的咒語呢?何況,常言道,一咒三年旺,既不是事實,他說說又何妨。」

  「老猿」曹錫九的話使「驚雷手」雷青峰驚覺到自己失態失言了,臉色立時一緩,道:「她們與他無怨無仇,他憑什麼這般信口開河的胡言亂語?」

  燕翎雕道:「二位,你們心裡明白,燕某並非胡言亂語,那是千真萬確的事實,有兩個多更次的時間,燕某相信她是回去了,以後,三位知道事敗了才來補上這一手暗襲的。」話落頓了一頓,道:「不過,三位這補上的一手,則道道地地的成功了,飛虎嶺確實相信燕某與你們是聯合起來了,因此,『血魃』金照堂才沒有跟在下一起過來。不過,三位應當知道,咱們是聯合不起來的。」

  「老猿」曹錫九鎮定地道:「燕當家的,老夫很佩服你的想像力。」

  凝重地,燕翎雕道:「曹錫九,你說錯了,這不是想像,而是千真萬確的事實。」

  「老猿」曹錫九道:「燕當家的,證據呢?就憑有人告訴你她們是六金釵中的人這句話?」

  燕翎雕對飛虎嶺的人所說的話;也照樣無法相信,但是,此刻他就只有這麼一點薄弱的證據了。

  心裡雖然虛,神態上卻顯得格外的安祥,燕翎雕冷笑道:「在下知道可能有人偽裝……」

  「老猿」曹錫九忙道:「這麼說燕當家的是有證據了?」

  燕翎雕深沉地笑道:「三位當然知道她們大意失掉了什麼東西了,不過,這也不能怪她們,這原本就是一條天衣無縫的妙計,只是,你們沒算到中間會殺出個『血魑』金照堂而已。」

  心中有些緊張了,『老猿「曹錫九道:」燕當家的,你仍然沒說出來。「

  冷酷而又冷靜地,燕翎雕注視著三人笑著,什麼也沒說。

  燕翎雕的笑容,就像是一個親眼看到賊在偷東西而自己卻等著提他入籠的捕頭所發出來的笑容,這笑容,令人心寒。

  「老猿」曹錫九尚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驚雷手」與「活魔王」可就完全變了樣了。

  暴唳地,「驚雷手」雷青峰大叫道:「姓燕的,你笑什麼?」

  談談地,燕翎雕道:「雷青峰,你想起來她們遺忘了什麼了吧?要燕某人說出來嗎?」

  有些口吃了,「驚雷手」雷青峰緊張地道:「燕……燕翎雕,你……你說,什麼東西?」

  抓住「驚雷手」雷青峰此刻緊張不安的心理,燕翎雕冷聲道:「雕鳳金釵環,少堡主。雕風金釵環是一對古物,說不定是你們雷家世代傳下來的呢!」

  後一句,燕翎雕是猜測之辭,但卻猜個正著。

  猛然揚聲狂笑了起來,「驚雷手『』雷青峰大笑道:」哈哈……

  姓燕的,她們是我手下的六金釵,你又能怎麼樣?這裡是我金龍堡的地面,我們想幹什麼,你姓燕的管得著嗎?「

  放下了心中一塊大石,燕翎雕終於證實了自己最初的猜測了。

  瞪著「驚雷手」雷青峰,燕翎雕以幾近憐憫的表情搖著頭道:「這裡是你們的地面,這是事實,你們想幹什麼,燕某管不著,這也是事實。只是,少堡主,你們侵害、算計的人是我自己,我也不管嗎?」

  「驚雷手」雷青峰以潑婦罵街般的聲調道:「管,你又能把少爺們怎地?」緩慢地,燕翎雕道:「少堡主,在下說過,我要你們死。」

  實在沒料到雷青峰會在最後關頭上忍不住而把全盤計劃弄砸了,「老猿」曹錫九心中雖急,卻已於事無補了。

  堆起了一臉的笑,『老猿「曹錫九終於開口道,」燕當家的,這一切的安排,雖然都是針對著你而做的,但是,我們卻絕無惡意,這只是敝堡主敬佩你燕當家的是當今武林中唯一堪稱少年英雄一條漢予,所以,才想盡方法要交彌燕當家的這個朋友「

  沒有任何表情,燕翎雕望著「老猿」曹錫九靜靜地站在那兒。

  「老猿」曹錫九見狀忙又接道:「至於我們之所以要拉你來『共同』對付飛虎嶺,那是因為龍天豪實在太囂張了,他自恃手下有幾個能人,竟妄想獨霸兩河全部地面,使我們無棲身之地。嘿嘿,當然,燕當家的如果能與我們合力收抬了飛虎嶺,我們堡主是絕不會獨佔那塊地方的,燕當家的,你久處口外,也非長遠之計,因此,你我雙方合作,實在是兩全其美,各稱心願的一件好事。」

  眼珠子都沒轉動一下,燕翎雕望著「老猿」曹錫九笑道:「老猿,你那口牙實在黃得令人驚奇。」

  這句話,離題離得太遠了,以致使「老猿」曹錫九幾乎不知道由何答起。

  怔仲了好半天,「老猿」曹錫九才幹笑道:「嘿嘿,上了年紀的人了,旱煙又抽得多,因此,這口牙也就全走了樣了。」

  話落停頓了一陣,又於咳了一陣,又繼續道:「當然,河神廟的事,我們是做得有些過火了,不過,燕當家的,你是明白人,你想,如果我們不這麼做,我們能有機會留住你燕當家的嗎?如果留不住體,當然,也就沒有機會與你談這些了。」

  燕翎雕依然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

  「老猿」曹錫九繼續道:「當然羅,河神廟裡的那一幕的確是能使任何有血性的人為之氣憤,但是,一將成功萬骨枯,燕當家的,為大計設想,誰又能顧慮得了這許多呢?對嗎?」

  仍然那麼站著,燕翎雕還是沒有開口。

  要說的都說完了,「老猿」曹錫九砥砥發乾的嘴唇,習慣的乾笑兩聲道:「燕當家的,你意下如何?」

  深沉地,燕翎雕道:「曹錫九,你說完了嗎?」

  「老猿」曹錫九道:「燕當家的,老夫說得全是事實。」

  燕翎雕道:「就只這些了?」

  「老猿」曹錫九道:「燕當家的,大意是如此,其他的。我們仍可以從長計議。」

  燕翎雕道:「不必計議了。」

  「老猿」曹錫九道:「這麼說,燕當家的,你是答應了?」

  臉色突然一寒,燕翎雕道:「仍是那句老話,我要你們死!」

  沒想到遊說了半天,末了仍是那句話,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老猿」曹錫九精眸中冷芒一閃,陰沉地道:「燕當家的,你是看準了我金龍堡好欺了?」

  陰冷地,燕翎雕道:「說實在的,曹錫九,我姓燕的也知道你金龍堡不好相處,因此,才忍到現在。」

  「老猿」曹錫九道:「姓燕的,是友是敵,只在你一念之間。」

  冷酷地,燕翎雕道:「曹錫九,你該知道燕某那句話不是信口說的才是,我說過,你們金龍堡也不是易與之輩。」心一橫,「老猿」曹錫九一揮手道:「咱們『拾下這小於!」

  「驚雷手」雷青峰與「活魔王」項橫早就忍不住了,聞言左右一分,與「老猿」曹錫九成了一個鼎足之勢。

  淡漠地掃了三人一眼,燕翎雕道:「三位請,這是掙命,三位可別客氣。」

  燕翎雕的神色越是泰然,「老猿」曹錫九就越覺得心寒,遲遲不敢動手。

  「活魔王」項橫人雖殘暴,但卻沒有什麼心計,當先大吼一聲,欺身一掌拍向燕翎雕的左後背。

  「活魔王」項橫有多少能耐,燕翎雕在天河酒樓中已見過,見狀冷笑一聲,恢然轉向「活魔王」項橫。

  在「活魔王」項橫欺身出掌的同時,「驚雷手」雷青峰已抽劍在手,飛身使出了一招「雷動大地」,驚雷迅電般地掃向燕翎雕背後。

  劍出隱含雷鳴之聲,似有著極為強勁的威力。

  毫無疑問的,這是金龍堡的風雷劍法。

  一前一後的挾擊上來,這是個使人無法兼顧的打法。

  「老猿」曹錫九沒有功,他雙掌上蘊滿了功,他要等待更恰當的時機,這是他一向慣用的對敵方法。

  「活魔王」項橫凌厲的雙掌首先攻到,但見燕翎雕既不避也不還擊,因怕有詐,所以雙掌雖然已距燕翎雕胸腹不滿五寸了,掌勁卻仍然沒有吐出。

  「驚雷手」雷青峰則錯以為燕翎雕正在全力的應付著「活魔王」項橫,因此,他放心地全力攻向燕翎雕。

  在「驚雷手」雷青峰心目中,「活魔王」項橫是個極具威力的人物,當然,他從來沒見過燕翎雕的武功。

  在「活魔王」項橫在雙掌距離燕翎雕的身體不滿三寸時,他認定了燕翎雕是無法閃避與招架了。

  吐氣開聲,「活魔王」項橫把掌勁吐了出來。

  就在「活魔王」項橫雙掌的勁道拍出的剎那間,一片凌厲的劍芒已到達項橫面前了。

  燕翎雕像是突然問散失於兩人之間的空氣中似的,等攻擊的兩人看清對方是自己的人時,那僅只一個人厚的間隔已使他們無法收手了。

  這時,「老猿」曹錫九大喝一聲,擰身向前跨出了三大步,雙掌齊出,向空中拍了出去。『燕翎雕就在雷青峰與項橫的頭頂上空。

  「老猿」曹錫九打出的威猛掌風中挾著一片閃閃發光的喪門釘,這使對方往往不敢出掌硬接,這是他無往不利的一種獨門戰法。

  但是,這種打法對蒸翎雕卻成了例外。

  燕翎雕身在空中,雙掌猛然向外一揮,喪門釘竟以更快的速度反射了回來。

  實在沒有想到,燕翎雕這個年紀輕輕的少年人,功力竟會深厚得不在他們堡主之下!

  既沒想到燕翎雕會有這等功力,也就沒想到要躲,在全無準備的情況下:「老猿」曹錫九隻有用雙掌去接了。

  燕翎雕腳下,這時響起了「活魔王『』項橫一聲慘吼。

  青銅劍貫胸而過,「驚雷手」雷青峰駭異地叫道:「項橫,是你?」

  一雙環眼中佈滿了血絲,竭盡最後一絲力量,「活魔王『』項橫厲吼一聲道:」去你的!「

  這一掌,結結實實地打在。「驚雷手」雷青峰的胸膛上。

  隨著雷青峰向後例飛出去的身子,青銅劍脫離了「活魔王『』項橫腳腔,一縷血箭急噴而出。

  指著跌出一丈多遠的「驚雷手」雷青峰,「活魔王『』項橫嘴唇不停地張動著,然後緩慢地撲跌地上。

  在此同時,一旁的「老猿」曹錫九也在砰然一聲大響聲中,發出一聲驚叫。

  這一切的事故都發生在燕翎雕一個起落之間。

  三個人的共同錯誤,則是他們都低估了燕翎雕的能為。

  落地之後,燕翎雕沒有探看身後的那兩個人,面向著『老猿「

  曹錫九,燕翎雕緩慢地走了過去。

  雙掌與胸膛上挨了七八枝「喪門釘」「老猿」曹錫九正以顫抖的手在懷中掏解藥。

  冰冷地,燕翎雕道:「老猿,把解藥給我。」

  惶恐地,「老猿」曹錫九向後退了一步,帶著毒釘的雙手緊緊地抓住那個紅色的解藥瓶子,道:「燕當家的,我曹錫九與你並無深仇大恨,你何必一定要置我於死地?」

  燕翎雕深沉地道:「曹錫九,你說的不錯,但是,你仍有十足的必死理由,那是因為你用這種暗器。」

  「老猿」曹錫九又往後退了兩步,以顫抖的手急拔瓶蓋子。

  欺身上前,在「老猿」曹錫九驚覺時,瓶子已落入燕翎雕手中了。

  把瓶抖手拋入三十丈外的密草中,燕翎雕森冷地道:「曹錫九,你可以走了。」

  尖叫一聲,「老猿」曹錫九跌跌撞撞地向燕翎雕拋出的位置奔了過去,好半天的功夫,才爬上嶺頂,消失於背面。

  燕翎雕相信「老猿」一定找不到那個瓶子,但他卻沒有想到「老猿」那個瓶子裡是不是裝有真的解藥。

  「老猿」曹錫九,是三人中唯一脫出這一劫的。

  「活魔王「 項橫臨死前的一掌,震斷了雷青峰的心脈,自己討回了自己的債。

  河神廟前。燕翎雕站在「血魑」金照堂面前,淡漠地道:「金老二,你想法如何?」

  面向外坐在河神廟的門檻上,「血魑」抬頭望著燕翎雕冷靜地道:「老夫輸了。」

  燕翎雕道:「你有沒有想過後果?」

  冷冷的,「血魑」金照堂道:「沒有什麼可以多想的嚴重後果。」

  燕翎雕道:「憑什麼你能這麼想?」

  「血魑」金照堂道:「就憑三與一的比例。」

  燕翎雕道:「在龍天豪心目中,尊駕的份量也許遠比在下三個人重得多。」

  「血魑」金照堂道:「燕翎雕,你要以我做人質?」

  燕翎雕笑道:「金照堂,你也許並不希望聽到這句話。」

  大笑一聲,「血魑」金照堂道:「哈哈……燕翎雕,老夫低估了你,我們當家的可投低估你,但是,他仍然派老夫來了。」

  燕翎雕一怔,道:「尊駕的意思說你們當家的,早就料到你將落入燕某控制之中了?」

  「血魑」金照堂道:「燕翎雕,老夫雖然並不願意聽那控制二字,但事實卻硬是如此。」

  燕翎雕道:「在哪裡交換?」

  「血魑」金照堂道:「不必用那交換的字眼,就算你死在我們的地面上,她們也仍然可以安然離去的。」

  燕翎雕又是一怔,道:「那你們將我的人接過去的目的又何在呢?」

  「血魑」金照堂道:「燕翎雕,不管你信與不信,我們當家的擔心你對老夫不利。」

  燕翎雕道:「那你可以不必來,只要給在下留個字,到時候,燕某自然會依約赴會。」

  「血魑」金照堂道:「燕翎雕,飛虎嶺付不起那種等待的『昂貴』代價,因此,不得不這麼做。」

  迷惑地望著「血魑」金照堂,燕翎雕道:「代價?什麼代價?」

  站了起來,「血魑」冷冷地道:「燕翎雕,老夫此來的任務是帶你前往你要去的地點,其他的,非老夫職內之事,恕老夫不能多談。」

  點了點頭,燕翎雕道:「你知道在下要到哪裡去?」

  「血魑」金照堂道:「火谷天王碑後的向梅村。」

  燕翎雕一征,道:「你知道那個地方?」

  「血魑」金照堂心中雖然奇怪燕翎雕何以沒有問他為什麼知道他要去的地方,但卻不多說,淡漠地道:「那裡是飛虎嶺的地面。」

  燕翎雕看了車上的那口黑木箱一眼,道:「我們何時動身?」

  「血魑」金照堂道:「假使燕當家的沒有『別的事』要辦的話,老夫想這就動身。」

  燕翎雕知道他所指的『別的事』是什麼,但他並沒有解釋。

  在燕翎雕的想法中,有許多事情,等事實證明要比用口去解釋美好實在得多。

  淡然一笑,燕翎雕道:「在下要辦的事已辦完了。」

  「血魑」金照堂道:「燕翎雕,這是你的劍。」

  伸手接了過來,燕翎雕道:「朝哪個方向走?」

  看了燕翎雕一眼,「血魑」金照堂道:「老夫說過知道那個地方。」話落大步走向蹲在車前的那六個漢子道:「起來,推車走啦。」

  六個壯漢聞言一起站了起來,其中一個問道:「啟稟二當家的,往哪裡走?」

  「血魑」金照堂道:「我們打哪裡來的?」

  那漢子道:「船上。」

  丹鳳眼一瞪,「血魑」吼道:「他娘的,那你還問什麼!」

  沿著官道向西走了里許,然後轉入通往河邊的一條小路上,七八十丈以外的河面上,正停著一艘雙桅大船,船舷就靠在河邊那道石庚邊上。

  單輪車在中岸尚有二三十丈的沙灘邊緣停了下來,六個漢子合力抬著那白箱子往船上走過去。

  注目河對面,「血魃」金照堂道:「到了對岸,我們的行程就快了。」

  言辭之間,似帶有威脅的意味。

  毫不在意地,燕翎雕道:「因為那裡是貴方的地盤。」

  「血魑」金照堂道:「正是那麼說的,燕翎雕。」

  燕翎雕道:「到了對岸,距目的地尚有多遠?」

  「血魑」金照堂道:「七八十里左右,只需要一天行程就夠了。」

  燕翎雕笑道:「在下要與貨同行。」

  「血魑」金照堂道:「對岸備有馬車。」

  燕翎雕聞言朗聲笑道:「哈哈……飛虎嶺可是一向都對過河的商旅如此招待嗎?」

  「血魑」金照堂道:「你與他們不同。」

  燕翎雕道:「咱們是有關係的?」

  「血魑金照堂道:」不錯,咱們是有關係的。「燕翎雕道:」敵對的。「

  「血魑」金照堂點點頭道:「對,敵對的。」隨著他們,燕翎雕上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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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雲消霧散計成空


  略帶赤色的黃土,一層層、一壘壘地堆積成了這麼一片赤褐色的廣大荒原。

  草,細細的,如牛毛,如豬鬃,干干的,像是一見火就能燒掉似的,這裡,沒有綠色的樹,只有這些干干的細草迎著干干的風抖動搖曳著。

  有高聳的嶺,有低陷的谷,那是一片的赤褐色,於得像是一年四季都沒見過一滴水似的。

  這裡的太陽,會使人覺得特別低,因此,特別的熱。

  「火谷」,就座落在這樣的一片丘陵上。

  谷成盆形,四周全是赤褐色的土圍著,最高處,足有百文,最低的地方,也有四五十文高。

  谷底面積約有二十畝左右,裡面除了那種此地特有的干毛的細草之外,一無所有。

  火谷朝東的方向,有個大缺口,那就是谷口,因為朝東,所以太陽一升上地面,便會照到谷內,因而,這裡面特別熱。

  在谷口的正中央走道上,有一度高達五六丈高如一座小山似的大石塊,朝外的一面,被磨成一個長方平面,上面刻著「天王碑」三個斗大的字,字體蒼勁古樸。

  這盟四處連一塊拳頭大小的石塊都不容易找到,因此,這麼一塊巨石落在這裡,便自然而然地產生了許多神奇的傳說。

  石碑後面有一座小墳,墓碑一亡刻著「向梅村」三個字。

  向梅村,是一個人的名字,據當地的老年人傳說,「天王牌」

  三個字,就是他刻的。

  此刻,王是近黃昏的時候,火谷內有一片兩邊谷壁遮成的巨大蔭影,那裡,正並排坐著三個人。

  顯然,他們是在這裡等人的。

  他們三個,正對著東面唯一的出口,因此,他們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離谷三十丈外有六個人抬轎似地抬著一口黑色的巨大木箱朝這邊走了過來。

  在那六個人的前面,走著一著紅、一著黑的兩個人了,「血魑」金照堂與「邪劍魔星」燕翎雕。

  老遠就看到「天王牌」那三個大字了,燕翎雕道:「前面就是火谷的入口了吧?」

  這一夜一天的相處,使「血魑」金照堂對燕翎雕增加了不少的瞭解,而這種瞭解,直到此刻他突然對帶燕翎雕來到這裡覺得有些不安。

  他明白自己是非得帶他來不可,但是,他有些後悔自己接下了這個差使。

  側臉望了燕翎雕一眼,「血魑」金照堂道:「不錯,前面就是火谷了。」

  燕翎雕突然看到了裡面三個人中的一個,脫口道:「那裡面有人?」

  「血魑」金照堂道:「但那裡面沒有村子。」

  燕翎雕一怔道:「那裡面的人是誰?」

  「血魑」金照堂道:「那是我們當家的,『暴虎』龍天豪與他身邊的三血衛中的兩個,如果連老夫也加進去,那就全到齊了。」

  「血魑」金照堂的話,等於是告訴燕翎雕飛虎嶺的全部主腦人物都在這裡等著了。

  很明顯地,這絕不是在交涉或談判某些事物,否則只要「暴虎」龍天豪一個人就夠了。

  由「血魑」金照堂的武功,燕翎雕可以想像得出,「暴虎」龍天豪的本事將不會在他之下,如果加上這三個名震江湖的血衛,燕翎雕是絕對沒有取勝機會的。

  微微怔了一下,燕翎雕轉向走在身邊的「血魑」金照堂道:「金老二,看起來,目前的火谷倒有點像是貴上所設下的陷阱了。」

  深沉地,「血魑」金照堂道:「燕翎雕,雖然陷阱這個名辭並不怎麼中聽,但老夫並不友對你的說法。」

  驚訝轉成了憤怒與輕視,燕翎雕冷笑一聲,道:「原來」暴虎「

  龍大豪也是這等不爽快不光明的人物,燕某倒是高估了他的人格了。「

  兩人邊談邊走,並沒有減緩前進的速度。

  谷內蔭影下的三個人,也開始起身向谷口走了過來。

  「血魑」金照堂沉重地道:「燕期服,在敝上七中,不爽快不光明的是你。」

  燕翎雕怔了一下,接著冷笑道:「在下對貴派不知有什麼不光明之處?我倒想先聽聽閣下的高見。」

  「血魑『金照堂搖搖頭道:」燕翎雕,有些事物老夫也不知道,老夫只負責引你來此。「

  燕翎雕道:「這麼說,尊駕在貴派內並沒有什麼地位了?」

  「血魑」金照堂望了燕翎雕一眼,考慮了四五步的距離才道:「燕翎雕,你的說法老夫無法承認,因為,我們三血衛在敝上心目中,是視如手足兄弟一般的,我們任何一人的危機,都能促使敝上任何的大計為之改變。」

  燕翎雕心思靈敏過人,聞言笑道:「尊駕的意思是說如果在下控制了你,將有足以要脅貴上的本錢?」

  「血魑」金照堂道:「你燕翎雕當然不會這麼做,不過,這將是你唯一可以解釋的方法。」

  「解釋?」燕翎雕突然朗聲笑道:「解釋什麼?金老二,這裡雖然是你們飛虎嶺的地面,但燕翎雕卻不是他龍天豪的屬下,我既沒有對不起貴派之處,便沒有理由須向他解釋什麼。」

  深沉地,「血魑」金照堂道:「燕翎雕,看來你並不瞭解敝上是屬於哪一類的人。」

  冷冷地、燕翎雕道:「不錯,燕翎雕不瞭解也沒有必要去瞭解貴上,但是,由『暴虎』二字,燕萊可以想像得到他屬於哪一種人了。」

  由燕翎雕的神色,「血魑」金照堂知道自己沒有再說話的必要了,但他仍然以自語般的語氣道:「豪邁、直爽的人,往往都具有不令人喜愛的本性。」

  燕翎雕沒有再接勝,但這並不等於「血魑」金照堂的話是白說了。

  谷內的三個人比燕翎雕等人先到達谷口,成一排,他們橫列在天王牌前。

  在三人面前五尺左右處,那六個漢子把所抬的大木箱放在地上退站在一邊。

  燕翎雕與「血魑」金照堂並排在箱子後面停了下來,因此,他們可以清楚地看清對方。

  三人中間的一個,毫無疑問的,就是「暴虎」龍天豪了,此人年在四十上下,一身墨綠緊身裝,左右腿旁各豎放著一柄鬥口大小的八稜爪瓣大錘。

  頭髮黑密而又粗又直,關刀形濃眉,眉毛根很散立如針,絡腮虯髯,蝟張如劍,一雙吊睛虎目,寒光如電,一張方形海口,齒白如銀。

  他的長相,的確容易使人立刻聯想到一條暴怒之下的猛虎。

  「暴虎」龍天豪左右各站著一個六旬上下的老者,都是血紅的緊身衣著。

  左邊那個老者,赤裸著上身,胸膛左右兩邊各刺著一條赤色大龍,龍尾直到腹邊,光頭,臥蠶眉,目光寒森如末馴的猛獸,再加上他那一身虯筋肉,使人油然產生一種兇猛粗暴的感覺,此人就是「血紋龍」武罡,他使的是一柄三尖槍。

  左邊老者,身粗如桶,臉似鍋底,環眼濃眉,虯髯蝟張,配上他使的那對大板斧,活脫脫地就像是「黑旋風」李逵再世,此人是「血獅」向東方。

  這主從三人,雖然生相各異,但卻有一個共同特色——粗暴狂野。

  燕翎雕的長相顯然使他們覺得配不是他在武林中的聲威,三人六隻眼睛全部閃射著懷疑的光芒,凝注在他身上。

  上下打量了燕翎雕一段相當長的時間,「暴虎」龍天豪見燕翎雕一直不開口,忍不住道:「喂!小子,你是啞巴嗎?」

  劈頭第一句話,就帶有濃烈的狂野與蔑視意味。

  冷漠地掃了「暴虎」龍天豪一眼,燕翎雕道:「如果在下是啞巴,尊駕也不見得能說出幾句人話來。」

  燕翎雕的話,也回得相當尖刻。

  關刀眉一皺,「暴虎」龍天豪冷笑道:「好小子,你敢頂嘴?」

  忍不住狂笑了起來,燕翎雕道:「哈哈……龍大當家的,這裡雖然是你飛虎嶺的地盤,但是,在下可不是你飛虎嶺上的成員,龍天豪,我姓燕的該用不著來奉承你吧?」

  雙目一眨不眨地凝注在燕翎雕臉上,「暴虎」龍天豪森冷地道:「燕翎雕,你就算奉承我也改不了你自己既定的命運了。」

  燕翎雕冷笑道:「在下的命運是什麼?」

  「暴虎」龍天豪道:「死!燕翎雕,你的命運是注定了得死。」

  心頭震動了一下,但臉上卻沒有流露出恐懼不安的神色,灑脫地,燕翎雕道:「龍天豪,目下你雖然擁有擊敗燕某的實力,但卻沒有攻擊燕某的理由。」

  「暴虎」龍天豪冷笑道:「燕翎雕,在下聽說你是個敢做敢當的爽快人。」

  燕翎雕道:「在下也聽說『暴虎』龍天豪,雖然生性暴烈,但卻不是不講理的人。」

  「暴虎」龍天豪森冷地道:「不錯,燕翎雕,在下的確一向講理,因此,此次如要你死,也非沒有理由。」

  神色沉著而冷靜,燕翎雕道:「在下倒想聽聽那理由。」

  「暴虎」龍天豪道:「燕翎雕,用得著叫我把你做的事說出來嗎?」

  燕翎雕道:「假使用不著的話,在下不會問。」

  精目中爆射出既恨且怒的森寒光芒,「暴虎」龍天豪寒笑一聲道:「你總共殺了飛虎嶺一百零三個弟子,燕翎雕,這個數字你可能沒有在下知道得清楚,但是,打從進入兩河地帶,你所做的事,你自己該不會忘記吧?」

  怔怔地盯著「暴虎」龍天豪,燕翎雕迷茫地道:「在下殺了飛虎嶺的弟子?」

  森酷地,「暴虎」龍天豪道:「燕翎雕,在下相信你是個爽快的人。」

  燕翎雕道:「龍天豪,假使你能相信這一點的話,那燕某久要告訴你,在下並沒有殺你飛虎嶺的半個人。」

  搖著頭,「暴虎」龍天豪道:「燕翎雕,你所表現的令在下覺得武林中人對你的評價太高了。」

  燕翎雕道:「龍天豪,你這是向燕某人下斷語?」

  「暴虎」龍天豪道:「不錯,燕翎雕。」

  凝視著「暴虎」龍天豪,燕翎雕道:「憑什麼?」

  目光直直地凝注在燕翎雕臉上,「暴虎」龍天豪突然大笑道:「哈哈……燕翎雕,在下就料定了你會向我要證據的。」

  燕翎雕道:「因此,你帶來了?」

  仰天發出了一聲長嘯之後,「暴虎」龍天豪道:「是的,燕當家的,我帶來了。」

  火谷四周的崖頂上,此時疏疏落落地出現了七八十個武裝漢子,一個青衣老者,正從右邊崖頂上飛奔而來。

  向火谷四用崖項上遙望了一眼,燕翎雕泰然自若地道:「龍天豪,看來你是早有安排了?」

  「暴虎」『龍天豪道:「燕翎雕,本嶺上的弟子,不能白死。」

  這時,青衣老者奔到了「暴虎」龍天豪身邊。

  方面大耳,長眉朗目,長相精明而忠厚,此人年約五十上下。

  看看青衣老者,「暴虎」龍天豪的目光又轉到燕翎雕臉上,道:「燕大當家的,你該認得此人吧?」

  神色依然泰然如初,燕翎雕道:「龍天豪,這就是你所調的證據?」

  「暴虎」龍天豪道:「燕翎雕,你還沒有回答在下問的話。

  燕翎雕道:「在下不認得他。」

  「暴虎」龍天豪寒聲道:「燕翎雕,他可認得你。」

  燕翎雕道:「他告訴你,他認得在下?」

  「暴虎」龍天豪道:「他也告訴在下你殺了本嶺一百零三個弟子。」

  燕翎雕道:「他是你屬下的一個重要屬員吧?」

  「暴虎」龍天豪道:「本嶺沿河十個分舵的總頭領。」

  冷冷地笑了一聲,燕翎雕道:「在下的意思是說,他是你屬下的成員?」

  燕翎雕把語氣再加強了一次,「暴虎」龍天豪立時明白了過來,冷聲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燕大當家的,你也是一方總領者,在下相信你很明白這個道理。」

  緩慢地,燕翎雕點了點頭,他覺得目前的事態很難以處理,因此,也就沒有立刻開口。

  「暴虎」龍天豪道:「他有三個兒子,除了一個自幼體弱未曾練武之外,其他兩個兒子均已在為本嶺的戰役中而喪生了。」

  燕翎雕道:「尊駕是要強調他對貴嶺的忠貞?」

  「暴虎」龍天豪道:「更強調他的話的可信程度。」

  目光在青衣老者臉上打了個轉,燕翎雕道:「在下可否知道他的名字?」

  「暴虎」龍天豪道:「他叫曾子欽,綽號『多臂神』。」

  燕翎雕道:「在下可否問他幾個問題?」

  「暴虎」龍天豪道:「請。」

  轉向「多臂神」曾子欽,燕翎雕道:「你說在下殺了貴嶺一百零三個弟子,是你自己看到的?」

  「多臂神」曾於欽冷冷地道:「燕翎雕,你問這些不是等於白問嗎?老夫又不是三歲孩童,會看錯嗎?」

  冰冷地,燕翎雕道:「你可有什麼證據?」

  「多臂神」曾子欽冷笑道:「燕翎雕,如果老夫有本領能留下什麼證據的話,你還能活到現在嗎?」

  這話答得很有道理,燕翎雕無法再就這個問題向下追問了。

  寒冽的目光盯在「多臂神」曾子欽臉上,燕翎雕道:「曾子欽,基於貴上對你的信賴,你可以使燕某無言以對,但是,你與我都明白,你的行為對飛虎嶺巳構成了欺瞞與危害,我知道我無法證實你我心中都明白的那個虛假事實,但是,如果你尚有三分人性的話,你要記住一個人能博取到另一個人的信賴,這份信賴,將是人類無上的財富。」

  老臉激烈地變動了一下,時間雖然極為短暫,但「血魑」金照堂與燕翎雕一樣地全看到了。

  冷冷地哼了一聲,「多臂神」曾子欽突然轉向「暴虎」龍天豪道:「啟稟當家的,燕翎雕已無話可說了。」

  凶狠地點點頭,「暴虎」龍天豪道:「燕翎雕,在下也覺得你沒有話可再說了。」

  冷冷地,燕翎雕笑道:「但在下卻證實了一件事實,龍天豪,你正在照著別人為你鋪好的路走著。」

  「暴虎」龍天豪冷聲道:「燕翎雕,在下將走什麼樣的路,不勞你*心,現在,你該還你應該還的債了。」

  雖然明知干戈是非動不可了,但燕翎雕臉上神色卻仍然異常平靜而泰然。

  盯著「暴虎」龍天豪,燕翎雕凝重地道:「龍天豪,你知道我此刻怎麼否認你也不會相信,但燕某仍要鄭重地再說一聲,燕某並沒有殺你的人。」

  「暴虎」龍天豪冷酷地道:「燕大當家的,你這話確實是多餘的。」

  森冷地笑了一聲,燕翎雕道:「但日後如果你我再相見的話,這話就不是多餘的了。」

  身子微彎,「暴虎『龍天豪抓起了身邊的兩柄瓜瓣大錘,寒聲道:」燕大當家的,你還有』日後『嗎?「話落略微一頓,臉色一沉,道:」燕翎雕,拔劍吧。「

  急急地向前跨出了一步,「血魑」金熙堂道:「燕當家的,慢著。」

  「暴虎」龍天豪一怔道:「老二,你有話以後再說。」

  「血魑」金照堂沉重地道:「當家的,這話我非現在說不行,以後就沒有再說的價值了。」

  在飛虎嶺這四個頂尖人物中,以「血魑」金照堂心思最為慎密,言論也最有見地,因此,有很多事,「暴虎」龍天豪都要先聽聽他的見解,但是,今天的事,他卻不想聽,因為燕翎雕的冷靜與漠然的神態已使他無法定下心來再議論別的了。

  「暴虎」,不錯,他的確是一頭易怒的猛虎。

  吊睛虎目中閃動著鏘有血腥的光芒,「暴虎『』龍天豪粗聲道:」你要說的與姓燕的有關?「

  慎重地「血魑」金照堂道:「是的,當家的。」

  猛一擺手,「暴虎」龍天豪道:「要說的我已說完了,沒有那麼多說的了,你們幾個在外圍給我圍好。」

  話落轉向燕翎雕道:「燕翎雕,拔出你的劍來吧。」

  左手緊握著劍鞘,燕翎雕道:「龍天豪,該用什麼我會用的。」

  虎吼一聲,「暴虎」龍天豪一挫身子,雙錘齊出,帶有一溜錘月捲掃起的塵土,猶如狂風暴雨,驚游飛瀑般的,以銳不可擋的威猛攻勢,他撲向燕翎雕。

  每柄重達四五十斤的重錘,在他手中使轉,像是輕如無物,步法靈巧,招式怪異猛狠,全無一般使重兵器的人所有的笨拙行動。

  打從「暴虎」龍天豪一揮動雙錘,燕翎雕就知道自己遇上了勁敵了。

  雙臂向胸前一合,一道刺目的寒芒突然爆射而起,綿密如網般地迎了上來,這是他「邪劍七式」中的第二式。

  「暴虎」龍天豪也是大行家。

  匆忙中,他收回了三分氣力,留以自保。

  兩團光影乍看突分,兩人重又分開了七八尺。

  彼此凝視著對方,兩張臉上都流露出凝重而又駭異的光彩。

  誰都沒有再開口,幾乎是在同一瞬間,他們又撲向對方。

  攻勢都比上一次更凌厲,更凶狠,但卻沒有再分開來。

  兩團裹在兵器幻影中的人影,在滾動著、閃避著、撲擊著。

  發自兩人周圍的塵土越來越濃密了。

  掃了「多臂神」曾子欽一眼,「血魑」金照堂語氣顯得有些冷淡地道:「曾頭領,去把我的兵器拿來。」

  「多臂神」曾子欽就怕燕翎雕死不了,聞言忙恭身應了聲是,轉身向崖頂上撲去。

  「血獅」向東方遙望了「血魑」金照堂一眼,道:「老金,當家的一個人對付他就綽綽有餘了,你拿兵器為甚?」

  「血魑」金照堂沉聲道:「我曾經親自對付過他。」

  『血紋龍「武罡道:」你是說他的武功不在燕當家的之上?「

  沒有直接回答,「血魑」金照堂道:「我原先本想勸當家的在事情未完全證實之前,不要輕樹這個強敵,現在既然已成了敵人了,就不能放走了他。」

  「血魑」金照堂只這麼一點,其他兩個人心情便立刻武裝起來了,在他們三個中,以「血魑」金照堂的武功機智為最高,他既然稱燕翎雕為強敵,無異是在暗示他們,「暴虎」龍天豪放不倒燕翎雕。

  轉了話題,「血獅」向東方道:「老金,你的意思是說曾子欽的話有出入?」

  「血魑」金照堂沒有直接答這個問題,沉聲道:「據我所知,燕翎雕是個表裡一致的人。」

  「血紋龍」武罡凝重地道:「老金,聽口氣,你好像對姓燕的滿欽佩的。」

  毫不否認地,「血魑」金照堂道:「以私人的立場,我確實很欽佩這個年輕人,不過,論公,現在他已是我們的敵人了,而且,是我們必須置於死地的一個強敵。」

  「血獅」向東方道:「你下得了手?」

  「血魑」金照堂堅定地道:「假使下不了手,我也不會叫曾子欽去拿我的傢伙來了。」

  兩人沒有再問,對「血魑『』金照堂的話,他們都能百分之百的相信。

  三人的注意力集中到場內沒多久,「多臂神『』曾子欽已飛也似地把」血魑「金照堂那根丈八赤桿的」血桿戟「拿來了,他臉上流露著一種遮蓋不住的快慰與興奮。

  接過「血桿戟」,「血魑」金照堂看都沒看「多臂神」曾子欽一眼,懶懶地揮了揮手叫他離開。

  場內飛揚起的灰沙更廣更密了,站在周圍的四個人都看不到場內的情況,但八道目光卻都不由自主地凝視著那一團灰朦朦的大霧一般的塵團。

  驀地——在一聲清朗的喝叱聲中,一條黑影衝破塵團飛射出來,恰好落在「血魑」金照堂面前不到八尺之處。

  黑影落地深深地吸了兩大口冷氣,突地飛身躍了起來,閃電向外飛射出去。

  「血魑」金照堂的「血桿戟」也在同一時刻內撩撥上去。

  於是,燕翎雕飛射起來的身子重又落回地上,胸口上多了一條尺許長的血口子。

  「血獅」、「血紋龍」也在此同時攏了上來。

  三足鼎分之勢,他們困住了燕翎雕。

  胸口急劇地起伏著,燕翎雕冷漠地掃了三人一眼,目光停在「血魑」金照堂臉上,道:「金照堂,你終於使燕某敗在你的戟下了。」

  「血魑」金照堂冷冷地道:「燕翎雕,老夫這一戟實在得手得十分僥倖,燕翎雕,你實在太累了,但老夫仍然由衷的欽佩你,在這種情況下,老夫仍然無能一戟置你於死地。」

  冷漠地,燕翎雕道:「但你卻把在下留下來了,也等於把燕某這條命留下來了。」

  「血魑」金照堂道:「燕翎雕,如果你不是太累了的話,老夫將沒有出手留下你的機會。」

  朗笑一聲,燕翎雕道:「哈哈……金照堂,燕某要不是累了,你想我會打走的主意嗎?提劍累,燕某不得不承認,你們當家的是我自玄冰谷以後,所遇到的一個唯一堪稱之為敵人的敵人。」

  一提到他們「當家的」,三個人臉色不內同時為之一變,「血魑」金照堂道:「武罡,你去看看當家的去。」

  「不用看,我還死不了!」

  是『暴虎』龍天豪的聲音,語調依舊是那麼粗獷、暴躁。

  除了燕翎雕之外,眾人的目光全部急切地盯到「暴虎」龍天豪身上。

  右臂、左胸、大腿上,各有一道不算短的血口子,血與汗,已 。濕盡了龍天豪身上大部份的衣服,但他的神色卻仍是凶悍無比。

  朝擋著他視線的「血紋龍」揮揮手,「暴虎」龍天豪提著兩柄大錘走了上去,道:「武罡,你閃開些。」

  「血紋龍」武罡一閃開,燕翎雕與「暴虎」龍天豪便又對了面了。

  談漠地,燕翎雕道:「龍天豪,今天這一仗,看來你是穩佔了上風了。」

  「暴虎」龍天豪知道燕翎雕指的是他那三個得力手下,他自己,可以說是已敗在燕翎雕的手中了。

  森酷的,「暴虎」龍天豪道:「那實在很不幸,燕當家的。」

  「燕當家的」這四個字。他說得極為慎重,語氣上已完全沒有初時的輕蔑的意味。

  冷淡而平靜地,燕翎雕道:「的確是不幸,燕某既沒有找到向梅村這個村子,又落了個埋骨異域,的確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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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6 23:54:33 |只看該作者
  「暴虎」『龍天豪怕燕翎雕恢復了氣力無法對付,當下問道:「燕當家的,你還有什麼話說嗎?」

  燕翎雕神色一凝,鄭重地道:「在下想問尊駕一句話。」

  「暴虎」龍天豪朗聲道:「請快說吧。」

  燕翎雕道:「聽貴屬下說,你拘留在下的那幾位朋友,並非做人質用的。」

  「暴虎」龍天豪聞言立刻會意道:「你擔心他們的安危?」

  燕翎雕點了點頭。

  「暴虎」龍天豪道:「我會放他們回去的,而且,這就叫人去做。」

  淡然地笑了一聲,燕翎雕道:「在下有你姓龍的這麼一句話就夠了,用不著現在就去放人,不過,在下要提醒你一聲,他們將不會把事情就此結束的。」

  「暴虎」龍天豪沉聲道:「這個龍某早就料到了,我會準備應付第二次戰鬥的,不過,老夫將不會放他們第二次,燕當家的,你還有什麼活要說的嗎?」

  星眸中閃動著寒冽的冷光,燕翎雕道:「燕某將不會束手就戮。」

  凝重地,「暴虎」龍天豪道:「強將應該亡於陣上,這個道理在下很明白,燕當家的,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搖搖頭,燕翎雕堅定地道:「沒有了!」

  三血衛聞言各自拉開了架勢。現在,他們就只等「暴虎」龍天豪的號令了。

  虎目中閃動著血腥的光芒,「暴虎」龍天豪突然大聲叫道:「上!」

  三般兵器在同一時間內攻出來,也在同一時間內推到燕翎雕身前,迅捷凶狠,猶如漆黑的雨夜中的閃電突然爆裂出來一般。

  與「暴虎」龍天豪的一場猛鬥,燕翎雕本已成了強弓之未了,再加之身上的不輕的傷痕,誰都看得出來他已無力對抗這麼三個蓄銳以待的高手了。

  然而,他卻沒有屈服,就憑著那一口傲氣,他揮掃出右手握著的邪劍。

  如雲籠罩下突然爆射起的一道沖天烈焰,在一陣沉猛的叮噹聲響中,三個人的三股兵器同時被向上振起老高,基於一種自衛的本能,「三血衛」各自向後躍退了五尺。

  以驚異不定的目光,他們盯著腳步浮動,據晃不已的燕翎雕。

  在「多臂神」曾子欽扶持下的「暴虎」龍天豪見狀突然不由自主地開口道:「行!姓燕的,你的確行!」

  這是暴虎「龍天豪由衷的讚美言辭,但卻使」三血衛「臉上無光。

  沉沉地吸了一口冷氣,燕翎雕森冷地道:「龍天豪,今天如果你們放不倒我,往後的日子,你們就難打發了。」

  凝重地點了點頭,「暴虎」龍天豪道:「這一點你不必提醒,龍某也明白,因此,我們今天非放倒你不可!」

  「暴虎」龍天豪的話才脫口,燕翎雕突然暴喝一聲,閃電般地撲向「血紋龍」武罡。

  幾乎在燕翎雕動身的同時,三血衛也同時發動了攻勢。

  「血紋龍」武罡,挺槍正面迎擊燕翎雕,其他兩個人則以剪形的攻勢,自燕翎雕左方後方突襲而上。

  這四個人,就像是彼此間都有暗絲連著,一個動,其他的也跟著動。

  「血墳龍」武罡使的是長槍,按說燕翎雕一攻上來,他就該向後先退出四五尺才有施展機會,但是,他卻沒有退,他怕燕翎雕由他這一邊突圍脫身,再者,他也相信其他兩個人必然能及時牽制住燕翎雕,使他無法充分發揮出全部攻擊力。

  「血紋龍」武是的想法的確沒有錯,「血魑」金照堂與「血獅」

  向東方的確同時攻到了燕翎雕身後,但他卻沒料到燕翎雕會奮不顧身。

  鋒利的劍口,沿著槍汗急滑而上,當「血紋龍」武是看出燕翎雕抱的是玉石俱焚的打法時,已沒有機會再收回手中的四尖槍了。

  在驚駭莫名的情況下,「血紋龍」武罡撒手撤了手中三尖槍,傖促地躍身向後暴射出去。

  五朵寒星突然爆裂出來,指定「血紋龍」武罡退擊而來。

  燕翎雕原先的估計,是想藉著*退「血紋龍」武罡的同時,向前躍走,避過身後的攻擊。

  只是,他忽略了身後兩個人的速度,與他自身的體力了。

  就在燕翎雕的身子向前衝出的剎那間,「血魑」的血桿戟的月牙刃與「血獅」向東方雙斧前端的槍頭尖刺已向他肩頭上落了下來。

  前衝之勢,使燕翎雕躲過了雙肩,但卻沒有躲過微彎的背脊。

  一聲脆生刺帛響聲中,燕翎雕背脊上立時出現了三條血口子,白肉翻裂,狀至駭人。

  腰桿在錐心的劇痛下猛然向前一挺,燕翎雕一咬牙。原式不變的向前衝了出去!

  於是,「血紋龍」、武罡又第二次估計錯了。

  驚駭得一張老臉全變了顏色;在手無寸鐵的情況下,「血絞龍」武罡幾乎是全憑著一種本能的反應,猛彎腰,撲向地上。

  在「血絞龍」武罡向後滾出的剎那間,燕翎雕手中的邪劍翻動了三次,血雨隨著「血紋龍」的悶哼聲,飛灑向四周。

  沒想到此刻的行動會如此退頓,燕翎雕連出三劍未能罩武罡於死地,當即收劍飛身再攻了出去。

  「血魑」金照堂與「血獅」向東方的三般武器就在眨眼的一緩之際,封住了燕翎雕的去路。

  一陣叮噹脆響中,燕翎雕向後退了七八步。

  沒有立刻再攻,「血魑」金照堂雙目驚覺地盯著燕翎雕,沉聲道:「看看老三礙不礙事。」

  「我還死不了!」

  「血紋龍」武罡的話雖然生硬豪放,但卻掩不住那種身體上無法抗拒的虛弱。

  「血獅」回頭張望著「血紋龍」武罡道,「他左臂上有一道尺許長的大口子,深達臂骨,左背上也各有一深,深達肋骨。」

  血,幾乎把「血紋龍」整個上半身都染紅了。

  看不見「血紋龍」武罡的背後,「血獅」向東方緊張的心緒立時一鬆,道,「老三,一劍換了雙斧一槍,咱們划得來。

  「血紋龍」武罡略一沉思,道:「三對三,這一回合,他姓燕的沒有吃虧。」

  臉色像是突然凍住了,「血獅」向東方道:「你背上還有?」

  灑脫地朗笑了一聲,燕翎雕接口道:「小傷兩處,只不過才見到肋骨而已。」

  「血獅」向東方凝重地道:「老三,真的嗎?」

  沒有否認,「血紋龍」武罡道:「問這些幹什麼:我不是告訴了你了嗎?我死不了,你先辦正事去吧。」

  深深地注視了「血紋龍」武罡一陣子:「血獅」向東方突然轉向燕翎雕,冷沉地道:「姓燕的;你算得上是頭號狠人。」

  冷漠地輕笑了一聲,燕翎雕豪放地道:「向東方,在下多謝恭維了。」

  他的笑容與他臉上蒼白的色彩,看起來極不相配。

  緊了緊手中的那對板斧,「血獅」向東方冷酷地寒聲道:「燕翎雕,你還能支持多久?」

  笑著,燕翎雕道,「如果我支持的比二位更久的話,那二位可就要慘了。」

  「血魑」金照堂道,「燕翎雕,空口白話,咱們還是在手底來個證實吧!」

  雖然全身睏倦得像是整個人都要虛脫了似的,但燕瓴雕臉上卻看不出絲毫疲睏畏怯之色。

  深沉地笑了一聲,燕翎照道:「金老二,你說得有道理。」

  兩個人的兵器,同時緩慢地舉了起來,各自向燕翎雕*近了兩步。

  燕翎雕也揚起了手中的「邪劍」,這是他對敵前少有的舉動。

  「血紋龍」武罡是向前挪動了兩步,便停了下來,因為他沒有能力再向前走了。

  奮力提起雙錘,「暴虎」龍天豪走了過來。

  停在燕翎雕身後,「暴虎」龍天豪道:「燕當家的,你轉過來吧!」

  燕翎雕轉過身來,笑道:「龍天豪,你不會是來向燕某認輸吧?」

  「暴虎」龍天豪道:「我是來告訴你,你無法支持下去了。」

  燕翎雕道:「龍天豪,在下不否認你的說法。」

  「暴虎」龍天豪生硬地道:「燕當家的,你可以自己了斷。」

  燕翎雕笑問道:「換了你,龍天豪,你會怎麼做?」

  想了想,「暴虎」龍天豪突然大笑道:「哈哈……燕當家的,咱們雖然個性與年事均不相同,但是,無可諱言的,我們仍有許多相同之處。」

  燕翎雕淡漠地笑道:「龍天豪,除此之外,你還想說些什麼?」

  「暴虎」龍天豪道:「沒有什麼可說的了,燕當家的。」

  燕翎雕臉色一沉,道:「剩下來的是行動了?」

  「暴虎」龍天豪猛一點頭道:「不錯,只有行動了。

  「暴虎」龍天豪抬起了雙錘。

  燕翎雕自知絕無法再與他們抗衡,但他卻沒有流露出來。

  他知道,就算他表示出來,除了惹人恥笑之外,將一無是處。

  就在「暴虎」龍天豪的嘴唇剛要啟動的剎那,十幾丈外突然響起一個焦灼的聲音叫道:「龍天豪,慢著。」

  緩慢地,「暴虎」龍天豪把揚起的雙錘垂放下來,扭頭向發聲處望去。

  這時,「多臂神」曾子欽已飛身對著來人撲了出去。

  看清來人,「暴虎」龍天豪不由怔了一下,自語道:「天龍鞭『莫成龍?他來幹什麼?」

  一身緊身黑衣己變成了灰白色,頭髮蓬鬆,臉色白中透青,雙頰上的肉也深陷消瘦不少,與燕翎雕印象中的「天龍鞭」莫成龍判若二人。

  兩方對馳,十多丈的距離,轉眼便到眼前了了。

  一句話也沒有說,猛出雙掌,「多臂神」曾子欽對準「天龍鞭」

  莫成龍胸口劈了出去。

  一見到「多臂神」曾子欽,「天龍鞭」莫成龍似乎已有了準備了。

  急馳的身子突然問凌空疾射而起,從「多臂神」曾子欽頭頂上飛射過來。

  似乎沒有想到以「天龍鞭」莫成龍在武林中的威名;會在一照面之下就躲過他,「多臂神」曾子欽微怔一下,突然探手入懷摸出兩顆鐵膽,轉身就要出手。

  「血魑」金照堂心中對「多臂神」曾子欽本來已有了懷疑,見狀冷喝一聲道:「曾於欽,住手!」

  「飛虎嶺」的徒眾人,沒有一個不畏懼「血魑」金照堂的,「多臂神」曾子欽聞言一怔的瞬間,「天龍鞭」莫成龍已奔到「暴虎」龍天豪身邊了。

  上下打量了「天龍鞭」莫成龍一眼,「暴虎」龍天豪道:「莫成龍,你是來幫哪一方的?」

  「天龍鞭」莫成龍喘息了一下,道:「龍當家的,我身後沒長眼睛,你可得替我多多看著點。」

  聽不懂「天龍鞭」莫成龍這句話的含意,「暴虎」龍天豪冷冷地道:「莫成龍,在下並不覺得你這句話有什麼好笑的地方。」

  略事歇息了一下,「天龍鞭」莫成龍又恢復了他那種尖刻、玩世的獨特神氣,露出一口雪白的牙,他笑道:「龍大當家的,這件事本來就是個悲慘結局,在下幾乎連淚都流乾了,哪還有什麼可笑的。」

  「暴虎」龍天豪一雙濃眉一剔,雙目中寒光閃射,冷冷地道:「那你方纔那一句話是在消遣哪個?」

  「天龍鞭」莫成龍笑容突然一收,冷冷地道:「龍大當家的,我姓莫的一肚子的怨火,恨火,怒火,樣樣都比你高出三千丈,別對我使性子,如今,該光火的是我,而不是你!」

  凶暴的,「暴虎」龍天豪冷酷地道:「莫成龍;你的話說完了沒有?」

  冰冷地,「天龍鞭」莫成龍尖刻地道:「龍天豪,我知道這裡是你的地盤,你的人也多,但是我仍然要告訴你,如果我姓莫的不是來與你爭個是非曲直,該先出手的是我,而不是你!」

  一揚手中雙錘,「暴虎」龍天豪就要動手。

  急忙開口,「血魑」金照堂沉聲道:「當家的,慢著,他如今人在我們掌中,不怕他飛上天去,有話叫他說完了,免得日後落江湖同道的口實。」

  「多臂神」曾子欽聞言大急,脫口道:「當家的,他既然敢公然暴喝於我們的地面上,單憑這一點,我們就有足夠的理由收拾他了。」

  「血獅」向東方冷聲道:「曾頭領,這裡還輪不到你來插嘴頂撞吧?」

  唯唯應了聲是,「多臂神」曾子欽閉上了口。

  狠狠地哼了一聲,「暴虎」龍天豪冷冷地道:「莫成龍,有話你說吧。」

  重又露出了那一口白牙,「天龍鞭」莫成龍道:「我兄弟莫成蚊死了。」

  這句沒頭沒尾的話,不但「暴虎」龍天豪沒聽懂,在場的任何一人都沒聽懂,只有「多臂神」曾子欽例外。

  眨動著那雙虎眼,「暴虎」龍天豪道:「這與我飛虎嶺何干?」

  「天龍鞭」莫成龍道:「沒有干係的話你叫我說我也未必說。」

  忍住那口怒火,「暴虎」龍天豪道:「說下去吧。」

  轉向燕翎雕,「天龍鞭」莫成龍道:「燕當家的,舍弟成了親了,我知道,在你目前的情況下,我說這些並不適當,但是,這件事卻與我們在場的三方面都有關,因此,我必須說。」

  這又是一句令人無法捕捉的話。

  凝重地,燕翎雕道:「莫兄你這兩句話都使在下覺得突然。」

  顫抖的嘴唇、遮住了那一口帶著笑意的潔白牙齒,「天龍鞭『』莫成龍道:」突來的幸福往往會帶來突然的悲劇,幸與不幸只有一絲之隔。「

  沒有人插嘴,連「暴虎」龍天豪也強忍住了。

  看了眾人一眼,「天龍鞭」莫成龍道:「舍弟是死在金龍堡內的,因為他夫人帶他到那裡去的。」

  燕翎雕問道:「他什麼地方開罪了金龍堡了?」

  「天龍鞭」莫成龍道:「他身上帶有你的玉符令。」

  臉色突然凝住,燕翎雕道:「事因我而起!」

  「天龍鞭」莫成龍鄭重地道:「燕當家的,表面上是如此,根本上,與你全無關連,在下之所以要提這件事,是因為這件不幸事件是這一連串事件發生的關鍵。」

  停了一停,「天龍鞭」莫成龍道:「在下並沒有與舍弟同行,不幸的消息傳到在卞耳中時,我首先想到要找的人是我那弟媳婦,她,仍活著,而且活得很愉快。」

  實在忍不住了,「暴虎」龍天豪道:「這也與我們飛虎嶺有關嗎?」

  看了「暴虎」龍天豪一眼,「天龍鞭」莫成龍道:「她活得很愉快,但卻不是活在金龍堡的地面上。」

  臉色突然一變,「暴虎」龍天豪脫口道:「那她活在哪裡?」

  冷冷地,「天龍鞭」莫成龍道:「龍大當家的,我得先聲明一聲,我那弟媳婦是個人見人愛的活寶貝、活妖精,她,就愉快無比地生存在你的地面上;而且,已做了你一位重要大員的兒媳婦兼情婦。」

  這句話的確根驚人,尤其後面那一句,不但「暴虎」龍天豪無法相信,連燕翎雕也覺得有些懷疑。

  一張臉漲得通紅,「暴虎」龍天豪森冷地道:「莫成龍,說這句話,你一定有證據:」

  冷笑了一聲,「天龍鞭」莫成龍道:「龍大當家的,先不要找證據,還有使你更難以相信的事實呢。」

  森冷地,「暴虎」龍天豪道:「說下去,莫成龍,別忘了,你的每

  一句話我都記得很牢。「

  「天龍鞭」莫成龍冷笑道:「龍大當家的,你能記牢了那是再好也沒有了,也省得在下等一會還要顛三倒四地重複了再重複。」

  冷硬地,「暴虎」龍天豪道:「說下去,莫成龍,我在等著你的下文。」

  「天龍鞭」莫成龍道:「於是,在下就過江找到你龍大當家的地盤上了,說實話,當時我對你們飛虎嶺對江湖朋友的親切與對事理的明辨,的確是敬佩得五體投地。」

  冷淡地,「暴虎」龍天豪道:「在下手下的人,對江湖朋友一向如此,只要他們不是飛虎嶺的敵人。」

  冷嗤了一聲,「天龍鞭」莫成龍道:「龍大當家的,口先不要誇得太早,我還有下文『上稟』呢。」頓了一頓,接著道:「在下一踏上貴地,就遇上了貴嶺上的一位大領頭,他告訴在下,我那美麗的弟媳婦就在他那裡住著,並招待了在下一頓豐盛的晚宴,然後,把在下關了十天,直到今天才出來。」

  這話聽來也相當令人動容。

  「暴虎」龍天豪冷冷地道:「這一點,在下也記住了,往下說吧。」

  冷冷地瞟了「暴虎」龍天豪二眼:「天龍鞭『』莫成龍繼續說道:」那間空房既寬敞、又結實,那裡面一共住著六位貴嶺上的忠貞朋友。「

  似乎根本就不相信「天龍鞭」莫成龍的話,「暴虎『』龍天豪冰冷地道:」尊駕似乎仍未說到重點。「

  「天龍鞭」莫成龍沉聲道:「就快到了,大當家的。

  「從那六位朋友口中,在下得知金龍堡用美人計騙取玉符令的目的,是要燕翎雕押車往貴地,先引起你們兩家的不睦。為怕這一計失敗,他們另想了兩種補助方法;其一,是要燕翎雕在他們地盤上殺人,然後以理束縛燕翎雕,假意原諒殺人的行為,做成表面上的朋友;其二,是在燕翎雕經過的地方,過河殺害貴嶺上的徒眾,使貴方以為燕翎雕與他們聯合下的手。」

  「為了怕飛虎嶺上的各位當家的不相信,因此,他們得找個貴嶺曾信任的人做內線,來通報這些他們假報的事實。」

  「暴虎『』龍天豪深沉地點點頭,道:」這種設想,的確是十分周全,只是,莫成龍,他們如果殺了你與你所說的那些本嶺的徒眾不是更安全嗎?「

  「暴虎『』龍天豪這麼問,顯然是不相信」天龍鞭「莫成龍的說辭。

  「天龍鞭『』莫成龍道:」那是因為他們還有下一步的計劃。「

  「暴虎『』龍天豪道:」一定也相當完善?「

  「天龍鞭『』莫成龍道:」完善與否,就由大當家的你自己去判斷了。他們下一步的計劃是由貴屬下放棄沿河的那十個分舵,但是,他們又不希望壞了金龍堡主的威望,因此,金龍堡主勢必無法親來;但是,金龍堡主如果不親自出動,他們又拿不下這十個分舵,因此,他們想到了我與貴嶺那六個弟兄尚有利用價值。

  他與他的親信如果提了我們七個人的首級上嶺,就說是金龍堡買通了我們裡應外合;既不會落了大當家的責難,金龍堡又可以垂手得此沿河十舵,豈不是一舉兩得的美事嗎?「

  「暴虎『』龍天豪冷笑一聲;道:」莫成龍,你想的計劃實在周詳。「

  「天龍鞭」莫成龍道:「不是在下想的,大當家的,你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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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6 23:54:52 |只看該作者
  虎目一瞪,「暴虎」龍天豪道:「莫成龍,你的計劃雖然周詳,但是,你卻漏了一個重要的環節。」

  「天龍鞭」莫成龍冷冷地道:「大當家的,你是說我忘了說我怎麼出來的了?」

  「暴虎」龍天豪道:「老夫記得你曾說過,那是一座既寬敞而又結實的牢房。」

  「天龍鞭」莫成龍道:「一點也不錯,我是那麼說過。」

  「暴虎」龍天豪道:「那你說你是怎麼出來的!」

  「天龍鞭」莫成龍冷笑道:「牢內那六位兄弟用命把我救出來的!」

  濃眉一剔,「暴虎」龍天豪道:「你殺了他們?」

  「天龍鞭」莫成龍冷酷地道:「如果是在下殺了他們,那豈不要減少你龍大當家的許多痛心與不安的感受了嗎?他們一個個全都是自盡的,目的是要我躺在他們屍體下,騙開牢門,因為,他們相信只有我才衝得出來。」

  陰沉地,「暴虎」龍天豪道:「你果然衝出來了,莫成龍,在下相信你一定帶來了令在下無法置疑的證據。」

  冷冷地哼了一聲,「天龍鞭」莫成龍探手入懷摸出一方折疊放著的一塊衣袍,那上面用血寫了六個人的名字,及一片密告言辭。

  「暴虎」龍天豪的臉突然沉了下去,森冷地道:「莫成龍,你一定知道他是誰?」

  「天龍鞭」莫成龍冷笑道:「大當家的,你可得替我看著身後的意外變化。」

  冷冷地,「暴虎」龍天豪道:「你說吧。」

  星日中冷光一熾,「天龍鞭」莫成龍道:「『多臂神』谷子欽!」

  兩顆鐵膽就在「天龍鞭」莫成龍說出這六個字的一瞬間,對準他後腦電射而來。

  聽是聽到風聲了,但「天龍鞭」莫成龍卻連動都沒動一下。

  側身向前橫跨出今步,「暴虎」龍天豪棄錘伸手接住了那兩顆鐵膽,森冷緩慢地道:「曾一子一欽。」

  恐懼地,「多臂神」曾子欽急聲辯道:「大當家的,姓莫的是誠心在桃撥,屬下三個大弟子有兩個為本嶺捐了軀,屬下怎會懷有二志?」

  臉上的煞氣立時消失了許多,擺擺手中那方血書,「暴虎」龍天豪道:「對這個,你怎麼解說?曾子欽!」

  「多臂神」曾子欽道:「大當家的,他可以威脅本嶺的弟子寫他想寫的任何東西呀!」

  這話既有可能,也有道理。

  轉向「天龍鞭」莫成龍,「暴虎」龍天豪道:「莫成龍,你覺得這麼說有沒有道理?」

  臉上毫無驚色,「天龍鞭」莫成龍道:「站在敵對的立場,這種事的發生,是既有可能,也有道理。」

  冰冷冰冷地,「暴虎」龍天豪道:「那你還有什麼說的沒有?」

  「天龍鞭」莫成龍道:「大當家的,你可以問問他,在他們床底下的地裡,有沒有二十兩黃金?那些黃金上鑄有金龍堡的標記。」

  這句話,「天龍鞭」莫成龍的聲音極小。

  「暴虎」龍天豪一呆,道:「你怎麼知道的?。

  「天龍鞭」莫成龍道:「牢房中的六個弟兄中,有三個是因為看到金龍堡的使者送黃金來而被關進去的。」

  眼白上漸慚布上丁血絲,「暴虎『』龍天豪利刃般的目光盯牢了曾於欽;森冷地道:」曾子欽。這一段日子裡,你全家可曾離開過嗎?「

  由於沒有聽到「天龍鞭」莫成龍說的話,為了表示盡職,「多臂神」曾子欽道:「屬下未曾離開過。」

  眸子中殺機閃動,「暴虎」龍天豪道,「曾子欽,那你該不會說你臥床底下地中埋的那些金龍堡的黃金。是別人栽贓的吧?」

  頭上的血,像是突然之間全被抽到心房裡去了,剎那間,「多臂神」曾子欽的一張臉,白得像是抹上了一層厚厚的白灰。

  嘴唇顫抖著,雙手在胸前扭絞著,惶恐、栗怖地望著「暴虎」

  龍天豪,「多臂神」曾子欽以變了腔調的聲音叫道:「大當家的,這……這是栽贓,純粹的栽贓!」

  聲音尖刻冷冽得像是一根銳利的精鋼針尖,「暴虎『』龍天豪道:」曾於欽,胳膊內彎,你是飛虎嶺的人,我當然不會向著外人,說實話,你臥床底下,有沒有那些東西?「

  橫著心,「多臂神」曾子欽斷然道:「沒有!」

  「暴虎」龍天豪道:「曾子欽,在這裡了斷,只你一條命,在你家裡了斷,那會賠上你一家子的人命。」

  女身猛然震顫了一下,「多臂神『』曾子欽整個人都僵住了!

  「多臂神」曾於欽的恐懼,等於是招認了一切了,但「暴虎『』龍天豪心中卻仍然熱切地盼望著這不是事實,他希望曾子欽能拿出有力的證據來,否認了這一切。

  但是,「多臂神」曾子欽卻無言以對。

  等待了許久不見回答,「暴虎」龍天豪沉冷地道:「可要我們上你家中去找嗎?」

  哆嗦了一下,「多臂神」曾子欽脫口叫道:「不要!」

  「暴虎」龍天豪與三血衛全都震了一下,「多臂神」曾子欽的拒絕,等於是證實了「天龍鞭」莫成龍的指控屬實。

  「暴虎」龍天豪的目光,緩慢地從三血衛三人臉上一一掃過,然後落在燕翎雕臉上。

  燕翎雕也正在看著他,那目光平淡而冷冽,像是個旁觀者,又像是個計謀者。

  匆忙地避開了燕翎雕的視線,「暴虎」龍天豪的目光重又轉到「多臂神」曾子欽臉上,虎目中森冷的殺機越來越熾烈了。

  雙腿一彎,「多臂神」突然跪了下來,顫聲哀求道:「大當家的,屬下一時糊塗,做下此大逆不道的事,萬望大當家的能看在小的當年忠貞不二之心,開天地之恩,饒了小的這一遭。」

  臉上的肌肉在跳動著、收縮著,使「暴虎」龍天豪突然覺得面皮緊得使腦袋有些脹痛,他想看看燕翎雕此刻的表情,但卻不敢扭頭,他能想像得出那種淡漠的目光會使自己多難堪。

  生硬地,「暴虎」龍天豪道:「曾子欽,我飛虎嶺待你不薄,你卻通敵用這等毒計來出賣我,如果你只是出賣了我自己,一切也許還有可為,但是,你竟連別人也出賣進去了。」

  連連叩著頭,「多臂神」曾子欽連聲告饒,道:「大當家的,小的知道錯了,大當家的請您……」

  臉色冷如寒霜,「暴虎」龍天豪冷酷地道:「曾子欽,你,這錯錯得太大了。」話落一頓,冷聲道:「金照堂!」

  把血桿戟猛然插在黃土地上,「血魑」金照堂應了一聲,抽出腰刀,大步向「多臂神」曾子欽走了過去。

  驚怖地顫聲大叫著。

  「大當家的,大當家的,求求你,求求你饒了小的吧!」

  作揖叩頭,「多臂神」曾子欽的神情令人生憐。

  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腳步,「血魑『』金照堂開始遲疑了。

  心在收縮著,血在奔流著,臉色卻仍然冷如冰霜,硬如寒鐵,「暴虎」龍天豪森沖地喝道:「金照堂!」

  啟動腳步,「血魑」金照堂終於停在「多臂神『』曾子欽面前了。

  冷冷地,「血魑」金照黨道:「曾子欽,站起來!」

  一聽到「血魑」金照堂的聲音,「多臂神『』曾子欽全身登時就軟了八分,顫巍巍的,他緩慢地站了起來。

  冷峻寒森地盯著「多臂神」曾子欽,「血魑『』金照堂道:」曾子欽,是你自己動手還是老夫下手?「

  恐懼地,「多臂神」曾子欽顫聲叫道:「二當家的,求求你,再讓我向大當家的求求情。」

  猛然欺上一步,就在「多臂神『』曾子欽才喊出一聲大當家的,」血魑「金照堂的腰刀已刺進他心房中了。

  一蓬鮮血隨著「血魑」金照堂抽出的腰刀向前噴灑出來,濺了「血魑」金照堂一身。

  箕張著雙手十指,平伸著雙臂,「多臂神『』曾子欽向」暴虎『』龍天豪顫巍巍地邁動了兩步,砰然一聲撲跌地上,斷氣身亡。

  暴睜著的雙目緩慢地蓋了下來,「暴虎『』龍天豪面頰上滾落了兩顆淚珠。

  轉向一天龍鞭「莫成龍,」血魑「金照堂沉聲道:」莫成龍,你滿意了嗎?「

  冷漠地微笑了笑,「天龍鞭」莫成龍道:「這件事,到目前為止,只能算是結束了一半。」

  突然暴睜開那雙虎目,「暴虎」龍天豪冷聲喝道:「莫成龍,你那另一半是什麼?」

  「天龍鞭」莫成龍冷聲道:「我那美麗的弟媳婦。」

  「暴虎」龍天豪冷聲道:「你要我們把人交給你?」

  「天龍鞭」莫成龍冷冷地道:「在下倒希望能自己去找,大當家的。」

  突然想到了「多臂神」曾子欽的唯一的那個兒子,「暴虎」龍天豪道:「你要我們現在怎麼交人!」

  「天龍鞭」莫成龍道:「匯門關內的集賢酒樓,十天之內,你們把人送來。」

  「暴虎」龍天豪道:「行,在下絕對依約把人送到,莫成龍,你沒有別的要求了嗎?」

  「天龍鞭」莫成龍冷笑道:「姓莫的一向不向人要求什麼,大當家的,你我之間的事,到目前為止算是已經有了交待了,剩下的是你與燕當家的之間的事了。」

  陰狠地冷笑一聲,「暴虎」龍天豪道:「總有一天,我會聽你親自說出那兩個」要求「的字眼的,莫成龍,在下說話算話,你要記牢了才好!現在,你可以請了,五天之內,在下希望你能走出我的地界。」

  冷冷地笑了一聲,莫成龍道:「三天就夠了。」話落轉身就要走。

  燕翎雕開口道:「莫兄,慢走。」

  「天龍鞭」莫成龍停步轉過身來,道:「何事?」

  燕翎雕道:「令弟的仇,也算上我姓燕的一份。」

  「天龍鞭」莫成龍一怔,道:「燕當家的,玉符令你已收回,你並不欠我們什麼了。」

  燕翎雕淡然一笑道:「有些事情不能用欠與不欠來衡量。」

  「天龍鞭」莫成龍道:「對方是金龍堡。」

  燕翎雕道:「如果你能應付得了,我也不去了。」

  「天龍鞭」莫成龍道:「燕當家的,就算加上你,我們也不見得能擺平對方。」

  「暴虎」龍天豪的嘴唇動了一下,但話到口邊又停了下來。

  朗笑了一聲,燕翎雕道:「我們可以試上一試。」

  「天龍鞭」莫成龍淡漠地道:「燕當家的,你是在玩命。」

  燕翎雕豪邁地大笑道:「哈哈……莫成龍,我以為這條命能為朋友『玩』,總比讓它自己枯萎消失要好得多。」

  「暴虎」龍天豪與三血衛的眸子中同時掠過一絲異彩。

  燕翎雕所說的是一般人只想想而不敢實行的豪言,而這種豪言卻是發自一個二十上下的年輕人口中,實在令人驚異,也令人汗顏。

  臉上的肌肉在劇烈地抽動著,眼眶子中也泛動著濕濕的水氣,「天龍鞭」莫成龍呆呆怔怔的凝視著燕翎雕,似乎一時間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天地雙鞭」自出道以來,便在心中自建了一道與世人隔絕的冷牆,他們不要求人家的,也不接受人家的,他們有無法排遣的孤寂,但他們卻不敢接受人家的友誼,這也是促成「地虎鞭」莫成蛟死亡的最大原因。

  現在,正值此四面楚歌,無所適從的困境中,「天龍鞭」莫成龍看到了一顆熾熱的心,也握住了一雙友誼的手,這使他顫慄,也令他驚異。

  他想說幾句內心熾烈的感激言辭,但卻又覺得太俗,太無意義。

  「十天之內,我在集賢樓等你。」話落轉身大步而去。

  眾人耳中只留下一縷縈繞不散的哽咽聲音。

  英雄的心是寂寞的,誰說不是?

  「血魑」金照堂移步走到「暴虎」龍天豪身邊,附耳低語了一陣子。

  「暴虎。龍天豪皺著眉頭考慮了許久,才道:」妥當嗎?老金?「

  「血魑」金照堂道:「當家的,妥當。」

  又憋了一陣子,「暴虎」龍天豪才幹咳了兩聲道:「老三,你有沒有帶金創藥?」

  「血紋龍」武罡道:「帶了。」

  「暴虎」龍天豪大聲道:「那還不快上藥,站在那裡風涼啊!

  老三,過去給他敷上去。「

  「血獅」向東方聞言應了一聲,走了過去。

  「暴虎」龍天豪說話時,眼睛一直膘著燕翎雕,見他一點反應也沒有,不得不開口道:「喂,燕翎雕,你有沒有帶?」

  燕翎雕瞟了「暴虎」龍天豪一眼,道:「你要給我?」

  「暴虎」龍天豪把一個白瓷小瓶遞給「血魑」「血魑」走到燕翎雕身後,準備給他的傷口敷藥。

  燕翎雕道:「這些藥管用嗎?」

  「暴虎」龍天豪道:「沒有毒。」

  燕翎雕笑了一笑,道:「毒在下倒不怕,怕的是敷了藥還得拖上個一年半載的,我沒有那麼大的耐心。」

  「暴虎」龍天豪道:「在下總壇還有更佳的妙藥,三日之內,必使你傷口完全癒合,這些藥,只是止血的。」

  燕翎雕遭:「尊駕是在誘惑我?」

  「暴虎」龍天豪道:「老夫還沒缺德到那個程度!」

  燕翎雕心中早巳洞悉了「暴虎」龍天豪這番做作的用心了,當下故作不解地思索了半天,才道:「哦,我明白,閣下是想借治傷來討好燕某,要燕某自認倒霉,這兩斧一戟算是白挨了。」

  整個人幾乎跳了起來,「暴虎」龍天豪大叫道:「胡說,胡說!

  你他娘的這是一派硬往別人頭上栽贓的胡言,我們他娘的不是也挨了你四劍嗎?「

  燕翎雕不急不徐地道:「龍天豪,這架是誰找誰打的?」

  「暴虎」龍天豪仍然拉大了嗓門道:「老子是中了雷震宇那老小於的軀虎吞狼之計了,你小於也不見得就高明到哪裡去!這又豈是錯在我這一方嗎?」

  燕翎雕仍然徐緩地道:「龍天豪,你的嗓門可真大。」

  「暴虎」龍天豪瞪著眼,道:「老子這還是保留了三分了呢!」

  眾人聞言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燕翎雕淡然一笑道:「好吧,算是在下倒霉,往後,姓龍的,你可小心著點,人帶少了,千萬別往關外跑。」

  剔了剔那兩道濃眉,「暴虎」龍天豪道:「老子就偏要一個人往關外跑,你姓燕的又能把老子怎麼著?」

  燕翎雕道:「那就走著瞧了,金老二,你敷藥吧。」

  「暴虎」龍天豪大聲道:「走著瞧就走著瞧,老子怕了你不成?」

  燕翎雕沒有再接口。

  在燕翎雕身邊,「暴虎」龍天豪看著「血魑」金照堂給燕翎雕上藥。

  藥都快上完了,燕翎雕仍然沒有開口的意思,「暴虎『』龍天豪有些沉不住氣了,不停地搓著雙手,忍不住開口問道:」喂,姓燕的,你準備怎麼對付雷震宇那一夥子?「

  抬頭看了「暴虎」龍天豪一眼,道:「怎麼?你想去通風報信?」

  臉色突然一沉,「暴虎」龍天豪道:「屁話!」

  燕翎雕淡然一笑,沒有再開口。

  「血魑」金照堂接口道:「燕當家的,你我雙方都受了雷震宇的愚弄,這口氣不能不出。」

  燕翎雕道:「在下已決定去找他了。」

  「血魑」金照堂道:「燕當家的,金龍堡的實力絕不在我飛虎嶺之下,目前,金龍堡除了雷震字兄弟四個之外,聽說還邀請了四川道上『三色劍』兄弟三個前來助陣呢。」

  燕翎雕道:「你的意思是要燕某求你們相助?」

  「血魑」金照堂道:「燕當家的,老夫已說過,受愚弄的是你我雙方,不是誰助誰的問題。」

  望了「暴虎」龍天豪一眼,燕翎雕道:「龍天豪,你以為呢?」

  「暴虎」龍天豪道:「他說的就是我想說的。」

  燕翎雕道:「這還差不多。」

  這時,「血魑」金照堂已經把燕翎雕背上的傷口敷完了藥。

  「暴虎」龍天豪道:「那我們就這麼決定了?」

  燕翎雕點了點頭,道:「就算是吧。」

  朝「血魑」金照堂點了點頭,「暴虎」龍天豪道:「金照堂,把咱們的計劃說給他聽聽。」

  「血魑」金照堂一怔,道:「計劃?」

  「暴虎」龍天豪道:「你想著說就是了嘛。」

  「血魑」金照堂沉思了許久,道:「本座以為我們不必要先去犯金龍堡。」

  「暴虎」龍天豪道:「把你的想法說出來。」

  「血魑」金照堂道:「我們先收拾距離匯門關八十里之外的飛龍堡,那裡是金龍堡屬下最堅強的一個分堡,由雷震宵主持。」

  「暴虎」龍天豪不以為然地道:「那我們先收拾其他比較弱的地方不是更好嗎?」

  「血魑」金照堂道:「那將把雷震宵*回金龍堡總舵,使金龍堡的力量集中。」

  「暴虎」龍天豪道:「你的意思是要設法各個擊破?」

  「血魑」金照堂道:「事實上,我們唯一能先收拾的只有雷震宵一個,雷氏其他三個,都在總壇。」

  「暴虎」龍天豪道:「好吧,就這麼辦啦。」

  「血魑」金照堂轉向燕翎雕問道:「燕當家的意下如何?」

  燕翎雕道:「合我們雙方之力,去對付一個飛龍堡,妥當嗎?」

  「血魑」金照堂一怔,道:「老夫倒沒想到這一點,合兩個霸主之力,去對付一個小小的飛龍堡,的確會落人口實。」

  「暴虎」龍天豪道:「那麼我們之中,誰去?」

  燕翎雕道:「在下去。」

  「暴虎」龍天豪不滿地道:「你只想到你,那我呢?」

  燕翎雕道:「如果你不想閒著,你可以帶人去收拾金龍堡其他的分舵,我們既然打算瓦解了金龍堡,這些分舵早晚是得清除的。」

  「暴虎」龍天豪不滿地道:「體面事都由你去做?」

  燕翎雕淡淡地道:「龍天豪,在下之所以要去飛龍堡,那是因為在下進去比較容易,因為,在我們聯手的消息未走漏之前,你率人一*、飛龍堡勢必不敢同時樹立兩個敵人,在下可以不動刀兵的進入飛龍堡,然後由內向外攻,將可以減少許多傷亡。」

  「血魑」金照堂附合道:「燕當家的說得極是,飛龍堡的實力,僅次於金龍堡,如果由我們去,他們勢必要硬擠到底,如果你去;

  他們必然會先設法安撫你,以禮相待,對這法子很好,既可在最少的傷亡下破了飛龍堡,又可以掃除飛龍堡附近的許多分舵。「

  「暴虎」龍天豪眨了眨眼,道:「這法子好?」

  「血魑」金照堂道:「當家的,這法子很好。」

  「暴虎」龍天豪大聲道:「好就好吧,姓燕的,那飛龍堡就交給你了。」

  燕翎雕淡然一笑道:「那就動身吧。」

  「暴虎」龍天豪道:「可要在下派幾個人抬著你走嗎?」

  燕翎雕朗笑道:「等他們先抬了你之後,再來抬我?」

  「暴虎」龍天豪道:「那就把這口箱子抬著吧,老子是跟你『拼』定了。」

  燕翎雕道:「那口箱子不用抬了,我想雷震宇不至於送我姓燕的一箱黃金的。」

  「暴虎」龍天豪道:「那可說不定。」話落走到箱子旁邊,揮手一掌把箱子劈了開來,箱子一破,立時滾落了一地石塊,這才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道:「呸,他娘的,也難為他怎麼拿得出手!」

  於是,一行人開始向飛虎嶺迸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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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酒香劍毒醉仙樓


  風陵渡,是個位於黃河北側的重要渡口,南來北往的客商行旅雲集,因此,這裡是個客棧、酒樓林立的大鎮集。

  飛龍堡,就在風陵渡以北不到五里的那道本地人稱之為望。

  河嶺的嶺上。

  風陵渡原本是屬於金龍堡的地盤,又有極為靠近的飛龍堡就近看守著,因此,這裡算得上是金龍堡治下的一個他們最放心的安定鎮集,平日裡,金龍堡很少把人力浪費在這裡。

  但是。自從半個月前,飛虎嶺開始零星侵犯飛龍堡附近金龍堡的散設分陀之後,風陵渡這個行旅集結的要地便處處都有金龍堡的人在走動、巡視了。

  就在這種金龍堡劍拔駑張的緊張情況下,燕翎雕帶著「樵霸」柴洪由潼關進了風陵渡。

  打從他們一進入鎮內,背後就有人盯上梢了,不但燕翎雕知道,就連一向懵懂的「樵霸」柴洪也覺察到了。

  東張西望,燕翎雕一直往鎮內走著,狀似什麼也沒覺察到似的。

  一路上,「樵霸『』柴洪連看了燕翎雕好幾次,見他神色平和如初,忍不住用右肘輕輕撞了燕翎雕一下,放低聲音道:」頭兒,有人看上我們了。「

  淡淡地笑了笑,燕朝雕道:「犬雖惡,又豈敢擋猛虎之路?不要管他。」

  「樵霸」柴洪道:「話是不錯,可是,俺看在盱。裡,心裡就老覺得毛躁躁的刺癢。」

  燕翎雕笑道:「那你就別看不就是了嗎!」

  燕翎雕的話才說完,「樵霸」柴洪便又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道:「頭兒,俺不看偏偏又忍不住,你看看,他們現在由一個變成了三個了。」

  燕翎雕道:「你應該說是五個。」

  又回頭望了一眼,果然是五個了。

  一雙環眼立時瞪得大大的,「樵霸」柴洪道:「頭兒,他們這不叫盯梢,而是在找茬。」

  燕翎雕笑道:「我知道。」

  「樵霸」柴洪道:「那我們……」

  燕翎雕道:「繼續往前走。」

  滿頭露水地望著身邊的燕翎雕,「樵霸」柴洪驚奇地問道:「頭兒,你的脾氣什麼時候變得這般溫和了!」

  燕翎雕輕嗤一聲道:「老柴,你看我的脾氣會變嗎?」

  走了三四步遠,「樵霸」柴洪才道:「俺是不相信你會變,不過……」

  截住「樵霸」柴洪底下的話,燕翎雕道:「那就是了,老柴,我仍然是以往的我,我也沒有忘記我們此來的目的,只是,我們動手的時候還沒到。」

  「樵霸」柴洪道:「要等到了飛龍堡?」

  燕翎雕道:「你看這些朋友會讓我們去到飛龍堡嗎?」

  「樵霸」柴洪毫無把握地道:「誰知道呢!」

  後面跟著的人,由五個變成了十個,引得許多路人遠遠地避開二人,遙做壁上觀。

  越走心火越旺,「樵霸」柴洪的那張黑臉,漸漸地變成紫黑的豬肝色了。

  在鬧區的一家酒樓前停住了腳步,燕翎雕氣定神閒地道:「老柴,在潼關時,莫成龍告訴我們的那家酒樓的名字,你還記不記得了!」

  憋住了一肚子的火,「樵霸」柴洪道:「就算俺把它刻在腦袋裡,此刻也想不起來了。」

  燕翎雕笑道:「想必是氣昏了?」

  環眼一瞪,「樵霸」柴洪氣唬唬地道:「頭兒,你今天可真好興致,後面像他娘的送祖宗似地跟著一群不成氣候的龜孫子,虧你還有興致尋俺來開心!」

  燕翎雕笑道:「老柴,誰在尋你開心了?我是在想,如果我們找著了那家酒樓,就等於進了這些龜孫子的老巢了。他們就會送上門來消除你的氣了。」

  眸子立時一亮,「樵霸」柴洪道:「那家酒樓叫『醉仙居』。」

  側臉看了「樵霸」柴洪一眼,燕翎雕道:「老柴,你不是忘了嗎?」

  「樵霸」柴洪道:「頭兒,你脾氣不但沒變,甚至於更加痛快了,俺這一樂,便又想起來了。」

  話落凝目四望,但見酒樓林立,酒旗兒飄揚。可就是找不著「醉仙居」那三個字。

  偏著腦接,「樵霸」柴洪自言自語道:「這他娘的可是作怪!

  莫兄弟明明說是在最熱鬧的地點,卻怎麼偏偏找不到這三個鳥宇?「

  燕翎雕笑了笑道:「你看看咱們身邊的這座酒館是不是那三個鳥字?」

  「樵霸」柴洪扭頭向右一看,不由失聲笑道:「嘿嘿,這不是騎著驢找驢嗎?嗨,這一帶可還數這一家為最有氣魄呢!」

  紅漆柱子,稜形格子大窗,寬敞的門面,纖塵不染,加上門前的三層石階,益發襯托得氣勢宏偉,窗明几淨丁。

  兩人互望了一眼,拾階而上,悠然自得地邁步進了「醉居仙」。

  兩人身後的那十幾個人,也跟著上了石階,但卻沒有跟進去,在門口兩側站定了。

  一進門,是一道紫檀木櫃台,橫列在右手邊,寬敞的大廳內,坐滿了酒客,熱鬧中透著些亂嘈嘈的雜亂氣息。

  往櫃台上一靠,「樵霸」柴洪拉大著嗓門道:「掌櫃的,領座了!」

  直挺挺地坐在櫃台內的一張方桌後面,那個肥頭大腦,長像如豬的五旬上下的肥胖老者,看都沒看兩人一眼,冷冷地道:「小客店滿了,貴客請往別處去吧。」

  自大廳內掃了一眼,「樵霸」柴洪粗聲粗氣地道:「那正中間的兩張桌子不是沒有人嗎?」

  肥胖掌櫃的仍然雙目盯著面前的鐵珠算盤,頭也沒抬,冷聲到:「那兩張桌子被飛龍堡的爺們訂去了。」

  「樵霸」柴洪一呆,回不上話來,不由自主地向燕翎雕望過米。

  淡然一笑,燕翎雕道:「掌櫃的,飛龍堡的爺們不知何時來?」

  肥掌櫃的道:「晚間。」

  燕翎雕道:「咱們坐不到晚間。」

  肥掌櫃的突然抬頭望了燕翎雕一眼,突然問道:「年輕人,你是武林道上的朋友嗎:」

  冷漠地笑了一聲,燕翎雕道:「掌櫃的,你這裡是酒樓不是?」

  肥掌櫃的道:「不錯,老漢這裡是酒樓。」

  燕翎雕道:「在下是來喝酒,掌櫃的用得著盤底嗎?」

  怔了一怔,肥掌櫃的冷笑了一聲,道:「年輕人,老漢並不是在盤你的底,老漢只不過是要告訴你,如果你不是武林中人,你最好不要那兩張桌子,你惹不起雷爺。」

  燕翎雕道:「如果我是呢?」

  肥掌櫃的上下打量了燕翎雕一眼,道:「如果你是,你該知道除了雷爺或雷爺的手下人親自帶你來外,你就不該往那兩張桌子上坐。」

  燕翎雕淡漠地掃了那張肥豬臉一眼,道:「掌櫃的,如果說我們非要坐呢?」

  細小的眸子中掠過一抹尖細銳利的森冷光芒,肥老者突然提高了嗓門叫道:「裡面的伙計,出來領座了。」

  櫃台末端的那道門的簾子一開,走出兩個濃眉大眼,太陽穴高高隆起的黑衣漢子來。

  一照面,燕翎雕就知道他們不是普通的小二。

  朝著燕翎雕二人,肥掌櫃的道:「這兩位貴客。」

  邁開大步,兩個黑衣漢子走到燕翎雕之人身邊,右邊那個有一臉麻子的漢子冷冷地道:「兩位隨我來。」

  跟著兩個黑衣漢子,燕翎雕與「樵霸」柴洪被引到中間那兩張桌子前坐了下來,兩個黑花漢子則站在兩人的後面,既沒開口,也沒招待。

  環眼中閃動著煩躁的光芒,「樵霸」柴洪道:「他娘的可是作怪,走遍天下,還沒遇見這等要客人求店家的鳥店。」

  話落揚手一巴掌落在桌面上,發出一聲「砰然」大響,「樵霸」

  柴洪喝道:「小二!」

  站在「樵霸」柴洪身後的靜面大漢冷冰冰地道:「我就站在你後面,用不著那麼大聲叫喚,驚動了其他貴客。」

  所有的酒客,目光全都轉向了這邊。

  黑臉變成了紫黑色,「樵霸」柴洪不停地搓著放在桌面上的那雙巨靈掌,似在極力忍耐著。

  臉上流露出一抹習慣的淡漠笑意,燕翎雕望了「樵霸」柴洪一眼,道:「兄弟,侍候我們的是本店的特等小二,咱們一向是怎麼對待特等人物,你是知道的。」

  這是表示可以開始了。

  霍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樵霸」柴洪轉向身後的青面漢子,咧開大嘴怪異地笑道:「夥計,你他娘的沉著一張鳥臉,這是招待你二位祖宗的架勢?」

  青臉漢子三角眼一瞪,道:「黑小子,你罵哪個?」

  伸手在那人肩膀上推了一把,「樵霸」柴洪道:「老子罵你!」

  身不由主地向後退了半步,青面漢子臉上凶光一閃,欺步近身,「唬」的一拳搗向「樵霸」一柴洪心窩,出手奇快如電。

  一出手便向致命處招呼,這顯然是存心要置「樵霸」柴洪於死地了。

  大風大浪見過多少,「樵霸」柴洪哪會把這麼個不入流的東西放在眼裡?

  不閃不避,巨靈掌倏然一揚,照准青面漢子那張臉摑了過去。

  青面漢子的拳頭才剛碰到,「樵霸」柴洪的衣裳,青臉上已挨了一計重的。

  「叭」的一聲,青面漢子但覺跟前一黑,滿眼金星閃射,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後急退過去;嚇得身後桌上那些酒客亂成一團。。踏出一步,「樵霸」柴洪劈胸一把抓住青面漢子的衣襟,冷聲道:「別打擾了別人的清興,小子,給俺站穩了!」

  口鼻之中,血流如泉,青面漢子兩隻眼睛才剛剛能看見模糊的影子,「樵霸」柴洪右掌又揚了起來。

  「慢著!」說話的是站在燕翎雕身後的那個麻面漢子,這時,他正把一柄匕首架在燕翎雕的脖子上。

  「樵霸」柴洪扭頭看了一跟,忍不住笑道:「他娘的,壽星老吃砒霜,什麼人不好招惹,你卻去招惹俺頭……不公子,這不是你想死嗎?」

  森冷地,麻面漢子命令道:「黑小子,把人給我放開。」

  揚起的巨靈掌突然左右一陣猛擺,「叭叭」兩聲巨響聲中,青面漢子左右頰上又各挨了兩計重的,慘哼一聲,當場昏死在地上。

  麻臉一沉,匕首對準燕翎雕的脖子便切了下去。

  就在麻面漢子匕首一用力之際,一道銅匝似的手已抓在他腕脈上了,一任麻面漢子用盡全身之力,依然切不下去。

  緩饅地站了起來,燕翎雕森寒地吃吃笑道:「朋友,你們這裡開的可是黑店?」

  原來想走的酒客,又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給吸引住了,一個個都把目光集中在燕翎雕與麻面漢子身上。

  緩慢地,燕翎雕抓住麻面漢子持刀的右手向著麻面漢子咽喉彎了過去。

  那隻手,已經完全失去控制了,眼看著那柄明晃晃的匕首對著自己咽喉刺了過來,卻就是掙不開燕翎雕的手,也松不了手中匕首,焦急恐怖地,麻面漢子的身子開始往後仰,但身子與手臂連在一起,往後仰的幅度卻有限。

  「大俠,饒……饒我。」

  森冷地,燕翎雕道:「朋友,你可曾想過饒我?」

  「兩位大俠息怒,小老兒親自送酒來了。」話聲是肥掌櫃的發出來的。

  一隻酒杯,在話聲的遮掩下,襲向燕翎雕身後。

  身子向前一躍,風車似的,燕翎雕與麻面漢子互換了一個位置。

  「叭」一聲,麻面漢子腰桿一挺,那只飛過來的酒杯,已震斷椎骨,鑲入麻面漢子後腰內。

  慘厲地號叫了一聲,麻面漢子全身顫抖著癱瘓了下去。

  鬆開手,燕翎雕目注那個左手托著酒盤子右手仍抓著另一隻杯子的肥胖老者,道:「朋友,一開始,咱們就不對勁。」

  店內的灑客開始鼠竄狂奔地往外跑了。

  斯文地,肥胖掌櫃的把灑盤子放在桌子上,冷冷地笑道:「年輕朋友,你是哪條線上的:」

  笑笑,燕翎雕道:「掌櫃的,我說過,一開頭,咱們就不對勁了,現在,已不是問來歷,盤底子所能了事的了。」

  肥胖掌櫃的冷笑一聲道:「年輕朋友,你照子可要放亮些,跑到咱們這一畝三分地上來惹事,朋友,你算是瞎了眼了!」

  燕翎雕道:「掌櫃的,瞎了眼,我會不左不右地偏偏跑到你的店裡來嗎!」

  肥胖掌櫃的冷笑一聲道:「對,相好的,話既然說明白了。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的吧,二位朋友是哪一個碼頭上的?」

  搖搖頭,燕翎雕道:「掌櫃的,我知道你叫『鐵珠子』魏通才,說起來,你的名號在江湖上也還有幾個人知道,只是,問在下是誰,說實在的,你還不配。」

  這時,酒樓內的酒客已全跑光了,站在門外的那十個漢子,已各自拿著傢伙湧進來了。

  櫃台旁的那道暗門內,這時也湧出了七八個持刀漢子。

  「鐵珠子」魏通才向身後望了一眼,冷笑道:「相好的,在我醉仙樓上撒野行兇,你們算是瞎了眼了!」

  「鐵珠子」魏通才話聲才落,大廳右邊角落裡突然傳來一個生硬的聲音道:「魏掌櫃的,真正瞎了眼的是你而不是他們!憑那麼幾個平日裡只會吃睡的豬,你也妄想去對付猛虎狂獅嗎?」

  「鐵珠子」的目光隨聲轉向右邊,才發現大廳裡還有沒走的三個老者,他只覺得這三個人很面熟。但卻不認得他們。

  燕翎雕轉眸望了一眼,臉色不由為之一變,暗自忖道:「西川的三色劍?」

  「鐵珠子」魏通才只當他們是與燕翎雕一夥的,肥臉猛然一沉,道:「不用在那裡狂吠,老夫連你們三塊料也算上了!」

  原先開口的老者大笑道:「哈哈……鐵老兒,我看你不但瞎了眼,只怕心也昧了!像你這等廢料,真難為你怎麼能活到今天!魏老兒,先不要把話說得那麼狂,如果你能把你面前的那兩個主兒放倒,老夫三個也,賠上三顆人頭如何?」

  那老者右側的另一個老者道:「大哥,要放倒那兩個正主兒,你不是誠心在難為掌櫃的嗎?你瞧瞧,人家孩子才有多大呢?」

  老者話落,三人立時大笑出聲。

  肥臉已變成了鐵青色,「鐵珠子『』魏通才真恨不得伸手先劈了那三個人,但轉念一想,卻又怕多樹了敵人,只得暫時強忍了下來,回身向櫃上急走了兩步,沉聲喝道:」去與我把這兩個東西的腦袋拿下來去!「

  十七八個壯漢不知死活地齊吼一聲。一起奔向燕翎雕與「樵霸」柴洪,將兩個人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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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6 23:56:04 |只看該作者
  抓起桌子上的酒壺,「樵霸」柴洪替燕翎雕斟上一杯,慢條斯理地道:「公子,這一路上少吃沒喝的也實在夠辛苦了,來,你先喝上一杯。」

  燕翎雕淡然一笑道:「老柴。你先喝吧,少停你還得忙上一陣子呢!」

  「樵霸」柴洪眸子中神光一閃道:「哪一種忙法?」

  燕翎雕道:「痛痛快快,隨心所欲的忙。」

  這時,一個持刀大漢已經接近了「樵霸『』柴洪身後。

  像是一點也沒覺察到,「樵霸」柴洪興奮地道:「有痛快的活干,比俺喝上十年老灑更解渴得多!」

  話落煥然起身,粗壯的身體猛然轉向後面,叉開五指,一掌打了出去,正迎著身後那個摸過來的漢子的門面。

  左掌才「叭」的一聲印在那漢子艙上,右拳巴結結實實地「冬」的一聲插在那漢子胸膛上。

  仰面直撞入身後的那些同黨群中,那漢子連哼都沒哼出聲來,便己七孔流血而亡。

  兔死狐悲,物傷其類,周圍的那些壯漢子見狀呆了一呆,突然齊吼一聲,各自使刀舞劍地圍了上來。

  手無寸鐵,「樵霸」柴洪見狀情急之下,順手從身邊掠起把椅子,衝著那些撲上來的漢於揮掃出去。

  論力氣、論身手,這些人哪裡能與「樵霸」柴洪相比!只一個照面,便被打倒了三個。

  「樵霸」柴拱手中木椅的椅座,也被刀劍削去了半邊了。

  仗著人多,那群漢子向後退了幾步,重又浪潮般地湧了上來。

  刀劍齊揮,冷光奪日,氣勢倒也十分嚇人。

  「樵霸」柴洪一聲大吼,彎腰一式「風起雲湧」,揮動椅子向四周打了出去。

  慘哼聲中,木椅飛揚,撲上來的那群漢子,登時又倒下了兩個。

  「樵霸」柴洪手中的木椅椅座己被刀劍全削光了。

  眼看著手中的傢伙越來越短,「樵霸」柴洪心中也有些著急起來了。

  恰在這時,那群退下去的漢子重又湧了上來。

  情急之下,「樵霸」柴洪彎腰伸手撈起燕翎雕面前那張方桌的一隻桌腿,大喝一聲,迎著正面衝來的那些漢於硬推了過去。

  刀劍砍在硬木桌上,急切問無法砍透,「樵霸」柴洪又以外門工夫見長,那些漢子雖然不停地往桌上砍,但卻傷不著「樵霸」柴洪。

  仗著一股猛力,「樵霸」柴洪直往前推出去,一面加重了雙腳上的力道。

  只聽桌子背面「唏哩嘩啦『』的桌椅倒翻的響聲,不到七八步遠,那一群四五個漢子便悉數被掃倒在地上了。

  這時,背後與兩側的那些漢子也恰好包抄了上來。

  就勢一調桌腿,「樵霸」柴洪風車似地急轉了三四圈,猛然撒手對準背後那群閃在一邊的漢子拋了出去。

  一陣大響聲中,當場就被砸死了三個。

  趁著眾人退避的瞬間,「樵霸『』柴洪雙掌齊出,把那七個剛從地上爬起來的漢子,全劈翻在地上!

  這麼來回一陣折騰,那十七八個壯漢已有十三四個被他放倒了,其他四五個只在邊處拉著架勢,卻沒有一個敢再上前的了。

  伸手從身邊一張沒倒的桌上撈起一把酒壺,「樵霸『』柴洪嘴對嘴的喝了兩大口,用衣袖一抹嘴,指指那四五個漢子道:」來來來,別盡縮在一邊裝孫子,你們今天是死定了!「

  雙手捧著一個串著李子般大小鐵珠子的鐵胎算盤,「鐵珠子」站在「樵霸」柴洪身後五尺左右處,陰冷地道:「黑小子,死定了的人是你,不是他們。」

  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燕翎雕溫和地道:「鐵掌櫃的,你不動手,在下也不動手。」

  眼看著飛龍堡堡主交給他指揮的弟子,死亡將盡,「鐵珠子『』魏通才眼珠子全都氣紅丁,冷酷地道:」小輩,就算你不動。老夫也要活剝了你!「

  吃吃地輕笑了一陣,燕翎雕道:「鐵掌櫃的,你誤會了在下的意思了,我不是怕你,只是希望事情能在公平的狀況下分個清白而已。」

  「鐵珠子」魏通才冷森森地笑道:「小輩,論江湖經驗,老夫足夠做你的祖宗了,你想蒙哪一個?」話落沉聲喝道:「給我一起上!」

  那四五個退縮在一旁的漢子,一見有人撐腰,精神全來了,紛紛怪叫一聲,一起撲向「樵霸」柴洪。

  「樵霸」柴洪料定了有燕翎雕守在身邊,絕吃不了虧,見狀向旁撈起一張桌子,飛身迎了上去。

  雙手抱著的鐵胎算盤,倏然向上一托,右手五指各壓在一串鐵珠子上,猛然向外一彈,「叭」的一聲脆響聲中,二十五顆鐵珠子就像一蓬飛電船地對準「樵霸」柴洪背後罩了過去。

  一道白影,在「叭」的一聲脆響聲。就像是突然由空氣中凝結出來的一般,擋在「樵霸」柴洪身後,二十五顆鐵算盤珠子,悉數消失於白影中。

  右角上立時爆出一片喝采聲,道:「好身法。」

  這是一片衷心的稱讚聲。

  這時,「樵霸」柴洪早已先後將那四五個失去依靠的漢子放倒了。

  驚惶地望著面前這個右手拿著身上穿的那件白袍的少年人,「鐵珠子」魏通才怔住了。

  脫去了那件用來掩飾身份的白袍子,左手拿著那柄窄長的劍,燕翎雕重又露出了本來面目。

  黑衣、白劍,「鐵珠子」魏通才腦海中猛然問浮上了一個可怕的人影,他,雖然從來沒見過這個人,但由他那身獨特的裝束,「珠珠子」魏通才仍然忍不住脫口叫道:「燕翎雕?」

  淡漠中帶著森寒冷酷的氣息,燕翎雕道:「魏掌櫃的,我是誰已於事無補,你仍得走完你心中原先想著的那條路。」

  心中有些寒冽,「鐵珠子」魏通才道:「老夫並非怕事,如果你真是姓燕的,最好我們不要傷了和氣,你與我們金龍堡並沒有什麼不可解的深仇大恨,對嗎?」

  把衣袍內那二十五顆鐵算盤珠子倒入手中,燕翎雕道:「魏掌櫃的,如果這二十五顆鐵珠子中的任何一顆打在在下身上,你現在會怎麼說?」

  燕翎雕的口氣等於告訴「鐵珠子」魏通才,他們之間已無協協之可能了。

  肥臉猛地一沉,「鐵珠子」魏通才冷冷地道:「年輕人,老夫說過,我並非怕你。」

  淡漠中帶有無比的寒酷氣息,燕翎雕道:「魏掌櫃的,很好,該怎麼辦,想必你是知道的了!」

  暗自將勁道凝聚於右臂上,「鐵珠子」魏通才倏然大吼一聲,飛身急竄上來。

  鐵算盤搖出一計凌亂擾人的辟啪響聲,漫空揮灑,狀似分由四面八方攻向燕翎雕而來。

  把手中白袍隨手往桌上一拋,燕翎雕雙足微一用勁,飛身落在身後一張桌子上,並沒有出手還擊。

  「鐵珠子」魏通才當然不會就此停手,「鐵算盤」的辟啪響聲霍然消失,一道黑影,電掃燕翎雕一雙小腿。

  顧慮著旁觀的「三色劍」,燕翎雕不願意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出手,使三人有觀察他武功的機會。

  雙足一點,燕翎雕凌空飛向對面七八尺外的桌面上,行動快似電光一閃。

  「鐵珠子」魏通才雖然矮胖,行動卻也十分靈巧快速,雙目盯著凌空自頭頂上掠過的燕翎雕,小腹猛一用勁,凌空一個倒翻,頭下腳上,「叭」的一聲,五顆「鐵珠子」對準燕翎雕胸腹電射而來;

  實在沒有想到「鐵珠子」魏通才會有這麼快的身手,燕翎雕著實吃了一嫁,雙肩一晃,向右飛射出去,落在窗前的另一張桌子上。

  似乎知道這一擊傷不著燕翎雕,「鐵珠子」魏通才在落地之前,就空一轉身子,五指齊出,又彈出了二十五顆鐵珠子。

  「鐵珠子」魏通才的這一著,又出乎了燕翎雕的意料之外,但他卻不想再閃避了,因為,如果他再閃避下去,就有些顯得走投無路了。

  右手飛快地抓在劍柄上,就在燕翎雕抓劍的剎那間,他身後突然傳來一片窗紙破裂的響聲。

  俊臉倏然一變,幾乎連想都沒想,燕翎雕凌空直射了上去。

  二十五顆鐵珠子擦腳底掠過,窗外立時響起三四聲慘呼號叫之聲。

  「鐵珠子」魏通才這一次的攻擊,是盡了他最大的力量了,也是他視為煞手的一計狠招,他是料定了燕翎雕在腳初落實之前,無力再往上拔,才下此煞手的,但卻沒想到仍然傷不到對方。

  窗外的號叫聲,使「鐵珠子」魏通才怔仲了一下。

  那只不過是一剎那的時間,但在這短暫的一刻,卻決定了「鐵珠子」魏通才的命運。

  一片森寒凌厲的寒芒突然在「鐵珠子」魏通才面前爆射開來,三朵碗口大小的寒星,流星趕月般地襲到了魏通才身前。

  「鐵珠子」只記得燕翎雕是凌空飛射上去的,他一直都在注意著對方,只除了怔神的那一瞬間。

  他沒有想到對手會有這麼快。

  一聲號叫,「鐵珠子」魏通才仰面跌在地上,眉心間已現出一顆流著腦漿與鮮血的星星。

  劍歸鞘,燕翎雕看都沒看三色劍那兄弟三個,轉身向「樵霸」

  柴洪走了過去。

  向凌亂的廳內掃了一眼,「樵霸」柴洪聳聳肩道:「頭兒,看樣子咱們勢必得換一家了?」

  燕翎雕知道事情不會就此結束的,當下淡然一笑,道:「這裡既然有三位朋友能坐得下去,咱們又有什麼不能將就的呢?」

  「哈哈……燕當家的,你該留下幾個跑堂的才是,這麼一來,不是連端酒送萊的都沒有了嗎?」

  抬頭望向右腳,燕翎雕看著了三人中那個剛剛說話的五旬上下的老者。

  淡眉、細眼,面目無須,五官端正,但卻透著陰陽怪氣的脂粉氣息。

  此人,是三色劍中的老么,「女王劍」石嘯群。

  在石嘯群對面的是三色劍老二「通天劍」石嘯雲,黑臉大眼,唇角下撇,自然地流露出一股子高傲凶狠的煞氣。

  老大「霸王劍」石嘯天,年在六旬開外;淡紫面皮,頷了留有一把山羊鬍子,精降不時左右閃動著,是個工於心計之人。

  燕翎雕打量了三人一眼,冷漠地道:「這麼說,三位是要在下替你們端酒菜了?」

  「女王劍」石嘯群笑道:「我兄弟是何許人,怎當得起燕大當家的侍候?」

  燕翎雕笑道:「那麼閣下是要替在下端酒了!」

  「女王劍」石嘯群一怔,道:「燕大當家的,你看我們兄弟是給人家端酒的人嗎!」

  淡淡地,燕翎雕道:「這很難說。」

  扭頭望著燕翎雕,「通天劍」石嘯雲陽冷陰冷地冷笑一聲道:「姓燕的,我看你細皮嫩肉的,倒像個跑堂端酒。低三下四的角色。」

  「樵霸」柴洪環眼一瞪,道:「放你娘的屁!俺頭兒若是像個跑堂的,你這塊粗裡粗氣的老廢料便只有挑肥送葬的活兒好干干!」

  「通天劍」石嘯雲一向自視極高,聞言面皮一緊,指著「樵霸」

  柴洪道:「姓柴的,你這個奴才的奴才,老夫若是乾的挑肥送葬的活兒,你他娘的撒泡壓照照你自已是塊什麼料,你就知道你該幹什麼了!」

  「樵霸」柴洪一本正經地指著自己的鼻尖道:「俺!俺當然知道俺是塊什麼料了,大的事業不說,俺說小的,俺做你頭兒老爹還覺得有些委屈呢!」

  霍然跳了起來,一腳踢翻了身後的坐椅,「通天劍」石嘯雲一個虎跳,便竄到了燕翎雕二人的桌前。

  一把扳住桌緣,「嘩啦」一聲掀翻了二人面前的桌子,「通天劍」石嘯雲氣勢洶洶地指著「樵霸」柴洪道,「柴洪,是人的兒子,你給老夫站出來!」

  桌子一翻,「樵霸」柴洪已身不由己地向後暴退出了三尺多遠,聞言環跟中凶光如電般地閃動著,「樵霸」柴洪猛一錯身,就想往外撲。「

  一直岸然地坐著沒動過,燕翎雕伸手一攔,道:「老柴,慢著。」

  話落緩慢的仰臉看著站在前面不滿四尺處的「通天劍」石嘯天,道:「石二當家的,有道是君子動口不動手,尊駕……」

  火爆地冷聲吼叫著,「通天劍」石嘯雲咆哮道,「姓燕的,你少他娘的裝斯文,你家二老爺,連你也沒放在眼裡,是號人物,你也給我站起來!」

  「樵霸」柴洪跳著腳吼著道:「頭兒,你看看,你看看,像這等村夫並蛙之徒,哪會曉得天有多高,地有多闊。給他三分顏色,他就以為天下的人都死光,就剩下他一個了!」

  臉都氣白了,「通天劍」石嘯雲吼道:「姓柴的驢頭,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你再不出手,老夫就衝過去活劈了你!」

  伸臂攔住跳著腳想往外衝的「樵霸」柴洪,寒著臉,燕翎雕以低沉的聲音道:「石二當家的,姓燕的原先把你看成了個人,但你卻硬是沒有半點人味,你說要衝過來,你依仗的是什麼?」

  「通天劍」石嘯雲正在氣頭上,聞言厲聲叫道:「老夫就依仗著這雙肉掌!」

  俊臉刷的一下,變得鐵青,燕翎雕伸臂做了個讓客姿勢道:「尊駕請!」

  身子猛然一矮,「通天劍」石嘯雲咆哮一聲,右腳向前跨出一大步,呼的一聲,當胸一掌劈向燕翎雕。

  單由他出掌所帶起的風聲,燕翎雕也知道他這一掌力道不凡,但卻並不畏懼。

  冷哼了一聲,不急不徐地,燕翎雕對準了對方的掌勢,也遞出了一掌,轟的一聲大響,整個酒樓都為之震顫搖晃不已,桌椅杯盤,更是全離了本位。

  「通天劍」石嘯雲只覺胸口一悶,整個身子像是承擔了萬鈞壓力一般,無法自制地向後連退了三大步。

  燕翎雕肩上微晃了一下,也向後退了一步。

  「通天劍」石嘯雲是攻,燕翎雕是守,情勢如何。可說是一目瞭然。

  一顆心狂烈地跳動了一下,「通天劍」石嘯雲臉上立時浮現了不安與驚惶的神色。

  吃驚的還不只「通天劍」石嘯雲,其他二劍,臉色也全都為之一變。

  燕翎雕在武林中有「邪劍魔星」之稱,素以「邪劍『』招式奇特而聞名,因此,他們都沒有想到以他的年齡,他會有這麼駭人聽聞的內功。

  同樣地,他有如此深厚的內功,竟未為江湖同道所傳頌,那他被傳頌的「邪劍」招式,又該有何種威力呢?

  三色劍的三人都在想著這個問題,這個問題,也把他們的心弦同時繃緊了。

  輕蔑地冷嗤了一聲,「樵霸」柴洪開口道:「頭兒,俺沒說錯吧!像這種跟著師娘學丁兩天子把式的廢料,除了會吼會叫之外,可說是一無是處。」

  「通天劍」石嘯雲對燕翎雕心中雖已產生了畏懼之念,但卻怎麼也吞不下這口氣。

  老臉變成了鐵青色,「通天劍」石嘯雲狂吼一聲,飛身就要往上撲。

  「女王劍」石嘯群見狀忙出口叫道:「老二,慢著。」

  心中實在有些怯意,「通天劍」石嘯雲聞聲急忙煞住腳,回頭道:「老三,什麼事:」

  伸手抓起「通天劍」石嘯雲擺在桌上的那個紅綢子包著的長劍,揚手拋向「通天劍」石嘯雲,「女王劍『』石嘯群凝重沉深地道:」燕大當家的不是問你依仗的是什麼嗎?「

  伸手抓住「女王劍」石嘯群拋過來的劍,「通天劍」石嘯天的心立刻定了下來,開始用雙手去解那方紅綢。

  左手食、中二指捏著那方解下來的紅綢舉止輕佻而又帶著那絲做作以來的目中無人的傲意,「通天劍『』石嘯雲一鬆手指,讓紅綢飄落地上。

  把劍鞘由右手交到左手中,「通天劍」石嘯雲右手五指握住了劍柄。

  那是一柄通體赤紅如火的劍,紅玉鞘、紅玉炳,雖然沒有看到劍身,燕翎雕也能認得出那是一柄好劍。

  惋惜地搖了搖頭,燕翎雕道:「劍是名劍,卻非名主。」

  雙目凝注在燕翎雕安閒泰然的俊臉上,緩慢地,「通天劍」石嘯雲向前邁進了一步。

  這一步,含有試探敵方心底虛實的用意。

  燕翎雕仍然是那麼泰然自若,這表情,有些令「通天劍『』石嘯雲心慌。

  「霸王劍」與「女王劍」不知不覺地全都站了起來,兩張老臉都凝重得像是凍結了一般。

  雖然知道三色劍兄弟三個,個個武功都十分霸道,但「樵霸」

  柴洪對燕翎雕有絕對的信心,他向後退了三步,把左肩頭靠在牆上,豪聲道:「頭兒,對這種狗仗人勢的東西,你下手時可千萬別留情,否則,他又不曉得要對多少人狂吹大擂一番,最好能給他在顯明的地方留上點記號;也好叫像他們一輩東西知道咱們的厲害。」

  對「樵霸」柴洪,「通天劍」石嘯雲最無法忍受,『聞言狂吼一聲,右手倏然向外一抽,一蓬烈火似的劍幕已遮天益地的捲向燕翎雕而來。

  劍身紅如烈火,那凌厲無比的快捷攻勢,也與濃烈的狂焰一般。

  燕翎雕是使劍的行家,「通天劍」石嘯雲劍才離鞘,他已知道自己是碰上行家了。

  「通天劍」石嘯雲的攻勢來得太快,燕翎雕無法及時拔劍相迎。

  身子向後微仰,燕翎雕順身子後仰之勢,向後退了半步,「邪劍」就在這短暫的緩衝距離內抽了出來。

  銀芒暴起,如雨夜之驚電,雖無遼闊之光面,但那強烈的、尖銳的刺眼利芒,卻能令人心寒膽顫。

  燕翎雕進了火網,火網也包住了銀芒。

  在叮的一聲輕響聲中,兩人互換了一個方位,兩團不同光色的劍芒,也隨著兩人的分開而消失。

  從燕翎雕臉上,「樵霸」柴洪看到了那種燕翎雕臉上極少有的凝重神色。

  「通天劍」石嘯雲額角鼻尖上已沁出了冷汗。

  他是使劍的行家,但他卻發現自己熾烈霸道的劍幕,竟無法掩住燕翎雕的那種怪異奇快的劍法。

  這使他心寒,也使他心驚。

  凝視著「通天劍」石嘯雲,燕翎雕森冷地道:「石二當家的,輪到我了。」

  「了」字聲中,四朵寒星已點向「通天劍」石嘯雲胸口。

  攻勢實在太快,快得使石嘯雲覺得燕翎雕揮灑出手的那四朵寒星像是由話音凝結而成的。

  心頭狂跳了一下,「通天劍」石嘯雲閃射向後暴退出兩尺,烈光似的劍芒在他閃身後退之際揮掃了出來,全是防守的架勢。

  「喂,灰孫子,你可別踩著你老子,」

  「樵霸」柴洪聲音起在「通天劍」石嘯雲身後不到一尺處。

  聞聲只當是「樵霸」柴洪要出手夾攻,大驚之下,「通天劍『』石嘯雲連想都沒來得及想,回手一劍,削向身後。

  似乎沒有想到「通天劍」石嘯雲會出手攻擊自己,「樵霸『』柴洪猛見一圍烈火似的劍芒捲向自己頸項之間,著實嚇了一大跳,」啊呀「一聲,雙腿猛然向前一伸,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樵霸」柴洪反應雖然快,頭頂上仍然被削落丁一撮頭髮。

  「通天劍」石嘯雲回手攻擊時,就料定了絕無法再回身抵擋燕翎雕了,因此,順著扭動身體的力量,他向右飄了出去。

  「通天劍」石嘯雲料是沒有料錯;但行動卻沒有燕翎雕來得快,就在他閃身向右飄出去的剎那間,一條左袖已被燕翎雕劃出一道尺多長的口子,手也被劍尖劃出了一道血口子。雖然不深,但卻血流不止。

  一劍湊功,燕翎雕才想再追上去,突聽三劍之首的「霸王劍」

  石嘯天喝道:「燕翎雕,老夫有話要說。」

  雖然明知道對方沒有什麼話好說,但燕翎雕仍然收住了手。

  「通天劍」石嘯雲方才差一點把一條左臂斷送掉,心中正自羞怒交加,一見燕翎雕住手,紅色劍一擺,錯手就要出來攻擊,「霸王劍」石嘯天急忙出聲喝道:「老二,住手!」

  聲音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堅定力量,「通天劍」石嘯雲聞言,不由自主地收住了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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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6 23:56:21 |只看該作者
  拿起桌上用綢布包著的劍,「霸王劍」石嘯天望了老三石嘯群一眼,朝燕翎雕這邊走過來。

  「女王劍『』石嘯群也抓起桌上白綢包著的劍,隨在」霸王劍『身後走了過來。

  二人在「通天劍『』石嘯雲身邊停了下來,」霸王劍「石嘯天道:」燕當家助劍法如神,老夫等佩服得很。「

  冷冷地笑了一聲,燕翎雕道:「好說,好說,石大當家,的,說說你心裡要說的話吧。」

  「霸王劍『』石嘯天笑道:」燕當家的,老夫三人為何在此,你該知道吧?「

  燕翎雕笑道:「三位是應了金龍堡之約,要往金龍堡去吧?」

  「霸王劍」石嘯天道:「燕當家的,老夫兄弟三個,確實是要到金龍堡去,不過,不是應約,而是應聘。」

  燕翎雕心中略一思忖,立刻明白「霸王劍」石嘯天話中含意,冷然一笑道:「應聘之人,往往有許多事不能自主。」

  「霸王劍」石嘯天笑道:「燕當家的果然是明白人。」

  燕翎雕道:「他們給的報酬是什麼?」

  「霸王劍」石嘯天道:「燕當家的莫非也想聘我兄弟三人?」

  漠然輕笑了一聲,燕翎雕道:「不要說你們三色劍沒有毀約之失例,就算有,燕某人也不會聘三位的。」

  「女王劍」石嘯群插嘴道:「那你問老夫等的報酬做什麼?」

  朗笑一聲,燕翎雕道:「在下只是想看看三位值不值得被聘?」

  「霸王劍」石嘯天道:「金龍堡玲瓏寶玉塔,燕當家的聽說過嗎?」

  燕翎雕怔了一怔,道:「那是件稀世之寶。」

  「霸王劍」石嘯天道:「那就是聘禮。」

  燕翎雕笑道:「值得,值得。」

  「霸I劍」石嘯天凝重地道:「不過,老夫此刻突然覺得有些後悔了。」

  燕翎雕明白他指的「後悔」的原因,但卻若無其事地道:「有阻礙!」

  「霸王劍」石嘯天道:「有大阻礙,因為,他們列給老夫的名單上,有燕當家的你。」

  滿以為燕翎雕臉上會流露出驚訝之色,但是三色劍兄弟三人卻失望了。

  平靜如初,燕翎雕道:「此地只有燕某與我一個屬下,這是個絕好的機會。」

  「霸王劍」石嘯天道:「照約定,我們兄弟三人應該先到金龍堡應約之後,再共議對敵之事,但是,正如燕當家的所說的,這是個絕好的機會。」

  燕翎雕笑道:「據說三色劍,自出道直至今天,還沒遇到過敵手!」

  「霸王劍」石嘯天道:「事實確是如此,燕當家的。」

  燕翎雕笑道:「這將使三位增加許多信心。」

  「霸王劍」石嘯天道:「要對付你燕當家的,我們兄弟三個,正需要這種信心。」

  聳聳肩,燕翎雕道:「三位既然有信心了,還等什麼?」

  「霸王劍」石嘯天凝重地道:「如果你燕當家的這就撤離金堡龍而回口外,燕當家的,老夫可以告訴金龍堡從未遇見過你。」

  毫不考慮地輕笑了一聲,燕翎雕道:「石大當家的,你勸我走?」

  「霸王劍」石嘯天道:「那是你我唯一能解開衝突之結的辦法。」

  燕翎雕道:「還有一個相似的辦法。」

  「霸王劍」石嘯天一怔,道:「老夫三個回西川去?」

  燕翎雕道:「尊駕該不至於否認這是方法吧?」

  「霸王劍」石嘯天道:「燕當家的,那不可能。」

  燕翎雕道:「尊駕的方法,也照樣行不通。」

  臉色漸漸沉了下來,「霸王劍」石嘯天道:「燕當家的,這麼說,咱們是沒有什麼可以再商量的了?」

  燕翎雕道:「確是如此,石大當家的。」

  向後退了兩步,「霸王劍」石嘯天把劍放在桌子上,開始解那方黑綢。

  「女王劍」石嘯群也跟著退了下去。

  「樵霸」柴洪一雙環眼不停地四下搜尋著,直到他看到那根依在門後的攔門方鐵門閂,目光才停止了搜尋。

  用手攏了攏頭上披散下來的頭髮,「樵霸」柴洪飛身電射到門邊,推開一扇門,把那根長達六尺的方鐵棍抓在手中。

  長短、份量。都與慣用的那根赤銅扁擔相差無幾,心中大喜,暗忖道:「為了怕在未進鎮之前被飛龍堡的人認出行藏,而沒把傢伙帶來,俺正在後悔,卻沒想到這裡竟結俺預備好了這傢伙了。」『轉念罷,飛身重又縱回燕翎雕身邊。

  有了乘手的傢伙,「樵霸」柴洪立時又雄心高漲了,望了燕翎雕一眼,道:「頭兒,俺接他們一個。」

  燕翎雕沉聲道:「不要離開我太遠。」

  這時,「霸王劍」石嘯天與「女王劍」石嘯群都已仗劍在手,石嘯天把握的是一柄黑色的劍,石嘯群的劍,則通體潔白如玉。

  「三色劍」的三柄劍,形體完全一樣,但卻是三種顏色。

  凝視著燕翎雕,「霸王劍」石嘯天道:「燕當家的,你仍可以回口外去,這就走。」

  「樵霸」柴洪冷聲道:「石嘯天,想威脅老子們你算是瞎了眼了。」

  沉冷地,「霸王劍」石嘯天道:「燕當家的……」

  冷冷地,燕翎雕道:「柴洪說的是實話。」

  「霸王劍『石嘯天陰笑一聲,道:」老二。你去對付姓柴的!「

  「通天劍」石嘯雲心中正恨「樵霸」柴洪入骨,聞言猛然調轉身子,暴叱一聲,一蓬紅芒閃電罩向「樵霸『』柴洪身前。

  「樵霸」柴洪見過「通天劍」石嘯雲的身手,見狀絲毫不敢大意,方鐵棍向前一擺,右手猛然一鬆,順著棍勢,左臂向外一伸,呼的一聲,攔腰掃向「通天劍」石嘯雲。

  棍勢沉重,「通天劍」石嘯雲不敢用劍去架,凌空飛射而起,出劍自上而下,刺向「樵霸」柴洪咽喉。

  對敵之時,若無十成把握,往往都不敢凌空撲擊,因為凌空撲擊,腳不著地,沒有借力之處,一旦對方變換攻勢,往往無從閃避。

  「通天劍」石嘯雲這麼做,顯然是仗著自己身快、劍快,沒把「樵霸」柴洪放在眼裡。

  橫揮出去的鐵棍,棍頭倏然向上一繞,「樵霸」柴洪身子用力向下一沉,左腳跟著地,身子如風車似的急轉起來。

  如一陣兇猛狂烈的龍捲風,棍端掃劃出一圈圈的圓環,一環接一環,一環比一環小,對著凌空攻來的「通天劍」石嘯雲下盤捲過來。

  沒想到那麼粗重的一根方鐵棍,在「樵霸」柴洪手中使起來竟然如此輕靈,「通天劍」石嘯雲捨攻改守,出劍急向圓環上點去。

  「噹」的一聲脆響,「通天劍」石嘯雲凌空連翻了兩個觔斗,翻落在八尺外靠牆的一張凳子上,登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樵霸」柴洪一招佔先,勢如猛虎般地再度舞棍追擊上去。

  「通天劍」石嘯雲不敢再存輕敵之念,怒吼一聲,出劍相迎,兩人立時鬥成一團。

  「霸王劍」石嘯天與「女王劍」石嘯群,直等到「通天劍」石嘯雲穩住了,才雙雙轉向燕翎雕。

  「霸王劍」石嘯天與「女王劍」石嘯群左右各自橫跨出一大步,兩人的右手,同時伸向左手握住的劍柄。

  以一對二,燕翎雕心情十分沉重,就在兩人的兩隻手才接觸到劍柄,燕翎雕已翻腕出劍。

  狹窄的劍身,一出鞘便揮灑出一道尖銳刺目的寒光,如驚電破空般地分點向二人。

  第一招,燕翎雕便點了四出顆碗口大小的寒星。

  一黑一白兩柄劍幾乎是在同一瞬間出鞘,分成兩個方向,捲向燕翎雕,兩人出手的招式,與「通天劍『』石嘯雲一般地快速、狠毒。

  顯然「霸王劍」與「女王劍」是沒把燕翎雕那種看起來極為單薄的攻勢看在眼裡,兩柄劍翻動起驚濤駭浪般的劍浪,以雷霆萬鈞之勢直捲過來。

  不用說,他們是想仗著自己緊密凌厲的攻勢,把那四顆單薄的星星吞噬掉。

  一黑一白兩道劍幕,似照煙白霧地眨眼間捲到,但那四顆星星卻如四盞不滅的霧夜明燈一般地,仍然閃爍飄動於濃捆密霧之中。

  雙雙吃驚地煞住了攻勢,「霸王劍」與「女王劍『』同時各自向後退了半步。

  四朵寒星凌空眨動了一下,突然變成了五顆,劍勢一轉,合數罩向「霸王劍」石嘯天。

  「霸王劍」石嘯天是久經大敵之人,退身時他就料到了對手必然會趁機追進,控制先機,因此,退身的同時,他已有了準備。

  儘管「霸王劍」石嘯天已有了準備,出劍仍然慢了一點,身不由己地又被燕翎雕*遲了三四尺遠。

  「女王劍」石嘯群恰在這時揮劍趕到。

  燕翎雕之所以全力*向「霸王劍」石嘯天,就是想利用機會控制先機,迫使兩人無法聯手,然話與以各個擊破,因此,他並沒有忽略「女王劍」石嘯群將會有行動。

  趁著「霸王劍」石嘯天退避的空檔,燕翎雕轉向「女王劍『』石嘯群,正好迎上急攻而至的」女王劍「石嘯群。

  寒星由五朵變成了六朵,這是燕翎雕極少用的一手狠招。

  趁者沒有想到「霸王劍」會在一招之下被燕翎雕*退。再者,他對燕翎雕的招式之奇特也沒有深刻的瞭解,因此,他太小看了那六朵單調的、看似毫無威力的寒星的威力。

  當「女王劍」石嘯湃發現自己最凌厲的攻勢確實封架不了。

  掩沒不掉那些星星時,他人已槍到燕翎雕身前了。

  他一共揮出了十八劍,而燕翎雕那六朵寒星稀稀落落地浮動在身前的虛空中,乍看起來,實在有著太多的空隙可供攻擊,因此,「女王劍」石嘯群產生了自己連擊的那十八劍,劍劍都可擊中對手的錯覺。

  但是,當他攻近之時,他才發現自己所看到的那些空門,雖然確實存在,但那十八劍卻沒有一劍能快得過那六朵寒星星。

  也就是說,在他沒有沾到對方的皮膚之前,自己將先於對手而亡。

  這突然的發現,驚得「女王劍」叫出聲來,強煞住向前的衝勢,手忙腳亂地回手一劍,橫攔向胸前,布起一道光芒,遮住胸前要害。

  既可及早看清利害於前,又能及時回劍自保於後,這種使劍的高手,燕翎雕確實還未曾遇到過。

  「當當」一連五聲脆響,「女王劍」擊散了攻到胸前的五朵寒星星,那另一朵,點在他左肩骨之下。

  一蓬血雨才剛暴現,「女王劍」石嘯群已在一聲痛哼聲中向後倒射出四丈多遠,一頭控在身後的一張桌面上,跌坐地上。

  在肩之下,血肉模糊成一片,帶血的肩骨,已被折斷伸出肉外,不用說,那條左臂是完了。

  抱定了各個擊破的主意,燕翎雕不管身後撲上來的「霸王劍」石嘯天,燕翎雕飛身遲撲向「女王劍」石嘯群。

  「霸王劍」石嘯天緊盯在燕翎雕身後追了上來。

  頭靠在桌子腿上,「女王劍」石嘯群采不及起身,咬緊牙關揮劍灑出一片凌厲的劍芒,出手勁急快速,絕不差於負傷之前。

  既沒想到「女王劍」石嘯群尚有能力出手,也沒想到他出手會如此快,如此凌厲。

  燕翎雕見狀臉色一變,雙足猛然一頓,身子向後一仰,以鯉魚倒穿波之勢,一個觔斗向後例翻出去。

  「霸王劍」石嘯天恰在這時追撲過來。

  「霸王劍」石嘯天也沒料到燕翎雕會改變得這麼快,由此他要變直刺為上挑巳來不及,只得盡力把劍向前猛刺出沿著燕翎雕的左背直到左臀上,劍尖劃出了一道數尺長的口子,劍尖深入肌膚內雖然不及兩分,但那股澈心的劇痛卻也相當難忍。

  燕翎雕咧了咧嘴,藉著頭下腳上的翻轉過來的空檔,「邪劍『,劍尖也點到了」霸王劍「石嘯天的右背上,幾乎是在」霸王劍』『劃傷他背部的同時,他也在石嘯天背上留下了一道長短,深淺相似的血槽。

  痛得一挺腰桿,「霸王劍」石嘯天倏然轉過身來,燕翎雕恰好落地向後倒彈出四尺。

  燕翎雕之所以不進反退,是想把「霸王劍」石嘯天弓I開。

  「霸王劍」石嘯天雖然怒火如焚,但卻沒有追上來,顯然,他似已知道燕翎雕的目的。

  向後退了一步,「霸王劍」石嘯天雙目盯著燕翎雕,而沉聲道:「老三,怎麼樣?還熊不能挺得住?」

  「女王劍」石嘯群咬緊牙關道:「還挺得住。」

  「霸王劍」石嘯天沉聲道:「能不能動手?」

  「女王劍」石嘯群道:「能是能,只怕沒有先前那麼靈活。」

  「霸王劍」石嘯天道:「你估量著,能不能與姓柴的纏太一陣子?」

  「女王劍」石嘯群道:「你要把老二換下來?」

  壓低了聲音,「霸王劍」石嘯天道:「姓燕的這小子的身手,強得出乎我意料之外,目前你傷勢不輕,合我們二人之力,只怕擺不平他,老二沒受傷,只要把他換下來,由你纏住柴洪,我們就可以拾得下他了。」

  這些話「霸王劍」石嘯天是以極低的聲音說的,因為,他不希望燕翎雕知道他的計劃。

  不料燕翎雕卻全聽到了。

  從地上站了起來,「女王劍」石嘯群道:「我這就去嗎?」

  「霸王劍」石嘯天點點頭,道:「越快越好,你自信能纏住姓柴的多少時間?」

  「女王劍」石嘯群道:「我不只纏住他,還要擺平他呢!」

  「霸王劍」石嘯天道:「老三,不要托大,你只纏住他就好,目下,我們任何一步走錯了,都會有不堪設想的後果!姓燕的這小子,是個大敵,我們從未遇到過的大敵。」

  「女王劍」石嘯群答應一聲,轉身向「通天劍『』石嘯雲走去。

  燕翎雕心中已想好攻擊之策,石嘯群一走,他便大步向「霸王劍」石嘯天走過去。

  這位石嘯天很自然地以為燕翎雕仍是採取的各個擊破的方法。

  在距「霸王劍」石嘯天約三步的地方停了下來,燕翎雕森冷地道:「石大當家的,你落單了。」

  「霸王劍」石嘯天冷笑道:「燕當家的,你也沒有成雙。」

  森冷地輕笑一聲,燕翎雕揚起了「邪劍」。

  不敢讓燕翎雕有先攻擊的機會,「霸王劍」石嘯天突然大吼一聲,揮劍撲向燕翎雕,劍影如幕,洶湧如浪,一層接一層的捲向燕翎雕。

  「霸王劍」的攻勢外觀十分急驟,實際上,卻每一招都未用實,顯然,他只是想以凌厲的招勢來嚇阻燕翎雕,暫求自保。

  燕翎雕當然看得出來,但他另有他自己的計劃,因此。他也不急著攻。

  快步走到「通天劍」石嘯雲與「樵霸『』柴洪打鬥圈外,」女王劍「石嘯群沉聲道:」老二,把這小輩交給我,你與老大去對付姓燕的,快!「

  「通天劍」石嘯雲自從被「樵霸『』柴洪搶了先機之後,一直斗了:十幾個回合才轉回來,此時,他已控制了全部攻勢,眼看」樵霸「柴洪只有招架之力,卻無還手之功,顯然勝券已經在握。

  「通天劍」石嘯雲心恨「樵霸」柴洪入骨,恨不得用劍尖制了他,聞言冷聲道:「你不會去助他嗎!」

  「女王劍」石嘯群急聲道:「老大說,叫你這就去。」

  「通天劍」石嘯雲道:「等我把這兔崽子放倒了才去。」

  「女王劍」道:「老大正在危機之中。」

  「通天劍」石嘯雲聞言一怔,手下一慢,「樵霸」柴洪手中的方鐵棍,乘機掃了過來。

  向後退了三步,「通天劍」石嘯雲又揮劍*住了「樵霸」柴洪,脫口道:「老三,你還站在那兒幹什麼?」

  「女王劍」石嘯群沉聲道:「我一條左臂已被姓燕的廢了。」

  著實吃了一驚,「通天劍」石嘯雲連連急揮了兩劍,把「樵霸」

  柴洪*退了三步,沉聲道:「老三,交給你了,快!」

  一挺手中劍,石嘯群接下了「樵霸」柴洪,「通天劍」石嘯雲跳出斗圈,飛身向「霸王劍」石嘯天那邊躍了過去。

  就在「通天劍」石嘯雲縱身躍起的同時,燕翎雕也突然脫出斗圈,飛身向「樵霸」柴洪這邊飛躍過來。

  身在空中的「通天劍」眼看著燕翎雕從他右邊不到五尺距離空中飛躍過去,卻無法阻止。

  「霸王劍」石嘯天跟著燕翎雕飛縱的方向轉過身來,突然看到正在與「樵霸」柴洪對陳的「女王劍」石嘯群,心頭霍然一沉,大叫道:「老三,身後!」

  「女王劍」石嘯群左肩疼痛難當,擠著全力對抗「樵霸」柴洪那根沉重的鐵桶已覺有些吃力了,哪有時間照顧身後,聞聲心頭一急,倏然轉過身來,五朵寒星恰在這時到達了他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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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3-6 1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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